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扇-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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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藤飘起来的同时，江水沉了下去，露出尖角的岩石，而秦倚楼正向着尖石撞了过去！

秦倚楼眼急手快，腾出一只手来取过金枪，暴喝一声。将枪头对准尖石，在撞上尖石的刹那，金枪闪烁，将尖石刺成碎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刺碎尖石，安然飘到最高处，一直巨大的鹰疾驰而来。

鹰伸出尖锐的爪子对准秦倚楼，自高处俯冲而下，速度快的肉眼难见。

鹰的爪子尖锐之极，如果被抓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秦倚楼放开另外一只手，只凭双脚扣住大藤，整个人垂挂了下去。

凭借下垂的冲击力，秦倚楼双腿一用力，腾空而起，金枪送出，正中鹰的锐爪。

“扑哧”，双爪被刺裂，鹰悲鸣一声，带着血流不止的双爪飞走了。

秦倚楼则稳稳落在大藤上，手脚扣住大藤，稍作休息。

这几下虽没耗多久时间，但是极耗体力。

本来攀爬大藤就已经很不容易，再多出这些尖石、鹰、冷风、冰水，将难度提高到了极致。

纵是秦倚楼年轻力胜、体能充沛，也不由得开始喘气，大藤峡，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渡过的。

随着大藤飘来荡去几个来回后，秦倚楼将金枪绑在身后，继续往前爬。

风吹过峡谷发出类似哀鸣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秦倚楼恨透了这里。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嘛，若是能安然渡过，以后决计不会再来！

江面很宽，秦倚楼攀爬许久才来到江中央，月光洒进江水，有鱼儿伴月光而舞，好不逍遥自在。

秦倚楼多么希望自己就是鱼儿，苏合香是那江水，永远不离不弃。

想了片刻，秦倚楼精神一下子抖擞起来，此行必定为苏合香取到山之花。然后得到海之胆，再然后助她除掉林语尧，到得最后就劝说苏合香跟自己归隐山林，做一对逍遥快活的神仙眷侣。

心念及此，秦倚楼开心地笑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就来了力气，哼哼哼地快速前爬。

秦倚楼正爬着了，从对岸传来琴箫声，宛转悠扬、悦耳动听。

“大晚上的，是谁在弹琴弄箫？”秦倚楼极目远眺，可是黑夜遮蔽了一切，除了黑他什么看不见。

“算了，等爬过去就知道了。”

秦倚楼手脚更快，顺着大藤嗖嗖直蹿。

快到岸了，秦倚楼不由得咧开嘴笑了起来，费劲力气终得所愿，任凭汗水湿透衣衫、流落脸颊，秦倚楼顾不得去擦，只想着更快地爬上岸。

随着秦倚楼渐渐地靠近，岸上的琴箫声也渐渐变得响了，不但变得响了，声音也富有韵律，让人忍不住跟着声音的韵律而动。

秦倚楼稍不留神，手脚跟着琴箫声摇晃起来，猛然掉落大藤。

秦倚楼吓得面无血色，瞬间拔出金枪，一枪刺进大藤之中。

枪牢牢嵌在大藤中，秦倚楼则死死抓着金枪。

刚刚幸亏秦倚楼反应迅速，不然要是真的跌落大江之中，怕是九死一生。

“好可怕的琴箫声，竟然能够打乱人的心智，使人随之舞动，好恐怖，好可怕。”

秦倚楼保持住理智，定住心神，手上稍稍使力，一下子跃上大藤之上。

一上到大藤，秦倚楼稍感安心，向着岸边吼道：“大胆妖孽，深夜在此作祟，带本神上岸打得你们哭爹喊娘！”似乎是被秦倚楼吓到了，琴箫声顿时停止，夜又恢复了原来的宁静。

“小鬼也敢放肆！哼。”

秦倚楼不去管琴箫声，继续往前爬，只剩下很短的一段距离便可以到达岸上了，可千万别在这档口出岔子。

这时候，一个声音自岸边传来，声音浑厚而激荡，听得出是内力高强的人所发，声音道：“阁下想必就是六扇门三神之一的战刑天——秦倚楼，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秦倚楼得意地笑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人识得自己，如此就更加的好办了，凭借自己的名声之响亮，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人敢于阻挡住前路。

秦倚楼并非愚昧之辈，他也想到此刻问话的必定是守护山之花的族人，要是自己将此行目的说出来。怕对方立马翻脸，搞不好对方会将大藤给砍断，到那时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真话不能说，那就只能说假话了，可是秦倚楼为人诚实惯了。一时要他编瞎话，他可不知道怎么编，思考半天也不知怎么开口。

岸上的人听不见秦倚楼回话，以为是他没有听到问话，于是又问了一遍：“阁下此行所为何事？”声音更加的洪亮，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传到了秦倚楼的耳朵之中。

秦倚楼心里计较着，这回想不回答都不行了，人家问了又问。要是不回答人家，把人家惹怒了，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无奈之下，秦倚楼说了一句自以为聪明的话：“我现在在藤上无法将事情说清楚，待我上到岸上，再跟你们讲明情由。”

这样一来，秦倚楼就能顺理成章上岸了，一旦到了岸上，什么都不好说了。

合之众，根本不足畏惧。

可对方并不是蠢蛋，一听秦倚楼不肯说出前来的目的，疑心大起，顿时岸边锣声响起。

片刻之后，岸上火光通天，围满了手持开山斧的赤膀壮汉。

秦倚楼苦笑着摇摇头，对方人多势众，就算上到岸上，怕也占不到丝毫的便宜。

此刻秦倚楼的脑子里又浮现出苏合香甜甜的笑，美丽动人、清爽可爱。

秦倚楼把心一横，说什么也得替苏合香完成心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如今虽然对方人多，怕只是一群怂人、乌合之众，根本不足畏惧。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到岸上去，接下来要做什么就接下来再想，走一步算一步。

秦倚楼毫不废话，三两下便爬到大藤顶端，一个纵身稳稳站在地面上。

等他一落地，立马一大群人将其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几乎围得一丝空隙都不留。

秦倚楼金枪横握，怒目扫视众人，爆喝：“放肆！”众人被秦倚楼喝得退后数步，愣愣不敢上前。

人群打开一道缝来，一名瘦弱的小老头自缝里面走出来。

小老头弯腰驼背，山羊胡、一字眉，眼睛细小的几乎看不见，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小老头拱手道：“老朽佘冰，拜见过战刑天大人。”

第三卷　两代怨　第八十二章　龙爪手

“佘冰？没听说过啊。”

秦倚楼心里琢磨着，眼前的老头儿瘦骨嶙峋，一副将死的模样，怎么就能够硬生生让众手持开山斧的赤膊壮汉让开条道？莫非这人德高望重，待人公道。

边远地区的通常比较淳朴，敬重品德高尚的人，佘冰若真是这样的人的话，也就能够理解他为什么能够号令众汉乐了。

不过秦倚楼可不害怕德高望重的人，秀才遇见兵有口说不清，此刻在秦倚楼面前只有武力行得通，想凭借道德将他打发回去，是断然不可能的。

“行了，不必多礼。”

秦倚楼对其极不尊重，从声势上压倒佘冰。

佘冰并未表现出气氛的样子，可以看的出这老头儿修养不是一般的深，但是周围手持开山斧的赤膊壮汉却没有佘冰的修养，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将秦倚楼砸个稀巴烂。

佘冰眼神一扫，刚刚还很气氛的众汉子立刻安分下来，就如同老鼠遇见猫，动也不敢动。

佘冰这才笑脸对着秦倚楼道：“秦捕头，你刚刚于大藤之上说过，一到岸上便告诉我等前来的目的，如今已到得岸上，还望告知。”

秦倚楼猛然想起还有这一出，心里犯嘀咕，千万不能说实话。否则这帮人一定会跟自己玩命，刚刚爬过大藤，现在的秦倚楼体力衰微。根本不能同时抵抗这么多人，所以眼下还不到翻脸的时候，既然不能翻脸，秦倚楼就得变出个理由来搪塞。

可还没等秦倚楼开口，一名壮汉已然说道：“还要问什么，一定是为了山之花而来，否则谁会拼死渡过大江、攀爬过大藤，来到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壮汉话一说出口，其余人都跟着附和起来，佘冰则闭口不言，不去阻止众人的猜测，因为他想看看秦倚楼到底会怎么应付这样的场景。

秦倚楼见此行目的已经被识破，加上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撒谎，干脆把要事实说了出来，撕破脸就撕破脸，凭着战刑天的名头难道还打不过一群乡野匹夫。

“我此行确是为了山之花而来，不过并不是我秦某人想强取贵方瑰宝，实则是我家主上厉王想要获取这间稀世珍宝。我家主人说了，只要你们出个价，多少钱都买。”

秦倚楼没有说是苏合香想要获取山之花，而是把矛头引向了厉王，这也是怕日后这群人报复苏合香，秦倚楼已经将苏合香的所有一切都考虑周到。

佘冰冷冷一笑，道：“出价？山之花根本就是无价之宝，多少钱都不卖。”

此言一出，众壮汉拍手叫好，他们世世代代守护山之花，为此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怎会为了两个臭钱卖了他们最最珍贵的东西。

佘冰左手负在身后，右手平伸，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叫秦倚楼立刻回去。

众汉一步步逼了上来，企图凭借人数的优势压垮秦倚楼的神经。

眼见情势一发不可收拾，秦倚楼豁了出去，金枪横扫。划出个大大的半圆，驱散围逼的壮汉，然后纵身一跳。落在了佘冰的身后，左手变爪扣住佘冰的脖子，右手持金枪夹与手臂下，喝止众汉上前。

秦倚楼抓住了佘冰，企图以其作为人质，威逼众汉退开，方便自己获取山之花，然后放人溜之大吉。

秦倚楼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这或许就是他一直做不了总捕头的原因，要是金芳尊此时此刻身处此种境地。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先不谈因为挟持人质够不够正派，是人都知道，挟持的人质身份越重要、武功越低微越好。

现在秦倚楼挟持的是佘冰，佘冰的身份已经很明显是尊贵的，否则众汉就不会对他卑躬屈膝了，可是佘冰的武功又怎么样了？

人不可貌相，秦倚楼光凭外在就断定佘冰是个体弱多病的老头，这实在是武断地不能再武断。要是他能仔细一点，看清楚佘冰手指上粗壮的线条，他就会明白佘冰绝对是个练家子，而且是个手上功夫极其了得的练家子。

众汉眼见秦倚楼抓了佘冰做人质，不但不着急，反而露出讥讽的笑意。

秦倚楼恼怒异常，喝道：“笑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他！”

话刚刚说完，秦倚楼枪头对准佘冰，作势要刺下去。可即便如此，众汉依旧不为所动，笑着看秦倚楼一个人在哪里耍，这感觉就像是看人耍猴一样。

秦倚楼感到受了奇耻大辱，扣住佘冰的手不禁加上了几分气力，一下子扣得佘冰面色泛红。喘不过气来，这一下才使得众汉有所担忧，齐齐上前一步。

秦倚楼金枪猛地敲地，喝道：“都给我退下去，不想这老头儿死的都给我退下去！”众汉只得带着愤恨的眼神心有不甘的往后退去。

见到众汉退下，秦倚楼手上的力气放下几分，佘冰这才缓过气来，大喘着问：“秦捕头闹够了没有。”

秦倚楼拎着佘冰的衣领，喝道：“你受制于我，还敢如此放肆？”

话还没说完，佘冰双手抓住秦倚楼的手指，顺势一扳，痛得秦倚楼大喊出声。

佘冰松开手往后退出一尺，屈膝沉肘，摆好架势。

秦倚楼吃了暗亏，怒气暴涨，直挺的金枪向佘冰冲刺过去。

佘冰侧身闪过枪头，肘部下沉，正正撞在枪身之上，金枪一下子被装进泥土之中。

秦倚楼毫不懈怠，挑枪而起，金枪带着沙土飞向佘冰。

佘冰将长袍抛弃，挡住沙土，而金枪却刺破长袍直取心房。

佘冰三根指头夹住枪头，顺势一拉，金枪旧力未去再添新力，猛然间直飞出去。

佘冰这一拉力量强大，秦倚楼根本没想到对方力气这样大，一不留神。金枪脱手而去，斜斜刺进土中，淹没了半个枪身。

“好强劲的力道。”

秦倚楼忍不住赞叹道，自成名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迫金枪脱手。对手实力不简单，秦倚楼也不敢轻敌，深吸一口气沉稳下来。

佘冰伸出食指向秦倚楼勾了勾，用眼神挑衅着。

秦倚楼一步垮了过去，抬脚便踹，佘冰将手变拳砸向来脚。

拳脚相撞，佘冰纹丝不动，稳稳定立当场。而秦倚楼却退开几步揉搓着脚面，心道这老头儿看似弱小，实则强大的难以形容，光是这一拳就足以证明他的厉害。

秦倚楼眼神瞟了一眼佘冰身后的金枪。

佘冰双爪闪动，直取中路，秦倚楼知道其威力。不敢硬接，起身翻腾过去，落地后打了一个滚，停在了金枪的旁边。

秦倚楼拔出金枪，用衣袖擦了擦，双手握住枪尾，扎稳马步，严阵对敌。

佘冰双爪灵动，毫不停歇地攻取过来。

秦倚楼后提金枪，然后猛地前刺，金枪带出一道金色的光芒，以极快的速度刺向佘冰的胸口。

这一刺速度快、力量足，势要一击解决问题，一众大汉不由得叫了出来，都替佘冰担忧不已。

而佘冰却闲庭信步、悠然自得，侧身屈膝，狠狠伸出一爪。佘冰的钢爪堪堪抓住金枪枪头，佘冰的五根手指齐齐用力，听得“当”的一声响，金枪枪头被生生折断。

秦倚楼收回金枪，不敢相信地望着折断的枪头，震惊万分。

能以手指之力生生折断金枪枪头，这是何等的指力？！拥有这样指力的人又是何等的强大？秦倚楼重新认识了眼前不起眼的小老头，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武功？”

佘冰收起手爪，微风满面，悠悠道：“龙爪手。”

秦倚楼不禁问道：“龙爪手？那不是少林寺的绝技么，你怎么会练得。”

佘冰耸耸肩，随口答道：“呵呵，这有什么好奇怪，少林寺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少林寺了。如今的少林寺破败不已，其秘籍更是被窃取的严重，我会上一门少林绝技何足为道。”

话虽这么说，可秦倚楼一点也不相信。

可问题不在于佘冰的龙爪手从何而来，问题在于佘冰的武功远胜于己，毕竟想要将龙爪手练得如此炉火纯青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佘冰能够不怕辛劳，将此绝技练得如此了得，证明佘冰确实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人，而如此厉害的一个人又是秦倚楼能够对付得了的吗？

佘冰向身后喊了一声：“取来琴箫。”

立刻有人端着琴拿着箫走了过来。

佘冰席地而坐，将琴放在双腿之上，左手抚琴，右手持箫。

秦倚楼不明所以，问道：“做什么？”

佘冰微笑着道：“让你看看我龙爪手的另一种用法——琴箫合奏。”

秦倚楼也笑了，打就打，干嘛做出这等稀奇古怪的事情，还弹琴吹箫，用得着这样悠哉吗？蓦地，秦倚楼想起了在大藤之上听到的乱其心性的琴箫声，“难道就是这小老头弹奏出来的？”那种琴箫声的恐怖令秦倚楼此时此刻还不能忘记，毕竟自己曾经差一点死在这上面。

此时，它又来了。

第三卷　两代怨　第八十三章　断臂

只见佘冰一手弹琴，另一手腾出来吹箫，不急不慌，自在异常。

琴箫声配合的相得益彰，有如天籁之音，响彻天空，清新悠扬。

秦倚楼从攀爬大藤的那一刻一直到此时此刻都处于精神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中，人累心更累，忽然间听见如此美妙的琴箫合奏。心灵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就像久旱龟裂的土地终于遇到了甘霖，那不是一般的滋润。

秦倚楼听得入了神，不由得松开了手中的无头金枪，然后慢慢坐下，安安静静聆听舒心的琴箫声。

佘冰不但武功高强，对于乐理也是研究颇深，每一个音节都把握的恰到好处。秦倚楼陪伴厉王听过无数声乐，见识颇广，可也不得不承认佘冰的技艺已经炉火纯青。

其实，秦倚楼之所以会觉得现在的琴箫声那么的完美，一来是因为佘冰技艺高超，另一方面也是情势所致。

打个比方，一碗普普通通的大米饭，平常时日吃起来索然无味。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要是饿个三五日再吃这碗大米饭，就会忽然觉得它是人间第一美味，这就是情势的影响。

现在的秦倚楼气力衰微、心气不足，正如同一个饿了三五日的人一般，急需悦耳舒心的东西来放松心情。恢复体力，偏偏，佘冰给他演奏了一出琴箫合奏，恰好点中秦倚楼的死穴，叫他服服帖帖地听其演奏。

秦倚楼静静地听着，心中思绪万千：“我是六扇门三捕头，地位崇高，何必费心费力到得这里取山之花？苏合香虽然美貌、虽然尊贵，可是凭我的身份地位，想要娶一位美貌、尊贵的女子也不是件难事，何必执着于苏合香了？我这么拼死寻找山之花，最后又能得到什么了，难道苏合香还会离开厉王，转而陪伴我吗？”

想着想着，秦倚楼眼角有泪水滑落，他本是个铮铮铁骨的热血男儿，他本不会轻易流泪，他本可以凭借帅气的面庞、尊贵的迎娶贤妻，他本不应该身处此地，他本……

秦倚楼脑子里浮现出苏合香的面容，那甜甜的笑，那妙曼的身姿，无处不透露着诱惑。

秦倚楼想的痴了，嘴角弯弯，露出个傻傻的笑。

慢慢，琴箫声停止了。

秦倚楼猛然睁眼，喝问：“为何不继续弹奏？”佘冰却反问道：“曲已终，怎能在奏？”

“弹奏完一曲就不能弹奏第二曲？”不知道何时，秦倚楼竟然喜欢上了这美妙的声响，一刻也不愿意失去。

佘冰不言，琴箫声再起。

佘冰一共弹奏八曲才停了下来，放下琴箫，缓身站起，用手捶了锤坐的酸了的双腿。

秦倚楼却依旧停留在美妙的声乐之中，应该说他依旧停留在美妙的幻想之中，此时他的脑子里面是不是正想象着跟苏合香一起策马奔腾的场景？

佘冰打断了秦倚楼的想象，问道：“你还想要夺取山之花么？”依照佘冰的猜想，秦倚楼这人并不算坏，只是一时被利益蒙了心，才会想起攀爬大藤、夺取山之花的荒唐主意，只要能够加以正确地引到，相信还是可以助秦倚楼顺利渡过心魔，打消夺取山之花的念头。

佘冰的心地甚好，一心替秦倚楼考虑，望其向善，要不是这样，佘冰早就可以一爪杀死秦倚楼了。

可是千算万算算漏一点，秦倚楼此行并不是为了自己，他是为自己心爱的人而来，所以他的心是坚定的，所以他不会选择放弃。

“想！”秦倚楼重重说道。

“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山之花，为此，我宁愿付出一切！”其实在秦倚楼的心里面，他是想说：为了苏合香我愿意付出一切！

佘冰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小子死性不改，依旧想要夺取山之花。顿时怒气上涌，既然劝不回头，那么便打得你回头！佘冰屈膝沉肘，双爪伸出，做出对打的姿势来。

秦倚楼无奈地摇了摇头，论武功自己根本不是佘冰的对手，这点已不用怀疑。

他闪身跳向一边的壮汉，劈手夺过壮汉手中的开山斧。

佘冰冷笑道：“你一个使枪的想凭开山斧打到我吗？”

秦倚楼沉默些许，淡然道：“我的武功不如你，再怎么打我都会输，所以我不准备再跟你打。”

佘冰好奇道：“这么说你想通了，准备回去？”秦倚楼摆了摆手，道：“还没有得到山之花，我怎能回去？”

佘冰很不耐烦，既不想打又不想走，你到底想干什么？秦倚楼开口道：“我准备拿东西换取山之花。”

“什么？”佘冰大感有趣，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比山之花更珍贵？若是真有此物，拿来换山之花岂不是亏了？佘冰倒也想听听秦倚楼究竟要拿什么东西来换，不禁问道：“不知秦捕头所交换的是什么？”

秦倚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却很郑重地道：“我并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此时此刻我最珍贵的便是我的这条命！可是我还不能拿我的命来换，因为我得留着命回去交差，不得已之下我打算用自己的一条手臂来换取山之花。虽然手臂比不上性命，但也是件重要的东西了，还望答应。”

佘冰听得呆立住，怪事见过不少，但是从没见过这么怪的事，居然有人想用自己的一条手臂换取山之花！可笑之极，我要你一条手臂做什么？我们又不是食人族。

这本来是庄极不可能完成的交易，可是秦倚楼地下一个动作将这不可能变成了现实。

只见秦倚楼右手持斧高高扬起，左臂往前平伸，然后眉头不皱、眼睛不眨，一斧子朝着左臂砍了下去。

“扑哧”一声，鲜血溅了秦倚楼一脸，断了的左臂在地上蹦了两下，安静地睡在草丛中。

开山斧砰的砸在地上，秦倚楼已经没有丝毫力气握住开山斧了。

他弯身捡起断掉的左臂，忍着疼痛、任鲜血横流，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佘冰面前，将左臂递上去，道：“恳请答应在下请求。”

说完便双眼紧闭，一头栽倒在地。

纵使山野百姓民风彪悍，也从未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一个个吓得面如死灰。

若是被人砍断手臂也就算了，自己砍自己的手臂，怎么下的去手的？这得要多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办得到！秦倚楼，真是个可怕的人。

还是佘冰反应最快，赶忙叫人给秦倚楼止血，再敷上药，扶到平坦处让其休息。

非但如此，佘冰还用自己的内力维持秦倚楼的生命，不叫其无辜死去。

佘冰被秦倚楼的举止深深折服了，在他的一生中从未见过有人如此的生猛，在秦倚楼砍断自己左臂的时候竟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