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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圣风清扬-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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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风清扬舌绽春雷,便如晴空一个霹雷,震得众人浑身一抖,风清扬大踏步走过去,喝道:“我来。”
贺子路笑道:“这有什么好抢的,人人有份,你手中便有一丸,倒嫌少了怎的。”
风清扬神色本然,顷刻间他已强行压住激愤,知道这起恶人个个身手不凡,单打独斗自己稳操胜券,但若群殴乱斗,慕容雪未必应付得了。但这些人手段残忍毒辣,无所不用其极,要他们守江湖规矩自是行不通的,也只好冒险一战了。
使刀人和另一位以掌力击伤大凶的人见他面色不善,一左一右迎了上来。
风清扬喝道:“通名!”
贺子路等人看得匪夷所思,这小子适才还乱呼大叫“师父”,一副唬破了胆的样儿,一会工夫竟尔换了个人似的,都满腹疑惑,不知他闹什么玄虚。
使刀人横刀一礼道:“五风刀匡志常。”使掌的人两掌虚抱,立好门户,凝声道:“开碑手元陵。”这两人见风清立如山岳,行若虎病,不敢小瞧,依足了江湖礼节。
风清扬谈淡道:“华山风清扬讨教。”他说“华”字时,剑已刺向匡志常,匡志常一刀横扫,意欲故技重施,砸飞长剑。刀剑相交,一声清响,鬼头刀中折,剑尖直入匡志常心窝。回身一旋,匡志常已成两截。元陵一掌拍至,正拍在他回转来的剑尖上,一条右臂候然中分,直至前胸;较诸匡志常犹惨。风清扬恰好把这句话讲完。
可惜两人临死也未听全,不过二人同赴阎罗殿,自可在黄泉路上将话接续上。
此名一报,闻者无不震骇。贺子路狐疑道:“尊驾瞎充字号吗?华山一风焉能与这等人搅在一起?你用的也不是华山派剑法!”
旁一人附耳道:“旗主,没错,那是倚天剑,是他的独家招牌,别人冒充不来的。”
风清扬剑尖微挑,漠然道:“请赐教。”他倒非拘泥江湖礼节,而是不给对方乱殴群斗的口实,以便逐一解决,至于这法子行得通否,也无暇顾及,他知道世上有不少大奸大恶之辈,奸淫掳惊,无所不为,而且亦坦然不讳,津津乐道,却甚是爱惜声名,不肯落个以多凌寡,以大压小的恶名。
贺子路登时头大如斗,如挨了一闷棍,适才风清扬两招解决了他两名臂助,固然剑法不凡,亦是仗宝剑之利,而且弊然发难,那两人也有些轻敌。是以他并不太过忌惮。而是华山派威势日盛,派中高手如云,足可与少林、武当较短量长,而且与少林、峨媚、昆仑几派声息相同,祸福与共,创教伊始,便树此强敌,不免有急躁冒进之嫌,付夺半晌。委实难决。
他身后那人见旗主沉吟不语,再看到两名好兄弟横尸于地,不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沉声道:“旗主,且容属下向风公子领教几招。”
贺子路吠道:“大胆,退下。”那人不禁打个寒碜,退后一步,心下却忿忿然。不知旗主今儿是怎么了,素日横扫青海,摧服群雄,那是何等的风光,而今竞被一名晚辈震住,连被杀了两名弟兄都不想法找回场子。
贺子路却是连珠价叫苦不选,他此次行动布置周密,人手调集的也都是干练勇悍之士.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说什么也没料到风清扬会搅入这场风波中;单论他一人并不足畏,自己一方几十人,尽可将之乱刀分尸,纵然得罪华山派后患亦有限,反正迟早双方总要有场龙争虎斗。
只是风清扬适才连呼“师父”不已,莫非那大煞星便在左右?言念及此,冷汗透衣。先前的八面威风早已随冷汗流出,脑中只想着脱身之策。
当下拱手笑道:“请恕贺某有眼无珠,不识风公子金面,在下等行走江湖,可没敢得罪了华山派的英雄。既然风公子出面,我等便揭过此节,不与这些朋友为难了。”
说着收回“三尸脑神丸”,一挥手,两面窗下站立的人登时向后退去,竟是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风清扬也不虞有此一变,一场腥风血雨转眼间便化成丽日祥云了。这位贺子路前倔后恭,判然两人,居然大卖交情,实属匪夷所思,自己独抗这几十位好手,实是凶险万端,况且慕容雪尚需保护,如若就此罢手.倒是逆料不到的好事。
贺子路又一揖道:“风公子,在下尚有公务,失陪了。
请代向尊师请安。”转身便欲走出。
风清扬陡然看到了檀木匣子中的两颗人头,热血如沸,什么利害得失都不顾及了,喝道:“且慢。”
贺子路诧异道,“尊驾有何吩咐?”
风清扬森然道:“留下首级再走不迟。”手中剑如匹练般袭向贺子路。贺子路闪身避开,急道:“风公子何必趟这混水?”
风清扬又一剑刺到,沉声道:“血债血偿,我要为柳公子夫妇讨个公道。”
贺子路不敢恋战,喝道:“并肩子上。”他身后四五人蜂拥而上,将风清扬围住。
风清扬使出“破箭式”,这一式乃为破解暗器所创,使到纯熟处,任你成百上千的暗器从四面打来,也能在刹那间一一击落,不单出剑要快到极点,准头亦不能有厘毫之误。
风清扬剑术虽未臻圆熟化境,但身边不过是五个人,他所攻又皆是各人不得不守的空门。是以刹那间每人都被迫退一步,各舞刀剑防守。
风清扬知道对方硬手便只有七人,自己出其不意,料理了两人,余下这五名硬手倘若有一人去对付慕容雪,势态便凶险万分。手中倚天剑迅疾无伦,竞尔同时向五人发招。这五人哪见过这等神妙的剑法,每人都感到似乎独自与风清扬交手一般,风清扬候然间连攻五剑,五人便各守了五招,心下无不惊骇莫名。
这五人出道以来,横行青海,向来是单打独斗,从未遭到过败绩,今日联手对敌已是破题儿头一遭,被人打得只守不攻更是匪夷所思之事,骇然汗下。
风清扬顷刻间攻出几十剑,身形展动挪移,如影似幻,已将剑术和步法提至极境。但这五人无一不是一流高手,尤其贺子路一对判官笔得自名家真传,若非风清扬手中倚天剑太过锋锐,诸多挡、格、砸、崩之类对付寻常兵刃的妙着俱弃不能用,风清扬便独自与他过招也得二百回合左右方能定胜负。
五人均觉太不公平,对方宝剑上占的便宜太大,可自己一方是五人联手,任谁公证,都要断定他们一方占尽便宜,殊不知虽名为五人联手,可地方窄厌,每次能递上报的仅有三人,可风清扬剑出如电,飘闪如飞,五人几乎同时遭到攻击,欲撤不能,稍有疏虞便有利剑穿身之祸。五人圈子逐渐被风清扬剑光笼罩,愈缩愈小,大有闭塞之弊,出手间反要防着别伤着自己人,招数上的威力又减了三成,个个心中连珠价叫苦不迭。
厅中群豪逃过大劫,暗自庆幸之余,又目睹这番大战,直看得目眩神迷,娇舌不下。起初尚担忧风清扬孤木难支,而自己等不免复人虎口,无不手心里捏把汗。待看了几十招,风清扬剑光如丝如幕,将五人纠缠罩住,竟以一己之力围住五人,如狼驱羊般,都不禁心痴神醉,手舞足蹈,不知身处何地。此际方知什么叫作武功,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庄稼把式,着实不堪一提,若遇到风清扬这样的高手,哪能挡住一招,又不禁万念惧灰,往日争强斗狠,扬威立万儿的雄心尽皆抛到爪畦国去了。
慕容雪悄立一旁,更是芳心提到嗓子眼里,一双妙目瞬也不瞬地盯着战局。她本欲上前助战,但六人穿梭往来,刀光剑气激得尘土飞扬,一丈之内无人能站稳,逼论加入战局,心中喜怒优惧也无丝毫,全副心神都盯在那把紫光闪烁,盘旋如龙的倚天剑上。
风清扬枪攻近百招后,心地一片空明,随手挥洒,独孤九剑的诸般奥妙法门,细微变化便在手上展现出来,越战越是心乎气和,反无初战时的怒气填鹰了。渐渐地几乎忘记了这几人是残忍凶暴之徒,全心沉浸入剑道中,许多从未想过,从未见过的精妙招灵敏泉涌而出,似乎不是自己使剑,倒是剑在自行飞舞,自己不过随顺其势而已。
这恰如王蒙之书《兰亭序》,或是张旭酒醉狂草一般,又如大画家、大诗人摹得灵感,随笔挥洒,不求其工而自工,不求其妙而自妙,巧夺造化,成为希世珍宝。
殊不知独孤九剑玄奥猜微之处正在于斯,独孤九剑有“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乃至“破气式”,那是融天下各门各派武学于一体,尽数破解之,而自身亦是以天下最高武学为基底。不立一法而破万法,是以虽云独孤九剑,实无剑招。全凭施剑者悟性奇高,临机而断,从无生有。衍化出万千变化,克制敌招,灵殊在握、纵横自在,阉不如意。所生剑招亦如羚羊挂角,香象渡河,无迹可寻。
是以这套剑术虽妙绝无伦,却罕有人知,历代精于此术的更寥若晨星,只因这套剑术择传人要严,若非察赋奇佳,天资特异的人不传。其他各派剑术俱有招有式,即便根器迟钝,亦可循规蹈矩,渐修而习,纵不能尽得神髓,期以二三十年苦功,也能得其皮毛,所谓“画鸡不成尚类篱”也。设若习此独孤九剑,不能将诸般诀窍融会贯通,心领神明,岂但赐笑方家;适足以取祸丧生,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风清扬东一剑,西一剑,浑无章法可寻,噬噬剑声中,一片微紫的剑气将贺子路五人裹住。
贺子路五人懊丧欲死,原本以为他这般急风骤雨地抢攻,支持不了太多时刻,内力自然不敷,只消他内力衰减,剑招一慢,便不能同时兼攻五人,那时五人联手反击,纵然他宝刃锋锐,亦不能将阂身上下遮护得滴水不漏。
孰料风清扬剑招愈发愈快,剑上噬噬破空声愈形尖锐,剑身隐约透出寸许蓝色剑气,显是内力逼发之故,堪堪打至二百招,内力非但不见衰弱,反似陡然间增长了十年功力。剑招更是愈出愈奇,幻妙无方。如长江大河,滔滔滚滚,永无止歇。贺子路五人被打得左支右细,险象选生,苦不堪言。起始尚是五人围着风清扬,虽被他攻得招架不迭,无力还击,勉强还是个合围阵式,到得此时,不知不觉间,竞尔被风清扬一柄剑圈到一处,反是风清扬一人合围五人了。若非声言此乃生死之搏,五人早就弃械认输,势逼此处,说不得惟有苦苦撑持下去。
要知独孤九剑实乃集天下剑术之大成,博大精深,妙合天机,饶是风清扬悟性绝高,先前又得段子羽这等明师阐释指导,也不能尽悟其玄巧妙谤,充其量不过略得其仿佛。行走江湖时又罕遇强敌,单以九阴真经之内功和几成的独孤九剑倒也所向披靡。今日所遇乃日月神教中一等一的高手,起始仗着九阴真经轻功身法之迅捷无铸,攻得五人招架之不逞,战到后来却渐渐领悟独孤九剑的秘奥,每战一刻,便多一层领悟,手上便多几般妙用,这五名好手竞尔成了给他喂招的帮手,将他蕴藏体内的九阴神功亦激发出来,剑招的威力益发凌厉无情。
忽听“呜呜呜”几声连响,贺子路五人兵刃一齐落地。原来风清扬使得性起,剑尖连点,五人十只手腕同时中剑,兵刃脱手。
群豪震雷价赐声采,风清扬刹那间殊为茫然,犹心驰神往在刚刚领悟到的剑术中,贺子路便在他长剑一停顿间,候然一掌,将面前一人打向风清扬,风清扬随手一剑,将那人斩为两截,这时方醒悟过来。
贺子路既工心计,心肠亦狠到极处,他知道自己轻功远逊于风清扬,若是纵身而逃,顷刻之间便会被追上。
竞不惜自残手下,将四人砰砰砰击向风清扬,希冀能阻他片刻。
这四人哪虞有此肘腋之变,一个个身不由主,向风清扬扑来,风清扬手起剑落,又削落三颗首级。便这么阻得一阻,贺子路几个起落蹿出府门,众武士睹此惊变,均手摇心颤,见旗主落荒而走,也争先恐后作鸟兽散了。
待得风清扬展动身形,追出高墙,贺子路早已逃得杏无踪影了。那些武士逃得虽慢,风清扬却不屑于诛杀他们,任他们逃命去了。
风清扬恨恨不已,虽手刃了六人,却令元凶逃逸,中心不能不有撼意,转身回至厅中。
群豪纷纷上来施礼,说不尽的感激之悟。风清扬一一还礼,随口敷衍几句,来到柳孟尝身边,见他仍泥望木雕殷僵立着,细察其脉息,已知端的,轻轻一掌拍在他头顶上,送他魂归幽幽了,心中酸痛,不禁落下泪来,再看到檀木匣中两颗人头,愈发克制不住,跪在地上拜了几拜,失声痛哭。
群豪见他如此,亦纷纷跪倒磕头,登时哭声惊天动地,一个喜宴大厅变成了灵堂,这些豪莽之士多是杀人不眨眼之徒,此等事已是司空见惯,本不足奇,更不能令他们痛心疾首。
但风清扬既然如此,若不照样一作,岂非不够意思,那哭不出来的便拼命想着自己的伤心事,想不出的便掐捏自己的麻筋酸穴,百计皆出,个个涕泪谤陀,直可以飘柞了。柳氏父子三人泉下有知,亦当嘉此殊荣了。
慕容雪眼中便只有风清扬一人,见风清扬哭的泪人一般。也不免酸心泪落,却不随波逐流,效而尤之。走到风清扬面前劝慰道,“好了九弟,你也为他们复了仇了,该当令他们人士为安方是。”
风清扬这才止住哭声,慕容雪摸出绢纺为他拭泪。群豪见这对“假兄妹”卿卿我我的样子,都忍俊不住,却也没人敢笑出声来,脸上还得装着痛不欲生的样儿,这份罪也够遭的。
风清扬将两只檀木匣子抱在怀里,走出厅去,早有人抢着将柳孟尝尸首拾出,到得院中一看,四处横尸满地,柳府百余名妄侍仆妇,家人护院均已大难,无一幸免,血流徊徊,殷红片片。风清扬眶眺欲裂,早知如此,断不能让那些武士逃出生天。
柳府已无活人,便在花园中起了两座大坟,一葬柳氏父子媳三人,一葬家人仆妇及榷难的来客,川中四凶的尸首也葬于此穴,欧阳飞却不见踪影了,当时众人忙于疗伤葬死,亦无人顾及此节。
群豪穿土为穴,覆土成坟,此等事做来甚易,顿饭工夫便已告讫,风清扬在坟前洒酒祷祝,供奉祭品,挥泪而别,群豪送出老远,才各自散去。
风清扬成名虽久,经此一战,方名震四海,通选钦风。这些群豪散处各地,自是大大擒扬风清扬之名,不免添油加醋,演染更甚,“华山一风”至此一飞冲天。
风清扬回思柳家惨变,自感负疚良深,又未能手刃贺子路,惧郁难宣,闷闷不乐,慕容雪气的笑道:“你这人究竟怎么了,那姓柳的与你一不沽亲,二不带故,你为他们报仇雪恨,葬死送生,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只管与自己过不去、这是何苦来哉,江湖上似这等事哪天没有几桩,你若一一烦心着恼,可有多少心才够用?”
风清扬叹道:“我若是早些出手,就不会累死这么多人,也不致有这等惨事发生,这些人均是因我而死。诚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言下唏嘘,眼睛又湿润了。
慕容雪道,“这是什么道理?他们杀了人,你反倒揽在自己头上,真真的要气死我,那些人进来杀人时,我们尚在厅中饮酒呢,天知道外面发生了甚事,你又不是活神仙,能掐会算,预先拦在门外。况且谁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路数,也分不清哪方是好是坏,你总不能见人打架,便不分青红皂白先杀光一方吧。”
风清扬倒被她说得笑了,纲昧斯言,大有道理,心中负疚感登时减轻许多,心中也畅快些了。慕容雪念声“阿弥陀佛”,笑道:“可有笑脸了,看你杀那六人时眼都不眨,活脱脱一个凶神恶煞。怎地却像女孩子家似的,这么爱哭。以后再出来时带个奶妈吧。也好时时地哄哄你,省的我这么烦心。”
风清扬窘甚,伸手去抓她,涨红面皮道:“你这张嘴怎么刀子似的,也不肯饶人一点。”
慕容雪不闪不避,任他抱在怀中,笑道:“好九弟,姐姐是逗你开心,可不是存心打趣你。”
风清扬也无可如何,想了想道:“我昨夜作了一个梦,甚是奇异,你想不想听?”
慕容雪听到“梦”宇,抨然心动,思忖道:“我昨夜做了个好羞人的梦,不知他又梦到什么了。”便侧耳谤听。
风清扬笑道:“我呼夜梦到有人要一辈子叫我哥哥,做我的乖乖好妹子,谁知醒来却是一枕黄梁,令人好生失望。”
慕容雪一瞧到他狡黠的笑容,便觉知三分,待得听完,早羞的雪颈都红了,扭着风清扬,跺脚道:“你这该死短命的小贼,“看我饶不饶你,快快招供,你偷听了多少?”
风清扬见她羞惭无地,珠泪莹莹,自侮孟浪,忙笑道,“好姐姐,我真真只听到这一句,那时我还在梦中呢,也没听得清,以后我叫你姐姐,再不抢哥哥当了。姐组大人有大量,千万饶我这一遭,再不敢胡说八道了。”
慕容雪闹了一会儿,见他求饶之意甚是虞诚,也只得罢了。风清扬低头见她酷颜如醉,愈增娇媚,艳丽不可方物,不禁动情道,“雪姐,我不是做梦,我一辈子做你的好弟弟,你要不要。”
慕容雪如闻春雷,虽然二人近日来亲密无间,但这般剖白心迹,仍如轰雷掣电一般,心神俱醉,遍体酥软,许久说不出话来。
风清扬冲口而出,中心忐忑,虽昨夜亲历如梦中情语,究属不实,非听她亲口允诺方能心安。他初尝情之滋味,自不免神魂颠倒,喜惧参半。
慕容雪摹然小嘴一扁,道:“不行。”
风清扬如中雷击,登时颜容惨变,额筋暴涨,直欲蹦出。慕容雪轻点他额头道:“看你急的,我不是要你这辈子做我的弟弟,我要你永生永世做我的乖弟弟。”
风清扬长吁一口气,几欲晕去,二人相拥相抱,乐也融融,便在一处小山助中订下终身。
良久,慕容雪从风清扬怀中脱身出来,咬牙道:“你也坏得可以、若不看你适才情真意切的样,才懒得理你呢。”
风清扬唬了一跳,殊为茫然,不解道:“这话从何说起?我又做了什么坏事?”
慕容雪佯装道:“你还坏得不够?从起始你便装作可怜今今的小贼,骗得我苦口婆心劝你,又立誓保护你。昨儿个又骗我说,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大庙不收,小庙不要的孤魂野鬼,流浪小子,骗得人家一想到昨夜还抱着他睡了半宿,不禁羞红飞颊,说不下去了。
风清扬才知是这桩公案,苦笑道:“冤哉,我并非骗你。你一见面就当我是小贼,又不容我解释,只下味开导教诲我。小弟感姐姐不杀之思,也只有听的份。我在派中排行第九.我师兄们都叫我风九的。”
慕容雪想起初见而后的闹剧,亦不禁失笑不已,心中也自奇怪:自己怎的没来由地喜欢上这“小贼”了。以致情根深种,不能自拔。至于“风九”、“风清扬”、抑或“华山一风”,倒是无甚分别。沉吟片刻,又道:“这也罢了,你武功这么好,华山派中大概也没第二个,你那些师兄弟焉有不喜欢你之理,何必为了骗人家,故意说得可怜见的,这又怎么说?”
风清扬一时语塞,派中师兄们对自己照拂有加,众师侄们对自己更是执礼恭谨,只是他自感孤单寂寞,形影相吊,和这些人面上虽骂厚,实则隔阂甚深,宛若路人,但这只是一种感受罢了,殊难出诸于口。
慕容雪甚是得意,总算问倒他了。想他一片苦心孤诣讨自己的芳心,狠是受用,大度道:“算了,我也不与你斤厅计较了,以后乖点,不必说谎,姐姐也会疼你。”
风清扬嘿然苦笑,无以置辩。
慕容雪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们华山派和丐帮一向交好,缘何他们拼命追杀你?”
风清扬忿然道:“都是庄梦蝶那疯子摘的,硬敖我拿了他们的东西姚了他们一处分航,事到如今,我也懒得与他们分辨了,兵来格挡,水来土掩,倒要看看这天下第一帮能奈我何,若惹得我性起,倒真要做几件辣手的事,见一处挑一处,直挑到他们君山总舵,领教领教丐帮大快们的手段。”
慕容雪不禁打个寒气,又想起他在柳庄杀人的场景,心底没来由地生出几缕寒意。
忽听得几声“叮叮略略”的响声,似激泉溅石,随之响声加大,似高山流水,滔滔泄泄,令入神清气爽,心向往焉。
风清扬和慕容雪相视楞然。此处荒山灌灌,草木不生,何来此清流瀑布,抑或山助外别有佳境?二人信步绕过山助,视野开阔,同是一般荒凉景象。循声瞻望,不禁大吃一惊。
却见旷地之中,铺着一张草绿色地毯,绣有青草、野花,若非四同土石磷磷,真如天然草坪无异。一人危坐毯上,手抚瑶琴,那喷珠溅玉,流水轰鸣的声音便从指上源源而出。
风清扬二人暗暗心惊不已,不想此人琴技之神一至于斯,明知那是琴音,二人依然感受到森寒的水气扑面而来,犹如置身江河之畔,观望逝水流波。
那人琴音陡然一变,清越激昂,冷冷然使人有御风而行,绝尘出世之感。又如置身绝峰之颠,足踏流云,手接星辰,天风荡荡,令人不知身为何物。
风清扬亦好此道,每孤单寂寞,百无聊赖之时,便抚琴一曲以消胸中忧郁。但既无高人指点,不过略诸音律,聊以自娱,况且视此为小道末技,并未深研。今日摹然玲此雅奏,不禁魂飞魄醉,直感匪夷所思之至。
那人忽然停指不弹,站起身深深一揖道:“不知风公子驾临,雕虫小技,陋劣不堪,有辱清闻,不胜汗颜之至。”
风清扬还礼不迭,笑道:“阁下神乎其技,何谦光如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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