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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奇案演风雷-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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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6…10…8 9:50:00  本章字数:4595)


福子眨眨眼睛沉了沉,故作回忆状,“我眼神不好,怎么没认出来是一个人呀!”

古兴又说:“赖五啊赖五,你这孩子哪儿都好,就爱钻牛犄角。最近心思总不放在学手艺上,竟胡思乱想,我们说你不信,福子老实巴交的,他说话你还不信吗?”

赖五犹豫了,“照你们说,兴许……是我看错了。”

石头也进来掺和,“嘛兴许,你压根儿就是看错了!”

万万没有想到,花筱翠此时突然出现在堂屋外,“孩子呀,你没看走眼!吾儿乖乖,你没有看错呀……我就是害死你亲爹的花筱翠。孩子,我的儿呀,转眼长大成人了,让我给你爹抵命吧,孩子!”说着进门跪在地上,两手搂住赖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失声。满屋的人全都愣住了。这,这也太出乎意外啦!

赖五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跟傻了一样,痴呆了半晌,呼叫着哭喊起来“爹呀,爹呀……!”从花筱翠的怀里挣脱出来,发疯似的跑出门去。古兴急忙招呼石头和福子,“快,拦住他!”

石头、燕子、福子全都出门追赖五去了。一个孩子能往哪跑,不大会儿赖五被拖了回来。

崔氏一声一个儿的哄着赖五,“儿呀,来,跟娘上屋里说话去,燕子,去给赖五哥打盆水,洗洗这小脏脸,我苦命的儿哟!”几个人簇拥把赖五带入厢房。

堂屋这边,此时花筱翠也哭成了泪人,古兴扎撒两只手不知所以,搓着手出去了。玛丽一时闹不清这是怎么个来由,只是不住的拿手绢为花筱翠揩泪。

英豪端来一杯热茶,“先喝口水,这层关系我还真不清楚,瞧这事闹的。”

玛丽把花筱翠扶起来,冷静的说:“陈年旧账本,回头再折腾,快说说你和欧阳,事情办的怎么样吧。”

古联升从油盐酱醋起家,后来经营本地鲜果南北干货,目前乱七八糟嘛都卖。可是,仔细瞅瞅店堂面积不小,其实没有多少正经东西。赖五来了时候。原先有个小活计也辞掉了,买卖稀主顾少,古联升偌大的买卖,现在只消谁得空谁在门脸盯会儿,门脸基本成了摆设。谁家买卖要是像样子,能让孩子们在门面外头摆摊儿卖煎饼果子?

门脸只剩福子不时进来照看几眼,不照看也没事,坐在后院照看店堂一样,一眼能看见门脸前面的大马路。古兴搓着两只手来到店堂,柜台上托着下巴发呆,福子端来一杯水放在柜台上,“二爷,其实我早认出来了,可是我怎么也猜不透,这么一个好人会谋杀亲夫?”

古兴唏嘘道:“唉,世上的事真是说不清啊!就说那个李元文,你能相信吗?一个低三下四的主儿,现而今成了横行乡里的头号大汉奸!”

福子想不通,“这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是逃关东去了吗?”

杜兴端起杯子喝口水,“他要是不去关东,还兴不了这么大的妖,做不成这么大的怪呢!”

后宅堂屋这边,花筱翠说完去香港办货的情况,话头又回到赖五这孩子身上,花筱翠说:“纸里包不住火,我原本也不想躲不想藏,一步步走到这儿了,我嘛想法也没有,就任凭孩子发落吧。”接着又哭,“吾儿乖乖,我可怜的儿呀……”

玛丽宽慰她,“这事儿三言两语扯不清,现在也没时间断出是非,我看先放放。眼下最要紧的,是把从香港弄来的药品趁天黑装到船上去。机会难得,不能错过这趟船的方便,该着咱们一顺百顺,你能及时赶到这来。估计明天天亮才能开船,现在抓紧时间安排,完全来得及,错过这次机会,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变化。”

英豪这时才想起来问:“欧阳亮怎么没回来?”

花筱翠说:“他说有一种美国新出的药,叫盘……盘什么林?”

玛丽知道,“盘尼西林!”

花筱翠点点头,“对对,就是这种药!你也知道?”

玛丽说:“最新的特效消炎药,这是当今世界上最贵重的西药啊!”

花筱翠介绍说:“在香港,这种药都抢疯了,淘换药的人太多了!欧阳说,人在人情在,人走人情薄,想拿到这种药,不能离开人。又怕你们这边不放心,就打发我把常用的药,先带回来了,他要我把药交给你们立马就回去呢!”

玛丽说:“听说你和欧阳一道走了,可把我急坏了。”

英豪打趣道:“我还怕你们一去不回了呢!”

花筱翠依旧愁眉不展,“把我当成嘛人了,这辈子就算天天烧香磕头,也还不清我的罪孽,哪还敢再做对不起人的事呀!”

玛丽恍然道:“我明白了,你不和欧阳结婚,也是受这件事的影响,是不是?”

花筱翠默默点头,“人家欧阳亮堂堂正正男子汉,我只有侍候他的身份,哪有沾人家光的命呀!”

英豪以为不然,“你这话说的不全对,纵然煎饼秃的事你有责任,也不是罪不容赦呀?”

隔壁传来赖五的哭诉声:“就是把她千刀万剐也不冤,你们没看见我爹死的有多惨,爹……爹……”哭声撕心裂肺,那边崔氏跟着掉泪,不知如何劝慰。石头也是义愤填膺,燕子一个劲儿摇晃赖五,只会说:“赖五哥,别哭了,你别哭了。”可是自个的眼泪儿,却成了断线的珍珠。

一大堆事没个着落,加之老婆孩子哭哭啼啼,古兴心里闹得慌,对福子说:“把门板上了吧,连个买花椒大茴的都没有,也就别干耗着了。”福子哎声叹气的上了门板。

该说的都说了,眼见着天色渐晚,英豪对花筱翠说:“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安排一下,听明白了咱们赶紧动起来。第一,到时候由玛丽负责,携带云南白药直接上船。第二,我去跟花筱翠取箱子里的东西,开船前由我送到船上去。”

玛丽说:“你那儿的路程过长,带着东西太惹眼,不如让小哥俩跟着做个掩护。花筱翠现在就动身回去准备,把药品……”玛丽对着花筱翠耳语。

花筱翠不住点头,“这样也好,小孩儿不招人。如果时间来得及,等俩孩子把东西取走,当晚我就乘太子号赶回香港,我已经在这边耽误好几天了,欧阳在香港不知急成什么样呢。”

英豪站起来送她,在院子里跟古兴悄悄交代了几句,便招呼福子,“去给欧阳太太赶紧顾辆洋车。轻点儿,别惊动了赖五!”

花筱翠流着眼泪,面对厢房喃喃道:“孩子,给娘一个赎罪的机会吧!”用手绢捂着嘴一步三回头地随福子去了。

玛丽凑到古兴跟前,“麻烦您买两盒糕点来,点心盒子要讲究好看的。”

古兴说:“这便当,出门就有点心铺,我这就去。”亲自去了。

玛丽又向英豪布置,“你一定向两个孩子交代明白了,事关重大马虎不得。”

英豪说:“放心,这俩孩子明晓大义,你就放心吧。”

玛丽待英豪进了厢房,回到堂屋工夫不大,古兴买来两盒点心,点心盒子非常讲究,玛丽很满意。古兴关上房门,听从玛丽安排,拿两盒点心变戏法,听那意思很顺利,古兴一个劲夸奖玛丽,“马小姐真是干嘛像嘛,我看,做生意也准是一把好手。等天下太平了,咱们合伙开家公司,当个大经理都行。”

英豪把赖五看简单了,平时挺听话的孩子,今天钻进牛角尖,死活出不来了。任凭怎么解释,认准英豪骗他,护着杀他爹的坏女人。时间紧迫,逼得英豪跟一个小孩子赌誓:“豪叔绝对没说一句瞎话,要是有半句话是假的,出门让我撞电车!”

石头说:“豪叔都说这个了,你就别宁了。”

英豪又说:“不信没关系,眼下有件大事跟你报仇有关,需要你们哥俩去办。”赖五抬起头来,迟疑的问:“真的?”

英豪说:“绝对是真的,今天好多人都为一件大事忙活,比前些日子那件事还大。这件事,花筱翠提着脑袋走完第一步,人家没出半点岔子。现在看咱们的,可是,现在家仇国恨搅和在一块儿,你说先怎么着吧?自古忠孝两难全,你们都掂量掂量。现在花筱翠回家,正等着你们完成第二步。人家是冒死把东西从大老远弄来的,你能够眼巴巴地看着不管吗?”

石头动员赖五,“这么着兄弟,咱先尽忠后尽孝,嘛事都得有个轻重先后呀。”

赖五申明大义,不过有个先决条件,“先尽忠后尽孝,行是行,你得保证她不能跑了。”

英豪说:“人家主动找上门来,往哪儿跑呀!”

赖五拿袄袖子抹抹脸,“再信你一回,先为国尽忠吧!说,让俺们干嘛?”

花筱翠回到公馆天已黑了,拉严窗帘,登着椅子从天花板上,取下来硕大一只旅行箱,她自己都不相信,哪来的这么大劲头举上去的。箱子打开,全是各种花色的洋布料,不仔细翻看,谁也想不到里面藏的全是药品。花筱翠按照玛丽的嘱咐,做了进一步的伪装,觉得万无一失了,焦虑地朝窗外张望着。外面静悄悄的不见来人,转过身来,又从床下取出用玻璃纸包扎好的布料,放在床上等待着。

正在花筱翠焦虑不安的时候,福子赶着马车把英豪送到公馆。但见英豪西服革履衣冠楚楚,进院之后,他向门房交待:“今晚我为陪欧阳太太既接风又送行,陪她吃顿饭。过会儿,有俩小伙计送来炒菜,让他们直接提到楼上来。”

门房老头说:“放心吧,二贝勒爷,小伙计来了,立马让他们送上去。”

英豪十分潇洒地匆匆踏上楼梯,一进门就问:“准备好了吗?”

花筱翠急忙关上门,“东西都裹在布料里边了,花瑶这种料子是日本国生产的,到哪儿也不犯私。我只撕了块布头包东西,剩下这些,你拿给古二爷给太太和燕子用吧。”

英豪:“亏你想得周到,给太太和燕子的先放放,先把急用的弄好就行。给,这是太子号的船票,夜里十点半开船,你得提前一小时到。一会儿那两孩子来了别露馅,要是知道你夜里走,缠住了就麻烦了。”

花筱翠禁不住又泪流满面,“可怜了吾儿乖乖……”

英豪赶忙制止她,“行了行了!把筷子摆上,酒杯拿来,假戏真做,我来为你饯行吧。两孩子取走东西,我先送你上码头,然后再追他们。”

花筱翠擦干眼泪,擦净饭桌,摆上酒盅碗筷,还找出来不知谁喝剩的半瓶子洋酒,“全都拜托你了,千万别让这孩子受了委屈。等我从香港回来,就把这苦命的孩子接到身边来。”

英豪说:“怕是这孩子一时转不过弯子,他不会认你。”

花筱翠执拗的说:“他不认我,我认他。”

英豪倒了半杯酒,“举杯,咱先干喝着,祝你一帆风顺!”

花筱翠却倒了满满一杯,仰脖喝了个底朝天,“我真想一下子醉死过去。”

英豪抢过她的杯子,“千万别死,你死了坑一堆人。”花筱翠苦笑着拿过酒杯,又倒满了。

这时,门房老头敲门,“欧阳太太,二贝勒,下酒菜来了!我把伙计带上来了。”

英豪打开门,对门房说:“谢谢,你去照看下面去吧。”

门房老头退了下去,石头和赖五挎着大提盒进来,英豪迅速关上房门,指挥石头,“去,窗台那儿把窗帘撩点缝子,盯着外头。”石头从窗帘缝中看到门房进了小屋。

赖五不言不语,打开多层提盒,将几样酒菜取出摆在桌子上。花筱翠和英豪将“布料”一层层码入提盒。英豪见提盒上层是空的,将刚刚取出来的两只烧鸡放了进去,拉住赖五叮嘱:“宁掉脑袋,里边的东西也不能有闪失。”赖五勉强地点点头。

花筱翠不管赖五如何,猛地把他搂进怀里,“孩子,娘知道对不住你,对不住你爹。先办完这件大事,娘欠你的一准都还上,听话孩子。”

赖五挣脱开来,吼叫着:“你欠爹的命现在就还!”

正文 二十七回相逢乍现嫠妇恨;别离难堪遗孤仇下
(更新时间:2006…10…8 18:21:00  本章字数:3484)



英豪急忙捂住他的嘴,“怎么回事,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出尔反尔,应允的事怎么说翻车就翻车?”

石头转过身来,“小声点,外面有巡警!”

赖五还要挣扎,“我……”

花筱翠情急之下给赖五跪下,“吾儿乖乖,娘的命已经一文不值了,你可知道这里面的东西能救多少人的命吗?孩子,娘求你了,先把东西送走,回头娘等着你,娘甘心给你爹偿命!”

石头放下窗帘,“巡警过去了,趁马路清静赶紧走。”赖五似乎明白了重任在肩,克制住自己,不再挣扎。

英豪松开手,“宝贝儿,听豪叔的,先办大事。办完事,豪叔陪你回来解疙瘩。把提盒挎好了,脸上别带相,小哥俩说着笑着照原道回去,走芙蓉街、东马路,到官银号正兴德门口等我。快!”挎起提盒,石头强拉着赖五出了门。

赖五临出门指着花筱翠,依旧仇恨满腔,“你等着,我一定回来找你报仇!”

花筱翠捂着脸转过身去,英豪安慰她,“别犯心思了,赶紧收拾,福子还在外头等着呢!”

马车停在公寓不远处,福子坐在车辕上,抱着鞭子警惕的看着周围,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两个巡捕提着棒子走了过来。福子赶紧跳下车,取下车厢两侧的灯罩,将灯点亮,巡捕审视地盯着福子看。这时,英豪站在公寓门口喊:“福子,把太太的皮箱提到车上去。”

福子扣上灯罩,冲巡捕躬身点点头,朝公寓门口跑过去。

花筱翠将房门钥匙交给门房,客气的交待着什么。英豪将旅行箱递给福子,“看见石头和赖五了吗?”

福子点点头,“看见了,小哥俩说着话走了,约好在官银号等咱。”

英豪招呼花筱翠,“长话短说,快上车吧!”花筱翠与门房告别,随英豪走向马车。

离开公馆,石头和赖五轮换挎着提盒,这么远的路程,二人步撵着居然走到正兴德。石头扒头看看正兴德店堂里面,看了看比成年人还高半头的立地大座钟,离约定的钟点还早了些。为了消磨时间,小哥俩欣赏着门前的走马灯,又不时地朝远处望。赖五说:“我的腿都站麻了。”

石头忽然看见马车急驶而来,兴奋地喊道:“福子来了!”二人赶紧挎起提盒,跑着迎了上去。

英豪没等车停稳,便打开车门,“先把提盒给我。”石头和赖五递过提盒,紧跑几步钻进车箱。

石头跟英豪诉苦:“我们两个人的腿,累得都迈不动步了,怎么才来呀?”

英豪放松了警惕,嘴一突噜把实话扔出来了,“福子和我也是马不停蹄,我们等花筱翠上了太子号,才紧着往回赶。”

石头问:“怎么,她又去香港了?”

赖五闻听跃起身子扑向英豪,“你又骗我,你把她给放走了!”

英豪扬着胳膊搪着赖五,“不许这样,你听我说!”

赖五发疯的,“我不听,你把人给我找回来!”说着挥拳猛击英豪。

车厢里边这么一折腾,影响福子驾驭马车,一时马乱四蹄,大车在路面上划龙,福子紧勒缰绳,回头喊道:“再折腾要出人命啦!”

英豪一发狠,制住了赖五。赖五真是个孩子,不知深浅居然挣扎着喊叫起来:“来人呀,害死我爹的凶手跑啦!”

英豪真急了,命令石头,“把他的嘴堵上!”

石头见马路上有人驻足观看马车,也觉不妙,揪下车厢的窗帘,给赖五堵上嘴。

英豪解下赖五的裤腰带,把他的双手反绑起来,擦了一下嘴角,发现被赖五打出了血。

三叉河口白天还算热闹,到了夜间基本没有行人,路灯赛鬼火似的。唯有苇子船上的 “广”字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在八杆上,显得十分醒目。苇子船上,船头船尾还挑着好多盏“安青”字样的白色纸灯,老远就能看得清清楚楚。英豪来得正是时候,马车停下,最后一捆苇子也从船上扛下来了,脚行正往船上扛着数量不多的杂货。岸边小马路,一溜装满苇子的排子车,正在前呼后拥地拉走,此时停一辆马车并不显眼,英豪趁乱下了车。

玛丽早已上船,看见马车驶来,在岸边小马路一停,便踩着跳板走了下来。到了车前首先接过提盒跟点心盒子,立即有帮徒提到船上去了。借着车灯的光亮,玛丽发现英豪脸上带伤,看看捆住手脚的赖五,心中明白几分,笑道:“一身武艺,让个没出道的孩子打成这样,也算是古今奇观了。”

英豪苦笑道:“往后,我的日子不好过了,这孩子是个犟种。”

玛丽说:“干脆,我现在把他带走算啦。他不是想跟德旺学武吗,兴许是块好材料呢!”

英豪说:“得了吧,以后再说吧。我算知道这小子的牛劲儿了,到了船上跟你犯劲,你可治不了他。”

玛丽严肃起来:“这孩子挺不幸的,你不能跟他太急躁。”

英豪说:“你快上船吧,天太晚了,我还得跟这小子纠缠呢。”

玛丽握握英豪的手,“保重!”转身走上船去。

玛丽刚上船,四五个巡夜的水上警察走到马车跟前,见马车不停的摇晃,领头的警察猛地拉开车门,发现赖五手脚捆绑在里面挣扎。

领头的警察揪住福子厉声问道:“说,怎么回事?”

福子见英豪送走玛丽正返回来,便说:“问我干嘛,你问我们先生呀。”

英豪笑呵呵的过来解释:“老总,这是我们柜上的学徒,受不了苦,跑出来了。东家怕有个三长两短,就派我和少东家找到这儿,好不容易才从河边儿拉上来。”

石头接着话茬说:“他学徒未满就想溜号,俺们家白倒霉三年饭钱了。”

警察不听这套,拿掉赖五嘴里的布团,“少废话,让他自己说。”命令石头给赖五松了绑,问赖五:“小子,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赖五看看英豪,又看看警察,终于无奈地点点头。

领头的这位警察岁数大些,搞明白是这么回事,语气缓和下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学徒嘛,受不了苦还行。我穿这身皮,半夜三更的还得在马路上遛达呢,你不学能耐怎么活着?别跑了,快跟先生回去吧!”

水上警察问完话,磨蹭着企图敲诈点嘛,正踅摸着找点茬口,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好几个鬼子宪兵。怎么知道是宪兵呢?宪兵的大壳帽子有道血红的帽箍,要不老百姓怎么把宪兵队,称作红帽衙门呢!宪兵过来不问三七二十一,嘛话也不说,噼里啪啦把几个警察臭揍一顿。然后冲着英豪厉声喝道:“这里的不准停留,开路快快的!”英豪应着“是是”急忙钻进车厢,福子猛抽一鞭子,转眼马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马车走了,鬼子宪兵扭头也走了,几个水上警察莫名其妙,挨顿臭揍闹不清为了嘛。宪兵也是,只顾闷头打人,怎么也得让人家弄个明白呀!没有,嘛话没有留,大摇四摆的走了。领头的水上警察反省自己:“大概嫌咱管闲事了,大黑晌的挨顿嘴巴子,招谁惹谁了……唉呦,这脸火烧火燎的,真他妈的疼!”

玛丽站在船上望着,但见宪兵走远,马车消失,警察离去,这才放心地回过身来。

帮徒将提盒、点心盒子放在后垴仓盖上,“马小姐,你老看,这放哪儿?”

玛丽见章龙邵虎凑过来,掀开提盒上盖儿,取出两只烧鸡,“二位的下酒菜。”

章龙仅拿起一只,“剩下这只留着给古爷下酒吧!”

回程尽管逆流,却是顺风鼓帆,沿途自有帮头应对,天亮时分苇子船回到独流镇。来回迅捷有惊无险,这趟买卖堪称干脆麻利快。一切办妥,自然短不了对广爷手下有番厚谢,于此无须细表。

古宅客厅内一片喜气洋洋,唯有罗氏看到玛丽回来,有些不快,躲进上房屋里不打照面。

古典亲自从提盒里取出烧鸡,交给老刘头,“让厨子热热,一会儿当个下酒菜。”

老刘头出门后,玛丽掀开提盒的下两层,露出里面的“货”。古典和英杰一见,不由得同时挑起姆指,“妙,太妙了!”当天,“货物”转运到二十一里堡。

小四德子将花瑶依次从提盒里层层取出,放在桌子上,又将两盒点心也放在桌子上,这才交代:“齐了!”

德旺揈着屋里的人,“小德子留下,其他人全都外面候着。”

小德子打开点心盒子,取走上面的一层点心,揭起油纸,露出满盒的云南白药,白花花散装在里面。接着又打开伪装的花瑶,露出各类西药,摆在炕上好大的一堆。何太厚惊喜地,“简直可以开一家大医院了!”

德旺说:“小德子,赶紧收拾好,待会送过子牙河去!”

小德子说:“那边的人早就候着呢!”附耳对何太厚说:“鬼难拿带队,霸州的吴三天,带着六把大肚匣子押阵,放心吧!”

何太厚一拍大腿,摇晃着德旺,“老哥,咱们的买卖干大了!”

正文 二十八回倭贼作乱震天怒;黎民忍泪动地哀上
(更新时间:2006…10…9 18:12:00  本章字数:3350)


小日本占了天津,自以为靠杀人放火就把天津人镇唬住,可是,他们自己一天没有得安生。写家早就说了,天津人看似大大咧咧,当家园遭难的时候,绝对不是吃凉不管酸的主儿。远了不提,单说最近这几个月,几乎天天都发生让鬼子胆战心惊的抵抗事件。

小日本的特务机构田野洋行,发生定时炸弹爆炸;

汉奸王克敏被谋剌受伤;

敌伪报纸《庸报》报社,被投掷炸弹一枚,这是该报社第三次挨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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