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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之传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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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素秋惊讶地看了看我,眼中渐渐浮起笑意,低声道:“十七,我倒没想到你随便变幻出来的这副模样,竟也能让这傻书生深夜难眠。若是他亲眼见到你颠倒众生的美貌,不知道还会痴恋成什么样子呢!”

我一时大窘,脸颊顿时火烧一般,嗔道:“素秋姐姐,你又来胡说!”一边却在心中暗暗想定,要向姜夔要回我的那副小像。

突然一阵轻风吹来,风中似乎还带着淡淡的花香。我们吃了一惊,连姜虁都抬起头来,惊讶地向四周张望,一边用力地吸动着鼻子。

花香越来越浓,冬夜的寒气,似乎都被花香驱得远了,那醇厚而醉人的花香,仿佛笼住了小桥流水,笼住了远山夜色,笼住了苍天大地,笼住了整个世界……整座二十四桥在我的视线中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我大吃一惊,叫道:“素秋姐姐!姜生他……”

话音未落,我只觉桥身猛地一震,象是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我和严素秋猝不及防,差点向后摔倒。姜夔更是狼狈,当下重心失衡,“扑通”一声向后倒去,一个仰翻叉便摔倒在地,手中画卷脱手飞出,飘飘扬扬地竟然落下桥去。

姜夔顾不得疼痛,失声叫道:“我的画!”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猛地扑向桥边,一手徒劳地伸向桥外虚空,想要将那画卷抓住,但哪里能够?

眼见得那轴画卷便要落下水面,突然一阵淡淡的香风拂来,那画卷被风一吹,居然在空中翻了个个儿,斜斜向对岸飞去!

姜夔叫道:“画!我的画!”一边疾步奔上桥身,想要奔过桥去。但刚刚奔到小桥中央,却突然停了下来,他是背对着我们,我看不清他面上表情,他对面空无一物,我却听得他柔声叫道:“姑娘!夜深霜重,你怎么一个人来到此处?”

引神术!

只听空中有一男子声音笑道:“好个俊俏的画中美人,真是我见犹怜,何况你这迂腐书生!”语音低沉醇和,吐字也是柔缓清晰,听来虽然极为悦耳,却带有三分轻佻和魔魅之意。

我又惊又急,便待要冲上前去!

忽然一道耀眼的银光凌空划过,直向那画卷追击而去,瞬间便照亮了整个天穹!

那画卷在空中又是一转,极为巧妙地避过了银光的锋芒!但那道银光便如长了眼睛一般,蓦地亮了一亮,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唰”地一声轻响,陡地绕住了整个画卷!

只听“啊”地一声痛呼,却正是先前那男子的声音。严素秋惊道:“是谁人法力如此精纯?居然能够化剑为光,凌空驾御!这妖魔已经受伤了,十七你看那桥面上,可不是那妖魔的鲜血!”

我运足目力,依言望去,果然只见那青石桥面上,落了许多暗色的点子。

耳边忽然听到了姜夔的惊叫声:“天啊,居然有了两个月亮!”

天上一轮明月照在水面上,水中也似乎生出了一轮明月。

然而……然而……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只见水中的那一轮明月冉冉升了起来,银子般的光辉,“哗”地一下泻向了那广阔的水面!一时天宇之上,两轮明月交相辉映,蔚为奇观。

月光映照在那道银光之上,那银光先是一亮,但随后便暗淡下去,“嗖”地一声突然消失不见。那轴画卷在空中晃了一晃,“扑”一声轻响,落到了桥面之上。姜夔大喜过望,连忙奔了过去,将画卷拾了起来,三下两下卷好之后,郑而重之地收到了襟怀之中,一边自语道:“这下我可收得紧了,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我抬头望着天空,一边用力睁了睁眼睛——原来那其中一轮并非明月,竟然是一粒硕大的明珠!那颗明珠在空中缓缓旋转,闪动着明亮而柔和的银白色光芒,它那种美丽的光辉,甚至连真正的明月也黯然失色。

   自触情肠

只听姜夔还在低声嘀咕道:“李太白有诗云,把酒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两轮明月下,若是小生我把酒来邀,只怕会有六个人罢?”

我又是好笑,又是着急,当下默运法术,顿时变作了姜夔见过的浣衣少女模样,打算前去劝他回去。这二十四桥附近怪事层出不穷,竟然还有着连通幻界的门户,他一个毫不懂得法术的凡人,在此地实在是大大地危险。

严素秋紧紧一拉我的手,轻呼道:“十七快看!那是什么正在飞过来了!”

我抬头望去,不禁也吃了一惊。

只见月色珠光辉映之下,自明珠化成的“明月”之中,向这边疾速飞来了两个极小的黑点。黑点渐渐近了,我们方才看清那竟然是两个婀娜的女子身影,她们长袖舒展,锦带翩跹,一路穿越湖面上层层水烟雾气,飘然御风而来。虽然我明白她们绝非天宫仙子,只怕还是未可认知的妖物,然而她们那凌月踏波的曼妙身姿,在月色下越显得缥缈空灵,竟然拟之神仙也不遑多让。

她们飞得越来越近,我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个彩衣美女,不禁以手掩口,低低地惊呼一声!严素秋忍不住脱口赞道:“人间竟有这样美貌的女子!”

她一飞临二十四桥,便将那秋香色长袖轻轻向后一拂,整个人有如一抹出归岫彩云,自半空中冉冉落下水面,竟然是盈盈凌波而立。月色之下看得分明,但见她高鬟云髻,华服锦裳,容色绝丽如画,顾盼神光离合,堪称是艳绝人寰。

我大喜过望,一时来不及多想,拔腿就想奔出神钗光芒所形成的圈子之外,严素秋一把将我拉住,惊道:“你做什么?”

我抓住她的双手,忍不住心中喜悦,叫道:“素秋姐姐,我看见我的一个亲人啦,我要去见她,她是……她是……”

一语未落,只听那彩衣美女冷冷说道:“东君大人,太子殿下,二位贵人既然肯拨冗前来敝所,又为何藏头露尾,枉叫夜光见笑呢?”

我浑身一震,再回头看素秋时,只见她的手仍是紧紧地抓住我,但人已是呆住了。

姜夔哪里见过如此美人?他人站在当地,张大了嘴巴,魂灵儿几乎都要飞出天外去。

空中有一男子声音冷然响起,只听他说道:“侄儿敖宁,见过夫人。素闻夜光夫人出身于扬州郊外的澄艳湖中,当初侄儿少时,也曾随伯父前去拜访过夫人水府。想夫人那座府第是何等的富丽堂皇,夫人的身份又是何其的尊贵,这小小的二十四桥,怎配得上作为夫人的芳驾驻骅之地呢?”

那声音清冷有如碎冰,虽然语气柔和,语调也略为放缓了些,却仍是带着一种拂不去的冷冽之气。

是他,是他!

我一时之间,又是惊喜,又是惶急,一颗心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砰砰地跳个不停。我偷偷地打量四周,唯见月华如水,将四下里照得清清楚楚。二十四桥静默,波心荡漾,冷月无声。除了夜光二人,哪里还有旁人的影子?

那彩衣美女,正是父王昔日爱宠,后被遣还回乡的龙宫夫人夜光。

敖宁虽是出言谦逊,但却仍不肯显露身形。夜光夫人居然也并不生气,反而灿然一笑:“西海太子殿下何须多礼?夜光出身水妖,又是扬州人氏,扬州这大大小小的河流,何处不是夜光的家园?再说夜光当日初涉妖界,也曾在此处修道数年。若论身份尊贵,那是远远比不上你们神龙一族。况且我早已被东海龙王遣回娘家,也算不得是你的长辈,倒是殿下太过于客气了。”

她一双明眸疾如冷电,向四周夜色略略一扫,眼波流转之间,似有晶莹星光闪动:“二位远道而来扬州,夜光自然该在府中设宴款待,聊尽地主之谊。只是不知二位大人,深夜来这扬州一座破破烂烂的小桥做甚?”

敖宁的声音从空中传了下来,只听他缓缓说道:“夫人容禀,近来听闻扬州妖氛猖獗,附近村庄陆陆续续失踪了数十名美貌女子,情形极是古怪。天廷风闻此事之后,伏魔大帝玄武陛下特令东君大人领侄儿前来调查此事,若果是妖魔做崇,我们自然是要一扫下界妖氛,还世人一个清白乾坤。

侄儿不才,昨日与君上已在城南一处湖汊中找到四具尸体,正是那些失踪女子中的四人。但令人奇怪的是,那些死去的女子面庞之上,仍然含着微笑,似乎死亡并不可惧怕,倒还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我和严素秋二人同时身子一颤:有四名女子已经死去,会不会其中也有李青婵和小梅?即使她们未曾死去,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只听敖宁接下去又道:“同时君上也打听到,那些女子失踪之前,都曾来过二十四桥,所以君上才偕侄儿前来察看。现在侄儿既然已经知道,这里原是夫人您的修道故居,那倒真是意外之喜。如此,侄儿便在此先行拜会夫人,万望夫人不吝赐教,给侄儿方便行事。”

夜光轻笑一声,说道:“只怕不是拜会,却是怀疑到了我夜光的头上,前来捉拿我罢?否则二位贵人为何至此仍不现身?”她声音蓦然一冷,眼中寒光一闪,说道:“只是你莫要以为你是龙族中人,我夜光就会怕你不成!”

敖宁淡淡说道:“凡间奇书《山海经》有载,说是山泽中修道多年的大蚌,法力深厚,能与龙斗。夫人修炼数千年之久,法力高强深厚,三界之中,谁人不知?

方才那妖孽不知为何一反其掳掠女子的惯例,居然对那凡人男子也施以幻术!侄儿以自身真气驾御我西海神器‘玄海银霜剑’追击妖孽,却被夫人内丹结成的‘冰月明珠’压制住了剑气,至使那妖孽趁机逃脱!

侄儿年少后进,法力低微,自然不是夫人的对手,更不敢来妄图冒犯夫人芳颜。只是此番乃是受玄武大帝所委派,又是由东君领事,侄儿身为西海太子,身系龙族安危荣辱,万不敢循家族之私而逆天背道行事,夫人乃是水族中数一数二的奇女子,凡事轻重缓急,那还用得着侄儿来提醒么?”

严素秋碰碰我,轻声说道:“这便是你的大表哥么?你听他的词锋绵里藏针,既给这夜光夫人留下了转睘的余地,又隐含威逼之意,让人不得不有所顾忌。果然是行事老辣,极富谋略,不愧是未来的西海之主!”

我心中一甜,忍不住微微一笑。

只听夜光冷哼一声,道:“多谢太子殿下一番好意,夜光不胜感激。听闻殿下你夙愿得偿,已是求得了伏魔玄武大帝的三公主太素为配,将来西海荣光自不必说,便是殿下你未来的尊贵荣华,也是不可限量啊!

只可惜我夜光虽是区区一介水妖,偏偏生就了不怕天不怕地的性子。若非你伯父于我有大恩,你此时犯我大忌,闯我故居,只怕我立时便将你杀了。若是东君大人在此,只怕也难逃池鱼之厄!”

什么?

夜光的语音娇媚轻柔,但听在我的耳中,却恍若平地一声惊雷!

玄武大帝的公主?

我的身子晃了两晃,几乎要站立不稳。

那碧波深处的两小无猜,那短暂而甜蜜的欢乐岁月,那幼小心中暗暗立下的誓言,那些隐约的美好憧憬和盼望……纵然是走遍千山万水,拂去尘世的烟尘,唯有我对你的那一颗心,仍是亮如明镜。

你说十七还小,什么都不懂得,所以十七愿意离开龙宫而入人间,所以十七宁可不做龙族贵女之中的一员。因为十七希望,有一天能带着一颗同样冷静而安然的心,与你并肩站在一起,共同去承负你肩上的重担——龙族兴亡的万世沧桑。

难道你等不及了么?为什么你不等我?为什么你不等我?

我的心里有无数的声音在狂乱地呼喊、哭泣、质问……我的心似乎被许多双手撕成了碎片,可是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情思恍惚之间,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旋转,我隐隐约约听到严素秋的声音,仿佛是在叫着我的名字,可是我什么都听不清楚。那宛若垂虹的二十四桥、那潺潺流动的河水、那些妖异纠缠的树枝,都在扑天盖地地向我涌来……我的手指突然触到一件冰凉坚硬的东西,那是桥栏么?我茫然地抬起头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是恍恍惚惚地走出了神钗的光圈,站在了桥栏之前。

姜夔一眼看到了我,狂喜之下,立时从夜光艳色的震慑下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叫道:“姑娘!真的是你?”

几乎与此同时,我听见敖宁惊诧的声音,和夜光同时叫道:“十七!你怎么会在这里?”显然他们已识破了我幻化的相貌。

我手扶桥栏,一路踉踉跄跄地走上桥去,忽听夜光尖叫一声,从水面凌空飞了过来,叫道:“十七!你不能过去,快回来!”

那桥身突然有如电麻一般,我完全不曾防备,手臂受到重重一击,整个人凌空被击飞了起来,直向桥下河中掉落!

幻界入口?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眼前黄影一闪,却是严素秋已奔到面前,她长袖一拂,伸手便待要拉住我的手臂!突然“蓬”地一声巨响,她的手将要碰着我手臂之时,却仿佛被一道无形墙壁隔开,如亟雷震一般,将她身子也远远弹了开去。严素秋就势在空中一转,衣袂飘动,双足已稳稳落在了桥柱之上。

只听她叫道:“十七!”声音中竟有着掩不住的惊惶之情!我看她又飞起身形,想再来拉我回去,我只叫得一声:“不要过来!”便笔直向河水中落去!

突然我感受到身边空间陡然一紧,却是一道白光破空而来,那白光来势迅急,与结界无形的边壁相互击碰,居然发出“滋滋”的声音,溅出了无数金色的火花!

白影一闪,我已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在飞速的下坠之中,我看不清他的面目五官,眼角的余光只瞥见紧抱着我的那只手臂上,覆掩着一截素色淡镶青缎边的衣袖。那柔润如丝的布料此时正贴着我的脸庞,仿佛正是当幼时的我流泪之时,那只轻轻擦去我面上眼泪的,这世上最为温暖轻柔的手掌。

只听得他贴近我的耳边,轻声说道:“别怕,我会安全地带你出去的,嗯?”

是他么?

我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突然一咬银牙,双臂一振,猛地弹出了他的怀抱!只听他惶急地叫道:“小十七!”

小十七,这是幼时他叫我的昵称。自他成人之后,一向只叫我“十七表妹”。近百年来,我第一次听到他叫我这个昵称。

夜色中的天地万物在我的眼前飞快地旋转起来,河中那潺潺的流水声几乎都快贴近了我的耳边。

但我清晰地知道自己绝不会真的落入河水之中,因为那桥离水面不高,而以我坠落的速度,早应该是触到了水面,而事实上我的身体仍在不断地下落、下落……

当我被桥身上那种莫名的力量击飞之时,我便已从真正的空间落入了那个神秘的幻境之中!

轻颦薄嗔总关情,一触情字即断肠。严素秋闲来写在废弃字稿上的两句诗,蓦然间浮现在我的心头。

我的眼泪已被下落的疾风吹得干了,我的发髻在风中飞散开去,缕缕发丝轻柔地拂过我的双颊。我的身体仿佛一片黄叶,从生命的枝头飘然而下。可是我一点也不惧怕,我轻轻地合上双眼。我不知道等待着我的究竟是怎样的未来,我甚至是带着一种安然的心情,直落入那未可知的下方深渊里去。

是不是生命中所有的未来,其实都是未曾得知的深渊呢?

   在水一方

“啪”!一阵眩晕过后,我的足下轻轻一顿,微有酸麻之感,竟然是触上了坚硬的陆地。我的身子一晃,整个人向后倒去,背部却碰上了一个冰冷的东西,我下意识一个转身,一把抓住那物,入手却极是粗糙冰冷。

是桥栏?还是桥栏?我慌忙直起身来,环顾四周,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仍是站在一座石桥之上。周遭情形却似曾相识,看上去极是眼熟。

突然,我视线落到桥头一块青石长碑之上,不觉全身一震,一种莫名的寒气从心底油然生出。只见那方石碑之上,镌刻着四个笔意古朴的篆字:二十四桥。

二十四桥?我还在桥上么?

可是素秋呢?夜光呢?还有、还有……他呢?

四周死一样的静寂,甚至听不到风声、水声这些最为平常的天籁之音。

这座桥的年代应该是相当久远了吧?看那方石碑已是斑驳脱落、破旧不堪,不知经历了多少朝代的风风雨雨。

我记得此时正是午夜时分,可是这时的天空却是灰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到日月星辰的影子,所以我也无法计算出此时已到了哪个时辰。水面仍是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远山树木,都笼在水烟薄雾之中,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突然,一团鲜艳的红色跳入我的眼帘,在浅灰的一片雾气中,这明亮的颜色几乎让我的眼睛感到了一种难以适应的剌痛。

只见临水的堤岸上,在丛生青翠的芦苇旁边,被清理出了一块小小的空地,空地四面被人用数块玲珑有致、形态各异的太湖石围住,砌成了一个花圃模样,看得出是经过了精心的整理。里面密密地种着数十棵约有半人来高的花草,有的已经盛开,有的还在含苞待放。

那□寸约有碗口大小,红底黄蕊,片片花瓣层层叠叠地舒展开去,开得恣意娇艳无比。远远看去,整片花圃犹如一块绚丽多姿的织锦。

忽然只听数声悦耳的笛音响起,我不由得吃了一惊!吹笛人似乎正是调节音律,只是略略吹了几声,便渐渐流畅而成曲调。在缥缈流动的雾气之中,那笛声穿林度水而来,听在耳中,越觉得清幽闲雅,闻之忘俗。

我压制住内心的惊讶,循声向桥下望去,远远的只见桥下浅水之处,遍生着丛丛芦苇,那些芦苇都有一人多高,芦花开得雪白一片,河风吹来,整片芦苇摇晃起来,便似是天上纷纷扬扬地飘下了一场大雪。

就在河风吹开苇花的那一瞬间,我看见有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正自立于芦苇丛中,雪白的下裳高高卷起,双手执着一枝淡紫色的短笛,轻凑在双唇之间,正自吐气发声,纵情吹奏。随着那悠扬的笛声,一圈圈细小的水纹涟漪,从他的身边轻轻荡漾开去。

那华美有若繁花的身影,虽然挺拔俊逸,却又带着三分单弱纤薄。映在碧清的河水里,似乎连那水中的倒影,都有了几分别样的风致。

我所见男子之中,以邱迟和大表哥相貌最是出色。邱迟俊美无俦,大表哥冷峻端严,可是这个临水照花的少年……或许他的儒雅不及邱迟,气度不及敖宁,然而他那种阴柔阳刚汇合交济的美,却自然有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魔力。

他从水边抬起头来,却仍然没有停止吹奏,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那道眼波,飘缈得象是一抹若有若无的微风。

天下竟然有如此俊美的少年!白晳微粉的肌肤,隐隐透出玉的质地和光华。乌黑顺滑的头发束在头顶,只是简单的一根玉簪绾住,却有着说不出的灵秀和风质,闪动着丝绸般的光芒。

他那光洁广阔的额头、修长高挑的眉、俊丽明亮的眼,都象是由最精致的昆吾刀精心雕刻而成,不管是从哪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是毫无暇庛,当真堪称是造物主最得意的一件杰作。

只是令我略感奇怪的是,时下已是深秋,他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红色丝绸衣衫,内衬一件白色缣衣,面上却全无寒冷之色。

怜悯之意,从我心中油然而生,我走了过去,在他身边的堤岸之上站定,自然而然地探手过去,拉住了他执着短笛的一只手,柔声说道:“不要呆在这里了,你快回家吧。天寒水冷,当心得病了啊。”

他不答言,缓缓地从我掌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我才发觉自己的唐突。不管怎样,他是一个少年男子,而我,是一个正当芳华的少女啊。这样冒昧地牵起他的手,只怕作为人间男子来看,是太无礼了些罢。

我连忙解释道:“对不起。如果不方便的话,我给你银子,你雇辆车子自己回家吧。”我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约有五两来重,轻轻塞在他的手里。

他挣开我的手,也不肯接银子,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虽是绚烂光明,但仍带有三分寥索之意,便连他眉宇之间,都仿佛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忧色。只怕世间女子一见之下,便不由得要油然而生怜爱倾慕之意。

我有些莫名的慌乱,不敢再待下去,讪讪地转身走开,刚走出十来步远时,他却说话了,话语之中,有着些微的诧异:“怎么你不心痛我么?”

心痛?我愕然地转过头来,看着他,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美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我:“别的女子一见到我,总是千方百计,一定要留在我的身边,事事讨得我的欢心,为什么你这么急着要走?你不觉得哪怕是呆在我身边一刻,都是一生中最为美妙动人的时光么?”

我平生之中,阅人无数,却从未听过有人如此直接地问过这等问题。他确实是很美,在他那双深而黑亮的眸子望着我的时候,我甚至有一种本能的窒息,大脑竟然都有了片刻的空白。可是那只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本能的迷恋,如果要让我沉醉到失去理智,那还远远不够。

他凝视着我,那种醉人的眼光,是春日下的荡漾人心的一湖碧水、寒夜里温暖欲醺的一抹酒香。

摄心术!

我心里悚然一惊,面上神情却如旧不变,只是眼神之中,也带上了几分迷离朦胧之色。

就在这刹那之间,我突然想了起来:是他!那个与姜夔争夺画卷时的男子声音,那种妖异魅惑、低沉柔靡的声音,那正是他的声音!

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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