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红灯笼高高挂-第3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出乎意料,你自投罗网地从树上溜下,踢踢踏踏快步奔至我面前,踮起脚尖将一方素白的丝绢塞入我手心里,“哥哥,这是月儿第一次亲手缝制的娟帕,世上绝无仅有,能否拿它与逐月箭交换?就一天,待明日酉时师父寿辰过完,月儿再将神箭奉还。”

见你通透澄眸里无半点害人之意,我出声喝止护院,讶异问,“师父?”

辰之兄长有些不悦,“芮之,你与窃贼打什么商量?”

你眼里闪过一丝委屈,一丝失望,却更高的仰起脸,“哥哥,月儿不是偷,是借…… 师父他,他生平最爱把玩稀世奇珍。”后半句,你越说嗓子越轻细,“月儿没有偷,是偷偷背着师兄师姐溜下山,想借件宝贝给师父瞧瞧…… 当做惊喜。 ”

你怯怯地凝著我的面容,明亮目光里噙了一丝真挚。

辰之兄长恼了,堂堂贺兰府何曾被刁民擅闯?他不耐烦的催促护院,“别杵着,快将她赶出府,交送廷尉。”

我却轻轻颔首,为难能可贵的师徒情谊应允,“好。” 弯下腰,我将略略沉重的逐月箭交至你双手。

辰之兄长拉拉我的袖缘,面有犹豫,“逐月箭是栖真二叔当年赠予惠玥…… 赠予容成贵妃之物。但箭矢尚未制做完整,二叔便葬身火海…… 你打算把这柄招鬼的东西送人?”

招鬼?若真有鬼,我为何从来不见二叔魂魄现身?我不以为意,否则也不会拿它出来好玩试射。

你甜甜的笑了,粉扑扑的鹅蛋脸流露出一丝自豪,“谢谢哥哥!哥哥是大好人!”话音未落,又是一阵踢踢踏踏的快跑,抱弓矢入怀的你急步离开。

“对了!”倏地想起了什么,你忽然停下脚步,回眸叮嘱道,“哥哥,明日酉时三刻,比翼街尾的小巷口不见不散。”

未等我回应,你感激的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个圈,又急着向师父讨好领赏般回身迈步,不料脚下一踉跄,险些狼狈前栽。

辰之兄长在这一刻忍俊不禁,“奇怪,你居然相信一个偷儿。”

偷?

我无言垂眸,瞥见丝绢左下角歪歪扭扭绣着的‘诸葛月’三字,以及行歪歪扭扭针脚凌乱的诗句:霜叶红于二月花。

哪是偷?分明一物抵一物,借。

……

第二天,我如约前往比翼街街尾。

虽时近五月,但那一天是个绵绵春雨的日子。不似平常熙攘来往的闹街,我独自伫立,久候了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不长不短,却足以让短暂一瞥的我忘记你的信誓旦旦,忘记你眉宇间的诚恳。

我将娟帕弃之路旁,却又在步出半米之遥后蓦然回首,看着它被风吹皱,被雨浇淋,被行人践污。

我不怪你使诈盗走逐月箭,也不在乎父亲大人将如何叱责,我只是难以相信,一位拥有通透澄眸的人,竟会撒谎?

谜底,悬而未决。

……

宣和二十八年,疑问,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不在贺兰府,而是被杨家二公子押送廷尉。

你彷佛忘了过去,也忘了我,侃侃而谈民词民讼之八大阶段,誓要为自己洗刷细作罪名。而我,却从你委屈的目光中找到了当年的童稚翦影。

你长大了许多,不再是怯生生向我‘借’东西的小丫头,懂得讨价还价主动争取—— 会在紧要关头为我挡箭、逼迫我知恩图报饶你一命;更会强忍疼痛提醒我一招定胜负、免得两败俱伤。

也罢,一本万利的事,你不是没做过。

但令人诧异的是,锱珠必较的你竟为我言辞冲撞怀王?誓要为闭府思过的我讨还公道?

当怀王殿下生动详实向我描述你誓死不屈、坚决不承认‘贺兰大人失职’之事时,我实在难以把你与辰之兄长嘲笑多年的‘偷儿’相提并论。

“那个笨丫头,险些坏了诱捕宇文昭则之计。若非她是杨延光失散多年的表妹,否则十个脑袋都不够摘。”罕见地,拓跋平原眉宇间透露出一丝羞恼,亦心情不悦揶揄我,“你何时与上官兮儿成婚?否则全盛京城未出阁的女子,都要为贺兰大人闭府思过一事闹腾得廷尉上下不宁。”

我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拓跋平原的愠恼有多少,我的感激,亦有多少,可除了感激,萦绕在心底挥之不去的莫名情感又是什么?四年来,不断仿制的娟帕又意外着什么?

你是被人贩抱走、误入歧途的姝儿;是杨家二公子十三载如一日不曾忘怀的表妹,亦是第一位牵引怀王情绪起伏的古怪丫头…… 一个喜欢你,一个厌恶你,那么我呢?欣赏?

旧的谜底刚解,新的困惑不期而至。

然而,我没有深究的机会。

我未能及时握住你的手,眼睁睁见你坠落山崖。

招娣,你并不知晓……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当怀王与我前往威武将军府找寻二公子,发现他伫立于祠堂,注视著‘光妻杨讳排风’之牌位发呆时,神情凝重的怀王沉默半晌,淡淡问出声:“芮之,你说人活着容易还是死了容易?”

不回答,仅因我内心有愧。

对,应该是愧疚,延绵的愧疚…… 但是,为何在杨家二公子的新婚喜宴,意外瞧见死而复生的你,被莫名情绪缠绕了整整三年的我突然顿悟谜底:并非欣赏,并非愧疚,而是怜爱。

好不容易理清疑惑的我,却在知晓你险遭污。辱,知晓韶王有意为难怀王、欲削夺杨家兵权的情况下,无可奈何,偏袒徇私。

其实那一夜,韶王、怀王、杨延光都是赢家。

只剩你我,从未想争斗些什么,却输得一败涂地。

你冷冷的看著我,透澈眸子里无半点谋害人之意,嗓音却冰冷至极,“贺兰大人,我救过你的命,也为你受过冤屈苦刑,还为你的片面辩词而遭受不公对待…… 你扪心自问,此生此世,用什么来弥补排风?”

我沉默以对,亦强作镇定踱出囚房,却与静候在外的韶王狭路相逢。

拓跋信陵笑著勾了勾唇,嘲讽道,“廷尉大人,当女人纠缠不休质问你如何弥补她时,最快速解决麻烦的方法,应是赏她些银票,供她多买些胭脂水粉漂亮衣裳,而非把她关起来,对墙壁发愁。”

我置若罔闻地走过他身旁。

“杨排风涂再多胭脂,也掩盖不了她容貌丑陋的事实。杨延光怎就能亲得下去?”拓跋信陵幽幽戏谑声再度传来,“不过,她身上的肌肤倒挺白皙细腻,虽只有惊鸿一瞥,却令本王颇难忘怀…… 二男争一女,亦是有原因。”

我如鲠在喉,生平第一次觉得拓跋信陵不但行事手段狠决,人格亦龌龊。

但自己何尝不卑鄙?

招娣,所谓的随军出征,不过是无颜面对你时仓惶离开的冠冕藉口。出城之日,当我回望濛濛烟雨笼罩下的盛京,忆起亲自许下的‘明日’的承诺,我不知何时能返,而你又要苦苦等候多久?

倘若,那一年那一夜,在比翼街尾巷口,我能再多为你等候一两个时辰,如今的困局是否大不相同?

我不得而知,索性将全部的牵挂写进信笺,整整一百六十封,漫长的五个月。

还好,你仍对我有情。

否则,你不会在北秦军班师回朝之际,长久守候于麒麟坡;也不会在与兮儿相遇时,故意态度生疏对我福身行礼…… 你就是你,是说话大大咧咧直来直往、是行为举止毫无顾忌的颜招娣,并非喜好脂粉、故作端庄的怀王姨妹。

你拐着弯儿冷淡我,我岂会不懂你竭力掩藏的酸涩心思?又岂能任由韶王将你拽离我的视线范围、孤男寡女同乘一匹马?

我没办法阻止拓跋信陵独断独行,但我愿意策马奔腾紧紧跟随,在距你最近的地方,默默注视你的一言一笑…… 尽管,我此刻的心情同样酸涩。

宗族门第,能带给我羡煞旁人的家世,能带给我畅通无阻的仕途,亦令我丧失了阻止你入宫为嫔的发言权。

我怔伫在原地,久久凝视著你乘坐的轿舆渐行渐远,却在旭日晨辉照耀温暖丰泽长街的一刹那间,模糊。

“贺兰芮之,轿舆都走远了,你还瞧望些什么?”拓跋信陵转过头来对我冷笑,甚至恶趣味慢慢道,“真没料到,你竟舍得她入宫。”

怀王误会了,抢在我之前争锋相对答,“舍不得又如何?抗旨不遵?”拂袖,拓跋平原蹙紧了眉,“芮之,随本王回议事厅,从长计议!”

拓跋信陵睨了一眼几十米之远仍紧追轿舆的杨家三公子,惟恐天下不乱,“皇弟,排风姨妹与风将军一宿未归,你这当姐夫的,昨夜可睡得安稳?”

此言如同当头棒喝,我愣住。

够了,真的够了,无论是怀王的心有芥蒂,还是韶王的冷嘲热讽,抑或贺兰氏族的命途沉浮,当我亲耳聆听‘你或怀身孕’那一刻,悄然褪淡。

种种背负,承载得累了,倦了,若能与你长相厮守,我何惧于死?何惧于携你出逃?

死亡,从来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

然而,当我站在距离你最近的地方,眼睁睁见你哭,见你悲,见你瞪着空洞木然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著斑驳的暗灰墙壁,任由拓跋信陵在你身上予取予求时,我才明白…… 我的死亡,对于孤零零活下来的你而言,是最残忍的事实。

招娣,站在距离你最近亦是最远的阴阳彼端,我默默注视著所有,无能为力。

当你囚禁于廷尉北狱缝补麻帐之际,一声声伤感叹息可是忆起我?当你抬眸对栖真二叔展露笑颜,伏在他肩膀莞尔摇首掩去眸底水氤,又可是遗忘了我?

……

我执著不肯放弃过去,魂灵不灭。

而你,被拓跋信陵紧紧缠抱,凌乱的发髻散落在赤。裸肌肤,抽息低泣着,黯淡瞳眸里再无我。

所有的姻缘,最终,缘来如此。



(作者注:这篇番外是接在83章《怨鸯相抱》后面滴,嗷嗷……)

君心难测(下)

血,在无辜狱卒颈项伤口迸发。

刀光剑影的纠缠,或生或死的抉择,拓跋信陵独自挟持着我冲出重围,手里的剑刃起承合转之间已屠戮数位闻讯赶来的狱卒。

温热的液体,从泛着寒光的剑锋滴落在我的额,换来我控制不住的颤栗,与…… 恶心。

我麻木地闭上双眼。

脑子里可运转的思绪变得混沌失序,狱卒惊慌失措的求援声渐渐远去,但腹部时断时续的绞痛感却渐渐加剧,惟一不曾改变的,只有萦绕在颈后挥之不去的沉重呼吸,以及回旋在耳边冷冷的讥诮——

“杨排风,睁大你的眼!” 是拓跋信陵在嘲讽,“好好看清楚,筑楼之上冷眼旁观一切的男人,究竟是谁?”

不,我不敢。

被杨延光毁去容颜的刹那,我多么希望他能从天而降救我于危难;被拓跋信陵亵。渎。侮。辱的片刻,我也希望他能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甚至是当下,拓跋信陵用剑抵住我的喉,我依然希望他能从天而降救我于困苦。

可惜,俗尘渺渺,天意茫茫。

发丝,忽然被粗鲁揪扯住:“同样的话,别逼本王说第二次。”

顺从地,我缓慢睁开迷蒙双眼。

当记忆里那张难以忘怀的面庞,与廷尉司北狱筑楼之上、被众多胄甲士兵围拥的颀长男子的俊美相貌重合时,我不可置信地攥紧衣摆,一滴泪,却毫无预兆从我眼角夺眶涌出。

他静静地注视着被韶王挟持的我,眸底快速闪逝的神采,高深莫测且波澜不惊。 而他身旁久久伫立的华服皇子,却是我数次欺瞒、数次算计的——

怀王,拓跋平原。

作者有话要说:新增一段,调整了章节内容…… 哎,大家应该能猜出点啥了…。…

狭路相逢,风月多情 。。。

努力忽略拓跋平原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我咽咽干涩的喉,艰难挤出一抹笑:“栖真……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是贺兰栖真手心里的一颗棋。”回答,竟属于突然现身的太皇太后,昭平静华。

被好几位神武禁军贴身庇护的她,自信满满地从西侧出入口迈步而来,走向拓跋信陵,走向我。

顿住步履,她回眸凝向城楼之上的贺兰栖真,语气复杂:“二十七年不见,你突然出现在北宫门并对哀家咄咄相逼,哀家已心生疑虑。尔后,又发生廷尉监贺兰芮之枉死之事…… 事有蹊跷,哀家不得不谨慎应对。”

她缓缓收回视线,仰高下颔朝拓跋信陵投以一个没有笑意的笑:“韶亲王,为引蛇出洞而不得不潜伏牢狱,辛苦你了。”

我错愕地瞥向拓跋信陵:“你不是与怀王同一阵线…… 怎么和她……”

“怀王五弟与本王,各有各的打算,如此而已。”拓跋信陵低下头,以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低沉声音在我耳边道,“没错,本王当初是想杀贺兰芮之,然则天不遂人愿,郭焱在轿辇底部密置火器时,贺兰芮之却抱着你提早上轿—— 因此,火药只可致伤,不能致死。”

不,这绝不可能!

心满意足于我的震惊,拓跋信陵挨近我,再挨近我,直到我反感地侧开脸以避免他的唇贴上我的额,他才嗤笑一声娓娓道:“郭焱假扮轿夫跟随前往,意在无人之地给予贺兰芮之致命一剑,岂料,天遂人愿,贺兰芮之果真死无全尸。 杨排风,你用脑子好好想想:谁在借刀杀人?”

撒谎!刻意编排的说辞!!

彷佛洞悉了我心底掩藏的不信任,拓跋信陵收回抵在我脖颈动脉的剑刃,剑眉一挑,别有用心地俯首,挨向我的唇。

“别碰我!”耻。辱感犹存,我惊慌失措地抬手,狠狠掌掴向拓跋信陵——

鲜红五指,赫然留印在他的脸颊。

出乎意料,拓跋信陵竟不愠恼,言辞一如既往的讥诮薄凉:“看见没?你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著不放的漂亮姐夫,不为所动;你最最仰慕的贺兰栖真,同样毫无反应。”

胡说!

拓跋平原定是在气恼我多番算计他…… 至于贺兰栖真,他,他…… 神思恍惚间,下颔,猝然被拓跋信陵端起,我被迫抬眼,定定地望向筑楼,望向神情冷漠疏远得让我骤感惶恐的男子。

“贺兰芮之死后,你的好姐夫难道猜不出你被本王掳走?你的师父贺兰栖真,也猜不出你软禁于韶王府?傻丫头,他们当然心知肚明。可惜,他们正忙着筹谋下一步,分。身乏术,没空理会你。” 耳畔,是拓跋信陵挥之不去的嘲讽。

“闭嘴,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我忿恨地打断,“纯属一派胡言!芮之是贺兰栖真的亲子侄,也是怀王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除了你这该死的拓跋信陵,没人想害他…… ”

“芮之,并非贺兰家的血脉。”冷漠的男低音,幽幽从筑楼那端传过来,在我心底划出一道万丈冰封,亦让我刹那间彻底噤言。

此刻潸然泪下,并非因为恨,而是缘于某种信念,猝然崩溃。

“贺兰芮之,是不是武宗皇帝的亲骨肉?”平淡的问话,源自太皇太后昭平静华。

魁梧的身形伫立,贺兰栖真一尘不染的素白衣袍被寒风拂动,完美的五官宛若神祇下凡,可他眸子里溢动的神采与轻声诉出的言辞,同样冽寒:“你猜到了?”

她目不转睛凝视著贺兰栖真,许久,语调隐约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悲哀:“二十七年前,相王妃在世时戏称:容姿,静华不如惠玥绝代芳华;脾性,静华也不如怡宝娇憨可爱;惟有雄心谋略,勉强可敌半个栖真。”

“因为这句玩笑话,哀家哭泣了整整两个时辰,不慎被父亲瞧见双目红肿,以至于他老人家起了杀念,借‘行刺昭平皇后’之事,问责相王妃、诬陷宇文丽妃…… 甚至,陷你于不义。”

贺兰栖真面无表情。

敛去愧疚,昭平静华重新直视贺兰栖真,轻启朱唇:“二十四年前,惠玥她前往卧佛寺上香拜佛,不慎跌倒早产…… 此事,系哀家父亲所为。所以你将计就计,将惠玥的亲骨肉与贺兰氏族刚出生的婴孩,对换互调?”

芮之,竟是真正的怀王?! 错愕如我,慌忙去瞥拓跋平原。始终不发一言的他,表情阴晦难辨。

“既然有本事猜出,为何不拆穿?”贺兰栖真沉默地凝视昭平静华好一会儿,淡淡道。

昭平静华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许久许久,答非所问:“哀家明白你心中有恨。恨先帝,恨哀家,恨昭平攸…… ”

“恨?血海深仇,焉能不恨?”自嘲的口吻,贺兰栖真冷冷垂眼,“静华,你花言巧语骗走断魂剑时,可有过半分犹豫?你父亲昭平攸吩咐狱卒封堵北狱七所的门窗,你又曾有过半分不忍?当惠玥与我姻缘尽毁、被迫入宫侍奉狗皇帝,你何尝有过半分自责?”

忽然侧过脸看向我,他沉稳的嗓音里无半点我所熟悉的温暖:“还有杨继业。”

“当年,我与杨继业私交甚好。原以为被诬陷入狱,杨继业能在狗皇帝面前为我、为相王仗义执言,岂料,他迫不及待率兵血洗相王府,亦数次诋毁贺兰氏族—— 若非惠玥入宫侍寝于狗皇帝左右,被满门抄斩的不仅仅是宇文氏,还有贺兰氏。”

贺兰栖真微微一笑:“当年,我与惠玥被武宗皇帝拆散、相王被杨继业血洗府邸…… 如今;就该轮到杨家子孙互相祸害反目成仇;轮到武宗皇帝永绝后嗣!”

寒风乍起,墨发飞扬,簌簌杏花更如雨落。月夜暧昧光华则凝在他纤长的睫,映衬得他眸子里潋滟波光。

“二十七年前,我与惠玥被你们活生生拆散;恩师相王亦惨遭丧妻丧子之痛。 逃出牢笼的那一刻,我贺兰栖真对天发誓:定要让武宗帝永绝后嗣;定要让杨姓者报应不爽,男儿郎各个为情苦,女儿家各个为情伤!”

明明,还是张温润柔和的脸,为何没有了记忆里那种温暖人心的笑靥?绝美的五官,只笼罩着一层寒冰。

我怔怔地看看拓跋平原,旋又挪移视线去瞧贺兰栖真,千言万语涌至嘴边,化成不甘心的一句:“我…… 我两岁那年,与公子光在臭豆腐铺失散,是否你蓄意所为?”

贺兰栖真唇角微翘,略略涣散的瞳眸重新深邃起来:“爱徒,你以为呢?”

“为什么不杀我,反而收我当徒弟?”嗓音,在自己耳里听来,竟颤抖得厉害。

他眉宇间掠过一抹邪佞,波澜不惊:“第一,你该感谢自己姓半个‘杨’;第二,你该感谢自己稍具中人之姿,有本事祸害芮之、祸害杨家男儿郎。”

头,忽然觉得隐隐作痛,我话锋蓦转:“为什么,杀杨惜弱?”

拓跋平原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真假难辨的悒郁,反倒是贺兰栖真怔了怔,语调平静:“她该死,无意偷听到了为师与怀王的对话。”

所以便草菅人命,且以《武穆遗书》的名义推卸责任?苦笑,我黯然再问:“为什么,杀三娘?”满室怵目惊心的鲜血,至今仍存于记忆,每每辗转难眠之日犹如梦魇,活生生攫住我不放。

“为师扮成家仆潜入将军府寻找《武穆遗书》,不慎,被她识破。”

所以便大开杀戒,且暗中买通杀手刺杀拓跋平原以便转移我的注意力?哑然失笑,此刻我竟头疼欲裂:“为什么,泄露军情?”杨延光浴血奋战的回报,竟是险些命丧边关。

“月儿,杨延光试图奸。污你。是不是还想问为何杨延风失忆?答案很简单,你怀了他的骨肉。”贺兰栖真弯出一抹浅笑,却笑得令我不寒而栗,“傻丫头,静华她说得有失偏颇:你不仅仅是一颗祸害狗皇帝子嗣、祸害杨家后代子孙的重要棋子,也是为师视为珍宝的开心果。”

凤目睨向表情僵硬的拓跋平原,贺兰栖真重重拍了一次他的肩膀,方才还凌厉可怕的黑眸刹那间露出一抹罕见柔和:“怀王殿下,栖真定倾尽所能,赠你一张安稳无忧的龙椅。所以,但凡与惠玥相貌有几分神似的女人,切记,勿与我争抢。”

“未必。这个女人,刚刚已被本王吃干抹净。”厚颜无耻的戏谑,竟源自于猝然挟持我入怀的拓跋信陵。

紧紧搂住我,他因贺兰栖真的言辞而眯起眼眸,更挑衅似在我额头落下一个温热的吻,字字笃定:“本王天赋异禀,女眷从不嫌多。所以,无论是龙椅还是她,今夜,皆归本王所有!”

“是么?”贺兰栖真面若桃花,笑得倾国倾城,“韶王既然偷亲她两回,待会,我打算索要你一双眼睛,以示回报。”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人生呐,尊像鬼……(十八自殴) 

拥君入怀

剑气蚀骨生寒,自半空中席卷而来。

宽阔的素白衣袍在风中咧咧作响,眨眼间,一张完美的面庞近距离出现在视野之中,但他双深邃眸子里散发出诡异森寒的气息,令我惊惶之余亦慌忙唤出声:“栖真,你——”

冷兵器碰撞时的清脆响动,声声惊悸,刺耳。

“老匹夫,竟然偷袭?!”拓跋信陵抱着我往后飞跃一大步。若非他反应敏捷,早被手执长剑的贺兰栖真削掉脑袋。

轻巧落于檐,贺兰栖真的墨色长发在风中飞扬。自高处俯视被丘陵君拥入怀里的我,他扬了扬剑眉,一字一句:“韶王,你偷亲她。”

“偷亲又如何?她整个人都归属本王。”揶揄冷笑。

“好说。”叠叠浪涌剑气再次袭来。

尽管招招尽落下风,拓跋信陵仍抱着我不愿放开,接连往后退避。而观战昭平静华最先按捺不住焦急、命令神武禁军竭尽所能围剿贺兰反贼,怀王拓跋平原亦即刻下令,吩咐生死追随全面进攻——

混战,提前拉开帷幕。

鲜血淋漓血肉四溅的惨象,人间界,沦为修罗炼狱。

似刻意激怒贺兰栖真,拓跋信陵带着我一路快速往后退以抵挡来势汹汹的剑招攻势,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