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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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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冰凉似乎触动了温浅陷入呆楞的神经,轻咳一声,继而男人平静道:“阁下真的是老白兄?”

老白从天空收回视线,看向温浅,那种莫名的感觉再次袭来——这个世上有能让眼前男人动容的事吗?激动也好,惊讶也好,愤怒也好,狂喜也好,总之只要不再平静便好。

似乎,没有。

“要我去取那只红颜薄命的蝴蝶吗?”老白歪头,三分好笑七分调侃道。

“原来真是老白……兄,”对着老白现在的脸称呼兄,即使冷静如温浅似乎也难度颇大,只见他歉意的笑笑,然后认真道,“恕在下驽钝,实在不懂为何此番见面兄台变化如此之大?”

“易容,祖传的手艺,”老白再无半点隐瞒之心,“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如何送达那白山千翠芙蓉佩的吗,就靠此道。”

“难怪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原来奥妙在这里。”温浅的表情总算出现了点变化,可惜稍纵即逝,“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老早就服了吧,明明期限一到就撤,且撤得那么痛快。”老白下意识吐糟。

温浅似乎很少受到这种待遇,有些微微发愣,好半天才轻笑出声:“对,谁让我就是个生意人呢。”

老白纠结:“这话好像是我平时总念叨的……”

温家相处的点滴在这时候发挥了奇妙的作用,陌生感在两人间不知不觉消失无踪。而对温浅来说,则还有另外一种变化。如果眼前的人是单纯送自己冻莲那个,那么感觉无非是挺有缘的又见面了,这个人连朋友可能都算不上;而如果单纯是曾经救过自己的老白,那么尽管温浅其实是很希望最好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见这个人情债主,但既然遇上好歹也算朋友一场,点头微笑也就过去了,如果需要他还债他现在就还,不需要那我们就后会有期,也简单。可现在,两个人重叠到了一起,变成了一个人,之于温浅就有些味道了。带点意外,带点亲切,也许还有些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雪越来越大。

揉揉被雪糊住的睫毛,老白苦笑道:“这不是一个话家常的好地方,随我到家里坐啊。”

“呃,好。”温浅似乎被寒气冻着了脑袋,时不时的就发发愣。

于是,两个人相携去了老白府邸——一个是第一次被邀请去别人家做客,一个是第一次邀请别人来自己家做客。

有对比才有差距,进了老白家,温浅方知自己搭的那石头房有多么的惨不忍睹。虽说练功难免苦些,可那条件也太苦了点。顷刻间,温浅就对自己投宿客栈的做法没任何愧疚了——原本还会半夜醒来反思的。

“随便坐,呵,地方小比不了你家。”老白说的是真心话,温浅家的宅子已经是富甲一方商贾的规模了。

“可比之山顶那间……呃,想必你也看见了,那就好上太多了。”温浅不好意思的笑笑,把凳子搬到了炉火边。

老白见状,也坐到了炉子边,然后拿起烧火棍把炉子拨弄得更旺些。

“外面天寒地冻,朋友围炉夜谈,挺美的嘛。”老白在炉子上方搓了搓手,感觉颇为良好。

温浅也赞同,笑着点了点头。并学着老白并不大好看但实用的动作也把手搓暖和起来。半晌,温浅抬头看向老白:“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老白无语,这礼数也太多了。相比之下,还不如追杀自己的时候呢。把这话和温浅一说,后者被逗得直乐,最后索性也不之乎者也了,直截了当道:“现下这个,才是你真实容貌?”

“嗯,”老白点头,随后抬手捏捏自己没几两肉的脸颊,玩笑道,“如假包换。”

温浅险些抬手制止老白的捏脸动作,在他看来,这脸皮儿薄得快赶上江南特有的水晶饺子皮儿了,透亮透亮的,下意识里那么一捏还不破了!

“怎么了?”老白看着温浅的神情不对,便猜测道,“没有之前那副好看是吧。呵呵,我可是做了好多年才做成那么一个忠厚老实看着就让人信任的大师兄。”

温浅却淡淡的摇摇头:“实话实说,这个好看。”

“那你怎么这副表情?”老白皱眉。

“什么表情?”温浅不解。

老白非常认真的与之解惑:“像是想吃酸菜炖排骨结果上了桌才发现只有棒子面粥窝窝头。”

想象一下那个场景,温浅扑哧乐出了声:“哪来那么具体啊,我就是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好看是好看,可怎么瞧着都危危险险的。尤其这脸皮儿,好像碰一下就会破似的。”

老白恍然,这才意识到问题的症结:“你想太多了,我这脸皮儿本来就薄,再加上长期覆着染了药水的假面,自然而然比旁人透亮些。这是频繁易容的必然,我师傅也这样,唉,没办法。”

“叹气倒大可不必,”温浅仔仔细细瞧着老白的面容,认真道,“这模样配上这面皮儿,倒也刚好合适。”

好半天,老白才回过味来被调侃了。只是,呃,这调侃也隐藏得太深了,且完全没有面部表情的配合。让人想回嘴都找不到门路。

“怎么了?”对于自己的杀伤力温浅显然没有自觉,因此看着老白一个劲儿地低头嘀嘀咕咕就有点疑惑。

“啊,没什么。”总不能说因为接不了茬在郁闷吧。

温浅耸耸肩,也没追问,而是开启了另一个话题:“对了,之前一直把你当师兄来着,现在看来我恐怕比你还要大上几岁呢,以后叫老白兄恐怕有些不合适了。”

“哪怕我比你大叫老白兄也怪怪的好不好,”老白没好气道,“不过可惜,虽然面皮儿换了,年龄可没动,我今年三十,你呢。”

“……二十七。”温浅嘴角抽搐,忽然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练了江湖失传已久的返老还童功。

“呵呵,还是叫我老白吧,听着顺耳。”

就此,称呼被老白拍板儿。而温浅没有任何异议。

“话说,你怎么会大冬天到这深山老林里来的?”老白问出的从见面开始就盘旋在心底的疑问。

温浅微笑:“你刚不是猜到了么,就是来这里练剑的,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闭关练剑。”

“你剑法已经很好了。”老白由衷感叹。

“还不够,才到第八层。这半年任凭我如何练习却总是突破不了,所以我想可能还是心不够静。”

“要练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如果在这里也无法突破,那我还得想别的办法。”

“那突破第八层就能打败顾天一吗?”

“不好说,但起码死不了了。”

“那你赶紧练吧。”

“呃,现在?”

“……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开玩笑好不好!”

就这么磕磕碰碰的,两个人竟然也宾主尽欢,把天都聊黑了,才觉出时间流逝。

“我得回客栈了,再晚山路就不好走了。”温浅起身就要离去。

老白想也没想就拉住了对方的衣袖:“放着现成的屋子干嘛还要去客栈?”

“现成的屋子?”温浅有些为难的挠挠头,“山顶那个……有点冷。”

老白无语:“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自然住我这儿了!屋子现成的,不用山上山下折腾你练剑也方便,咱俩还能有个照应。”

温浅抿紧嘴唇。确实不是他装傻,而是他二十多年的生涯里还没出现过这种自然而然的事儿。在他看来,与人相处之道无非是索求与施与,如果没有任何利害关系,那么只能是陌生人。就像他和老白,如若没有那救命之恩,恐怕今天也还是陌路。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认为就这么住下是理所当然的事儿。虽然他在刚进屋子的时候也曾想过,如果能住这里就好了,但也只是想想,因为住下就等于又欠份情,上一次的还没还,这跟滚雪球似的越来越不清楚可不是件好事。

老白看温浅似乎想得很辛苦,虽然不明白对方在冥思苦想什么,但想来可能是不好意思一类,遂直接帮人家做了决定:“就这么说好了,东西两处房你挑一个,这个冬,咱俩一块儿猫了。”

“那就叨扰了。”温浅感谢的冲老白一抱拳,然后道,“我还有些细软在客栈,待我下山取来。”

“成,”老白咧开嘴,想到终于不用孤单过年了,便欢喜的又拨弄了好几下小炉子,“再弄些酒上来吧,雪夜喝酒恐怕别有一番滋味呢。”

“要不要再买只烧鸡?”温浅好笑道。

“反正上山都是你扛,你不怕辛苦我没意见。”老白露出奸商的招牌笑容。

温浅下山了。他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理想的生活状态是不牵扯任何多余的人和事,哪怕做生意,也一笔是一笔,银货两讫后最好再无瓜葛。如果可能,他不介意一辈子独来独往。可同样,这是这种讨厌麻烦喜欢简单的性格,又决定了他很少强求什么,多数时间顺其自然。能绕过就绕,绕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拿老白家这事儿为例,能不住就不住,但既然盛情难却,那住下来也就住了。这时候再去想住下来又欠份人情还是不住的好啊,便不是温浅的作风了。

屋内,馋虫已经被勾上来的老白数着窗户上的冰花儿,有些后悔,反复念叨着应该死活都让他带只烧鸡回来的。最后似乎觉得光嘀咕还不够,索性重重叹息,唉,你可千万要买啊。

同一时间,正施展轻功健步如飞的温浅打了个喷嚏,气息骤乱脚下无根险些栽歪到悬崖底下。

第33章 江南烟雨辽北雪(六)

关于留温浅住下一事,老白的心思很单纯,没人喜欢大过年还形单影只的,况且白家山这么偏僻的地方老天还能丢个故人过来,没道理不搂住了。所以,一开始老白对于温浅的期望只是陪伴,再细致点讲便是消除他心里的孤单。你是乐意练剑也好乐意舞刀也罢,反正有个人影搁眼前晃就成。

但刚同住几日,老白便发现了这事儿的额外效益。

这天,他照例在床上对着释心诀的第一页打坐,感受体内微弱的小气流不听话的乱转,和往常一样还是找不到那所谓的穴门。熬了一个时辰,正打算放弃,却忽然听见温浅在外面敲门。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山顶练剑的,所以老白有些奇怪。结果开了门就看见对方脸上出现了一种难得的表情,揉合了困惑、懊恼、讶异和小小的惊吓。

“回来这么早,怎么了?”老白想也没想,便急忙开口问。要知道这人在得知自己会易容时都没露出过能称得上讶异的表情。

“山顶上有猪。”温浅一字一句的说着,很严肃。

“山猪?”老白这疑问几乎是下意识的。

“你说呢,”看温浅的目光似乎想掐人,“反正不是昨天锅里炖的那种。”

“呃,咱别在门口说了,怪冷的,进来先喝口热茶。”老白也不知怎么安慰这位明显受了惊但硬是死撑着的友人,便只好往屋里招呼以尽地主之谊。

练武时不觉得,这一停下顿时觉得寒了,温浅便没推辞,坦然的进了屋。

老白赶紧给壮士倒茶,然后特体贴的递到对方手里,然后又不疾不徐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这北方山上就是野猪多,时不时的就下去啃人们的庄稼,不过山顶上倒挺少见,估计也是过冬没粮食给饿着了。”

“可不,眼睛都绿着。”温浅轻饮了口茶,心有余悸。

老白终是没克制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可是天下第三杀手。”

“过奖,”温浅居然学会了老白招牌似的“没好气表情”,向房梁上丢去几个白眼,才轻叹道,“问题是从来没人请我杀过猪。”

“不一样么?”老白笑眯着眼睛,仍然不忘勤学好问。

温浅总算恢复了往日宁静平和的表情,朗声道:“当然不同。浅伤剑讲究的是角度的恰当和力道的精准,多挑选关键部位如咽喉等一击致命,刀口浅而薄。山顶上那只,别说一刀,它就是躺平了让我割,恐怕还得来回锯上好多下。”

“那会卷刃的……”老白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温浅嘴角抽搐:“你说的是菜刀。”

总之,因为这只不速之客,温浅暂时不能回山顶练剑了,便难得有时间和老白话话家常。不过这俩人又实在没什么好话的内容,温浅思来想去目光就落在了老白的秘笈上。

“你在练功?”温浅略带疑惑,他记得老白是没有武功的。

似乎知道温浅心里所想,老白不好意思的笑笑:“朋友送的,非说我不会武功太危险,多少学点也能防个身。”

“那倒是。”温浅赞同的点点头,“行走江湖却没有武功的人,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呃,你这算夸奖么。好歹我也平平安安过了三十年。”老白笑得挺憨厚。

温浅脸上也开起了愉悦的小花儿,之前被山猪大侠侵犯领地的事儿似乎也忘得差不多了:“那你现下练得如何?”

“实不相瞒,根本摸不着要领,现在恐怕还在门外转呢。”老白苦笑,“说什么气沉丹田龙游五穴,我上哪儿找这些地方去啊,都搁我自己身子里面儿又看不着。”

“你练得是内功心法?”温浅听出了门道。

“嗯。”老白诚实点头。

温浅沉吟片刻,继而道:“内功心法虽各门各派有所不同,但在修炼上其实有它的共通之处,而这其中最重要一点就是要控制准自己体内的气息,把分散于各处的气息聚集一起,就像拧成一股绳般,这样练日积月累才能使内力越积越深最终到达至高境界。”

“原来如此,”老白越听越觉得有道理,“难怪我总觉得体内气息弱弱的怎么抓也抓不住,看来是因为我只抓到一小簇,而没有把所有的聚集到一起。”

“对,就是这样,练内功初期打基础最为重要,如果初期聚不拢体内之气,纵使其后再着怎么修炼也是枉然,成不了大气候。”

“那个,我不用成大气候,练轻功够用就行。”老白秉承了生意人的优秀传统——务实。

温浅乐出了声:“老白,你到集市买菜的时候,如果只想要八两,而小贩非要给你一斤呢。你要是不要?”

“呃,我还没遇见过这样的,除非他一斤也收我八两的钱。”

温浅愣了下,随即笑开了怀:“真有你的。放心吧,今天本小贩分文不取。”说完走到床前,脱鞋上炕盘腿而坐。一切就绪后见老白还傻站着,温大侠只能无奈招唤,“还愣着干嘛,过来啊。”

疑惑的走到床边,老白一头雾水:“你这是……”

“帮你拧绳。”温浅收了开怀的笑靥,改成淡而温和的微笑,“背对着我坐好,和你平日练功一个样就成。”

老白似懂非懂,却还是听话的也上了炕,背对着温浅再度打坐。和往常一样,体内那股微弱的气息随意的四处游走,不听使唤。

“还是……”

“嘘,别说话。”

随着温浅的声音,老白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掌贴上了自己的后背,热度透过衣服传进他的皮肤,一点点的,又渗入他的身体。

“调息。”温浅的指示简明扼要。

老白不再说话,而是闭上双眼,认认真真的开始调息。不久后,怪事出现了,以往微弱的气息忽然强壮起来,老白几乎不用费力都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随着脉搏的跳动而游走,走到哪里哪里便微微发热。

温浅低吟着或陌生或熟悉的穴位名字,可即使是从前没听过的,老白也知道了它们的位置,因为温浅每说到一个,体内气息就会在那个地方停住,然后缓缓聚集成团。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温浅略带轻快的念叨一句“成了”,便收回掌心,调息片刻后,长吐一口气。

“结束了?”老白不太确定的回头询问。

“嗯。你再调息试试。”温浅淡淡的看着老白,平和道。

虽然总觉得对方的眼神有点诱拐的意思,但老白还是秉着人性本善的思想屏气凝神,照释心诀入门之法聚气运转。神奇出现了,气息像是认同了他这个主人,他想要它们去哪里,它们就去哪里,并且气之力比之从前强了不知多少倍。按照心法让气息游走了几个穴位之后,老白惊喜的睁开眼,回头冲着温浅喜悦的大声道:“我入门了!”

“怎么说得好像出家似的。”温浅笑笑,不等老白问便解释道,“我刚刚用内力帮你顶了顶气,该走的穴门都走过了,重要经脉也已打通,剩下的修炼则看你自己了。”

“原来只是用内力想顶,”老白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把内功传给我了呢。”

温浅窘:“我才修炼二十来年。”言下之意给你了我用啥。不过后半句男人自然不会明说。

“啊,都到中午了。”老白这才发现俩人折腾了好些时间,赶紧对着温浅道,“你先在这屋里歇会儿,饭菜一会儿就做得。”

说罢,没等温浅回答老白就一溜烟儿奔向厨房。结果刚出门进了院子,老白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出了一脑门子汗。寒冬腊月的,老白赶紧把汗擦掉,与此同时却感觉到身子骨似乎也比平时有精神头儿了,连以往过冬定然冰凉的手脚这会儿都热乎乎的。伸出手攥成拳头,不一会儿就一手心的汗。老白低头愣愣的看着,心想自己这手要再胖点,岂不就成了发面儿馒头?胡思乱想归胡思乱想,欣喜是必然的,老白恨死了自己畏寒的体质,这会儿高兴得能恨不得拿一袋子苞谷粒儿去慰劳山顶上那位间接促成这一切的仁兄。

以上,便是额外收益。且是大收益套小收益的利滚利。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老白发誓他邀请温浅同住绝无半点觊觎他武功之意,可就像温浅说的,架不住小贩硬给对吧。

获得额外收益的不只是老白。

火炕暖暖和和把人舒服到了骨子里,温浅索性不下来了。就那么坐着,直到炖肉特有的香气从窗户缝里钻进来——这是温浅的第一个额外收益。按说老白的手艺算不上顶好,至多也就是个中等水平,可独独这炖肉格外的香,当然,一定要配上那个怎么看都不像大白菜的大白菜。老白说那叫酸菜,是他们这一带特有的,每家每户都会做。第一次看见老白从黑黝黝看不见底又散发着酸腐气的大缸中把这玩意儿捞出来的时候,温浅其实非常想拒绝把它放进嘴里。可等菜一炖出来,得,早把之前的念头忘得一干二净。总之,温浅爱上了这道菜。而老白则像是有感应般,几乎是经常的做了,三天两头就下山弄一大块肉或者一大扇排骨……呃,不能再想,温浅艰难把思绪从香味儿里拉回,否则怕等不及菜出锅就要先被自己的口水淹死了。

剑法找到了突破口。这是第二也是最大的收益。住进老白家的第三天,浅伤剑第八层的最后一个坎儿就过去了。此前温浅已经在山顶为此蹉跎了快半个月,几乎陷入绝望。他一直都知道剑法突破不了是他的心不够静,这也是他为什么找白家山来修炼的原因。可住进老白家之后才发现,除了环境的静,还要心的静。他答应住在老白这里只是因为盛情难却且确实修炼也方便,可那时万万没想到这里会让他的心彻底沉下来,沉到最祥和的地方,不用考虑时间,地点,是否天黑要下山,要归家。他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总有一处温暖的火炕为他而铺,总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为他而盛,总有一个笑呵呵的人把炉火拨弄得生机勃勃。而这些,便让他不知不觉中就将全部身心都毫无负担的投入进了剑的世界。

因此,按照温浅礼尚往来的性子,帮老白打通个经脉开启个气门啥的实在微不足道。

第34章 江南烟雨辽北雪(七)

野猪似乎爱上了山顶的风景,隔三差五就去那里吹吹风散散步,于是苦了温浅。原本已经渐入佳境的剑法,又险些倒退回去。

“真的又出来了?”老白眉头紧锁,就好像受苦受难的是自己。

“千真万确。”温浅有些无奈的叹息。

“怎么会呢,按理说山顶没那么多野猪的啊。”老白琢磨不透。

温浅却摇摇头:“没那么多,就这一头,长相都快刻我脑子里了,化成灰我都认得。”

一股莫名的寒意让老白打了个哆嗦。他估计再这么折腾下去眼前的剑侠很可能改行去做屠夫。

“要不,你以后在院子里练吧,”老白想了想,提出建议,“这里地方也挺宽敞,我在屋里练内功心法,也不会打扰到你。”

“院子吗……”温浅闻言环顾四周,似乎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出出进进都要经过的地方。之前没觉得,如今这么一瞧,别说,还真比一般人家的院落宽敞很多。

“如何?”老白试探性的询问。

温浅苦笑:“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老白很是和蔼的拍拍温浅肩膀,聊表安慰。

正是这个契机,让老白时隔多日又看见了男人练剑的英姿。只见男人的身影在院子里敏捷的来回穿梭,或攻或防或割或刺,照比之前在温宅见到的似乎又精进了几分,行云流水般让人叹为观止。

几天下来,老白彻底没了练内功的心思,每天打坐倒是稳如泰山多了,因为全部精神都放在了偷窥人家剑法上。哦,不对,倘若是别人这偷窥的恐怕是剑法,可换了老白这瞧在眼里的便只是人了。

可惜不是温浅。

时隔多日甚至已近一年,周小村被刻意模糊的身影又在老白脑海里清晰起来。他也曾是这般,把这偌大的院子当成了练武场,时不时就要温习下伊贝琦教的三脚猫功夫。他的功夫没有温浅强,他的身法比温浅差了不只一个档次,可老白同样坐在窗前,同样透过窗口去看那抹身影。

老白知道,现在练剑的是温浅,可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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