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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二)by 黯然销混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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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细指有意无意的勾着书页，凤怜脸上始终挂着甜甜笑意，可是心底却飞快的思索着，梁冷涟来得那么快、那么急，不会只是忧心着他们夫妻俩的安危吧？他们前脚才刚到曲家村，后脚就遇上埋伏，分明是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行踪，凤怜不想多做猜想，她只希望梁冷涟真如他自己所言，是关心着他二弟才披星戴月的连夜赶来。
让凤怜瞧得不自在，梁冷涟刻意的转过头避开，愕然的发现屋内除了凤怜的东西之外，还有梁冷涵惯用的发夹、玉佩，一口闷气突然堵上胸口，即使知道他们俩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是梁冷涟多少还是有些期待，期待梁冷涵及凤怜两人其实不如表面上的恩爱。
「呃……你跟二弟，同住一屋？」
「是啊！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
「虽然同住一屋，可是冷涵整夜未归，陪着他的白大哥在屋顶上吹风、喝酒。」
掩着嘴轻声笑着，凤怜弯弯的眼眉写满了爱意，梁冷涟心底有根尖剌狠狠的扎了一记，他从没想过凤怜会用这种语气、这种神情说话，彷佛是个小妻子宠溺、包容着自己任性的丈夫。
「二弟呢？他怎么让你一人留在客栈？烧刀子跟女儿红两个丫头也不在？」尴尬的笑了几声略过这个话题，梁冷涟不愿面对凤怜及梁冷涵愈渐恩爱的事实，他甚至都忽略了有位『白大哥』在陪伴梁冷涵，这个男人是谁？有何目的？梁冷涟无心去管。
「冷涵去调查事情……。」
「什么事？已经知道伏击之人是谁了吗？」
面对梁冷涟突如其来的急切追问，凤怜美目闪过一丝机灵。梁冷涟的反应过份激动，虽说可以解释成他护弟心切，可是凤怜总觉得当中有似乎有隐情，不动声色笑了笑，心平气和的解释着，梁冷涵才不介意那些伏击他的人，论身手、论智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梁冷涵只在乎自己失忆的事，只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样啊……。」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梁冷涟随即恢复平静的神情，在凤怜面前他实在太放纵自己了，那个才智不输任何人的女子，说不定会在他的片刻松卸间，嗅得其中的隐情。
「是啊！大哥不必挂心，有白大哥陪着冷涵，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那两个小姑娘，曲家村民风纯朴，让她们在外头转转绕绕，不碍事的！」深明大义的替所有人打圆场，凤怜知道梁冷涟不见得会对自己二弟如何，但有可能会怪罪那两个小姑娘，连忙替她们说好话。
「你就是太善解人意……。」心疼的望着凤怜，梁冷涟温柔的笑了笑。
「让大哥这么操心，是我们不对。」甜甜的笑着回答，凤怜站起身子，她的意思很明显，她累了想休息，梁冷涟自然不方便继续待在这儿。
「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在村子里逛逛，顺便把二弟找回来。」
「麻烦大哥了。」
温柔的陪着梁冷涟走至门边，这一小段路彷佛天长地远般，让梁冷涟不愿结束，恋恋不舍的看着凤怜阖上门，梁冷涟衣摆一撩又走下楼，留下所有卫士保护凤怜，独自一人离开客栈。
白幡飞扬，已经经过了这么多年，曲元青仍然没将这些东西取下，整座谷荷堂死气沉沉。内厅里，曲元青坐一头，梁冷涵及白丹凌坐在另一头，各自运功疗伤，梁冷涵关心的注视着白丹凌，这个似道非道的斯文男子，深厚的道家内功在体内运转着，不一会儿浑身散出白烟，长长的呼了口气后，神清气爽的像个没事人般朝着梁冷涵笑了笑。
「我教你的内功法门真的很有用，你体内积存的内力紊乱不堪，才会这样时灵时不灵，如果依着我的方法每日运功三个周天，很快的，你的内力就能完全恢复。」一边自行运功疗伤，一边不忘指点着梁冷涵修习法门。曲元青的那一掌，对白丹凌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反而比较同情那个男人，挨了梁冷涵盛怒之下的一拳，所幸梁冷涵出手有分有寸，否则就不只是鼻梁胃断了、歪了而已。
横了白丹凌一眼，梁冷涵只觉得自己白担心那个混蛋了，挨了一掌后居然还有心思充当夫子，活该让人打死算了。
「你……你是梁寄山的儿子？」一直默默不语，阴沉的盯着梁冷涵，曲元青擦了擦鼻血质问。与其说他是问话，还不如说他是自问自答，因为他的语气根本就认定了梁冷涵与梁寄山是两父子，神情从愤恨到自嘲的一变再变。
「是了……只有像你这样的俊秀公子，宛阳才会……宛阳才会……。」曲元青完全陷入回忆中喃喃自语，同样也是愤恨、讥讽的语气一变再变，最后甚至有些哭腔的哀号着。
微微一愣，梁冷涵与白丹凌互看一眼，从曲元青的一举一动中，不难猜出当年这四人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梁寄山虽然说好文不好武，但好歹也是刀皇梁朗的独生子，武艺、名气与生俱来，早年也曾经行走江湖一段日子，如果因为这样结识了童宛阳，而情荳初开的童女侠与这位年轻公子两情相悦，也算是一件美事。只可惜，梁寄山并非寻常侠士，他的婚事自然也不能马虎，所以他最后娶的容天南而不是童宛阳，又或者那时，童宛阳已经是曲元青的妻子了？这些，早已无从考证，梁冷涵也无心去追究，那四人究竟谁对不起谁，这不是他这个做儿子能插手管的，他只在乎容天南是不是会被伤害，童宛阳是不是还活着？会不会对他母亲不利？
「曲前辈，童女侠真的死了？」梁冷涵还没来得及张口询问，白丹凌反倒抢先一步。他并不是担心童宛阳会暗算容天南，以容天南的武艺，童宛阳讨不到便宜，白丹凌在意的是，如果曲元青没见过梁冷涵，那没失忆前的梁冷涵来到谷荷堂，遇到了什么人？他们刚刚交手的女人，会不会正是童宛阳？
「是的，她死了，我亲手杀的！……那一剑，穿过他们母子胸膛……。」笑得比哭还难看，曲元青疯了似的咭咭笑着，梁冷涵觉得背脊有些发寒，这个男人竟然亲手杀害自己的妻子、儿子？他守在这个像灵堂、阴宅的屋子里，等待什么？难不成他还想再杀她的冤魂一次？让她永不超生？
「你真的杀死童女侠？可你刚刚还在喊她的名字！」按下梁冷涵的手，白丹凌用眼神示意让他来问话。他知道那个俊秀男子关心则乱，他担心自己母亲的安危，所以想尽快找出那个痛恨她的女人，白丹凌清楚这一点，更重要的是，那个女人扮演着一个很关键的角色，她说不定见过仍未失忆时的梁冷涵，所以才接下这个任务。
「我杀了她，不过她是死是活，她总是恨我的……。」空洞的眼神隐隐泛着泪光，曲元青笑得比哭更加难看的回答。瞧得出来，他至今仍然不能忘怀他的妻子，他有多恨她便有多爱她，如果不是因为梁寄山，他们应当是一对神仙眷侣。
「你这又是何苦……。」轻轻的叹了一声，梁冷涵终于还是按下怒火，眼前的男子毕竟是因为自己父亲而痛苦一生，梁冷涵还不至于冷血到雪上加霜。
「何苦？何苦？……你知道我为何要杀他们母子俩吗？你知道我得花多大的劲才能将剑剌入他们身体里？你要我怎么面对宛阳？怎么面对那个孩子？你居然问我这又是何苦？」曲元青暴怒的窜到梁冷涵身前，揪起他的衣襟咆哮着，彷佛这十多年的积怨，一股脑的全倾倒出来。他不懂，梁寄山究竟有什么好？童宛阳会心心念念的记挂着他一辈子；他更不明白，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平？他家破人亡，而梁寄山到死之前，都还过着有妻有子的富足日子。看着眼前的梁冷涵，曲元青又或多或少的了解，为何童宛阳最后仍然选择那个永远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男人……。
「那小孩……不是你的？」倒吸一口冷空气，白丹凌愕然的望着梁冷涵，小皇爷同样也震惊的回望着他。梁寄山与童宛阳有染，还生了个儿子？结果这孩子死在曲元青之手，难怪童宛阳痛恨着曲元青这个杀子仇人，还有容天南这个让她无法得尝所愿的女人。
不算讶异也不无震惊的问出这个答案，梁冷涵有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从没听他母亲提起过，也许曾经提过，但他什么都忘了，但是容天南的种种表现，不像是遭到丈夫背叛的女人，她甚至还在梁寄山死后，一肩扛起整个太平府，任劳任怨的抚养他们兄弟俩，直到梁冷涟继承了太平府之后，才退居榕园里一心钻研佛法，这样一个女子，梁寄山还选择背叛她，真的太对不起容天南了。
突然一声冷哼，白丹凌首先发难的窜到窗棂旁，屋外的白影一闪而过，那个蒙面女子果然去而复返。
「冷涵！」低喝一声，白丹凌一掌劈开窗棂掠了出去，梁冷涵想也不想的足尖一点发劲追上。
依足礼法的递上拜帖，冯辰等人绕了些路，终于到了定安府，一路上凤惜与荀听柏形影不离。冯辰对那名耿直、木纳的年轻人说不上什么好感，也许在他心目中，荀听柏不过就是自己结拜义弟的爱徒，辈份远不及自己；再者，荀听柏孤身一人没势力、没背景，除了刀法过人之外，没什么值得留心之处，现在武艺形同被废，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欠缺。
相较于对待荀听柏的冷淡，冯辰对凤惜可以说是关心备至，不论这名瞎眼的斯文男子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冯辰绝对没有二话，只不过凤惜需要、想要的，几乎全与荀听柏有关，这点又让冯辰更加的不喜欢那个木头般的小子，他费尽心力拉拢的人物，居然这样轻而易举的对荀听柏死心踏地。
「各位，请在偏厅稍候，容小人通传一声。」恭敬的接过拜帖，定安府的管家堆满笑容的招待着，随即消失在屏风之后。
盟主的身份尊崇，冯辰自然被迎往上座，原本想拉着凤惜到他身旁坐下，藉以显示自己对他的尊重，然后那名瞎眼公子却只是笑笑的惋拒，他在武林中的声名、地位还不足能跟定安府的主人平起平坐，懂规矩、懂礼节的捡了较远的位置，陪着荀听柏有说有笑。
「凤惜，可惜你看不见，定安府的亭园里种满奇花异草，真的十分新鲜。」也许同生共死过好几回，荀听柏对凤惜不再那么拘谨，甚至敢大着胆子直呼他的名讳，这点微小转变倒让那名文秀公子很开心，过命的交情不正是要如此？
「我看不到，不过我闻得到，确实很不一样。」凤惜温柔的笑了笑，失焦的双瞳布满笑意。远在另一端的冯辰面色沉了沉，他不希望挂剑阁跟太平府的关系缔结得更深，梁冷涵娶了凤怜已经占尽先机，如果凤惜再跟荀听柏交好，这股势力只怕武林中无人能撼动。
细碎的脚步声经过偏厅，凤惜好奇的侧耳听着，是女子，而且步伐轻浮、不稳，听得出来有些功力，但是细碎得不成规律，凤惜不由得皱起俊眉，听着这个脚步声，凤惜便能勾勒出一幅画，画中的女子心神不宁、慌乱的走过偏厅……。
「听柏……。」正想提醒荀听柏留心，凤惜不大不小的嗓音却传了出去，原本走远的脚步声忽然一窒，随后飞奔回来。
「廷波！廷波你回来了？」一名美貌妇人冲进偏厅，涣散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溜了一遍，最后停在荀听柏及凤惜身上，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异，让偏听内的众人不敢轻举妄动，看那妇人的容貌、打扮，再加上能在定安府内胡走乱闯，身份肯定大有来头。
「廷波？」不知该叫唤谁，那名美貌妇人一脸哀凄的望着荀听柏及凤惜，目光在他们身上来来回回，愈是如此，愈较她伤心难过，大滴大滴的泪花落下。
「夫人，你……你误会了，我叫听柏！」在太平府内一堆不能得罪的女人，荀听柏早就养成了遇上女子便退让几步的习惯，一瞧见这名美妇不由分说的痛哭，当场吓得手足无措。
「廷波！真的是你！娘想你想的好苦啊～～。」一瞧见荀听柏应声，根本不敢他说了些什么，那名美貌妇人想也不想的扑上前去，可怜重伤未愈的荀听柏，哪里承受得住，当场让她撞得眼冒金星，跌在椅子上狂咳不已。
「你……你当心啊！听柏他受伤了！」焦急的胡乱拉开那名美貌妇人，凤惜有些责备的说着，不停的轻拍着荀听柏背脊，助他平复气息。
「受伤？你怎么受的伤？伤在哪？」那名妇人神情又是一变，看似清醒了许多，反手一捉掐住荀听柏的脉搏，凤惜想搭救，反而让她纤指一扫，拂中胸口穴位，同样也跌在椅子上半身酸麻。
一交上手，便是上乘的澄静指与十二擒龙手，两者皆是正宗少林绝技，分属达摩院、戒律院专研，一同前来的众人正想出手相救，冯辰却沉声喝止，能在一举手、一投足之间，轻易的制伏凤惜这等年轻高手，其余人马就算冲上前去，也只是徒增羞辱而已。
掐着荀听柏手腕，那名美貌妇人秀眉一拧，随即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药瓶，不等荀听柏反应，掐了他的嘴便灌了几颗药丸进去，反掌一拍抵在他的背心，排山倒海的内力涌入，翻腾的气血让荀听柏忍不住的张口便呕。
「住手！你对他做了什么？」瞧不见东西，只听见荀听柏痛苦的呻吟两声，凤惜焦急的追问，无奈那名美妇刚刚的一指，拂得他半边身体仍然又酸又麻，摊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儿啊！别怕，这伤不碍事，你爹的内力深厚，决计能将你体内的气血打通。」那名美貌爱怜的抚着荀听柏的脸庞安慰着，后者则是强忍着口中血腥，半天吭不出声音，不过让她的药丸、掌力交相作用下，堵在他胸口的气闷消散许多，原本空泛无力的四肢似乎像注入活水般的有力起来。
「夫人……。」朗声的笑了几句，冯辰见着这美妇倾刻间，就能让荀听柏俊脸恢复些血色，有如此浑厚的内力，还习得少林正宗的武学，多半是海瀛海大侠的结发妻子林靖云，年轻时与容天南齐名，也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女侠，不过随着海瀛海大侠退隐江湖后，完全的消声匿迹，武林后辈不认得她，也是情有可原。
「是谁？是谁将廷波伤成如此？」护子心切的林靖云，美目扫过偏厅内的众人，最后又回到凤惜身上，这个眼盲的俊秀公子似乎与她儿子感情甚笃，问他也许会实话实说。
「不关凤惜的事！是我自己不好，还有……我不是你儿子，我叫荀听柏！」担心那名美妇会对凤惜不利，荀听柏强撑一口气的说着，再再的表示他不认得眼前的美貌妇人。
「儿啊……你怎么会不是娘的儿子？娘想你想的好苦……。」见到荀听柏死活不肯认她，林靖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吓得那个木纳、老实的刀客，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靖云！」一声低喝，定安府的主人，一代宗师海瀛海大侠跨入偏厅，瞧见自己爱妻哭得伤心，想安慰又觉得她胡闹，真要责怪又舍不得。
「海郎，廷波回来了啊！那是廷波啊！我不会认错，他是廷波啊！」委屈的扑进海瀛怀中放声大哭，林靖云又喜又怨，喜的是盼了二十来年的儿子终于让她盼回来了，怨的是他居然不肯认她，幽怨了二十来年的委屈终于忍不住的全倾倒出来。
「海大侠，他是我的兄弟荀听柏，真的是夫人误会了。」内力不断运转，四肢终于恢复，凤惜恭敬的一拱手，连忙向海瀛解释，同时说明了荀听柏重伤急需救治的实情。
「海郎，你快救他啊！快救我们的儿子！我好不容易将他盼回来啊～～。」扯着海瀛衣袖将人拖到荀听柏身前，林靖云固执的认定了他是自己的儿子，眉清目秀、英挺俊朗，那就是她在心底勾勒了无数遍的儿子模样，她说什么都不会将人放走了。
盯着荀听柏好一会儿，一向威武的海瀛让林靖云又哭又喊感染似的红了眼眶，除去大侠的威名，他也只是个痛失爱子的老父亲，如果不是二十多年的恶斗，海廷波也不会让恶人掳走，平安的活到今日，也真会是荀听柏这个年纪，他也会是这样剑眉星目的让人喜爱，林靖云一再偏激的叫嚷着那是她的海廷波，海瀛就一点一滴的被动摇，愈看愈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是自己失散多年的爱子。
「我不是你儿子！……我是…太平府……荀……荀听柏……。」勉强的说完这句，荀听柏哇的一声吐了口血晕了过去。凤惜的『听柏』、林靖云的『廷波』异口同声，包括海瀛海大侠全都急忙上前扶住人。
【第八章】
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定安府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冯辰，虽然里里外外的人对他毕恭毕敬，可是冯辰心里头明白，现在定安府里的人，全都关注着那个住在客房里的年轻人。
自从林靖云误将『听柏』听成『廷波』之后，她就一心一意的认定了那是她的儿子海廷波，将人抬进客房安置妥当后，她便片刻不停的守在荀听柏身旁，牢牢的揪紧他衣袖，深怕一个眨眼，好不容易盼回来的儿子又让人给偷走。
「凤惜啊……你说，听柏和我长得像不像？」爱怜的坐在床畔抚着荀听柏的脸颊，所有人解释又解释，林靖云终于听见了那名年轻人是叫『听柏』而不是『廷波』，可是她却仍然固执的坚称那是她的儿子，名字虽然改口了，却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手。
「夫人……我是瞎子，我看不见！」苦笑的响应着，凤惜暗暗骂着自己卑鄙，当所有人不断的劝着林靖云时，他却附和着她的话，让她跟自己连成一气。凤惜听得出海瀛的内力深厚，他若肯出手，荀听柏绝对能不药而愈，但是要如何说动这位早已退出江湖多年的大侠帮忙倒是件难题，海瀛向来说一不二，不再插手武林中事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他改口，若是能从林靖云这里下手，凤惜感觉得出来，海瀛对自己爱妻的疼惜，她愈是放不开荀听柏，海瀛便受她影响的一点一点动摇，听着那个女人一声又一声的呼唤，连凤惜都不禁怀疑，荀听柏是不是真是她的儿子？只不过他也很清楚，林靖云是因为痛失爱子才患了失心疯，这样利用一个女人的伤痛，凤惜都有些不齿自己。
「哎呀……你瞧我……，别放在心上，姑母不是有心的。」抱歉的握了握凤惜的手，林靖云将他误以为是自己爱子的玩伴。当年两人在庄园里玩耍，结果遇上了前来寻仇的恶人，她的儿子让人掳走，侄儿让人打成重伤，现下两人都平安回来，真是老天保佑。凤惜又一次无奈的苦笑着，任由林靖云拉着他的手闲话家常，他在定安府的下人们那里听说，林靖云的侄儿根本没熬过那一掌，只不过林靖云在爱子失踪之后，神智时清醒、时胡涂，所以不记得这一段往事了。
「你跟听柏肯定吃了很多苦，回到家就好、回到家就好。」同样爱怜的抚了抚凤惜脸颊，林靖云的温柔让凤惜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微皱了皱俊眉、抿了抿薄唇，他真的不忍心欺骗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可是实话对她而言也同样残忍。
「靖云……。」按照礼数，海瀛自然得先与武林盟主商议，忙了大半天之后，才有机会来关心自己的妻子，还有那两名年轻后辈。谁知道才跨入房里，就瞧见了自己妻子神情爱怜的抚着另一名年轻、俊秀的男子脸颊，他当然不会吃醋，那个温文儒雅的男子年纪小得足以当自己的儿子，海瀛难过的是，这么多年了，林靖云的病时好时坏，现在疯得丧失理智，可却也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海郎你来的正好，快快！快救救咱们的孩子！」欣喜的扑到海瀛身旁，扯着他的衣袖走回床畔，林靖云的个子不高，站在海瀛身旁颇为小鸟依人，可是她的气力可不输寻常男子，再加上寻回爱儿的兴奋，海瀛反让她拖着走。
「靖云……。」
「你快救他啊！快救他！」
拚命的催促着，瞧见林靖云一脸期待，海瀛长叹口气后伸手把脉，沉吟了一会儿，浓眉不由得皱紧。瞧不见东西的凤惜焦急万分，他多想海瀛立刻出手相救，偏偏摸索了半天仍是没动静，甚至从林靖云倒吸口气的声响，吓得自己更加心惊，深怕荀听柏有什么不测。
「海郎？你……你怎么不救人？儿子他……儿子他……。」望见海瀛迟迟不肯动手，林靖云误以为荀听柏已经没救了，眼眶一红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呼天抢地的扯着荀听柏的衣襟，死拖活拽的想将人弄醒，一旁的凤惜及海瀛想尽办法的将她拉开，不要原本没事，让她这样一折腾还真的送了小命。
「别紧张，他没事、他没事……。」拍了拍林靖云安慰着，海瀛心疼的望着自己疯了大半辈子的妻子，若不是因为爱儿让人掳走，她本该是叱咤风云的女侠，哪会落得如今这种半疯半癫的模样。
「孩子受了重伤，身体本就虚了些，让你的护命丸、内力这样一药、一掌，若不是他练有护身真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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