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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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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猎》作者:黎晶
文案:
美丽的于家媳妇和一个偷渡而来的苏联青年一夜狂欢后生下一个“二毛子”。他英俊、善良、智慧,是模范民兵排长,也是远近闻名的好猎手。县、乡领导喜欢他、利用他;上海知青跟他生孩子,屯子里的漂亮媳妇竞相投入他的怀抱……
作者黎晶倚靠着深厚的阅历,轻摇着智慧的羽扇。升华着真实的经历,充满激情地给我们讲述着一个天哭地泣的故事。捧起这部长篇,那遥远的雪猎情趣,那真切的边村风物。那粉红原味的风流韵事,那凄美诗化的命运足声……便会悄然围拢过来。伴你消磨一个慵懒的红茶午后,陪你度过一个迷情的红酒子夜。清晨,理性老人又叩响了门环,送来了昨天人道和天道之役的战报。


一个俄罗斯民族的优秀男人,为情越境,在中国江岸的桦皮屯里,与一个贤惠、端庄、美丽的女人一夜狂欢之后,淹死在黑龙江(俄罗斯称阿穆尔河),留下了一个“杂种”。因“他”而起,三个男人接连不断地死于枪下……
这桩桩血案,就发生在“文 革十年”,最撕扯心肺的还是1983年临近春节的那个寒冬。二十多年过去了,那夜空中的月亮被冻在了天上,粗壮的落叶松,纤细的白桦,还有浑身贴满铠甲黑乎乎的柞树,将映满血色的月亮锁在了这片僵死的树梢之上。民兵排长仰卧在洁白的雪原中,鲜红鲜红隆起的血浆,就像一块绒毡,在清冷的月光下,将死者高大的躯体印刻在谷有成部长挥之不去的内疚里。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1983年是一个百业待兴充满生机的年代,红色的大幕已经落下,每个人内心充满的红色希望,随着这场大戏的退场,和那到处映入眼帘的红旗,满墙的语录,袖角上的袖章,这个主宰十年的色调,被这场大雪所覆盖得一干二净。
谷有成退休在家,但至今他也没有闹清楚,为什么在“文革”之后,那些在十年“浩劫”中被批判的谈“官”变色的走资派们,不顾还未痊愈的疤痕,将那一顶顶散有血性气味的乌纱争先恐后地戴在自己已染霜发的头颅之上。而谷有成他自己,一位边防团的副团长,突然像是中了邪,肾上腺素激增,一种“学而优则仕”的当官激情和欲望,在他们这一拨人当中的内心深处爆炸,骤然产生一股凶猛的冲击波,将十年的断流续上。封建社会的“君子不可一日无权”的权力欲望变本加厉地开始向四周扩张,令人惊异的是,在这场角逐的拼杀中,发生了许多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从而竟影响了他们的一生。
谷有成摇身一变,当上了瑷珲县委常委,县人民武装部长。他找到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活得很舒坦,锣鼓喧天地粉墨出场了。然而,锣鼓声后,一户再普通不过的农村人家,却在这场大戏里全景式地演出了一幕苍凉、悲壮的历史剧,剧目没有导演,没有名角。剧情却波澜壮阔,惊天动地……。
中国最北部大兴安岭与小兴安岭的结合处,一条秀丽的科洛河,一条雄浑的黑龙江,一座巍峨的卧虎山,孕育了一个神奇美丽,撼人悲壮的故事,近山者仁,近水者智,山水为桦皮屯最美的姑娘种下了幸福的祸根……
小兴安岭起伏延绵,看不见嶙峋的裸岩,它们被一层层厚厚的柞树林、桦树林、红松和落叶松包裹得严严实实。脚下是趟不透的榛子棵,一排又一排,尤其到了冬天,除了漫天的大雪,留下的只是数不清和望不到边的原始森林和次生林带。
小兴安岭北坡;有一座卧虎山;卧虎山远看有山,近看无山,丘陵不断。汽车马爬犁沿着亮晶晶的两道车辙,跑上个半小时,就像疾驰在三江平原上,没有一点山的感觉。有人常说,这有点像陕北的塬,却没有了粗犷与彪悍。连接小兴安岭和大兴安岭的卧虎山虽地处中国的最北端,身处茫茫的荒野之中,却到处都透着一股股江南水乡的秀色。
卧虎山脚下;一条清澈的科洛河;分隔了大小兴安岭;科洛河曲曲弯弯。像一条碧绿的带子;被两岸的山脉挤得飘来飘去;当那飘带飞落到黑龙江边的时候;突然打了一个结;造就了一个小小的村落;恬静安宁;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桦皮屯。
桦皮屯就那么几十户人家,没有多少耕地,祖祖辈辈靠捕鱼打猎为生。雨季过后上山采些山珍猴头菇和木耳,生活过得很殷实。
屯子东头,一棵硕大的杨树下,三间木克楞的房子坐北朝南,院里东西两侧用柞树枝条编织的低矮的偏岔子,好像关内的东西厢房。院墙是用落叶松锯成的木伴子垒砌的十分整齐。院子中央,耸立着一根足有几丈高的晒鱼杆。这里住着屯子的大户白家,屋子的主人白瑛是一个失去双亲的姑娘。白瑛独身一人,全凭白家族亲二叔官称白二爷的白士良照顾着,日子过得也很顺畅。
卧虎山头的黑龙江南岸往北行至呼玛县,沿江公路上一共有七道河沟,伸进卧虎山中;桦皮屯的科洛河被称为头道沟。这里就是闻名中外的金沟。百年以来淘金者不断。随着金沟名气的不断扩大,便被清朝慈禧老佛爷收为国有,每年淘出的沙金专门为老佛爷购买化妆品,由此,又被人们称之为胭脂沟。
朝代更换,清朝和民国相继逝去,金沟也经历了几次兴衰而沦为民采。
公元一九四八年,头道沟的桦皮屯驻进了一支由山东人组成的淘金队,进驻了桦皮屯。领头的人姓于,谁也不知道他的全名,淘金队的人都管他叫掌包的,此人五短的身材,典型的车轴汉子,他为人豪爽仗义,经常救济屯子里的村民,因此,不论是淘金的汉子,还是桦皮屯的山民都佩服他,亲切地叫他于掌包。
于掌包就住在白家长辈白士良的家里,除了淘金之外,于掌包的枪法极准,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他那双筒猎枪的距离能够着,这些飞禽走兽都成了于掌包的囊中之物了。
于掌包从不吃独食,这些山珍野味不论是谁,只要遇上就分得一份。
屯东头白家的姑奶奶白瑛长得十分俊俏,是白士良的侄女。细高挑的身材,白里透红的脸蛋,是十里八乡拔头的美人,她不仅是相貌超群,还在县城念过几年私塾,说话办事有理有节,招惹得村里村外的男人们围着白瑛打转转。托媒说亲的人,踏破了白家的门槛,白瑛一概拒绝。
没成想,这肥水流了外人田,白瑛却看中了比自己矮半头的于掌包。于掌包除了身材短小不算,年龄也已三十,比白瑛大了八岁。这一消息传出,立刻就遭到白家族亲的强烈反对,只有白瑛的二叔白士良坚决支持。白瑛父母早逝,族亲中最亲近的当属白士良,由他作主,白家宗室反对的呼声也就自然地平息了。其实,这白瑛许配给于掌包的姻缘里,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这也正是白二爷支持白瑛婚姻的重要原因。
去年的六月,卧虎山被达子香花染得红一片紫一片。山柳已经形成雨丝,招摇着大地,向阳的坡头绿草茸茸,黄花争艳。科洛河的冰壳早已脱去。明静的河水一眼望底,水流清澈,偶尔遇到一块凸起的巨石,它会礼貌地从两侧绕过,一路哗哗地唱着悦耳的歌。
白瑛吃过午饭,沿着河畔绿茵茵的小草铺出的路,向科洛河的上游走去。在卧虎山虎尾巴的拐弯处,科洛河在那儿打了个结,河面豁然开阔,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湖面。临河的东岸,是刀劈般的立刃,其它三面是亭亭玉立的白桦林,它们像屏障保护着这池宽出河床的小湖。桦皮屯早有村规,这里是男人的禁地,男人们只可以在湖的下游或黑龙江里洗澡,因此,这块难得的湖面就被人们称之为女人湖。
白瑛心花怒放,一路上唱着小调东北二人转,她终于熬过了漫长的冬季,现在可好了,她又能在女人湖里洗澡、游泳和戏水了。玩得高兴时,她还敢冲出女人湖,沿科洛河顺流而下,一直游进碧绿发黑的黑龙江里,与对岸苏联的戏水者举手致意。
白瑛在湖西的一块天然石板上脱去衣服,一丝不挂地慢慢走进还略有刺骨的湖水里,她羊脂玉般的胴体油润闪着光亮,太阳站在山峰上,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怕将这女人烤化,便连忙躲进云朵里。白瑛感激地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然后猛地往水里一蹲,一团秀美的黑发就像浮萍在水面上形成圆圆的叶子,然后又像被暴雨瓢泼一般立刻深入了湖底。
白瑛在十米开外处露出了秀发,只见她深深地换了一口气,又不见了踪影。
于掌包背着损坏了的淘金斗子回桦皮屯修理。他只顾低头走路,在女人湖岔口处忘了拐弯,径直沿着科洛河西岸一下子就闯进了男人的禁地女人湖。于掌包本想退回去,可他心想,这个季节河水还凉,哪有女人敢下水洗澡,换上老爷们儿也受不了这六月的冰化水。他抬头看了日头,天已晌午,返回去要白白花去一个小时时间。算了,往前闯吧。他硬着头皮沿着湖岸继续向前行走。
卧虎山没有春天,昨天还是尖尖小草,今天就是齐腰高。湖岸的水草遮住了于掌包矮小的身材。湖水中玩得开心的白瑛没有发现湖岸上走来了一个男人。于掌包也没有看到湖心中的那位女人。他绕过拦在小路中间的一棵粗壮的柞树之后,眼前一块巨大的石板拦住了去路,石板就宛如一铺火炕,平滑光亮的石面上,堆了几件女人的衣服。于掌包吃了一惊,连忙停止了脚步,静下心仔细听了听,湖面上传来戏水的声音。他拨开水草,只见一年轻貌美的女子在水中游泳。
于掌包心里叫道:“不好!这是犯了村规的。”他急忙抽身调头往回走。就在这个时候,湖心的那位女人却失声惊叫起来。
于掌包停止了脚步,只听得风声大作。凭他多年的经验,一定是一只猛兽出现,
他抛下淘金的木斗,将从不离身的双筒猎枪摘下,打开保险,一身的矫健,跃上了那张石板大床。
一只金钱豹从河东岸的峭壁上三窜两跳就到了女人湖边。它的尾巴竖了起来,两只前爪拍打着湖边的水面。白瑛惊恐地从湖心向西岸的石床拼命地游去,她已完全没有了泳姿,只是本能的用四肢奋力地打着水花。
于掌包单腿跪在石床上,双筒猎枪瞄准东岸那只丧心病狂的雄豹,只等它跃起身来。
白瑛看见了于掌包,就像捞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金钱豹似乎没有发现这位持枪的猎手,或者说它根本就无视于掌包的存在。它就像一个好色之徒,不光光是饥饿,而是不想放过这位女人湖中的美女。
金钱豹的屁股突然猛地往后一坐,随着一声吼叫,豹身腾空而起。
这时白瑛已经到了岸边,她也站立了起来,仟细的腰肢,隆起的乳峰,晃得于掌包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亏得只是一瞬,接着白瑛就失去了知觉,跌倒在岸边。湖水浸着她洁白如玉的肌体,呈现在于掌包眼前的是如漆的黑发和裸露在水面那块圆圆、肥大、滑润的屁股。
于掌包不敢有半点分心,当这女人的白光闪过之后,那金钱豹的金黄色的皮毛不见了,又是一道白光闪过,他十分清楚。这只雄性的金钱豹已立在空中了。
他手指一动,“砰”的一声巨响,铅弹呼啸着冲出了枪膛,黄豆大小的铁砂拧成了一个团从铅壳中飞出,射中了豹子的前胸。
金钱豹又是一声吼叫,这次身体并没有跃起。紧接着第二颗子弹到来,正打在豹头上,那豹子轻轻地呼了一声,便跌入了水中当场暴命。
于掌包不敢怠慢,从书包中连忙又掏出两颗子弹压进膛中,这才敢直起腰来。他看见那只豹子确实断了气。这才将惊吓过度的晕过去的白瑛搀到石板床上。
白瑛的眼皮闪动了一下,她看清了眼前的汉子之后,就又晕过去了。
于掌包没有多想,他迅速麻利地给白瑛穿上了衣服,捡了一些干柴放在她的身边。他将火点着之后,过河去找那只死了的金钱豹。
白瑛被火烤得周身发热,她苏醒过来,看见自己已经穿上了衣服。心里又一股说不出的感激。她侧过身来,望着湖东岸的那位汉子,又有一股羞涩,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她认出了他,是住在二叔白士良家的那位山东汉子,淘金队的掌柜的。
于掌包用腰里带着的麻绳,将豹子的尸体拽到了西岸,两人相互对峙了一会没有作声,只是会意的默默一笑。于掌包见白瑛已恢复了体力,便递过去一根树棍做拐杖。自己背起这两百斤沉的豹子,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桦皮屯。
转眼到了春节,白士良家摆了三桌酒席,侄女白瑛亲自下厨房。桦皮屯白家有头有脸的族亲都被请来,淘金队也出了两个代表。众人把摆在眼前的兰花大碗的酒都倒满,只等着东家白士良开桌。
白士良是白瑛的小叔叔,年纪二十岁出头,单身一人。他站了起来,身体显得有些单薄,可他在屯子里的威望很高。他端起大碗,并不说话,一扬脖子酒全倒进了嘴里,然后将碗底朝天,众人齐声叫好!
白士良说了话:“我在白家年纪随轻,但房脊上的萝卜辈大。侄女白瑛的父母早逝,哥嫂将她托付给我,我看着瑛子长大,孩子是正道,人也长得有模有样。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俺就替她爹妈做回主,嫁给救她性命的淘金队的于掌包。今天,请诸位亲朋做个证人,喝个喜酒凑个热闹。”
白家族亲内心里都不愿意将白瑛嫁给这位短小的外乡人,但白士良已将话说透,万事不如东,累死也无功,算了,大家都端起了酒碗。
白士良见众人把酒喝净,一手将白瑛拉到屋子中 央:“白瑛,小叔可不是包办代替,当着白家族亲,你表个态才能算数。”
出乎众人所料,白瑛大大方方站在三个桌面的中间,给大家鞠了一躬,大声说道:“俺愿意!”然后就跑到外屋忙活去了。
于掌包在众人的起哄下站了起来,一碗酒壮得脸色通红。白士良把白瑛拽进了屋,让她好好听听于掌包讲些什么。
于掌包学着白瑛的样子也给大家鞠了一躬,这一躬不要紧,他矮小的身体正巧撞在白瑛的胸前,逗得满堂大笑。于掌包抬头看了一眼白瑛红红的脸向着他微笑,他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他大声说道:“俺愿意嫁给白家做倒插门女婿!”
众人大笑不止,白士良高兴的围着各桌转圈,劝劝这个,劝劝那个,恐怕别人喝不好。而他自己也喝得小眼通红,他叫人把事先备下的大红喜字贴上,红蜡烛点上。
白士良这次站在了炕上,他说:“今天这喜事就算办了,俺白家给姓于的小子预备了村东头三间房和一个小院,还赔上了瑛子这么好的大姑娘,你……”他喝多了,接不上话茬。
于掌包连忙将二叔搀了下来。他让淘金队的哥们打开包袄皮,自己也上了炕。
“这是一张熟好的金钱豹皮,算是送给长辈白二叔的订婚礼。这里还有一小坛沙金,算是俺给白瑛的嫁妆吧!”
于掌包接着说:“俺既然算是嫁给了白家,从今天起俺再不淘金了,守着媳妇过安稳的田园生活吧。”白士良抢过话茬说:“按山东的习惯,白瑛今后也正式更名为于白氏。”
从此,桦皮屯又多了一户于家,屯子里比以前更有人气。于掌包夫妻俩的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卧虎山酷寒无羁的寒冬,像是时气牵着的风筝,被立春的线扯落,大烟炮似的风雪销声匿迹,阳光一下子就艳丽起来,坡头的雪渐渐发黑,还时时闪现出晶莹的水珠。
于掌包的小院向阳,十分的明亮,烟囱里不时冒着生命的气息,东屋收拾得十分干净,媳妇于白氏的脸就和初春的太阳一样鲜嫩光滑,她半偎在炕头,额头上扎系了一条白毛巾,印有大朵牡丹花的被子盖住胸下隆起的像鼓一样的肚子,嘴里不停的呻吟着,痛苦的表情中充满了喜悦。
于掌包蹲在炕下大红的墙柜边的长条板凳上,闷闷地抽着关东烟,眉头皱起了疙瘩,脸上没有一丝喜悦。他不时偷偷地看上一眼炕上就要临产的媳妇,这心里翻腾成了一个个,他极力地控制着感情,稍一平静,心窝深处又冒出一股山西的老陈醋,酸哪!
于掌包没有生育能力,于白氏再清楚不过,他三年的耕耘颗粒无收。屯子里的人们讥笑他是头骡子。没有想到的是去年夏天刚过,于白氏却有了身孕,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于掌包也觉得奇怪,难道自己是枯木逢春?屯子里讥笑过他的男人女人们,见了面都红了脸,低头走过去。每当这时,于掌包的五短身材才突然变得高大起来,脸上也泛起一丝得意。可是一旦回到家里,瞧着瑛子高兴地哼着小调和腆起的肚皮,心里就空虚起来,又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种?
瑛子的为人让他相信,她决不会去偷男人,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等着孩子的落地,才能辨别真假。
十月怀胎,眼看就要分娩,于掌包的心里像一锅熬糊了的粥,被锅铲子翻来覆去闹得不是滋味。
二叔白士良风风火火地闯进屋来,身后跟着接生婆,他冲着于掌包喊道:“掌柜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工夫蹲在这里抽烟,赶快烧锅热水去。”
于掌包从痛苦的折磨中醒来,他跳下板凳,冲着白士良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水早就烧好了。”
白士良瞪了一眼于掌包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你就要当爹了,精神点,手脚麻利点!别误事!”
“你们这些男人啊,就知道当爹了乐和,这可是女人们受罪的日子,如果赶上难产,那就是人才两空呀!”接生婆接过话茬说了一句。
一切准备停当,于掌包和二叔白氏良来到院里,没成想小院里挤满了一堆童男少女,还有些小媳妇。谁家生孩子在屯子里也算是个大事,凑个热闹并不新鲜,于掌包望着大家苦笑了笑,招呼众人自找方便。
屋里的叫喊声越来越大,屋外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于掌包没有一点就要当爹的男人们的那种兴奋。他既不满院子里行走,显得焦急万分,也不像有的当爹的扒着窗户,恨不得冲进产房,帮助媳妇将儿子生下来。只是蹲在院子的一角,仍旧地头抽着闷烟。
“哇”的一声嘶鸣,哭声冲破窗棂,他就像夏日里的炸雷一般,从小院飞出,从屯子东头响到了屯子西头,惊得满院子的人们跟着呼叫起来。“儿子!大胖儿子!”凑热闹的孩子们挤满了窗前,不知哪个淘气的小子,用舌头舔湿了窗户纸,露出了一个洞,挤进了一只小眼睛,看见了那小家伙一头金发,还有高高的鼻梁,这缺德的小子突然大叫起来:“嗨!咱白姑奶奶生下了一个二毛子。”大伙一阵哄笑。
白士良心里明白,侄女白瑛早就向他说破了因由,好叫二叔做丈夫于掌包的工作。此时用不着再藏着掖着,眼下先要把院子里的人们赶走。他等笑声一落,顺手抄起插院门的门棍,高喊起来:“行了行了,都看见了吧,有什么新鲜的,咱们和苏联老大哥一江之隔,沿江村屯,哪村没有几个‘二毛子’,这是风水,是于家的造化,走吧走吧。”
人们走了,于掌包麻木地蹲在院门口一动不动,白士良走到跟前,用脚轻轻地踢了他一下:“还不进屋,看一看她们娘俩。”
白士良拎着于掌包进了屋,接生婆见景揣着红包走了。
于掌包终于抬起来头,看到了炕上的儿子,怒火一下子燃烧起来:“这不是我的儿子!这是个杂种!”
于白氏好像没有听见丈夫的喊叫,蓬松的黑发下,越发觉得原本就十分俊俏的脸是那样的白皙,她头也不抬,一个劲地亲吻着自己的儿子。
“这不是我的儿子,这是个杂种!”平日里脾气温和的于掌包变得暴跳如雷。
于白氏一把扯下系在脑门上的毛巾,弯弯的眉梢立了起来,眼神却仍旧是喜中带怒,冲着地下喊着:“这儿子是老娘养的,也就是你的,是我们的儿子!什么叫杂种?我就喜欢这黄头发黄眼睛大鼻子,怎么着!”
于掌包当着二叔白士良觉着没有面子,他一个箭步冲到炕前,一手抱起炕上的二毛子:“我没有这样的儿子,我、我、我把他丢到山里喂狼。”
白士良大喊了一声:“你敢,反了天了!”然后就堵住了门,像砌上一道墙。
于白氏完全没有了产妇的虚弱与温柔,她像皮球一样蹦了起来,顺手从墙上摘下那杆双筒猎枪,调过枪口推上子弹,高叫起来!
“姓于的,你敢再往外挪动半步,这第一颗子弹让你这个负心汉和这个杂种儿子命丧黄泉!这第二颗子弹送给我自己,我和你们一道去阎王殿闹上个天翻地覆。”
于掌包傻了,他觉得平日里贤惠的媳妇变得那样的陌生,她就像一尊天神站在炕上,她的双眼和指着自己的一上一下的枪口黑洞洞不见底,他害怕了,从未有过的恐惧让他僵住了双腿。
白士良见状迅速抢过了孩子交给了瑛子,回过头指着于掌包骂道:“你是个男人吗?你给不了她儿子,谁给你们养老送终?你让她在屯子里找个种,你当活王八?老天有眼,给你一个老毛子的种,是你的造化!谁知那人是谁!你就是他亲爹!仍旧是一个堂堂的男子汉!”
于掌包嗷的一声痛哭起来……。
其实,沿黑龙江一带的女人,生下个“二毛子”的混血孩儿并不稀奇。黑龙江苏联叫它阿穆尔河,两岸屯对屯,镇对镇,城对城,就像一根树枝上对着的两片叶子。一遇村屯就少不了边防哨兵,两国军人也是隔江相望。无论是两国的老百姓还是边防军人,经常的以物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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