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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第5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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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为灭燕前军大将;蒙恬北边防守匈奴,并同时切断燕国北上联结匈奴与诸胡之通道;顿弱领一部邦交人马入燕,姚贾领一部邦交人马入魏,继续以文武并重手段销蚀其庙堂根基;马兴改任国尉丞,辅助尉缭总司粮草辎重;蒙毅改任长史丞,辅助李斯随秦王处置国政;李斯暂留赵国,率领秦国官吏整肃旧赵国吏治,安定邯郸郡(赵国)以为灭燕根基。
旬日之后,军政各方安置妥当,秦王嬴政的行营车马五千余人离开了邯郸,经太原、上郡回了咸阳。在已经成为过去的赵国的境内,嬴政多处歇马,每每派出斥候探察民情。各方禀报都说,除了旧世族贵胄有许多逃亡代地,投奔公子嘉的代国外,庶民尚算安定;民众种种议论,骂赵王郭开者多,怨恨秦国者少;代国仓促汇聚了一支军马,驻扎在于延水以东的上谷上谷,今河北怀来之东南地带。,其地两料无收,已经面临大饥荒,代地民众出现了大肆逃亡迹象。
嬴政立即歇马驻扎,与蒙毅会商,并飞书知会王翦幕府:务必设法,最大限度地不使代地民众北逃匈奴,而是南下回归有秦军驻扎的旧赵故土。三日之后,王翦飞书回复:代地灾民事已经开始全力处置,王毋忧心。嬴政这才下令行营开拔,车马辚辚回了咸阳。
王翦治军素来注重民情大势,对代地灾情原本早已探明,欲行接纳流民,又恐众将对赵人心存芥蒂,会以灾民扰军为名,不肯全力实施,故未下达军令。一接秦王行营书令,王翦立即会同李斯议决:大张旗鼓地下令建立临时营地,接纳代地庶民;凡流入军营之灾民,一律作军中民伕待之,派发军粮,派定劳役工程。军令颁发的同时,王翦专门在幕府聚将,邀李斯讲说乐毅当年的化齐善政。一班年青大将本来对如此接纳赵人多有牢骚,然见秦王书令,又闻李斯着意解说安赵深意,遂欣然叹服,对接纳流民事再无推搪。如此,几乎整整一个冬天,王翦大军都在为安定赵地而与李斯率领的官吏们协同忙碌着。
倏忽开春,河消冰开,王翦大军隆隆北上,渡过易水驻扎下来。
王翦的特使飞向蓟城,向燕王送达了战书——燕国不降即战,一任抉择!

二、束手无策的燕国酿出了一则奇计
探马流星穿梭,商旅纷纷离燕,四十万秦军的营涛声隆隆如在耳畔。
庶民惶惶,庙堂惶惶,燕国朝野慌乱了。
这年,是燕王姬喜即位的第二十八年。距离短暂强盛的燕昭王时期,已经过去五十二年了。这五十二年中,是燕国从高峰滑落低谷的衰变之期。五十二年,燕国历经了四代燕王:燕惠王、燕武成王、燕孝王、燕王喜。四代传承,一代不如一代。燕惠王继承燕昭王之位,以骑劫换乐毅统率燕军灭齐,结果被田单以火牛阵大破燕军。从此,燕国从高峰跌入低谷。燕惠王心胸褊狭,屡屡激化朝局,即位第七年即被丞相公孙操发动兵变杀死。其后,燕武成王继位,十四年中几乎没有任何建树。这个武成王,一生只遇见了两件大事:其一,即位第一年猝遇韩魏楚三国攻燕,勉力撑持没有破国;其二,即位第七年,遇齐国安平君田单伐燕,燕国丢失了中阳之地,也还是没有被齐国攻灭。仅仅如此两事,却被一班逢迎之臣大肆颂扬,死后谥为赫赫然“武成”两字。由此足见,燕国朝野已经将能够自保作为莫大功勋,至于再度振兴开拓,那是连想也不敢想了。其后,燕孝王继位。这位孝王大约是痼疾在身,即位三年便无声无息死了,没有留下任何值得一提的举动。
接着,今王姬喜即位。
即位之初,姬喜倒是雄心勃勃,决意恢复燕昭王时期的武功与荣耀。其时,秦赵长平大战刚刚结束四年,赵国元气尚未恢复。姬喜欲图在强邻赵国的身上谋事,借以重新打出燕国军威。姬喜尚算有心,先选择了一个与自己同样雄心勃勃的大臣做丞相。此人名曰栗腹,一接手丞相府,便为姬喜谋划出一则一鸣惊人的方略:先行试探迷惑赵国,而后突然对赵国开战!燕王喜连连称是,立即责成栗腹依既定方略行事。
于是,栗腹以丞相特使之身入赵。晋见赵孝成王时,栗腹殷勤献上了五百金,说明是大燕国赠给赵王的酒资。赵孝成王欣然接纳,与栗腹当殿订立了息兵止战盟约。之后,栗腹逗留邯郸多日,对赵国情势做了自以为很是翔实的探察。栗腹归来,对燕王喜禀报说:“赵国精壮全数死于长平,国中尽余少孤,待其长成精壮,尚得数年之期。目下,完全可以起兵攻赵!”
姬喜大喜过望,立即召昌国君乐闲与一班大臣会商攻赵之策。这个乐闲,是战国名将乐毅的长子。当年乐毅离燕入赵,燕国深恐乐毅危及燕国,故一力盛邀乐毅重新归燕。乐毅清醒之极,回书婉转辞谢,却将大儿子送到了燕国,以示终生不与燕国为敌。乐闲也是兵家之士,对赵国知之甚深。见燕王姬喜询问,乐闲坦诚道:“赵为四战之国,其民习兵尚武远过燕国,不可伐。”姬喜皱着眉头道:“我方兵力,以五对一伐之,不可么?”乐闲还是扎扎实实一句:“不可。”姬喜勃然变色道:“昌国君是赵臣,还是燕臣?宁长赵国志气,灭燕国军威乎?”一班大臣见姬喜动怒,立即异口同声拥戴攻赵。乐闲也只能不说话了。于是,燕王姬喜立即下令:兵分两路攻赵,每路十五万大军,各配置一千辆战车;一路由丞相栗腹亲自率领,攻赵国邯郸北部的鄗地;一路由大将卿秦率领,攻赵国代郡;燕王喜自率王室护卫军马五万,居中后进策应。攻赵大军出动,燕国朝野一时亢奋欢腾不止,举国皆以为中兴燕国的时机到了。这时,整个燕国只有两个大臣反对攻赵,一个昌国君乐闲以称病不出反对,一个是大夫将渠激烈明白地反对。这个将渠秉性刚直,夜见姬喜,慷慨直言道:“栗腹以酒资五百金打通赵国关节,方与赵王结盟,约定息兵止战!盟约方立,又秘密探察赵国情势,乘其不备而攻之。如此背约,大不祥也!出兵攻赵必不成功,王当立即止兵!”姬喜很是不悦,板着脸斥责将渠迂阔不足以成事,训斥罢甩袖而去,将直愣愣的将渠撂在厅中发呆。出人意料的是,及至姬喜出兵之日,将渠又大步赳赳冲进送行圈内,扑过来扯住了燕王喜的绶带激昂喊道:“王宁前往,往无成功——”姬喜不禁大怒,一脚踢翻了将渠,径自威风凛凛地扬长去了。执拗的将渠在烟尘王车后犹自哭喊着:“燕王啊!老臣非以自为,老臣为王为国也——”
发生于燕王喜四年的这场攻赵大战,结局令整个燕国瞠目结舌——赵国大将廉颇率军二十万,大破栗腹军,击杀栗腹。大将乐乘率军十五万,大破卿秦军,俘获卿秦。两路赵军追击燕军五百余里,一举包围了燕都蓟城。燕国唯一的可战大将乐闲,也离开了蓟城,乘乱出走到赵国去了。整个燕国,一时乱得不可收拾了。
面临军破国亡危局,燕王姬喜骤然委顿,昔日夸夸大言昂昂雄心,倏忽间无影无踪。惊恐万状的姬喜只有一个本能的举动:立即派出使节,连夜赶赴赵军幕府求和。赵国上将军廉颇已奉赵孝成王之命,厉声斥责来使,冷冰冰地拒绝罢兵。姬喜无奈,只好连番派出特使哀哀软磨。廉颇这才提出:非将渠大夫出面,不与燕国言和!姬喜没有片刻犹豫,立即拜将渠为丞相,赶赴赵军幕府求和。经这位新丞相将渠的一力周旋,燕国割地三百里,赵国才退兵罢战。不想没过几年,具有自知之明的丞相将渠便死了。
燕王姬喜又渐渐从委顿中活泛了过来。
燕国割地罢兵后,前番战事的种种真相消息也纷纷传入燕国。原来,赵国对燕国的突然袭击根本没有防备,廉颇、乐乘两军原是开赴南赵对付秦军,猛然回头对燕,只是偶然而已。燕王喜由是恍然明白——其时,假若秦军当真攻赵,燕军的背后偷袭战定然大获成功!存了如此想头,燕王姬喜心有不甘,老是觉得赵国不是不能攻破,只是要选准时机而已。如此苦苦等待了八年,在燕王喜的第十二年,燕国君臣一致认定:攻赵的真正时机终于到来了!
姬喜找到了一个老名臣知音,此人便是燕昭王时期的老臣剧辛。
燕王姬喜重新起用剧辛,任剧辛职任上卿,总领政事。此时的剧辛,已经失去了英年时期与乐毅变法的睿智清醒,变得刚愎自用而不察天下大势。在燕王喜遍召大臣会商,寻求攻赵知音之时,剧辛一力主张攻赵,欲图在自己手中重新振兴燕国霸业,使自己成为燕国的中兴名臣。由此,剧辛与燕王姬喜一拍即合,确定了燕国再度对赵作战的国策。剧辛判定的所谓真正时机,有两个凭据:其一,赵孝成王方死,其子赵偃即位,赵国必不稳定;其二,廉颇、乐乘自相攻击,乐乘已经逃来燕国,廉颇也逃亡魏国,赵国腹地大军以庞煖为将,赵国军力必然大衰。如此情势之下,剧辛力促燕国秘密筹划再度攻赵,姬喜自是欣然认可。
然则,燕国君臣万万没有想到,这次事情却反着来了。
赵偃(悼襄王)也是初位欲建功业,竟先行下令李牧攻燕。燕军尚未开出,李牧边军已经挥师东进,一举攻下了燕国的武遂、方城两地,方始歇兵。燕王姬喜大为尴尬,一心只要南下猛攻赵国腹地大军。召剧辛会商,老剧辛傲然一句:“庞煖易与耳!”燕王姬喜大是感奋,当即下书以剧辛为主将,率军二十万大举攻入赵国腹地。
原来,剧辛当年入燕之前曾游学赵国多年,一度与庞煖同为纵横策士,奔走合纵交往甚多。在剧辛的记忆里,庞煖从来不知兵,也没有提兵战阵的经历。如此庞煖,自然是很容易对付的。不料,庞煖实则是不事张扬的兵家之士,其战阵才能几乎可与李牧抗衡。剧辛大军南下,庞煖立即率赵军二十万迎击。结局是:庞煖赵军一举斩首燕军两万余,并在战场击杀了老剧辛!若非当时秦军已经深入赵国背后,对赵国构成巨大威胁,以及赵国内政出现巨大混乱,只怕庞煖直接攻下燕国都城亦未可知。
自此一战,燕王姬喜性情大变。
燕国原本不是仓廪殷实之邦,唯赖燕昭王时期攻破齐国七十余城,尽行掠夺了齐国的如山财富,才积累了一时丰盛的军资粮秣。数十年过去,燕国内政非但一无更新,反倒是每况愈下。及至姬喜即位,府库存储业已大大减少。姬喜再三图谋攻赵,其意正在效法燕昭王破齐富燕之道。不想,十二年之内燕国两次大战均遭惨败,粮秣辎重几乎消耗一空,兵力更是锐减为二十万上下。名臣名将,也是死的死走的走,国政谋划连个得力臂膀也没有了。国无财货,朝无栋梁,姬喜心灰意冷了。于是,周王室老贵胄的传统秉性发作,姬喜以宽仁厚德为名,甚事不做,奉行无为而治,整日只在燕山行宫狩猎消磨,将天下兴亡当做了事不关己的过眼云烟。
倏忽十一年过去,才有一缕清新刚劲的风吹进了燕国庙堂。
姬喜即位的第二十三年,太子丹从秦国逃回了燕国。
太子姬丹,是燕王姬喜的嫡长子。可是,这个嫡长王子在燕国宫廷尚未度过少年之期,便开始了独有的坎坷磨难。其时,燕国已经衰弱。为结好强国,姬丹踏上了如同很多战国王子一样的独特的人质旅程。战国之世,人质邦交大体有两种方式:其一,强国之间为保障盟约稳定,相互派出重要的王室成员作为人质进驻对方都城;一方负约,则对方有处死人质之权利;譬如秦昭王之世,秦国派于赵国的公子嬴异人,即是此种人质。其二,弱国为结附大国,派出王室成员为人质,进驻大国都城,以示忠于附国盟约。少年姬丹所做的人质,便是这种人质。就人质本身而言,以国君嫡长子为最贵。因为,国君嫡长子,大多都是事实上的太子,也是最大可能的国君继承人。姬丹虽然年少,然却有嫡长子地位,自然是进入大国做人质的第一人选。因了这般缘故,燕王姬喜早早将姬丹立做了太子,使姬丹以太子名义进大国做人质,以示燕国对盟约大国的忠诚。当然,太子名分对姬丹在他国的处境也有些许好处。如此,太子丹的名号,早早便为天下所知了。
太子丹的人质生涯,开始于赵国,终结于秦国。
燕王喜即位之初,强盛期的赵国尚是燕国最大的威胁。为保燕国安宁,太子丹在赵国做了许多年人质。秦赵长平大战后,秦赵俱入低谷。吕不韦当政时,为在秦国低谷期与赵国求取平衡,吕不韦着意结好燕国,以增加对赵国的制衡。燕王喜对天下第一强国的示好大是欣然,更兼其时燕国正在图谋攻赵,遂立即在与赵国订立休战盟约后,又立即与秦国订立了秘密盟约。于是,燕王喜将太子丹借故从邯郸召回,改派往秦国做了人质。
或是天意使然,太子丹在赵国做人质时,秦国的少年王子嬴政也在赵国尚未归秦。嬴政外祖乃赵国巨商卓氏,其时,嬴政尚叫做赵政。赵国风习豪放,赵政虽非在朝贵胄公子,也一样能出入王城。或是在王城之中,或是在市井游乐之所,总之,两个少年王子是相遇了,结识了,还有了少年交谊。以年龄而言,赵政八岁时离赵归秦,与太子丹结交之时,当在八岁之下的孩童之期。而太子丹,则肯定大得三两岁,再小,便不可能做人质了。如此,太子丹必是童稚赵政的小哥哥,其交游来往,也必定是纯真无邪的少年乐趣。此后嬴政归秦,历经风雨坎坷,在十三岁时成为了不亲政的虚位秦王。
倏忽二十余年,天下风云变幻,燕赵秦三国的格局也发生了巨大变化:秦赵血仇未消,相互攻伐不断;燕赵两国两次大战,燕惨败而赵大胜;燕国虽与赵国结下了大仇,却又只得忍气吞声地订立盟约而成盟邦。当此之时,秦燕两国无战且盟约依旧,依着战国邦交常道,秦国要借重燕国牵制赵国,燕国已经完全可以召回人质了。然则,事有奇正,此时的秦国恰恰已经走出了低谷,秦王嬴政已经亲政,一统天下之志已定;于是,两国邦交发生了悄无声息的巨大变化:秦国对燕国的倚重不复存在,而变为秦国力图掌控燕国,以防其在灭国大战中辅助赵国。如此格局之下,秦燕两国纵然盟约依旧,且燕国并未触犯秦国,燕国还是无法召回太子丹。究其实,当然是秦国不愿放回太子丹。根本原因,在秦国要掌控燕国,使燕国负秦有所顾忌。为此,秦王嬴政对这位太子丹很是冷漠,丝毫不作少年好友待之,明确下令软囚太子丹,不使其回归燕国。太子丹痛心疾首,屡次上书秦王请求归燕,都是泥牛入海般没有回音。
“乌头白,马生角,子或可归燕也!”
秦王唯一的回答,使太子丹彻底绝望了。
许多年后,天下风传一则秘闻:自秦王禁令出,太子丹仰天长叹,咸阳王城的乌鸦果然白头,马头果然长出了牛一般的角;秦王得报,视为天意,遂不得不放了太子丹。事实却远非如此离奇神妙,而是一则惊心动魄的太子丹逃亡事件。
原来,太子丹明白秦王政不会放他归燕之后,不再图谋于说动秦王,而是从此开始了逃离秦国的秘密谋划。历经半年多试探,太子丹终于通联了在咸阳的燕国商社,谋划出一个替身之法:由几位燕国大商物色一个与太子丹极其相像的年青商人,给太子丹做舍人;其人开始进入有秦国吏员兵士护卫的太子丹寓所时,须得以面目有伤为由以黑纱遮面;但有时机,即以此人为替身留于寓所,太子丹乔装离开,由商社马队护送逃出秦国。密谋既定,太子丹立即付诸实施。不久,太子丹寓所便多了一个面容伤残而终日蒙面的太子舍人。一年之后,秦国朝野忙于筹划大举东出灭国,秦王率领群臣赶赴蓝田大营观兵。太子丹一如谋划行事,果然逃离秦国。及至秦国发现太子丹逃亡,已经过去了整整一月。
秦王嬴政大怒,立即飞书常驻燕国的顿弱:威逼燕王送回太子丹,否则发兵攻燕!旬日之后,顿弱回书道:“燕国沉沦不堪,纵增一太子丹,与国无补也。灭国大战方略有序,此时既不能对燕用兵,何须威逼恐吓而使其警觉焉!臣意:太子丹既有替身,秦当佯作不知可也。”秦王嬴政一番思忖,觉顿弱之策大是有理,遂下令执掌邦交的行人署对太子丹寓所守护如常,不予理睬,只看燕国如何处置。
久经磨难的太子丹归燕,已经是三十余岁的心志深沉的人物了。
太子丹精明干练,与父王姬喜相处三月余,便重新获得了父王的完全信任。其时燕国仍然没有领政强臣,姬喜又心灰意冷游猎成习,早已经疏于政事了。于是,姬喜索性下了一道密令:太子丹镇国总摄政事,燕国大臣勿泄于外,秦国知晓与否听其自然。
如此,太子丹在燕国开始了独特的施展。
太子丹最恨秦国欺压天下,更恨秦王政刻薄寡恩无情无义。逃回燕国,太子丹原只一门心思报复秦国。然,太子丹归来,眼见邦国贫弱远远超出了自己预料,手中又无权力,一时竟是郁闷无策。一朝领政,太子丹精神陡然振作,只一心思谋如何尽早凝聚有识之士报复秦国,至于国政变革,一时完全无法顾及了。太子丹清楚地知道,秦国的灭国大战行将实施,若不及早谋划动手,只怕燕国连最后的时机也没有了。更有要紧者,秦国上卿顿弱坐镇燕国,多方通联燕臣,蓟城举动很难逃过顿弱势力的探察,要图谋秦国,第一要务便是严守秘密。好在太子丹久为人质,寄人篱下,已锤炼出一种缜密机警的秉性,更有逃出秦国的秘密谋划阅历,几年内将对秦复仇事做得丝毫不露痕迹。
第一个密商者,太子丹瞄住了少年时期的老师鞠武。
白发苍苍的鞠武,已经是燕国的老太傅了。老人诚惶诚恐,接受了秘密来访的太子丹的拜师礼。一番酬酢之后,太子丹涕泪唏嘘地说了对秦复仇的心愿。老鞠武沉默了,半日没有说一句话。太子丹痛心疾首道:“秦王嬴政,天下巨患也。老师不为丹谋,宁不为天下一谋乎?”良久,老鞠武才沉重开口道:“如今之秦国地广人众,兵革大盛,远非昔日之秦国可比也。燕国两败于赵国之后,贫弱已极,太子要以昔年积怨抗秦,宁非批其逆鳞哉?”太子丹长吁一声道:“太傅明察,我纵附秦,秦亦不能存燕也!秦不存燕,则燕秦终不两立也。既终须与秦为仇,宁不早日谋划哉!”鞠武思忖良久,点头道:“太子说的也是。既然如此,太子可相机行事了。”太子丹见素来固执的老师虽然未被说服,但却已经不再反对自己,只要老师不反对自己,老师的声望便是秘密行事的号召力量。此后,太子丹打出曾与老太傅会商的名义,又对几位世族重臣进行了谨慎试探,竟没有一个人反对,且几家老世族都慷慨立誓,愿意献出封地财货以支撑对秦复仇。太子丹精神大振,遂开始着意搜求奇异能士。
不久,一个神秘人物不期然进入燕国,使太子丹的复仇谋划正式启动了。
这个人,就是秦国逃亡将军樊於期。这个樊於期,原本是桓龁做假上将军时的秦国大将,又是与王族联姻的外戚,在秦国老将中资望深重,是深得秦王信任的主力大将。桓龁部两次攻赵大败,第二次失败,是樊於期违反军令所直接导致。战败之时,眼看着秦军将士尸横遍野,樊於期深恐秦国军法严惩,便从战场逃亡了。及至消息落实,秦国朝野震动,秦王嬴政怒火中烧,当即下令拘押樊於期族人,同时追查樊於期下落并悬赏重金缉拿。在战国秦的历史上,只有过三个叛将:一个是秦昭王时期的郑安平,一个是嬴政即位第八年的长安君成蛟,一个便是这个樊於期。郑安平是范雎因恩举荐的大梁市井之徒,原本外邦人士,叛便叛了,秦国朝野骂归骂倒没甚风浪。可长安君却是嬴政甚为喜爱的异母兄弟,樊於期也几乎是等同王族的资深老将,国人之震动,王室之羞辱便不是寻常之事了,无怪乎秦王嬴政对樊於期恨之入骨。山东六国则是大为欣喜,各种传闻纷纷不绝于耳。择其主流,大体是三则:一说逃亡者是秦国上将军桓龁,统帅逃国,秦国不得人如此矣;一说秦王暴虐,立即杀了樊於期九族;一说樊於期逃亡到匈奴去了,秦王正派蒙恬进入草原搜捕。
种种传闻流播之时,樊於期突然在蓟城出现了。
一个秋雨纷纷的深夜,家老进来对正在书房认真阅读一卷兵器密典的太子丹禀报说,燕商乌氏獤求见。这个乌氏獤,是早年秦国大商乌氏裸的同宗,也是襄助太子丹逃出秦国的燕国大商。太子丹二话没说,迎到了廊下。雨幕之中,乌氏獤见太子丹出来,回头一挥手,道边林中走出一个身披蓑衣面蒙黑纱的壮伟身躯。乌氏獤只低声一句:“此乃天下危难奇人也!太子不若见,在下立即告辞。”太子丹生性机警之极,立即一拱手道:“恩公引荐之人,何言危难?请!”走进书房,此人脱去蓑衣黑纱,一个落难雄杰之相立即鲜明呈现在太子丹眼前:须发灰白虬髯盘结,古铜色脸膛的沟壑写满沧桑,两只眼睛忧郁深沉,不言而令人怦然心动。太子丹不待来人开口,一拱手道:“壮士既与我恩公同来,便是丹之大宾,请入座。”来人没有入座,却一拱手道:“太子不问在下姓名,不惧祸及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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