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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王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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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悄声问:“她会怎么处罚我?”

“她派人来责备你,降你的俸银,你的俸银会减半。”

李伟忽地感到轻松了:“减半就减半吧,我拿我得的银子给你一半,你要不要?”

张居正乐了:“你得的银子是你的,我不要,我不要别人的银子。”

李伟很诚恳:“我不是别人,我跟你是一家人。”

张居正忍笑:“你留着吧,你弄点儿银子,也不容易。”

李伟说得直白:“你不拿掉我,我再弄银子也容易,不过你也不在乎这点银子,你见的多了,是不是?”

张居正正色起来:“我没见过多少银子,我也没有多少银子,但我得为大明朝着想,不能拿你的银子。”

吏科都给事中雒遵、礼科都给事中陆树德、广西道御史胡涍三人一齐来拜访张居正,看到了正离府远去的李伟。胡涍惊讶:“那不是武清伯吗?”陆树德省悟:“是他,他是来与张居正结党,就是要张居正手下留情。”

三人互看一眼,明白张居正这一次赖不掉了,他是首辅,想包庇皇亲国戚,决不能放过他。

三人一齐进府,来见张居正。张居正坐书房里,看着那张琴。

三人拜见张居正。陆树德直说来意:“我们看见了。”

张居正问:“看见什么了?”

陆树德说:“武清伯李伟,他可是来过府上了。”

张居正说微微一笑:“他不能来我这儿吗?”

胡涍不会放过张居正:“我参他,他治军衣有罪,就是罪人。首辅大人怎么能跟罪人勾结?他不在家待罪思过,来找首辅大人干什么?说情?”

张居正坦言:“他来找我,确实是来求情。”

陆树德瞅定张居正:“祖宗法律不得荒废,圣人训诫不能违背,大明天下以文治国,就是以理治国,皇亲国戚犯法,该与庶民同罪。武清伯治军衣,贻误军机,就该处罚。”

张居正问:“依你看,该如何处罚武清伯?”

陆树德说,《大明律》规定,夺他爵位,废他为庶人,还要罚他赔偿治衣所用之银一半。因他是太后之父,此处罚还是从轻的。

张居正看着这三人,自从王大臣案之后,三人更是屡屡上疏,就张居正“考成法”的得失,一一奏议。张居正心里有些厌烦,讨厌这三个人,“考成法”给六科给事中督办,很快就在全国雷厉风行,大明朝的库银也成倍增加,户部的日子眼见着好过了。他们三个人难道没看见这些新政气象吗?为什么总揪住一些小事儿不放呢?

张居正突然话语声重:“皇太后病了,因为武清伯治军衣这件事,她病了。”

胡涍毫不在意:“她是为家人而病,不是为国而病,两广督抚殷正茂正破贼,军卒上阵,先穿军衣,不战而破,不光军卒大哗,就是贼人也笑我大明朝,身上军衣不等交战就成褴褛,真惹人笑话,笑我大明朝挖窟窿铲洞子。什么地方都能贪银子,可军兵大事不可贪,这是要死人的。他是皇亲国戚,又能怎么样?一样要治他重罪,你要不管,明天殷正茂破贼,出了大事管不管他?关不关他?杀不杀他?大明朝自有国家纲纪,你要废了纲纪,兵威也没了,纪律也没了,还有谁肯为国卖力?还有谁肯当朝死谏?从前海瑞海大人不惧生死,上朝死谏,家中备好棺材,大明朝野传为美谈,我们就是要学海大人,宁可一死,也要把这件事争个明白。”

陆树德也说:“说到海瑞,我就不明白了,首辅大人说要行新政,要用考成法督察天下,为什么不请海刚峰回朝?他是天下最有名的诤臣,有他就有正义在,为什么不任命海刚峰做我大明朝都御史或做都给事中?难道首辅大人怕直臣吗?首辅大人怕忠臣吗?”

张居正不喜欢海瑞,他不想让海瑞回朝。海瑞因为死谏先帝隆庆皇帝,给关在京城大监里,直至先皇驾崩。听说隆庆皇帝驾崩,海瑞痛哭,吐血,昏倒在牢内。张居正做了首辅,多少人举荐海瑞,张居正还是不想用他。三人这时又提起海瑞,还质问他为什么不想用海瑞,张居正就说:“刚峰为人太直,不合本朝习性,我已给他去信,告诉他,要他在海南安心休养。他六十多岁了,让他好好休养吧!”

胡涍大声一呼:“不服,我不服你,你这么说,让我不服!”

张居正忽然声色俱厉:“还想怎么样?我告诉你,皇太后病了,皇帝还小,这就是国家大计。不管你说的多好,要是皇太后倒下了,大明朝就有了危机,你那军衣破了,还能重治,再做一套。皇太后没了,谁来管皇帝?谁来督促皇上读圣贤书做贤德帝王?就为了这个,我也要放过李伟!你们言官对这件事就得放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内阁也要跟你作对,找个机会,也得把你拿掉!”

陆树德愤然而起:“你以为我们怕你吗?”

张居正冷笑:“你不怕。街上人说,言官三不怕,不怕死不怕罢,不怕丢官和恐吓。你怕什么?你什么都不怕,连大明朝有了危难你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只是我怕。武清伯出事了,皇太后病了,皇太后一病就心神不定,皇太后病了,皇上就惧怕,你怕不怕?你不怕,我怕。我告诉你,这件事你们都察院和六科给事中都给我住嘴!有人再说这件事,我就不客气了,非跟你们拼争,你不让我清闲,我也不让你言官自在。我张居正说到做到!”

雒遵叹气,拍案而起:“可怕啊,可怕。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一个首辅大臣这么专横跋扈,这么自以为是。你是谁?你是大明朝的首辅大臣,大明朝没有道理了吗?大明朝就你张居正一个人说了算吗?那还是不是大明朝了?大明朝是太祖打下的江山,不是你张居正的,你这么狂妄、擅权,早晚不得好死!”

陆树德身体都气得抖了:“当年徐阶任首辅时,年仅四十三,比你张居正还年轻,他自省诫语于堂上,他还有一怕,怕自己干不好,你张居正比徐阶还强吗?”

张居正笑了笑,很狂傲。

胡涍感到灰心:“我是看明白了,你能成一代权臣,你也能把万历王朝给折腾垮了,大明朝就坏在你这种人手里,满嘴为了大明朝,为了太后、皇上,满肚子私心杂念,我们跟你是志不同,道不合,走!”

当天晚上,万历忽说:“我恨张先生。”

慈圣皇太后与他仍睡一室,听得他这样说,不由大惊:“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儿,让你恨张先生?”

万历大声地:“我是皇上,还是他是皇上?我要做什么,他都管。”

慈圣皇太后说,你还是个孩子,要听张先生的,他是先皇托孤重臣,没有他,这几年你也不会有轻松日子。你看,张先生弄了一个“考成法”,天下赋税收上来就多了,大明朝的户部也多了银子,我听说了,库银增加了一倍还不止呢。你说,这不是好事儿吗?

万历朗声地:“他管我,我就不愿意。”

慈圣皇太后对万历幽幽而讲:大明朝的皇帝,哪一个都得受人管,不是受宦官管,就是受阁臣管,要是管你的是一个忠臣,管就管呗,有什么了不起?要他是个奸臣,管你就不得了,他会把大明朝弄得破败了。

万历趴床上,瞅着她:“那你说,张先生是一个忠臣还是一个奸臣?”

慈圣皇太后说得很肯定:“张先生当然是一个忠臣,是一个大忠臣。”

这天,在皇宫大殿外有一个安排,内阁票拟,要众大臣去殿外看皇上斥人。

这事儿可新鲜,从前在大明朝洪武年间,太祖曾做过一次,那是斥责功臣胡惟庸,斥他居心不良,要众臣看他听训。从那一次斥责后,胡惟庸成了反臣,给砍了头。

这一次是做什么?说是斥责一个皇亲国戚,不知道是谁。

命言官全都到场,命文臣武将全都来看。

从宫里出来了司礼监冯保,带着东厂的厂督吴苏,带着一群司礼监的太监们前呼后拥地来到殿前。就见从角门畏畏葸葸地走过来一个人。有人不认识,问:“他是谁?”有认得的,告诉:他是李伟,一个小角色,但也是大角色,他是慈圣皇太后的亲爹呀。听的人便说:“知道,知道,是他贪了广西道的军衣款子,看怎么处置吧,不会砍头吧?”

有人看着,冷笑着,不信大明朝会明令典刑,但你李伟是皇上的亲姥爷,也总要有一个交待,得给言官文臣一个交待。

李伟很害怕,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腿抖,他过来,站在殿下,等着冯保说话。

这主意是张居正出的,冯保对张居正的主意不在乎,根本就看不起张居正的这一手:他是胡扯,皇上的亲姥爷犯了一件大错,你能怎么着?就是明说,说是明朝的皇亲国戚犯了罪过,不能明正典刑,你能怎么着?言官怎么了,他能咬咱个毬?弄这等假招式,一看就是文人弄的,假模假式,让人恶心。但冯保听张居正的,训斥就训斥,还要当众训斥,要当众说李伟的罪过,这件事交给他冯保,看他冯公公怎么办?

冯保可有他自己的主意。

冯保说:“宣旨!”

太监大声宣旨:“皇太后有旨,皇上有旨!”

众官跪下听旨。

太监扬声吼喝:“皇太后有旨,皇上有旨,宣武清伯李伟听旨!”

李伟就跪下了,心里想,皇太后怎么了,她是我闺女,皇上怎么了,他是我外孙子!但说是说,心里想是想,可腿就是抖。

太监尖着嗓儿喊:“皇太后、皇上旨令,斥责武清伯李伟,你管承衣,制广西道军衣在即,竟不识布质,听任手下人胡为,用劣布制衣,使得广西道破贼时,军衣不能用。着斥责李伟,夺俸一年,不许入宫听讲,着在家里省事悔过。李伟手下管制衣者,二人充军广西,一人着在浣衣局当差,永不录用!”

李伟跪下接旨。

太监大声宣讲:“皇太后说了,因为太后生父,念你生养皇太后有功,此次不拿你是问了,你要小心,再有办差错失,决不轻饶。”

李伟大声说:“接旨!”

言官中有人冷笑,有人问道:“请问冯公公,武清伯这算不算贻误军机?”

冯保回答:“武清伯的事儿,你要问,去找皇上问去。”

陆树德厉声:“你们当言官是什么?当我们是傻子?皇亲国戚一律免罪,还要我们言官做什么?凡有犯罪,王子庶民同罪,这是太祖《大明律》说的,你们不听太祖的祖训,是一。私自枉法,是二。”

冯保不在乎他:“都给事中陆树德言语犯上,对皇上大不敬,着拉下去,打二十杖!”

雒遵、胡涍出班高喊:“忠臣直言,为什么要打?”

冯保冷笑:“皇上、皇太后一心体恤下情,才对你们这么客气,你们不想为皇上分忧,总寻皇帝的小过错,妄言夸大,这不是跟皇上作对吗?你以为行了新政,就不会挨打?打!”

陆树德便挨了二十板子。

执行新政以来,张居正取得了成效,但他也惹了许多是非,有人送他黄金制成的对联,对联是:

日月并明,万国仰大明天子;

丘山为岳,四方颂太岳相公。'① 吕毖:《明朝小史》卷一四。'①

这分明是把张居正和皇上并提,王世贞所写的嘉靖以来首辅传中说他,“一事小不合,诘责随下,敕令其长加考察。以故御史、给事中虽畏居正,然中多不平”。'① 王世贞:《嘉靖以来首辅传》卷七。'①

言官们决定倒张,他们觉得新政难以反对,只有抓住张居正个人行事的失误,来离间他与万历皇帝,才可能成功。

张居正最大的毛病是贪婪,有人说,当年严嵩被抄家,财产大都进了皇宫,后又从宫中流失,其中最精美的都落到张居正的家里。张居正最乐于接受别人送礼,雅好古玩、玉石,喜欢琴棋书画。人传一个小故事,说张居正受礼之事,有一个官员因贪被言官弹劾、离职,来找张居正,张居正不见。这人想方设法寻找到文征明长子文彭的两方花乳石印、一方青田冻石印;还有两方何震刻的汉印。巧的是何震有一方印是四个字 “国之栋梁”,也不知是特意求刻的,还是暗暗地契合了张居正的显赫之位,张居正得印大喜,当即给了这人官职。

万历元年,张居正在嘉兴江陵城修建府第,万历皇帝愿意写字,就给他写了堂匾、楼匾、对联,还拿出一大笔皇宫的钱来作为建楼用,这样一来张居正建一所豪宅,自己根本就没花什么钱,用钱除了皇上送的就是楚地的官员们送的。府第修建了三年,十分壮丽,耗资二十万两银子。他又在京师建了一座官邸,也十分豪华。这事要是放在别的庸才身上,或是哪个王公贵族所为,也没人想管,可放在张居正身上,就让言官们大为不平。言官还听说张居正官邸中夜夜饮宴,家居所用比王府还奢华,一个个对他更是滋生恨意。

第六章 考成法

海南一个小小茅屋,长着几棵芭蕉树的一个院子,院子用竹篾围起来,干净、别致。有几个人骑马,飞驰到院内下马,喊道:“海大人在吗?”

有人从茅屋中走出,他便是六十岁的海瑞。

来人是广西道御史胡涍。史涍对海瑞说:“刚峰兄不知,朝中现在很乱,张居正要行新政,轻视言官,动不动就斥责、罢黜!我们准备与他一拼。张居正行新政是假,窃国擅权是真。我们几次上折子,请内阁票拟,诏刚峰兄回朝主持都察院,可他张居正就是不准。听说他还给刚峰兄一封信,说刚峰兄做人不合时宜,有这回事吗?”

海瑞说有,就去茅屋内,拿出张居正的信,给胡涍看。

胡涍看罢叹息:“都是胡说,说你太过刚直,本朝积弱,不宜留你。这不是胡说吗?正因为皇帝年纪小,内府太监又专横跋扈,才想要刚峰兄这样不畏生死、不惧权贵、不怕天威的人来主事儿。他张居正最怕的就是刚峰兄。刚峰兄能不能随我回京?我们当再三举荐,使刚峰兄能复旧职,最好是来六科做主官。我们参他张居正,这事就好办了。”

海瑞说,新政有新政的好处,单说海南,便少了许多麻烦,地方官也想做出政绩,不穷尽民力。这么看,张居正还是有功的。

胡涍说,可他不是一个忠臣,你看他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当年刚峰兄一心要扳倒的严嵩父子吗?就说起张居正筑豪宅,好古玩等事。

海瑞愤恨:“这都不是人臣所为,他做首辅,上贪下效,那会坏了大明朝的大事。”

胡涍大声说:“就是,就为了这个,刚峰兄你也要进京,言官要一齐出手,拿下张居正。”

海瑞喟叹:“我已经老了,皇上要召我,我就去,你们叫我去,这不合适。”

胡涍很激动:“刚峰兄,大明朝正处风雨飘摇之际,你不出来,怎么能行?”

海瑞慰胡涍:“有你们,就不必有我了。”

胡涍走后,海瑞摇头一叹:“张居正啊,你是勤于国事,拙于保身啊。”

言官们还是找到了一个敢为天下先的人,这人是南京户科给事中,他叫余懋学,是隆庆二年的进士,万历初年被提升为南京户科给事中。万历二年的五月,翰林院栋梁上有白燕,内阁的碧莲花提前开放,张居正就说这是祥瑞,把这献给皇上。冯保当时就说,主上年少,不应该用这些怪事给皇上看。张居正奈何不了冯保,可余懋学上疏弹劾他,就惹得张居正心里落下块垒。到了万历三年二月,余懋学再一次上疏说五件事,对“考成法”大加攻击,而且说张居正和冯保是谄媚之臣。张居正大为不满,万历皇帝偏向张居正,把余懋学革职为民,永不叙用。

河南道试御史傅应祯言辞激烈,上疏言三事,一说皇上不存敬畏,不怕天灾示警,不修君德。他指出,万历三年雷震端门兽吻,把那兽吻击得粉碎,也没见皇上下修省一语。难道皇上不知道天灾示警,就是要皇上修德立命吗?难道天变,皇上也不怕吗?

这疏还指出,王安石说“三不足”,说是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就是说,天生灾祸也不必怕,祖宗立的法度也不必遵循,上下臣民的言论也不可怕,可以不管不顾。这是不对的,这是对天道不遵,对人道不重,对祖宗不敬。

疏上还说,余懋学是直士,他直陈五事,针砭时弊,皇上就把他罢黜,宣告终身不再启用,这是错的,要皇上起用余懋学。

万历看了这奏折,问冯保:“傅应祯是什么意思?他是说我这个皇上不好吗?”

冯保毫不在意:“言官就是这个德行,一写文章,夸大其辞,言过其实,文过饰非,有什么好说的?一件针鼻儿大的小事,让他讲得天大。你一听他说,像大明朝明儿个就得黄了,托十二代老祖宗的福,皇上功德完满,大明朝千秋万代呢。他这是放屁。”

“那他要干什么?”

冯保笑:“成名啊,言官言官,不说话,朝廷要他干什么?”

万历愀然不乐:“我不喜欢他这么说话。”

冯保鼓励他:“皇上对他说啊,我不喜欢你这么说话,你给我闭嘴。”

万历有点儿担心:“我叫他闭嘴,他能不能闭嘴?”

冯保说,那不一定,你看前朝那个海瑞,百姓都叫他海青天,叫得响着呢。嘉靖爷不高兴了,说,行啊,他是青天,我是什么?嘉靖爷说得对,只有皇上才是青天,他一个六品县官叫个什么青天?他给提到了京城里,做个户部主事,才多大个官儿?你看他牛啊,神气,一进京,先来一个下马威,给先帝爷一个难堪。他愣是把棺材都买了,死谏,我跟你皇上死谏,说不动你,我就死。这哪是谏劝皇上?这是逼皇上。他被下在狱里了,言官这可有事儿忙了,上上下下的都忙成了一锅粥,天天要救海大人,天天给皇上唠叨,要放海大人,如不提出海大人,山东的海也啸了,云南的地也震了,天道示警,吓唬皇上呢。隆庆爷可不理他,看他怎么办?就是把他关在狱里。这不,到了这会儿,他们又来了,要说皇上你失德了。

万历问:“我怎么办?”

冯保说,皇上要是愿意理他呢,就把折子批一顿,让他住嘴。要是不愿意理他呢,就不管他,把他的折子淹了,没动静了,看他怎么闹腾?

万历说:“我要写诏,我自己写。”

万历自己写诏,心里委屈,他写道:我幼小即位,早晚不敢荒疏,每日战战兢兢,就是因为怕失了大明朝的人心,怕荒疏了祖宗的基业,傅应祯竟以“三不足”来污蔑朕,又说他甘心与余懋学同罪,那就让他下狱,让锦衣卫拿下,送镇抚司好好审问,打着问他,问明白了再说。'① 《皇明文海》九一一;《明史》卷二二九。'①

傅应祯被关在冯保的镇抚司牢狱里,严刑拷打,打成重伤。给事中们哗然,在给事中房里大吵,大叫:“张江陵,张太岳,你是一个凶手!你与冯保结党,你们才是一党!”

给事中再联名上疏,要求释放傅应祯。他们说,张居正这是公报私仇,有人上疏,说他张居正不公心为国,他便报私仇。皇上是听了他的谄言,才这么做的。

万历看奏折,很生气:“我真想在宫廷里给他一顿廷杖,打死他!”

张居正说,不能那么做,这是一个无知小人,要论他的罪过,就是打死他,也不为过。但皇上圣德宽厚,怎么能与这种小人生气?皇上的旨意一出,朝廷上下便知皇上的心志坚定,新法必行,再也没有谁敢当场抗礼了。

给事中房中,众言官聚在一处。陆树德抗言:“皇上应体恤傅应祯,傅家有老母,不应杖击或是受刑,这是对言官的轻蔑!”

万历问冯保:“傅应祯他家有老母吗?”

冯保回头一问,有太监一查,说是傅应祯家里只有老父,并无母亲。万历说,他只有父亲,并无老母,陆树德是不是口吐谎言?

张居正不想闹大,他奏说:“言官说话,这是小失误,不能拿他的小失误说事儿,那样做他就再也不敢说话了,只有他犯大罪过时,皇上才能拿他问罪。”

万历晚上与慈圣皇太后睡,他问母后:“要是先皇在位,他对言官会怎么样?”

慈圣皇太后说,你父皇对言官很是头疼,他说,言官是大明朝的喜鹊,叫喳喳,哇啦啦,没事儿瞎叫唤,有事儿不帮衬。

万历笑说,父皇说得对。他对母后悄声说,我这一回保住了张先生的面子,有人上了折子,要参他,要弹劾他,他心里怕不怕,我不知道,反正言官是揪住了他,不想放。你说,他家里真有那么多珠宝吗?他真的盖了大房子,那房子像皇宫一样吗?

慈圣皇太后说:“那还不是人家瞎说,他只是一个阁老,没多少银子,能盖一座楼,就不错了,他怎么有盖豪宅的钱?”

万历悄声说话,有些兴奋:“有人说,他得的珠宝玉器,都是先朝的大奸臣严嵩家的,抄没了严家,那些东西都进了宫里,折腾来折腾去,没了,有一些好的,都进了张阁老家。”

慈圣皇太后说:“我不信,他哪有那么多的好东西?”

万历眼珠子直转:“我也不信。”

他盯着慈圣皇太后的眼睛直咕碌碌转,他心里想啥,皇太后可不知道。

万历恨傅应祯,有人认为他是恨傅应祯文中指责张居正的“考成法”,其实不是,他是恨傅应祯说他荒疏祖宗大业。万历虽是9岁做皇上,但他做了三年就做出了心得,认为自己起早贪黑,既学圣人功课,又管大明天下,很是不易。言官动不动就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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