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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梦幻乐园-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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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人亦是满面怒容,但也只是恭恭敬敬的向那黑坛子叩三个头,谁也没有说话。

  外面的天色还很亮,屋子里却是黑黝黝的,充满一种阴森戚惨之意。这七人盘膝坐在地上,一个个都铁青着脸,紧咬着牙,看来就像是一群鬼,刚从地狱中逃出来复仇的。

  傲云垂首无话。独眼妇人忽然道:“老五,你可知道老三能不能赶得到?”

  那卖酒的胖子道:“一定能赶得到,我已经接到他的讯。”

  独眼妇人皱眉道:“既然如此,他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来?”

  那卖卜的瞎子长长叹息一声,缓缓道:“我们已等了十七年,还计较这一时半刻么?”

  那独眼妇人也长长叹息一声:“十七年,十七年……”一连说了七八遍,越说声音越悲惨。这十七年的日子显然不好过,其中也不知包含着多少辛酸,多少血泪。

  众人的眼睛一齐瞪住傲云,目中已将喷出火来。那卖卜的瞎子又道:“这十七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想重见铁某人一面,只可惜现在……”

  苍白的脸上肌肉一阵抽缩,嗄声道:“他现在已变成什么模样?老四,你说给我听听好么?”

  卖野药的郎中咬咬牙:“看起来他还是跟十七年前差不多,只不过胡子长了些,人也胖了些。”

  瞎子仰面一阵惨笑:“好,好……姓铁的,你可知道我这十七年来,日日夜夜都在求老天保佑你身子康健,无病无痛,看来老天果然没有叫我失望。”

  傲云又惊又奇,却不动声色:这些人如果不是疯子,便是有着什么阴谋……无论如何,自己都一定要挺住!

  独眼妇人咬牙道:“他出卖了翁天杰,自然早已大富大贵,怎会像我们这样,过的是连猪狗都不如的日子……”

  突然放声狂笑,充满着悲惨、凄怆、愤恨、怨毒…… 
 
第九十七章 八义   
 
  独眼妇人指着那卖酒的道:“安乐公子张老五,竟会挑着担子在街上卖酒,易二哥已变成瞎子……这些事,你只怕都没有想到吧?”

  樵夫冷冷道:“这些都是他的栽培,他怎会想不到!”

  屋子外一人突然大呼道:“大嫂……大嫂……我有好消息……”

  独眼妇人听有人在屋子外面呼叫,抢了出去,皱眉道:“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的?”那人道:“我方才见到‘铁面无私’赵正义,他说那姓铁的就在……”

  一面说着话,一面已推门走进来,说到这里,忽然怔住。

  独眼妇人喋喋笑道:“你想不到吧!”

  那人长长吐出口气:“赵正义说,他在龙啸云家里,想不到……”一把抓住那独眼妇人的手,道:“大嫂,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独眼妇人:“这是龙神庙老乌龟来报的讯,说他已经往这条路上走来。我们一路追到这里,他竟然送上门来。”

  瞎子阴恻侧的笑道:“这就叫天夺其魂,鬼蒙了他的眼睛!”

  最后赶到的那人疾装劲服,八个人中只有他还不改江湖豪客的打扮,身后斜背一柄梨花大枪,比他的人还高出半截。

  此刻他仰面叹口气,喃喃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总算叫他落人我们‘中原八义’的手里,翁大哥的血海深仇,总算……”语声哽咽,忽然扑倒在那黑坛子前,放声痛哭起来。

  另外七个人也一齐跪下,泪落沾襟。

  过了很久,那江湖客一跃而起,瞪着傲云:“傲云,你还认得我么?”

  “你好……”傲云点点头,心里却道:我认得你——才怪!

  那江湖客厉声道:“我当然很好!边浩平生不做亏心事,也用不着躲躲藏藏的不敢见人,日子至少总比你过得开心些!”

  麻子怒声道:“三哥,你还跟他噜嗦什么?快快破开他的胸膛,掏出他的心来,以祭大哥在天之灵,不就完了么!”

  边浩沉着脸道:“老七,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兄弟要杀人,总要杀得光明正大,不但要叫天下人无话可说,也要叫对方口服心服。”

  瞎子悠然道:“不错,我们既已等了十七年,又何必计较这一时半刻?”将这句话又说一遍,别人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独眼妇人:“那么老三,你的意思还想怎么样呢?”

  边浩:“我们不但要先将话问清楚,还要找个外人来主持公道。若是人人都说铁某人该杀,那时再杀他也不迟。”

  麻子跳起来,大吼道:“还要问个鸟,我就不信还有人会说他做的事不该杀!”

  瞎子冷冷道:“既然没有人会说他不该杀,问问又有何妨?”

  麻子咬咬牙,嗄声道:“你……你想找谁来主持公道?”

  边浩:“我们找的人,非但要绝对大公无私,而且还要和‘中原八义’及傲云都没关系。”

  独眼妇人皱眉道:“你找的究竟是谁,快说吧。”

  边浩:“第一位就是‘铁面无私’赵正义,此人可称是……”

  瞎子淡淡道:“赵正义既然曾经找过老三,报告他的行踪,自然和他有些过节,又怎会为他主持公道?”

  边浩:“纵然如此也无妨,我还另外找了两个人。一个是在大观楼说铁板快书的老先生,可说此道第一名家,却和江湖中人全无关系,另一个是初出江湖的少年……”

  独眼妇人:“初出江湖的毛头小伙子,懂得什么!”

  边浩:“此人虽然初出江湖,但性格刚强,一介不取,可说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我和他相识虽才两天,但确信他绝不是油滑的小人!”

  独眼妇人冷笑道:“相识方两天,就能看得出他是不是好人了么?看来你这个喜欢乱交朋友的脾气,竟到今天还未改。”

  忽然怒吼着道:“昔年若不是你将这姓铁的带回来,说他是好人,我们又怎会和他交朋友,翁天杰又怎会死在他手里?”边浩垂下头,不敢说话了。

  瞎子却道:“无论如何,找几个人来作公证,这主意总是不错的。‘中原八义’总不能胡乱杀人。”笑笑又道:“老三既然已将人家请来,我们总不能让人家站在外面喝西北风吧。”

  独眼妇人动容道:“人已经来了?”

  边浩苦笑道:“我本来是想将他们一齐请到龙啸云那里去,当着大家的面,将此事作一了断,不想大嫂已将铁某找来了。”

  独眼妇人默然半晌,霍地拉开门,大声道:“三位既已来了,就请进来吧。”

  傲云闭起眼睛,已经抱定主意,一会儿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说。

  脚步声响,果然有两个人走进来。第一人脚步沉稳,下盘显然很有功夫。所谓‘南拳北腿’,赵正义是北方豪杰,功夫大半都在两条腿上。

  第二人的脚步很重,却很浮,走进来时,还在轻轻喘着气。这人身上就算有武功,也好不到哪里去。傲云并没有听到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来的难道只有两个人?难道第三个人走路时,居然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那瞎子似乎已站起来,朗声道:“为着在下兄弟昔年的一点恩怨,无端劳动三位的大驾,已是不该,又害得三位在冷风中苦候多时,更是该死,请三位恕罪。”

  声音永远不疾不徐,冷冷淡淡,谁也听不出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意存讥讽。

  赵正义:“我辈为了江湖公道,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易二先生何必客气。”这人只要一开口,就是光明堂皇的话。

  又听见一个很苍老,却又很清朗的声音道:“老朽虽只不过是个说书的,但平日说的也是江湖侠土们无比风光的事迹,心里更是仰慕得很。今日承蒙各位看得起,能到这里来,更是三生有幸。”

  瞎子冷冷道:“只望阁下回去后,能将这件事的是非曲折,向天下人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我们兄弟就得益匪浅了。”

  那说书的赔笑道:“这一点老朽更是义不容辞,必定会将今日所见,一点不漏的说出来。边三爷找老朽来参与此事,也就是这意思。”

  傲云这才知道边浩找这人来的用意,不禁暗中佩服边浩办事之周密,什么事都想到。

  独眼妇人:“不知这位朋友贵姓大名?能否见告?”显然是对第三个人说的。

  第三个人并没有开腔,边浩却道:“这位朋友素来不愿别人知道他的姓名……”

  瞎子冷冷道:“他的姓名和这件事并没有关系。他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必问。可是我们这些人的姓名,他却不能不知道。”

  边浩立刻道:“我们本有八兄弟,昔年承江湖抬爱,把我们叫做‘中原八义’,其实这也不过是朋友的抬爱……”

  瞎子忽又截口道:“这并不是朋友们的抬爱。我们兄弟武功虽不出众,相貌更不惊人,但平生做的事,莫不以义气为先,绝没有见不得人的。”

  赵正义大声道:“中原八义,义薄云天,江湖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那说书的也拍手道:“中原八义,好响亮的名字,这位老先生想必就是大义士了。”

  瞎子:“我是老二,叫易明湖,昔日人称‘神目如电’,可是现在……”惨笑几声,嗄声道:“现在我的名字叫‘有眼无珠’,你记住了吧。”

  说书的赔笑道:“在下怎会忘记?” 
 
第九十八章 仇恨   
 
  卖野药的郎中:“我三哥‘宝马神枪’边浩你已见过,我行四,叫金风白。”

  说书的:“听阁下的口音,好像是南阳府的人。”金风白:“正是。”

  说书的:“南阳府‘一帖堂’的金家药铺,是几十年的老字号,老朽小时也曾吃过一帖堂的驱虫散,不知阁下……”

  金风白惨笑道:“连‘万牲园’的少东都已在卖鸭脚,还提什么一帖堂呢?”

  说书的失声道:“万牲园?莫非张老善人的公子也在这里?是哪一位?”

  卖酒的:“就是我这卖鸭脚的。”说书的长长吸口气,似乎不胜惊讶,又不胜感慨。

  卖酒的:“我叫张承蹭,砍柴的樵夫是我六弟。他这把斧头现在虽只劈劈柴,以前却能‘力劈华山’……”麻子抢着道:“我是老七,叫公孙雨,因为我的麻子比雨点还密。”

  卖臭豆干的:“我是老八,叫‘赴汤蹈火’西门烈,现在果然是……一头挑油汤,一头挑烈火,卖的却是臭豆腐干。”

  说书的:“不知大义士在哪里?”

  公孙雨:“我大哥‘义薄云天’翁天杰已被人害死,这是我大嫂……”

  独眼妇人:“我的名字可不好听,叫‘女屠户’翁大娘,但你还是好好记着。”

  说书的赔笑道:“老朽虽已年老昏庸,但自信记性还不错。”

  翁大娘:“我们要你将名字记住,并不是为着要靠你来扬名立传,而是要借你的嘴,将我们的血海深仇说出来,让江湖中人也好知道其中真相。”

  说书的:“血海深仇?莫非翁大义士……”

  公孙雨厉声道:“这人叫‘铁甲金刚’傲云,害死我大哥的就是他!”

  金风白:“我兄弟八人情如手足,虽然每人都有自己的事,但每年中秋时,都要到大哥的庄子里去住上几个月。”

  张承蹭:“我兄弟八人本来已经够热闹,所以一向没有再找别的朋友。那一年三哥却带了个人回来,还说这人是个好朋友。”

  公孙雨恨恨道:“这人就是忘恩负义,卖友求荣的傲云!”

  金风白:“我大哥本就是个要朋友不要命的人,见到这姓铁的看来还像是条汉子,也就拿他当自己朋友一般看待,谁知……他却不是人,是个畜生!”

  张承蹭:“过完年后,我们都散了,大哥却硬要留他多住两个月。谁知他竟在暗中勾结我大哥的一些对头,半夜里闯来行凶,杀了我大哥,烧了翁家庄。我大嫂虽然侥幸没有死,但也受了重伤。”

  翁大娘嘶声道:“你们看见我脸上这刀疤没有?这一刀几乎将我脑袋砍成两半……若不是他们以为我死了,我也难逃毒手!”

  公孙雨怒吼道:“如果那时翁家庄的人都死尽死绝,就没有人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了。你倒说,这人的心黑不黑?手辣不辣?”

  金风白:“我兄弟知道这件事后,立刻抛下一切,发誓要找到这厮为大哥报仇,今日总算皇天有眼……皇天有眼……”

  翁大娘厉声道:“我们已将这件事的始末说出来,三位看这姓铁的是该杀,还是不该杀?”

  赵正义沉声道:“此事若不假,纵然将傲云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公孙雨跳起来,怒吼道:“此事当然是真的,一字不假,不信你们就问问他自己吧!”

  傲云也不睁开眼睛,冷笑道:“是真是假都没所谓,你们爱干嘛便干嘛!”

  公孙雨大呼道:“你们听见没有……你们听见没有……这是他自己说的!”

  赵正义厉声道:“他自己既已招认,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说书的叹道:“老朽也讲过《三国演义》,说过《岳飞传》,但像这种心黑手辣、不忠不义的人,只怕连曹操和秦桧还望尘莫及。”

  在说书的人心目中,秦桧和曹操之奸恶,本已是无人能及,虽然古往今来,比他们更奸恶的人还不知有多少。

  翁大娘:“既然如此,三位都认为傲云是该杀的了!”

  说书的:“该杀!”赵正义:“何止该杀,简直该将他乱刀分尸,以谢江湖!”

  第三人突然冷冷道:“你们既不可以杀他,也不可以伤他。”

  那樵夫大吼道:“老子偏偏要伤了他,看你小子怎么样?”这人说话最少,动手却最快,话音未落,斧头已向傲云当头砍下,风声虎虎,力劈华山。

  他昔年号称‘力劈华山’,这一招乃他的成名之作,力道自然非同小可。连易明湖的胡子都被他斧上风声带得卷起,傲云木头人般坐在那里,眼见也要被这一斧劈成两半。

  那说书的惊呼一声,只道傲云立刻就要血溅五步。谁知就在这时,突见剑光一闪,‘噗’的一声,好好的一把大斧竟然断成两截,斧头‘当’的跌在傲云面前。

  原来这一剑后发而先至,剑尖在斧柄上一点,木头做的斧柄就断了。

  那樵夫一斧已抡圆,此刻手上骤然脱力,但闻‘喀喇、喀喇、喀喇’三声响,肩头、手肘、腕子,三处的关节一齐脱臼,身子往前一栽,不偏不倚的往那柄剑的剑尖上栽过去,竟似要将脖子送去给别人割一般。

  这变化虽快,但‘中原八义’究竟都不是饭桶,都瞧得清清楚楚,不禁为之面色惨变。一声惊呼尚未出口,只见第三人的剑一偏,剑脊托着那樵夫的下巴。

  樵夫仰天一个筋斗摔出,人也疼得晕过去。

  ‘中原八义’闯荡江湖,无论在什么样的高人强敌面前,都没有含糊过,但这少年的剑法,却将他们全震住。他们几乎不信世上有这么快的剑!

  “二哥,戏都演完了,你就别装啦!”熟悉的声音响起。傲云愕然的睁开眼,瞧见一脸揶揄的灵风,脸上一红,却是又惊又喜:“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灵风摊手道:“天知道。本来呢,我是去追诸葛刚等人的,谁知道中途遇到这个叫边浩的傻子,说要公开杀一个人,我便糊里糊涂的跟来啦,没想到居然会是你。”

  拉起傲云的手:“走吧,我们喝酒去。”傲云竟不由自主的被他拉起来。

  公孙雨、金风白、边浩同时拦住他们的去路。

  金风白嘶声道:“朋友现在就想走了么!只怕没这么容易吧?”

  灵风淡然笑道:“你还要我怎么样?一定要我杀了你么?”

  金风白瞪着他的眼,也不知怎的,只觉身上有些发凉。

  他平生和人也不知拼过多少次命,但这种现象只不过是第二次发生。第一次是他十四岁时,打猎时迷了路,半夜遇着一群饿狼。他宁可再遇着那群饿狼,也不愿对着这少年的剑锋。

  易明湖忽然长叹口气:“让他走吧。”

  翁大娘嘶声道:“怎么能让他走?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难道就算……”

  易明湖冷冷道:“就算喂了狗吧。”脸色仍然是那么阴森森,冷冰冰的,既不愤怒,也不激动,只是向灵风拱拱手:“阁下请吧,江湖本来就是这么回事,谁的刀快,谁就有理!”

  灵风:“多承指教,这句话我一定不会忘记。”大家眼见他拉着傲云大步走出去,有的咬牙切齿,有的连连跺脚,有的已忍不住热泪盈眶。

  翁大娘早已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跺着脚道:“你怎么能放他走,怎么能放他走!”

  易明湖缓缓道:“你要怎么?难道真要他将我们都杀了么?”

  边浩黯然:“二哥说得不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活着,总有复仇的机会。”

  翁大娘忽然扑过去,揪住他的衣襟,嘶声道:“你还有脸说话?这又是你带回来的朋友,又是你……”边浩惨笑道:“不错,他是我带回来的,我好歹要对大嫂有个交待。”

  只听得‘嘶’的一声,一片衣襟被翁大娘扯下,他已转身冲出去。 
 
第九十九章 真相   
 
  灵风和傲云走在夜色中,只觉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原本只打算到汉口城寻找宝藏,却莫名其妙的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如果这是一场游戏,也太无稽了些。灵风忽然放声大笑,傲云依然神色冷淡。

  远处忽然出现一长列队伍,有车,有马,还似乎有七八匹骆驼。此刻已是深夜,路上简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一大队人马,为何要在如此深夜赶路?

  只见这一列队伍马虽有不少,骆驼也有好几匹,人却只有两个,一个是坐在马车上的车夫,另一个却是条黑凛凛的大汉。

  这大汉拿着条一丈多长的鞭子,反穿老羊皮背心,露出一身比铁还黑、还结实的肌肤。

  他走在队伍最后,虽只有一个人,却把这十多匹牲口照顾得贴贴服服,一匹跟着一匹,沿着路旁走,没有一匹乱跑乱叫,也没有一匹走出队伍,好像一队久历训练的老兵。

  那辆大车样子也十分奇怪,方方正正的,就好像是一具棺材,门窗关得紧紧的,也瞧不出里面有什么。

  灵风越瞧就越觉得这列队伍怪得邪气,既不像强盗土匪,也不像买卖人,更不像是保镖。

  忍不住将马赶到铁塔般的大汉身旁,笑着搭讪:“半夜里还急着赶路,也不怕辛苦么?”

  那大汉瞪眼瞧着他,也不说话。灵风这才发觉,他那一张脸竟像是风干的橘子皮,凸凸凹凹,没有半寸光滑干净的地方。

  再看他的一双眼,灰蒙蒙的,简直连眼白和眼珠子都分不出,谁也想不到世上会有人生着这样的眼。他虽在瞪着灵风,却又好像并没有瞧见灵风,眼里好像充满邪气,却又好像空洞得什么都没有。

  三更半夜,骤然在路上见到这样一个人,实在不是件有趣的事,灵风想笑也笑不出。

  他却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脾气,人家越是不理他,他越是要问个清楚,掉转马头,又追上去,大声道:“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不愿回答别人的话,朋友你该不是心里有鬼吧!”

  那大汉这次连瞪都不瞪他,根本就不理他。

  灵风冷笑道:“有些人你的确可以不理他,虽然他生气也拿你没法子,我却不是这样的人,若生气起来……”车厢里忽然伸出一个头来,瞧着他淡淡笑道:“你不必生气,他根本听不见你的话,他是个聋子。”

  灵风差点从马背上滚下来,大叫:“寒纱,居然是你!”马车里的,居然是寒纱。她从车窗里伸出手来,打个手势,队伍立刻停下。

  寒纱淡淡笑道:“车上有酒,不妨上来喝几杯吧!”

  灵风瞪着眼,瞧她半晌,终于也大笑道:“好!上车后,我敬你三杯。”到了车上,灵风才懂得寒纱为什么要将马车造得像个棺材,因为这样,车厢里的地方才大。

  这简直已不像是一辆马车,而像是一间屋子。

  车厢里有一张又大、又舒服的软榻,还有几张锦垫,一张桌子,每样东西显然都经过苦心安排,所以东西虽然多,也并不显得很拥挤。寒纱的贴身侍女若兰和芳欣,在旁边伺候。

  灵风笑笑:“酒呢?”寒纱在榻边按一按,锦榻下就弹出个抽屉来,里面有六只发亮的银杯,还有十个用白银铸成的方瓶子。

  寒纱:“这里有十种酒,从茅台、大曲、竹叶青,到关外羊乳酒都有。瓶子看来虽不大,却可装得下三斤十二两,你要喝什么?说吧!”

  灵风已瞪着这抽屉呆住,过了半晌,才叹道:“一弹手,各种酒都来了,这简直就是每一个酒徒的梦想。难怪人们都想发财,果然是有好处的。”

  喝了两杯酒,灵风又忍不住道:“现在若是有江北的大虾米,和金华火腿来下酒,这地方就简直像是在天上了,只可惜……”

  话未说完,锦垫下又有个抽屉弹出,里面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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