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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福尔摩斯的信-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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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朝晖扶着我站定,福尔摩斯先生这会儿却没有跟过来,只在我们后面远远地、面色凝重地看着。

03

不一会儿,机场的侧门打开了。

先是一个胸前挂着女王勋章的人走了过来,他径直走向我们。近前他本来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可能是不会说中文,终于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和我们握了握手,然后指了指林朝晖手上牵着的张瑞恒。

林朝晖默默地点了点头,把小瑞恒的手交了过去,还不忘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子。

不知道怎么的,小瑞恒这会儿好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了他的干爸爸——那个笨笨的“雷斯垂德”警官出事了。所以这会儿特别的乖巧听话,也没有叫嚷,只是扬起小脸,向我们挥了挥手,就跟着那个警官走了。

接着,那个侧门又伸出来几双脚。

静静地,6个身着暗绿色军装、带着红色贝雷帽、胸前斜挂着黄色绶带的英联邦皇家卫队士兵,抬着瑞恩的尸体,慢慢地走了进来。

瑞恩静静地躺在军用担架上,身上盖着肃穆的“米”字旗,周身被白色的菊花簇拥着。

他那健壮的身躯此刻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他那伟岸的线条,再也不会在阳光下投下背影;他那总是表情丰富的面孔,此刻却归于沉寂,只剩下一张凄白、平静的脸;他浓密的眉毛此刻彻底舒展了开来,从此再也不会紧皱形成两湾漩涡;他淡蓝色眼睛,此刻也深埋在了眼皮之下,永远也不会再睁开;他厚厚的爱捣鬼的嘴唇,此刻干涩得有了裂缝,紧紧地闭着,以后再也吐不出时常让我捧腹的僵硬普通话。现在,只剩下他那高高的鼻梁,依然在坚挺着,就像他留在我们心里的身影一样,永不倒下。

永别了,皇家卫队的英勇战士;永别了,我们最亲爱的朋友、战友——阿兰·瑞恩。天堂一路走好!

我红着眼看着瑞恩被缓缓地抬进那架小型军用飞机,直到慢慢地他的脚也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慢慢地,舱门也被关上了,我的视线却不肯移动半寸,死死地盯着那个装载着我的好朋友、好哥们遗体的铁皮匣子,他的音容笑貌瞬间像一帧帧幻灯片一样,不停地在我的心里闪现、翻滚;挥之不去,去了又来,萦绕在我的整个脑海,整个天际。

我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告别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做过手术的人才能贴切地把告别这种抽象的感觉具体化。因为,我的理解是,告别就和割掉身上的某个器官一样的难受:相依多年,某天不得已割除,和我们主体分离。流血的痛不会钻心,能喊出来的痛不会记忆深刻。

安达卢西亚的吉普赛人有一首歌词里面唱道:“当一位朋友就这样离去,灵魂中的一部分也随之死去。”

第24章 威尔莫茨教授

01

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之后,林朝晖安慰了我两句就出去了。福尔摩斯先生也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是知道我和瑞恩的感情的,从我们见面到瑞恩殉职,我和瑞恩是真的形影不离,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外出行动,全部在一起。

几天都没合眼了,最后实在熬不住,我的眼皮终于重重地合上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这次是被饿醒的。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吃饭的。

我招呼护士去给我弄了份香菇乌鸡汤来,正埋头喝着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是福尔摩斯先生和林朝晖。看林朝晖的样子,估计是刚从手术室出来,手上的手套还没摘。

“石先生,醒了啊。”林朝晖边脱帽子、摘手套边问候道。

“嗯,饿得不得了。”我答道,“右手还不能动,左手吃饭就是别扭,像老太太喝粥似的,看这汤撒得被子上到处都是。”

“呵呵。”林朝晖笑了一声,安慰我说,“不要紧的,再过几天,你的右手就能拆石膏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一点事儿,就放下汤勺问道:“那天我昏迷之后的事情怎么样了?那个变态的威尔金斯抓住了吗?”

林朝晖听了之后,扭头看了一眼福尔摩斯先生,福尔摩斯先生努努嘴,示意让他讲。≮更多好书请访问:。。≯

林朝晖便搬了个凳子坐到我床前,说:“那个威尔金斯可能以前出过事故,右眼受过伤,有视力障碍。被福尔摩斯先生的伞尖捅破左眼之后,他几乎就是个瞎子了,但我们还是费了点劲儿才制服了他。”

“这孙子要拉去枪毙一百次。”这会儿我又想起是他杀死了瑞恩,不禁咬牙切齿地说道,同时还感觉自己的右臂在隐隐作痛。

“……”林朝晖看了我一眼,相信他能够理解我的心境。过了一会儿他才接着说道:“我们没有把他交给警方,而是留在了医院给他做治疗。”

“什么?”我大叫了起来,激动地说道,“就算是人道主义优待战俘,也要看人啊。这个杀人魔王威尔金斯,根本就不配给予人道主义的待遇。”

“石华,你冷静点。”这个时候福尔摩斯先生终于发话了,他说,“我知道你对瑞恩的死很悲愤,我们大家何尝不是一样?大家对此都感到很难过。但是,也不能够意气用事。我们可以找足证据把他送上法庭,让法律制裁他。”

“威尔金斯这种人根本就不配享受法律的待遇,他应该被千刀万剐!”悲愤之下,我的情绪有点失控。

福尔摩斯先生加重了语气说道:“他没有人性,滥杀无辜,但是我们不是。我们有逮捕他、让法律制裁他的权利,但是我们没有杀死他的权利!”

“……”我被他义正言辞的威严怔住了,悻悻地低下了头。

“对了。”林朝晖这会儿插嘴道,“我对那几个工兵身上的布料做了化验,就和当初夏先生在张家界澧源齐万福的住所蔓藤那儿发现的布料一样,看来齐万福也是死于他们之手无疑。”

“况且,威尔金斯现在是我们这件案子的关键钥匙,后面的很多事,都还需要他张口。”福尔摩斯先生这会儿放缓了语气说道。

说到这儿,大家都沉默了。过了半晌,福尔摩斯先生说道:“石华,威尔金斯只是一个刽子手,一个棋子而已,我们只要找到幕后的操盘手——目前看来,就是那个威尔莫茨教授——只要找足证据,把他送上法庭,那才算是真正为瑞恩报了仇。相信,很快我们就会要和他交手了。”

“哦?”我跟着说道,“你有什么新的打算了吗?”

“显然,我们那夜在郊外坟地伏击的那群人,是威尔莫斯教授手下的一群怀有二心的叛变分子。通过对他们的审问,你知道我得到了什么消息吗?说出来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福尔摩斯先生说到这儿突然打住,吊起了我和林朝晖的胃口。

很显然福尔摩斯先生的目的达到了,我和林朝晖不约而同地问道:“什么?你发现了什么?”

福尔摩斯先生微微一笑,说:“说起来确实很不可思议,从3个工兵和那个假道士嘴里,我得知他们一行这次来到中国的目的,是为了做一个实验,一个我们以前猜测过的、被认为是很荒谬离谱的实验:通过提取一些四柱纯阴的小孩的精血——当然,他们认为这些精血里面蕴藏着小孩子的极阴体质的魂魄——精魄;然后,再辅以一些特殊的材料、咒语和仪式,把精血炼制成药丸。据他们所说,吃了这个药丸就可以让人拥有超能力。”

“幼稚!无知!荒谬!愚昧!”医生出身的林朝晖听到这儿,一下子从嘴里蹦出几个词组来。

“当然,他们并不是凭空就相信通过这些邪恶、阴暗的手段,就可以获得超能力的,他们是有事实和心理依据的。”福尔摩斯先生紧接着说道,“那个威尔金斯,就是他们相信这一说法的信心来源。”

“难道那个怪胎威尔金斯就是服用了那种药丸,才拥有如此超人的变态体质和力量的?老实说,威尔金斯绝对算得上是一个超人,他的威力我是领教过的!”这个时候我插嘴道。

福尔摩斯先生点了点头,说:“那天晚上和威尔金斯交手的时候,我也看出来了,他的力量、跳跃速度都是大大超乎常人的。还有,他的身体,好像拥有非常完善的免疫系统——你们也看到了,当晚石华的棒球棍砸在他头上就那么干脆地给折断了,还有后来他身中4枪,居然还能站起来继续追杀瑞恩。——这些,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类,甚至正常生物能做到的。”

“那……关于威尔金斯的变态,我们能如何解释?”我问道。

“我之所以没有把他交给警方,而是带回了医院医治,就是想等他复原一些之后,让林医生给他做一个全面的检查,看看他的基因到底有何异于常人之处。——显然我不会相信他是吃了那种无厘头的药丸才变得如此剽悍的。”福尔摩斯先生轻轻地答道。

“另外,从假道士和工兵们的嘴里,”福尔摩斯先生接着说道,“我还知道了他们那晚为何要背着威尔莫茨和威尔金斯私自行动——其实老辣的威尔莫茨已经预料到了那个四柱纯阴的童尸可能有诈。——他们说威尔莫茨教授心狠手辣、狡诈无比,而他手下的威尔金斯,则像是一个猎犬一样,牢牢地攫取着他们这帮人的命脉。”

“所以,斯科特带头,煽动了那个负责作法的道士,偷走了威尔莫茨的羊皮卷,企图获得像威尔金斯一样的超能力,那样就可以摆脱威尔莫茨和威尔金斯的掌控了?”林朝晖接过话头道。

“是的。”福尔摩斯先生轻轻地点了点头。

“暗流汹涌,以暴制人,终究会失败的。”林朝晖长叹了一口气,不无感慨地说道。

“我把那个假道士放回去了,让他帮我带个信给威尔莫茨教授,他要找的东西——就是那剩下的半张羊皮卷,在我的手里。”福尔摩斯先生说道,“我想,很快威尔莫茨教授就会来找我了。关于这个案子的一些疑问,看来,我还需要和这个老狐狸当面交流交流了。”

福尔摩斯先生坚毅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02

在医院躺了三天之后,我的右手终于拆了石膏。当那层厚厚的甲皮从我手上摘下的时候,整个身体感觉为之一松,舒畅多了。

医院要求我留院休息、观察几天,我拒绝了,火急火燎地办了出院手续。我可不想好胳膊好腿儿的还躺在医院的床上,哪里也不能去,什么也干不了。

这天刚提着东西出了医院,就看见福尔摩斯先生和林朝晖从外往里走,我叫住了他们,告诉他们我提前出院了,不用上去了。

福尔摩斯先生伸手接过我手上的行李,说:“那我们先上车去等,林医生上去拿点东西就来。”

林朝晖点点头,就一路小跑着进医院去了。

刚坐上车,我口袋里的手机就叫了起来,我摸出来正准备打开翻盖接电话,突然就愣住了——来电显示是福尔摩斯先生!

我碰了碰福尔摩斯先生,示意他看我的电话。

福尔摩斯先生一看,也愣了一下。他想了两秒钟才说:“你接。”

我刚复原的手有些颤抖,我战战兢兢地掀开了翻盖,摁下了绿色键,紧跟着把免提也开了,这才说:“喂!哪位?”

“石华先生是吧,我知道夏福佑先生现在肯定在你身边,麻烦您请他接电话。”里面传出来一个很客气的声音,口音也有些僵硬。

“你好,我就是,您应该是威尔莫茨教授吧?”一边的福尔摩斯先生答道。

“是的,是我,夏先生,久仰大名了。”那边依然很客气。

可是在这种友好的对话中,我却心里一沉,传说中的幕后主谋——威尔莫茨教授,终于现身了。

“在列车上安排人偷我的手机,这种做派好像不太雅观啊,威尔莫茨教授。”福尔摩斯先生戏谑道。

“哈哈!”手机里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说,“实在抱歉,夏先生,行事需要。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地址的话,我可以给你把手机邮寄回去,或者再送你一个更好的。”

“谢谢。”福尔摩斯先生接话道,“我更想你当面交还给我,就像贵国当初交还我们的香港一样,在一种友好而庄重的条件下。”

“说实话,我也非常想见你一面,你这样的对手,确实很难遇到。我想如果你不是为警方卖命的话,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那边依然很客气地说道。

“多谢抬举——如果你不是罪犯的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福尔摩斯先生客套了一句。

“不,不是抬举,也不是夸奖,你实至名归。我想,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那边的威尔莫茨说道。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我还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份神秘的礼物呢。”福尔摩斯先生笑着说。

“哦?”那边的声音表现出饶有兴致的意味,说,“那我倒要看看大名鼎鼎的夏先生,会送给我什么礼物。不过,不是现在。我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快就说服你加入我们,所以我们两个就像两只猫,又像两只老鼠,在对方的眼里,都是自己的猎物。”

“好的。”福尔摩斯先生微微一笑说,“那等你方便了来找我,我为你准备好了1998年的Caber Franc和一份你十分感兴趣的礼物。”

“好的,那我们再会。我相信不会太久,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我很期待。”那边说道。

“是的,我也同样地期待着与您见面。”福尔摩斯先生说着,便挂掉了电话。

03

刚挂掉电话,林朝晖就匆匆拿着一个文件夹出来了。福尔摩斯先生什么也没说,接过文件夹就翻开看了起来。

看完福尔摩斯先生的嘴角又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来。他合上文件夹,大手一挥,心情不错地说:“开车,走,先找个酒店,我要去睡个好觉,傍晚再起来,我们弄点酒菜庆祝石华出院。”

一路上经过一些酒店,福尔摩斯先生却不让林朝晖停。直到开到一家叫做“圣隆大酒店”的楼下,福尔摩斯先生才喊停,然后带着我们进去了。

福尔摩斯先生先还用特许证,找前台的接待人员索要了入住记录表,翻开看了看后,才订了一间在12楼的房间。路上福尔摩斯先生说过回去睡觉,没想到一过房间,他真的就扑倒在床上睡着了。

林朝晖向我做了个“嘘”的手势,就拉着我出来了。他说:“夏先生这几天都没有睡觉,可累得够呛,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我知道福尔摩斯先生确实很辛苦,就点了点头,跟着去了酒店的大堂,叫了两杯柠檬汁,就坐下闲聊起来。

不知道怎么的,我们的话题最后还是聊到了瑞恩,一提起他,我的眼角就有点发酸。林朝晖也明白我和瑞恩的感情,只是在一边默默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便不再打扰我。

到天刚擦黑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的福尔摩斯先生来到了大堂,走到我们身边坐下,点上一根棕烟,才说道:“林医生,麻烦你去吩咐下酒店的餐饮部,给我们弄几个好菜,要西餐,端到我们房间。记住,整一瓶好一点的红酒。”

“好,我这就去弄,咱们今晚好好喝点,庆祝石华康复出院。”林朝晖起身说道。

“对了,要准备四份餐具。”福尔摩斯先生接着吩咐了他一句。

“怎么?”我好奇地问道,“难道我们还有其他的客人么?”

福尔摩斯先生笑了笑,没有回答我。我有点纳闷,在杭州这地儿,我们也没有其他的熟人啊。难道……难道是空一份祭奠瑞恩?

等林朝晖回到房间以后,福尔摩斯先生便让我们布置好房间,摆好桌椅。

刚收拾完,酒店服务员就把饭菜、红酒给送过来了,我们在一边等服务员把桌子上摆满。等一切布置好之后,福尔摩斯先生给了一个服务员100块钱小费,说:“麻烦您到隔壁1219号房间,帮我请康特利·李先生过来一起用餐,你就说是夏福佑让你去请的。”

那服务员接过小费,鞠躬说:“好,谢谢。”就退了出去。

原来不是留给瑞恩的,是真的有客人。我好奇地问福尔摩斯先生说:“康特利·李?你的新朋友?”

福尔摩斯先生微微一笑,说:“不,不是,是我们的老朋友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愈发疑惑了。

福尔摩斯先生摸出一根棕烟点上,说:“我们今晚的客人,不是别人,就是威尔莫茨教授。”

“啊?”我和林朝晖同时惊叫了出来。

“不用太吃惊,在公共场所,威尔莫茨教授是个绅士,他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大家的举动的。”福尔摩斯先生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我还是有些惊骇于“威尔莫茨”这个名字,我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住在隔壁的?”

福尔摩斯先生吐出一口浓烟,答道:“上午威尔莫茨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你没注意到他说话的那边,有其它的声音吗?”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福尔摩斯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那里面传来微弱的背景音乐,就是你们刚才在大厅里喝柠檬汁时候听到的音乐。”

“那你是怎么知道那种音乐就是在这个酒店的?”我依然不解。

“我这种职业,居无定所,四海酒店、旅馆为家,显然是我以前住过这里的。”福尔摩斯先生给我解释说。

“那你怎么这道那个康特利·李就是威尔莫茨呢?”同样迷惑着的林朝晖也加入了发问的行列。

福尔摩斯先生无奈地一摊手,继续给我们讲解说:“我看了客户入住单,只有12、13、17和21楼住着外国人。显然因为基督信徒的原因,他不会是13楼的那个,而另外的几楼如何排除?”这个时候,福尔摩斯先生从口袋里摸出那张被齐万福撕碎又被林朝晖粘起来的纸片说:“笔迹——客户入住酒店,是需要签名的。”

04

“咚、咚、咚!”正说着,就响起了敲门声。

我和林朝晖都一齐把头扭向了大门的方向。福尔摩斯先生在烟灰缸里捻灭烟头,整了整衣领,就拄着雨伞走过去开门了。

福尔摩斯先生把门一拉开,一个矮小却十分精壮的中年男子站在了门前。他带着礼帽,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领口还打着蝴蝶结;手上和福尔摩斯先生一样,拄着一根手杖。

“你好,康特利·李先生。”福尔摩斯先生热情地伸出了手。

那人友好地鞠了一躬,握住福尔摩斯先生伸过来的手,用生硬的普通话说:“你好,夏先生,还是叫我威尔莫茨吧。你的外套非常帅气。”

福尔摩斯先生一笑,说了句:“谢谢!请!”便把他让了进来。

关好门,福尔摩斯先生便招呼那人在上首坐下,然后对我和林朝晖介绍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威尔莫茨教授。”

我和林朝晖愣了一下,还是学着福尔摩斯先生的样子,起身和他友好地握了握手,但是很快就松开,坐下了。

继而福尔摩斯先生指着我俩给那人介绍说:“教授,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这位,是林朝晖医生;旁边这一位,是我的助手石华编辑。”

那人微笑着再向我们一一点了点头。

——其实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坐在我们面前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幕后首脑、那个制造了连环凶杀案的凶手,威尔莫茨教授!

他矮小的身材,枯瘦的脑袋,浑浊的眼睛已经凹陷下去了,高高的鹰钩鼻生在干瘪的脸上格外引人注目,薄薄的嘴唇毫无血色。

福尔摩斯先生起身给我们一人倒上一杯红酒,便率先举杯,说:“来,我们欢迎威尔莫茨教授光临,真是荣幸之至啊。”

那个威尔莫茨赶忙也端起酒杯起身,陪着福尔摩斯先生寒暄说:“言重了,夏先生声名远播,久仰大名久矣,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

“让你见笑了,我先干为敬。”福尔摩斯先生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我和林朝晖这会儿有点云里雾里了,这是干嘛呀?一个侦探和一个恶魔在这儿互相吹捧、寒暄着。福尔摩斯先生莫不是吃错药了?如果真的是那个混世魔王,咱直接武力拿下就是,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福尔摩斯先生似乎是看穿了我们的心思,他一本正经地说:“教授是有护照的,他是来大陆投资的正正经经的商人,有我们的政府和大使馆保护,我总不能就因为他让人偷了我的手机而把他告上法庭吧?”

“哈哈,夏先生说话真风趣,佩服,佩服。”威尔莫茨笑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推到福尔摩斯先生面前,说:“这是夏先生的手机,现在完璧归赵,多有得罪,望您见谅。”

福尔摩斯先生爽朗地一笑,把盒子收下,说:“哪里。来,大家吃饭。”

一餐饭下来,福尔摩斯先生和那个威尔莫茨教授可真是聊得风生水起、不亦乐乎。像是多年老友重逢似的,从美国的南北战争,聊到英国的资产阶级大革命;从东方快车案,聊到尼罗河凶杀案;从日本的山口组,又聊到了意大利黑手党。

我和林朝晖看着他俩聊得那么融洽,面面相觑之后,都有点不知所措,尴尬地用刀叉在盘子里胡乱地扒拉着,把一块牛排弄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过了好久,看着威尔莫茨教授放下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巴,福尔摩斯先生这才停止了口若悬河、东拉西扯。

他说道:“贵国的著名诗人雪莱有一句名言:‘一个人如果不是真正有道德,就不可能真正的有智慧。精明和智慧是非常不同的两件事。精明的人是精细考虑自己利益的人;智慧的人是精细考虑他人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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