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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东宫-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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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澈本是打横抱着少年,只是玄澈左手无力,他刚一落地就松开了左手,只让少年靠在自己右臂上。玄澈看少年面色青白,便问了声:“还好吗?”
少年勉强点点头,脱开了玄澈的怀抱,由赶来的本门师兄们接了过去。
碧落门不是个大门派,此来只有它的掌门和两个弟子。有年长弟子扶过少年,掌门对玄澈施礼道:“多谢这位少侠出手相救!”
玄澈客气道:“举手之劳。”
那掌门勉强扯出笑容,看了一眼受伤的少年,又瞄了一眼台上的红衣少女,没说什么,退了下去。
玄澈没错过掌门看向台上的那抹怨毒。
对方是峨嵋派才没办法声张吧?玄澈心想,看看周围见怪不怪的武林人士,心中有所触动。
温彦在一旁说:“御在想什么?”
玄澈笑睨了一眼温彦,却没有直接回答:“怎么这么说?”
温彦道:“御想事情的时候就喜欢垂眸,一个人站在那儿,好象整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似的,特孤单。”
“呵。”玄澈不置可否地笑笑,“我在想这武林的规矩是不是应该改一改了。”
温彦一怔,再看玄澈,后者面上已是一派平静微笑,令人看不出端倪。
比武还在继续,玄澈和温彦就着台上的情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玄澈说了什么,温彦笑起来,但随着他的目光落在玄澈身后却突然变了脸。温彦身子一僵,神情如同见了鬼一般惶恐。
玄澈不明其意,转身看去,只见一名高大男子行来。那男子剑眉星目,很是眼熟,再一想,原来是与温彦有着几分相似。
男子死死盯住温彦,眼睛瞬也不瞬。温彦在男子的目光下慢慢低下头去。
男子沉着声音唤了一声:“子弥。”目光中却是说不出的温柔。
温彦不自在地别过头去不说话。
玄澈见气氛尴尬,对男子拱手道:“在下颜御,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男子道:“在下任子玉,是子弥——就是温彦的大哥。久仰小阎王大名。”
“不敢当。江南任家才是声名远播。”
二人相视一笑,却再没有话题,三人又陷入静默。任子玉看着温彦,温彦注视着擂台,玄澈却是看哪儿都不合适,最后只能将目光落在台上。当真是诡异的气氛。
第一天的武林大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过去了,萧平山来找过一次玄澈,二人交谈两句便分开了,玄澈又去了后山,左右转转再回来,却看温彦的房间一片漆黑,也不知是早早睡下了还是出去了。
第二天白天,任子玉还是呆在温彦身边,只是两人之间气氛僵硬,让人难受。玄澈不想打扰这二人说话,索性去找萧平山,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回到校园,温彦的房中依然没有烛火,问了院内小厮,小厮说温彦是和温大公子出去了。
玄澈也没在意,毕竟他们是兄弟,任子玉看起来也不想是会伤害弟弟的人。可是到一更都敲过了,仍然没有听到温彦的动静,玄澈不免有些着急。
莫不是和任子玉分手之后出什么事了吧?
玄澈突然想到这几日接到的关于魔教的情报,看看没有月亮的夜空,他犹豫片刻,决定出去找人了。
逍遥山庄作为武林老前辈,规模不是一般的大,玄澈在西厢转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想了想,朝后山而去——那片竹林现在可不平静。
静谧之中只有风过时树叶的沙沙声,玄澈在里面走了一会儿,对着无人处说了一声:“潜螭,有看到温公子吗?”
林中黑影一闪,片刻之后,一黑衣人落地道:“在前方不远处。”
玄澈随着黑衣人往林子深处走,约摸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黑衣人闪身不见,玄澈也借着月光看到一抹青白,定睛一看,果然是温彦。
温彦背对着玄澈,正在和他任子玉说什么。玄澈见他们二人无事,松了一口气,还在犹豫是上前打招呼还是就此离开,就见任子玉突然抱住温彦吻了下去,温彦虽有反抗却无法挣脱,最后竟陷入了与任子玉的缠绵之中。
玄澈一愣,连忙转过身去不愿窥视他人隐私,却听到风中飘来温彦的一丝声音:“我们不可以……”
玄澈鬼使神差地停下了步子,背对着二人静静地站着。
两人轻微喘息着,任子玉说:“为什么不可以?!我爱你,明明你也爱我,为什么不可以?!”
温彦没有回答,只能听到他喘息得厉害。
任子玉说:“子弥,不要再为难我了好不好!难道这样你会开心吗!?”
背后沉默了很久,久到玄澈几乎以为两个人离开了,却听温彦叹出一口气,幽幽道:“不开心又如何?你是我亲大哥,我们身上的血脉相连着,我们如何能相爱?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分离只是终止了我们的错误……”
“住口!”任子玉气急败坏地打断温彦的话,“子弥,你这是在折磨你自己!当时你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要到这时候才说这样的话?你既然选择了爱为什么又要后悔?任子弥,你说啊!”
温彦沉默着,剧烈的心跳在静谧的林子里响亮得刺耳。
过了一会,任子玉的声音放缓了说:“子弥,不要再逃避了,面对你自己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们选择了这条路,我们一起走下去好不好?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知道我爱你,子弥!”
林子里重归沉静,玄澈不知道任子玉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温彦是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在他对外界有知觉的时候就看到温彦站在他面前,那双曾清亮爽朗的眸子蒙着一层灰。温彦对他说:“御……你都听见了是吗……”
玄澈点点头又摇摇头。
温彦惨淡一笑,道:“两个男人,亲生的兄弟,很恶心吧……”
玄澈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淡然问道:“为什么不试着去接受呢?”
温彦笑得很凄凉,他的声音飘散在风里,玄澈在混乱的思绪中隐约听到温彦在说:“我不是那么超脱的人,血缘,责任,世人的目光,我摆脱不了!我和他,不到黄泉,不相见——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玄澈从没想过两个人的伤疤会被这种方式同时揭开,他不知道温彦如何,却知道自己并不觉得痛。以前想起那个人总是怅然的,想起自己便有些厌恶,可是当用旁人的目光去这种事的时候,却又觉得并非不可接受。
温彦和他大哥,感情和血缘无关,单纯的爱,却不能在一起,听了只让人怜惜。
不,或许自己是被那个人影响了吧,深入骨髓的,对这种事也能坦然。
父皇,你和我……也要不到黄泉不想见吗?
玄澈看着手中翻转的玉佩,轻声叹息。
这边的事结束了,也该面对他了。
玄澈下定一个决心,再抬头时,眼中迷茫已去,只剩下一片清明。
待到下午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混在人群中靠近了玄澈,只说了一句:“他们到了。”
玄澈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萧平山,显然对方也听到了消息,二人相视一笑,萧平山却是苦涩兼之忧虑,而玄澈只是淡然,又或者夹杂了些许冷酷。
魔教的到来总的来说是比较突然的,大部分人根本没有听到音讯,魔教一干百余人如同突然从地下钻出来的,等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比武会场之上了。
魔教教主是个灰衣青年,生的……十分普通,基本上除了毫无血色的苍白肌肤比较显眼之外,他就是放在人群中便能消失不见的那种人。青年身后还有一黑一白,基本符合教主身边两大护法的定律,姑且可以叫他们黑白无常。黑白无常身后又有若干头目,或长或少,有男有女,似为堂主之流。
这护法与堂主不论在气势还是造型上都比那教主来的抢眼,玄澈虽然知道这教主不过是个傀儡,却没想到居然是个眼中还藏着怯弱的孩子。
“这里好热闹,怎么没有请我们呢?”
说话的是黑无常,掩不住地戏谑之色。
正道人士铁青着脸,萧平山这个东道主出来发话,他冷笑一声,说:“邪魔歪道!”
后面黑无常或者白无常又说了什么玄澈便不知道了,他的目光在魔教一干人等里转了一圈,没有看见想看的人,便给萧平山打了个招呼,去了后山。
后山上有一条河,河的上游是一个湖泊,其大其深完全可以将逍遥山庄放两个进去,尤其当雨季来临的时候,湖水上涨,连同小河也成了不小的河。
不巧的是,这里的夏天正是雨季,也就说,现在这片湖这条河正处于他们一年中最鼎盛的时期。
当玄澈到达后山的时候,两方人马正在对峙,一边是身着统一服装的灰衣人,一边是以一名蓝衣文士为首的杂牌军。那道明显是临时筑起来的土坝还未摧毁,再仔细看一下局势,杂牌军已经被灰衣人包围了。
玄澈上前,一名灰衣人来到他身边,拱手施礼道:“公子,人已经控制了。”
玄澈点点头,站到了己方的最前面,与那蓝衣文士对视。
蓝衣文士有一张刀削一般的脸,并非说他五官深邃,而是在于他太瘦了,瘦得两颊塌陷,让颧骨高高突起,偏偏鼻梁又是高挺的,再加上那双深深的眼和紧抿的薄唇,看起来便觉得不善。
虽然变了很多,但玄澈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吴耀,或者应该叫你姚殇?好久不见。”
玄澈微笑着说,夏日里却无缘无故地吹过一道冷风,冻得人有些瑟缩。
蓝衣文士一怔,将玄澈打量了很久,微微眯眼,过了很久突然睁大了眼,惊道:“是你!?”
“哦,让你看出来了?”玄澈抚摸着自己的脸皮,他相信自己的易容是完美无缺的,不禁为姚殇的眼力而感到欣赏。
姚殇冷笑道:“真难为殿下还能记得姚某。”
玄澈依然微笑:“当然,你给我的礼物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姚殇咬咬唇,道:“你恨我害死了郑关?”
“当然,但这只是一个原因。”玄澈笑得悄然,令人不寒而栗,“我更奇怪的是,为什么每次动乱都有你的影子。”
姚殇似乎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我本性徐离。”
玄澈眯了眼,说:“前朝皇族?”
姚殇笑笑,默认了。
东汉之后,经过几年纷乱终于统一,徐离家天下,为南朝。后来成朝起,然而不久成朝又被大淼取代。若按姚殇的说法,从徐离最后一任皇帝到现在已有六七十年的历史,不知这位姚殇是曾孙还是曾曾孙。
当然,玄澈是不会在意这个问题的,南朝余孽不足为惧,这种打着“反淼复南”旗号看似大义实则因为一己私利而给百姓带来灾祸的人,向来是不值得同情的。而且这姚殇除了害死了一个大淼未来的将军兼他的好朋友之外,似乎对于颠覆活动在没有其它贡献了,连让人惺惺相惜的余地都没有。
玄澈点点头,只说:“那就请你一路走好吧。”
“也好。我也累了。”
姚殇坦然地站在那儿,面对着数十张强弩,笑得洒脱。
后山自有人料理后事,玄澈回到山庄里,擂场里一片混乱,魔教和正道打起来了,萧平山早有准备,很轻易地借用类似渔网的东西将大部分魔教徒都制住了,只剩下那“怯弱”的教主正在和一红衣人对打。
玄澈看了一眼局势,却是一愣,再看,居然发现那红衣人竟是温彦!
温彦自然不穿红衣,但伤口涌出的鲜血却将一身白衣染成了红衣。温彦与教主战得难舍难分,不要看教主神色怯弱,又是苍白的病态,但功夫不弱,温彦步步紧逼,教主并不于他正面交手,且战且退,偶尔还击,即使这样,温彦还是受了重伤。
玄澈刚要问为什么温彦会和魔教扯上关系,就见任子玉倒在不远的地方,身下一片血泊。玄澈上前探视,却他仍有一丝气息。任子玉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道:“救、救子弥……”
玄澈看向场中的温彦。温彦早已红了眼,剑招凌乱毫无章法,身上多处重伤,所过之处都像被红颜料涂过一般,红得骇人。
玄澈听了旁人的议论,才知混乱中魔教教主意外击杀了任子玉,温彦悲痛欲绝之下冲出来欲杀死魔教教主为大哥报仇,只可惜二人无功差别太大,即使魔教教主一再退让,温彦仍然没有办法。
玄澈一抖长剑,提身加入了战局。
“彦!出去!”
玄澈低喝一声,身法完全展开,杀伐之气大盛,竟逼得魔教教主变了脸色。
教主道:“阁下是何人?”
“他的朋友。”
玄澈说着递出一招逼教主退开,同时抓了一把温彦将他拉出数米远。
温彦早已没有理智可言,挣扎着要脱出玄澈的钳制,叫道:“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为我大哥报仇!”
玄澈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将温彦的脸扇到了一遍,厉声道:“不是不到黄泉不相见吗?你杀他干什么!”玄澈缓了口气,又道,“你杀不了他。去看你哥最后一面。我给你报仇。”
温彦一怔,已经被玄澈推向了任子玉。
玄澈转向魔教教主,不等他开口,那教主便支吾道:“对、对不起,我那不是故意的,我……”
玄澈道:“我知道,不过你终究是杀了他。这仇还是结了。”
教主啜啜然竟说不出话。
“杀了他!”
“杀了魔教魔头!”
下面有人在叫嚣。玄澈瞥一眼,那不知名的叫嚣者在他冰冷的目光下立刻闭了嘴。
玄澈对教主说:“带上你兄弟走,十天后,我血洗阳明山!”
玄澈说罢不理会其它人怎么议论,径直走到温彦身边。
任子玉已死,温彦抱起他的尸身,两人胸口贴着胸口,但此时却只有温彦的心脏跳动着,任子玉的胸口失去让人安心的温暖,变得一片冰凉。温彦泪流满面,他伏在任子玉身体上低喃:“大哥……对不起,我爱你,我爱你……你醒来好不好……”
“温彦。”
玄澈试图拉起温彦,但温彦不肯起来,他看了一眼玄澈,轻声道:“御……我不知你身上有什么故事……我对你说,不到黄泉不相见,可是我现在后悔了……我不想在黄泉见他……御,你明白吗……”
玄澈愣了愣,道:“我明白,所以我不想。”
温彦惨然笑道:“御,你一直是比我聪明的……”
却也未必。玄澈想这样说,就听温彦说了一声:“大哥,黄泉,等我……”
温彦艰难地伸出手与任子玉十指相扣,微微一笑,缓缓阖上了眼。
玄澈一惊,伸手再去探温彦的鼻息——竟然已经死了!
“温彦!”玄澈徒劳地叫一声,如同意料之中,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武林大会经这么一闹停了两天,任子玉和温彦的尸首送回了江南任家。萧平山一再表示歉意,但玄澈也没有心情和他客套,只是淡淡说了几句,在事发第二天就离开了逍遥山庄。
十天后武林发生了一场小地震,冰岚山庄铲平魔教,阳明山上血流成河,无一人生还,甚至包括散落在外的魔教教徒也在半个月内陆续身亡。
冰岚之名,闻之止啼。
而另一方面,冰岚山庄在这场风波中动用的却不是无数高手,而是一群持着各种武器的普通武者。冰岚山庄所使用的方式大大刺激了江湖上的龙头老大们,开始思考他们未来的出路。
但这时候,造成这一切的玄澈却在冰岚山庄里焦急地等待着。
想到由幽影送出去的东西,想到那个人将会作出的选择,玄澈的心就无法平静。
81、瑰丽
玄沐羽下朝的时候意外地听说东宫送来了一个锦盒,是太子的信物。
方休明?
玄沐羽一愣,随即想到方休明若要送什么东西回来决计不可能从东宫送来,那难道是……
澈?!
玄沐羽心中一紧,迫不及待地回了清凉殿,然而真正在桌子上看到锦盒时却又退缩了。
玄沐羽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惊讶,欢喜,害怕,期待,犹豫,五味陈杂。
玄沐羽并非不知道玄澈的动态,事实上影子幽部始终跟在玄澈身边,玄澈也没有禁止过。玄沐羽能从幽影那里听到完整的关于玄澈的情报:玄澈身体不好,他会焦急;玄澈对这牡丹发呆,他心痛且心酸;玄澈交了新朋友,他有些怅然……玄沐羽不敢贸然请求玄澈回来,他知道,若是一意孤行,带回来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锦盒,锦盒里究竟是什么?
玄沐羽的手搭在锦盒盖上却迟迟不敢打开。他和玄澈过往的片刻一幕幕地回放,这种回忆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每回忆一次,玄沐羽就觉得自己又苍老了一岁,离玄澈的距离就又远了一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夕阳的余晖撒落房间,玄沐羽终于一咬牙揭开盖子。
锦盒里只放了三样东西:一只环,一块玦,还有一封信。
玄沐羽颤抖着收打开了信,熟悉的字迹写着一首诗: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
日日与君好。
玄澈很快就收到了宫里的回音:玄沐羽收下了环佩。
心中的大石头散去,玄澈微微一笑,对着镜子揭下了人皮面具。
对不起,父皇,我逃避太久了。
路选好了,不论是否是通到悬崖,这次我都会走下去,绝不放手。
太子长达三年的巡历终于要结束了,贪官们拍手相庆,朝廷上大官们则有些忐忑。
消息传入宫中,一个小小的人影歪歪斜斜地跑在去清凉殿的路上。
太子的孩子已经三岁了,天生聪慧的他跑得飞快。宝宝一路小跑入清凉殿,扑到玄沐羽脚边,奶声奶气地问:“皇爷爷,父亲是不是要回来了?”
小狐狸跟在宝宝后面也跑进来,跳到桌子上瞪着玄沐羽。
玄沐羽心情很好,抱起宝宝,捏着他的小鼻子,说:“是不是小狐狸告诉你的?”
宝宝用力点头:“皇爷爷,父亲要什么时候回来?”
“嗯,再过两天你父亲就会回来了。”玄沐羽看着外面的彩霞,却露出了一丝忧虑。
宝宝注意到爷爷的忧虑,也跟着皱起了脸,说:“皇爷爷,宝宝一直都很乖,宝宝每天都想着父亲,宝宝要等父亲回来起名字。父亲不会讨厌宝宝的,对不对?”
“当然,你父亲会是天下最疼孩子的父亲。”玄沐羽笑道,“你泠皇叔和浩皇叔当初还是孩子的时候,你父亲可是疼得他们不得了,特别是你浩皇叔,看得你皇爷爷都嫉妒了。你父亲最疼小孩了,他一定会好好爱你的。”
宝宝抱住玄沐羽的脖子,问:“会比皇爷爷还爱宝宝吗?”
玄沐羽笑得很欢畅:“当然,一定会比皇爷爷还要爱!”
玄澈回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玄沐羽正在上朝,看到贴身太监德邻在一边使眼色,玄沐羽当机立断:退朝!
玄沐羽一路急行向东宫,可越接近东宫心中越是惶恐,脚步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最后在东宫门口停了下来,踌躇了好半天,才咬牙踏了进去。
森耶守在浴室门口,看到皇帝缓缓行来,微微一笑,知趣地退下了,连带着周围的宫人都消失不见。
玄沐羽看到下人如此知趣反而有些窘迫。浴室里水声隐隐约约地传来,飘忽的香气猫一样抓挠着心。玄沐羽站在门口转了好几圈,终于忍耐不了内心煎熬,心一横进去了。
帘纱后面一个人影绰绰约约,清瘦的,玉白的,熟悉的。玄沐羽痴痴地看着这个模糊的背影,竟害怕得无法动弹。纱帘后的人影似乎察觉了什么,缓缓转过来身来,隔着帘子低唤了一声:“父皇?”
一声轻唤让多少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玄沐羽心跳猛然加速。
帘后的人似乎笑了一下,又唤了一声:“父皇。”
帘后的人从水中出来,披了一件袍子,缓缓走来。一手从纱帘中探出,樱红的指甲,玉砌的光泽,修长的手指夹带着袭人的芬芳划出一道弧线,只是一个动作,就透尽了人间的优雅。
玄沐羽手脚麻痹无法动弹,连呼吸的意识也被这只手勾引走了,紧张到无法换气。
披着月白宽袍的人出现在面前,水珠顺着他象牙色的光润肌肤往下滑落,碎成一瓣瓣的花朵,折射出夕阳五彩的光线,让这具身体染上明艳的色彩。
他婉约的秀眉,他钻石般的黑眸,他红润的双唇,他优雅的脖颈,他精致的锁骨,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是自己所想念的模样。
他的模样与三年前一模一样,时间在他身上似乎失去了作用。
虽然带着淡淡的哀伤,但他依然是他,那样的淡然与优雅是任谁也无法描摹的风姿,他就站在那儿,不是天边,也不是海角,他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微笑着。玄沐羽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敢再往前走上一步,不敢再发出任何轻微的响动,他甚至连风过都会害怕这身影再次消失。
玄沐羽怕极了,怕这是自己的又一次的幻觉,怕一伸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了。
然而眼前的人绽开一抹笑容,明艳的光芒冲破迷雾,他微微歪头,轻柔的嗓音带着笑意在问:“父皇?”
玄沐羽慌忙回神,也不知自己在急急分辨什么:“我、我……”
眼前人笑起来,一步步走近玄沐羽。当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一个拳头不到,彼此呼吸交缠时,玄沐羽终于忍不住抱上玄澈,用力地要把他揉入自己的怀里。
玄澈靠在玄沐羽怀里,轻轻地叹息,却说:“父皇,对不起,我太笨了,竟让您等了这么多年……”
玄澈的话没有说完,他所有的气息都被两片火热的唇攫住。与以往不同的吻,炙热的,霸道的,浓浓的思念和情感都凝聚在这一个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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