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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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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老白一直看自己,温浅以为他着急了,便耐心道:“再过一炷香,差不多就到了。”

老白点点头,对于自己将要去的地方产生了好奇:“温兄府上多少口人啊?”

温浅把马车的帘子放下来,挡住了些许寒风:“丫鬟家丁都有一些,算下来差不多十几个吧。”

“哦。”老白应了声,心中了然。

要是家里还有父母姐妹,温浅不会只说丫鬟家丁。一时间,老白软心肠又发作了,再看温浅就不像原本那么冷了。都是自己吃饱全家不饿,反而产生了那么一点点同病相怜的味道。不过自己比温浅强些,好歹还有周小村和伊贝琦给那山上添点热乎气。

“对了,相处这些时日,还不知道师兄如何称呼?”温浅忽然道。

老白这阵子以真名示人太久了,长期不设防便失了警惕,下意识就来了句:“在下姓白,叫我老白就……”没说完,老白就悔了,张个大嘴停在那儿,恨不得给自己胸口再扎两下。

温浅倒没什么大讶异,只是在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后,平静道:“莫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生意人白老?”

见温浅不像要报复的样,老白的心放下了一半儿。随后艰难的扯出个苦笑,向温浅投去无数歉意:“谈不上老,就是没事儿跑跑腿捉个奸连带送个玉佩什么的……”

言尽于此,双方已然明了。

温浅难得的轻叹口气:“竟然在眼皮子下面让你过去了。”

“呵,呵,江湖传言不可全信的,”老白只得干笑,“你要早知道我没那么老,可能就……”

“兴许吧。”温浅淡淡扯起嘴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算是想得开还是压根就没心没肺呢,老白在心底叹了口气,自己都由星云山师兄摇身变成老白了,难道温浅对于自己扑身相救的动机就没有疑问?

看看温浅,一脸淡然,似乎……真的没有。

老白忽然很想拍拍对方肩膀,然后说,大侠,你真是超凡脱俗。

“啊,对了,”老白忽然道,“前阵子柏谨托我打听你的下落呢。”

“哦?”温浅似乎也挺意外,“什么时候?”

“二月初吧。”老白隐隐记得那天似乎是龙抬头。

温浅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然后说了句“这样啊”,便没了下文。

等了好半天,老白终于没忍住,试探地问:“那后来……你见到他了吗?”

温浅摇头:“没。”

“哦。”老白有些失望,说不上什么缘由,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他找你做什么……”

估计是老白奋力思考的表情太过纠结,温浅难得的给出了解释:“之前我寻了些草药给他解毒,想来可能是他觉得欠了我的情,想还吧。”

那冻莲是给柏谨的?老白差点脱口而出,幸亏话到临头想到自己此刻的脸皮儿和在山上见到温浅时不是同一个,险险刹住了话茬。

温浅见老白皱眉,以为给出的答案还不够,难得好心的又道:“其实我寻草药也是受人之托,他大可不必找我。”

“受人之托?”

“嗯,我欠柏轩一个人情,那次找草药就算还上了。”

老白忍着胸口的疼痛却还是坚持挠挠头以示困惑:“也就是说,柏轩托你找药给柏谨解毒?”

“大概,就是这样。”温浅点点头。

“我有点乱。”老白实话实说。

温浅耸耸肩,笑得淡然:“旁人的事想那么多做什么,与我们这些外人又没什么关系。”

“嗯,你说的有道理。”老白衷心附和。

那美得不像话的柏家老二到底对自己哥哥存的什么心思呢?而柏谨对温浅又怎么想的?

——附和过后,老白继续自己的咸吃萝卜淡操心。

第24章 春寒风浅(四)

对于温浅带自己回家,温浅给出的官方解释是他家环境更好,养伤应该能更快些。老白对此持怀疑意见。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讲,温浅这么说是人之常情,总不能直截了当说客栈太危险我可不想刚死里逃生却又因为一个伤患丧命。

温浅的家,虽然距离桃花铺不远,却真是一片清净之地。老白觉得温家的祖上很聪明,一般人走到桃花铺的尽头便差不多了,很少会再走到这里。于是,这里成了危险中最安全的地方。

温浅家并没有很大,几座院落刚刚好,多一份显奢靡,少一份显寒酸。丫鬟和家丁都住在西院,温浅的屋子则孤零零的在东院。这会儿隔壁多了个老白,贵客一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伺候老白的是个小丫头,看着挺机灵,可就是不爱说话,不只他,温宅里的下人们都文静有余活泼不足,老白本不是个话多的人,可在这儿愣是给憋得险些调戏人家小丫鬟。和他们一比,温浅就算话多的了。可这唯一能沟通的人,老白却三五天才能见上一次。问小丫头,就说主人在后山练功,再多,便不知道了。

碍于身上的伤,老白只能在院子里小范围活动,直到修养了快十天,疼痛才慢慢消失,如果不剧烈运动,那么便与正常人无异了。而老白,也终于有机会一睹温大侠的风采。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初春的寒意已经荡然无存,空气里溢着满满和煦。老白按照丫鬟们的指引,一路到了温家后山。那是一座小山,站在山脚便可以望向山顶。一道清泉从山涧流下,在山脚汇集成一汪浅浅的水潭。山脚下,地都是绿油油的,开着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小花儿。

老白没敢太靠近,就那么远远的看着,听着。泉水的汩汩声,风吹草地的沙沙声,鸟儿欢快的名叫声,还有利剑划破空气的凌厉声。老白一直没有机会这般清晰的看那传说中的浅伤剑,每次碰见,不是太乱便是太快抑或太危险,这么安逸的恬然的看,还是第一次。

温浅的剑很快,这时看,更快。浅伤剑似乎没有很繁复的招式,每一剑的动作也很小,乍一看,就好像剑锋角度都没变过似的,可再往里仔细瞧,便可以很明白的看出,哪一剑在猛刺,哪一招在封喉。

温浅练得很投入,他难得这么投入,如果温老爷子知道自己淡漠的儿子有一天能对自家剑法如此执着,恐怕会定做个褒奖匾额送给顾天一。没错,温浅在保命。他不知道下一次碰见顾天一会是什么时候,但起码可以断定,老白一类的奇人不大可能第二次出现了。

看着看着,老白下意识的便挪动了脚步。他没敢离温浅太近,可还是被对方发现了。温浅的剑带着凌风便刺了过来。老白一时没准备,傻张着嘴连躲都忘了。好在温浅发现得快,紧要关头剑微微一偏,于老白眼前划出道漂亮的弧线,最后险险收了回去。

一只蝴蝶应声落地,翅膀是完整的,触角是完整的,哪儿哪儿都是完整的,漂亮的就像个仙子。可老白知道,那剑痕一定隐匿在某个他看不到的地方。浅伤剑的剑锋之薄,力道之准,毋庸赘言。

“抱歉,不知道是白兄,险些失手。”温浅抱拳,淡淡道。

“没事没事,都怪我,擅自闯进来。”老白摆摆手,“另外,还是叫我老白吧,听着习惯。”

不知怎么的,“白兄”或者“白大侠”这一称呼,听李锤那样的人叫个几百次都没什么问题,可一从温浅嘴里出来,怎么都觉得像恭维,最主要的是这恭维的人还很不敬业,恭维得一点都不真诚。

“也好。”温浅倒是爽快,走到一旁捡起剑鞘,把剑收了回去,“不知老白兄伤势如何?”

老白嘴角抽搐,老白兄,亏他想得出,且还真是一本正经的。

意识到和温浅这人计较些细枝末节很没意义,老白也就放弃了,遂答道:“挺好的,现在下地走动之类都不会太疼了。”

“那就好。”温浅笑笑,“这儿有点凉,咱们还是回去吧。”

“你不练了?”老白讶异,温浅通常都是不练到太阳落山不回的。

难得的,温浅轻叹口气:“浅伤剑有十层,我这两天总算练到了第八层,可再继续,却似乎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了。”

“已经很厉害了。”老白衷心道。

温浅摇摇头:“对付顾天一还不够。”

老白同情似的拍拍温浅肩膀,安慰道:“我估计他的伤短时间也好不了,咱慢慢练。”

温浅轻笑,没再言语。

回房的途中,路过温宅小花园的时候,温浅忽然道:“老白,你不是什么生意都接吗。那干脆你帮我把那撰写江湖排名的人揪出来,活埋得了。”

老白吓了一跳,当下辟谣:“我、我也不是什么都接的,像杀人放火一类我就是想做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温浅的反应竟然是笑出了声儿,低低的,却意外的很好听:“我开玩笑的。”

老白无语。这不常开玩笑的人开的玩笑,常人果然不容易理解。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直突破不了第八层让温浅没了耐性,至那天以后,温浅每天只会去后山很短一段时间,并且通常是轻蹙着眉头回来。回来之后,便把剑丢到一旁,和老白喝喝茶水嗑嗑牙。

通常是老白说,温浅听。而老白又不是那话很多的人,于是经常说着说着,俩人都没了话,便大眼瞪小眼,数对方的睫毛。直到有一天,老白在房间柜子底下发现一个棋盘和两盒棋子,这才算是有了打发时间的活动。

老白的棋艺不差,那是他师傅老老白手把手教出来的,老白小时候除了练功之外的第二要务就是陪老老白下棋,不过已经荒了些年头。伊贝琦和周小村都对这黑子白子没兴趣,久而久之,老白也就不下了。

不过再次对弈,老白还是很快找回了状态。意外的,温浅竟然也有些水平,于是这棋,便真的下出了些趣味。而和温浅,似乎也略微近了那么一点。

从温浅看来,这过程也是挺奇妙的。他从没刻意疏远或者亲近过任何人,一切都顺其自然而来,可他又确实没有朋友。老白起初的身份是恩人,带回家也是没办法,可就这么淡淡的相处,却好像有些温情的东西微微醺了起来。温浅交友经验匮乏,不确定这是否便是江湖上常说的君子之交,但不可否认,这感觉挺舒服。终于有个人能和你说说话,听你说说话,帮你说说话。

不过,仅此而已。暂时,温浅还没有想过把这交情人为的延伸。来时来,走时走,就像漫长人生里的片刻微风,罢了。

“你一直做杀手么,就没想过改行?”一次对弈时,老白有些闷便扯起了闲篇儿。

“为什么要改?”温浅略微思索后,落下一子。

“危险啊,”老白理所当然道,“你这种生意最容易结仇家,而且生意成了得银子,那生意败了呢,岂不连命都搭上。”

“也不尽然,生意败了就收手,没几个人会反过来追杀的。”温浅说到这儿对着老白一挑眉,“你不就是例子么。不光没报仇,还救了我。”

老白一本正经:“我是奇人。”

温浅乐了,他最近露牙的次数明显增多:“确实奇,我到今日还想不通,那玉佩你是如何送到帐房先生身上的。”

“秘密。”老白神秘一笑,“就跟你们大侠的秘籍似的,不能外传。”

温浅淡淡耸肩,也不追究,继续望着棋盘审时度势。倒是老白,被温浅这一问拐得好奇心也升了起来。

“你的剑虽薄却也不至于让伤口那样浅,我那日见你练剑,蝴蝶被你割落却连翅膀都没断,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伤口不再翅膀,在身上,至于怎么做到的,”温浅略略思索片刻,才认真道,“就按着剑谱上练便成了。”

老白无语,说了等于没说嘛。他又不能让温浅大侠把传家剑谱拿出来瞻仰。

温浅虽然淡漠,却并非老白想得那般彻底,好像任何心思都不会动似的。好奇老白的本事便是证明。某个角度上讲,温浅觉得老白更厉害,他的剑再刁钻也是有剑谱的,可老白的本事,却真的不好琢磨。

这就形成了一个很奇妙的气氛。短短半月的尚且算作友情的东西,夹杂了好奇、赞叹、疑惑等多种心态,最终酝酿出温和的情绪。

就像四月的风。

四月初,老白向温浅辞行。伤势好了大半,再不走,他怕家里的两个人着急。意料之中的,温浅没做任何挽留,只是在临走的前一晚,与老白月下小酌。这是两人间第一次碰酒,温家连酒都是淡淡的,入口香韵悠长,温而不烈。

“一路上小心。”温浅的送别辞,大众得没有一点新意。可老白却从里面听出了难得的真诚,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

“放心,我行走江湖那会儿,你生意恐怕还没开张呢。”老白倚老卖老道,这时候如果他下巴上有胡子,估计就该捻起来了。

温浅却很是配合,压根没反驳,充分满足了白老前辈的虚荣心。

“这个老白兄你拿着。”温浅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小木盒,递给老白。

巴掌大的檀木方盒,雕花的盖子上透着缕缕木香。老白疑惑的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那日被浅伤剑划落的蝴蝶,不知温浅用了何种手法,那蝴蝶稳稳地悬在盒子正中,安静,恬然,翅膀似乎比那日更艳了,美得不可方物。

“我欠你次人情,以此盒为证,日后什么时候需要我还,尽管来找我。比如你想取谁的性命,或者其他。”温浅拿酒杯轻轻碰了下老白的杯沿,发出清脆的声响,击掌为誓般。之后将酒悉数饮进。

老白很高兴,这高兴的成因太过复杂,不好一一分析,可飘起来的情绪是实实在在的,遂玩笑道:“让你做什么都行么?”

温浅却笑了,月色下,淡得别有一番味道:“你救了我的命,要求什么都不过分。”

老白勾起嘴角,刚要再说,却听温浅又加了句:“当然也不能说绝对。不过,你最好尽快啊,因为报恩很麻烦。”

“……”老白无语。

望向温浅,对方似乎有些微醺,这会儿眸子里的热度比平时多了几分。难怪说了大实话,老白想,以后若想探究这人的心思,灌酒恐怕是很有用的一招。

这顿酒,一直吃到夜深。期间老白又把盒子打开看了好几次,可仍是每回都赞叹出声,蝴蝶极美,可把这蝴蝶装进盒子里的人,手更巧。会是温浅么?老白说不好。恍惚间老白蓦地想到了勾三,要是让他见了这盒子,恐怕会把自己那平安符丢进泥汤里再踩上两脚,然后嚷嚷,都是信物,怎么差距就如此之大!

想着想着,老白就笑出了声儿,好像勾三那厮活灵活现真的就搁眼前似的。温浅问他笑什么,老白摇头死活没说,结果喝酒时险些呛着,醉意正浓的温浅乐得前仰后合。

清风袭醉客,最美不过月下酌。

第25章 山花烂漫如血(一)

翌日,万里无云,暖风和煦。

温浅亲自把老白送到了渡头,上一次老白想走而阴差阳错未成,这一次老白想走却有些舍不得了。

“老白兄,后会有期。”温浅难得的没有佩剑,一袭白衣素净温和,这时候看倒有些像文人。

“保重。”老白看着温浅,真诚道。

船驶离渡头,慢慢向水中央划去。老白看着岸上的温浅越来越小,最终那影子消失在江面上浓浓的雾气里。

淡淡的留恋,不足以动摇人心,却难免伤感。花间对弈,月下饮酒,老白已经忘记了上一次这般惬意是何年何月。

赶了几日路,对温宅的留恋慢慢淡去,老白便有些归心似箭了。他这一出门两个多月,一点音信没有,伊婆娘和小孩儿指不定怎么担心呢。思及此,老白便加快了马车的速度,竟然第十天就回到了白家山脚下。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老白沿着走过无数次的小路盘山而上,一路尽是盛开的鲜花。大多叫不上名字,姹紫嫣红迎风摇曳,可爱至极。不过白家山终究是太高了点,待半山腰一过,花儿便渐渐少了,更多的是绿油油的小草,偶尔零星冒出些花儿,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此刻放眼望去的满目枯枝,不久后都将拱出密密麻麻的小花苞,待到开放时,满山遍野的榆叶梅会让整座山沉浸在沁人的香气中,初绽时红得热烈,盛开时粉得醉人,凋零时白得恬静,那是一年中白家山最美的光景。

接近家门时,老白有片刻的紧张。太过思念,以至于真回来了,竟不知如何是好。抬手轻轻一推,如从前的无数次一样,门应声而开。

玉米香气扑面而来,老白微微诧异,抬眼便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两个人正齐聚院中围着个小火炉烤玉米。伊贝琦不停的转动柴火棍,显然负责烤,周小村则聚精会神地蹲着等吃,那架势恨不得把头伸进炭炉里。两个人似乎相当投入,以至于完全没听见推门声。

这俩人倒挺会过日子。老白看着,有点小失落,就好像忽然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着自己转的,原来不是没了你老白便什么都不成。

“咳。”老白轻咳,声音不大,但足以引起注意。

“老白?”最先发现的是伊贝琦,只见女人一脸惊喜,眼神忽然亮了起来。玉米一丢便要起身。

不过后反应过来的周小村却比她还快了一步,直接跑过去一个猛子扑进老白怀里,险些把老白撞倒:“师傅,你可回来了,我和伊姐姐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老白倒吸口凉气,周小村正好撞在他的剑伤上,很是要命的疼了一下。暗地里调息待疼痛缓和,老白才一脸自然地敲了小孩儿脑袋:“以为我出事,所以就跟这烤玉米庆祝?”

“那是为找你准备的干粮。”伊贝琦适时出声,走过来自然的接过老白的包袱,然后一脸嫌恶的把人往柴房里推,“正巧有热水,你给我好好洗个澡。这一身脏兮兮的,臭死了。”

老白还真抬起胳膊使劲闻了闻,可除了一点点尘土味,别无其他,遂一脸委屈:“哪有臭味?我也是个喜爱干净的人,你别诋毁……”可怜的老白话没说完,人已被伊贝琦推进了小木门儿和柴火堆为伍。

待到老白收拾妥当,已然黄昏时分。伊贝琦简单做了几个菜,算是为老白接风洗尘。三个人围坐在桌子旁,很是温馨。

“没来得及下山买,只能做这几样,回头找时间下山多弄些菜,我再给你做顿好的。”伊贝琦一边说着一边给老白夹菜。

“伊姐姐,你就关心师傅,师傅一回来你马上就做好吃的。”周小村不满的扁起嘴,“平日里就给我吃糠咽菜。”

伊贝琦闻言挑眉,伸手揪住周小村耳朵:“净胡说,那山鸡谁给你炖的?玉米谁给你烤的?你个小没良心的!”

“哎呀呀,疼啊,好嘛好嘛,你是天底下最温柔最美丽最贤惠的姐姐了,我错了还不成?”周小村讨饶倒是快。

“这次姑且饶了你,再有下次,哼哼……”伊贝琦微微眯起眼睛,看似威胁,又带着点宠溺。

老白抿紧嘴唇,伊贝琦和周小村之间的气氛似乎与从前有了些微妙的不同,可具体不同在哪儿,他又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对了,你易容术练得如何了?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偷懒吧?”老白总算想起件正事。

“我绝对没偷懒,伊姐姐可以作证。”周小村义正严词道。

老白笑:“那明天我验收。”

“呃,”周小村挠挠头,随即露出讨好的笑模样,“师傅,再过些日子验收成么?”

“为何?”老白沉声道,颇有严师风范。

“还差一点点,就一点点,”周小村顽皮的眨眨眼,“再过些日子就完美了,到时候给你个惊喜,嘿嘿。”

老白被小孩儿嘿嘿得心软了一大截,虽故作严厉却还是没什么震慑力:“还挺自信,到时候被为师找到破绽你可别哭。”

“绝对不会。”小孩信誓旦旦。

老白轻叹着摇了下头,不知小孩儿这不会是指绝对不会有破绽,还是绝对不会哭。但无论哪个,冲这话就知道周小村仍是小孩儿心性,这性子去闯江湖,怎能让人放心。

——无意间,老白为把小孩儿多留自己身边几年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

吃过饭,小孩儿又进了炼药房,看起来倒真在刻苦钻研。老白很欣慰,刚想回房,就见伊贝琦抱了被子过来。

“这是干嘛?”老白不解。

伊贝琦没好气的翻翻白眼:“趁你不在我把你那屋的被子晒了晒,怎么着,不想要了?你若是不怕冷那我也没意见。”

被面儿干干净净显然是被人精心洗过了,老白心里一股说不出的热乎,连忙把被子接过来:“劳烦你了。”

“不麻烦。”伊贝琦淡淡扯起嘴角,“走,我去帮你把床铺一铺。”

和伊贝琦相处多年,早已成了亲人一般,所以老白对她通常也不客套,这会儿伊贝琦说要帮他铺床,老白自然甘之如饴。抱着被子便随伊贝琦回了自己屋。

虽然长久未住,可屋内仍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不用问老白也知道是谁做的,心里又是一阵暖。看着伊贝琦忙碌的身影,老白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伊贝琦很快便把床铺好了,转身和老白玩笑道:“要不要过来检查一番?”

老白很配合的走过去,一屁股坐到了柔软的床铺上,啧啧叹道:“舒服,要不说还是家里好呢。”

伊贝琦笑了。

老白还要再说什么,却顿住了,因为他刚刚想到一个问题:“小村……不住这儿了?”

伊贝琦看着老白,半晌,轻笑道:“这都春暖花开了,他还和你挤个什么劲儿。”

老白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可还是难免浓浓的失望。几不可闻的叹口气,老白望着被面上的花色发呆。

伊贝琦走近,在床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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