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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圣风清扬-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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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站起,抖去膝上泥土,解风拉着那矮矮胖胖的人道:“兄弟,这位便是我丐帮首席护法侯君集。”
两人拱手见过,互道久仰。
风清扬见此人矮矮胖胖,有如土拔鼠模样,几支火把照映下,满面红光,大显富贵之气,乃是一标准不打折扣之富商豪贾,若与破衣鸽结、面黄肌瘦的丐帮形象有甚关连,已是匪夷所思,兼且身任丐帮首席护法,更是不可思议。
再向其身上瞧去,不禁笑出声来,暗道:“难怪几位大叔说他们是假化子,实是不伦不类。”
解风奇道:“兄弟;你笑什么?”
风清扬拱手道:“大哥莫怪,这几位兄台的法服……
解风凝神望去,也险些笑了出来。只见侯君集身上所穿乃是各色锦绸丝缎剪成条块状拼凑而成,哪里是丐帮法服,倒象是孩童穿的百家衣。
侯君集大是尴尬,笑道:“风公子见笑了,兄弟们出来得急,一时搜罗不到破旧衣裳,只好想个笨法子,临时凑合凑合。”
其实以他之财力,破衣万袭也是举手立办,只是这些人虽属丐帮,却未穿过一日破衣,更未托钵要过一次饭,平日居奇赢积,银钱充裕,的确是席丰履厚,此次虽接密令集结出征,又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可若让他们穿别人穿破的破衣烂衫,如何能够,单那股臭味已足以令他们作三日呕了。
侯君集遂想出这一变通法子,只是手下裁缝们不知何意,只道这些老爷们想要斗彩,个个抖起精神,各显本领,条块格播得花样繁多,异彩纷呈,穿在身上更是花团锦簇,愈见精神,只是与丐帮牵连一起,便使人笑不可耐了。
风清扬逐一与那二十几位等级不一的护法见面,法服自是相同,只是花样有别,但见这些人个个身形端凝,两目精光湛然,内力大是不弱,身负艺业自是可想而知,又不禁为他们叹息,假若解风不遭此厄,这些人岂非要没没而终,空负一身武艺而无用武之地吗?思之骇然。葛氏五雄好生不耐,只盼风清扬过来与自己叙叙离情,哪知他与这些不知真假的化子歪缠,如同作戏,焦急不忿之色溢于面上。
解风招呼道:“五位兄台既是我兄弟的好友,何妨一同过来叙话?”
五人正感焦躁,听他之言怒不可抑,葛无病道,“他叫我什么”葛无痛道:“这还其次。他叫公子什么?”
葛无伤道:“他叫我们兄台,叫公子是兄弟?”
五人选哇大叫,道:“好东西,敢占我们的便宜。”五人跃起身形,摹地里将解风抓在手里,道:“兔崽子,撕了你。”
旁边众人骇然失色,齐声大叫。谁也未料他们忽起敌意,出手又没半点儿肤兆,均是出手不及,解风功力已失,纵是功力未失时欲躲开这全力一抓也无把握,自是应声人手,眼见被撕裂五块,冗自不明何故。
风清扬疾喝道:“快放下,这是我大哥。”候然出剑,.点向五人手腕,心下却也忐忑,不知这一剑能否阻住五人下手,饶是他定力如山,出剑之时,手竞尔有些发颤。
众人惊叫声中,五雄齐地松手向后跃去。
解风粹遭变故,当此生死一线之际,亦唬得魂飞魄散,双足落地两腿微微发抖,说不出话来。
风清扬汕汕收剑,大是困窘,五雄追随师傅日久,又是江湖上久已成名的人物,自己幼时最喜与这五个大伴玩耍,若要当真摆出公子架子来,训斥他们一通,实觉于情于理不合。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摆了解风一道,于丐帮面上太也过不去。只得油消道:“各位休怪,我这五位叔叔最爱与人闹着玩,我以前便常被他们抓在手里,抛上抛下的。”
丐帮二十余位护法无不怒气填鹰,目注解风,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将这五个动辙撕人的怪物乱刃分尸,纵然得罪风清扬和华山派也是在所不借了:
解风片刻间便即宁定,笑道:“大家稍安勿躁,这五位叔叔乃是名闻江湖的大英雄。
五雄听他见风转舵,不称“兄台”改称“叔叔”,先是一喜,旋即又是一怒,作势欲止,风清扬见机较快,身形一晃,已然拦在解风身前,然则五雄一听“大英雄”三宇,登时眉花眼笑,原已不大的三角眼早眯成一条缝了,齐声道:“小子有见识。”
葛无难细声细气,极促作态道:“大英雄是不敢当的。”脸上一红一自,有如十七八岁的大姑娘。
众人哄然大笑,心中怒气亦渐平,均觉与这五人斗气实在有失身份,侯君集在旁凑趣道:“当得的,五位若非大英雄,江湖上还有谁敢称雄立万。”
另四雄也不解道中“是啊,老五,我们怎当不得大英雄三宇?”
葛无难道:“我们恩公段大侠是天下大英雄,对不对?”
众人异口同声,应道:“对。”这一点倒是无人有异议,段子羽被公认为武林第一高手,“大英雄”三宇当之无愧。
葛无难又道:“我们公子是天下小英雄,对不对?”
众人又异口同声,哄然应道:“对。”只是不解英雄何来大小之分,均竖耳谤听。
葛无难又道:“我们虽然也英雄了得,那是众口一辞,众望所归,众志成城,招之不来,挥之不去的……”
众人不待他说完,便击掌应道:“是。”
葛无病先前还细声细气;有些心怯,待见众人喝采连连,渐渐心雄胆壮起来,续道,“我们兄弟说甚么也不敢争恩公和公子的位置,是以大英雄不敢当,小英雄不敢当,不大不小中英雄吗,那自是非我们兄弟莫属了。”
众人此时方始明白,他绕了俗大个弯儿,原来是要争这个中英雄的位次,齐声应道,“对,五位乃是当之无愧,不得不尔的中英雄。”腹中窃笑不止,只是谁也不敢笑出声来,生伯又惹恼了这五位不大不小、不老不少的中英雄。
风清扬和解风相视芜尔,五雄本相一露,倒把众人适才的怒气尽皆驱除,双方的梁子自是就此揭过,如此了局,实属最佳。
解风道:“五位中英雄。”
五雄喜笑颜开,答应之不暇,仿佛人人拾了个金元宝似的。
解风道,“适才小可言语中并无得罪之处,不知何处得罪了五位中英雄。说小可占了五位中英雄的便宜,小可愚钝,还望不吝赐教。”
葛无病道:“喂。我们兄弟向来是只管抓人撕人,从不教人的,你小于特的乖,我们便不吝赐教了。本来普天之下,只有恩公和公子在我们之上,可你不识好歹,居然先和我们称兄道弟,又自称是公子大哥,那不是排在我们之上了吗?这实属大逆不道,十恶不赦……总之是该死该撕的。”
解风方始恍然,不想与风清扬结拜一场,险些招来分身之祸,点头道:“小可明白了。”
众人无一不是久经江湖、世故练达之人,听了这一篇歪理,只有相对苦笑,均感匪夷所思。
风清扬笑道:“大家闹了一场:想必肚子都饿了,咱们还是边吃边聊吧。”
侯君集道:“可是我糊涂了,弟兄们,摆宴为帮主、风公子还有五位中英雄接风洗尘。”
虽在荒野之上,侯君集依然不失豪富的气派,十余辆的大车中,满载着一应日常用具,美酒、鲜果、各类飞禽走兽应有尽有,近百名武士支案搭台,砌灶生火,须爽之间十几桌丰盛佳看已然粗备,侯君集尚连称“简慢”。
风清扬看得瞳目结舌,如此排场恐怕除武当派外,尚无哪家门派摆得出,可武当派每年有永乐大帝朱核的香火银供着,弓帮一个穷哈哈居然有如此财力,先前虽听解风讲过,可亲眼目睹,依然叹为观止,直感匪夷所思。
葛氏五雄可不管甚么主宾客仪,高踞案首,手撕口嚼,捧坛喝酒,襟衫淋漓,吃喝得不亦乐乎。
风清扬心中一动,转身走向大车,解风也失声道:
“糟了,怎地忘了这小妹子了。”跟着走近大车。
风清扬将姑娘抱出来,但见她鼻息微弱,面白如纸,四肢冰冷,显是又到输气之时了。
风清扬抉她坐好,一掌贴背,输送内力过去。解风道:“兄弟,我这里内力过得去的还有几位,让他们为你分分劳,这几日你照顾我们一残一病,成煞辛苦了。”
帮主令下,丐帮众护法自是人人踊跃,风清扬笑道:
“小弟对这姑娘内力脉络较为清楚,若换旁人怕要多费手脚。”
侯君集问道:“帮主,这位姑娘受的甚么伤?”
解风道:“不是受伤,是中的甚么毒,我可弄不懂了。”
侯君集笑道:“唐护法,你的买卖上门了。”
解风一拍脑门道:“我可真是老糊涂了,唐兄弟,你是大行家了,这位姑娘是风公子的红颜知己,顶要紧的人物。快拿出你看家本事来,为风公子解忧。”
却见一人越众而出,三十五六岁年纪,气度沉凝,拱手道:“帮主法榆,自当效力,只是唐睽功力浅薄,怕难济大事。”
解风笑骂道;〃你小子几日不见也会玩起花样来了,都是自家兄弟,谦光个鸟。不把这姑娘的毒解了,本座罚你去当三年没袋弟子。”对风清扬道:“兄弟,撤手吧,唐睽唐兄弟乃四川唐门顶尖高手,有他出面,那是手到毒除”风清扬惊喜逾恒,四川唐门索以喂毒暗器威震武林,常言道:“善泳溺水,平地覆车。”举凡使毒的人对毒之畏惮较诸常人尤甚,是以使毒的行家解毒本事更高一筹。
当下洪手道:“有劳唐兄。”
唐睽亦不谦逊,晒然一笑坐在姑娘面前,两根手指搭住腕脉,众人皆屏住呼吸,静观他诊脉。
唐逐默然有顷,忽然睫了一声,神情甚是古怪,再搭一会儿,脸色愈发阴沉,风清扬心中缩紧,身上亦是一冷一热,两手满是冷汗,目光紧紧盯在唐睽脸上。
唐逐换过手再搭脉,神色却无变化,看不出是喜是忧,诊脉过后,一语不发,又察看十只手指甲,撩开眼皮察看良久,神色木然。众人虽与这姑娘索不相识,此时亦不禁为她性命担忧,唐睽查了许久仍未查出,这毒必是世上罕见的奇毒怪毒,均被场中气势所慑,呼吸不敢稍重,百多号人的荒野只有五雄的咀嚼声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唐速收手沉思,顿饭工夫过去,几自寂然不动,形如老僧面壁。风清扬浑身冰冷,知道令唐门高手束手无策的奇毒伯是无人能解了。心既绝望,反倒宁定下来。
唐睽伸手拔下姑娘一根头发,烧成灰末后放在鼻下嗅闻,良久,惨然笑道:“帮主,您让我去作没袋弟子吧。”
伸手便去解背上三只一叠,一共三叠的九只小绸袋。
解风讶然道:“唐兄弟且慢,一句戏言如何能作得数,只是这毒真有惩的厉毒,你老弟一点法子都没有?”
…………………

第十六章 美人柔情浑如梦
 
唐睽道:“毒倒不算厉毒,只是使毒之人本过歹毒,这毒共有三十六味,为君的便是牵机毒,本来此毒入口即毙,可称无救。他又兑进十六昧奇药,延缓毒性发作,如此一来此毒倒可解了,然则此人又有十九昧各门奇毒,互相牵制、压优、纠缠固结将牵机毒包于其中,如此一来,解牵机毒则其他奇毒俱发,先解其他奇毒则牵机毒又立时发作,是以属下思付多时,竞无办法,不知此人究竟是何用意,若欲毒死这姑娘,单只牵机一味足矣,若欲胁制这姑娘,便不该下此无解奇毒,此人多半是个使毒的疯子,属下实在参详不透,只有向风公子请罪了。”
众人相顾骇然,不意使毒药人犹有这么多的学问。风清扬黯然道:“生死有命,圣贤所难免,唐兄已然尽力了,小弟感激不尽。”
唐睽自负身为唐门弟一使毒高手,用毒、解毒早已不作第二人想,不料竞尔遇上一例无解奇毒,使毒人虽非向他下手,可他却似与人斗毒输了一般,心下好不难过,复思此毒用法之巧,愈钻研揣摩愈觉兴趣无穷,便如习武之人见到一门怎么也学不会的奇妙武功,不但不会知难而退,反而更加精研罩思,决不会半途而废。
他情知此毒非一时三刻所能破解得出的,心下早有计较,从怀中摸出一个蜀锦绣囊,取出一枚通体莹润、隐隐若有红光射出的玉瞻除来,递给风清扬道:“风公子,此乃兄弟世代传家宝物,通犀玉瞻除,佩在身上,万毒不侵,将它放到姑娘口中,或可起解毒之效,不过此毒诡异莫名,能否保住性命也难说得很。”
风清扬大喜,不管有无大用,总算有希望,当下一揖到地,道,“多旋唐兄。”将姑娘口齿撬开,放进鸽蛋大小的通犀玉瞻除。
众人此时方有时间坐下来享受美酒佳看,葛氏五雄已然酒足饭饱,见风清扬身边躺着一位美貌少女,大感兴趣,品头论足。
风清扬饮干一杯酒,问唐睽道:“唐兄,你是使毒行家,可否由下毒手法上推测出是何门何派所为?”
唐睽道:“风公子有所不知,使毒一道与武功并无二致,我们见到某人所负刀剑拳掌的伤,往往便可推算出是哪门哪派的武功,甚至推算出是何人所下的手也不是难事,使毒也是这般。”
风清扬一喜,道:“唐兄可知这位姑娘的毒是何门何派所制,是何人下手?”
唐睽道:“照说兄弟一见所中的毒,便可知晓,各门各派所居地域有别,所产毒物自也不同,配制之毒因此便有经渭之分,此其一;各家祖传毒方与下毒手法沿袭已久,也与武功一般代代相传,中间虽有小异,大致总是不错的,此其二。各人所习手法便因师门关系而有一定路数可寻,其中还有许多禁忌,比如我唐门子弟只许在暗青子上喂毒,却不可在食物、饮水及衣物等上下毒,至于其他门派,亦各有规矩,行走江湖时纵然性命交关,也不可坏了规矩,此其三。”
解风笑道:“唐兄弟,这些你不妨以后再讲,先说说下毒之人姓甚名谁,何家门派,风公子可要急疯了。”
唐睽面色一红道:“帮主,属下正是猜不出此人来路,才将这些门道说给大家听,风公子和众位兄长都是见多识广的人,或许能帮兄弟想出来。”
解风道:“既是如此,那就往下说吧。”
唐睽续道:“由此三项,一般毒伤落入行家眼中,自是一望便知。”
葛无病道:“照啊,你说一望便知,现今望十望百望也望了,怎地还不知啊?”
葛无伤道:“这小子定是看人家姑娘貌美,是以左望右望上望下望,偏不说出个名堂,那是想以后再望。”
葛无痛道:“他岂止十望百望而已,还捏着人家的手,左摸右摸上摸下摸,分明是乘机揩油。”
葛无灾道,“这还不过瘾,还偷了人家一根头发,大嗅而特嗅,分明是不怀好意。”
风清扬忙喝道:“几位叔叔别打岔,这位姑娘是我师傅喜爱的人,你们一打岔,唐兄想不起来,转头师傅怪罪下来,你们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五人一听段子羽的名头,登时熄笑之态尽敛,只有葛无难适才没抢到发话,憋得着实难忍,开口道:“这姑娘不是你媳妇吗,怎地你师傅又喜爱上了?”
风清扬不虞这五人好辩成性,六亲不认,连自己的话也不依不烧的,何况这番话确是大有语病,一时竟尔语塞。
解风忙道:“这姑娘是段太快的徒弟媳妇,段大侠焉有不喜爱之理。”五雄一听倒也言之成理,当下不敢再辩,惟恐一时忍不住坏了大事,盘膝坐好,口观鼻,鼻观眼,眼观心,依照段子羽所传内功心法入定去了。
风清扬长叹一口气,知道纵然砍他们两刀,他们也不敢出声叫痛的,但解风当众说这姑娘是他媳妇,却也大感尴尬,道:“大哥千万别乱说。”
解风哈哈笑道:“兄弟,人家已为你死过一次了。这次就怕救不活,倘若活转来,你不娶她,叫她死第二回吗?最难消受美人思,哥哥我是怕了,这回轮到你受罪了。”言下大有幸灾乐祸之意。
风清扬面上一红,寻思这姑娘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以后的事不过是好好安葬她罢了,大哥喜欢说笑便由他说去,遂道:“唐兄,还请接着说下去。”
唐睽说道:“使毒害人,世人都以为卑鄙下流,其实以毒制人较之刀剑加身那是慈悲得多。”
解风笑道:“唐兄弟,你自家用毒便如是说,旁人忌惮你的暗青子可远在刀剑拳脚之上啊。”
唐睽笑道:“属下绝非此意,只是刀剑拳掌不长眼睛,不是取人性命,便是残人四肢,总是死残者多,生全者少。以毒药制人,却可制人而不伤人。制住对手后亦可解去毒性,使对手毫发无损,岂非慈悲之举?”
众人均感有理,然则内心无不觉得,宁可面对一武功高强的对手,也不去应付一个使毒行家,一剑加颈较诸被人毒得生死两难可痛快多了,是以应声不甚响亮。
唐睽道:“我说了这些,是让大家知道。使毒的手段并不阴毒,只是大家用剑用惯了,自然觉得使毒有失光明。其实用毒方面一向悬有厉禁,凡习练毒术者均须傈遵不得触犯,第一条便是不许使用无解的毒药,各家门派斗毒较技,在所难免,倘若均下谁也不能解之奇毒,便是徒伤人命,于人于己均无好处,纵然赢了也无光彩。反要招致使毒门派的群起之攻。便和习武之人不分青红皂白,不论有仇无仇,一味滥杀无辜一样,向这位姑娘下毒之人毒理精湛,手法高明,想来必是名家,不知何以甘犯禁条,这便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所在。”
众人听池讲述一篇毒经,均兴致盎然,他既百思不得其解,旁人更难想清其中奥妙。
忽听远处一个声音道:“好小子,果然有些道行。”
风清扬霍然长身而起,循声扑去,两个起落,已然扑至声音发出处。
一丛矮树后,一条黑影候然飘去,风清扬一扑未中,心下微感惊异,脚尖点地,衔尾直追。
前面那人身法飘忽,犹如急风飘萍,风清扬轻功展开,疾逾奔马,却未将距离拉近,心下骇异,猛然道:
“赵鹤,又是你在捣鬼。”
前面那人朗声道:“赵鹤是甚么东西,风公子看走眼了。”
两人说话之际已奔出一里有余,风清扬大是纳罕,武林中轻功堪与自己比肩的仅赵鹤一人而已,几时又冒出这么一位轻功高手,再细瞧那身法,果然与赵鹤自然有异,轻灵飘忽中似有一股说不出的妖魔之气。
直奔出十余里外,那人转身上了一座山坡,风清扬摹然有省:此人莫非使的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心中一犹豫,脚下便缓,转念又想,大哥那里高手济济,全帮精华尽荤于彼,此人使计不假,却不是调虎离山,而是诱我人镊。
前面那人立于高坡之上,道:“风公子不敢上来吗?
要不要我下去接你一程?”
风清扬心头火起,明知此人使的激将法,偏生受不起激,身形展开,如电般蹿上高坡。
那人朗声长笑,向上疾奔,纵跃之间,宛若无物,直如秋日旷野中飘闪不走的鬼火,风清扬近日来提心吊胆,处处小心,心中积怒已久,被此人引逗性起,长啸一声,提气疾跃,林木在身旁如飞驶过,两耳风生,胸襟大爽。
两人一前一后,疾奔了两个时辰,已然奔至山顶,那人路径似乎稳熟,东一闪西一蹿甚是快捷,风清扬于转折之际却要凝神戒备,以防两侧随时发动的伏击,直至山顶才与那人追了个首尾相接。
只听那人喘吁吁道:“风公子果然好轻功,若在平地,我早已被你追上了。”
风清扬伸手抓去,喝道:“阁下引我来究属何意?”一爪抓住,竟将那人扳了过来,风清扬不意得手如此之易,一时竞怔住了。
那人全无敌意,笑道:“风公子别来无恙?”
风清扬“啊”的一声惊叫出来,但见胶胶月光下一张端整俏丽的脸,神色似笑非笑,颇具妖媚,竟是那日在草丛中整治得解风生死两难,至今尚谈“色”色变的少女。
风清扬讶然道:“怎会是你?你在这儿作甚?还不快走。”言下颇是关切。
少女俨然笑道:“你是怕你盟兄杀了我?多谢好意。”
摹然花容做变,转过身去,哀哀切切哭泣起来。
风清扬登时慌了手脚,他是最见不得女孩子哭的,上前道:“姑娘怎么了?有谁欺负你?”
少女泣道:“除了你还有谁。”
风清扬奇道:“在下与姑娘只见过两次面,话未说上十句,几曾欺负过姑娘?”
少女哭得愈发凶了,半晌才道:“我害了你大哥,你为什么不杀我?还这般关心人家,不是欺负我怎的?”
风清扬如坠五里雾中,直感匪夷所思,自己关心她。
不杀她为盟兄雪耻,反成了欺负她,天下宁有是理?他与女孩子打交道甚少,慕容雪偏生也是刁蛮任性.喜怒无常的主儿.只当女孩子全是这般心性,可内心深处却也觉得,这女孩子妖艳淫荡,害大哥不浅,自己确是该当拔剑杀掉,可连动武的一点念头也没有,不由得对自己也甚是忿然。木然半晌,柔声道:“姑娘保重,在下告辞。”
少女摹然止啼,喝道:“哪里去?”
风清扬道:“来自何处,复归何处。”举步又行。
少女急道:“不许走,我挤着性命不要,将你引出来,你就一走了之?”
风清扬不禁停住,心想这话倒也不假,假若被解风看见,手下高手群起攻之,这姑娘多半性命不保,便回身道:“姑娘有何赐教?”
少女见他转过身来,心中一喜,依然展笑,风情万种,娇声道:“甚么赐教不赐教的,陪我说会儿话,小女子感激不尽了。”
风清扬双眉一轩,便欲动怒,气还没上头便无影无踪了,苦笑道:“姑娘何苦消遣在下。”转身又行。
那少女急道:“回来。”
风清扬脚下加快,惟恐自己莫名其妙地心一发软,当真会应声而回,霎时间已飘出三十余丈。
忽听少女道,“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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