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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王朝-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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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家人中,父母在孩子夜睡时把他勒死,再放入锅中煮着吃了,吃饱了,父母才抱着死去孩子的骨殖,大哭一场,再自尽而死。这分明是胡说,依照常理,要是父母不想活了,就与孩子一起死了算了,干嘛要把孩子煮着吃了再死?人苦自己,当然不易,但这样的情形必是不会发生。他可以忍一忍,想想办法,不会那么死的,不是天下许多的百姓都没死吗?
司礼监忙碌着,向下面的矿监要珠宝,他们要为皇上做几件奇珍异宝。万历偶尔说一句,都是嘉靖年间的宝物,万历年间有什么宝物?张诚听到了,他便对张鲸说,皇上说了,万历年间有什么宝物,值得与嘉靖年间比的?说是中兴之世,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张鲸说,如能弄出几件大宝物来,皇上必是高兴。二人便琢磨着在内市寻宝,再在民间找来能工巧匠,为皇上雕琢珠宝。
小珰卢大受这一天出了宫,来到了张诚府上,悄声对看门的说,我要见干爷爷。
看门的早就认识他,知道张诚不待见他,鄙夷地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叫我家主子干爷爷,他理你吗?你叫得上吗?
卢大受说,干爷爷会见我的,我有要事禀报。卢大受这么说着,从怀里挖出一锭银子悄悄塞在看门人的手里,轻声说,有你的好处,以后也有你的好处。
看门人说,主子,门外来了那个卢大受,就是原来的那个张大受,他要见主子。
张诚说,我不见他。
看门人说,他有要事见主子,说对主子有好处。
张诚冷笑,他对我有好处?他不会拿他那花来给我插吧?我可不愿意做他的男人。
卢大受进来了,他仍是那么俊美,让张诚看了也觉得心生垂怜。卢大受倚着一张椅子斜扦着坐了,看张诚神态极是诚恳。张诚说,你是皇上的人了,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你还要做什么?
卢大受哭了,他说,干爹他死了,他死了,我想他,我真想他。
张诚心一沉,冯保给打发去南京闲居了,听说他有几间小房子,总是坐在房前晒太阳,对人讲他在北京的生计,讲得津津有味儿。有人禀报张诚,说要不要冯保住嘴?他讲些话,对老祖宗可不利。张诚笑说,他愿意讲,就让他讲去吧。
卢大受说,干爹看我,说我是一个有出息的人。现在我果然有些出息了,我伺候皇上了,成了司礼监的少监,除了鲸爹,我也能在人前人后说句话了。干爹说我前程无限,但干爹死了,我冠了,没什么前程了。
张诚抚摸着他的头,卢大受真如一个绝色女子,既艳且媚,他一举一动,既与女人似,又与女人大不相同,让张诚生出怜爱之心。他轻声说,你做皇上的人,是得皇上宠爱,有什么不好的,你干爹就是死了,也会在九泉下心甘的。
卢大受抽泣着哭,肩头一抽一抽的,十分难受。
张诚说,你就是来说这个的吗?
卢大受不哭了,他说,老祖宗,你该把你的银子献与皇上,皇上他缺银子。
张诚心一沉,他想脱口而出,谁不缺银子?
但张诚毕竟是张诚,他笑着说,你听到什么了?
卢大受说,皇上不满意你,他说,一个司礼监的掌印,竟然一年收入几十万两银子,还不算他在外面捞到的东西。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张诚心下直抖,皇上要心里恨他,那可是天大的灾难。但皇上究竟想什么,他得知道。他问,皇上明白什么了?
卢大受说,皇上说,不能等到抄家时再清算,那时弄出去的银子就没了,只能在你一弄到时,就拿回来。
万历是惦念着二十四监的常例。从前是有这一个旧例,从早年就有的,二十四监的掌印每年都送司礼监掌印三万两银子,这就足有七十多万两,万历岂能不想?他说,我拿了银子,可我没有法子,我得花啊,有十万大大小小的没玩艺儿的家伙得我养着呢。我怎么办?
卢大受谄笑:皇上可比你想的精明,他精着呢,你要是有法子,就去别处搂银子,你搂银子,那是底子里的,悄悄留着,能怎么样?明面上的银子,你得拿出来,得给皇上。
张诚笑一笑:我救灾行不行?
卢大受摇头,不行啊,皇上不愿意用这些银子去救灾,他愿意库房里的银子多,可没听说他愿意户部的库银多,他只愿意内宫里银子堆积,内银充盈,想购珠玉,即可随心所欲。
张诚说,卢大受,我明白了。只是有一句话我还想问你,你为什么要来报告我?你不是恨我吗?
卢大受哭了,他说,我不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你与干爹是敌手,但你还是给干爹留一条命,他能有善终,比张居正身后被查抄,真是大幸,我替干爹谢你。我叫你干爹,心甘情愿。
张诚说,好,我就收下你这个干儿子,听着,以后皇上那里有什么事儿,替我留心盯着点儿,我好好赏你。
张诚扯着卢大受,说,你是张大受也好,卢大受也好,你跟着我,我会对你好。他把卢大受扯到屋内,一件件脱下他的长衣,说,你一个没卵子的,皇上看好你哪儿了?
卢大受轻声说,皇上看我哪儿都好,他说,我是男人中的女人,女人中的男人。
万历去后宫看李明熙' 据黄仁宇《万历十五年》李氏之弟在宫内做太监,其他史料未提此事。',来到他住的小阁中。李明熙跪接万历,说:皇上来了?奴才跪接皇上。身后跟着他的对食儿眉儿,她身体微胖,笑吟吟地站在李明熙身后。万历想着,眉儿跟着他,也算是有福之人,宫里谁敢不照应她?就是妃嫔侍御也不敢对她呵斥呼吼,李明熙是他的亲舅舅,宫中人没谁敢不敬他。
万历命卢大受与狗食儿拿来一只小描金匣子,叫他们放在桌案上,得意地告诉李明熙,拿来的是一些珠宝玉器,原来都是宫里妃嫔用的,给眉儿用。眉儿悄声说,皇上,眉儿消受不起,宫里的娘娘都是天上的星辰,眉儿只是一个粗人,用了会折寿的。万历哦了一声,不以为然:你折不了寿,你的寿数是我保着的,你的寿数也是我舅舅保着的,舅舅进了宫,做了太监,也比张诚、张鲸这般人高,他是我的舅舅。他在宫里是主子,不是奴才。
眉儿笑一笑,眉尖紧蹙,不苟言笑。李明熙陪笑,皇上这么说,奴才可消受不起。奴才还是奴才,奴才的姐姐是皇太后,那是她修来的福份,与奴才是没关系的。万历不想再听他罗嗦,叫道:卢大受,你过来,拿首饰给眉儿戴一个看看,看时鲜不时鲜?卢大受乐得喊了一声,皇上有令,给眉儿戴首饰了。李明熙瞪眼乐着瞧,卢大受给眉儿戴首饰,看看一个平常的宫女,一戴上首饰,顿见珠光宝气,富贵雍容,华美靓丽,眉儿的眼儿脸儿立时就光彩照人。卢大受拍手说:难怪皇上要给眉儿拿这首饰,原来眉儿这么好看,国舅爷也看看,准得看呆了,认不出来眉儿了。
李明熙笑,不敢多说,只是谢万历。万历感慨说:从前我没有那么多的宝物,想把眉儿打扮得靓丽些,可惜也没玩艺儿。这会儿行了,你看珠宝妆人身,富贵养人眼,真是好俏的眉儿,比起宫妃也不差哪里。
李明熙与眉儿局促羞涩,万历当是他们得皇上宠爱,心下大是不安,没想别的。他问:舅舅每一次得我馈赠,算来也该有些积蓄,能不能让我看看,饱我眼福?李明熙一听,大是恐慌,连忙伸手拦阻万历:皇上不必看了,不必看那点儿玩艺儿,没什么好玩艺儿。万历没听懂,笑说,我给舅舅的虽说不是最好的,但可都是好玩艺儿,怎么会没有好玩艺儿呢?拿来我看!
狗食儿手快,一抢就拿珠宝匣子在手,揭开给万历看。
万历只看一眼,便惊呆了:匣子里的珠宝没有一件是真货,都是假货,珠子是浑噩噩地白,金钗是浅陋陋地绿,玉不纯,玛瑙不净,怎么满匣尽是一些赝品?
李明熙脸儿都绿了,他口吃地说:皇上,别看,别看。
万历心想:这中间定有蹊跷,李明熙一定有罪,他拿我送他的珠宝玉器都弄哪里去了?为什么他拿不出真正的珠宝来?只弄这么一匣子假货破烂货给我看?就是在皇宫内市,也决没有人卖这样的珠宝,李明熙在哄骗我。
万历脸上带笑,话语也随和:舅舅,这些可不是我送你的。
李明熙吓得扑通跪倒,流着泪说:皇上,皇上,我不要珠宝,皇上再不必送我珠宝了,眉儿跟我没有珠宝,也能活命,何必再贪珠宝?再有珠宝,人命都没了。
一声令下,人都出去,只剩下万历与李明熙、眉儿。李明熙还是跪着,怎么叫他都不起来。万历扯他,也不起身,说,皇上,我有那些珠宝,就是罪过,我有罪啊。他磕头出血,哀声说:皇上,你不问我怎么回事儿,行不行?
心里很憋闷,万历就是要问一个青红皂白,不然怎么甘心?一次次送李明熙珠宝珍奇,从没见他摆设一件,一直以为他是惜物,不愿显摆,就尽由得他,哪想到还会有这般奇事儿?那些玩艺儿都弄哪里去了?怎么就不给我一个交待?没听说李明熙在外买地置田,也没听说他把珠宝玉器弄出宫去,怎么就不见了,弄了满匣子的假货来充数?万历问李明熙:舅舅,我送你的珠宝,件件都是珍品,你这里怎么没一件真货?
李明熙看着眉儿,眉儿低头不语,再抬头来,悄声说:皇上,我不喜欢珠宝。心里腾地升起怒火,万历脸色颇不好看了,他说:眉儿,我不能把国舅怎么样,但我可以拿下你,乱棒打死!
阁里空气沉闷,李明熙跪下央求,皇上,你饶过眉儿吧?这不干眉儿的事,是我不好,我把它们弄丢了。皇上,我是一个没用的人,我没用啊!
捶胸顿足,李明熙哭得伤心。万历说:我明白了,来人!便来了司礼监大太监魏朝,他跪在地上,心知情形不妙。万历说,拿我的剑来!魏朝捧剑,手抖,万历说:把阁里的三个小珰叫进来。
三个小珰跪下,都尿裤子了,一个劲儿地对万历磕头。李明熙哭着,说:我保不住你们了,不怪我,不怪我。万历喝吼一声:说,珠宝弄哪儿去了?
一个小珰说:我们卖了,送人了。
万历冷笑:卖给谁了?
小珰说:卖去内市了。万历问:得的银子呢?小珰说:花了。万历笑一笑,他真想当场动手打人,但一看李明熙已抖成了一团,心里不禁嗟叹,真有人敢欺负他啊,只要是个人,就敢欺负他,难道就不知道他是国舅吗?
小珰说:有的银子拿回家了,有的送了礼。
万历不动声色,但心里满是愤怒,恨不能一剑劈了这厮。但他到底没有动剑,只是冷冷地问:送谁了?
小珰不敢说,只是呜呜地哭。
万历吼一声:说出来,不说出来,我砍了你!
魏朝说:说不定是拿出来孝敬司礼监的大珰了,像他们这样的小珰,不孝敬大珰,是活不下去的。
万历吼一声:来人,拿他们下去,给我查问出来,查不出来,全家斩首!
慈宁宫里很安静。自从万历亲政,慈圣皇太后乐得清闲,不大过问政事了。张居正一死,她更是少有出宫,常常看着花园的花,沉吟不语。有时眺望宫外,越过宫墙飞檐,出神遐想。头发就这么渐渐地白了,她起初还对宫女说,把白发拔了吧。后来,白发越来越多,他便不怎么管它了。她与仁圣皇太后两人相对,像是不约而同,也不再提万历了。仁圣皇太后对万历更不像从前那么在意。皇上妃嫔成群,簇拥身侧,他再不会在太后宫里留连,偶尔见到,只是笑着看他,很少问话。谁都不想问外面的情形怎么样,都知道瘟疫正在流行,京城里死了许多人。也都知道天下灾难多,皇上正心焦呢,别提这件事儿了。
慈宁宫里有一个小阁,万历一来,便与慈圣皇太后在暖阁里坐,母子两个说说闲话。万历还那么孝顺,一举一动体贴慈心,母后只看他,自张居正事后,母子从来避开不谈,从不说起张居正。那个像严父一般的恩师死了,死后的张居正没有从江陵的大晖山给挖出来,就是万历给他的最大恩典了。万历不想提张居正,母后便也不再提,仁圣皇太后的提醒使慈圣动了心思,儿子要是真恨张居正,就恨他好了,反正张居正也死了,不必再为死人说委屈,委屈一下他的家人又有什么?慈圣皇太后怕的是儿子不孝,他从前对恭妃生了王子很不在意,慈圣皇太后就想斥责他,但总是找不到机会。
母子二人坐在阁里,万历不说外事,慈圣不说内事,母子才有机会聊一会儿闲话。阁里很热,从宫外传来飞檐串铃的轻响,再有风声扑簌,母子深情地对望着。万历想着,要不要把舅舅的事儿对母后说?想想还是说了。他轻声告诉母亲,舅舅那里出了一点儿事儿……不等他说完,慈圣皇太后急忙问:什么事儿?万历说出来李明熙阁里有小珰偷珠宝,把舅舅所有的珠宝都偷出去卖了,一问舅舅,舅舅自己先吓得不敢出声。
听着万历说事儿,慈圣皇太后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她说,我也纳闷,我宫里也有些事儿,想着不大对劲儿。你看看我的珠宝,是不是也有假的?
老太太回头,命小宫女拿来她的珠宝匣子,拿来那么五六个匣子,万历知道,老太太从来不懂珠宝,只要有念想的玩艺儿,她便收藏起来,图个稀罕。这会儿跟着瞎紧张,莫非她也觉出了有什么不对劲?
珠宝匣子有大有小,大大小小的一共有十一个,放在万历面前。宫里人都知道,珠宝玉器可是珍贵玩艺儿,不懂它的人真是不懂,像万历这样对珠宝玉器十分在行的皇帝可不多,他盯着匣子,看着太后身旁的人,大大小小的太监有七八个,宫女有十一二个,都眼珠不错地盯着那匣子,看着万历的眼神。好像能一眼看出他看那珠宝的眼色是失望还是惊讶,是发怒还是平静。万历的眼神仍很平静,他看着那大大小小的匣子,对慈圣皇太后说,母后的匣子里还真是净是些好东西,看这珠串,粒粒圆润,真是少见的好东西。再看这一尊玉佛,玲珑剔透,浑身无一丝杂色,真是好玉。
宫女与大珰小珰哪懂得玉,哪懂得珠宝?听他说好,那就是真好,全都跟着附和。慈圣皇太后似信非信地看万历,那神态是问:你说的是真的?慈圣皇太后从前喜欢一些佩饰,有些就摩挲得如肌似肤,这会儿觉得有些不对了,一摸,没了细腻,手感是粗糙多了,像是有假。
万历低着头,恨意顿生,悲怆从心底而来:手竟伸到母后这里来了,真该把那些大珰小珰赶尽杀绝!他们的心太黑了。慈圣皇太后近年来眼神不济了,她看不清,一些珠宝在她眼皮子底下给掉了包,偷偷地换走了,同样弄些假货来充数。万历心想:大灾之年啊,一个万历十五年真是个大灾之年,除了天灾,人祸,皇宫里也出鬼了,连这些没卵子的玩艺儿都敢在背后兴风作浪,弄鬼弄到了舅舅与母后这里。他们把舅舅李明熙的珠宝一件件偷走,还不罢手,又对老太太下手,真是胆大包天!他们还要不要命了?慈圣皇太后是宫里最有财富的,慈宁宫里有一些珠宝连万历的乾清宫也没有,想想真是可惜,可憎,可恨,还不知道大珰小珰们到底把皇宫里的珠宝弄走了多少。
万历心里恨恨,却没有在慈圣母后面前流露出来,他笑着说,我再要去仁庆宫看看仁圣母后,看她那里有什么吩咐的。慈圣笑说,去吧,去吧,你去看看她,她挂念着你呢。
万历一步步向外走,心里憋屈得慌,他真想愤怒地高喝一声:混蛋!想喊锦衣卫来人,把这些没卵子的玩艺儿全都杀了,但气憋在嗓子眼里,吐不出吞不下,咽不下喘不出,十分难受。他沿着宫墙下走,头一次感到不寒而栗。他现在是真不想弄内操了,申时行说得对,内操可能酿成内乱,大珰小珰们哪个是省油的灯?他弄内操,很可能最后会出大事儿。沿着宫墙来到了仁庆宫,他对着仁圣皇太后笑:母后,我来看你了。仁圣皇太后也笑,皇上,你看我,我好着呢,你有好些天忙乱了,赈灾的事儿忙得怎么样了?听我宫里的人说,外面死了好多人呢。万历说,是死了些人,有了瘟疫,弄些了草药熬成大锅药汤给人喝,一天喝三次,喝上十多天,人就不染瘟疫了。仁圣皇太后说:那好,好。
万历像是偶然提起,说了在慈宁宫里母后翻珠宝匣子的事儿。仁圣皇太后笑着问:你是不是要看看我有什么家底儿?万历说,是啊,我愿意看,看看母亲有什么家底儿。仁圣皇太后笑说:好啊,拿来吧。
宫女与大珰小珰都是觉得机会难得,有机会看看太后的珠宝,谁不愿意?当下就拿出来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子,拿出来翻拣。仁圣皇太后一件件说着那些珠宝的来历,如数家珍,说着哪一件是什么时候弄的,说得万历直笑。他心想:也是奇怪,她这宫里的珠宝,就没有一件失窃的,好东西尽多,但没有哪一件丢了,她为什么没丢东西呢?是她看得紧,还是仁庆宫里的大珰小珰不敢伸手拿?万历心里很纳闷又很焦急,想弄个究竟,便对那些宫与大珰小珰说:你们退下去吧,我与母亲要说两件家事。
宫女与大珰小珰退下去了,只剩下了万历与仁圣皇太后二人。仁圣皇太后盯着他的脸说:我看你神色不对,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万历说:我在母后宫里,一看她的珠宝匣子,有许多都是假货,那些值钱的玩艺儿有好多失窃了。
仁圣皇太后叹气说:我知道,我知道。
万历急问:母亲这里的珠宝,却没有丢失,这是怎么回事儿?
仁圣皇太后说:我看得紧,我知道他们会偷,就先告诉他们,如果缺银子,我给他们。我多给他们银子,他们就不偷我的珠宝。我有时拿一些不大有用的玩艺儿给他们,算是把他们打发了。
一时心内气愤,手也颤抖,万历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了,他眼盯着那些珠宝,真行啊,这些大大小小的太监们偷东西竟偷到了皇宫里?怎么处置他们?万历想到了他曾提剑要砍杀小太监,他真恨不得亲手砍了这些畜牲。
当晚,乾清宫里当值的是卢大受,他小心翼翼地挑灯,把所有的油灯都挑得亮亮的。灯苗在跳闪,卢大受的小脸儿在闪动的灯苗下更加娇艳,像一个娇美女子。万历看他一眼,问:你知道不知道,有谁在宫里偷珠宝?
卢受一愣,他没出声儿。
万历声音大了些:我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我只问你,你知道不知道有谁在宫里偷珠宝?
卢大受怯怯地走近来,扯扯他的衣襟:皇上,能不能不问我这个啊?
万历更生气了:放肆!我问你话,你就得回答我,你不回答,我拿剑劈了你!
万历回头从墙上摘下剑,直指着卢大受。
卢大受闭上了眼睛:我不能说,我不能说,皇上,我一说,有许多人会死的,我不说。
第十八章 贪心吞天
当晚,卢大受从诏狱被提出来,他受了刑,但不重,只有皮肉受了些苦。进了乾清宫,他跪在万历面前,像女人一样哭泣。
万历心头乱糟糟的,想着代州、山东、河南、河北等大面积灾情,从未有过的失败感压在心头。天下遍生灾异,怎么办?他实在拿不出救灾的法子,当地的官员更是没有主意,只能硬顶着。有一本折子上说,当地的树皮剥光了,明年遍地无树,一旦开春,满地瘟疫,皆因无树。再说,卖幼子失幼儿的事儿经常发生,时或有人当街抢人,把人抢走,过几天只会出现一丛骨殖。万历不想这些,下令罢了讲筵。朱希中说,有人不乐意,说皇上这是闭塞视听,不虚心纳谏。万历心想:纲谏纳谏,我得有那心情才听,你没见天下尽是灾异,我纳什么谏?
皇宫出内鬼的事,更是让万历怒不可遏。这一年来,灾异一个个接踵而至,已够让他烦心的了,皇宫里又出现鸡鸣狗盗之事,这还了得!都想毁我大明朝是不是?
万历决定给那些大珰小珰点颜色看看。先从卢大受这儿开刀。他不想放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谁想动他万历的财富,打大明天下的主意,他都不饶过。
卢大受跪在面前,万历恨恨地盯他,问:你想明白了没有?要是想明白了,你就说。
卢大受说:我说不出来,皇上。我只是您身边一小珰,皇上。做你身旁的小伺候,我就心满意足了。
万历说:我可不满足,我要你听我的,回答我的话。你要不说,我就当场命人把你杖死!来人!
大珰小珰过来了几个人,他们都恨卢大受,恨不能生吃了他。让他们对他下手,只要二三十杖,卢大受必死无疑。
万历问:你想不想说出来?
卢大受说:皇上,如果你要我说,我就只能一死。
万历微笑:我赐你死,你说吧?
卢大受说出来了,宫里的大珰小珰都偷宫里的珍宝,他们要活命,要送人礼物。尤其是小珰,他们是欠了人家的债的,为了还债,定得偷东西。
万历不明白,宫里的小珰怎么还要还债?
卢大受讲了,宫里的小珰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他们只有来到京城才能受那一刀。京城里有“张一刀”,还有“许大绝”,两家都是祖传的阉户,专门阉割太监的。小孩子到了他手里,没有钱不要紧,得先写一张欠条,入了宫,如果你有出息,做了大珰,你得多给他银子。如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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