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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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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心瞳娇俏地点了头:“对呀!”
“余──老头──你就这样直接称呼是余觉丰余前辈?”云飘对月心瞳的口言无忌,有点──嗯──嘿嘿──算了!
“有什么不妥?”月心瞳的双眸丽光,迎往云飘的视线。
“可以、可以!并没有不妥。没有!”云飘赶忙回答道。他心中暗思,连我俩兄弟他人闻之胆丧的[铁·云],她都能骂了。更何况,只是“小小”的对余前辈的不逊称呼。《侠帖》人物中,若论谁最刁钻古怪,恐怕眼前这美丽的女子,绝对──
“想什么?莫非,你在腹诽本姑娘?”月心瞳好若能瞧清云飘心头思绪,质问。
云飘还真是被吓了好大的一跳,“岂敢,嘿,岂敢也!”
“岂,敢?!那就是有罗…大混蛋,你真的在心底,偷偷骂瞳儿?”说完,月心瞳泫然欲泣似的,低头抽咽着。
云飘俊脸一下爆红,“你你,月──别,别哭──你──我没──别哭呀──”
月心瞳偷眼瞥看,云飘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禁“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表情僵愣的云飘,笑也不是,骂也不是。他只好有些负气的,转头望看星夜的绚灿莹美。
月心瞳偷自瞄瞥,云飘那俊逸丰朗的神清样,不由的,心房剧烈地鼓动起来。她羞红着脸,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我说呀,你想不想知道本该在‘幽然谷’清修的梦姊姊,因何会出谷入世呢?”月心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云飘本不待理她,但毕竟这关系到铁毅的切身问题。因之,他只得转过头,望向月心瞳,拱手道:“愿闻其详。”
这次,月心瞳倒也没有再戏弄他,“因为,[侠]请她出关啊,以襄助你们除[魔]!”
“[侠]?除,[魔]?但梦谷主她──”云飘愕然。
“当然罗!这才不会是云淡风轻的梦姊姊出谷的主要原因咧。梦姊姊是出俗超然之辈,又怎会轻易为这等风尘之事出谷!瞳儿想,那应该跟她带着的小女孩有关吧…”
“带着的,小,女,孩?这到底怎么回事?那小女孩,跟大哥有关?难不成,那女孩是──”
“喂、喂,你别乱猜哩…这样很失礼耶,你懂不懂啊…真是笨蛋。总之,等梦姊姊来了,你再问她,不就知道了嘛…现在别胡乱瞎猜呀!真是!”月心瞳不耐烦地说。
“对!你说的对。”被指责得很是“无辜”的云飘,只好这么说着。
“那当然!本姑娘说的话,怎会有错呢…”月心瞳倒也当仁不让,得意的说。
“嘿…”云飘撇了撇嘴后,话锋急转,问:“那[侠]何以不亲来?”
月心瞳本对云飘的一声“嘿”,有一些意见。但见他问到重点,连忙喜孜孜地言道:“怎地?你是不是认为凭[铁·云]、‘香’、‘幽’四大高手,还敌不过一个[魔]呢?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云’,不会这样想的吧?”
云飘只好又苦笑。这月心瞳老爱跟他斗嘴。不过,他云飘倒也不能示弱。即使他自知自家事。于[魔]的恐惧,依然深深的藏伏着,没有半缕消散。“如果,只有[魔]一人,当然胜得!云某是说,如果,只有,[魔]一个人的话。”
月心瞳这次却颇有同感的样子,并没有讥嘲。“这一点,瞳儿也赞同哩。[魔]能列入武林四大宗师之列,必然名下无虚。他的武功之高,想来定需我们四人心无旁骛,才能一战。如果,再加上他的手下[四妖],我们胜算自然不大。嗯,没错!”
云飘没想到,月心瞳分析起战况,竟是如斯的精到。倒不能小觑她了!老将她定位于骄纵、任真,或许是太过肤浅的看法。不过,最后的“嗯,没错!”,指的是什么?
“这是,[侠]交代的说词哩…可跟本姑娘无关。我就不信合[铁·云]、‘香’、‘幽’四人之力,还会撂不倒[魔]和[四妖]!”月心瞳嘟着嘴说。模样俏皮,相当的系人心思、动人心弦。
云飘当场像要晕厥过去了似的。本还以为她对此役有所研判的,想不到──想不到竟是[侠]的言语──唉…亏他还打算重新省视她呢。哎、哎。而且,看月心瞳依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云飘着实头大著。
月心瞳顿了顿,又续着说:“[侠]何以不来?你刚才是不是这样问的?”
这女子到底怎么搞的!?连方才他才说出的问题,都像是会遗忘一样的。云飘也不好揭她疮疤,忙附问:“嗯。云某的确是这样问的。[侠]他究竟因何不来?若是他老人家肯参与的话,相信………”
武林四大宗师,分别是“神僧闻觉。元尊无极。侠心凌宇。魔天纵横。”
[神僧]闻觉大师。
[元尊]无极散人。
[侠]宇凌心。
[魔]天纵横。
这四大高人,便是江湖人所崇奉的四大宗师。
其中,[魔]本无名无姓。他甫一出道,便重创了十余派掌门,惊骇整个武林。直到被尊为佛门第一高手的[神僧]闻觉,与他交手之后,才稍稍抑下他的嚣狂气焰。但,就连闻觉也没弄清[魔]的身分、来历、武技。唯一确定的,是[魔]的装束。[魔]总披着连头罩身、黑中带红的玄色衣裳,任驰江湖、快意恩仇、无居无羁。彷佛他是由虚空而来,没有什么可以绑缚住他。
至于,天纵横之名,则是江湖内崇慕[魔]的人,为他封冠上的名姓;象征着[魔]之武艺,纵横天下、唯其独尊的无敌气概。《武谜》十七案中,[魔]的身分谜团,被列为第二大疑。
而《武谜》第一案,便是[侠]与[魔]之间的关系牵扯。
四大宗师里,宇凌心,即是手创《侠帖》的[侠]。当今天下,以单一字[侠]为号的,便唯有他一人。除他之外,再无人敢担起这个尊号。因为,如今年方四十五的宇凌心,却已干下三十件大事。每一件或他亲为或他领导的大事,都至少拯救了成百上千的人。因此,宇凌心的侠名远播;连朝廷都知晓,江湖上有这一功盖当世的奇人。
然而,[侠]却有一个为人诟病的阙处。那就是,他不屠[魔]!他不!绝·不!
传言中,他曾发下毒誓,不与[魔]战。当然,可以肯定的是,宇凌心当非惧[魔]。但个中原因,他却始终没有透露。只是,他的亲属,传出他与[魔]的关系匪浅。至于是怎样的关系,却无人探晓。
“确切的理由,其实我并不清楚。不过,你总也该听过,关乎[侠]与[魔]之间的种种传闻吧?”
“云某略有听闻。但那些都是谣传。岂可采信!对了,你与[侠]商谈时,难道没问个清楚?以你的缠功,应该──”
“是啊…瞳儿的确有赖着他问哩…只是他──咦?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瞳儿就一定会死缠着人、问东问西不成?何况,[侠]也不过是交代我,转呈一封信给梦姊姊,请她出关罢了。我也没能和他说上几句话啊。不过呢──”
还不过咧?!根本就是有缠着[侠]问东问西的嘛,还死不承认。云飘暗思。当然,表面上,他自然是“不过什么?”一副很有兴趣听着的模样。很乖很乖的模样──或者说是“贤淑”。当然罗,他是不会承认的。
“瞳儿听他的口气,似乎[侠]、[魔]本是一对。”
云飘大为震撼,“一对?你是说,宇凌心大侠与[魔],本是夫妻?难道,[魔]竟是女性?!”
“瞳儿可没说噢。是否为夫妻,我可完全不知道啊。瞳儿只是从宇大侠的说话里,感觉到他有可能、很有可能哟,与[魔]本是一对。至于,是什么样的一对,天晓得啊?因为,连[魔]是女是男,本姑娘都不是很清楚呀。也许,他们就跟你们[铁·云]一样,是对好兄弟、好朋友。只是,后来感情碎裂,反目成仇啊。这个可能自然是有的!当然啦,也有可能是劳燕分飞的夫妻档呢。都是可能来的咩。”
不是说完全不知道吗?怎地还能透露这么多哩!?………云飘想想。更觉得月心瞳纯稚得近乎好笑。
铁毅一人立在屋外。念着伊人。
梦殇情!
他最痴爱的女子;梦,殇,情。
半年前,他与云飘奉师尊之命,各自下山闯江湖;并且,要相隔数月后,才能会合。因此,两人一南一北,相约三个月后,赶回神州“风湖城”相聚。往北走的铁毅,信步行去,任情游览天下山水,好不快活自在。
一日,他来到一处深壑迷谷。一处烟氤悬丝的美谷。很忽然的,他的心弦,陡地一跳、一震!彷佛谷内有着某种不知名的存在,正吸扯着他似的。铁毅不自觉地步入谷里。
谷有壁;两方孤峙、参耸穿天的绝崖直壁。
谷有花;漫地遍长、香芳扰人的无名野花。
谷有云;贸然浮过、嵌透谷空的片朵云采。
谷有鸟;啼鸣喧雅、飞姿舞心的娇巧禽鸟。
谷,也有湖。清澈澄明的湖。小湖!
也有,人。美人!
美人入浴。
美人,在湖!
第五章殇
奇峰突起!
月心瞳语锋一转,骤问:“你为何老避着我?”
重·点总算来了!云飘心头一跳。
他赶紧辟清似的道:“在下绝无避开月──呃,你的意思──云某绝没有。”
“喂!”月心瞳双眸绽光。
“是。”云飘很注意地听。
“喂喂!”
“啊。”
“喂喂喂!”
“呃,怎么了?”云飘摸不着头绪。
“人家有没有名字来的?”
云飘楞住,“这,当然有啊。”
“那为何你每次都是月──什么的,或者是你你你的──这是什么意思呀?我的名字,怎地不见了?还是,云大侠觉得唤瞳儿的名字,有辱你的人格品行哩?!”月心瞳很娇嗔的觑住云飘,“你到底是怎么样嘛?”
“什么?什么怎么样?呃,没有的。啊!这这这,太也荒唐!云某绝无这样以为。月──不不!呃,你,呃呃…”云飘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怎么称谓都好像会有麻烦似的。
“嘿…嘿嘿…嘿嘿嘿…”月心瞳声声冷、字字惊。
云飘寒毛直竖!
“你真的还不唤?你就这么坚持吗!?”
“唤?唤什么?坚持什么哩,云某──”云飘不明白。
“叫啊,你大混蛋!”月心瞳秀眸剧睁,直瞪着云飘。
“呃?啊?咦?”
月心瞳的蛮性,倏然地披露出来。“本姑娘叫你叫啊。你没听到吗?”
云飘被她一迫,更是惶急。到底叫什么?总不会是学狗叫吧?这可不妙。不行啊!?这刁钻至极的月心瞳,究竟想什么哩?究竟?耶…?云飘灵光一纵,冲口而出:“心,瞳。”
月心瞳瞄了他一眼。大大的白一眼。这才含笑道:“那就饶了你呗…”
呃,真是谢谢噢…云飘冷汗涔涔。看来,他与月心瞳对话的倦累程度,更甚于他和敌人厮战几千回。他还真是不清楚该怎么应对她。每回遇上她,心思飞电的他,总会被迫于慌急到不知进退、不能反应,活像根木头。为什么,总是这样的呢?………
因为,他的邂逅。因为,他的初次。因为,他的情。因为,他的恋。因为,他的心。因为,有她在。因为,有她那一缕[香魂]的刻镂情痕!因为,因为,因为,心动情动恋动!所以………
他渐渐的有些懂了;有些懂“香”的存在意义;以及,他自己。
铁毅心与脑一同浮开沉埋的记忆面罩。
人在、影在、湖在、身在、情在!──于苦涩而迷乱的忆思里。
“幽”。那是,他第一次与她相逢。
第一次的唯·一。
虽然,之后他与她,有将近三个月的唯·一。但初次始终是初次。初始的唯·一。初次的震撼,永远是那么的鲜灵与清艳。他永难抹去那一刻那一瞬间她的影像。那是镂·痕!
他铁毅心甘情愿刻下的镂·痕。梦殇情的美好胴体,就那么直接而坦露地,鑴于铁毅的脑域与心肉里。他始终不明白,为何他当时会有那样的悸动?为什么,他会兴起想要入谷一探的念头?他真不明白!也许,如果他不要或许就不会有………
是巧合?还是真有,命定?………
他思·虑与澄·澈着他和她的邂逅。
总之!他遇上她。似乎是无可避免的遇上。也似乎是宿命刻定般的遇上。
那时,梦殇情冷冷瞥了他一眼。很冷的一眼!冷得让铁毅几乎心碎。
因为,他看尽她那一眼冷·厄之下的幽·重。他真的看到。真的!
梦殇情甩发,发丝溅出点点水思。
他没有回避。也没有冲动。
她没有遮掩。也没有羞赧。
彷佛一切是理所当然。
一男一女,就这么经由女子的躯体,于天地肃穆的荒静里,用心相对。
梦殇情一如平常地揉发、抚身、出湖、拭体、着衣。一帘瀑布似的白裳,净也静地披于她的身上。黑发如夜,柔肤似昼,瞳眸若星,弯眉彷月,胴体风随。她就是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女子。
美而冷;静而森;柔而力。
一个完美、完全、完成、完飞、完有的女子。至少,对铁毅而言,她是的。
梦殇情第一句话是:“你是谁?”
“我是谁?”
“谁是你?”第二句话。
“谁是我?”
梦殇情转身离去。
铁毅没有跟着。
因为,他已痴已醉已乱已茫已忘。
云飘与月心瞳陷入一场拉拔战;一场极端精彩的心与情的灵恋巧役。然而,一瞬之后,两人却缄默不语了。因为,他们蓦然就意识到彼此的存在与及意义。深深而恋恋的意识到!
云飘纤长的手,一握、一放。
月心瞳嘴角凝笑,笑意灿人。
他们正待说些什么的时候,陡然的,两人的眸光,忽地各飞出两缕精芒。
两人蓦然,都感觉到,有──有杀气!
云、月互望一眼。
没有事先商议,云飘倏地长身飞升,冲毁屋顶。
月心瞳则是腰身疾摆,满屋旋走。
两人一上、一下,配合得恰到好处,无罅可漏。
屋顶,突地破出两把枪,一左、一右钳制,恰好迎着云飘的来势。
屋内三壁,倏然移开。五道黑影,猛扑月心瞳。
云飘腰际用力,手一拍,剑弹,出鞘。
是光!
炫白灿天的光之剑。
撕天剑幕,冲天亮开,辉芒涨满整个屋顶。
屋上两把枪,被剑卸开;屋上两个人,被刺穿屋瓦的剑,扫跌。
屋顶立时开出两个大洞,坠落两道人影。
月心瞳玉手柔拂,两条紫莹丝巾,由她衣袖里钻出,连打五道黑影。
速度快得骇人!
暗中伏击的五人,运爪要抓丝巾;却反被蕴在紫巾里的暗劲,拍了个正着,全体被震倒在地。
云飘落地,光进鞘。
月心瞳也不见怎么动作,丝巾便已溜回袖里,隐没不见。
两人回剑、收巾之后,悠然伫立。
敌方突袭失败的七人,迅速聚在门口。
云飘开口:“你们可是[六士]、[十八狮]?”
“噫?”月心瞳惊讶地看着云飘。
云飘摇头示意她不要发问。
月心瞳闷哼一声,便要说话。
云飘拿她没办法。他低声急道:“【炫岚堡】情势极之复杂。心瞳你就听我一次!暂莫追根究底。云某一会与你细说。可好?”
月心瞳听他一声“心瞳”,心早就喜翻了天,哪里还管得要不要询问,何以眼前人,竟是[炫岚七卫]的[六士]、[十八狮]?
云飘仔细观察,身前神情呆滞的七人。拿枪的自然是[六士]。用爪的该是[十八狮]。这些人完全没杀气。想必是心神受控后,意图全消,只剩服从的念头,所以才没有凛人的杀机。难怪,以他和月心瞳的修为,竟在他们靠近房舍后,才能察觉。
“哔!”一声哨声,陡响。
七人原本无神的眼光,猛转为狂野血性。
七人两把枪五双爪,再杀向云、月两人。
同时,屋顶又落下三个有着同样凶煞眼神的人,和三把煞气沉重的红枪。
看情形,果真有人在控制他们!发出哨声的人,必是操纵[七卫]的祸首。云飘正想听清哨声来源──谁知,哨声一响即没。云飘压根来不及把握吹哨人的方位。好个老奸巨猾的混帐!
很显然的,这些人的心神,已被人摄去。他们脑中,只有服从与嗜杀的欲望。此外再无其他。他们已无恢复的可能。是谁?究竟是谁,将他们控制住?控制【炫岚堡】的人,到底有什么意图?………对了,在屋外的大哥,可还好?
云飘骤地低喝:“闯!到屋外与大哥会合。”云飘说完,率先抽剑,杀将出去。
月心瞳娇哼一声,丝巾再展,幻出一叠紫浪,网向敌人。
屋里既然热闹,屋外也就不能免。
铁毅同样遭到围击。他面对的是十五人的杀·阵!
铁毅无惧!
铁毅不等对方发动,人便已冲了出去。他冲进杀阵的最中心。
现在的他,渴望着,洞。
一个足以宣泄他心中悲凄爱忿的洞。
血·洞!
杀机迷散的血之洞。
暗,出刀!浑实厚重的刀,出奇轻灵地划向前方。
一把枪、十四只爪,凝着野兽般的力道,齐轰铁毅。
又是一群丧逝本心的行尸!
铁毅动作不缓,暗之刀连连挥洒,沉重的黑芒,随之奔溅。
才一瞬息,敌方便有两人,亡于铁毅刀下。
枪漩激流,爪力杀惊,深深裹着铁毅。
铁毅刀势纵横无匹,刀意雄浑无敌,刀心冷冽无情。
铁毅不想再纠缠,刀转千秋,[无恨天]之[悍雷惊天],便要施出。
悍雷霸煞势惊天。
铁毅刀在胸前,一道雄浑暗流,透刀泻出,注满人前空间。
敌方剩余的十三人,一时间,被强劲的无形气墙,硬生生挡住。
暗之刀,竖直。
铁毅猛地飞窜而升。
两手握刀!
蓦然瀑满的黑气,悬浮天际,更显夜色的怆悲哀凉。
刀·劈!
暗彷佛带落整个天空的重量似的,劈下!
魂神被制的十三人,眼转脑、脑转心、心转身。巨大而莫敌的强烈恐惧,一下子填死了他们的所有。“轰!”真正的雷,由夜空种下,冷猎他们的一切反应。无边无尽的霸气,伴着暗劈刀的奇奥弧度,愈发凝合,渐滚成一网气团,将刀下的所有生机,一束缚住,全不得动弹。轰!天地齐动──齐地撼动!十三人宛若心有契合似的,一同倒下。
暗气消散。
铁毅落地。
暗之刀在手,也在心。
铁毅收刀负背。
一条人影,梦一样的掀起于他的心湖底。
又,是,她!她真的快到了?唉…
云飘剑纵星夜,一流流的掣光疾电,任情撕裂空间。
一截截切割的锐风,使四把枪备受禁肘压制。
四人咆啸暴吼,四枪陡然刺出,合聚成一束枪电,猛射云飘。
剑旋,人浮。
光之剑,在云飘双眸间。绚耀的银辉,激荡灰暗夜色。
[冷眸绽星晖杀丝]![有情人间]又一式。
云飘真气输于光,嘶嘶剑气,经剑溢出,由上落下,缕缕漂缠。
剑气冷冽。剑芒悚栗。剑招杀绝。
光之剑灿幻如日照天宇。
云飘手一扭,剑身转平,直指四人化成的一枪。
剑气,勃发!
凌厉至寒的冷劲,倏然充塞。
四人霍地察觉,深穿骨髓的冻气,身躯一僵,动作立慢。
剑·至!
漫天银芒,锥满四人惊惧骇极的双目。
枪坠。人亡。剑回。
光又入鞘。
另一方,月心瞳巾漂旋浪,紫气天来。
[香髓洗魂]!
月心瞳[香魂]尊号的由来。
月心瞳虽然蛮极,但于战劫中,却陡地易为冷眸杀神,全不复之前少女刁钻的鲜盛艳貌;但反有一种说不出的凄还凌寒的绝丽耽美!紫巾上附着的香芳,阵阵浮溢,荡乱人心。月心瞳巧妙运用香气,乱迷敌志。让对方误以为身入天域,正享贪欢逸乐。但其实杀局已然入髓。随时都将命丧当场。[香髓洗魂]可说是以香制敌的卓绝的无上招法。
就连身处于战局里的云飘乍闻下,也不由心神一荡。
由斯可知,月心瞳列位《侠帖》的实至名归。
与月心瞳敌对的一把枪、五双爪,瞬息间,便栽入一团香·梦里,痴痴惘惘,不知今夕为何夕。紫巾如蛇溜上六人脖颈,一缠、一圈、一收、一紧、一放;六人分别含笑、眠香、西归。
方才了帐四人的云飘,向月心瞳点了点头,两人齐飘往屋外。
就在他们闪出屋内之际,屋外传来一阵狂响。
轰!
是铁毅著名的[悍雷惊天]!
收刀的铁毅,向云飘、月心瞳两人,招了招手。
云飘和月心瞳眼帘里,映入躺满一地的十五具尸体。看来,铁毅也遭逢[炫岚七卫]最后两组的攻杀。云飘与月心瞳对看一眼,他们必须尽快找出谁是主谋,否则这种制心控神之术,若是传了出去,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萧凉、寂哀地注视着大地的铁毅,脑内思绪乱糟糟的,完全没能触及到现实。他只想着一个人。一·个·人!铁毅心底,又再映满她的影姿。怎地今晚都是她!?都是关于她的忆念?!为什么都是她?!为什么?他不是已忘了吗?他不是已彻彻底底地忘了她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还有她的存在?为什么啊?………铁毅胸臆,猛然颤痛起来。
“大哥,怎么了?”云飘见铁毅脸色倏地苍白,赶忙问他。
铁毅摇摇头,然后深吸一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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