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胡雪岩-第6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好的,好的!』刘不才觉得有此结果,大可满足、『你帮雪岩这么一个大忙,我代表他谢谢。不过,这笔款子,怎么算法,你是要货色,还是怎么样?请吩咐了,我好通知雪岩照办。』

『要什么货色?算我借给老胡的,等他把那票丝脱手了还我。』

『是!那么,利息呢?』

『免息!』

『这不好意思吧┅┅』刘不才迟疑着。

『老刘!』庞二放低了声音,『我跟你投缘,说老实话吧,其中有两笔帐,大概七八万银子上下,不大好收。听好老胡跟松漕帮的尤老五,交情很够,这两笔帐托尤老五去收,虽不能十足回笼,七成帐是有的。能够这样,我已经承情不尽,尤老五那里,我自然另有谢意,这都等我跟老胡见了面再谈。』

陈世龙非常巴结,接信立刻到南浔。刘不才已经在牌九桌上了,抽不出空写信,把他找到一边,连话带庞二的收帐凭证,一一交代明白,陈世龙随即坐了刘不才包雇的快船,连夜赶到杭州。

胡雪岩一块石头落地。不过事情也还相当麻烦,非得亲自到上海去一趟不可,而杭州还有杂条要料理。尤其是意外发现的买洋枪这件事,搞得好是笔大生意,由此跟洋人进一步的交往,对他的丝生意也有帮助,而搞不好则会得罪了黄抚台和龚家父子,倘或迁怒到王有龄和嵇鹤龄身上,关系甚重,更加放不下心。

看他左右为难,陈世龙便自告奋勇∶『胡先生!』他说,『如果我能办得了,就让我去一趟好了。』

胡雪岩想了想,这倒也是个办法,『你一个是办不了的,要托尤五!』

他断然决然的作了决定∶『你先到松江,无论如何要拖着他在一起。其余的事,我托老古。』于是整整谈了一晚上,指点得明明白白。第二天一早,陈世龙就动身走了。就在这天,裘丰言所上的说帖有了反应,一大早便有一顶蓝呢大轿,抬到裘家门口,跟班在拜匣里取了张名帖,投到裘家『门上』。

看门的是早就受了嘱咐,一看帖子便回说主人出门了,其实裘丰言刚刚起身。

客是走了,名帖却留了下来,是炮局坐办龚振麟来拜访过了。裘丰言大为兴奋,一直赶到阜康钱庄,见了胡雪岩就说∶『鹤龄好准的阴阳八卦!你看,老龚果然移樽就教来了。』

『你见了他没有?』

『自然不见。一见便万事全休,他要一问,我什么也不知道,真正是「若要盘驳,性命交脱」!』

『没有那样子不得了,你别害怕。走,我们到鹤龄那里去。』

海运局年底清闲无事,嵇鹤龄在家纳福,冬日晴窗之下,正在教小儿子认字号。看到裘丰言的脸色,便即笑道∶『必是有消息了。』

『是啊!』裘丰言答道∶『一路上我在嘀咕,从来不曾干过这种「戳空枪」的把戏,不知道应付得下来不能?』

他担心的是本无其事,亦无其人,问到洋人在何处,先就难得回答。然

而在胡雪岩和嵇鹤龄策划之下,也很容易应付,细细教了他一套话。裘丰言才真的有了笑容。

『我要去回拜,得借你的轿子和贵管家一用。』

『不好!』嵇鹤龄未置可否,胡雪岩先就表示异议,『那一下就露马脚了。』

『不错,不错!不要紧,我可以将就。』

裘丰言朋友也很多,另借一顶轿子,拿他的门上充跟班,将就着到炮局去回拜,名帖一递进去,龚振麟开中门迎接。他家就住在炮局后面,为示亲切,延入私第,先叫他儿子龚之棠来拜见,一口一个『老伯』,异常恭敬。

『丰言兄,久仰你的「酒中仙」,我也是一向贪杯,颇有佳酿,今天酒逢知己,不醉无归。』

『一定要叨扰,未免不成话!』

『老兄说这话就见外了。』龚振麟嘱咐儿子∶『你去看看裘老伯的管家在哪里?把衣包取了来。』

『不必,不必!』裘丰言说,『原来是打算着稍微坐一坐就告辞,不曾带便衣来。』

『既如此,』龚振麟看看客人,又看看儿子∶『之棠,你的身材跟裘老伯相仿,取一件你的皮袍子来。伺候裘老伯替换。』

裘丰言心想,穿着官服喝酒,也嫌拘束,就不作假客气,等龚之棠叫个丫头把皮袍子取了来,随即换上,是件俗称『萝卜丝』的新羊皮袍,极轻极暖,刚刚合身。

未摆酒,先设茶,福建的武夷茶,器具精洁,烹制得恰到好处。裘丰言是随遇而安的性格,跟点头之交的龚振麟虽是初次交往,却象熟客一样,一面品茗,一面鉴赏茶具,显得极其舒适随便。而龚振父子也是故意不谈正事,只全力周旋着想在片刻之间,结成『深交』。

品茗未毕,只见龚家两个听差,抬进一坛酒来,龚振麟便说∶『老兄对此道是大行家,请过来看看。』

裘丰言见此光景,意料必是一坛名贵的佳酿,便欣然离座,跟龚振磷一起走到廊下,只见是一坛二十五斤的花雕,坛子上的彩画,已经非常黯淡,泥头尘封,变成灰色,隐约现得有字。拂尘一看,上面写着∶道光十三年嘉平月造。

『哟!』裘丰言说∶『整整二十年了!』

『是的。在我手里也有五六年了。一共是两坛,前年家母七十整寿,开了一坛,这一坛是「 尊因吾辈到时开」!』

裘丰言自然感动,长揖致谢,心里却有些不安,这番隆情厚意,不在胡、嵇估计之中、以后投桃报李,倒下不了辣手了。

就在这沉吟之际,龚家听差已经将泥头揭开,取下封口的竹著说∶『裘老爷,你倒看一看!』

探头一看,坛口正好有光直射,只见一坛酒剩了一半,而且满长着白毛,这就证明了确是极陈的陈酒,裘丰言果然是内行,点点头说∶『是这样子的。』

于是,龚家听差拿个铜久,极小心地撇净了白花,然后又极小心地把酒倒在一个绿瓷大坛中,留下沉淀的不要,又开了十斤一坛的新酒,注入瓷坛,顿时糟香扑鼻,裘丰言不自觉地在喉间咽下一口口水。

回屋入座,但见龚家的福建菜,比王有龄家的更讲究,裘丰言得其所载,

在他们父子双双相劝之下,一连就干了三杯,顿觉胸隔之间,春意拂拂而生,通身都舒泰了。

等小龚还要劝千第四杯时,裘丰言不肯,『这酒上口淡,后劲足,不宜喝得过猛。』他说,『喝醉了不好!』

『老伯太谦虚了!无论如何再干一杯。先干为敬。』说着龚之棠『啯、啯』的,一口气喝干了酒,侧杯向客人一照。

裘丰言也只好照干不误。自然,他的意思,龚家父子明白,是要趁未醉之前,先谈正事。事实上也确是到了开谈的时候了。

『昨天我上院,听抚台谈起,老兄有个说帖,』龚振麟闲闲提起,『抚台嘉赏不已!说如今官场中,象老兄这样的热心又能干的人,真正是凤毛麟角了。』

『那是抚台谬奖。』裘丰言从容答道∶『抚台是肯做事的人,不然,我也不肯冒昧。』

『是啊!抚台总算是有魄力的。不过做事也很难,象这趟买的洋枪,是京里的大来头,不晓得那普鲁士人具何手眼、力量居然达得到大军机?价钱当然就不同了,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抚台把这桩吃力不讨好的差使委了我,好不容易才磨到这个价钱。我做了恶人,外面还有人说闲话,变得里外不是人,这份委展,别人不知道,你老兄一定体谅!』

裘丰言心想,他拿大帽子压下来,也不知是真是假,此时犯不着去硬顶。

好在胡雪岩已授已四字妙诀∶不置可否!

于是他点点头答了一个字∶『哦!』连这大军机是谁都不问。

『我现在要请教老兄,你说帖中所说的英商,是不是哈德逊?』

这不能不答∶『是的。』

『这就有点奇怪了!』龚振麟看看他的儿子说∶『不是哈德逊回国了?』

这话是说给裘丰言听的,他一听大惊,心想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胡雪岩本事再大,也不会想到哈德逊已不在中国。这一下,谎话全盘拆穿,岂不大伤脑筋?

幸好,第一,襄丰言酒已上脸,羞愧之色被掩盖着,不易发现,第二,裘丰言押运过一次洋枪,也到过上海,跟洋人打过交道,不是茫无所知,第三,最后还有一句托词。

『这怕是张冠李戴了!』他这样接口,『洋人同名同姓的甚多,大概是另外一个洋商哈德逊。至于我,这趟倒没有跟哈德逊碰头,是一个「康白度」的来头。』

『康白度』是译音,洋人雇用中国人作总管,代为接洽买卖,就叫『康白度』,是个极漂亮的『文明辙儿』,龚家父子听他也懂这个,不觉肃然起敬。

『也许是的。』龚之棠到底年纪轻,说话比较老实,『是那个普鲁士人,同行相妒,故意这么说的。』

『对了!』龚振麟转脸跟裘丰言解释,『跟现在这个洋人议价的时候,我自然要拿哈德逊来作比,想杀他的价。如果他肯跟哈德逊的出价一样,那么,既买了上头的面子,公事上也有了交代。其中唯一的顾虑,是胡雪翁费心费力,介绍了一个哈德逊来,照规矩,应该让他优先,现在机会给了别人,说起来道理上是不对的。不过,军机上的来头不能不买帐,事出无奈,所以我曾经跟抚台特为提到。抚台当时就说,胡某人深明大义,最肯体谅人,这

一次虽有点对不起他,将来还有别的机会补报。军兴之际,采买军人的案子很多,下一次一定调剂他。又说∶『胡某人的买卖很多,或许别样案子,也可以作成他的生意,总而言之,不必争在一时。』

龚振麟长篇大套,从容细叙,裘丰言则酒在口中,事在心里,只字不遗地听着,一面听,一面想,原是想跟洋商讲价,结果扯到胡雪岩身上。这篇文章做得离题了!黄抚台是否说过那些话,莫可究诘,但意在安抚胡雪岩,则意思极明。自己不便有所表示,依然只能守住『不置可否』的宗旨,唯唯称是而已!

『所以我现在又要请教,老兄所认识的这个哈德逊,与胡雪岩上次买枪的卖主哈德逊,可是一个人?』

这句话是无可闪避的,裘丰言觉得承认比不承认好,所以点点头说∶『 是的!』

『那么上次卖三十两银子一支,此刻何以又跌价了呢?』

『上次是我们向他买,这次是他自己来兜生意,当然不能居奇。』裘车言自觉这话答得极好,一得意之下,索性放他一把野火∶『再说句实话,我还可以杀他个三、五两银子!』

『喔,喔!』龚振麟一直显得很从容,听到这一句,却有些穷于应付的模样了。

龚振麟大概也发觉到自己的神态,落入裘丰言眼中,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极力振作起来,恢复原来的从容,喝口酒说道∶『我有句不中听的话,不能不说与老兄听,哈德逊的货色,并不见得好,炮局曾拿老兄上次押运回来的洋枪试放过,准头不好。不知道这一次哈德逊来兜销的货色,是不是跟上次的一样?』

说『准头不好』,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他有意这么说,裘丰言无法分辨,但后半段的话,却不难回答,『我的说帖上写得很明白,』他说,『照那个普鲁士人同样的货色。』

『这反而有点不大台龙了。』龚振麟说,『那批货色除他,别人是买不到的。』

不妙!裘丰言心想,这样谈下去,马脚尽露,再有好戏也唱不下去了。

于是他不答这话,单刀直入地问∶『我要请教贤乔梓,那个普鲁士人在不在这里?好不好我当面跟他谈一谈?』

这是裘丰言的缓兵之计,用意是不想跟龚家父子多谈,哪知龚振麟却认为他真的想跟洋人见面盘问,心里有些着慌,因为其中有许多花样,见洋人一谈,西洋镜就都拆穿了。

于是他这样答道∶『洋人此刻在上海。老兄有何见教,不妨跟我说了,我一定转达。』

裘丰言多喝了几杯酒,大声说道∶『我想问问他,凭什么开价这么高!』

这语气和声音,咄咄逼人,龚振麟不觉脸色微变,『刚才已经跟老兄说过了,有京里的大来头,此间办事甚难。』他用情商的口吻说,『凡事总求老兄和胡雪翁体谅。』

说到这后,便无可再谈。裘丰言既不便应承,亦不便拒绝,只点点头说∶『老兄的意思,我知道了。』

局面变得有些僵,龚振麟当然不便硬逼,非要裘丰言打消本意,收回说帖不可,唯有尽主人的情意,殷殷酬劝,希望裘丰言能够欢饮而归。

一顿酒吃了四个钟头,裘丰言带着八分酒意,到了嵇家。胡雪岩正好在那里,听他细谈经过,不免有意外之感。

『原来是京里大军机的来头,怪不得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做!大哥,』胡雪岩问嵇鹤龄,『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官场中的情形,嵇鹤龄自然比胡雪岩了解得多,『不见得是大来头,是顶大帽子。』他说,『你先不要让他给压倒了!』

『对!』裘丰言也说∶『我就不大相信,堂堂军机大臣,会替洋商介绍买卖。』

『再退一步说,就算有大来头,也不能这么乱来!他有大来头,我们也有对付的办法,不过那一来是真刀真枪地干了!』

『怎么呢?大哥你有啥办法?』

『最直截了当的是,托御史参他一本,看他还敢说什么大来头不敢?』

这是极狠的一着,只要言官有这么个折子,即令黄宗汉有京里的照应,可以无事,至少那桩买卖是一定可以打消的。但这一来就结成了不可解的冤家,只要黄宗汉在浙江一天,就有一天的麻烦。而且必然连累王有龄在浙江也无法混了。

当然,桩鹤龄也不过这样说说,聊且快意而已。反倒是裘丰言由此触机,出了个极妙的『点子』。

『我想我们可以这么做,「只拉弓,不放箭」,托个人去问一问,就说有这么一回事,不知其详,可否见告?看龚振麟怎么说。』

嵇鹤龄有些不解∶『托什么人去问?』

『自然是托出一位「都老爷」来。』

这一说嵇、胡二人都明白了,所谓『只拉弓,不放箭』,就是做出预备查究其事的姿态,叫龚振麟和黄宗汉心里害怕,自然便有确切的表示。

『好是好!哪里去寻这么一位都老爷?从京里写信来问,缓不济急。』

裘丰言当然是有这么一个人在,才说那样的话,有个监察御史姓谢,请假回籍葬亲,假期已满,只等一开了年便要动身,这位谢都老爷是裘丰言的文酒之友,感情极好,一托无有不成之理。

『你看怎么样?』嵇鹤龄向胡雪岩说,『我是不服龚家父子的气,肆无忌惮,竟似看准了没有人敢说话似地。』

『我不是怄这个闲气,也不想在这上头赚一笔。只是我现在正跟洋人打交道,面子有关。』

嵇鹤龄懂胡雪岩的意思,心里在想,能把抚台作主的已有成议的买卖推翻,另找洋商,这消息传到夷场上去,足以大大地增加胡雪岩的声势。但另一方面,无疑地,黄宗汉和龚家父子都会不快。所以此事不干则已,一干就必定结了冤家。

『我想这样子,』胡雪岩在这片刻间,打走了主意,『这件事做还是做,有好处归老裘,一则他出的力多,二则也替他弄几文养老,或者加捐个实缺的「大花样」,也会过一过官瘾。只是将来事情要做得和平。』

『再和平也不行!』嵇鹤龄说,『你从人家口去夺食,岂能无怨!』

『这我当然想到,』胡雪岩说,『光棍不断财路,我们这票生意倘能做成功,除了老裘得一份,龚家父子和黄抚台的好处,当然也要替他们顾到。』

『这还差不多!』

事情就此谈定局。实际上等于是裘丰言的事,所以由他去奔走,胡雪岩

只是忙自己的事。由于尤五的帮忙和古应春的手腕,上海方面的情形,相当顺利,杭州方面亦都『摆平』,到了腊月二十,几乎诸事就绪,可以腾出工夫来忙过年了。

就在送灶的那一天,裘车言兴冲冲地到阜康来看胡雪岩,带来一个好消息,说龚振麟已经跟他开诚布公谈过,那笔洋枪生意,预备双方合作。

龚振麟提出来的办法是,这一批洋枪分做两张合同,划出五千支由哈德逊承售,也就是裘丰言经手,抚台衙门每支拿二两银子作开销,此外都是裘丰言的好处。

胡雪岩算了一下,原来每支枪有十二两银子的虚头,如今只取了一个零数,换句话说,让出五千支就是损失了五万两银子。这不是笔小数,龚振麟岂甘拱手让人?只是为势所迫,不能不忍痛牺牲,心里当然记着仇恨,以后俟机报复,自己要替裘丰言挡灾,未免太划不来。

当然,即上了这个说帖,龚振麟不能不敷衍,他自己吃肉,别人喝汤,应该不会介意,照现在这样,变成剜了他的心头肉,那就太过分了。但当初已经说过,有好处都归裘丰言,那么如今替龚振麟的利益着想,便又是剜裘丰言的心头肉,怕他会不高兴。这样想,左右为难,觉得这件事做得太轻率了。

『怎么回事?』裘丰言见他神色有异,困惑地问。

『老裘,』胡雪岩试探着说,『恭喜你发笔财!』

『那都是你挑我的。』裘丰言答道,『这笔好处,当然大家有份,将来听你分派。』

这个表示,使得胡雪岩很安慰,只要裘丰言未曾存着『吃独食』的打算,事情就好办了。

『我跟鹤龄决不要!不过,老裘,钱要拿得舒服,烫手的钱不能用。哈德逊的这张合同,大有研究。』胡雪岩想了一下问道,『说实话,老裘,你想用多少钱?』

这话使人很难回答,裘丰言不解所谓,也不知道能用多少钱,唯有这样答道∶『我说过,归你分派,你给我多少,就是多少。』

『是这样,我不能不从头说起。』胡雪岩说∶『他们让出五千支来,就要损失五万银子,但是从哈德逊那里,弄不到这个数目,为啥呢?我算结你听┅┅』

说帖上说,照同样的货色,每支只要二十五两银子,实际上每支二十两,只有五两银子的虚头,所以一共也只有二万五千银子的好处,除掉抚台衙门一万,还剩下一万五千银子。

『一万五千银子三股派,』胡雪岩说到这里,襄丰言自动表示,『每人五千。』

所望不奢,胡雪岩反倒过意不去,『你忙了一场,五千也太少了,你拿一万。』他说,『我跟鹤龄不要。』

『那么,还有五千呢,莫非送给龚振麟?』

『不错,不但这五千送他,还要问他,愿意戴多少「帽子」?要这样,你的钱才不烫手。』

裘丰言先还不服气,经过胡雪岩反复譬解,总算想通了,答应照他的意思跟龚振麟会谈。

当然,这有个说法,说是哈德逊愿意每支枪再减一两银子。加上另外的

二两,一共三两,这就是说每支枪以二十二两银子算。实收是这个数目,如果『上头还有别的开销,要加帽子也不妨』。

一听这个说法,龚振麟的观感一变。裘丰言背后有胡雪岩,他是知道的,原来以为胡雪岩太辣手,现在才发觉是『极漂亮』的一个人。

除了交情以外,当然更要紧的是估量利害关系。龚振麟对胡雪岩一派的势力,相当了解,王有龄已有能员之名,在抚台面前很吃得开,嵇鹤龄也是浙江官场中一块很响的牌子,而此两人都倚胡雪岩为『谋主』,此人手腕灵活,足智多谋,尤其不可及的是人人乐为所用。象这样的人物,有机会可以结交而交臂失之,未免可惜。

打定了这个主意,龚振麟便对裘丰言这样表示∶『不瞒老兄说,这件事我的处境,实在为难,其中委曲,不必细表。以老兄及胡雪翁的眼力,自然能识得透,言而总之一句话,多蒙情让,必有所报。』

这几句话听得裘丰言大为舒服,便也很慷慨他说∶『交个朋友嘛!无所谓。』

『是,是!俗语说得一点不错,「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朋友能交得上,一定要交。』龚振麟说∶『事完以后,老兄这里,我另有谢意,至于胡雪翁那里,我当然也要致敬,想请教老兄,你看我该怎么办?』

『如果你有所馈赠,他是一定不肯收的。』裘丰言说到这里,灵机一动,『我为老兄设想,有个惠而不费的办法。』

『好极了!请指教。』

『阜康钱庄,你总知道,是杭州钱庄大同行中,响当当的字号,老兄大可跟阜康做个往来,也算是捧捧他的场。』

『这容易得紧,容易得紧!』龚振麟一叠连声的说,『此外,我想奉屈胡雪翁小叙,请老兄为我先谷。』

『好,好!胡雪岩很爱朋友的,一定会叨扰。』

『事情就这样说了。』龚振麟重又回到公事上,『哈德逊这方面的事,谨遵台命办理。上头有什么开销,我要上院请求了才能奉告。』说到这里,他又放低声音,作出自己人密诉肺腑的神态,『替黄抚台想想也不得了!一个年过下来,从京里到本省、将军、学政那里,处处打点,没有三十万银子过不了关。真正是「只见和尚吃粥,不见和尚受戒」!』

听这口风,便知加的帽子不会小。裘丰言也不多说,回到阜康钱庄跟胡雪岩细谈经过,话还未完,刘庆生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显然是有什么得意的事要说。

『胡先生,来了一笔意外的头寸,过年无论如何不愁了。』他说,『炮局龚老爷要立个折子,存八万银子!』

这一下裘丰言也得意了。笑着问道∶『如何?』

『你慢高兴。』胡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