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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酾酒有衍 作者:焰焰烧空红佛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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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时候,几个孩子在雪地里打滚砸雪球也腻了,夏越便教他们堆雪人,孩子们来了兴趣,学得也快。到后来,晒场上堆起了大小不一九个雪人。
  且喜和且誉拉着夏越去看,指着其中一个说:“哥夫,这个是你。”
  夏越看着那个有些歪脖子的雪人,笑得一脸开心,一手一个把双生子抱起来,在他们面颊上各亲了一口,夸他们做得很棒,非常像。
  且喜且誉笑得小脸红红的,抱着夏越的脖子贴了上去。
  式燕在旁边看他与自己弟弟相处融洽,很喜欢孩子的样子,想到之前夏越对自己说的话,忍不住脸上又热了起来。以乐在旁边问他怎么脸红了,他只好说是风吹的。
  接下来夏越又给娃娃们捏雪兔子,看他们一个个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爱不释手的模样。
  几个人一直玩到白爹爹在隔壁呼唤,招呼他们回去吃饭为止。
  晚上这一顿算是回门宴,夏越坐上座,白父陪坐左侧,右侧是式燕,白爹爹则在白父左侧落座。骆越的回门宴没有什么复杂的规矩,其实就是一起吃顿饭。
  饭菜都是白爹爹精心准备的,虽然算不上精致,但是浓浓的家常菜味道还是让夏越吃得很开心。席上还有一道特别的加菜,用的是白家小郎官们今天特地去打来的斑鸠。斑鸠拔净羽毛后,去内脏和头脚,焯水后拌上盐和面粉,先炸后炒,然后烹入清酒,加入白家特制的酒酿,调味后煨上一会儿,而后加入其他炒熟的配菜勾芡,装盘后淋上麻油,便是一道酒酿斑鸠。
  白爹爹做的酒酿斑鸠肉质鲜嫩,带着浓浓的酒酿醇香,配上云家的美酒,让一家人吃得非常尽兴。
  酒足饭饱后,式燕帮着白爹爹收拾碗盘,夏越留在主屋与白父继续晚酌聊天,孩子们则去分刮夏越带给他们的礼物,几个娃娃都被没见过的玩具吸引去了注意力,以敖在一旁抱着那几册崭新的书籍不撒手,恨不得马上就看完。
  这一天是要在白家留宿的,车夫和家仆一早就遣回了云家,只交待了车夫明早来接的时辰。
  回门留宿时,新夫夫不能同房而宿,式燕还睡原来自己的房间,夏越则被安排与以敖和以乐同房。因为孩子太多,房屋不够,除了式燕是卿倌有自己的房间之外,弟弟们都是一起挤了另两间房的。白爹爹有些抱歉地来跟夏越说明情况,夏越笑着表示自己完全不介意。
  冬日的农家实在闲散,大都早早躺下入睡。式燕帮着把沉迷于新玩具的弟弟们哄下睡觉,回房时看到在门口候着的夏越。
  “相公怎么在这儿?”
  夏越招他上前,笑着吻了吻他:“第一次分房睡,想着来见你一回,不然睡不着可怎么办。”
  夜里看不到式燕面颊与耳垂是否泛了红,但夏越知道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的。又亲了亲他,夏越摸着式燕脸颊道:“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就回去了。日后闲暇时,我会陪你多多回来的。”
  式燕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丈夫却总能体贴地为自己一一想到。
  看式燕乖乖地点头,夏越在他额上印下一吻,便让他回房,看着他把房门关上,才自己走到隔壁房间。
 
  24、未来的藏人 。。。

  次日,天方微亮,白家就有了动静。
  夏越已经习惯了早起,此时便已醒了,耳畔听到以敖以乐轻手轻脚起床的声音,知道他们是不想吵醒自己,面上浮起了一抹笑。
  昨晚兄弟俩挤了一张床睡,另一张让给了夏越。以乐前一天晚上喝了不少汤水,穿好衣服就赶着上茅厕去了,以敖叠好被子,整了整床,才准备出去洗漱。他踮着脚尖路过夏越睡着的床,却看到夏越睁着眼在笑。
  以敖吓了一跳:“哥夫你醒了?我们吵着你了?”
  夏越爬起身,笑着摇头:“没有,我已经多睡了,平常起的比这时候还早呢。”
  “平常需要起那么早?”
  看着夏越利索地起床穿衣,以敖惊奇了。大户人家的少爷又不像他们农家,需要下地干活,就算不是睡到日上三竿,也都是见了阳光才起的吧。起的比这时候早,那天不都还没亮么?
  “酒藏早上要洗米蒸米,寅时就得起来。”
  夏越说得淡淡的,以敖可淡定不了,寅时,比现在还要早一个时辰呢。夏越在这少年心中再也不是有钱大少爷的形象了。农家孩子寅时是肯定起不来的,这少爷在他们起床的时候就已经在酒藏里干活了?
  以敖昨天对夏越产生的崇拜又飙升了一个等级。
  他心里其实还有不少话想问,但是看到夏越叠好被子转过身看着自己,他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好咽下话,带着夏越出门去洗漱。
  洗漱完了,以敖把灶里的火升起来,座上一锅水烧着,然后拽着夏越坐到屋里,要听他说酒藏是什么样的。以乐也凑了过来要听,夏越就给他们描述酒藏的样子,之后又讲了一些酿酒的步骤,兄弟俩听得津津有味。
  讲到一半的时候,白父和白爹爹就已经起了,随后式燕也从房里出了来,剩最小的三个孩子还睡着。
  式燕去给白爹爹帮忙做早饭,白父开了院门扫雪,清出一块地方来方便云家马车过来时停着。以敖以乐听入了迷,也没想起要给父亲帮把手。白父乐得看他们跟哥夫感情好,也不打断他们,让他们一直听到了早饭做好。
  白家早饭蒸了包子,烙了南瓜小饼,包子是豆沙馅儿的,软糯香甜,甜度适中,个头也大,很是管饱;南瓜小饼没有馅儿,压了扁扁一张,金灿灿的,咬下去满口的香。
  吃过早饭,夏越把钱袋掏了出来。
  双孖的两个娃娃凑了上来:“哥夫,这个好看。”
  “好看吗?”夏越笑弯了眼,“这可是你式燕哥哥做给我的呢。”
  “式燕哥哥手巧,他给我们做个布鞋。”且誉扬起小脸,一脸的骄傲。
  夏越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哥夫你这里头装着钱吗?”且誉看着夏越的钱袋问。其他人也都看过来,心里纳闷,总不可能吃遁早饭这云少爷还要掏钱吧。
  “平时装的是钱,现在不是哦。”
  夏越笑着把钱袋打开,露出了好几个黄色的小包。
  他把小包拿出来,先把一个大的递给白父:“这是初二那天,我和式燕上庙里给求的平安符。这个是岳父的。”
  白父一脸惊喜,连忙接过。夏越又把另一个大的给了白爹爹,剩下五个都是小的,一一分发给了小舅子。
  小孩子拿着平安符笑得很开心,白父和白爹爹在一旁也觉得心里暖和和的。尤其是白爹爹,他可是听了式燕说了,这符是云少爷亲自去买的,儿壻这么用心,对自己的卿倌又好,他这个岳爹爹心里真是满意得不行。
  没有农活,学塾也还放着假,白家是真的挺闲的,一家子都窝在主屋里烤火聊天。等太阳高了,以乐主动说要去外头帮看看马车什么时候来,几个小的就跟着他呼啦啦跑出了门。式燕想着给父爹试试回门礼带来的新衣裳,就带着父爹进了里屋,留以敖跟夏越在堂里。
  夏越早看出来这个小舅子有话想跟自己说了,看旁边都没人了,也不摆架子,主动问他:“以敖有什么话要说吗?”
  以敖没想到被哥夫看出来了,吓了一跳,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夏越都开口问了,他舔了舔下唇,压低了声音说:“哥夫,我想去酒藏当藏人,可以吗?”
  夏越没料到是这样的事,倒是一愣,看以敖的神情很是认真,他想了想,没有回答,而是问他:“以敖喜欢酒?”
  少年点头。骆越的郎官十二三岁可以碰酒,适量还是过量全看家里的管教。学塾里有人带一小壶酒去分给同学喝,以敖尝过,觉得跟在家里喝过的云家的酒完全不能比,自家酒米酿出来的更是好喝。这样的事有过几次之后,虽然没喝过许多酒,但以敖就是觉得云家的酒是别的酒比不过的了。
  这么优秀的酒是怎么酿出来的呢?这个疑问一出现就在以敖心里扎了根,他实在是很在意,很想知道米和水是怎样变成酒的。
  昨天听到爹爹说哥夫已经决定要继承酒藏了,他突然就生起了要去当藏人的念头。这个念头经过了一晚上依然压不下去,以敖忍着忍着还是没忍住,终于缠着夏越问他酒藏的事,听了更是向往,现下把话说出口了,反而更是坚定了心意。
  听以敖说了心里的想法,夏越思量了一下,问他:“我也告诉过你了,酒藏里的工作很辛苦,不仅要起早,睡不够,大冷天的还要碰冷水,你可熬得住?”
  “我可以的,我可以起得很早,也不怕吃苦。”
  少年的眼里都是渴望,看得夏越一阵心软。
  “你现在还小,藏人最小只收十六岁的,你还有学塾要上不是?”
  “学塾只要再待半年而已。”以敖有些不甘心,可是如果是年龄问题,那他真的没办法。
  夏越笑了:“先别急着失望,虽然还有两年,可是这两年,你也可以给酒藏帮忙的。”
  看以敖不明所以,夏越指了指门外,道:“外头那么大的地,种的是什么?可都是给我们云家酿酒的酒米,没有这些酒米,酒可酿不成。酿酒,是从种稻子开始的。”
  “哥夫的意思是……”以敖似乎懂了,眼里又燃起了希望。
  “你就帮着父亲,给我们云家种个两年的米,米的质量好,酒的质量才会更好,这可是非常重要的。”夏越的神情语气已经不再是对待孩子的样子,隐在眉目间的威严让以敖下意识挺直了腰,“至于酿酒,我回头会给你送些酒书来,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写信给我。如果你学得认真,今年开始酿酒时,我考虑带你进酒藏参观一下。”
  “真的?”以敖眼睛一下亮了。
  “怎么以敖觉得哥夫会唬你?”
  以敖摇头,高兴地露出一口白牙。
  到夏越和式燕坐上马车时,以敖的笑容都没褪下去过。
  挥别了白家,式燕把探出车窗外的脑袋和手臂收回来,看着夏越,奇道:“怪了,以敖怎么一直在笑,不是觉得送走了你开心的吧?”
  夏越失笑,捏了捏式燕的脸:“你可真能想,他有那么讨厌我吗?”
  “我就是觉得他挺喜欢你,怎么你要走了他还笑那么开心。”
  夏越笑笑,也不告诉他以敖预约了一个藏人席位。他把夫郎搂进怀里,心里对未来的小藏人很是期待。
  回到城里,夏越先让式燕回家,自己则又去了喜久醉,问了他不在这两天的情况。他之前的不安预感没有成真,成掌柜告诉他一切都好,有不少之前好奇来尝鲜的客人成了回头客,城里也隐隐开始谈论起喜久醉的烫酒了。
  夏越放下了心,又跟方管事躲进小屋里谈了一个时辰。从喜久醉出来后,他绕到街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空着手出来,上了马车回云家。
  接下来的几天,夏越又开始在酒藏与喜久醉之间奔波。藏里不断有新酒上槽,最后的几桶酒,也会在元宵前后陆续上槽。新上槽的酒杜师和云老爷都很满意,夏越带回去给式燕喝,式燕也很喜欢,还一一试烫了过了,将不同的风味记录下来,留待火入之后,作为参考,放在喜久醉里卖。
  元宵前一天,酒藏又有新酒上槽,夏越带了式燕过去。
  酒藏并不禁止卿倌进入,只是藏内不少房间温度极高,骆越的衣裳再轻薄也不耐热,卿倌不能像郎官那样光着膀子干活,即便穿着衣裳,被汗水浸湿之后,对其他藏人说不得是一种煎熬,因此,骆越完全没有卿倌去当藏人。
  式燕好歹是成了家的卿倌,又有丈夫陪同,自然没人拦着他。虽然藏人们第一次见少夫人,都掩不住好奇,但也有分寸,不敢盯着人家看,只能拿眼偷偷打量,然后三五个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看着没什么表情,不过也眼神好像挺柔和,从背后看过去,跟少爷还真是般配。
  杜师来了之后,藏人们就不敢继续议论了,该干活的都干活去,手上没活儿的,就都去槽场看酒上槽。
  夏越带式燕来是想让他参与品尝新酒的,但又想,既然都来了,就也让他看看上槽的情形吧。
  式燕头一次进酒藏,真的是觉得一切都很新奇,空气里有甜甜的酒香味,还有那些桶,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木桶。他对很多东西感到好奇,但又不好意思多问,周围又都是郎官,还有不少赤着上身的,他都不好意思久待,就乖乖地跟在丈夫身边,夏越带他去哪儿就去哪儿。
  夏越当然知道式燕羞了,那耳朵红得多明显,他自己也不乐意让式燕在这里看其他男人,便也不给式燕介绍什么,只带着他直接上了二楼去槽场,嘴里还很有道理:“下回带你来再给你讲这些东西,现在大家都等着上槽呢,我们先赶紧过去。”
  式燕哪里会不听他的话,当下就不再看左右,只管跟着他加快步子。
  虽然上槽是在槽场,但夏越先带式燕去的是醪场。在那里,藏人们正从一个大桶里将发酵好的醪液捞出,倒入木桶,然后运往槽场。
  夏越带着式燕就在门口看着,并不进去打扰,藏人挑着盛了醪液的木桶经过他们身边时,式燕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香味。
  “相公,是酒香,”式燕望向夏越,“那些已经是酒了么?”
  “那些是醪液,那桶醪已经酿了三十五天了,发酵情况很好,”夏越带着他往槽场走,“醪液里还有酒粕,要将醪装入袋内,压榨,把酒粕和酒分离开,才能得到酒。”
  式燕听得很认真,想了想,又问:“是要压榨了才能有酒啊,那为什么叫做上槽?”
  “因为,那就是个槽啊。”
  夏越说着往前一指,式燕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进了别的房间,这里很宽敞,房中有一个很巨大的窄长物体,似乎是石砖砌起来的。他走近了看,发现中间是空的,看起来的确是个很大的槽道。
  旁边的藏人在将醪液装袋,把袋口折起,然后整齐地堆放到槽里。槽的一端,在下方开了口,有小槽道突出来,底下的地板挖了空,内里放着干净的巨大的木桶。
  “槽上吊着的是千斤顶,用的是重茂石。”
  式燕抬头看,黑黝黝的千斤顶被吊在上方,有好几根粗圆的木头固定着。
  “我听过重茂石,非常的重是吗?”式燕问夏越。
  夏越对他点点头。
  重茂石是骆越最为沉重的矿石,也不知是密度特别大还是其他原因,巴掌大的一块都有五六斤重,用来做千斤顶压榨酒醪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在他们来之前,藏人们已经来回好几趟,将发酵桶里的醪液运送过来,最后一趟也是跟在夏越他们身后进来的。在夏越给式燕介绍千斤顶时,醪液已经差不多装袋完毕了。
  杜师跟了进来,对夏越夫夫打过招呼后,伸手到槽里摸了摸装着醪液的袋子。
  “少爷,这批醪摸起来感觉很不错。”杜师回头道。
  夏越笑了:“想来又是一批好酒。”
  两个人相视微笑,神情里都是克制着的自信与期待。
  杜师发令放下千斤顶,式燕这才知道,那几根粗圆的木头实际上是杠杆,另一头大概挂着秤砣之类的重物。
  千斤顶缓缓地压上了槽内的醪袋。
  过了片刻,前方的小槽道就开始有清澈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流出。
  酒流进木桶里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悦耳,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等着大桶被渐渐装满。
  式燕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酒诞生的瞬间,心里一阵一阵的激动,无意识地抓上了一旁丈夫的衣袖。
  当木桶被装满了一半时,酒流出的速度开始降低,到最后,慢慢只有偶尔的几滴流出。这个时候,式燕才发现,丈夫的右边衣袖被自己抓皱了。
 
  25、试饮新酒 。。。

  一直到藏人们将新酒装好瓶,几个人聚到品酒室准备试饮时,式燕都还是很过意不去。
  夏越笑着安抚他:“有什么好在意的,不就是袖子皱了些么。别说你抓的是我袖子,就是你抓的是我的手,抓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怪你。”
  式燕听了瞪他,什么叫把他的手抓成什么样,自己难不成还能把他的手抓到皱不成?
  “瞪我了,就是不在意了,”夏越借着袖子的遮掩抓着式燕的手,捏了捏手心,“好了,袖子而已,有什么要紧了。”
  式燕其实被安抚得差不多了,但是低头看到皱起来的那一块,心里还是有些介意。
  “出去让人看了,不体面。”
  “管别人怎么看呢,”夏越耸了耸肩,“要是谁上来说了,我还乐得告诉他,这是我夫郎依赖我的证明。”
  式燕耳朵又是一红,也不说了,把视线移开,巴巴地看着桌上的几瓶酒。
  每瓶酒跟前都放着四个酒杯,分别是给云老爷、杜师、夏越和式燕的。式燕不敢贸然伸手拿,只探了脑袋去看那酒杯,看到杯底有图案,心下好奇,还没等他问,夏越就拿了个杯子起来递给他看。
  “这是试饮品酒用的杯子,杯子是白色的瓷杯,杯底有蓝色的同心双环,可以利用这个图案来检视酒的颜色和透明度。”
  式燕盯着杯底看:“原来是这样。”
  云老爷一直微笑着看儿子给夫郎解释说明,待他说完了,才拍了拍手。
  “人也齐了,开始试饮吧。”
  今日其实不是正式的试饮,毕竟新酒还未火入,味道还不稳定。但是了解刚上槽不久的新酒的味道,对藏人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待所有新酒都火入后,还会有一次正式的试饮。
  几人从长桌右端开始依序试饮。
  式燕捧起酒杯,专注地看杯底的图案。这瓶新酒很是清澈,蓝色的同心环在酒底微微荡漾着,很是好看。
  他还不敢喝,抬头看了看公公,却见他细细品过后,将口中的酒吐在了一旁锥形架子上的小钵里。
  “不能喝吗?”式燕低声问夏越。
  “也不是,这是父亲的习惯了,”夏越也低声给他解释,“如果需要试饮评品的酒数量多的话,把酒吞进肚子里有可能会醉,哪怕只有微醺也会让感觉有些迟钝,会影响对酒味道的判断。不过今天可以喝,只有几瓶而已,没关系的。”
  式燕看了看杯中的酒,又抬头望夏越:“我想喝。”
  夏越含笑看他,点点头:“喝吧,没关系。”
  接着夏越又给他说了试饮的方法。首先闻酒的味道,然后只喝进少量的酒,将之含在口中,一边深呼吸一边将酒聚在舌尖上,然后含着酒,用鼻子将气吐出。这样可以把其他气味排出,单独感受酒本身的香气与味道。
  式燕依言去试,发现真的比普通喝酒时的感受更深,酒的香味凝聚在口中舌上,细腻的味道更为突出,他闭上眼,细细体会那种活泼而又富有层次的风味。
  包括今日上槽的那桶,需要试饮的新酒一共五瓶,几人一一试饮后,又用水漱了漱口,才开始交换意见。
  “杜师,今年的酒都很不错啊,乙和丁都可算是绝品了。”云老爷很是满意。新酒还未命名,暂时从右到左甲乙丙丁戊的叫。
  杜师也颇为自豪:“今年是很顺利,多得酒神护佑。”
  说着,杜师转头看向式燕,笑着问:“少夫人是第一次来试饮,觉得怎么样?少爷说过你对酒颇有天赋,每瓶都说说看?”
  自从听夏越说起式燕品酒很是精准后,杜师就很想亲眼见识一下。那晚在喜久醉,少夫人的烫酒功夫就让他很是佩服,又听说他品酒也有本事,杜师更是激动,若真如此,少爷是取到了多么难得的夫郎啊。知道今天夏越会带着式燕来试饮,杜师其实很期待。
  没想到会问自己,一直安安静静的式燕有些惊讶,他看向丈夫,见夏越点头,才开口。他现在已经习惯在不相熟的人面前说话了,都是夏越一点一点给他带来的自信。
  “五种酒都很好喝,如公公所说,我也觉得乙丁最为出挑。甲有很深沉的香味,能喝出很上品的感觉,只是酒质似乎有些弱,也许需要多放些时候;丙很芳醇,香气和酒味都很饱满,不过感觉有些凌乱,不大协调,但又不影响口感,很不可思议……”
  式燕说着顿了顿,看到丈夫在一旁含笑看着自己,眼神充满鼓励,心里顿时暖暖的。
  “戊很细致,酒味很是深邃,我把它喝下去了,滑入喉中非常流畅顺滑,一点都不刺激,极易入口。而乙和丁,是真的很棒。把乙喝到口中时,仿佛醍醐灌顶般,全身都舒展开了,这样爽口的酒我还是第一次喝到,还有那突出却温和的酸味,这酒在炎炎夏日喝一定很好。丁是这五种里我最喜欢的,有很多重的芳醇香味与味道混在一起,虽然有些混乱,但在口中异常的柔和,酒的口感很是舒服,味道也很高雅。”
  杜师听式燕的感想听得津津有味,是越听越欣赏这个新夫郎,自己刚刚入这行时,是绝没有这般敏锐的味觉和感度的,少夫人这真的是了不得的天赋。又想到夏越与式燕成亲的原因,杜师实在感叹这般妙缘是天意促成。
  不,也许是酒神促成的。这么想着,杜师越发激动,少爷是个有本事的,对酒的品味极好,酿酒也学得很快,还得了这么个夫郎,云家酒藏今后的光景真是值得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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