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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色炊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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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我爬过岭南山脉的大多数山头,我打过无数次架,我和十三她们吃喝玩乐的什么都做过,赌钱,上勾栏,斗鸡,蟋战,唯一替娘这云泽庄做的事,大概就是修补东西和除虫。”
  “突然想学好了?”他从她身上翻下来,“那就正好,自从岚叔上次和我讲了你们和童茗的恩怨,我本来就想要搞垮茗溪茶楼。”
  “搞垮?”
  “那你打算怎样?”
  “你要我去砸场子吗?”
  “沐云泽。”江釉叹了口气。
  沐云泽伸手用力揉他的脑袋,“我在开玩笑。”江釉躲开了她的手,“你娘那本手札,被童茗拿走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好像就是最后几式连明姨都不会的炒青手法,不过我倒是记得娘每年都会送我一堆乱七八糟的书,现在还堆在水榭的阁楼上面,也许都被老鼠啃了。”
  “改天去看看,不过眼前有件别的事。”
  “什么?”
  “中秋前的斗茶会,茗溪茶楼办的,岭南附近一带的茶楼茶馆茶肆茶室茶坊茶社茶寮,甚至是挑着担子卖凉茶的都可以参加点茶。”
  “那又怎么样?”
  “童茗的点茶技艺据说很高,好像她每次都赢,自然是去挫挫她的锐气。”
  ***
  沐云泽去找明荈研究点茶的事,江釉在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客人的大堂里发现粉青正坐在一角,“大公子。”
  江釉点了点头,坐在他身侧,没说话,只是提起他正在喝的那只茶壶,也给自己倒了杯,“怎么是水?”
  “啊,我忘了放茶叶了。”
  “粉青,怎么了?”
  “没有怎么啊。”
  “和我说吧。”
  他挠挠头,江釉喝了口凉开水,“是那个刘仵作。”
  粉青叹了口气,“昨天在县衙,大公子你后来不是还要去找柳三公子那个小侍小五和西街茶叶铺的掌柜过来吗?”
  “嗯。”
  “她不认得路,我和她一起去的。回去的路上,我们两个坐在马车横隔上面,她在驾马车,我多嘴问了她一句,我问她娶亲了吗。”
  “然后呢?”
  “她说她娶过,不过,那男人已经死了。”
  江釉看着他,粉青脸上带着些许愁闷,“大公子,你还记得那天在柳家,你质问她为什么瞒着柳三公子怀有身孕,她很激动,说了一堆话。”
  “记得,我还觉得她是想起了什么人。”
  “就是他。”
  江釉的眼角挑了挑,粉青接着道,“其实她们应该也不算成过亲。那男人被人侵犯过,还怀了身孕,他家人把他赶出来不肯认他,他把自己卖身进了一户人家当小侍,却在还怀着身孕的时候,死了。”
  “是,自尽还是被人杀害?”
  “自尽,他受不了别人的羞辱,刘仵作是在他做小侍的时候认识他的,他死后刘仵作带着他的尸体回了他家,因为那一直是他的希望,可是那户人家却连牌位也不肯给他,于是刘仵作和他行了冥婚,给了他一个牌位。”
  江釉默不作声,粉青又道,“我发现,我听她讲了这事,我,我很难受。”
  “也许她只是同情,她并不是喜欢那个男子才同他行冥婚。”
  “大公子,我不是难受这个。”粉青摇着头,“他死了,刘仵作肯定是非常难受才会选择去做仵作的,她本来已经是举子了。”
  “粉青。”江釉叹了口气,“你喜欢上她了。”

  第五道茶之粉青的第一步

  ……》
  沐云泽正坐在水榭前面,那地方和整个水榭的木架构一样,只是木料被无数次的踩踏和雨水的打磨湖水的侵刷下有些泛黑发亮,隐隐反射着些许日光,因为在罩亭前面,头顶上方没有东西遮挡,若是下雨,正好会被亭檐上滴落的排排水滴打个当头。
  不过这会天气不错,只除了夏日的热气仍旧没有散去,江釉踏上浮桥的时候,湖面上一直从悬衣瀑布那飘过来的一阵水汽从衣袖下一直吹进了他的手腕,舒服地让人想叹息。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走到沐云泽身后的时候,她正听到他类似于满足的一声轻叹,混在不曾停歇的水声中,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釉儿,大白天的,不要勾引我,我在干正事。”
  “哦。”江釉走到她面前,藤制的小桌边上只有一张矮凳,正是沐云泽坐的那张,桌上摆着一只长嘴铜壶和一只青瓷宽口杯。“我来跟你说一声,我要出去一趟,也许得晚饭前才能回来。”
  “我陪你去。”
  “不用,我回娘家去一趟,还有点粉青的私事,你去不合适。”他侧过脑袋看她,“盯着茶杯也是正事?”
  沐云泽伸手一拉他想要他坐在自己腿上,江釉怕那藤凳不牢,两个人坐着会垮掉,闪了闪身子,沐云泽一拉没拉到,晃了晃茶杯道,“童茗最喜欢用的点茶式,叫做凤凰七点头,出来的汤末层次分明,做的都是山水图案。”
  “在这么小的茶杯口?”
  “层峦叠嶂,云烟缭绕,虽然这女人欠扁地我想砍了她,不过这是事实,山水已经是点茶的最高境界,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超过她。”
  “人物?”
  “釉儿,水丹青只讲求神似,是点不出人物仕子图的。”
  “那你慢慢想吧,我该走了。”
  江釉转过了身,衣角被沐云泽勾手一拉,却不肯松手,他回过身看着她,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一下,她这才松开了手,“虽然地方不太对,不过总算你记住了。”
  “沐大少你还真是无聊,对了,我会给你烧半窑比秘色瓷还薄的茶杯。”
  江釉走上了浮桥,沐云泽不解地站起身,“还能比秘色瓷更薄?”那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罄的秘色瓷。
  “所以我说半窑,也许可以烧成一两只,也许一只都成不了,烧一整窑太过浪费。”
  点茶最重要的四样东西,无非是茶杯,茶筅,茶末,和那一铜壶的水,茶杯越薄越好,声音清脆如罄,激荡的回声波纹也可以震动汤末,而汤末的色泽浓度好坏则和所用的茶末,水密不可分,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便是壶嘴冲水而入的点茶式和茶筅拂汤末的手法技巧。
  点茶比起炒青,应该是简单太多,可是同炒青需要大量的练习不同,更多靠得还是天分,手法讲求一个巧字,不是练习就可以掌握的,通则会,不通则试再多次也没用。
  童茗在炒青的造诣上是不如明荈的,但是比起点茶,明荈却不是个中好手,最多也就能出来一个中规中矩的简单图形,比起童茗的山水丹青,相距太远。
  ***
  “你再不回来趟,我都准备派人上云泽庄去载你回来了。”
  “爹,怎么了?”江釉蹲着身子,把江岫抱起来,好笑道。
  “还怎么了,出这么大的事都没人来告诉我一声,要不是昨天我上街正遇上婉音回芦杨镇,我还不知道云泽庄出了这事。”
  “婉音怎么会还在锁柳镇?”江釉不解道,那天是他送顾婉音走的,怎么过了这么多天,他还会在锁柳镇,才离开?
  “是顾婉音,难道我认个人都会认错?还有他妻主一起在,骑着马跟在马车边上,说自己叫贺平波的。”
  江釉讶异了一下,随即了然,贺平波竟然是婉音的妻主,不过也是他疏忽,一直只知道婉音嫁了一个贺家大小姐,却没问过她的名字,加上婉音刚嫁过去的时候,她好像还不是个做官的。
  不甘被冷落的小家伙扯着江釉的衣领,“哥哥。”他献宝一样指指自己的衣襟上,江釉好笑地发现那天被江岫给搜刮走的那只沐云泽给他的带着回流针的小猴玉佩正扣在他的衣襟上,“小心掉了。”
  “不会。”
  “不过岫儿,你好像又重了,你要是再大点,我都要抱不动你了。”
  江岫闻言苦着脸,想了半天,决定以后少吃点东西,免得哥哥抱不动他。
  江釉和庄怜一起朝内院走进去,“对了,爹,娘呢?”
  “上窑去了,过了午时应该会回来。”
  “我想要批作废的瓷器。”
  “次品?”
  “嗯。”
  “要了干什么?”
  “为了粉青的终身大事。”江釉把江岫有些下滑的身子朝上紧了紧。
  “粉青,倒也确实是老大不小了,我记得他比你还大了有两三岁,不过这和次品瓷器有什么关系?”
  ***
  “明早辰时启程?”
  刘茫看了眼搭在肩头的手,点了点头,白茫拍了她一下,“保重。”
  “嗯。”
  “其实我想说,你看紧着点。”
  “这个不用你吩咐。”
  “那就好,怎么样,你马上要走了,请你去喝顿酒,去快活林怎么样,你肯定没去过吧?”
  刘茫摇头,朝着县衙里走,“我还要收拾包袱。”
  白茫摇了摇头,“无趣的家伙。”
  沐云泽成了家养的,连明家那对姐妹也不常出去混了,她一个人实在是无聊,总算老娘还客气,这次没因为她在公堂上带着那小侍出去又关她进藏书阁去。
  她正这么想着,出了县衙的大门朝右走了一段路,却在一户人家大门口的石狮子脚边看到一个身影呆坐着,走近了眯起眼细看,却不是那小侍是谁?
  白茫走上前几步踢了他脚边的石底座一脚,他抖了一下,看的是她,眼神里迸发出一种看仇人的光芒,却又瑟缩地退到边上去了一点。
  “干什么呢?”
  “绿珠气病了,他知道真相后已经很生气了,你们又把斛珠楼封了,他都吐血了。”
  “楼可不是我封的,和我无关。既然病了你不去给他买药?”
  “没钱了。”
  “不是吧,你们以前应该捞了一大票的。”
  “都在楼里,楼被你们封了,都没拿出来。”他拉响了声音,白茫在身上摸出来两锭银子,“喏,怎么说确实和我脱不了关系,拿去用吧,不用还。”
  他看了几眼,像是小贼一样突然抓了过去,“本来就都是你害的。”
  他一溜小跑走开,白茫仍旧沿着她原来的方向走过去,渐渐入了市集,街边小摊贩琳琅满目,可惜她眼神不好,也看不清都是些什么东西,沐云泽那片药琉璃片好用是好用,可是每次都得拿起来凑在眼睛前面,不免麻烦,大多数时候她都已经习惯了有些模模糊糊的画面,也没多大影响,熟人就是看个走路的样子她也认得出来。
  两边都是熙熙攘攘的人声,偶尔有些更高的声音传出来,着实有些闹心,比如说这道拔高了的嗓音,“这是我家公子先看上的,你放手,闪一边去。”
  “凭什么就是他的,东西在这里,谁都可以买。”
  白茫本来正要走过去,却被一个从里面倒出来的身影给挡住了去路,一个年轻的男子歪在地上,像是被人推出来的,摊贩前站着的人群中又走出来一对主仆,那小侍正趾高气昂地看着地上的男子,那主子手里高高举起了一小尊玉雕,挑衅地看着那地上的男子,“怎么样,很喜欢这个?”他看了几眼,“小春,付账。”
  那小侍回头去付钱,那主子拿着那玉雕在手里掂了掂,突然就往地上一砸,正砸在地上那男子面前,“冯暮,我告诉你,你当日毁我名声,传我谣言 ,以后凡是你看上的东西,我顾南音都要抢过来毁了去。”
  白茫拿起了她的药琉璃片,在那主子还没回过身前放到了眼前,都说顾家四公子傲慢,却原来还刁蛮跋扈,月前顾家来人送那几篮梅子的时候旁敲侧击地打听着她老娘的态度,她没记错的话,为的好像还就是这位顾四公子。
  顾南音带着小侍已经走没了影,地上那男子嘤嘤地哭了起来,白茫微微弯下身朝他道,“你传他什么谣言了?”
  “我没有。”他楚楚可怜地摇着头,哭得梨花带雨,伸手把最大的那块玉碎收进怀里,白茫顺手拉了他一把,他抬眼看着她,脸颊红扑扑的,“多谢小姐。”
  “谢就不用了。”
  她还真的是很喜欢吃梅子,怎么办呢?白茫微微勾起了唇角,细长的凤眼拉成了一条线,笑得像只狐狸,带着浅浅魅意,视线不知道看着哪里,冯暮低着脑袋,那脸颊红得越发厉害。
  ***
  江岫缠着江釉不放他走,江釉应了他等办完事就接他上云泽庄住上几天,这才算是撒了手,江釉从江府出来,坐着马车回到南镇上,一直朝着县衙过去,正遇上粉青出来,马车停了下来,粉青过来扶着他下来,“她们明早辰时就走。”
  “我这就进去,马车里那包袱是你的衣物,还有那木箱里都是瓷器,垫了茅草,不过真坏了也没事,都是次品,你不用管。”
  “知道了。”
  粉青跟在他身后,进了县衙就找刘仵作,刘茫出来见到两人,奇怪道,“江大公子,案子还有问题吗?”
  “不是案子的事,我有件事,想请刘仵作帮个忙。”
  “什么事?”
  “我们江府的黛窑,几个月前接了笔大生意,本来已经都送了去,可是车队前脚刚走,我却后脚发现漏了几件瓷器,这笔生意很是重要,耽误不得,所以得马上送去,可是窑里又要烧制新的瓷器,再没有多余的人手了,就只好让粉青送去了。”
  粉青站在江釉身后不作声,刘茫看了他一眼,江釉接着道,“可是他一个男子就算力气大,孤身上路也总是不安全的,正好刘仵作押送的途中会经过我们那位客人所居的镇子,所以江釉只好来麻烦刘仵作,顺路带粉青一程。”
  刘茫还是看着粉青,江釉忙道,“瓷器就在外面马车里,我都带来了。”
  “明早,辰时,县衙门口。”她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粉青舒了口气,江釉回头看着他,“自己小心点。”
  “嗯。”

  第五道茶之下厨

  ……》
  江釉回去接了趟江岫,多费了不少时间,回到云泽庄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主楼的大门已经关上,左副楼里也没什么亮光,想来她们已经用过晚饭了,他拉着江岫的手,背着装有江岫衣物的一个小包袱,一起朝着右侧楼前的小院走过去。
  送他们来的人到山下便回去了,原本娇黄要跟着伺候江岫,不过江釉想了想还是让他留在江府,就这么几天,江岫可以和他睡一间,再另外收拾间房间太麻烦了,何况江岫也不是什么琐碎的小孩,他自己就可以照顾得来。
  刚进去赶上明嘉木拎着一个木桶趁夜还未黑在芭蕉树下浇水,抬眼看到他,“我就说,姐夫你肯定是在娘家多呆了会,老大她非急得跳脚,跑下山找你去了。”
  “她下山去了。”江釉有些惊讶,他不过是晚了这么一会会,沐云泽平时也没这么一惊一乍的。
  “走了有段时间了。”她又舀了一瓢的水,眼睛这才瞄到他手里牵着的江岫,“咦,这不是那小鬼嘛,怎么也来了,来给我捏捏脸。”
  她丢了水瓢站起了身,江釉却挪了身子挡在江岫身前不给,“授受不清。”
  “姐夫,这才多大个小屁孩。”
  “那也不行。”他拉着江岫,“这个姐姐叫做嘉木,明嘉木,来,我们回房了。”
  “木姐姐。”江岫初来乍到,倒是乖巧得很,叫了一声跟在江釉身后朝楼梯走过去,江釉半路回过身来,“阿泽是上江府找我去了?”
  “大概是吧。老爹给你和老大留晚饭了,你去找方大娘回锅热下好了。”
  江岫来之前已经在江府提前用完了晚饭,倒是江釉还空着肚子,他安顿江岫睡下,又陪了他一会,直到江岫迷迷糊糊抱着被子开始欢快地发出小小的呼噜声,这才自己走出来正要去祭五脏庙。
  刚从过道穿到左副楼,大门口就像是刮了阵风一样进来一个人,跑到他身前的时候还带起了他的衣角,她没说自己急得跑了趟江府,还被庄怜数落了一顿,无非是因为之前那事,只是看着他,“你回来了,我好饿。”
  江釉没去叫方岳,点起了堂内的烛火,第一次在这里用饭的时候,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这里的布局很像客栈,而她们只用当中的两张拼起的桌子,现在习惯下来倒是觉得空旷得很,“这里以前有招待过留宿的客人吗?”
  “有。”沐云泽应了声,还是忍不住开始絮叨起来,“一个人出去了,天黑晚饭前要回来,去的时间长就和我一起去……”
  “丢不了。”江釉打断了她,忍不住涌起一阵笑意,“这么大个人,丢不了。”
  沐云泽跟在他身后,见他往厨房过去,“你去厨房干什么?”
  “不麻烦方姨了,我自己回下锅热一下,应该还是行的吧。”
  沐云泽和他一起进去,碗橱里留着三五碗菜和两碗白米饭,因为天热,晚上的饭菜要是没用完都是扔掉,所以萧岚留下的分量很少,大概也就够两人吃一顿,江釉打开来取出来,撩起了自己的袖子,他上一次进厨房还是做梅酱的时候。
  他撩好了袖子,她靠在他身后,气息吐在他颈项间,“我这么举世无双绝无仅有的宝贝,当然得好好当心着。”
  江釉回头,“你去生火。”
  沐云泽乖乖去灶膛后面坐了,他把碗盆都取出来,摆在灶台上,突发奇想道,“阿泽,我们干脆把饭菜一起倒下去炒了算了,就像蛋炒饭那样。”
  “都好。”她凑上前吹了几口气,被烟灰呛得喉口有些发干,火渐渐旺起来,沐云泽多塞了些干柴,出来舀水喝,江釉等着锅热,从碗橱里又取了一碗猪油出来,用铲子挑了一小角放进了锅底。
  “好香。”
  “猪油的香。”江釉摸摸肚子,他也好饿了,沐云泽在厨房里一阵乱翻,掏出来一个小坛子,“熏梅,嘿嘿。”她往嘴里丢了两颗,满嘴生津,酸酸甜甜极是开胃,“釉儿。”
  江釉张开嘴,一颗熏梅递进来,他微微拧起眉,“好酸。”
  “不喜欢,那还给我好了。”她伸手转过他的脸,微微张嘴凑上来含住了他的唇瓣,舌尖一挑伸进去,江釉还没开始吃那酸梅,嘴里全是梅子的味道,她还要来瞎凑合,他呜呜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沐云泽在他嘴里翻弄了半天,总算是满意了,末了才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熏梅还是在他嘴里,江釉慢慢稳了有些急促的呼吸,一边嚼一边道,“我说我嚼梅子一会把你舌头咬了不关我的事。”
  锅底的猪油渐渐融了,发出阵阵浓郁的焦香味,江釉用铲子有些笨拙地把一碗酱肉丁拨了下去,肉卷,闷蛋也下去,虾就算了,又把饭也倒下去,翻炒在一起。
  “对了,我接了岫儿回来住几天。”
  “那小鬼来了。”沐云泽微微皱了皱眉,这小鬼黏江釉黏得厉害,“他睡哪里?”
  “我们房里。”
  果然,沐云泽黑了半张脸,“我们床上?”
  “嗯。”江釉点了点头,发现她神情阴郁,知道她在郁结什么,放开了手里的锅铲,故意轻轻地转过来朝她道,“岫儿刚来,难免认床睡不踏实,我陪着他睡,你就上书房解决一下吧。”
  沐云泽黑了整张脸,“他要呆几天。”
  “呆个五七天,不过要是他喜欢这里,那就多住些日子好了。”锅里发出吱吱声,江釉连忙回身拿过铲子翻炒,免得饭菜粘在锅底,没注意到沐云泽的神情,他翻炒了几下,感觉到她的手搭上腰际的时候也没太大惊讶,可是她却用力把他转了个身,然后用力一抱,提在他腰际让他坐在了灶台上。
  嫁了沐云泽这么长时间,别说脑筋里装了许多会被卫道人士认为淫︱邪的东西,看她那眼神都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江釉觉得背上冷风嗖嗖,这可是厨房。
  “阿泽,我开玩笑的,我就陪岫儿一晚上,就今天一晚上,我怕他睡不好。明天我就给他在书房准备床铺。”
  “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
  “今晚不陪我?”
  “我,那个……”他一支吾,沐云泽就打断了他,笑道,“没事,你陪他。”
  “真的?”江釉很是狐疑,沐云泽一本正经地点头,“完全没问题。”顿了顿,她一只右手轻轻拈住他的衣带,又快又用力地就是一拉,“我现在就把晚上的份都要了。”
  江釉冷不防被他这么一拉扯,夏日里穿的单薄,里面只有件丝质的无袖衬衣,后背还几乎是全露的,他双腿一软,差点就从上面自己跳了下来,“阿泽,你别,这里真的不要。”
  沐云泽没把他那件外衣脱了,还是让他披在身上,只是前胸敞开,她左手伸进他衣服里抚着后背,顺便把衬衣脱了,随手往后一扔。
  锅底的声音更大了,江釉坐在上面不安地扭动,“饭还没吃,我饿了。”
  沐云泽放开了手,江釉松了口气,这在厨房的感觉,真的就像是在偷情一样,别说这地方做的硬邦邦的别扭,随时还得担心会不会有人进来,虽然大晚上的应该也不会有人来厨房。
  可她一手按住了他的双腿不给他动,另一手拿着铲子把饭装了一碗出来,底下的米粒已经有些焦黑,发出一阵喷香的糊味,沐云泽丢了铲子,端着碗拿了筷子一口口开始喂他。
  江釉脸颊有些发红,没病没痛地被她当个小孩一样喂饭,还是几乎光着上身坐在这灶台被火烧得有些温温的石板面上。
  ***
  “饱了?”
  江釉点点头,还是想要拉自己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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