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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下部-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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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大排档就看到你们了。”柏为屿脸上没有透露出喜怒哀乐。
  他沉默着,手脚不知该如何摆放。
  “武甲离开杜氏是个不大不小的新闻,小空今天告诉我时,我还想你怎么不知道呢。”柏为屿走过来,偏头望定他,“一个外地来的同事,向你借钱?托你租房?他是你哪门子同事?”
  他张了张嘴,不是不想辩解,而是无以辩解。
  柏为屿的鼻尖几乎要触到他的鼻尖,逼问道:“只是朋友,没有别的,对不对?”
  他机械地回答:“对。”
  柏为屿抬臂绞紧他的肩膀,跳动的心脏贴着他的心脏,同时在他耳边颤声说:“借他的钱不要了,以后别再见他。”

  位置颠倒

  白左寒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和杨小空了,如今杨小空才是这场爱情的主导,杨小空让他去上课,他就得乖乖去上课。
  陈诚实当然不知道解救自己的人是杨师弟,他声泪俱下绕着白左寒诉苦:“白教授您老可算来了,大三的课即将完结,那些学生叫我帮他们修形,立雕本来就是我的弱项……”
  白左寒端着一杯速溶咖啡,优雅地抿一口,“你还有脸说。”
  “动嘴巴还是勉强有脸的,要我动手修形就更没脸了!”陈诚实扒住导师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扮可怜:“白教授你行行好吧,你这学期的课几乎都是我上的,我才研一唉,还有很多自己的课要上,一边上别人一边被人上,又要准备考试……”
  白左寒沉吟着问:“那个汇展你有没有拿什么奖?”
  陈诚实狗腿状:“有有有!有教授您玉手操刀给我修了几处,立即蓬荜生辉拿了个雕塑类铜奖。”
  “嗯,不错。”白左寒一听心情大好,慷慨地一挥手,“也快期末了,今天开始课全交还给我,好好准备公共课考试。”
  陈诚实感激地眨出一颗泪珠子:“终于苦尽甘来了!上学就是一场强 暴,而我遭遇双重强 暴……”
  白左寒指着他的鼻子:“谁强 暴你了?再说?”
  “师尊后会有期!徒儿驾鹤西去了!古德拜古德拜……”陈诚实夹着尾巴撒欢儿跑了。
  白左寒既好气又好笑:“这死小子……”
  路过杨小空上课的教室,陈诚实炫耀地一甩头,“我放假了!”
  “白教授来上课了?”杨小空假装无知:“恭喜。”
  陈诚实得到屁点甜头就得意忘形了,摊开手做伤脑筋状:“我导师是多么温柔可爱天仙下凡的人儿啊,唉,不和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你这种凡夫俗子是不会明白的。”
  杨小空抽嘴角,懒得反驳。
  陈诚实把杨小空拖到楼梯口僻静处,从包里抽出一本薄薄的拍卖图册,翻出一页彩图,手指一掸,“我打听到消息了,就是它。”
  彩图上面赫然是一对乾隆珐琅彩花鸟罐。
  陈诚实咧嘴一乐:“抱歉,家里人都把我当小孩,从不让我插嘴大事,我只能帮些小忙。”
  “足够了,”杨小空不动声色地收起图册,“谢谢。”
  白左寒上课第一天就被方雾逮住了,他正在给学生修泥塑,方雾大大咧咧地站在泥塑室门口唤道:“白教授,请你出来一下。”
  白左寒头皮发麻,生怕在教室门口啰啰嗦嗦惹人生疑,只好伪装出一副客气态度,请方雾到办公室喝杯茶。
  办公室门一关上,方雾就急躁地攥住白左寒的手臂往怀里扯:“你干嘛躲我?你以为你还小吗?和我玩小孩子玩的把戏?你再不出现我就冲你家去了!好玩吗?啊?”
  白左寒等他把火都发完了,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我们一刀两断吧。”
  方雾傻眼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白左寒冷然道:“对不起,我反悔了。”
  “白左寒!你他妈别鬼迷心窍!”方雾急赤白脸地低吼:“我告诉你,等他出了社会见多五花八门的诱惑,一转头就把你甩了!全世界只有我最了解你,只有我最适合你!我不就是一时头脑发热做了蠢事吗?你到底要怎样才原谅我?”
  白左寒抽出手,退出几步,站在一米之外的地方,苦笑:“我原谅你,求你也原谅我,我舍不得他。”
  方雾犹如遭了一记闷棍,跌跌撞撞地迈到他面前,手指拢进他的发间宝贝般摩挲,眼圈发红:“左寒,我有错,你怎么罚我我都认!我离了婚分了财产,只有一条心就是和你复合,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当年我妈气病倒了,你跪在我妈床前发过什么誓?你说你这辈子……”
  “别说以前!求你别说以前!”白左寒歇斯底里地推开他,“我欠你的还不了了!求你了,求你放了我吧!”
  方雾默然看着他,从头凉到脚,前不久他们肌肤相贴,五指相扣,耳鬓厮磨着规划他们的未来,回到以前是多简单的梦想,哪想只几天时间又变成另一番不可回头的局面。
  白左寒转身背对着他,遮挡住颤抖的手指,他点起一支烟平抚下情绪,又添上一句:“最后对你说一遍,你要怪我刺激你也罢——我真的很爱他。”
  方雾展臂将白左寒圈紧在胸膛前,吻了吻他的耳背,自嘲地叹了声,嗓音低得沉冷:“笨蛋,我知道你是可怜他,你想耗多久我陪你耗。我们不小了,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我们在互相等待中白白消耗的时间有多浪费。”
  “我姐姐怀孕了。”
  乐正七说出这句话,当真是语惊四座,众人齐刷刷盯着夏威。
  夏威的下巴快要掉在地上了:“开玩笑的吧?”
  乐正七直勾勾地盯着他:“是真的,她昨天和我姐夫去医院检查,确定孩子快两个月了。”
  众人皆保持沉默,一道道目光直戳夏威,只差没把他戳成筛子。夏威掐指一算,“岂不是吃下我的道符灰没多久就怀孕了?”
  “好像是……”乐正七眼神矛盾。
  夏威惊喜交加地捂着脸,“呀咩跌,这全是由于贫道法力高强啊!”
  段和冷汗淋漓:“这分明是巧合。”
  柏为屿张口结舌:“这巧合也太奇妙了吧?”
  杨小空揉揉乐正七的脑袋,“恭喜啊,你姐一定高兴坏了吧?”
  乐正七用力点一下头,满脸掩饰不住的喜悦:“是呢!她高兴哭了,姐夫和我爸现在把她重点保护起来,一点家务都不让碰。”
  夏威含情脉脉地拉着段和的手:“和哥哥,我也给你烧张生子符喝喝?”
  段和额上青筋一跳,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滚!”
  “我姐夫说除了会好好谢你以外,他决定用你名字中的一个字给孩子取名,我姐还说孩子要认你当干爹,”乐正七啐道:“呸!根本不关你的事嘛!”
  段和也十分欢喜,问:“你姐夫姓什么?”
  “邱,邱正威好听还是邱正夏好听?”
  段和建议道:“邱正夏吧,男女都能用。”
  其余几个人都表示赞同,夏威陶醉地捧着小心肝,“这可是我施法变出来的小人儿啊!我一定会将他培养成茅山派第一百代掌门人,道号么……男孩叫潇洒子,女孩叫美丽子。”
  众人纷纷露出唾弃之情,异口同声:“恶俗!”
  一伙人照旧在大排档吃夜宵,点一箱啤酒喝了个精光,杨小空比别人提早一年毕业,毕业创作和论文都搞定了,如今等着答辩,可他比谁都忙,脸色也不太好。
  乐正七见他最近没有到地下室去琢磨青铜器,便问:“南河又弄了几件青铜器和不少资料,你这两天在忙什么?怎么不过去看看?”
  “有空就去看,青铜器和瓷器不一样,一件就是一件,实物标本有限,我已经能摸出个大概,只是阅历尚浅,还需要大量实践来充实认识。”杨小空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筷子菜,慢吞吞地说:“各种鉴定可以交叉学习,我现在对书画认识刚刚入门,魏师兄那里书画较少,博物馆馆长允许我进出他们的藏经阁,里面有不少书画真迹和经书,是个很不错的机会。”
  “是吗?也是靠摸?”乐正七一惊:书画鉴定连魏老都没有涉及。
  杨小空摇摇头:“不,不全是,摸只能摸出纸质、绫帛和墨料的新旧,这些对我来说简单,但是……”
  段和搭腔道:“但很多仿品是古人仿古人,材质没出问题不代表就是真迹,重要的还是靠眼力,毕竟仿者仿得出名家的形,仿不出神。这就是魏老为什么无法涉及书画鉴定,因为他看不到。”
  “不错,”杨小空若有所思:“这也是我的瓶颈。”
  夏威嚷嚷:“行了你们!吃个夜宵也讨论那么严肃的专业问题!”
  “对啊!别在我们俩门外汉面前谈什么鉴定行不行啊?三位鉴定大师!”柏为屿也很不满。
  杨小空对他笑了笑,疲倦的目光软糯下来,“不说了,喝酒。”
  两个人碰个杯,柏为屿喝干杯底,勾住杨小空的肩膀嘀咕:“我看了你的漆画草稿,帮你把银地铺了,你抓紧时间做。”
  关于铺银地之类的工艺性程序,普通学生都是自己动手,到了什么“家”级别的人物,则是丢给助手去做。杨小空不自在地蹙起眉头,“为屿,我自己做就行。”
  “你那么忙,哪有闲工夫做些琐碎的程序?交给我就行了。”柏为屿拍拍他的脸,“我希望你能争取参加下个月的双年展。”
  杨小空握着柏为屿搁在自己脸上的手,歉然道,“我这个月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打算参加那个展了。再说那是全国性的,获奖几率很小,参不参加无所谓。”
  柏为屿的笑意浅了些,也不再劝,只是淡淡说:“随你。”
  在杨小空的观念里,没有比整垮杜氏更重要的事了,他在暗地里周转的计划连魏南河都不知道,白左寒更是一丝半点都没有察觉。
  魏南河发现杨小空的人脉圈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丝毫不逊他这个大师兄,他花了十几二十年摸爬滚打的圈子,杨小空只用了半年就笼络成形,这其中不仅依靠魏家这个后台和出神入化的能力,还有一个速成的契机——利益。
  半年时间,人人都看出来杨会长的变化天翻地覆,他如今八面玲珑,年纪轻轻的就拉拢势力稳固了自己的地位。附庸风雅的人群里总是藏龙卧虎,败钱如流水的富豪一抓一大把,如今皆唯杨会长马首是瞻。不少人以为他刚踏足圈子时的腼腆木讷是装出来的,这样一来人们更认定此人不简单,敬畏之心又添了几分。而杨小空的底细魏南河最了解不过,打心里不希望他变化太大。
  白天上完课,杨小空到工瓷坊去拿魏南河刚帮他弄来的青铜器资料,魏南河挽留他吃个饭,有事想谈谈。
  杨小空一看时间,“魏师兄,我今天有事,改天吧。”
  “那我们就长话短说。”魏南河口气强硬。
  杨小空把资料夹在腋下,笑盈盈地说:“你说吧。”
  魏南河问:“那个日用瓷作坊主前两天捡了个大漏,一件成化瓷翻手就赚了三百多万……”
  杨小空直言不讳:“是我在背后操作的。”
  “进出口公司老总倒腾的那件璧……”
  “也是我。”杨小空截断他的话,“魏师兄,我只是想多交些朋友。”
  魏南河苦口婆心地劝:“小空,交朋友也要看人……”
  “哪些人值得深交,哪些人纯粹是互相利用,我明白。”杨小空一脸的无所谓,态度却不容质疑,“我自己会掌握的,你放心。”
  魏南河哑然。
  杨小空又一次看了看时间,“魏师兄,我约了人,先走了。”
  魏南河清喝:“你站住!”
  杨小空已走到了门口,听到这一声呵斥老实地站住,眉间明显有了些情绪。
  魏南河暖下语气,“你交的那些朋友,有不少是杜佑山关系圈里的,我觉得,你还是少涉及为好。以我的人脉网可以罩的住你,你没必要去拉拢网外的人。”
  “魏师兄,你和杜佑山分两派对立了这么多年,多幼稚啊!我们不是与他和解了吗?那么朋友也可以共享的嘛,不要太死心眼。”杨小空一手插在裤兜里,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脸上挂着淡薄的笑容。
  魏南河严肃地盯着他,“你别为那些人真的能当朋友,他们遇上利益纷争绝对偏向杜佑山,你根本是做无用功。”
  “我和他们没有利益纷争。好了,魏师兄,我是成年人,做事有分寸,你别过分担心。”杨小空笑眯眯地打马虎眼,魏南河不用提醒他也明白,正是如此,他才要一步一步渗透杜佑山的人脉网,等杜氏垮台便可顺水推舟、轻而易举地拉过来,否则今后没有了杜氏,再去与那些人建立友好关系,目的性岂不是太赤 裸了?
  魏南河连连顿首:“好,好,我信你,你别再想报复之类的傻事,没有意义的。”
  “当然,绝对不再提报复。”杨小空满口应承——不是报复,是对抗,是争夺!他已经不再幼稚了,不会为了报复而报复,正如当初杜佑山对柏为屿痛下死手,最终目的却是他杨小空;如今他暗里筹划摧垮杜氏,最终目的乃是为自己的前途扫平隐患,拉拢至关重要的人脉,奠定坚实的后盾。

  打架

  武甲很快熟悉了新工作,第二个礼拜排班换成三天白班三天夜班,他不怎么爱说话,故而独来独往,和同事没什么交情。段杀没有主动联系他,只是有一次他巡逻的时候碰到面,他先打招呼:“上班啊?”话说出口,觉得自己说的真是废话!
  “嗯,上班。”段杀也只有废话可说:“巡逻啊?”
  “嗯,巡逻。”武甲哭笑不得。
  段杀刻意无视他的目光,闷声说:“再见。”
  相比之下,武甲倒是常碰到柏为屿,柏为屿有事没事就牵着条狼狗出来溜达,那二皮脸和谁都自来熟,住这里一年多,比武甲还熟悉小区里的几个保安。在这小区里遛狗的人、乘凉的人、路边下棋打麻将的老头老太们,甚至夜市小贩和倒卖黄碟的小哥都跟柏为屿称兄道弟,他也挺能耐,一扯皮起来能和扫马路的大叔扯半小时。武甲看在眼里,心里啧啧称奇。
  不过柏为屿和武甲没什么话可说,遇到他大大方方地一笑:“你好。”
  武甲也敷衍地应声:“你好。”
  然后各走各的路。
  经历过那些动刀动枪的破事,两个人对对方都极度反感,能保持表面和睦已经很不得了了。
  杨小空在一个下着暴雨的中午来找武甲,他撑着伞在小区里绕了几圈,最后截住了正在巡逻的武甲,微笑着开了腔:“好久不见了。”
  武甲以为杨小空是去找柏为屿时恰巧碰到他,便不咸不淡地往右一指,“柏为屿家往那儿走。”
  杨小空几步走近他,“武先生,我特地来找你的。”
  武甲讶异:“找我?”
  杨小空神情诚恳:“我想和你商量些事。”
  瓢泼大雨倾覆了整个天际,不绝于耳的雨声伴随雷电轰鸣,武甲的裤脚全淋湿了,肩膀和后背的衣料贴着皮肤,很不舒服。他沉吟片刻,笑道:“我知道你想商量什么,我拒绝。”
  “武甲,”杨小空不死心,攥住他的伞柄,目光灼灼:“你已经和杜佑山闹崩了,还顾及他什么?为什么不肯帮我一把?”
  “帮你害杜佑山?”武甲戏谑道:“杨会长,你这么年轻,前途一片光明,何必总想着害人?”
  杨小空冷冰冰地回答:“笑话,我没有害人!我需要的是杜氏的漏洞,财务方面或者货源方面,肯定有违法的漏洞,你一定了如指掌。你也明白,我不可能从中捞到任何好处!你被他利用这么多年,不想报仇吗?”
  武甲不想和对方起肢体冲突,便放开伞柄,退后一步站在雨中,“杨会长,你说的不错,我掌握杜氏的所有纰漏,想搞垮他不费吹灰之力,所以,根本不需要和你合作。”
  “那你为什么……”
  武甲摘下帽子,往后抓了一把淋湿的短发,面无表情地说:“我看你是误会了,我是和杜佑山有仇,不过面对你的时候我永远站在他那一边,你别想拉拢我。”
  杨小空愣了愣,面上的急切之情化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他抬手把伞抛还给武甲,笑容转瞬即逝,漠然中带着些许恨意,“打搅您了,抱歉。”
  雷阵雨很快停了,可是还没有下班,武甲到值班室脱下湿透了的制服外套,同事打趣道:“你掉游泳池里去了?”
  “伞差点被风刮走,淋透了。”武甲拧了拧身上湿漉漉的衬衫,眉头直皱。
  同事挥挥手说:“你回去换身衣服吧,离岗一会儿没人知道的。”
  武甲谢了声,拎上外套往家走,边走边掏口袋里的东西:湿透的烟可以丢掉了,钱包得拿回去晾一晾,手机倒是没事……
  拐过几栋楼,迎面撞上个人,却是刚下班的段杀,武甲局促地笑笑:“下班啊?”
  段杀几步走过来,“你怎么淋得像只落汤鸡?”
  “刚才雨很大。”武甲寻思着两个人就站在段杀家楼下,最好少逗留。
  “赶紧回去换身衣服,这两天天气时冷时热,容易感冒。”
  “嗯,这不就是回去换吗?”武甲绕过他要走。
  段杀犹犹豫豫地唤道:“武甲……”
  武甲无奈道:“段杀,你觉得不觉得你现在非常婆妈,你以前不这样的,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段杀无言以对。
  “我自己可以过得很好,你别挂念我。”武甲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段杀站在原处,傻愣愣地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想到武甲就寝食难安,某种念头如同鬼魅一般缠绕不绝,搅得他心神不宁。
  如何催眠自己都没有用,当年对武甲的那番暗恋几乎透支了他所有的感情,后来他不再对任何人热情过倾心过,欲求而不得的念想犹如野草疯长,一度以为自己早已断然放把火全烧尽了,哪想只探出一丝破口立即死灰复燃,武甲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在他心里摇出狂澜巨浪。
  他望着武甲离去的方向着了魔怔般站了许久,转身时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柏为屿站在高高的阳台之上,虽然看不清神情,但可以确定对方也在看着他。
  自从那一夜在武甲家楼下逮着段杀,段杀更是惜字如金,一整天不说一句话,柏为屿也不想开口,两个人心知肚明,皆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貌合神离的关系,熬到今时今日,柏为屿终于受不了了。
  段杀到家时,满地打碎的烟灰缸碎片,他出口便问:“你干什么?”
  柏为屿原本就没什么涵养,此时更是杀气冲天:“让他滚!别住在这!别在这上班!”
  段杀不想和他吵架,拿过扫帚把碎片扫在一起。
  柏为屿扬手给他一个巴掌:“姓段的,你他妈给老子一个交代!你到底在想什么?”
  段杀挨下这一巴掌,火气也冒上来了:“你抽哪门子疯?”
  柏为屿二话不说,从段杀口袋里掏出手机,埋头翻电话号码。
  “你打给谁?”段杀紧张地抢了一把。
  柏为屿用力推开他,愤恨地爆粗口:“打给你姘头!让给他给老子滚得越远越好!”
  段杀摁住柏为屿的肩膀,粗暴地夺回手机,“我什么都没做,你别发神经!”
  “没做!你敢说你没想?”柏为屿揪住段杀的领口,抬手又是一拳。
  段杀及时截住他的拳头,顺势将他搡出老远,低喝:“柏为屿!你够了!”
  “我够你妈!你心里没鬼就别见他!让他滚到别的地方,别在老子面前晃来晃去!你不说,我说!”柏为屿吼完拔腿就往大门走。
  段杀扣住他胳膊:“我警告你,你敢找他麻烦我就揍你!”
  柏为屿不可思议地盯着段杀的眼睛,一步逼到他跟前:“你再说一遍!”
  段杀心虚气短地退开:“我和他只是朋友,你别无理取闹。”
  “朋友?”柏为屿沉沉地喘了几口气,恨得咬牙切齿:“你以为我忘了吗?当初我坐在拘留所里一分也没有合眼,一个劲回忆你每次见到他以后的态度!那么明显我居然没看出来!你每次见过他后心都不知道飞哪去了!你自己瞧瞧你看他的眼神,只恨不能把眼珠挂在他身上!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喜欢他!你这么喜欢他,还招惹我算什么?”
  段杀硬着头皮反驳:“我没有!”
  柏为屿指着他的鼻子:“行,你没有!我就当你没有。我现在去找他,你有种揍我!”
  段杀拦腰抱住柏为屿:“你别吵!我以后不见他,不想他了还不行吗?”
  “你终于承认你想他了?”柏为屿眼圈儿通红:“我和你同居了一年多,你转头对一个八百年见不上一次面的人念念不忘?”
  段杀急躁地截断他的话头:“你别说了,我保证以后不再想!”
  柏为屿把手边能摔的东西全摔在地上,暴吼:“你保证顶鸟用?我就不信你说不想就不想!谁能证明你没在想?”
  “那你要怎样?”段杀忍无可忍:“你不信就分手好了!”
  这句话出口,两个人都不吵了,屋子里一阵让人窒息的安静。
  柏为屿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分手!你说的!”
  段杀当然不会让他走,一步迈到门前堵住他的去路,随即抱紧他:“对不起我气糊涂了,你打我一顿,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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