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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永今朝+番外 by: 弓行永夜-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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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徇道:“没有,九重天不反光,剑体乌黑,在水里不容易看到。”

  聂桓琛闻言又潜了下去,这一次他在下面搜索了好半天,才终于提了一件物事浮上来。把手里的重物放到岸边,聂桓琛知道自己找对了。这把剑和前面几把都不一样,通身乌黑,似乎毫不起眼,偏让人忍不住一直盯着看。剑柄上刻了两个小字:阿九。

  聂桓琛看的眼皮一跳,顿了一下,把心头的不快压下来才问邵徇:“阿徇,是这把吗?”

  邵徇大乐:“就是这把,我亲亲的心肝宝贝~~”

  聂桓琛眼睛眨也不眨:“归我了。”

  邵徇大叫,可他没有肉身,剑就是自己的他也用不了。他叫了两声,看聂桓琛面露笑容,目光深沉的盯着九重天看,似是极为喜爱这把剑,心又软下来。

  算了,一把剑而已,小孩喜欢,就归他吧。

  …………

  山中不知岁月,他们相依为命又过了几年快活的日子。

  白天,修习内功,熟悉剑法,打猎,玩闹。聂桓琛的嫁衣神功一年前就到了第七重,此后一直再无进展。不过邵徇说就是这样,他也能在武林中排进前十,当然,是在两百年前的武林。

  晚上,聂桓琛睡得很早,邵徇在梦里和他聊天,教他剑法。他剑法进展很快,有时连邵徇也会被他逼退几步,邵徇不着恼,总是夸他天资聪慧,不是凡骨。

  邵徇有时看着聂桓琛,会有种发自肺腑的骄傲。他小小年纪,内力剑法都比得上自己当年的七成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这个小孩差不多是自己间接养大,怎么能不骄傲?

  聂桓琛真正的长大了,他身材高大颀长,面容俊美无双,眼神含威不露,气势收放自如,随意的站在那里,就是绝代高手的风姿。

  这么个绝代高手,偏偏喜欢牵着他的手。原本他不愿意让聂桓琛像牵小孩一样牵着自己,聂桓琛对别的事情都好说话,偏这事是说一不二。邵徇说了两次,还被他狠狠瞪了一眼,瞪得邵徇像乌龟一样缩脖子。

  聂桓琛的眼神绝对是邵徇的克星。这小孩的眼睛,开始越来越锐利,到后来越来越幽暗。冷不丁看一眼,时常会吓得邵徇心肝直跳。那感觉,邵徇想了半天也不会形容,大概就是恐怖。按理说他比聂桓琛年长两百多岁,他是绝对的长辈,别说当他爹,当他爷爷的爷爷都行。可他反而会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吓得手足无措,真是越活越回去。

  好在一切都发生在梦里,没人知道。

  聂桓琛十八岁生日那天,坐在泉水里泡了一整夜。他没有说话,邵徇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一直陪着他发呆。第二天一早,他提着九重天,离开这个住了五年的洞穴。在洞口合上那一刻,邵徇可以感觉到他心里浓浓的不舍和伤感。

  要知道,这一去,就是风起江湖了。

  05。美人

  这两个月,铸剑山庄在江湖上算是出尽了风头。先是黑云帮二帮主的宝贝女儿邱楚婉嫁给了少庄主聂桓琮。聂家狠下血本,婚礼声势浩大,离着十几里外还能听见鞭炮声。

  然后在婚礼上,聂家失踪了五年的二儿子回来了。他送上一张非常稀有的的白虎皮给兄长做贺礼,说自己这些年来音信全无是因为一场奇遇,被世外高人带走收为徒弟,学习本领。只因路途遥远,荒无人烟,无法捎回消息。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这个二公子,长的那叫一个国色天香,绝代风华,迷的婚礼上的来宾个个都昏了头,洞房也没闹一下,婚礼结束好几天还赖在铸剑山庄不走。

  据说聂老庄主很是开怀,父子三人促膝长谈了好几天。聂桓琮怜惜二弟,将铸剑山庄少庄主之位拱手相让,聂二公子自是推辞。那聂桓琮百般劝说不成,干脆协妻远游,一走了之,把少庄主之位如个烫手山芋一样扔下。聂二公子无可奈何,只好对外宣称暂代少庄主之职,等待长兄归来;一面发出悬赏,凡能提供聂桓琮行踪之人,一律赏银五百;可告知具体下落的,赏银十倍。一时聂桓琮的画像成了江湖人常见的随身物件。

  两位聂桓琮婚礼时在场的画师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因不喜被人围观,聂二公子从婚礼第二天就戴起了面具,把张倾国倾城的面孔牢牢的遮在面具下,剩下的鼻子和下巴实在看不过瘾。世人惋惜长叹,无数人重金求那两位画师画下聂二公子的摸样。可惜两人几次提笔,几次放下,坦言无法描绘聂桓琛的神韵。

  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早就易主,竟没一个人有一丝异议,害得阮素心这个前天下第一美人整天唉声叹气,长吁短叹,自伤情怀,接客时无精打采,一脸颓靡。

  好在今天这客人也用不着她花枝招展,从人进来到现在,话也没说一句。自己想说几句来暖暖场还被他打住,两人隔张桌子面对面傻看。

  阮素心是无所谓,掏银子的是客人自己的腰包,人家爱看就看,也不会把自己看得少两块肉。就是这客人的眼神很是不善,这哪是看美女的,那眼睛恨不得把她剁成十八块喂狗。难道这几天没接客,他们男人就开始用这种眼神来表达对美人的欲望?

  她不知道对面这人心里也很郁闷。刚一下山,邵徇就嚷着想要看美人,还从来不忘,隔两天就跟他提一次。他好不容易把家里那两个碍事的家伙搞定,今儿个一早,邵徇是打定主意非要看阮素心不可,等明天都死活不行。他没办法,只好从命。

  到了青澜苑,老鸨看着他拿的银子一脸谄媚的说,阮姑娘染病,已经几天没见客了,不过客官你如何如何,阮姑娘芳心大悦,愿意如何如何。

  聂桓琛心里大呕,早知道刚才就少拿点银子,他还不想见这千金一面的阮姑娘呢!邵徇一直很兴奋,路上过来的时候在他脑袋上一惊一咋的,看什么都新鲜。这会儿对着美人了,他终于冷静下来,端详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什么嘛?还没你十分之一好看。”

  说的聂桓琛大乐,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长的很有用,端了茶到嘴边掩饰着问:“那走吧?”

  邵徇意兴阑珊的“嗯”了一声,聂桓琛二话不说,抬屁股走人。留下阮素心一个人坐在桌边,还在那纳闷出神。

  聂桓琛出了青澜苑,一路闲庭信步的往回溜达,路边看到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随手买了来逗弄邵徇。邵徇在簪子里面哇哇大叫,弄得聂桓琛心情不是一般的舒畅。

  正在路上走着,前面便传来一阵喧闹,围观了一群人。聂桓琛脚下不停,慢悠悠的晃过来,见是几个彪形大汉正在围殴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嘴里骂着“欠债还钱,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之类的常用讨债术语。那少年被踢得满地打滚,狼狈不堪,口里呜呜直叫。

  两人站在一边卖呆了半天,邵徇闲闲的开口,“多好的一出戏,正主还不赶紧出场?”

  聂桓琛掩住嘴回骂:“凑热闹不花钱是吧?这才几天,都遇着四回了。”

  邵徇道:“反正前几个你也收了,咱不差这一个。”

  聂桓琛假意咳嗽了一下,上前拱拱手道:“见过几位大哥。小弟路过此地,看几位气宇轩昂,仪表不凡,不知因何故为难这位小哥,可还有个商量?”

  邵徇大笑:“你也太敷衍了,上来就直奔主题,也不多客套几句。”

  聂桓琛不理他,还是做出一副热心肠、管闲事的摸样在虚心求教。果然几位大汉骂骂咧咧说那少年欠他们百两纹银,故事编的真不错。一切责任都在少年他爹身上,他们费了一番曲折,最后实在没办法才找少年讨债。聂桓琛自然二话不说掏出银两,劝走了大汉。然后少年扑过来磕头拜谢,非要自甘为奴,追随左右,聂桓琛意思意思两句就收了。少年说他叫谢墒,聂桓琛不感兴趣,继续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少年错开两步跟在他身后,不废话不多事,可知事先训练非常到位。

  邵徇凉薄道:“亏着人家没狮子大开口,才一百两银子。这要是漫天要价,你铸剑山庄还不关门大吉?”

  聂桓琛拖了个尾巴,没法跟他斗嘴,随手在路边买了只糖人捏在手里玩,把个邵徇馋的,恨不得真变成簪子精扑下来。

  来时聂桓琛用轻功两个时辰就到了,回去时拖了个小油瓶,只好慢慢赶路。聂桓琛买了辆马车,一点没客气的让少年赶车,他自己在车里呼呼大睡,第二天晚上才回到铸剑山庄。

  人皮面具做得再好,贴在脸上还是很不舒服,聂桓琛远远看见山庄的大门,伸手就撕了下来。那少年恰巧回头,当场就愣住了,马车一扭差点撞到树上。聂桓琛又把铜面具戴好,眼梢都没看少年一眼,脚轻轻一抬,下了马车。

  山庄门口早早有小童守着,恭敬的牵过马车。聂桓琛把少年交给门房,自己往内院走,走到一半,就见忠伯迎了上来,跟聂桓琛递了个眼色。聂桓琛会意,朝他微微点头,两人贴近说了两句话,忠伯乐呵呵的走了。

  聂桓琛看了看忠伯的背影,才转身离去。他上位之后,把山庄里里外外的人大部分都换了一遍,一下子要熟悉的事情非常多。整个铸剑山庄里,只有账房的学徒木连榕是自己的人,要是没有忠伯,聂桓琛根本束手无策。

  木连榕这个面目呆板、寡言少语的青年是邵徇发现的。

  当时他们刚刚下山,在山脚下的小村子里卖了几张兽皮做盘缠,遇上了穷困潦倒、病入膏肓的教书先生木连星。邵徇说一看就说他才华横溢,怀才不遇,让聂桓琛给他找个郎中看病。木连星感恩戴德,铭记于心,让自己的弟弟跟着他们做下人报恩,邵徇也立马看中了木连榕。聂桓琛弄了个马车,把木连星装上,沿途拿药顶着,却又不彻底治好他,慢慢悠悠的回铸剑山庄。两兄弟很快被聂桓琛收服,死心塌地,唯他马首是瞻,这辈子就算送给他了。

  回了聂家,聂桓琛把木连星安顿在庄外治病,只送了木连榕进庄。木小二虽然木讷少语,但脑袋聪明,不负邵徇重望,学徒没当几天,算盘打得极溜。

  除了木家两兄弟,聂桓琛能勉强信得着的就是忠伯了。他小时候,忠伯对他很好,跟对待亲生儿子一般。可即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当时对自己跟心头肉没两样,不也干了卖子求荣的好事?聂桓琛对铸剑山庄的人没有一个铜钱大的信心。也是邵徇,看了忠伯的眼睛之后跟他说,别人可以不用,这个忠伯应该靠得住。事实证明邵徇的眼光非常独到,他明里暗里试了忠伯几次,他都没露一丝破绽。如果这样还试不出来,那栽在他手上也没什么可耻的。

  邵徇心里很不是滋味,聂桓琛警惕谨慎,他觉得很好,但绝不希望他对人性失去信心。可这几个月下来,他发现聂桓琛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流露些许情绪。对着别人的时候,音调里一丝感情也听不到,客套话讲的比谁都像样;只是一转过身,那寒气能渗进头发里。他没见着聂桓琛的表情,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虽然聂桓琛从来跟可爱活泼没搭过边,但邵徇也不愿意他变成这么个古怪人物。劝说几次无果,邵徇长叹一口气,彻底认了命。

  天色已经晚了,聂桓琛随便吃了点东西,上床休息。山庄上下都知道聂桓琛的习惯,天刚黑就寝,天大亮起床,从来不学习人家侠客闻鸡起舞。

  铸剑山庄这百年来已经没落,也没几个人有再兴旺起来的憧憬。虽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事实上,真没人想到聂桓琛的身手还有那么两下子,这是邵徇的原话——总之聂家应该是与武林同道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可惜这世上,哪有这么一厢情愿的美事。

  聂桓琛一露面就艳压全场,之后三下五除二夺了权,别人不知道,黑云帮不可能不知道。二帮主的亲女儿嫁过来,婚礼之后每个月一封书信非常准时,但人再也没出现。邱虎邱二老爷急得嘴上直冒火泡,连派了几拨人来打探,什么消息都没带回来。他终于按捺不住,决定亲自出马,一来想要找回宝贝女儿;二来探探这铸剑山庄的虚实;最重要的是,他十分想看看,这天下第一美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就这么着,没事找事的,有事来找事的,不知道有没有事来看有没有事的,三天两头有人在铸剑山庄里转悠。有次聂桓琛夜里还被吵醒,坐在屋顶看了一晚上热闹。

  他不在乎这些人瞎折腾,多折腾几回也方便他自己浑水摸鱼。聂桓琮早被他藏到十八层地狱里面,累死这些人也找不着……

  邵徇说不对,累死了,那就找着了。

  06。密道

  早上聂桓琛醒来,前几天救的另一个小少年,好像叫黎欢的来伺候他洗面洗口。聂桓琛状似无意的问起之前的侍从,黎欢说他病了。聂桓琛点点头没说话,看来黎欢和内管事是一派的。也不知道是哪派,拿得出这么聪明伶俐的娇弱少年。

  邵徇撇撇嘴,大叹聂桓琛有福。

  聂桓琛气得牙痒,把簪子狠狠插进头发里,一丝玉身也没露在外面。邵徇立刻成了睁眼瞎……他总是记不住,自己其实一直捏在人家手心里。

  聂桓琛用了早饭,跟忠伯把事务稍理了一下,屏退下人,盘膝坐在床上吐纳。

  不知是不是换了环境的关系,他的嫁衣神功终于有了进展。这几天他常常觉得内息游走汹涌,几次都像要膨胀出来。聂桓琛哪敢大意,捏好口诀,催动内力运转。过了两个多时辰,还是没有什么突破的感觉。聂桓琛深吸了几口气,他怕欲速则不达,不敢鲁莽。这嫁衣神功凶险霸道,一丝寸劲用不对,就要前功尽弃。

  他喊了两声阿徇,没有动静,想是什么都看不到,早就睡着了。聂桓琛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突然想去个地方。这个念头一起,就像关进笼子里的猛兽,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聂桓琛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圈,心里的小刷子没完没了的勾挠,痒的不得了。那地方他从没带着邵徇去过。以前都是晚上等邵徇睡着了,自己偷偷去看一眼。现在贸然把簪子取下,只怕要吵醒了他。

  邵徇已经睡了,就算他不睡,簪子全埋自己的头发里,他也什么都看不见。

  他闭了闭眼睛,还是没敌过心里的渴望,放下手里的杯子,整了整衣角,往念远阁这边过来。

  念远阁位置偏深,以前是他娘的闺房,他爹娘成亲后也住在这里。后来他娘过世,遗言要埋在念远阁的院子里。何柄通大概做贼心虚,不敢整日对着她的亡灵,一转身就搬了出去。这些年念远阁一直是空着的,只有一个仆役定期打扫。

  聂桓琛推开小楼的门,一股陈旧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混不在意,一步步往里迈,也不上楼,就奔着最里面的书房走去。

  书房里还是几天前的样子,摆放整齐的书架,窗前的躺椅好像还在微微摇晃,书桌上砚台和笔墨也都是老位置,除了自己和打扫的奴仆,从没有别的人进来过……不只这几天,就是这五年里,只怕何柄通也从来没迈进这里一步。

  聂桓琛冷笑了一下,幸亏何柄通从不进来,不然自己还要冒着天打雷劈的风险,做个弑父之人。

  正想着,他突然觉得不对,一转身两步迈到桌前。笔架的位置有变,也可能是仆役打扫的时候碰到;墙上的画有些偏移,偏出的空间不大,但不像是打扫时挪动的;最重要的是,墙角的花瓶,刚刚好空出了半个瓶身,看上去很不协调……

  聂桓琛心里狠狠的扑通了一下,他飞快的动作,挪开画,在书架上翻动了几下不知在哪按了一把,书桌下“通”的一声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聂桓琛随手打着个火折子就跳了下去。

  密道的墙上竖有火把,聂桓琛点着一个举着往里走。推开石门,里面就露出别有洞天的景象来。

  他本就是想来这里,刚才以为密道外泄,关心则乱,一时间心慌气短,竟忘了关闭入口。以他的武功,还从来没有人能接近十丈之内不为他发现。可无巧不成书,就在他跳下密道一炷香的功夫后,黑云帮二帮主壮硕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里。

  之前聂桓琛看到的蹊跷之处就是邱虎碰的,他之前把铸剑山庄四处都转了个遍。别人都不稀罕来这个废弃了十年的小破院,只有他心思细密,一丝可能都没放过。邱虎虽然来过,但机关设置的非常巧妙,他没有发现密道。反而是他离开念远阁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带着面具的人走过来,灵机一动躲在阁外,等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他艺高人胆大,就这么摸了进来。

  一进书房就看到了黑漆漆的洞口,邱虎气血上涌,直冲脑门。这密道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非宝即赃,这种机会哪容错过?他闪身轻落进洞口,屏息闭气往里探去。

  走了几步,触手一道石门,他轻轻一推,石门应声而启。邱虎定睛一瞧,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一口棺材面前,好像正用手指描绘棺材上的花纹,神情专注,温柔缠绵至极。那道身影显然没想到此时会有人进来,身子一震,转过头来。

  难以描绘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像是有无限的星光汇集其中,波光潋滟,惊心动魄;一眼看过来,适才的缠绵悱恻之色未退,眉目含情,浅笑半露,只觉得心魂都要为之席卷一空。

  邱虎瞪大了眼睛,呆立当场。只一闪身的功夫,那美人的眼角唇际就染上一层冰霜,身子一动,似流星锤一般杀将过来。邱虎是江湖老手,连忙醒过心神,反手一挡,向旁边跳去。

  那美人又是一掌劈过来,邱虎脚不沾地,身子急速向后一飘,同时两指如电,点向美人腰际要穴。对方不慌不忙扭身躲过,还不忘拍了几掌过来,邱虎手忙脚乱,应接不暇。铸剑山庄竟有这般好手,之前一点消息没露。邱虎心中一沉,奋力与他缠斗在一起。

  两人都没带兵器,在石室里你来我往斗了个不亦乐乎。邱虎慢慢的力有不逮,落了下风。他心里又急又惊,自己已经使出十分功力,还占不到便宜;对方轻松自如,好像猫捉老鼠一样逗着自己玩。越这样想他越是惊骇,倒是有点同归于尽的打法,一时让他撑了下来。

  这边聂桓琛也不好受,邱虎对他而言并不是强敌,五分力即可以击退。但自己的嫁衣神功偏赶在这时候澎湃回荡,丹田上下气流如搅,腹肠痉挛,冷汗淋漓。他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底细,强撑精神,拼死周旋。可邱虎闯荡江湖二十多年,经验丰富,时间一久,渐渐看出破绽。他心头大喜,不再硬碰硬的交手,一味躲闪避让,消磨聂桓琛的精力。

  又过了几十招,聂桓琛已经咬破了嘴唇,身形渐缓。他中间几次诈诱邱虎,他都不上当,只在外围跳避纠缠,自己力气流失大半,已是强弩之末。最后一掌虚绵无力,掌势还未推出,一头栽倒在地。

  邱虎见他倒地,大喜过望,抢身上来连拍他十八处大穴。聂桓琛闭上眼睛,没想到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他深仇未报,怎么可能甘心赴死,想起邵徇,几乎要咬碎银牙。可转既想到旁边那口棺材,心头一松,怕什么,能和他死在一处,那是自己的幸运。多活这五年已经是天大的奢侈,报不报仇,有什么关系。

  邱虎松了精神,一屁股坐到他身旁,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眼神痴迷沉醉,“你就是那个天下第一美人,聂家少主聂桓琛?”

  聂桓琛闭目不理,心如止水。

  邱虎不在意,嘿嘿笑了两声,轻抚他的额际,没几下又摸他的头发。聂桓琛心里一紧,邱虎果然发现了簪子,伸手把簪子拔出,在火把下仔细察看。

  碧娃簪闻名于世,绝不是邵徇口中的平淡无奇之相。邱虎只看了两眼便知自己绝对捡到了宝贝。他想起江湖中的传闻,抬眼去看石室中间安放的那口棺材。

  “碧娃簪,水晶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世间三奇……”邱虎声音里带着颤抖,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无边好运。

  他几步走到棺材旁,也不管吉不吉利,伸手去抚摸棺壁。适才他只匆忙看了一眼就与聂桓琛交手,无暇顾及其他。到此时才发现,这棺材材质奇特,竟如水通透,直接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两个人相拥而眠。

  邱虎心头一惊,随即又安下心来。这两个人睡在棺材里,方才他与聂桓琛缠斗半个时辰有余,两人想要帮忙早该出手。这棺木密合完好,一丝孔洞也没有,活人恐怕老早憋死在里面。他想起水晶棺肉身不腐的传说,又看了看棺中的两个人,长出了一口气。

  随即他身子不由轻颤,耳边似听到战鼓擂动由远及近。邱虎确信,自己找到了几百年前的世间奇宝!看看棺材,又看看簪子,搞不好他同时找到了两个,兴奋得口干舌燥。

  聂桓琛躺在地上看见邱虎的眼神,心中不免大急,脱口而出:“你若是敢动那棺材一下,我定将你扒皮抽筋碎骨扬灰,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邱虎得意一笑:“我不止要动这棺材,连你我也不会放过。”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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