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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珀-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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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副官长忍住笑意过来劝架,结果也挨了将军的窝心脚。
  将军终于变成了一条凶恶的癞皮狗。
  天黑之后,段提沙要段珀和自己一同回家去睡觉。段珀气的发疯,当然不肯。
   段提沙让身边副官卫士们去把老虎少爷拉扯上车,有那听话的家伙走上去,结果当场就被段珀扇了一记耳光。随即段珀对着身边部下喊道:“把他给我推进车里马上送走!这两天都不许他下山乱跑!”
   此言一出,竟是真有人试探着走向了段提沙。
  段提沙几乎被眼前情景吓了一跳,然后那嚣张气焰就立刻降低了许多。
   儿子长大了,自己快要惹不起他了!这要是当真被段珀的卫士强行塞进了车里,那他以后还怎么有脸再做这个将军?
  段提沙审时度势,决定暂时恢复理智。转身爬进车里坐好,他伸出一只手对着段珀点了点:“不孝子——”
  段珀上前把他那手臂搡回车内,然后“咣”的一声摔上了车门。
  段珀和岩温在总司令部内对付了一夜。
  他气愤的睡不着觉,坐在桌子上蜷成一团,又用一条薄毯披头盖住了自己。岩温围着他转来转去,后来掀开毯子一角,想去窥视段珀那隐藏在暗中的面庞:“老虎,这里有床,你躺着睡吧。”
  段珀不理他。
   于是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腿:“那你蹲到我的腿上好不好?我很暖和的。”
  段珀仍旧是不理他。
  于是岩温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把这连人带毯子的一大团抱进怀里,搬到了行军床上。
  山中夜里是很凉的,段珀依偎在岩温胸前,就感觉太阳穴在一跳一跳的胀痛。长叹一身伸展了身体,他软绵绵的仰卧在了小床上。
  他不想吃止痛药,所以让岩温给自己按摩头部穴位。可那床是张小小的单人床,岩温无法坐在床头,又不愿离开段珀站到地上去;故而他大着胆子一翻身,跪伏在了段珀上方。
  双肘在枕边支撑稳了,他用手指按住了段珀的太阳穴,控制住力道缓缓揉摁。双方的鼻尖近在毫厘,气息温暖流动,四处蔓延。
  岩温略感恍惚的微微歪过脑袋,竟是自作主张的吻向了段珀的嘴唇。
  这个吻很轻,仿佛是要浅尝辄止的,但是双方在嘴唇相触之后,却是心有灵犀一般各自静止了动作,好似时光已然停滞。
  岩温缓缓收回手指捧住了段珀的脸,长久保持了这个轻吻姿态。安宁愉悦的闭上眼睛,他想这样真好,好极了,从来没有这样好过。
  片刻过后,段珀忽然嗤嗤的笑了。
  “小黑炭,你喜欢我?”他出声问道。
  岩温微微撑起身体,不假思索的答道:“喜欢。”
  “喜欢我什么?”
  岩温认真的想了又想,最后发自内心的答道:“好像也没有什么。”
  段珀不再追问,只向旁边挪了挪身体:“床好小,你抱着我睡。”
  第二天,段珀抛开烦恼,去处理正事。
  美国记者胆大包天又没什么用处,所以段珀决定杀了对方,再把尸体扔去清迈市内,届时引起恐慌,就算是给国际禁毒组织一点颜色看看。美国记者嗅到了危险气息,吓的用英文大喊大叫,一口气说出许多泰国政府高官的名字。
  他这反应让段珀心中一动,倒是枪下留人,暂时饶了他这一条命。双方通过翻译进行了一番对话,原来这美国人自觉国籍高贵,认为美泰两国政府都会设法营救自己,希望段珀给两国政府一些时间;而段珀别有心肠,也就答应了下来。
   段珀把美国记者被捕的消息散播出去,果然引得外界十分震动。美国大使馆向泰国政府施加压力,泰国政府也立刻同段家军取得了联络——还不是单方联络,而是多方联络;政府内的几股势力都想首先营救出美国记者,拔这个头筹。
   段珀经过一番考虑,最后还是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信中将。当然,虽说信中将是他们的老朋友,不过想要救回美国记者,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信中将深谙其中道理,他送给了段珀一份名单。

  这份名单乃是绝密材料,上面记录了欧亚各地禁毒执行官的名字住址,甚至连电话号码都有,内容十分的详尽。段珀如获至宝,立刻将其锁进保险箱中。
   他没收了美国记者的照相机和笔记本,然后派人给这家伙剃掉络腮胡,换上新衣服,将其平平安安的护送出了段家地界。
   外界媒体都以为帕加村是个魔窟一样的地方,美国记者这回被囚禁了许多天,必然受到极大虐待,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哪知记者一露面,瞧着人模人样的,身上也没有伤,这就让外界感觉十分诧异。
  在外界惊诧之际,段珀开始了行动。
  他按照那份名单上的内容,开始大肆的四处行贿收买,如果有那坚贞不屈的人,则是会被他追杀至死。国际禁毒署的办事处和美国领事馆很快就从清迈搬去了曼谷,因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地下战争中,段珀取得了暂时性的胜利,不过他并没有感到十分欣喜——事实上,他觉得眼下这一切事业都有些令人厌倦。
   他生在军营,长在军营,生活中充斥着战争与毒品,永远与全世界为敌,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它。他对这种生活习以为常、毫无异议,不过每次想起他在意大利住了若干天、却是丝毫没有领略过异国风光这件事,他都要感觉遗憾。
  他发现自己正在渐渐变得不见天日,最后就像父亲一样,永远躲藏在山林深处,活成外人眼中的鬼魅。
   段珀有些苦恼——他还年轻,不想就这样活过一辈子。但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用毒品养活军队,用军队保护毒品;他的父亲就是这样过来的,他父亲之前的各位司令将军们,也是这样过来的。这是一条不归路,一般人回不了头。

114分歧

   入夜时分,段珀推门走进卧室,想要和段提沙同睡。
  室内灯光明亮,他就见段提沙光着膀子蹲在床边,左手端着一杯牛奶,右手捏着一块奥利奥饼干,牛奶泡饼干,吃的不亦乐乎。
  段珀随手关了房门,好心提醒他道:“爸爸,不要吃啦。帕塔说你血糖高,总吃甜食会得糖尿病的!”

  段提沙蓬着一头短发,因为这阵子一直没有染黑,所以两鬓显出一片花白。将那块饼干塞进嘴里三嚼两嚼的咽下去,他随即喝了一大口牛奶,又直着眼睛打了个嗝儿。
  段珀走上前去,夺过他手中的玻璃杯,然后一拍他的后背:“快去刷牙洗脸,听说你今天在床上躺了一天?”
  段提沙没说话,无精打采的伸腿下了床,也不穿拖鞋,赤脚就走向了浴室。段珀下意识跟上去,也随他一起站在了浴室内的大梳妆镜前。
   段提沙手握牙刷,一边缓缓刷牙一边审视镜中二人,就见自己比段珀高了大半个头,宽了三分之一,父子两个显然就不是一个型号的。 
  不以为然的一撇嘴,他叼着牙刷转身走到抽水马桶前,从裤衩裆部的一侧摸出那根家伙,哗啦啦的开始撒尿。
   段珀眼看着他撒尿刷牙洗脸,后来忽然感觉自己这做法十分无聊,就转身离开了。

  段提沙回到房内时,段珀已经躺进了被窝里。
   段提沙站在床边,用遥控器打开电视随便看了看,没有找到合意的节目,便兴味索然的关掉电源,抬腿跳上床去。掀开毯子挤到段珀身边,他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屁股:“老虎,你这两天好像是瘦了。”

  段珀背对着他答道:“我被你气的吃不下饭,当然要瘦。”
  段提沙握住段珀的肩膀,把他扳过来面向了自己:“臭老虎,这么小心眼。你看爸爸,从来不生隔夜气。”
  段珀当即拧着眉毛反驳道:“是你惹我,你当然不在乎!”
  段提沙没话说了,就抬手一捏段珀的鼻尖,又探头过去撅起嘴巴说道:“爸爸吃了你!”
   段珀本来不想理他,可是看他保持着撅嘴形象等待自己回应,眼巴巴的怪可怜,就训练有素的张开嘴,把自己那粉红尖细的舌头伸了出去。
  段珀有话要说,可是段提沙亲个没完,那条长舌头简直快要钻进他的喉咙里。后来他忍无可忍,半轻不重的咬了对方一口。
  段提沙痛的立刻缩回舌头:“唔……怎么咬我?”
  段珀用手背一抹嘴角的口水,很认真的说道:“爸爸,我听说马泽要提拔他部下的一个什么团长做接班人,他是真的要退休了!”
  段提沙含着自己的舌头,苦着脸点点头:“哦,是么。”
  段珀把一条腿骑到了段提沙的腰间:“我还听说,马泽要到国外定居,新加坡,一个人去,这边的家庭全不要了!”
   段提沙这回只“嗯”了一声。 
  段珀看段提沙对这消息毫不在意,不禁有些失望:“爸爸,我们什么时候也能退休呢?听说新加坡那地方很不错,马泽现在一定高兴死了!”他将手掌搭到段提沙的面颊上:“爸爸,我们向泰国政府投降吧!这样我们就不用天天躲在山里啦!”
  段提沙睁大眼睛看着段珀:“投、投降?”他莫名其妙的伸手一摸儿子的额头:“老虎,你在说什么疯话?”
  段珀是在思虑周全之后才得出这个主意的,没想到却被段提沙归为“疯话”。颇为不满的挑起一挑眉毛,他蜷起四肢缩成一团:“我没有疯,只是想让我们过几天好日子,山里连医院都没有。”
  段提沙犹豫片刻后翻身仰卧了,控制着激动情绪解释道:“老虎,爸爸和你不一样。你生下来就是将军少爷,小时候不愁吃喝,长大了自然有兵有枪;可是爸爸进国民党军队里牵马时,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笼裾,连枚刀片都没有!我从小就长得快,个子大,参军之前都不懂得什么叫做吃饱。国民党有钱,他们的兵吃干饭,我第一次混进去填肚皮时,高兴的手都在抖!爸爸白手起家,几十年来不容易啊!”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斩钉截铁的继续说道:“泰国人和缅甸人都不是我的对手,我为什么要投降?我不投降。我的心血都洒在了这片土地上,我不去外国!”
   段珀其实也不是坚定的主降,只是心中怀有这个想法,忍不住要说出来而已。看到段提沙那样明确的表示出了反对,他隐约感觉自己是想错了也说错了,伤了爸爸的心,故而就羞愧的低下头,极力的将自己缩成了一个球。
   段提沙的确是有点伤心——他觉得段珀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事业,不知好歹的野种老虎!
   段提沙发现儿子的才能似乎只局限于海洛因世界里,丝毫不懂治军;故而在经过长达一个月之久的自怨自艾之后,他见自己并没有立即瘫痪,就打叠精神振作起来,从段珀手中接管回了军队事务。而段珀,因为常年的崇拜段提沙,所以当他的思路与段提沙发生分歧之时,不由自主的就要做出让步,甚至干脆放弃。

  其实他不是很清楚“白手起家”与“急流勇退”之间有什么矛盾。而且现在军费开支巨大,段提沙热衷于购置先进武器,“以毒养军”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了。
   段珀不知道自己到底为父亲赚了多少钱——天文数字,不好计算。不过尽管如此,他感觉自己的生活和“奢侈”、“享受”之类的字眼并无关系。先前他很喜欢去清迈逛夜市场,可现在他身份敏感,也不能公然的在城市大街上散步了。
  段珀的心情有些忧郁——他越想越觉得父亲不是全对,自己也不是全错。但是没办法,段提沙此生的至高理想就是在这里做土皇帝,才不打算效仿马泽去国外做寓公。
  如此又过了两三个月,这日段珀忽然接到消息,说是有个美国女记者,想要进山来为段将军作一篇专访。

  段珀不了解新闻界,只听说这个女记者在世界上很有名气,想必不会是国际肃毒组织派出的间谍。他有心让女记者进入帕加村——反正村子里一片太平,连根罂粟苗都没有,不怕外人看;顺便自己也和这些人交流一番,探一探外界对自己这边的态度。
  可是段提沙没有兴趣接受采访——他现在财大气粗,武器库里唯一缺少的也就是原子弹,所以懒得再从舆论上下功夫,况且他实在是很讨厌美国人。段珀这回和他又是志不同道不合,索性不理睬他,自行就下达命令,确定了采访时间。

  在女记者到来之前,段珀特地让帕加村内的山民们各自打扫房屋,又每户发了十斤大米,想让这帮家伙在吃饱喝足之余,能够营造出一种喜乐祥和的好气氛。
  时光易逝,转眼间就到了采访日期,那女记者在段家军地界乘上吉普车,一路颠颠簸簸的进入了帕加村。
  段珀因为今天是要正经的会见客人了,所以早上特地洗了个澡,然后穿上浅蓝色运动裤和白色体恤,将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
  双方在总司令部的一间空房内见了面,段珀就见那女记者能有个四十多岁,金发碧眼,不施脂粉,眼角皱纹很多;而女记者放出目光打量段珀,脸上却是露出了惊讶神情。
   段珀向那女记者双手合什问了好,女记者也很温和的回了礼。双方隔着一张桌子坐在木制椅子上,开始通过翻译进行交谈。
  女记者见段珀生的白皙漂亮,面貌又十分的年轻,无论如何不像一位毒枭,就心生好奇,询问了段氏的家庭情况。段珀并没有提起坤信,只说自家只有父子两个,今天自己是代表父亲来接受采访的。

  女记者看他和蔼可亲,眉目间并没有戾气,便产生了友好轻松的感觉。她询问了段家父子生活中的一些琐事,预备将其作为材料放进文章中,届时再加油添醋的渲染一番,定会妙趣横生。段珀很自然的一一回答了,神情和悦,两只手在下面却是汗津津的交握在了一起。
  接下来,女记者就要触及到敏感问题了。
  段珀在这上面,和段提沙往昔的言论保持了高度的一致——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掌控并垄断了这一地区的海洛因制造业,他也不承认段家军队拥有一流的武器装备。他只说自己经营的乃是茶叶和玉石生意,段家军队也都是可怜的缅甸难民。另外他还额外感谢了泰国政府,容许他们在这山区中拥有一片立足之地。
   女记者听到这里,就用英文问道:“你对于泰缅两国的联合军事行动,抱有怎样的看法?”
   段珀很无奈的一撇嘴:“我们总是挨打,因为两国政府军都说我们是反政府武装。其实这种论调很愚蠢,因为我们从来没有主动向政府军发动过任何攻击。我们拥有武器,只是为了自保。如果我们当时听了泰国人的话,乖乖卸下武装,那早在前年年初,我们就被泰国人全部屠杀掉了!”说到这里他抬手做了个手势:“八二年年初,在泰国军队的大轰炸之前,我们并没有接到任何最后通牒。”
  女记者微笑着问道:“也就是说,你们是愿意与政府讲和的了?”
  段珀重新交握住了两只手:“当然。政府也应该感谢我们的存在。如果没有我们驻守在这里,缅共和泰共也许就能立刻会和了!”
  一个新的敏感问题出现了——女记者问道:“你们会和缅共或者泰共合作吗?”
  段珀大摇其头:“绝对不会!我们并不在同一条战线上。我们只是缅甸难民,想过一点太平日子。”
  女记者点了点头,又说:“我刚才在来的车上,看到了路边有大片的罂粟田……”
  段珀立刻回答道:“我们从山民手中收购鸦片,然后在转卖去香港的药厂里。手续全是合法的,绝非走私。而且山民们也愿意和我们做生意,因为我们的军队从来不打欠条,都是当场给现金。”
  女记者持续的点头。
   这场访问持续了将近大半天,最后段珀又请女记者留下来吃了一顿迟来的午饭。
  女记者虽然对段珀的所有回答都半信半疑,不过段珀本人的确是个美丽的青年,言谈举止不但不粗鲁,偶尔还有些羞涩,这一切也都让她很觉喜欢。
   女记者想要为段珀拍一张照片,到时和文字一起登载到报纸上去。段珀听了这话,下意识的就要拒绝——不过转念一想,他却又是答应了下来。
  他想自己迟早都是要走出大山的,如今不妨堂堂正正的先迈出第一步。未必外人说自己是毒枭,自己就真要变成缩头乌龟和过街老鼠。
  他稳稳当当的在椅子上坐正了,不大好意思的对女记者笑道:“你要把我照的好看一点。” 

  翻译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女记者,女记者就托着照相机笑了。
   女记者在为段珀照过相片之后,又在他的陪伴下在村庄中走了一圈。村民们吃了段家的白米饭,前方又站着虎视眈眈的段家士兵,故而异口同声的赞美了段将军,并且笑的龇牙咧嘴,极力要显出幸福模样。

  女记者就此离去回国。她花费许多时间理清稿件,在半个月后才把这篇纪实报道登上了报纸。
   在文章中,她不惜笔墨的描写了段珀的外貌,说对方“像一名美丽的东方女孩子”。然后她将两人的对话原封不动的抄写上去,字里行间毫无批判之意。而段珀的照片,也被赫然印在了版面的显著位置上。
  这张照片拍的非常之好,甚至比段珀本人还要漂亮一点。而这篇报道一旦面世,立刻引起了极大轰动。先前世人都以为帕加村是个暗无天日的魔窟;结果女记者如今妙笔生花,竟是将其写成了一处世外桃源,桃源里住着慈祥博爱的提沙将军和年轻俊美的珀——段珀为了强调自己是缅甸难民,也不姓段了,直接就说自己的名字是“珀”。
  女记者这种行为,可以左右民众的想法,却不能够蒙蔽政府的眼睛。但那都是后话了,起码此刻,读过这篇文章的年轻女性们是一边倒的怜爱起了深山老林中的“珀”。可惜泰国政府不许新闻媒体转载这篇报道,所以“珀”本人对此是一无所知。 


115各行其是

  岩温蹲在一棵小树下,津津有味的嚼槟榔。
  快乐咬着一根手指头站在他面前,眼巴巴的盯着他那腮帮子一鼓一鼓。岩温懒得理睬这狡猾的胖小子,自顾自的只是咀嚼,并不理他。
  片刻之后,他向地上啐了一口鲜红的口水,又呸呸吐出许多渣滓,正是心旷神怡之际,他忽觉耳朵一痛,随即就被段珀拎起来了。
  快乐仰起头,“咭”的笑了一声。
  岩温在段珀那里挨了五六个大嘴巴,因为嚼槟榔。
  段珀从不许岩温嚼槟榔,因为感觉这东西吃起来不好看,而且对牙齿口腔都有害。岩温也没有吃槟榔的瘾,不过是同伴偶然给了他一些,他闲来无事才嚼来消遣的。垂头丧气的站在段珀面前,他把口袋里的槟榔果子掏出来,全部扔掉了。
  段珀心情很不好——他刚被段提沙斥责了一顿。
  他打算划出一片小小区域,以免税为诱饵,吸引附近商贩前来停留经营,日后发展为小型集市。平心而论,这主意蛮好,起码不坏,可是段提沙一听,却是不由自主的生起气来。
  “你又要干什么?”他很不耐烦的嗔怪道:“你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段珀听了他那个语气口吻,心中也是隐隐冒火:“我怎么不老实了?我又不是要在军营里做生意,那片地区空着也没有用,让它热闹起来不好吗?让外边的人过来多瞧一瞧,也让他们知道我们是友好和平的,这不好吗?”
  “不好!”段提沙斩钉截铁的给了他答复:“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万一有奸细间谍趁机混进来,那多危险!”说到这里他上前一步,拉扯过段珀轻轻打了一巴掌:“别以为你现在翅膀长硬了,就可以跑来教训老子!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多,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要多,我什么不懂,还要你来异想天开的乱出主意?”说完他一搡段珀:“去找黑小子玩去吧!一只小臭老虎,没事想那么多干什么!”
  于是段珀就气冲冲的跑出来了。
  段珀心情不好,拳打脚踢的把岩温痛揍了一顿。快乐蹲在一旁旁观,先是嘻嘻发笑,后来他见段珀那神情狰狞,下手极狠,便渐渐害怕起来,偷偷的一点一点向后退却。
  岩温照例是不反抗,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抵御打击。后来段珀对着他那肩膀猛踹一脚,他猝不及防的歪身倒下,左手手背狠狠擦过水泥地面,关节处被蹭下了一大块皮。爬起来重新低头蹲好,他把那只伤手藏在了身下。
  等待良久后,他却是没有等到拳脚再次落下。怯生生的仰起脸望上去,他就见段珀双手插兜,正在蹙着眉头俯视自己。
  “手。”段珀开口命令道:“拿出来!”
  岩温战战兢兢的伸出手——破皮处已经渗出血了。
  段珀叹了口气,又踢了他一脚:“跟我上楼去!”
  段珀和岩温回了房间。段珀找来一瓶酒精,要给岩温清洗伤口。两人都是不懂医疗常识的,段珀拿起玻璃瓶就开始倾倒,而半瓶酒精冲上那血淋淋的嫩肉,让岩温疼的猛然一咬嘴唇,强忍着没有哼出声来。
  段珀留意到了他的神情:“疼?”
  岩温松开牙齿,笑着摇头:“不疼。”
  段珀放开酒精瓶子,又找来了一只小小药瓶。用力拧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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