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渌波痴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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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抬手,发现雨有转大的趋势,他将花瓣收进腰袋。“虽然我不能让你跟,但我还是谢谢你的心意,雨大了,一会儿就进峡区,你还是进船舱去吧。”他赶她,更拉起她的手往船舱方向带。
  “嘿,重涛兄,你真不信我可以帮你?”真可恨,如果她能将话说白就好了,可惜万万不能。因为他是人,而她是……
  到了船舱门口。“进去吧,等一下浪大,我可没多出的手扶你。”朗笑。
  “喂!重涛……”话未说完,便被硬塞进船舱,站在舱口,她杵了好久,最后只好闷闷地拣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而等她再抬起眼,这才发现船舱里还有另外两人。“你们……也在?”
  “苏姐姐躲雨啊?”先回复的谈初音,将原先盘着的腿伸下。
  “她是被赶进来的,这么缠人又罗嗦的女人还真少见。”冷淡吭了一声,仲孙焚雁闭着的眼皮是连掀都没掀。
  “你……”这无理的家伙!
  “我有名有姓,说过了的。如果忘了的话,叫声爷我还舒坦。”
  爷?呵,看他的模样还不出弱冠,居然就这么嚣张霸道?“什么爷?椰菜的椰吗?我可喜欢吃椰菜的。”吊眼。
  “你?”他被苏映潮三两句逼得两眼直瞪。
  “我也有名有姓,说过了的。不过我不贪心,忘了的话,只要叫声姐——我就也舒坦了。”跟她斗,再等八百年,这躁性的小子!
  “该死的妖怪!”吃了闷亏,仲孙焚雁抱在胸前的手臂倏地一动,他将刀尖直指苏映潮。
  “妖怪?”他说的是她吗?如果是,那就错了。挺起胸,她朝那刀尖一顶,说道:“你想砍我不成?”眼瞄了下刀,那刀确实不俗,除却它古老的刀型与气势,还有那刀口上的符。勒令刀神清净……唉?好长一串,该是镇刀符。
  仲孙焚雁顿时愣然,因为讶异苏映潮的反应。“你为什么不怕?”
  “怪了,我为什么要怕?况且你的刀没出鞘能杀人吗?哈!”他的话,让她怀疑眼前这两人的来处与来意。伏魔人吗?可小姑娘安静过了头,不像!而这小子又浮躁过了头,更不像了。
  “坐下吧,浪变大了。”谈初音终于出声,而船身也在这时晃动了下,使得那针锋相对的两人迫不得已生回原位。
  “既然她非妖非鬼,为何你要跟着她?”将刀往身前一杵,仲孙焚雁对着初音寒侧问。
  然,率先反应的却是苏映潮,她讶问:“你们……跟我?为何跟我?”
  谈初音唇儿轻晒,不隐瞒地说:“因为姐姐非凡人。”
  “非凡人?”呀,这小姑娘果真不同于人!讶异之余,她不禁站了起来。“我怎么非凡……喔啊!”哪知她人未站稳,船身又给一波浪挤得高起落下,她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
  “外头,进入峡区了吗?”这短短时间,水路似乎变颠了,谈初者忍不住问。
  苏映潮没给扑倒,却撞到额角,揉着。“应该是,外边雨大水急。”还是坐回去好,两腿往座上一盘。
  “姐姐,出这峡区约莫要多久?”
  “至少三个时辰以上。”尤其还在溯江、水湍、风大的情况下。“初音怕吗?”连她这属水的人坐在这不牢靠的船里都觉得不自在,她一名仅十岁开外的小姑娘怎会不怕?
  可是,只见谈初音摇摇头,不过她这摇头并不意味没有。她悄悄伸出那向来敛在垂袖中的右手,微摊开掌,并盯住掌心那感到些微刺痛的绛红色莲型印记。
  她担心的,并非水路颠簸,而是其它……
  船入峡区,在越过数处危岩耸石、绝崖峭壁、水路急窄的山峡,及三处险相环生的滩头后,来到了较平静的巫山巴东水域。这时外头的雨势已缓,仅剩马毫般的轻雨寥落。
  “哇,美唷!”船舱中忽地探出一颗头颅,赞叹。
  “真的好美,姐姐,这到了哪里了?”另一颗小一点的头颅也探了出来。
  “是巫峡。”自船头走来的江重涛身上披挂着圈圈绳索,脸上被偶尔露脸的天光映出点点湿意,那已分不清是汗还是雨。“眼前看到的是巫山十二峰,南北岸各六座。”
  这时不论有无劳事的众人都不自觉停下手边动作,细看着山光水色,并在心底赞叹老天的鬼斧神工。
  四下,两岸夹翠峰,峰岭透达交错,远处江水疑有尽处,但一个折拗,又瞬间开阔,江水绵绵弯流于峡谷中,曲曲折折就似欲断不断的长廊。细雨涤洗着峰峦,而美景漱洗着人心,豁然问,使人不由得生出遗世独立的感觉。
  “南北各六峰,北岸……”望向北岸攒簇的山岭,苏映潮不知寻着什么,许久只见她吐了好大一口气,像是安了心。
  “怎么了,那么美的山色也能让人紧张?”江重涛首先注意到她那小动作。
  “我?紧张?没有啊。”故作自在,又玩着她的发辫。
  “你不是找着什么?”
  “我……只是数数是不是像你讲的南北各六座。”其实……她是真找着什么。眺眼望向北岸的神女峰,见着神女峰顶无云朵滞留,她便知道那神女瑶姬已出门去了。瑶姬出门,那么这船上的男人就不会似楚怀王那家伙般被迷去了心神。她同破仔的主人与瑶姬曾有一面之缘,瑶姬的美,还真是会让男子倾慕,而女子嫉妒的。幸好,幸好。
  她拿眼紧紧瞅住她担心的对象。
  “你不相信我说的,南北岸各有六座山峰吗?”瞧苏映潮一直望住自己,江重涛不由地问。
  “是……不信。”她转过脸对住南岸,然后指住那山说道:“喏,看看,这南岸我到现在也只看到三座峰,哪来六座?”嘻,那神女峰在北岸,要他连瞧都别瞧。
  跟着她的指尖,望向南岸。“南岸确实有六座,只是其中三座被逮住了,从江上看不到。你如果嫌南岸山少,不如就看看北岸……”
  “哎哟。”忽尔,她轻哼。“怎么了?”瞧她揉着眼睛。
  “好像是风沙吹到我眼里了。”
  “风沙?”
  “对啊,好刺。”频揉着眼。“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停顿了下,才说:“过来吧。”待苏映潮走到他身前,又问:“哪只眼?”
  “左。”抬起脸,顺便瞄瞄那渐渐落到船后头的神女峰。嘿,这样他就连瞧也不瞧你喽!
  吹了吹她那似无事的左眼。“真有沙吗?”
  “有——”他呼出的气撩拨着她的颊,轻轻地,很舒服,也同时让人心猿意马。
  大拇指拂着她的眼角。“这样好点没?”
  又看看那远去的神女峰。“没事了,谢谢你。”朝他绽出鬼灵的一笑。“没事了就好,过了巴东巫山水域,进人瞿塘水流更险,我去准备准备。”拍拍她的颊,这才背着绳索往船尾走去。
  她凝住他的背影……
  嗯?其实也怪,既然神女不在,她好似也没必要这样哦?转转压根儿没事的眼珠子,可刚刚就是一股情绪直上,让她忍不住就作了反应。这情绪……莫非是嫉妒不成?可是嫉妒……
  “媚态。”一道嗓音忽地钻进她耳际,她晓得又是那不损人会死的仲孙焚雁。
  “仲孙小兄弟有何指教?”脚跟一转,脸对住那倚在船舱边的人。小兄弟?两眉急拢。“别把我叫小了。”
  “要我别把你叫小,你可也尊口行好,别把我给形容成狐媚。”
  “难道不是?哈,风沙!这江上哪来风沙?扭扼作态!”
  “江?”对喔,她怎没想到,江上哪来风沙?她刚刚说错了是不?“我……”哀哉,瞧她这招也是从破仔主人那儿学来的,以前也觉得她和那个什么燕什么昭什么王的没事就这么这么吹来吹去挺肉麻的,可适才就是不小心给学上。现下这……可成东施效颦了!
  “如何?”
  “如——何?”走到仲孙焚雁身边,她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不、如、何!我承认我喜欢江重涛这个人,所以才会想引他注意,哪像你……”
  “如何?”又是一问。
  贴近他耳畔,小声却尖嗓地说:“你不是喜欢人家初音,但是她好像半点也不注意你。现在还好,等她再长大些,你可就……”
  “怎样?!”暴怒一喝。
  “一个字,惨。”咧嘴对他一笑,且动作灵敏地躲过他下意识砍来的一刀。如燕般轻盈,她一蹬,跃上了锚坛。
  “别想逃,妖女,受我一刀!”许是被激着,那仲孙焚雁也一跃而上,但等他刀身划落,苏映潮人已下了甲板。
  “怎么?追我不着?虽然我不适应这船,但只要脚离甲板,我可就不是好欺侮喽。”朝他扮鬼脸。“想砍我,得先追到我,小——兄弟。”
  “你!”怒火被挑起,他二话不说,又跟了上去。霎时之间,仅见两条人影在船上飞上跃下,他们毫不将瞪大眼的数名观众瞧进眼底。只是玩着让人眼花撩乱的追逐游戏。
  唉,这哪像昨天还吐得乱七八糟的两个人?
  站至一旁,谈初音毫不以为意,她只是静静看着,并推想着自己右手掌刺痛的由来。莫非……是有什么接近了吗?可为何她见不到?莲形印记是金身舍利托生的象征,从三岁起,她便慢慢适应它为她生活带来的改变。
  除了她可以见常人所不能见,可以听闻常人所不能听闻,甚至还会因为舍利的法力而招来不明邪物攻击。然,只要情况一有不对,这莲形印记便会隐隐泛热借以预知,而她也能早早避祸,但眼前……
  轰隆!突然间,不知何因,船身竟如同被巨物撞击般猛然震动。谈初音一个不及,便跌倒在甲板上。
  乒乓!
  “哎哟……啧啧,这是哪门子的意外?”前一刻才又跃上锚坛的苏映潮,竟让那一震给震摔下来,她揉着破了皮的手肘,并抬眼望住那还是高她一着的仲孙焚雁。他一手揽住船桅,所以没给摔下。
  “所有的人没事吗?”这时船上响起了江重涛宏亮的声音。
  他一喊,船首及船尾便立即报了平安。
  “你们没摔伤吧?”他朝跌坐在地的谈初音和苏映潮走来。
  “我没事,初音她……”被江重涛扶起,他们望向那不知何时跃下甲板的仲孙焚雁,他也正扶起初音。“喂!”苏映潮对仲孙焚雁喊。
  仲孙焚雁抬眼,竟看见她对他说着无声话,那张合的嘴形说的是……“你!”她居然说他献殷勤!
  “好好,现在先休战,咱们先查查是什么撞了船?”她马上摆摆两手,是以只引来仲孙焚雁怒目相对。
  目前为止人皆平安,再来是船。“船首状况?”江重淘吆喝。
  “无事!”
  “船尾?”
  “头儿,也没事,尾舵没受损,一切正常!”舵楼的船夫回应着江重涛。
  聆罢,江重涛立刻沿着船舷全船走上一圈,船外壳似乎没受损,那么该不是撞及暗礁。但要不是这原因,该会是什么?他抬眼望帆,竟发觉那帆篷歪了些许。是风吗?若是,那可是他行船以来第一遭。
  “应该是风。”在层层检查后,他给了个结论。
  “风?”只是众人均怀疑。“头儿,怎可能是风?这江上的风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道。”一名船夫完全不信。峡区固然因为地势的关系偶尔会起瞬间强风,但也不可能如此。
  “该是风,你们看帆。”
  帆?随着那字,众人齐抬首,而凝住中桅上那块歪去的大帆,大伙儿皆讶异。
  “果真是风。”但……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怪风!和一伙人一样盯着高处桅尖,苏映潮嘴里却念念有词。待念罢,她人一跃,又跃上了竖桅的锚坛。
  “苏姑娘?”不解她的反应,江重涛浓眉蹙起。
  “我没事,只是想找块安静的地方疗疗我刚刚摔伤的屁股。”指着臀,朝下方的人嘻笑道。“你们忙吧!我疗好了自然会下去。”她坚持在上头,下边的人也拿她没办法,只好各自散去。而等所有人全都散了,她这才神色凝重地坐了下来。静默片刻——
  “刚刚,是你的杰作?”她在心底默问,默问的对象自然是头顶桅尖上的角色。
  “自是我。”桅尖,那只有苏映潮见得到的角色回应。
  “报上名。”她说。
  “呵呵,你可曾听过山间水中的魑魅魍魉对人报上自己的名字?”话里掺着哈哈怪笑,那笑声听了穿脑难受。
  “别学人笑,你的声音好难听。”捂住耳,却阻绝不了那魔音,她干脆抬头瞪住它,那个长着大鹏身老鼠尾以及一张丑人面的怪鸟。
  “呵呵呵,你连我的声音都受不了,还敢上来跟我说话?”人面上有张血盆大口,它一开一合。
  “呵,可笑,你可知我是谁?”
  “连我名字都不知,如此无知鄙人,我为何得知道你是谁?”
  “蓝荪,你竟敢说我是鄙人?”她定定一笑。
  “嘎嘎嘎——你怎会知道我名字?你究竟是谁?”那能掀起怪风的人面鸟怪叫着人类听不见的声音,它鼓动双翼,而船的风篷又因此嘎嘎作响。
  “怕了吧?那还不乖乖合上你的翅膀,要伤害到船上一人一物,我唯你是问!”人类巫蚬出入山河皆将出没其中的鬼物名字倒背如流,只要一碰上面,唤其名,便能避祸,虽然……她并非巫蚬。
  “嘎嘎,只要你们交出舍利,我就立即离去。”不再模仿人声,蓝荪以破铜锣声音说着。
  “舍利?这船上没有舍利。”这船上除了仲孙焚雁那把刀不俗之外,她并未见着其它非凡之物。莫非,那东西在初音身上?因为除她之外,其他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常人。
  “就是舍利引我来,不可能没有。”它又要鼓动双翼,兴起大风。
  “你再作怪,别怪我收了你!”瞧蓝荪怪鸟以狐疑的眼瞪她,是以她又说:“我乃汉水之女,此水域虽非我地,但我一样能收你。”
  “汉水之女?旋娟?提谟?”她竟是辖水之神!
  “怎么?不像吗?需要我证明吗?”他怀疑也是正常,因为她也时常觉得自己不像。
  “哼哼,这次算我运气不好,下回再让我遇见,我……”
  “你怎样?你可不会再有机会,因为此刻我就要收了你!”她,手捻莲花,嘴里开始喃念。
  “嘎,我走!我走!”鼓动双翅,飞离桅尖,可却迟迟不飞离。整艘船被它振翼掀起的风吹得摇晃。
  “要走快走!若掀翻船,近十条人命你可赔不起!”苏映潮站起,骂道。
  “近十条?呵呵呵,这船上哪有近十条人命?我真要怀疑你是否真是汉水之女了。”它又怪笑。
  听了,不再赘言,她直接开念:“叱!江之蓝荪,横也不容;山之蓝荪,竖也不容,藐天蔑地其罪……”
  “别念,别念,嘎嘎嘎嘎——”收妖词一出,那蓝荪怪鸟顿时振翅高飞,它一振百尺,再振数仞,仅一眨眼工夫,就消失在苏映潮的视线范围,遁入了翠峰深处。
  “呵,就不信你不怕。”捂着耳朵,赶出里头难听的声音。可眼见蓝荪已不见踪影,她心底却挂上了个疑虑。适才它说了什么着?这船上哪有近十条人命?光江重涛及船夫们就五条,再加焚雁、初音和她自己……八条耶!好吧,就算不加自己也七条哪。
  呵,看来这蓝荪不仅声音难听,算数还挺差的。拍拍臀儿,她一跃而下。
  “苏姐姐好厉害。”站在锚坛下的是谈初音。
  “我厉害?哈,初音是说我治疗这臀部的功夫……”
  “怪风走了,船也无事。”今天她是大开眼界,虽她不识那桅尖上的蓝荪怪鸟,但却确定了苏映潮的身份。
  “嗄?你看得到?”
  谈初音微哂,未回应,但她愈是少话,苏映潮就愈生好奇。
  “初音,刚刚蓝荪说的……”
  “初音很高兴与你同船。”伸出右掌,牵住苏映潮的手,朝她颔首后便离去。
  盯住那小小的身影,苏映潮又看看自己被她牵过的手,那里隐约泛着热潮,且一股暖意更从手心直上心间。温煦慈样,无忧无惧……渡人界之众苦,这小姑娘果真不同凡响。
  第五章
  一日后,傍晚时分,重庆府,天雨方歇。
  “好饿好饿。”两天来都啃着自己带在身边的干粮,一停船,前一刻还打着盹的苏映潮就忍不住喊饿。“大哥们,你们不饿吗?”在船上晃来晃去,她问着那些早下了锚、收了帆看来无事的船夫。
  “我们……不饿,苏姑娘要下船就去吧,我们这船会在这里停到下次月圆。”其中一名船夫道。
  “这样啊。”怪哉,自从上这船,好似不见他们一行人吃过东西喝过水的,莫非想登仙班?
  “不过如果姑娘方便,一会儿回头可以帮兄弟们带些酒吗?”
  “酒,当然可以啊!”这才对嘛,不吃东西起码喝点东西,要不她真要以为他们的身体是铁打的了。“对了,重涛兄还有初音他们两个呢?我方才贪睡,天暗了、停了船也不晓得。”遇了蓝荪后,怕它再来,所以聚精会神地盯梢,一整天下来,她不累才有鬼。
  “头儿和两名乘客都下船去了。”
  下船?竟没叫她一起,真不够意思。“那我下船去了,回头再带酒回来。”连日来她虽较适应了船上生活,但脚踏“实地”,还是比得踏在一块“浮板”上好。
  她心情愉悦地下了船,看着眼前的街,那狭长的街道随着地势逐梯而上,而民房、茶楼与商铺则鳞次栉比地错落在一起。唯一能用来分辨商用或民用的,便是那悬在各家屋檐前写着茶、酒、药或其它大字的灯笼。
  这么乱,该往哪里先找?嗯……既然如此先到茶楼算了。
  “破破。”
  “我晓得你也饿了,不过得等我先找到人再说。”拍拍那装了旋龟的竹篓,跟着循着远处一个大大的“茶”字走去。但她人未到茶楼门口,就见两道人影由里头走出。
  唉?是初音和那不讨人喜欢的小子!这下不用找就让她遇上了,真好。
  “嘿,你们……”可当她想喊人之际,茶楼里却跟出了三名男子,他们停在大门口望着急步走远的两人,嘴里不知讨论着什么。
  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吗?她禁不住怀疑,可一眨眼却又见那三人返回了茶楼内。“噫,真是麻烦吗?可瞧他们并未跟上去……”是她多想了不成?盘算着。
  哎呀,与其在这里猜测,倒不如先和人聚上再说。拿定主意,苏映潮拟欲跟上初音和焚雁,哪晓得这时余光竟瞥进另外一人,是江重涛。原来他没和他们一道,嗯……不过好似在船上时,他就不大搭理他俩的。
  不远处,那身型高大的江重涛站在一个不知贩卖什么的摊位前,他表情专注。肯定正打量着什么……好奇心一起,苏映潮干脆默声地接近,只是等人近在咫尺,那江重涛却两手空空、半声未吭地转过了身,朝另一方向离去。
  “唉!”她喊,但他却未听闻,于是她急急往摊前一探。“喂,小哥,客人上们都不知呀?”看着摊位上琳琅满目的货物,原来是卖佩饰的。
  “啥……啥么?客人……客人在哪儿?滋——”被她一喊,那贩子忙吸掉打盹时流到腮边的口水。
  “瞧你!客人不就在那里吗?”苏映潮往街的那头一比。
  “那里?哪里?”站起来。频伸脖儿。一整天都没生意,刚刚他怎么役注意到有人呀?
  江重涛步伐大,人一下子就不见踪影,是以她回头更急问:“走掉了,他刚刚想买什么?”一定有属意的,要不怎那么专心。
  “什么?我根本没瞧见有人,你还是我今天第一个上门的客人。”这姑娘真怪,唬弄他不成。
  “嗄?”嘴巴张得大大。如他这般怎作生意呀?难怪摊上的东西还是满满……“噫!”不经意,她瞧中摊上一条编织得极细致的兰紫色绦带,并下意识肯定那便是前一刻江重涛所打量着的。“小哥,这条怎卖?”指着绦带。
  “这条不贵,算你三……”伸出三根指头。
  “好,我买了,钱在这里。”抽走那绦带,她自腰间摸出银子摆上桌,人急忙便往街那头跟去,留下一脸迷糊的摊贩。
  “好怪的姑娘,要三钱给三两……”摊贩抓抓头。“嘻!不过卖了一条带子就可以收摊了,真好!呵呵呵——”他忽地咯咯笑开,那笑声几乎传过街底。而街底——
  奇怪,明明看他往这里走,怎不见人?苏映潮跟到街底,却不见江重涛,她左呀右地望。“哎呀,在那儿!”
  她瞧见江重涛自一间门上挂着写有“绳”字灯笼的店家走出来,只是他依旧两手空空,然而苏映潮也不打算这时叫他。她又悄悄跟他走过数条街,看着他进出写着“刀”、写着“木”的店铺。
  “重涛兄,你怎只看不买?”当他走出木器店又是两手空空时,她再忍不住趋前问。
  “你怎么在这?”问着那可能跟着自己许久的人。
  “我跟着你呀!”摆明着说。“我跟着你走遍大街小巷,看你进进出出还是两手空空,怎么?没看到中意的吗?”
  听了,付思而后说道:“你别跟着我。”丢下一句,他便往渡口方向走。“我没地方去,所以跟着你。”她可只挑顺眼的、喜欢的人跟,平常她可不像破仔一样尽跟屁的。
  “破破!”腰间又传来一声抗议,她轻笑地拍了拍,又跟了上去。“你肚子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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