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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躲猫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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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我欺骗我那些老同事?”这种不讲义气的事他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那就摆平它,我知道你有管道。”
  “我最痛恨使用特权。”
  她看着他,眼中有泪水在充盈,但更多的是坚持。“你也可以选择将我供出去,就当我报假案好了。”
  “你……”他怒哼一声,甩头走人。谈不下去了,她用自己逼他,而他……永远不会舍得伤害她。
  她望着他燃着怒火的背影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好想扑过去、好想问他,他们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可是她不敢,一来,她答应了庄子维,她不能言而无信。二来,他刚才成串的道歉让她体认到,不管他们的距离再近,他可以为她买衣服,可以陪伴她、保护她、宠溺她……唯独,他不能爱她。
  不是不爱,是不能。他不愿意对不起冬冬,只好向她说抱歉。
  为什么她要爱上这样一个固执不通的男人?偏偏,她到现在还是佩服他的专一。他的拒绝不止没有减轻她对他的爱,反而更令其加深了几分。
  有人说,单方面的爱情不可能长久,因为爱情只是一种贺尔蒙失调,随着时间的流逝,再炽烈的爱情也会化为平淡。
  但她对郑士衷的爱已经持续了三年多,还在加温中,究竟要到什么时候这份爱才会淡下来?
  她又想起了第一次在小公园里,她向他搭讪,问他为什么老是坐在秋千上发呆?他说他在悼念已逝的未婚妻,他在小公园里向冬冬求婚,冬冬答应了,他们约定婚后要生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凑成双“好”。但也是在那个小公园里,他永远失去了冬冬。
  “呜呜……”袁媛抱着头坐在地上,泪水像春天的梅雨,滴滴答答落个不停。
  他忘记了,想要四个孩子的人是他……他的愿望,她发誓要替他实现,但是他不记得了,所以就算她想要帮助他梦想成真,也已经不可能。
  一天、两天、三天……袁媛自那天在办公室跟郑士衷说开心事,闹得不欢而散后,至今五天,他没再找过她,她打电话给他,也只能留言。
  五天的时间已足够修改师傅把郑士衷送她的衣服补好,补得天衣无缝。
  今天,她去拿修补好的衣服,忍不住赞叹师傅的手艺精湛。
  她马上换上天蓝色的裤装,衣服还是跟以前一样,却不知郑士衷是否还记得当天为她买衣服时的心情?
  她并不在乎他继续爱着冬冬,思念已故的爱人,跟再谈一段新恋情是两码子事。
  但郑士衷很固执地认为一生只能爱一次,一颗心只能爱一个人;哪怕恋人已逝,情不变,否则就是负心。
  如果照他的想法,这个世界上所有展开第二春的人都是无情人了。
  寡妇不能再嫁、鳏夫不得再娶,这跟封建时期,男人用一块贞节牌坊绑住一个女人的终生幸福有何差别?
  以前,他们曾经一同出游,到大甲参观三级古迹林春娘女士的贞节牌坊,也看过金门的邱良功母节孝坊;那时他很感慨地说,每一座贞节牌坊都是用女人无数的青春跟血汗铸成的。
  她问过他,赞不赞成守贞守节这种事,他大笑地说:“我太爷爷、爷爷、爸爸、到我都干过警察,我爷爷因公殉职,奶奶守寡养大我爸,后来我爸也殉职了,留下我妈,继续守寡养我,我奶奶说女人就是要守贞,我才不管,守不守是个人的事,我二十岁的时候我妈才三十八耶!守到死,孤伶伶一个,多可怕?所以奶奶一死,我就从老家把我妈接出来,让她去读国中、高中,一直到上空大,认识了刘叔叔,她还不敢让我知道,其实天大的规矩能比一个活人的快乐重要吗?我直接就帮他们把婚礼办了,送他们去度蜜月,人生就是要快活。”而年前,他母亲过世,继父才六十出头,他也告诉继父,如果寂寞想找老伴,只管加油,不必顾虑他。
  她还记得他当时的骄傲,那种敢跟天争的气势令她深深迷恋不已。
  如果他可以认同母亲再嫁,为什么无法在思念亡故的未婚妻同时,再接受她的爱?
  是因为她终究不是他真正心爱的人吗?可是这套衣服怎么解释?他不送女孩子东西的,除非是心里真正在乎的人。
  新欢始终不如旧爱吗?
  三年多的感情和追逐,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她想放弃了,她好累,但就像她每天打开衣柜,看着整排的衣服,还是这套天蓝色的裤装最顺心一样,她的心不受她控制,就是想他,又能怎么办?
  静待时间把感情冲淡?或许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不变的,苍海都能变桑田,更何况是一份感情。
  只是她不晓得,待情爱转薄的时候,她是否已是发白齿摇?
  突然——
  “半夜醒来,看着你熟睡面容,规律的呼吸,像是无忧的孩童,我是如此深爱着你,轻轻拥你在怀中,突然有个念头,和你生个baby,那有多快乐……”
  这首叶欢的《你的宝贝》是她的手机铃声,也是她心底最深切的希望。
  袁媛接起电话,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妈,你慢慢说……什么?有三个男人去我们家,说是我的初恋情人……他们是得到第一征信社的消息,特地去跟我相认……”
  袁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又是如何离开修改衣服师傅的家……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五天的等待竟换来这样的答案?郑士衷不接受她,所以积极地去寻找她的初恋情人,以便将她推销出去?
  他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她,要用这样迂回的手段?是不敢面对她,还是怕伤了她的心?他曾经很勇敢,一次又一次地向她说“不”,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他们会走到这种……见不得面、说不得话的地步?
  她的眼睛看不到前面的路,层层水雾遮挡了视线。
  叭叭叭……一辆轿车不停按着喇叭朝她冲过来——
  郑士衷坐在小公园里的……长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惯常坐的秋千架被人占走了。
  起初他有点不开心,公园虽然是大家的,但那座秋千对他却别有意义。他跟冬冬是在那里相识,也是在那里永别;同样的,他也是在那里认识袁媛,私心里,他总觉得那秋千只有他和他喜欢的人才能坐。
  他知道这种霸占公物的想法很自私,但他就是忍不住会这样想。
  可是他也不可能去跟人家抢秋千,因为最近霸占它们的是一对老夫妇……应该是吧!他常常看见他们一同牵手行来,然后坐到秋千上,一边荡着,一边天南地北地聊着,皱得像风干橘子皮的脸上浮现温暖如朝阳的微笑。
  他们应该有八十岁了吧,走路都要互相搀扶才能走得稳,但就因为彼此手拉着手,那感情才更加动人。
  少年夫妻老来伴。郑士衷每次看到他们,心里都有这种感觉。倘若冬冬还活着,他和她一起活到发苍苍而视茫茫,应该也会像他们一样吧?
  他好羡慕那对年迈的夫妻,可惜他没有这个福分。
  看着那对夫妻瘦削的身影,有时候他会鼻子发酸,但每每,一个人影会跳出来,突然伸手摘去披泻的长发,露出一张没有眉毛,好笑又好气的面孔;他知道那是袁媛。
  这时候他的心情是激荡的,秋千架上那对老夫妻会变成他和袁媛,两人斗着嘴,从中年、壮年,一直到老年。
  和袁媛携手相伴的生活,一定充满了许多高潮起伏,她就是个这么古怪的一个人,工作起来拚老命,平常时候迷迷糊糊。
  哪有人从大学时代就开始接威胁信,还接得很习惯,说让人发泄一下情绪有助减压?她就不怕那威胁信成真吗……
  好吧!终于有一封威胁信落实为行动了,结果费尽千辛万苦才抓到犯人,她说放就放,还跟他说什么法律不外乎人情,要他去摆平警局里的备案。
  见鬼了,她就这么相信庄子维的话?那种懦弱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OK,他承认对庄子维他是有很大的意见,或许他还有些嫉妒庄子维,谁教庄子维差点娶了袁媛?她是他的女人,他……他发过誓要永远爱冬冬,可是他也真的爱袁媛,他可以骗过天下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瞧,他手上拎的是什么?一双靴子,这么大的尺码,肯定不是冬冬的,38号,明摆着是袁媛的尺寸嘛!
  无数次,他告诉自己,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只能爱一个人;但这样反复地强调,是不是也证明了他的彷徨?他的心里不仅有冬冬,还有袁媛。
  走在路上,他看到什么适合袁媛的东西,会下意识地为她买,不单纯是想哄她,只觉得她穿上这双鞋会很好看,然后他就掏钱了。
  他关心袁媛喜欢吃什么、用什么、爱什么……如果这还不叫爱,那什么才叫爱?
  问题是,一个人可以爱两个人吗?可以吗?
  他的眼神离不开秋千架上的那对老夫妻,幻想着有一天,坐在上头的变成他和袁媛,倘若……
  “爸(妈)……”两个呼唤声同时自东、西两方响起。
  那对“老夫妻”吓了一跳,然后东边来了一个男人,西边走来一名女子,分别拉住老公公和老婆婆。
  男人嘴里叨念着:“爸,你怎么又出来了?”
  “妈,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外头坏人多,不要随便跟不三不四的人走!”女人皱眉。
  “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妈勾引我爸爸。”男人瞪眼。
  女人不甘示弱反瞪回去。“说什么疯话,我妈跟我过世的老爸可是很恩爱的,是你爸老不修,一把年纪了还缠着我妈不放。”
  原来那老公公和老婆婆不是夫妻,而是忘年之爱。郑士衷恍然大悟。
  这时,男人跟女人吵了起来,不停争论着他们的父母多么喜爱他们已故的另一半,若非对方纠缠,怎会七老八十还入花丛?
  郑士衷很想问,哪条法律规定只有年轻人才能谈恋爱?只要是人,就有恋爱的权利。他看见老公公和老婆婆眼里泛起了悲哀,在男人跟女人的争执中,老公公和老婆婆一个被拉着往东走,一个被扯着向西行。
  不知道那对男女有没有发现他们父母心底的伤恸?但他看见了,迷迷蒙蒙间,那被扯着分离的变成了他和袁媛,而逼使他们分开的却是……他自己……
  一颗心可以装两个人吗?
  铃!手机响起铃声,他伸手接起,那头传来柳慑的声音:“士衷,你在搞什么曳?”
  “怎么啦?”他纳闷。
  “你忘了我们的行规了,不得透露客户的隐私?你居然把找小媛初恋情人的事闹得满城皆知,已经有三个男人跑到袁家说他们是小媛的初恋情人,征信社里也来了五个,刚刚才被我打发走。”柳慑很生气地说:“你就算无法接受小媛,也不能这样搞啊!很伤人的。”
  “我没有。”郑士衷诧异地喊道:“那件案子我很久以前就放弃了。”
  他都已经发现自己爱上袁媛了,怎么可能还去帮她找劳什子初恋情人?
  “不是你,那是谁把消息泄漏出去的?”
  “这个……”郑士衷脑子一转。“我想起来了,是小派!有一天,我跟小媛在夜光PUB里喝酒,跟小派聊了几句……天啊!我怎么忘了PUB是传递消息最快的地方?”更该死的是,袁媛是年收入逾千万的皇冠大使,一个有钱的美女放出风声要找初恋情人,还不让一堆妄想少奋斗二十年的男人疯狂?
  “你居然犯这种低级错误?”柳慑气炸了。“你自己去跟小媛道歉吧!她得到消息,气得恍神,被车撞到,送进台大……”
  郑士衷已经听不到柳慑的话了,他脑海里只在意一件事,袁媛出车祸,送进台大医院!
  她伤得重不重?有没有性命之忧?他想起刚才那对被强迫各分东西的老公公、老婆婆,或许他们曾经有过一段很美满的姻缘,至今依然令他们心心念念;但那又如何,他们的伴侣都过世了。鸳鸯折翼、连理断枝,被留下来的人难道就没有追寻幸福的资格了?
  他嘲笑过贞节牌坊,却要自己的人生去遵循那条道路,这是深情?还是愚昧?
  他不停地跑,招了计程车,直奔台大医院。
  上天保佑他来得及告诉袁媛,对不起,他错了,他爱她,他只是不敢承认,他觉得冬冬的死是他害的,他歉疚,于是折磨自己,也伤害了他心爱的人。
  “小媛!”他冲进病房,还没看到袁媛,先挨了袁父一拳头。
  “你这个混帐,还敢接近我家的女人……啊!”袁父来不及吼完,被他老婆一拳头打在后颈上,打得他晕乎乎,满眼是金星。
  “女儿,加油,给老妈找个养眼的女婿,以后你大年初二回娘家,老妈做起年菜才有劲。你知道,做菜很辛苦的,尤其年初二招待女儿、女婿,要做一整桌,没有一点动力,我会做得很难受,不如买一箱泡面大家分着吃,所以……你加把劲儿吧!”说完,袁母拖着还天南地北找不到方向的老公走了。
  “妈……”病床上,袁媛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郑士衷有点呆滞地看着一团混乱的病房,到现在渐渐平静下来,房里只剩下他和袁媛两个人。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四目相对,却是无言。
  他发现她受伤的胳臂用绷带吊在脖子上,其他地方似乎没什么伤。“你……还好吧?”
  她不说话,转开头,心情很差。车子撞过来的时候,她及时清醒,所以身体没受什么伤,只有右手轻微脱臼,但衣服却在地上滚烂了,这回是彻彻底底没救啦!
  这么长久以来,他唯一送给她的礼物就此泡汤,这是不是代表他们之间注定有缘无分?她不知道,只是觉得很悲哀。
  “那个……对不起。”郑士衷走到她身边。
  她继续沉默地哀悼她烂成一团,永远也救不回来的衣服。
  “小媛……”她好像真的生气了,但他却不晓得如何哄她。“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查威胁你的人,那个寻找初恋情人的任务我很早以前就放弃了。我猜那个消息会流传出去,是那天我和小派在夜光PUB讨论时,不小心给人窃听了,才会引发一些财迷心窍的男人自称是你的初恋情人。这些人我会解决的,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她没生气,她是难过,悲伤三年多的感情依旧成空;也痛恨自己,为什么明知投入再多的爱也得不到回应,她还是无法收回自己的感情。
  “我错了,我很抱歉,我……”他突然发现自己手中拎着上午为她买的靴子,急急地送上去。“送给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终于开口了。“这是什么?”
  “靴子。我今天上午经过百货公司的时候看到换季促销,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她吓了一跳,取出靴子,翻看鞋底,38,正是她的尺码,是他特地替她买的,就好像他以前为冬冬置衣购鞋一样,他偏爱把自己的心上人打扮得美美的。
  “为什么?你明明不喜欢我,却要替我做这么多事,这样……这样我永远无法放弃,你懂吗?”
  “我喜欢你啊!”他着急地搔着头。“我爱你,我一直在想你,工作的时候想,睡着的时候也想,有时候去买便当还会不自觉买双份,以为你还在我身边,要多替你买一个,结果……没有你,我做什么事都不对劲。”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任她说了无数次“我爱你”,他没有回应,说到最后,她几乎要绝望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我背叛了冬冬,她是因我而死的,我不能负她,可我还是爱上了你。”他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心,但表白的同时更有浓浓的慌张。“我爱你,小媛,可是……我想冬冬永远都会在我心里占有一个位置,你介意吗?”
  “你这个笨蛋,这种事有什么好介意的?如果你完全忘记冬冬,我才要担心你是那种有了新欢就把旧爱彻底抛弃的无情人!”难道她一个大活人会去吃一个死人的醋?无聊嘛!
  “对不起,小媛,对不起,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的答案让他大松口气。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放声大哭。“可恶,你这傻瓜,害我等那么久,混帐……三年多啊,我都快三十了,可恶……”
  “对不起。”他这辈子道的歉大概就数今天最多。“以前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气。几岁有什么关系,我一点都不介意。”
  “我介意。”她哭得他肩膀一片湿。“三十岁了,要生四个孩子,就算好运,一年能怀一个,生完我都三十四了。”
  “为什么一定耍生四个?”
  她一愣,瞪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别告诉我你忘了,想要四个孩子可是你的心愿。”
  有这回事吗?他一头雾水。
  “在小公园的秋千架上,两男两女……”她给他提示。
  他想起来了。“两男两女,凑成双『好』。”
  天哪,这么久的事了她还记得,还真的想要去做!他眼眶开始泛酸,他自己都已经遗忘的事情,却有一个人替他记得牢牢的,谁能不感动?
  “小媛,我爱你,我爱你……”
  三年半了,人说女追男隔层纱,她追他,却比爬喜马拉雅山还累。“以后每天都要对我说一遍,知道吗?”
  “好。每天照三餐说,我爱你。”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眼泪就是止不住,追太久了,突然追到,真的好像在作梦。“可惜,你开窍得实在太慢、不知道我生足四个孩子时,会不会变成高龄产妇?”
  “没关系,我们现在就开始努力,绝对不会太久。”他吻上她的眼、她的泪、她的颊、她的唇。“只要有心都不会太晚。”
  “嗯……”她回应着他的吻,细细地品尝着这栽培了三年半才收获的果实,鲜美甘甜,果然只要有心,愿望就一定会成真。
  后记
  这个故事原本不是这样的。
  原订大纲是袁媛与男友交往多年,踏入礼堂前夕,朋友告诉她,见到她的男友与其他女人过从甚密,要她小心;然后她留意到男友定时的失踪,委托郑士衷调查,才发现男友原来早已结婚,并育有一子。
  有没有人发现这个大纲很熟悉?是的,它不是小说,它真切地在现实生活中发生了,并且还上媒体报导了几天。
  有关第一征信社这三个故事的大纲,我去年就交给编编了,它们的形成甚至比《倾城》还早。我是把三本的楔子都写完,才开始写《倾城》的。
  去年交了《倾城》,我没有休息,立刻开始写《捡到小气球》,因为今年春节休九天。春节过完就是三月;三月上批的稿子一定要提前交,否则赶不及档期。
  于是我加足了马力,从《倾城》、《捡到小气球》到《一起躲猫猫》,一本接续一本,反正大纲都是去年就弄好的,我就是把故事铺陈开来。
  但悲剧也在这时候发生了,那个跟我的大纲几乎一样的新闻突然出现,看见新闻的时候,我整个人呆掉了。
  很多人都说言情小说的剧情很扯,我自己也承认,要一个女孩跟男友交往多年,结婚时才知道被骗有点不可能,毕竟女方总会去男方家拜访吧?男女双方的朋友都不见面的吗?提亲时怎么办……我要写这样的故事,就要负责把这些BUG解决,我想了很多处理方法,以便去圆故事中的不合理成合理。
  但是我忘了一件事,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作者也是人,立足在这个社会上,所写的故事自然多数是生活的延伸,谁说现实生活就不会发生小说里的情节?
  于是,我完成的两万字不知道如何接续下去,继续写?我怕有人要丢鸡蛋,骂我抄袭新闻。
  中间再转?我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要怎么转。
  结果一卡就是半个月。幸好接下来就是书展,这期间出了很多很好的书,我就天天赖死在书海中,当作没有《一起躲猫猫》这个故事吧!
  我承认,有时候我很鸵鸟。可是两万字啊!还有我在《捡到小气球》里有关外遇的预告怎么办?
  请大家当作我死了,我不存在吧!
  就这样一直龟,龟到书展结束,还在龟。
  直到有一天跟朋友聊起书展期间,记者对言情小说的报导,什么随便卖就上千?一堆总裁、阿拉伯王子?
  很明显,那些家伙在吃醋。他一定没混过MSN,不知道有作者从定稿到完稿重写了十次,才写出一个满意的故事。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被人这么说,我也火了,两万字我不要了,全部删掉重来,教你们看看言小作者的骨气。
  于是放假前编编问我进度到哪里了?很不好意思地告诉她,就“第一章”三个字。
  过年,扣掉去玩的时间,开始加班加点,拚命啊!
  故事完全改变,还跟外遇擦到边,写完,双手插腰大笑三声。没被意外打倒,很好很好,继续加油。
  故事中,袁媛是安丽的皇冠大使,但我并没有完全照着安丽公司的章程去写,不是不做功课,是我一直在考虑,完全照搬,会不会产生置入性行销的问题?
  我家母亲大人参加妇女会的同伴就是安丽的,我们老二吃美乐家的营养食品,是美乐家的会员,个人习惯用雅芳的化妆品,VIP做了十几年,老级别了,要章程、试用品什么的,一句话,东西可以堆满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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