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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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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短暂的均势,罕见的出现在战国时期。
一个百年不遇的大好时机,骤然推到了秦国面前。

第十二章 收复河西

一、卫鞅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机遇
马陵道大战后,最感轻松的是秦国。
还在庞涓刚刚开始进攻韩国时,卫鞅就预感到这对秦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说几年前魏国进攻赵国时,秦国的实力还不足以有大动作的话,现下就大不一样了。卫鞅在安邑公叔丞相府多年,虽然对孙膑所知不多,但却深知庞涓在军旅战阵上的正统拘泥,料到他必然第二次败在孙膑手里。卫鞅当即对秦孝公提出,抓住时机,立即迁都咸阳!
秦孝公自然明白,迁都这样的大事,最要紧的是时间。征用民力数十万,几乎是举国大动,快也得一半年,没有一段绝对安全的时间,万万不能动手。目下魏国调集兵马灭韩,函谷关以西的精锐大军全数东调,栎阳威胁顿时解除。此时迁都,正是大好时机。君臣一拍即合,决策立即迁都咸阳。
时当初夏,正是手脚舒展的好季节。关中平原的所有道路都是车马载道,日夜川流不息。关中临近夏忙,三丁抽一,陇西游牧部族则是两丁抽一。五十多万民伕,三个月便将小小栎阳城的国府、官署并所有的官邸搬空。倒是在咸阳大大忙碌了几个月,比搬迁栎阳还费事。一则是咸阳城规模颇大,可容纳民众十多万户,几乎与临淄、大梁不相上下。迁入咸阳的人口主要是西部雍城和东部栎阳两个老都城的老秦人。卫鞅的部署是,栎阳城的人口三分之二迁往咸阳,雍城的人口一半迁入咸阳,加上东方商贾和国府官署,咸阳城一次迁入了六万多户将近三十万人,大约只占了咸阳城的一半。秦孝公本来还想多迁进一些人口,卫鞅却说,十年之后,咸阳城就是天下中心,岂能不留下余地?秦孝公爽朗大笑,连连赞叹卫鞅目光远大,便停止了继续迁入的打算。
就在咸阳新都尚未安排就绪的时候,马陵道魏国大败的消息传来,秦国朝野一片欣喜。百年以来,将秦国封锁在关内的,是魏国;越过黄河攻进函谷关夺去河西千里之地的,也是魏国;纠结六国企图瓜分秦国的,还是魏国;策动秦国内乱鼓动民众逃亡,又派商人大赚秦国血汗的,仍然是魏国。自从三家分晋有了这个魏国,秦国就一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秦献公和魏国血战而死,秦孝公被魏国压迫得立了国耻碑,秦国人的鲜血、泪水、仇恨、耻辱,都集中在魏国身上。如今,这个百年夙敌竟然一朝大败,还死了个热衷于灭国大战的庞涓,压在秦国头上的大山骤然没有了重量,秦国朝野岂能不大喜过望?就是卫鞅和秦孝公,也没有想到魏国败的如此之惨,也都是振奋异常。
“君上最感高兴的,是何事?”卫鞅问秦孝公。
“庞涓战死!此人胜过雄兵十万。”秦孝公不假思索,“大良造呢?”
“秦国大出于天下的机会来了!”卫鞅也毫不犹豫。
两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
栎阳城和咸阳城几乎同时沸腾起来!老秦人无论男女老幼,个个穿上了新衣,就象过年一样走亲串户,高声大气的谈论着传播着马陵道的种种传闻,肆无忌惮的的嘲笑着魏国的失败。国人不断在街头相聚,兴奋之情难以抑制,便相互角力比武,围观者人山人海。于是角力比武者越来越多,栎阳咸阳的大街小巷都在欢呼,连比武失败者也都是兴高采烈。入夜,栎阳城史无前例的大举夜市,灯火照亮了小城堡的每个角落,社火歌舞也走上了街头。每个商家店铺前都是人头攒动,每个酒肆饭馆中都是高谈阔论。未成格局的咸阳,也灯火阑珊的摆起了夜市,推出了社火,连正在奉命劳作的民伕们也聚酒畅饮,不亦乐乎,于是便有七十岁老人三百余人上书国府,请求举行“大酺”,以慰国人之心。
大酺,就是国库出钱,举国饮宴欢庆。在春秋战国时期,这是一个国家最大规模的盛事庆典,很少有国家能够举行。秦国穷弱,在变法前是想也不敢想的。十多年之后,秦国大富,又遇上如此令国人快慰的大好事,人们自然想到了要大大的庆贺一番。
上书呈送大良造府,卫鞅皱起眉头:“景监长史,你以为该当大酺么?”
“此事,无可无不可。”景监笑道。
“何谓无可无不可?明是不可。仗是齐国人打胜的,鹬蚌相争,渔人得利。高兴可也,何能当作自己的胜利举国大酺?老秦人要惕厉自省,昏昏然必当大亏。”卫鞅脸色语气都很严厉。
景监一时尴尬,却也悚然大悟:“大良造切中要害,当下令昭示国人。”
此日,栎阳、咸阳两城都张挂出《大良造责令》,赫然大书:
大良造训诫国人:民气为国之根本。民气正则国强盛,民气颓则国黯弱。今魏国大败,非我秦人之力,贺固可贺,何当大酺?今我河西之地未复,昭昭国耻未雪,我民却以他国之胜狂喜,岂非民气之羞也?责我国人,须惕厉自省,方可雪耻图强,窃喜他胜,徒灭心志也!秦公十八年九月。
此令张挂两城四门,国人观之如潮。一经识文断字者念诵,立时人人低头鸦雀无声,顷刻间便散去了。半日之间,栎阳、咸阳就恢复了忙碌紧张的劳作,再也没有大喜大乐的聚酒欢宴了。秦国庶民对大良造更加敬畏,觉得他简直就是教诲子民的圣贤尊神。上书的老人中竟有三十余人羞愧自杀,一时间举国沉默。
卫鞅顾不上理会这些,他正在与秦孝公秘谈,提出了一个惊人主张,“君上,魏国新败,秦国的大好时机已到。若不立即出动,时机稍纵即逝。”
秦孝公惊讶,“大良造是说,收复河西?”
“正是。君上以为如何?”
秦孝公沉吟道:“魏国是一面,根本是我方实力。我新军只有五万,还没有统兵大将。魏国的河西守军八万,稍一凑集,十几万大军对魏国不是难事,龙贾又是百战老将。若无必胜把握,再等几年也无不可。魏国肯定是日益衰落,秦国肯定是不断强大。大良造,收复河西事大,宁可稍缓,不可再挫国人锐气啊。”
卫鞅明白秦孝公的担心所在。论雪耻之心,这位比自己只长一岁的国君比谁都激切。论军旅战阵,他少年为将久经沙场,与魏军拼杀的愿望比谁都强烈。但他身为国君,却竟然能够在复仇火焰的燃烧中冷静的等待,何其难能可贵!但是就事情本身而言,卫鞅却觉得自己更为超脱冷静,秦孝公反倒由于长期沉浸于国耻思绪,关心则乱,过分谨慎。他觉得自己不能沉默,必须说出自己的周密思虑,他相信秦孝公的决断能力。
“君上,以目下情势,臣以为魏有三弱,秦有三强,可出河西一战。其一,魏国朝野沮丧颓废,丧失斗志。魏人浮躁狂傲,可胜不可败。桂陵一败后,不思自省,反呼上当,举国求战,并非真正的大勇,实则盲目骄狂。马陵再败,精兵尽失,大将阵亡,魏人之狂傲骤然溃散,举国又陷于低靡,短期内绝不能恢复。相比之下,秦国十余年埋首变法,国富民强,士气高昂,雪耻复仇,求战心切,民气斗志大大强于魏国。其二,魏国宫廷腐败,忌贤妒能。魏王志大才疏,偏又刚愎自用。大战一起,必相互掣肘,力不能聚。相比之下,我秦国却是举国同心,君臣无猜,将士用命。其三,魏国河西守军虽可凑集十余万之多,但多为地方守军,且老少卒居多,战力远非庞涓精兵可比。河西将军龙贾虽是老将,但目下太子申与公子卬已被魏国朝野捧为‘名将’,大战若起,这两人与龙贾必生龌龊,而给我可乘之机。相比之下,我新军精锐战力极强,上下合力,如臂使指,必可大胜。”
秦孝公点点头,“此三条不错。”却又沉吟着不再说话。
“更重要的还是时机。目下,魏国知我正在迁都,以为我绝不可能此时发兵河西。一旦我大军东出,魏国必仓促应对。魏国素来蔑视秦国,虽仓促应战,也必是漫不经心。我军突袭作战,胜算极大。”
“大良造,谁为统帅呢?”秦孝公轻轻叹息一声,显然,他最大的心事在这里,“车英似有不足,嬴虔又不可能复出。将才难求啊。”
卫鞅微笑,“君上,臣自将兵,收复河西。”
秦孝公惊讶的看着卫鞅,半日沉默,眼光显然在询问,“大良造竟然知兵?”
“君上,臣之兵学,尚强于法学。秦国不强,臣无用武之地。”
秦孝公更为惊讶,突然大笑起来,“大良造之兵学,尚强于法学?”
“正是。”卫鞅认真道:“我师因材施教,以为臣有兵学天赋,定臣学兵。臣五年学完,自请转修法家治国之学。”
秦孝公豁然醒悟,连连拍案,大笑不止,“上天哪上天,何其佑护秦国也!”他深知卫鞅不是虚言之人,竟是大喜过望。要知道,名相名将皆天下奇才,往往是得其一便可成大业。吴王阖闾得孙武、齐桓公得管仲、魏文侯得李悝、魏武侯得吴起、齐威王得孙膑、韩昭侯得申不害,皆成一时大业。秦国得卫鞅,变法成效已经证明,卫鞅乃不世出的治国大才,可如何又能想到,他竟然也是兵学大才?这种兼通文武的将相人才更是百年难遇,战国以来,只有吴起堪称出将入相的特异之才。今日自己眼前的卫鞅,竟然也是如此特异之才,而且更为深沉成熟,如何不教秦孝公惊喜非常?骤然之间,他觉得块垒全消,对卫鞅深深一躬,肃然道:“嬴渠梁不识泰山北斗,今日拜将了。”
卫鞅连忙扶住,“臣得君上知遇大恩,方能一展所学,自当报效国家。”
咸阳城楼抹上了一缕火红的霞光,君臣二人的密谈尚兴犹未尽。正午时分,一骑快马飞出咸阳,飞往陈仓峡谷。三天之后,秦国的五万新军在夜间分路秘密东进,集中到咸阳北面一百里左右的云阳山地,便秘密驻扎了下来。
旬日之间,卫鞅的中军将领便配置完成——车英为副将,景监为行军司空专司辎重粮草,大良造府精选的十名军吏做行军司马 。本来,太后、莹玉和大臣们都要为卫鞅在郊外壮行,甚至秦孝公也想为大军一壮行色。但是,卫鞅都婉言辞谢了。这是一场长途奔袭战,要收奇兵之效,就要尽量隐秘,若朝野间大张旗鼓的壮行,实际上便等于公开向魏国宣战,如何能打魏国一个措手不及?
九月二十三夜里,月色朦胧。卫鞅带领中军将佐并二百名铁甲骑士出咸阳北门,兼程疾进,一个时辰便赶到了云阳山谷。勘合兵符后大军立即开拔,沿途绕开了所有的县府城堡,经高奴 沿洛水一路北上。旬日之后,秦国新军在洛水西岸的一片河谷地带秘密扎营了。

二、魏惠王的名将与老将
乌云遮月,一队骑士沿着大河东岸向南飞驰,清晨时分到达安邑。
魏惠王刚刚梳洗完毕。这些天他一直闷闷不乐,火气很大,连柔媚有术的狐姬也不敢来讨好他了。庞涓一死,魏惠王顿时觉得胆气虚了。庞涓活着时,魏国的精兵名将天下第一,可以任他对列国颐指气使,说攻谁就攻谁!各国使者无不成年累月的泡在安邑看他的脸色,刺探到一星半点儿的消息,立即快马回报本国。那时侯,别说他这个魏王,就是魏国一个大夫,列国都奉若神明,生怕惹脑了魏国。魏惠王打个喷嚏,列国都要伤风咳嗽,那是何等的威风惬意!纵然在桂陵战败后,列国也还是唯唯诺诺。谁想马陵道一战后,各国竟然一齐翻脸。且不说同出一源的韩国赵国,那早已经是势同水火了,连向来以魏国马首是瞻的楚国,也骤然翻脸,非但同齐国结盟,而且要讨回自愿割让给魏国的淮北九城!还有燕国这个最没出息的老牌软蛋,竟然也敢撤回使者,给魏国一个冷脸。齐国不消说,已经是魏国大敌了。秦国呢,更是百年以来对魏国恨之入骨的夙敌。这些大国风向骤转不要说起,就连鲁国、邹国、薛国、宋国、卫国这些小诸侯,竟也撤回了驻安邑使者,纷纷向齐国楚国献媚去了。
魏惠王是在两代霸业的基础上即位称王的,近三十年来,他从来没尝过被天下如此冷淡的滋味儿,一时窝火得不知摔碎了多少名贵宝器。想来想去,他竟恨上了庞涓,也恨上了孙膑,甚至连鬼谷子都恨上了。这个老东西忒邪门儿,教出两个鬼学生,没一个堂堂正正的主儿!一个只会硬碰硬,一个只会使阴招儿,害得他十几万精兵竟做了屈死的冤鬼。要不是太子申、公子卬带领三万精兵赶回,别说安邑不保,就连威震天下的魏武卒只怕也会一个不剩的死在马陵道。
梳洗完毕,魏惠王独自一人到园林漫步去了。他是个喜好热闹豪阔的君主,身边从来都是莺莺燕语一大群,要么就是和狐姬纠缠在一起。象今日这样独自漫步,还真是数十年来第一次,宫中的内侍与侍女竟然都不知道该不该跟着国君了。走了一阵,他觉得累了,便坐在草地石墩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发呆。若非上天有眼,保住了太子申、公子卬这两员大将和三万魏武卒,就是赵国这样的二流战国来攻安邑,也无法自保了呢。魏罂啊魏罂,魏氏祖先的基业如何被你弄成了这般模样……就在他烦躁不安的时候,内侍来报,说河西将军龙贾星夜赶回,正在宫外求见。
“让他进来吧。”魏惠王不耐的挥挥手,没办法,只有回宫见这个倔犟的“龙不死”了。
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老将军龙贾大步匆匆的走了进来,风尘仆仆,汗流满面,头盔下的白发水淋淋的贴在两鬓。立即,一股浓浓的汗腥味儿便在这芬芳的大厅中弥漫开来,魏惠王不禁皱了皱眉头。
“臣,河西守将龙贾,参见我王。”
“龙老将军,何事如此匆忙啊?”
“秦国大军,已经秘密开进了洛水东岸。臣察其意图,欲与我在河西决战。我军新败,士气受挫,臣请我王速做部署。”龙贾显然很急迫。
魏惠王一惊一怔,又略一沉吟,便哈哈大笑起来,“秦国?老军破车!敢打河西的主意?老将军弄错了吧。”
“断无差错。”龙贾大手一捋,将脸上的汗水甩掉。魏惠王连忙后退两步,又是大皱眉头。龙贾毫无觉察,肃然正色道:“我军连遭败绩,皆因轻视敌国而起。十多年来,秦国已经今非昔比。若无精锐新军,秦国断不致与我做河西决战。我河西守军步卒占八成以上,且多老少,难以抵御。”
“以老将军之见呢?”
“速将安邑的三万精锐铁骑调往河西,归臣统辖,方可与秦军周旋。”
“如何?”魏惠王一下子惊讶的瞪起了眼睛,“三万铁骑给你?那安邑如何防守?”
“赵韩两国皆在休养生息,断不会进攻安邑。”龙贾充满了果断自信,魏惠王却大为不耐,“老将军,都城安危,岂是儿戏?目下韩赵齐三国是魏国死敌,最大的危险是赵国偷袭安邑、齐国再次来攻,而非秦国之骚扰!”
“我王差矣。”龙贾面色涨红,“秦国绝非骚扰,而是要夺回河西。我大魏只有集中兵力,周密部署,我王亲自督战,与秦军速战速决。届时,纵然齐赵袭击,我军也可立即回师,安邑绝然无忧。”
魏惠王真的有些生气了。几十年来,魏国大小臣子,包括那个死硬的庞涓,谁敢说他“差矣”?想不到打了两次败仗,一个差点儿被人遗忘的老朽也狂妄起来,竟敢公然指斥他“差矣”!还有点儿规矩么?他脸一沉,“军国大计,本王自有运筹,老将军无须多虑。”
“臣启我王……”
正在此时,内侍高声报号,“太子、丞相晋见——!”
魏惠王笑了,“让他们进来。老将军哪,你还是听听名将的谋划吧。”
龙贾脸色铁青,默然伫立。他当然知道魏王说的“名将”是谁了。
太子申与公子卬精神抖擞的走了进来。现下整个魏国,可能也就这两个人的士气斗志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也只有这两个人是两次大败仗的受益者。马陵之战,他们俩率三万铁骑回援安邑,恰遇赵国五万兵马做试探进攻,龙贾的河西守军又及时赶到,还没有认真开战,赵国就迅速撤回了。如此一来,安邑“解围”,国人欢庆,俩人便被誉为“千里驰驱,力克强敌”,名将的光环便更加璀璨了。如果说桂陵之战那一次,俩人对“名将”称号还有点儿不大自然,这次可是心安理得了。仗是自己打的,而且也确实大胜,名将称号自然是当之无愧!事后俩人对庞涓大加评点,竟列出了庞涓用兵的“十大缺失”!朝中臣僚自然是惊叹不已,魏惠王更是后悔没有将兵权交给两员名将,否则,孙膑岂非早已经是阶下囚了?有如此两个如日中天的国家干城,魏惠王真不明白象龙贾这样的“老军”操得什么心?
目下两“名将”正当得志,人各一领大红锈金斗篷,绿色玉冠上镶嵌着魏惠王特意赏赐的光华灿烂的国宝明珠。这俩人都有带剑进宫的赫赫特权,太子申手持一口王室古剑,面如冠玉般嫩白,显得俊秀风流。公子卬更是带着那口稀世绝品“蚩尤天月剑”,容光焕发英气勃勃。相比之下,老将龙贾的铁甲布衣倍显寒酸,就象一名土气拙朴的老卒。魏惠王父子与公子卬,都是在声色犬马中浸淫出来的宫廷雅人,极为讲究衣食住行,尤其是衣着的精美考究更是上心。此刻看见龙贾粗土猥琐的样子,两位名将不由大皱眉头。
俩人行过参见礼,公子卬看着龙贾笑道:“夫上将军者,威风凛凛,老将军却何其土著?本丞相可是无欠军饷也。”
魏惠王和太子申不禁哈哈大笑。
龙贾面色通红,肃然拱手道:“丞相,龙贾是回宫急报军情,何须金玉其外?”
公子卬最善周旋,一点儿不生气,反而亲切笑道:“噢?是何军情啊?”
太子申也立即凝神注目。这二人现下一听“军情”二字,就会莫名兴奋起来。
“秦国大军,秘密开进拉帮结伙洛水东岸。”龙贾硬邦邦回答。
“噢?谁人统兵?”太子申立即提出了一个极为要害的问题。
“斥候探察,秦国大良造卫鞅亲自统兵。”
“老将军,你说何人?”公子卬憋住笑意,似乎没有听清。
“秦国大良造,卫鞅。”龙贾淡淡重复。
突然,公子卬纵声大笑:“我还以为嬴虔出山了呢,原是那个中庶子啊!”
“中庶子?父王,卫鞅何人?做过中庶子?”太子申很冷静。
魏惠王悠然笑道:“我也差点儿忘记了。这个卫鞅,当初是公叔丞相的中庶子,公叔拿他做国宝一般。庞涓呢,却认为他只能做个行军司马。后来,他就跑到秦国去了,竟然做了秦国大良造,这秦国变法么,也是可想而知了。”
“这个卫鞅,带兵多少犯我?”太子申没有一丝笑意,竭力做出名将气度。
“号称十万。臣多方探察,以为大约有五六万之众。”龙贾回答。
“五六万?”太子申也禁不住笑了,“五六万就想拿下河西?”
龙贾正色道:“太子不闻兵谚,‘万人被刃,横行天下’?吴起昔日只有精兵三万,却是无坚不摧。兵贵精,不贵多。秦国五万新军,不可小视。”
太子申大为不悦,当初他就极是厌恶庞涓对他的这种训诫口吻,但也无可奈何,庞涓毕竟是名门上将。如今一个老龙贾也来教训他,好象将他当做没上过战场的黄口小儿一般,当真岂有此理!他正要斥责龙贾,公子卬却眨眼示意,嘲讽笑道:“龙老将军,秦国五万兵马,河西八万魏军。他能横行天下,难道你就不能么?”
龙贾亢声道:“八万魏军并非精锐,丞相应当知晓。”
“兵不精,将之过也。镇守河西十余年,老将军竟将精兵带成了衰兵,尽失为将之道,难道有功了么?”公子卬俨然一副训诫的口吻。
龙贾气得雪白的胡须簌簌抖动,激奋高声,“丞相差矣!当初我王与庞涓上将军反复说河西无战事,只给老夫留下老弱步兵六万。十多年来,老夫惨淡经营,收留林胡降卒游勇,兵力增加为八万,训练得尚能一战,难道有罪了么?”
魏惠王见龙贾认真起来,知道这个三朝老将刚烈之极,生怕当场有个三长两短,连忙摆手道:“老将军息怒,丞相随便说说而已,何必当真计较?现下说说,这仗究竟如何打法?老将军高见?”魏惠王特意抚慰一下犹自喘息的老将。
“臣已说过,三万精兵调往河西,臣与秦军周旋到底。”龙贾还是咬定那个主意。
太子申冷冷一笑,“周旋?打仗就是打仗,如何周旋?猫鼠做戏么?”
龙贾强忍怒火,“太子当知,兵机多变,未曾临敌,如何能虚言打法?”
“没有成算,为何要精兵三万?老将军打盲仗么?”公子卬揶揄笑问。
龙贾刚烈坦直,又拙于言辞,被三个机变高手揶揄奚落得愤懑不堪,却又无从辩驳周旋,想想长吁一声,拱手道:“老臣无能,但凭我王部署。”
魏惠王笑了,“终究是老将军,明白事理。两位名将说,如何应对秦国?”
太子申慨然请命,“儿臣请与丞相同率大军,活擒卫鞅,振我国威!”
“好!”魏惠王拍案赞叹,“丞相之意呢?”
公子卬肃然做礼,“臣以为,太子乃国家储君,当镇守国都,以防齐赵万一偷袭。臣自请精兵两万,再加河西八万大军,将那个中庶子献于我王阙下!”
魏惠王大笑,“妙极!让卫鞅再做丞相中庶子!”他霍然起身,“本王决意,丞相为河西统帅,龙老将军副之,一举消灭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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