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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云霓)-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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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出了南院走到僻静处,三太太让身边的丫鬟走得远了些,这才低声问四太太,“看出什么来了?”

  四太太茫然地摇摇头,“二嫂在这里,也许也是怕真的伤了容华不好交代。”

  三太太轻笑一声,“不止是这个。二嫂是什么样的人,做事是再机巧不过,这次能大张旗鼓的在南院闹一场,就是早就想好了退路。”

  四太太听三太太话里有话,“三嫂的意思是?”

  三太太将四太太一把拉住走到假山石后面,“你和容华关系好,等这件事过了,你悄悄问问容华的意思。”

  四太太不明就里。

  三太太道:“我们不是长房,有些事必须要有个准备,否则将来说不定要如何……”

  四太太心里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定定地去看三太太。

  三太太嘴一开一合,“分家。”

  四太太听得这两个字,腿顿时一软。若真的要分家,老爷不过是个庶出,将来要怎么办才好,四太太半晌才道:“容华不会的。”

  三太太轻笑一声,“那可不一定。只要触到利益,谁还能管我们死活。”

  ……

  三太太、四太太从容华院子里离开,二太太趁机将任妈妈叫到身边,“去我房里将我的披风取过来。”

  任妈妈立即明白二太太的意思,二太太这是要她送消息回去。

  任妈妈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我听得侯爷说到任家,说世子爷……平日里作风也不堪,这一次说不得要一起被揭出来。”

  二太太一颗心顿时要跳出嗓子眼,和她猜想的一样,樊家的事弄不好就要烧到任家。明睿做事向来又狠又绝,不会顾念任何人,二太太让任妈妈搀扶着站在穿堂上,这才附到任妈妈耳边,“你和老爷说,这件事非同小可,让老爷将消息送出去,也好让亲家有个准备。”

  眼看着任妈妈出了门。二太太重新坐回椅子上,只要想到整件事一触即发就难免心惊肉跳,脚底似有一股凉气顺着脚心窜上来,一直凉到头顶。 

  任妈妈这边向薛崇义将听来的话说了一遍,然后舒了口气,“侯爷那边看的严,奴婢也是想好了借口这才能回来的,二太太的意思是要老爷快些拿个主意。”

  薛崇义早已经从床上坐起,任妈妈弯腰拿起靴子服侍薛崇义穿了。

  这时候只能将消息送出去,现在朝堂上大多朝官都会看着庄亲王的意思行事,只要实现将一切布置好,樊家的事也就会一带而过。朝廷正是多事之秋,南方灾荒,边疆动荡皇上都顾不过来,怎么会注意这么一件小事。明睿如今休养在家不能上朝,这件事就更加好办了。

  薛崇义匆匆忙忙去前面叫了贴身的小厮,又写了一封信函,让那小厮直接送去常宁伯府,一切安排妥当,薛崇义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

  常宁伯将薛崇义的书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边,然后扔在炭盆里烧了。

  书信烧起一团火,将常宁伯的脸色映照的越来越阴沉。

  瑶华从外面端了茶进屋,刚撩开侧室的帘子,只听“啪”的一声响,常宁伯一掌拍在桌子上,竖起眉毛看任延凤,“我早就让你收敛,你偏不肯听,现在好了,这件事传扬出去,你让任家的脸面摆在哪里?”

  瑶华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转身将茶水交给丫鬟,然后轻轻地将隔扇关上。

  屋子里已经传来任延凤辩驳的声音,“不过是一件小事,父亲何必大动肝火。再说查起来也是没有凭据,儿子不曾在外面做什么荒唐事……”

  常宁伯冷笑一声,“你在外面做过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从前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今夏家出了事,你也收敛着些,将府里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趁早给我扔出去。”

  不过就是几盒春丸,谁府里还能没有一些,这些东西他可舍不得丢掉,那可是他的财路,想到这里,任延凤笑起来,“父亲是被武穆侯吓坏了,就算是武穆侯帮着樊家又能怎么样,武穆侯不过是个普通人,又没有三头六臂,现在休养在家连朝也不能上,朝中的言官有谁是真的硬骨头,只要威吓几句就不敢随便说话,父亲只要和庄亲王说一声,必然就能解决了,到时候夏家、邱家、毛家还不是要念庄亲王的好处。武穆侯这样一来,可是帮了我们大忙。”

  常宁伯思量了片刻,任延凤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任延凤道:“皇上最关切边疆的战情,明日只要我们的人开了这个头,皇上哪里还能顾得上别的。”

  常宁伯的脸色渐渐舒缓下来。

  武穆侯薛明睿想要借夏家的事将他们拉下水,却没想到让薛崇义提前传了消息。还未行棋就让人知晓了整盘棋的布局,薛明睿这盘棋注定是输了。

  任延凤笑着道:“只要应付过去这两天,我就不信夏家翻遍京城不能将樊家大爷找出来,到时候将人处理掉,来个死无对证。夏家还能反过来参奏武穆侯和樊家合起来欺骗朝廷,诬陷忠良。”

  瑶华握紧了手里的帕子,慢慢挪开了脚步。薛家今时今日居然只能依靠言官……不知道容华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这件事过后,人人都会知晓薛家彻底没了往日的风光。

  瑶华刚走到院子里,湘竹一脸笑容地从外面进来,见到瑶华,湘竹低声道:“奶奶,八姑奶奶出事了。”

  瑶华眼睛一亮抬起头来。

  湘竹接着道:“去薛家打听的人回来说,八姑奶奶被薛二太太打了,不小心伤了胎气,薛家请了两位御医进府诊治,现在还没有消息放出来。不过听说薛老夫人气病了,二太太也是等在八姑奶奶那里不敢离开。”

  若是容华没有事,薛二太太不可能一直等在容华那里,更何况还请了两位御医。薛二太太这次是帮了大忙,容华出了事,武穆侯更没有了心思帮樊家,薛家失了先机,之后只能任人摆布。

  容华真不应该随随便便就答应帮樊家。

  聪明反被聪明误。

  瑶华正想着,任延凤从屋子里出来。湘竹上前行礼,任延凤径直走到瑶华身边拉起瑶华的手,“我帮你出了这口气,你可要好好谢我才是。”

  瑶华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任延凤看着那双闪着水光的眼睛,“别看他们现在得意,早晚要家破人亡。”

  瑶华惊讶地轻启嘴唇。

  ……

  容华看一眼沙漏,这个时辰宫中已经快落锁了。

  锦秀从外面端了热汤进来。

  容华坐在炕上喝汤,听到外面有些声音抬起头看锦秀。

  锦秀道:“都是奴婢们的疏忽,让二太太那屋的炭盆灭了,现在正忙着换炭盆呢。”

  今天格外的冷,那屋里又空旷,容华看了锦秀一眼,“这么不小心。”

  锦秀垂下头仿佛真的做错了事,强忍笑意,“我已经训斥了管炭火的小丫鬟。”

  容华抬起头看薛明睿,微微一笑吩咐锦秀,“天色不早了,让人送二太太回去吧!”这出戏该收场了。

  锦秀点点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奴婢照少夫人的话吩咐下去,马车是要送御医回去的。”

  第三百八十章 血书

  任妈妈回到南院里,看到烧炭的小丫鬟在院子里哭个不停,雁翎站在一旁训斥,“下次就让你的老子、娘直接将你领了回去。”

  那小丫鬟跪下来直哭,“奴婢再也不敢了。”

  任妈妈见状,“这是怎么了。”

  雁翎皱着眉头,怒气不消,抬起头看是任妈妈立即散了眉毛,上前规矩地行礼,“都是这蹄子没看好炭火,让侧室的炭灭了。”

  那小丫鬟向任妈妈行了礼分辩,“奴婢给少夫人熬药,这才……这次的药御医嘱咐要看好了火,否则药效不能好的,奴婢一时没有照看过来。”

  雁翎顿时竖起眉毛,“还顶嘴。”

  小丫鬟不敢再说话,只在旁边呜呜咽咽地哭。

  雁翎又责骂了小丫鬟两句,径直去了小厨房看药,任妈妈也悄悄跟着去瞧了,小厨房里丫鬟、婆子人人自危全都忙着手边的活计,煎药的药壶旁边守着一个小丫头,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那药壶。

  雁翎将御医开的单子给厨娘们看一遍,“这几天少夫人的饭食尤其要小心,寒凉、泄气的不能吃,热性大的也不能吃。”

  厨娘们不敢怠慢,忙将单子接了去。任妈妈看看厨房又看看倒掉的药渣,这才往侧室里去。

  见到二太太,任妈妈将看到的仔仔细细地说了,“我看少夫人是真的惊了身子,不但要吃保胎的药,饮食上也要温补,下人都不敢怠慢,就连少夫人身边的丫头也是一脸的谨慎,”说着顿了顿,颇有顾及,“奴婢听说侯爷连饭食也不吃了,水也没喝一口。”

  二太太本来因炭火的事要发作,听得任妈妈说这话,又紧张起来。

  话刚说到这里,锦秀敲门进了屋。

  二太太关切地看向锦秀,“少夫人怎么样?”

  二太太完全没有了之前张牙舞爪的模样,仿佛在屋子里闹着要打少夫人的不是她。锦秀不动声色地上前行礼,“少夫人吃了药好些了,南院这边毕竟没有修葺好,屋子里没有加暖,少夫人听说二太太还在这边照应,忙让我来和二太太说了,二太太也好能安心回去休息。”

  消息已经听的差不多了,没有必要再在南院停留。可恨的是容华倒用一句不知晓,将所有事推的干干净净。二太太心中冷笑,明睿不过是想要替容华出气,没想到却弄巧成拙让她打听到了消息。明睿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娶妻之后就学着和大伯一样儿女情长,本来是有一点的出息,现在都死在了容华的裙子里。她不过是在表面上吃了亏,日后她必定会加倍奉还,老夫人在意长子长孙,长子不得好死,长孙将来还不定如何。容华和容华肚子里的小孽障最好哪天一尸两命,好让她出了这口恶气。

  今天在长房受的委屈她只当是为了自己积福,不敬长辈罪孽深重,明睿和陶氏早晚要得到报应。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看他们能得意到何时。

  二太太听了锦秀的话,愁容满面地不肯走,又将体贴的话说了全,这才让任妈妈搀扶着走出了屋子。

  锦秀这边安排好了,进屋和容华道:“二太太走了。” z

  容华微微一笑,她这里已经没有了便宜可占,二太太还担心这薛崇义那边是不是安排妥当,听了这话当然比谁走的都快。

  锦秀道:“奴婢看着二太太有些疲累,想来二太太回到院子里,一时半刻也不会注意我们这边。”

  容华点点头,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锦秀道:“少夫人穿哪件衣服?是那件松枝暗纹的还是秋香蔷薇暗纹玄青斓边素服。”

  虽然素服比较不容易引人注意,可是这时候进宫到底是因为有要事要见太后,还是穿得正式一些才好。容华抬起头来吩咐锦秀,“将我的诰命服拿来,外面再罩一件秋香色素服,不要拿彩冠。”华妃的丧期没过,诰命妇要除冠和耳环。

  锦秀和红玉下去准备衣服。

  容华看向薛明睿。

  英气的眉毛皱起来,面容微沉带着冷峻的气势。

  容华微微一笑,“侯爷不用担心,御医都说了我和孩子都没事。进宫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皇太后还格外开恩,让我带丫鬟,我只要将樊家的事说清楚了,再呈上这封血书,”说着站起身走到薛明睿身边,仰起头伸手整理薛明睿的长袍,“何况侯爷还要跟着我到宫外。”

  薛明睿伸手将容华抱在怀里。

  容华安静地靠上去,听着薛明睿平稳、有力的心跳,整个人觉得更加踏实,“我能照顾好自己。”

  薛崇义将消息传出去,庄亲王和任家只会盯着樊家和言官,薛家有薛崇义传递消息,庄亲王就会对薛明睿放心的多。

  薛明睿和她借着御医的马车从南院小门出府,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等庄亲王身边的人发现她已经身在宫中了,庄亲王就算手再长也暂时伸不到皇太后宫中去。

  她知道薛明睿要怎么对付夏家,于是早就有了准备,下午她让人用了一品诰命武穆侯夫人的手折递进了宫中,求见皇太后,为的就是要将樊家的血书递上去。皇太后让内侍传了消息召见她进宫,就是有心听她讲夏家和樊家的事。

  容华的目光坚定,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伸出手来环上薛明睿的腰,手掌心贴着温热的皮肤,“侯爷布置了那么久,一定会成功的。”

  “不止是要成功,我还要你平安。”薛明睿细长的眼睛一扬,让容华抱的更紧了些。

  她知道。想要在这份富贵荣华后再求个平安就必须要赢。

  薛明睿轻声道:“你进宫之后我会和荣川去樊家。”

  容华点点头,“我和皇太后说,樊家联系了言官明日会上奏折。”其实这奏折根本就递不到皇上手里,恐怕几个言官明日也很难去上朝。

  薛明睿道:“就是要皇上听到在朝堂上听不到的消息。”转头看一眼沙漏,“宫中有诰命留宿先例,你这个时辰进宫,今晚皇太后说不定会将你留在宫中。”

  薛明睿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很少会将一件事说两遍。可见薛明睿是真的担心她。容华微微一笑也不说破,在薛明睿怀里颌首,“就算将我留下,我怀着身孕,皇太后也不会薄待我。”

  听到锦秀的敲门声,薛明睿的手才松开。

  容华换好了诰命服,冯立昌家的将外面安排妥当,薛明睿和容华一起上了马车。

  ……

  马车行到宫门处,已经有内侍等在那里,容华下了车带上春尧、锦秀跟着内侍进了宫门。

  慈宁宫里灯火辉煌,容华恭顺地向皇太后行了大礼,皇太后笑着让容华起身,“你身子重,快起来。”

  女官搬来锦杌让容华坐下,又端来一杯热茶放在桌子上。

  屋子里的女官陆续退了下去。

  是该说到正题的时候了。

  容华站起身来,一下子跪在皇太后身前,从怀里拿出了樊家的血书,“太后娘娘,妾也是受人所托,这才赶着进宫里来。”话一开口,容华心里更加安稳下来,“我们家九小姐投缳自尽,差点就……”说着掉了眼泪,“长公主支持不住病倒了。”

  皇太后顿时一惊,“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太后面前一句话就要说到关键,只是关系到夏家一门的事,还是牵连整个朝局,就看她要怎么说。

  容华半天才静下心来,“礼部言谏樊家的大爷几年前朝廷报了阵亡给了抚恤,谁知道樊家人发现樊家大爷被城门领夏季成囚禁在夏家,樊家知晓了此事如受奇耻大辱,本是大周朝的功臣如何就成了……樊家人送了血书,就准备以血诉冤,全家就死,以正清白。樊家人也是糊涂,樊言谏好歹是朝廷命官,怎么连折子也不递一个就要……妾只得让侯爷去劝说樊老爷,妾劝说樊大太太无论如何也不能轻生,樊家大爷虽然已经成了残疾,可是抱着这个声名死了,岂不是……死也难安……我们家九小姐本要和夏家结亲,知晓这件事当晚就投缳自尽了。”

  皇太后听得心惊。武穆侯夫人言语中充满了悲戚,就像是和她在诉家常,一句没有提及朝廷。可就是这样一段话,不得不让她心惊肉跳。樊言谏既然是朝廷命官,如何能连折子也不写,就要全家就死?以血诉冤从前都是发生在无处伸冤的百姓身上,现在竟然会出现在大周朝的官员身上。

  朝廷真的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皇太后还没说话,内室里突然传出碎瓷的声响。

  容华心里一凛,在皇太后的注视下道:“侯爷已经劝说樊言谏明日早朝和几位言官一起递折子。”

  皇太后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却威严,“你将血书递上来。”

  第三百八十一章 御前生疑

  樊家的血书,不像是平民一样只歪歪曲曲写了个“冤”字,而是满篇的规整的小楷,让人看着触目惊心。樊家出身书香门第,樊言谏是进士,为人刚正不阿,在翰林院冲撞权臣被贬,现在只落得一个小小的言谏,樊言谏却没有因此改了性子,仍旧是硬脾气,在朝中整日与言官为伍,为官正派有几分的清骨。这封血书就是樊言谏所写,字迹刚劲中透着清高,字字句句透着气节,只要是读书识字的人看过之后都会震惊。

  皇太后看这封血书,容华不敢抬头。

  樊家的血书看了一半,皇太后闭上眼睛压制住越来越快的心跳,樊家没有怨言,句句子子都是忠君之词,这封血书是用流不尽的忠臣之血写成的。控告开国功臣之家欺上瞒下种种罪条。

  樊家大爷在夏家支撑着不愿就死,为的就是气节,忠贞之士的气节。从古到今,受辱容易正节难……

  皇太后看向跪在地上的武穆侯夫人,“你怎么看?”

  容华的头又低了几分,“这封血书妾不敢看。”听着皇太后冰冷的声音,容华的指尖一凉。这封血书能触动皇上和太后,却不是一般人能看得的,她能将血书送进来,却不能沾上半点政事。

  皇上和太后都知晓,曾经的长公主和驸马是如何插手政事,这些年皇上和太后对长公主诸多提防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这一次薛老夫人故意病着不见任何人,为的就是要皇上对薛家放下疑心,整件事薛家没有搀和其中,只是被樊家求上门这才应允。 这样突如其来的事,她既要说到政事上,又不能让太后觉得她是有意为之,否则她就和薛老夫人没有区别。

  觊觎政事,其心可诛。

  女子无才便是德。因为无才的女子更好控制,所以勋贵娶妻要听女子的名声看才德,这样就不会一内一外互相帮衬引出事端来,朝堂上皇上能控制臣子,臣子的内宅如何,皇上就不知晓了。

  她要让皇上和太后相信,薛家没那份思量和野心。

  容华整个人抖起来,脸上也有了恐惧,“太后娘娘您不知晓。樊大太太差点就死在我们家里。还好妾发现的早,可是樊大太太说什么也要将血书留在我们家,求我以诰命夫人的身份将血书呈给太后和皇上。”

  皇太后的目光没有从容华身上挪开。樊家人是无路可走,这才登门以死相逼。樊家能看上薛家也是难怪,现在勋贵、宗室都各有各的立场,只有武穆侯薛明睿是有名的孤臣。皇太后想到这里,重新审视薛陶氏。只见薛陶氏纤弱的身子有些微微的抖动,肩膀不自然地拱起,有些害怕。毕竟是十几岁的年龄,又是家里的庶女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见了樊家人个个要赴死,心里必然慌张,将血书送进宫已是勉强。皇太后挪开审视目光,是她想多了,竟然觉得薛陶氏比长公主还要聪慧、锋锐。

  “你辛苦了,双身子的人还要这样奔波。”皇太后脸上露出些慈爱来。

  容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到皇太后关切的目光,鼻子一酸眼圈不争气的红了,“妾惶恐。”

  薛陶氏嘴里说着惶恐,却是真的有些委屈,否则眼泪从哪里来。毕竟整件事薛家是无辜受了牵连。话说回来,武穆侯夫人还是年纪小没见过世面,嫁进大家族的女子还不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能遇见到。

  “好了,好了,”皇太后的声音更加柔和,“快起来吧!跪坏了身子那可怎么好。” 容华这才扶着地慢慢起身,然后坐回锦杌上去。

  容华送上了这份血书,整个人都略微轻松起来,话题也就不再围着这封血书,而是说起了家常。

  皇太后问起武穆侯的腿。

  容华道:“侯爷的腿好多了,就是牵连了旧患,不过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呢。”

  皇太后有些微微的惊讶。

  容华接着说:“侯爷的腿总不好,家里上下都急坏了,出去遍寻名医,总算找到了一个擅长治疗伤患的名医,说了好几次,那位先生才答应看侯爷的伤,不过老先生的规矩是不能出诊,要侯爷亲自过去才行。我们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思,让侯爷去看了那先生,那先生说侯爷的新伤牵连了膝盖上的旧患,这才严重起来。侯爷之前从戎的时候身上受过不少的伤,只是军中条件不好,那些伤都是草草处理,也就留下了病根。侯爷又好强,就算疼也不说的,要不是这次坠马受伤,我们还不知道原来侯爷这些年,膝盖一直疼个不停。”说着眼睛里露出心疼来,“侯爷开始还不听先生的,先生说若是治不得当将来别说骑马,连走路也难了,侯爷这才相信了,肯天天登门去治伤。”她故意提了薛明睿在边疆从戎的事,薛明睿这些年没少为朝廷出力。

  皇太后果然点了点头,“真是因祸得福了。侯爷小小年纪不该留下这些旧患。”

  容华又笑了,“长公主也说,这次既然有了条件,就不要再疏忽了。”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又有女官进来换茶。

  皇太后转头看看沙漏,“时辰不早了,哀家让人收拾了后面的偏殿,你今天晚上就住在宫里吧!”

  容华顿时受宠若惊,“妾怎么敢住在皇太后这里。”

  皇太后笑了,“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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