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元宝美人-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从来都没有谁生来,就该对她好,若是肯陪她走一段路,便是恩赐;若是随时不高兴一同走下去了,自然也是天意。

“你从来都不能责怪他人对你不忠。这世上,能约束人心的契约,并不存在。”

她莫名地想到了爹爹曾说过的这句话。

忠诚从来都只是相对的,此时为友,下一秒成敌。并非是单纯的背叛,不过是对方觉得你们之间的情谊,比不上背叛所得的利益罢了。即使是血缘相亲的兄弟,都能为了利益厮杀角逐,这世上唯一能信的人,便只有自己。

这道理悲观又绝对,袁宝从来都只当爹爹是放屁,总也还不甘心地回嘴,“那爹爹为何要同娘亲在一起?”

爹爹摸摸她脑袋,“我是个商人,我同娘亲在一起,并不全然因为我信她,而是我信自己,信自己,能让她一世地靠着我,同我始终在一条线上。”

爹爹未免过于自负,就连恩爱欢喜,都非要包裹一层商人的气息在里头。

袁宝如今却是当真。

她知道爹爹的话不假,人能信的,永远也只有自己。

袁宝刚动弹,抱着她的人便醒了,低头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感觉到怀中人儿的烧已退,这才开口,声音些微地沙哑,“别气了,傻丫头。”

袁宝并未回答,手里却被季东篱套了样冰冰凉凉的玩意,细看了是根红绳子,上头串了个玉雕的小元宝,碧绿碧绿,成色极好。

季东篱将她软绵绵的手握在手心里,像是安抚一只别扭的宠物,“送你的,小元宝。”

袁宝抬头看他,见季东篱眼神带了笑意,面颊却露疲倦,显然一副许久未睡的困顿摸样。她默默地伸手抚摸这手腕上的玉元宝,心里却空落落的。

有时自以为成熟通透,看淡了世间情爱,于是对他人爱意不假辞色。可待到千帆过尽,回首相望,才知那时他一颦一笑,都是求也求不来的欢喜难言。

【一位访客】

袁宝低头看着手里的玉元宝,并不说话。

季东篱在她床边守了几日,眼看着袁宝几乎在死亡的边缘摇摆不定,他揽着她的身子,心里一阵阵地发虚。

一想到她蜷在车厢里,抱着自己膝盖看着自己的摸样,那时自己却像个傻瓜一般,还顾着同慕容允你一言我一语地,却全然地不顾及她的想法。

季东篱没想到这里,便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被刀刺似的疼。

忽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对慕容允那样送上门的美人厌烦了,忽然就明白了,为何会带了袁宝去见山芋奶奶,为了她向银票兄问百晓先生的所在,心之所属,便由不得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想要帮助她,守护她。

自己实在风流了太多时候,居然连欢喜一个人的心情都已忘记,光顾着逗弄她,却不知袁宝这丫头如此死心眼的。

“醒来便好,醒来便好……”季东篱的嗓子干了太久,说话便是沙哑异常。见袁宝整个人还是反应迟钝,慢吞吞地看着自己送她的元宝,心里一下子又涌起了暖融融的瘙痒,点了她鼻子,“傻丫头,送你的,老夫今后便不再欺负你了。”

要他说“欢喜”二字,显然太过肉麻了些。都说坊间男女定情 ,是要送定情信物的,他这般花了不少银子买来的上好玉佩,还刻意打磨成了元宝的摸样,丫头这般爱财的姑娘,该是明白自己的心意,并且爱不释手了吧?

季东篱一想到她像只偷腥的小老鼠,笑眯眯的表情,心里就跟着雀跃,低头用下巴蹭她头顶,“怎么,太高兴,说不出话了?”

“……”袁宝的手脚还有些无力,但并不妨碍她缓慢却准确地将红绳解下,小巧玲珑的元宝在绳子上晃荡晃荡。

袁宝把玉佩聚到季东篱眼前,声音虚弱,清晰无比,“……给你。”

“嗯?”季东篱有些懵,不过才一刻,他便又绽开了个暖融融的笑,伸手揉揉袁宝的脑袋,“觉得太贵重了?没关系,送给你的。”

“我不要。”

不是觉得贵?难道是觉得不值钱?

“这可是上好的翡翠,价值不菲。”季东篱继续诱惑。

袁宝把玉佩放在了枕头边,一言不发地,轻轻挣脱季东篱怀抱。

季东篱见她这举动,顿觉她是在拒绝,不免心中被狠狠一刺:花了百般的心思,在她身边守候了几日,自己第一次这般郑重地选了信物,却是被这般冷淡地拒绝。他猜袁宝八成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只是略微一顿,便又伸手将袁宝抱得紧紧的,按在自己坏里,贴着她的耳朵呢喃道歉,“丫头,老夫那是将计就计的戏码,自然并不会对那种女子产生什么情谊的,我只对自己心上人送礼物。”

这话说得多直白,就算是傻瓜,此时恐怕也会因为他的告白而兴奋地颤抖。

袁宝却被季东篱这话说得更加沉默。

她闭上眼睛,呼吸着季东篱怀抱里暖意融融的香气:叫人流连,让人沉迷,如此温暖,好似真的可以依赖。

但她不敢相信,不能欢喜。

迷迷糊糊的黑暗中,她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到季东篱和慕容在月下相拥的侧脸;还有颜雅筑伸手,对身后人说那句“围起来”;爹爹的牌位立在空旷的荒野,除了自己,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咬着下唇,被季东篱这样紧紧地抱着,好似自己真的是被需要、被爱着一般。

不能留恋。

不能留恋呵。

袁宝对自己默默地说了好多遍,也不知是哪里生出的力气,硬是从季东篱的怀里挣扎出来,将他推拒得远远的。

季东篱单凭这张脸,那么多年驰骋情场,倒是从未被人这般拒绝过。他甚至从来不需多花心思去讨好对方,姑娘们便同见了花蜜的蝶一般凑上来,此时真正算是破了他的先例,心里虽然疙瘩着难受,可他也不是如此便被打击到的人。

“怎的,还在气?”季东篱柔声问。

按照他过去的经验,这么个温柔的态度,就算对方真是气到了极点,恐怕也要被他的话给安抚得乖顺无比。

谁知这把戏却又一次在袁宝这边失了准头。

袁宝并不理会他,自己越过季东篱想下床,谁知身子无力,一软,便摔在他怀里。袁宝心里羞愤,想要起身却不得所,在季东篱身上蹭了半日还无法起身,心中更是焦急,闷声不吭地别扭着。

季东篱实在被她蹭得有些失火,不过在袁宝大病的时候,他已自我检讨过,认为自己狼心狗肺、风流成性的格调实在不好,需要改进。

结果两人一个别扭,一个压抑,像是演默剧似地在床头角逐,待到袁宝终于从床上下来了, 脚尖一软,眼看又要摔倒。

“你啊……”

一双有力的臂膀,穿过了她腋下,轻轻将她抬起来。季东篱知道自己恐怕一时半刻,是没法安抚了这个固执的丫头,她看似柔弱无依,实则内力跟块石头似的,若是认定了的事情,恐怕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要赢得袁宝的心,可比过去任何一次的风流史都困难数倍,自己恐怕有的苦好吃了。

看着袁宝终于慢吞吞地开始洗漱整理,季东篱靠在床头,手里垫着那玉佩的小元宝,嘴角隐隐淡笑,心里,却分明是欣喜而期待的。至少从她如此生气看来,至少袁宝这丫头对自己,也是颇为上心,怕只怕她这脾气太过执拗,要怎么做,才能博她一笑?

三人再次上路,这回季东篱学聪明了,雇了辆马车,自己躲在车厢里,美其名曰”照顾伤患“。一刻不离地守在袁宝身边,简直比妻奴还要妻奴。

”口渴么?“

妻奴大叔手里拿着水囊,问身边依旧有些体力不济的袁宝。

袁宝病刚好,便催促着三人快些上路,好去旖兰寻找百晓先生,季东篱劝不住她,只好暗地里交代了行车的马夫,切记专挑大道走,行路不求快,但求稳,颠簸不得。这几个要求,当真听得车夫头脑晕乎乎的,不过既然收了钱财,他自然也乐得清闲,慢悠悠地”赶“着路,行程相当缓慢。

袁宝看窗外景物动得和缓,身边季东篱未免有些贴得太近,动不动地问她饿不饿、渴不渴,屁股麻不麻、脑袋晕不晕,心里莫名地烦躁,却只闷声不吭。她若是说口渴,季东篱必定停下马车去找干净水源,她若是说肚子饿,季东篱必定就现场地外头去寻了新鲜食材,准备给她先做料理。

袁宝从来也不知道,季东篱居然是个如此贤惠万能的人,吃惊倒是其次,她实在折腾不过这位一时兴起的大叔,只好装乖巧,打死了不说话。

要说袁宝这性子,实在也不适合装忧郁的;只是她心里才刚兴起了点点的小火苗,这就被季东篱和慕容允两人合力的暧昧前戏,给泼了个全灭。又加上当初被自己强压下去的心思,随着一场大病翻搅起来,此刻的心绪着实混乱不堪,只会本能地防备外界,再不敢踏出一步,生怕被伤得体无完肤。

一个火热,另一个异常地闷骚,慕容允一路冷眼旁观,这几日倒是不再来纠缠季东篱,而是日日地看了天空发呆,好似在等什么消息。

春日里天气好,她倒是不看树木、不看花儿,只盯着天空里各处的鸟儿穷看,也不知到底是想把过路的鸟看出些什么花样来。

路程行得慢,三人加上马夫走走停停地,眼看又一天要过去,便只好随意地寻了最近的小镇子留宿。

马夫在季东篱是授意下,谎称他的马儿力气不济,恐怕要休息几日才能走,袁宝想辞退他,马夫便立刻地说银子一分也不能少。问遍了镇子里其他地方,价钱却都贵得离谱,袁宝没办法,只好答应在这小镇留几日。

”丫头,“季东篱饭后便拉了袁宝去客栈后院散步,说是要帮她恢复身子,“明日带你去吃肉,好不好?”

月下美人相伴,走在宁谧小镇路上。

照说,这应该算是当初的袁宝非常期待的事情了,可现在的她,要说是躲避季东篱,不如说是躲避季东篱带给她的感觉:像是毒药,教人明知危险,仍旧步步相近。

她低头一个劲地往前走,努力不和身边人保持一致。

袁宝心里怕,像只乌龟似地缩进了壳里,季东篱就越发地想逗逗这只小乌龟,调戏之,看她翻了壳在地上的摸样。

几步赶上去,走到袁宝身边,季东篱伸手揉揉她脑袋,“袁宝今后想嫁什么样的男子?”

袁宝被他摸得身子一僵。

……什么样的男子?

过去她曾是想了那么多年的。

那个眉目如画的身影,笑意盈盈,轻轻将她抱在怀中,对她笑,陪她一路长大。她直到如今,都觉得他的背叛、他的伤害,像是一场噩梦。

她曾经想过许多次,在路上吃泔脚的时候;看他一身红衣,娶回新娘的时候;还有在他府前跪了一整晚,浑身彻骨冰寒的时候……

那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各种想法:想他或许是被逼迫,或许是被误会的,或许爹爹不会有事,或许这只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但最终爹爹死了,颜雅筑从头到尾都未给自己说过一句哪怕是解释和安慰的话,她不能明知堆放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还劝说自己对他抱有的幻想。

她固然欢喜颜雅筑,更重要的人,却仍旧是生她、养她的爹爹。

袁宝陷入那片混乱灰色的回忆里,闷闷开口,“我不会嫁人的。”

“唔?”季东篱惊,开玩笑似地,“怎么,难不成袁宝被人伤害过?”

袁宝被说中了心事,不想回答,却感到季东篱从身后弯腰,轻轻地环抱住她,像是一层巨大而安全的壳,“笨蛋,难道吃肉的时候烫到了舌头,便再也不吃肉了?”

不是这么个比喻方法吧。袁宝并未回应他的拥抱,却不能欺骗自己心里的不痛快,确实是因看到了季东篱和慕容允两人,才造成的。

“可是……舌头只有一条……”

烫坏了,就没有了。

“那倒的确如此,”季东篱点了点头,转身掰过袁宝的肩膀,一脸严肃,

“让老夫来看看,丫头的舌头坏了没有。”

袁宝本来正沉浸在自己无限的忧郁之中,被他这句话说得差点跳起来,看他那张没了黑纱遮挡的脸,在月光下又太过漂亮,一时下不了狠心抽打,只能转身就走。

季东篱见她没打人,心里乐,便在背后欢乐地跟着,“当真不要那翡翠小元宝?”

袁宝不睬他。

“……当真不要?”季东篱把东西放在袁宝面前晃晃悠悠,“价值连城,形状讨巧,而且还是白送的。”

袁宝抬头瞥了眼那小元宝:确实叫人看了爱不释手,也不知这季东篱究竟是哪根筋搭错,跑去买来的这玩意。话说回来,他送自己这个,难不成是以为这样就可以盖过那日的苟且之事?

袁宝回头白了他一眼,“哼”一声,相当骨气地继续走。

两人一前一后地,要回正厅,季东篱又一次把小元宝放到袁宝面前,可怜兮兮地,“老夫长这么大,可未曾送过礼给哪个姑娘家。”

袁宝被他一路烦得受不了,那缩回壳里的脖子,也慢吞吞地探了些出来。

“其实我也没别他意思,就是刚好看见了这玩意,觉得讨喜,便买来给你把玩。”季东篱觉得自己简直都低声下气了,他可从未这般地哄过女子。当日明明是出门去买些滋补药材,用来缓一缓寒毒发作的阴气,结果却买了这玩意回来,自己当真是鬼迷心窍。

袁宝抬头看这小小玉佩,忽然瞧见正厅门口,正站着慕容允。

她正侧脸同外头的什么人说话,态度毕恭毕敬,平日里面上总不离的三分笑意,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慕容允感觉到了她的视线,转过头来,面上一愣,立刻地让出半个身子。

这个动作,好似是要让门外那个人进来。

“丫头,你再不答应,老夫可要伤心的。”身后的季东篱刚好手长,整个地将她包裹在怀里,撒娇。

袁宝看到门外的人,面容渐渐露在月光下。

眉目俊朗,风度翩翩,大概是因了几日的赶路,不免显出些疲态,连带着斗篷下的面容,也有些憔悴。

【一剑之仇】

袁宝整个身子一僵,连带着抱住她的季东篱,也抬起头看来人。

月光下那张脸,她曾看过多少年。

眼角眉梢就算带了倦意,也是一等一的俊秀,画一般儒雅的男子,人群中行走经过,便叫人注意的那气质。

相比季东篱光是脸面便惊魂夺魄的样貌,颜雅筑确实不比他漂亮,但一身淡然温雅的气质,却是从小耳濡目染,就算从了军,就算他身份是王府世子,也抵不过那温婉一笑。袁宝从小到大,都未曾将他当作高高在上的世子过,总满心地以为颜雅筑便是个天上赐给她的“青梅竹马”,是个对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守着她不变心的人。

他变没变心,如今自然已经说不清楚,但袁宝爹爹的命,却是货真价实,系在他的身上。

颜雅筑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季东篱似地,对袁宝低眉一笑,那声音暖艳艳,就像多年来一般,未曾改变,“小宝,跟我回去罢。”

袁宝看着他的脸不言不语,那么长久以来的欢喜都堆叠交错。

她好似看到五岁那年,颜雅筑尚是个少年,唇红齿白,从书院里头走出来,被她袭击了个措手不及;

或者自己偷偷在家里的柱子上用匕首刻了痕迹,他在一边笑得温柔,也不知在想什么;

那袁府的秋千已断,却也曾被过去日子点点滴滴倾注满身。

她心里深处仍旧是不愿相信的。

不相信那个把自己过往都填充得美好的男子,怎会一日之间,说变就变。

袁宝厌恶自己是个如此不知好歹的愚蠢女子,不能说舍弃就舍弃了心里对颜雅筑那么多年来的眷恋,不能因为意识到对方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就一刀两断,将心里的欢喜统统清除干净。季东篱让她觉得温暖,却也让她觉得危险。颜雅筑如今让她觉得四肢冰凉,心中残留的欢喜却仍蠢蠢欲动。

她不知自己心意如何,不知该是放胆去欢喜季东篱,还是收了心思,谁也不信,谁也不爱。

但就算是知道了该如何又怎样;人心如此繁复纠错,并非是单纯的决断便可任意更改。

袁宝在原地站了半会,却并不靠近颜雅筑。她心意混乱,本能地想要躲藏。这丫头每每脑袋不好使,唯一能想到的事情,便是把脑袋缩到壳里,十足的乌龟摸样。

于是,袁宝乌龟再次选择了逃避问题,把自己缩到季东篱背后去了。

颜雅筑这次出现,全是因收到了信笺,说袁宝生了场大病,恐怕身子不济。急于亲眼见到她的颜雅筑,甚至连随从都未来得及带领,只模糊地交代了目的地,自己便只身一人先驾马而来,身后那些随从,此时恐怕还在屁股后头远远地跟着,尚且不知到了哪儿。

许久不见,袁宝果然比当初瘦了不少,下巴越发地尖细了,眼睛也变得更大,瘦弱又惊吓的摸样,却偏偏躲在别他男子背后。颜雅筑不免心中被狠狠刺了一下,面上却不露声色,生怕吓到了袁宝,

“小宝?”

“啧啧,我家娘子看来并不想见你。”季东篱说话十足的痞气,面上还带了不正经的笑容,顺便对颜雅筑挑眉,效果十足。

颜雅筑似乎是被季东篱的那个“娘子”给惊了下,但很快地恢复正常,像是没听到季东篱的声音,而是对他身后露出了一小片衣角的袁宝温柔呼唤,“小宝,你是不是还喜欢那个东边的别院?若是喜欢,我便命人给你再布置回来。”

袁宝躲在季东篱的背后,不声不响。

她要的是那个从未有过别他女子的东院,而不是被破坏殆尽,再勉力恢复的东院。

“小宝,我们回去好不好……”

颜雅筑见她不说话,也不回应,心里如同是被火烧一般的痛,明明近在咫尺,却够不着的心酸。

他从怀里掏出了样小小的匕首,赫然就是当初袁宝落在寨子里的那一柄。当初因了被火药波及,匕首上头原本瑰丽灿烂的宝石,都该已七零八落,但如今他特意命人去寻了当初打造这柄匕首的匠人,还寻来了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几颗宝石,一切回炉重造,竟然回复得像是新的一般。

金灿灿的匕首被他捧在手里,仍旧像个天下无二的宝贝似地,

“你看,送你的匕首我还留着,像是新的一样。”

袁宝不敢回头看。

她听得出,颜雅筑的声音里带了颤抖,带了恳求。光是声音就足以让她产生错觉:好似一切都未改变,爹爹没死,颜雅筑还是当初的那个他,温柔、腼腆,随意她欺负的笨木头。若是真对上他视线,她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心,不去因了过往那些年的情分,而产生“就算原谅他,恐怕也未尝不可”的想法?

肩上缠绕的手臂更紧了些。

季东篱两手交错,用力得像是捆住她。

“娘子同老夫夜夜同塌而眠,倒是不曾听她说过有欢喜这些个无用的玩意。”季东篱恶意地在“同榻而眠”四个字上加了重音。

颜雅筑这回终于没再沉默,而是抬眼看了季东篱。周遭只一秒空白,他便迅如疾风,抽出随身长剑,朝了季东篱袭来!

季东篱眉峰一挑,似乎倒是也没想过颜雅筑一个世子,居然倒还会那么些功夫,第一反应自然是护住怀中袁宝,旋身将她放到一边安全角落。

袁宝呆愣愣地被季东篱放了妥帖,抬头却见二人缠斗在一起,季东篱固然是在功夫路数上占了优势,可惜他身中寒毒,没了内力,便只是虚架子一个。又不及颜雅筑手里带了刀具,居然被打得节节败退。

季东篱倒是面上不惊不惧,颜雅筑似乎是真被激怒了,每一下都朝着季东篱的要害而去,真要在此了结了他性命一般。

两人交手之间,步步为营,就连那柄匕首也被抛去一边,落在地上孤零零地旋了几圈。

袁宝求助地看着一边的慕容允,似乎希望她能出面调解,却见她面无表情,视线低垂,看着脚下一方土地,一派只要颜雅筑不受伤害,她便不准备出手的摸样。

那头打得火热,季东篱几下子躲闪不及,便被颜雅筑手里利刃拉扯几道口子出来,迅速地染红了一身外衫,看得人触目惊心。

眼看季东篱渐渐地被逼到墙角,颜雅筑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袁宝心里着急,抬眼就见到那柄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镶了宝石的匕首。

小巧精致,她握得稳当妥帖。

“不要打了!”

袁宝手里捏了这匕首,就感觉自己顿时强大不少,连说话都带了底气,对黑暗里二人大声一吼,他们便齐齐地侧头看她。

袁宝视线从虽然狼狈,但面上仍带了笑意的季东篱脸上滑过。

他几番躲藏,不免地胸口起伏,有些喘气,身上伤口左一道右一道,却见他面上的笑还是如此痞气,甚至还有闲心对袁宝挑眉。

相比季东篱的镇定自若,颜雅筑就没那么冷静了。

他看着袁宝手里的匕首,眼睛一点点睁大,声音却仍旧是软软的,生怕吓到袁宝,“小宝……你拿着匕首做什么,丢了它。”

袁宝看进他漆黑的眼睛里,颜雅筑口吻柔和,眼神里却几乎是带了恳求的。

她心里害怕,手里便握得更紧了些,“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你莫伤了他。”

前半句拒绝,后半句却是像跟锥子扎到颜雅筑心里。

他盯着袁宝手中匕首,声音极轻极轻,仿佛随时要散去,“你这是……用匕首指着我,要我留他一命?”

情势分明是对颜雅筑有利,对手身上内力尽失,他只消将剑送入他身子,便就此少了个隐患,一清二白。

但他为何却觉得自己如同失了所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