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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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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眼,近近对上他的目光,字音咬得极为清楚。

王子动作一停。

“那个小姑娘迷路了,一直哭,殿下就哄她,给她讲故事,时时偷跑出来陪她,那个小姑娘没有办法触碰人类花朵,殿下就偷来这个……”她从他怀里缓缓退开,从小皮包里小心翼翼地翻找出一双有些旧或浅米色的蕾丝镂空白手套,“隔断力量的手套,从神官那里只是为了让我触碰到人界生灵。”

她定定凝视有些怔忡的男人,“您还记得吗?”

他的表情,应该是不记得了吧。

她心中空空落落的,果然,雅兰也好,他也好,都是她一厢情愿。

“菲特……”

埃利奥特吃惊了些许,紧紧盯着她的手套半晌,辨认出上面刺绣的徽章,有些不可置信望着她。

“不会有错的……”

接下来让少女一瞬间面色苍白的话语脱口而出。

“给你这双手套的人是谁?这双手套是当今皇家大祭司林尼厄斯六十多年前遗失的秘宝……”

他记得的,每年因为皇家一年一度的圣洗仪式和这位老祭司有所接触,祭司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之后在皇族必修的经文课时他也听说过这位老祭司回忆自己的往事。

他年轻时最得意的作品即是制造出隔断力量的手套,他的每一件作品都会刺绣上专属于他自己的徽章签名。

菲特只感觉脑袋嗡了一下,然后面前男人说话的声音远去了,身子有些虚,她支不住,一把靠在包厢的露天看栏上,直愣愣望着他的口型,哗啦啦身体里有什么,在慢慢坍塌。

六十多年前……?

“等一下……”埃利奥特一顿,睁大了眼睛,“难道你就是父王说的那个——”

“王子殿下!”

门外一声下人带着悲腔的呼喊,呼地撞开。

下人和三三两两的国王军侍卫冲了进来,直直朝埃利奥特单膝砰嗵跪下,每个人脸上都不满了强力压抑下来的悲伤和焦虑的惊惶。

埃利奥特身体一直。

“殿下啊,国王陛下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夜黑,加里弗雷德宅邸。

雅兰站在门口,送信员藏匿着悲伤的模样深深低垂着首。

他手里捏着雪白的王宫信纸,召令他,以及所有的贵族家主,速去王宫。

“……来了么?”

他放下了信件,静静抬头望向天边皎洁浑圆的月,而复而落向歌剧院的方向。

阴寒的风呼呼刮过,吹动树枝簌簌抖动。

黑暗中无数蛰伏的势力,朝夕之间抬起头,慢慢伸出爪牙。

☆、Chapter 32

原来时间也是可以沉默的。

漫长的,无法胜数的光阴里,恍惚眨眼的瞬间已是沧海桑田。

她怎么能忘了呢。

人类的寿命,和血族相差到自己声嘶力竭也无法挽回的地步。

她单纯幻想的时间之外,人间已经变了数个模样。

直到今晚,贵族们才知晓了国王陛下病重的消息。

小部分的骚动因教皇的惊异出面而平静下来。

整个王宫漆黑的,只点了冷幽幽的蓝色暗光,沉郁凝滞的气息深深笼罩在大殿上方容不得一丝半点的淅沥风声。

祈福仪式中,贵族大臣静静聚在一起,立于国王寝宫外,表情是浓黑的沉重,垂着眼,双手喃诵经文祈祷着君王的康复。灯火闪烁,医师与祭司人影晃动,法器泛着陈旧古老的暗金光泽。

直到深夜,人群散去。

雅兰顺着人流朝外走去,回首静静望了一眼国王的寝宫。

夜深而寂静。

华美大气的寝宫因冷光幽幽而仿佛被冻结,因是净礼之夜,宫内除了躺在床间病危的老国王外空无一人,结界咒文隐隐环绕在红绒金线床帘四周。

老人皱纹满布的脸上被青灰笼罩,他呼吸微弱,胸口极轻微又短促地起伏。

阳台外窗纱轻轻在月光下拂动。

他微微睁开眼,半晌。

“你终究还是来了。”

银发少女立于阳台上,身后黑夜里的月华铺就了她一身银色的梦幻辉煌。银色长发随着风飘动,耀眼得好似一粒粒钻闪闪发光。

窗帘被风掀开,她逆光而站,阴影下容颜模糊,那双血红色的瞳若黑池里燃烧盛开的莲花。

“你怎么能进来……外面明明有结界的……”说了一半他不说了,也知道了,目光仍静静注视天花板。

少女双手戴着米白蕾丝手套,一步一步走进房间,靠近这位暮年残烛的老人。

“你为什么不说?”

半晌,她站在床前,不远不近的位置,表情不清。

“……你为什么不说?”她低着头,声音一点一点从紧抿的唇间挤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害我……害我……”

我连喜欢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不,因该是自己天真无知地认定,认错了人。

“我一直以为……是埃里奥特……”

“这样不好吗?”

老人安寂地微笑起来,阳台外月光隐隐镀到他苍老细纹的眼角。

“菲特,我已经老了。”

一句称唤,少女身子生生一颤,红了眼眶。

“不是的……”

“埃利奥特是个好孩子,而且,他很年轻。”

“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她低喊,泪落了下来,“我只想要见到你而已!”

声落了就沉默了,老人没说话,只留少女僵着身体站着,细瘦的肩膀压抑地微颤。

“菲特,我很高兴,”许久之后,老人再次开口,声音温柔而平静,“因为我,你停在原地,但是,已经不用了……过来。”

少女缓缓靠过去,来到床边,手扶着床跪下去。

老人艰难无声地转过头,目光落向她。

她看见的是张异常苍老的脸,月色的黑夜里,干枯头发是荒芜的白,但那双眸子,她认得的。

已经浑浊了的蓝色眼睛,里面流露出了温柔的,温暖的,安静的光,甚至比多年前多了一份宁和慈祥,她认得这双眼睛,若那么多年前一样的,熟悉的眼睛,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认错的的。

可她为什么就认错了呢。

她终于哭出声来。

“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伏在床前呜咽。

无论如何,还是找到了。

但是,太晚了。

老人用了力气去伸手,枯树一般的手掌伸向她的小脑袋,又在看见自己衰老手臂的瞬间微微停了下来,准备收回,少女却蓦地抬脸,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双手护着,脸颊轻轻摩擦他干裂的掌心。

老人轻微一怔,停了停。

“菲特,不用再为我停留了。”他缓缓笑了,“你已经长大了,变得很漂亮了呢。”可他已经老了。

她流着泪摇头。

“你喜欢那个青年吧,加里弗雷德。”

她泪眼模糊地看着他,最终还是闭上眼,一串泪儿滚下来。

“他不喜欢我……”

“傻姑娘,你又不知道他为你付出了多少,”老人摸摸她的头,“还是那么爱哭,笑一笑吧,女孩子笑起来是最好看的。”

她听得这话语鼻子一抽,老人声音嘶哑的,语气和字句却是在她心的记忆里又深深重烙了一遍,与曾经的画面重合,眼泪流得越发地厉害。

“菲特,笑一笑,”老人轻轻叹息,嘴角仍是温柔,“我想看。”

菲特觉得自己胸口被什么狠狠撞过一般,难受得全身每个细胞都在瑟瑟发抖,这么深的夜色,这么柔的月亮,她擦干眼泪,吸吸鼻子,然后一个深呼吸,用尽了大半力气,对着老人露出了笑颜,弯弯的眸儿弯弯的唇,若娇媚清丽的花瓣层层叠叠婉妍打开,喷吐露珠芬芳,最美永恒的月光在她身后褪去了颜色。

老人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恍惚的模样,还是笑着的,声音一点一点微弱下去,“好美呢。”

“詹姆……”

“我有东西,你帮我拿出来好不好,”老人说,目光投向她身后,“阳台旁的柜子里,倒数第二格抽屉……”

她连忙起身,松开了他的手,老人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不可察觉的颤,指向房间那个位置,“……看到了吗?”

她点点头,走向柜子,蹲下来去翻找。

国王望着那个娇小的背影,银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流泻着光。

他一直一直望着她,安静的,柔柔的。

然后,蓝色眼睛里本就微弱的光,一点一点消失。

他缓缓闭上眼,停在空中的手垂了下去,垂在床沿。

菲特找了一会儿,在最下面垫底的木板下找到了一块白布包着的板子,拉出来时还有些大,长方形的大板,应该是木头做的,布上都是灰,年代应该久远了。

“詹姆,是不是这个呀?”

少女回头,望向大床上毫无声息的老人。

“詹姆?”

她提着木板慢慢靠过去,来到床前。

“……詹姆——?”

夜深,风轻轻拂过,似柔软的手,少女手间木板上覆盖的白布缓缓无声落下。

色彩在时光中经不起剥离,涂抹的却是当年最美的年华。

画中的银发小女孩,在郊外树下巧笑倩兮,大大的莲花一般的眼睛,肌肤雪白的,懵懵懂懂又笑容灿烂。

那么多年前。

金发小男孩穿着背带裤气喘吁吁跑出城外,这次偷翻宫墙被国王军队长给发现了,死得惨,回宫肯定要被父王骂。

哎哎,算了不管了,先玩了再说。

他跑到树下,外面阳光正好,金色光芒暖暖烘着他红润的小脸颊,他停了下来。

女孩子坐在树下,不远不近,眼神盼望又是紧张,直到望见了他,花朵般的容颜因喜悦而绽放。

“你终于来了啊!”

莲花的眸子,雪白的肌肤,她对他露出灿烂的微笑。

画面被隽永地定格在这里,尘封在王宫的某个角落中,长长久久。

“我等你好久了呢。”

皇历七四六年十一月初,克莱什帝国国王詹姆十世因病逝世,享年七十四岁,葬于皇家园陵。

在后世的记载中,詹姆十世二十一岁即位,在位五十三年间成绩显著,在军事、政治、文化等方面统一全大陆,并使大陆经济繁荣发展得到稳定,被历史学家称为克莱什开始以来最贤明的君主,并在其一百二十五年后,詹姆十三世将其追封为“万民王”。

菲特立于悬崖边上,天边山峦间蓦然迸乍的一抹金橙色光芒,黎明的阳光逐散暗夜的阴霾,笼罩在这片陷入悲恸的城市上方。

报丧的钟声,一下一下,敲打着,回荡在天际。

人们穿上黑衣,白花和冥纸在街道上飘散,他们聚在一起,抱着老国王的遗像,低低压抑哭泣。帝都圣教堂里外挤满前来祷告的子民,手捧经书,双目含泪,祈求国王的灵魂能够飞向安息之地。

菲特低头望着脚下的城市,高处山间风拂动她鬓前的发丝和飞扬的黑色裙角。

她站着,站了许久,直到头顶的阳光照得视线模糊,才轻轻转身,决然地,往回走去。

雅兰一身黑衣,目及之所处的山崖边,少女渐渐向他靠过来,越来越近。

熟悉男子的气息使她抬头,面前的男子有着英俊的五官,山风抖动他的黑呢大衣,眸子玉泽清清,注视她。

她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从他身侧走过。

☆、Chapter 33

“呼,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

夜里教堂走廊中,约瑟夫·布兰顿哈出一口白气,紧了紧身上的大衣,长途跋涉的旅行使他提不起力气。

不管怎么说还是到了,大陆的东北地区的教团支部,上级竟然在国王逝去哀悼日这种微妙的时间派自己来到这种小地方巡查犯人,不禁让自己对帝都如今的局势越发紧张起来。

只要不引起腥风血雨就好,这种时候血族那边不可能没有行动的,雅兰家的小公主看来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布兰顿神官吗?”

走廊前方的大门开出了一条缝,一名穿蓝袍神职人员面无表情地乘着烛台出现在面前,面目清秀,个子比一般男人要瘦小一些,一小簇火光在冷夜里格外显眼。

“啊啊,是的。”赶紧立定站好。

“那么,神官这边请。”神职人员侧身让开了一条路,脸仍是木的。

“这么说起来,神情视察和犯人异常的报告是你们自己上交的?”

一路寂静,地砖上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

真是个安静的教堂,规模还是有的,从建筑上来看也是很有一段历史了的。

从压了密件纹章的资料上得知是个暗里专门关押妖魔和异端分子的地方,想想还是挺吃惊的,从事神职这么久教团的阴面约瑟夫真的没知晓多少。

因此这教堂看起来才阴森森的吗?

“是,因为犯人出了些问题。”

对方静静回答,停下,面前时一整面白玉神袛浮雕的墙,雕刻精美而历史悠久,他伸手,掌心竖直面对墙壁,白光一闪,一道通往地下的暗黑旋转楼梯出现在面前。

约瑟夫有些怔,这技术,似乎是古老年代以前传下来的。

“这里可直达最底层,请。”

“啊啊,好的。”

神官随着蓝袍人顺着楼梯蜿蜒而下,除了他手中的烛光,其它皆为昏暗漆黑,约瑟夫看了看两边的墙壁,上面隐约可见雕刻着古老亘远的咒文,一排一排,还有腐烂在石砖里的符纸,镇妖避邪,驱魔结界,都是在古经书里才寻觅得出的,那些暗纹字母,黑漆漆中仿佛一只只夜兽的眸,尘封里阴寒寒地散着光。

最下层到底关着什么?

虽然说是加密任务,但大祭司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凝重的样子。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蓝袍领路人忽而悠悠地唱起了歌,歌声很轻,也只像哼着的调调,在这暗道里格外突兀诡异。

约瑟夫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

这首曲子……他听过。

“……哎……?”

他愣了愣,领路人一拐,到达了楼梯尽头。

平整甬道墙壁两边灯台一次亮起火盏,他的视线中,一道一道结界浮光流转,织成变幻绚彩的力量。

“祈圣天二十八界?!”

他不禁低呼出声。

“不愧是帝都来的使者,果真博学。”领路蓝袍人笑了笑,执着烛向前走去,一道一道穿过光之墙,穿过最后一道时,他回头看看一头雾水的约瑟夫,“你的灵魂果然归附于神灵,这般纯净。”

“……什么?”

“若是对这牢里的物儿有半分歪念,”领路人他声音悠悠,“你早已被劈为齑粉。”

约瑟夫不禁打了个寒噤。

“这就是的,”他回过头望向面前被浓墨浸没的牢房,牢杆上咒文烫金,密密麻麻,“这位在这儿睡了三百多年,不知为何最近醒了。”

约瑟夫一口气没缓过来,面前这个人刚才好像说了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事,亦或者,一个教团的秘密。他提着胆儿缓缓靠过去,甬道里浮光攒动,却透不进这牢里半分,仿佛有谁在静静喷涂着黑暗。

蓝袍人又哼起了刚才那首歌,轻缈地回荡在这地下空间中,分明的寂静中,咕啦啦,约瑟夫听见了异样的声音。

咕啦啦。

锁链拖动的冰冷声响。

清晰地,从牢房里传来,从黑暗里传来。

咕啦啦。

约瑟夫头皮发麻,他突然觉得一冷。

“很有名的,在帝都,不知神官大人听过没,”蓝袍人停下了轻唱,目光穿过牢房望进去,“——魔女与夜莺的黄昏之歌。”

约瑟夫突然一震,睁大了眼睛,似乎看见了牢里的物事,迅速变了表情,连着后退了两步。

蓝袍人望着牢里,慢慢说。

“早上好,王子殿下。”

同一时间,帝都大教堂。

顶级接待室是堪比王宫的金碧辉煌,雕刻着天使与圣女的镀金半身塑像镶嵌在四个墙角下。

共十二人坐得檀木大沙发上,黑发黑发的年轻公爵闲适翘腿坐着,低头静静看着膝盖上烫金边的合同文件。

他的对面,坐着最高教堂代理人执行祭司,身旁个方位男女神职人员候着。

房间里流动着沉默难言的气息。

末了,雅兰执笔,利落地签了字。

他身后立着的恩泽倒抽口气,胸口被撞了似的,表情变幻莫测,似乎早已知晓这结果的同时又想回避,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男人手中递出的合同直辣辣刺着他的眼睛。

对面的大祭司露出了笑容。

“加里弗雷德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慷慨宽容呢。”

“祭司大人言重了。”雅兰职业微笑。

“这最后一份签约真令人可惜啊,明明想继续合作,”祭司站起来,“在下会信守承诺,抹灭一切那位血族公主于帝都的存在,教团对其不会干涉任何。”

“多谢。”

“哪里,还得感谢加里弗雷德大人在经济和政治上的扶持资助,在这危险的当儿,教团几乎是欠了大人一个恩情呢。”

恩泽紧紧抿着唇,忍着不发一言,他们话说得道貌岸然,风轻云淡,背地里多少龌龊之事都让雅兰大人收摊子,虽然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特别的大事,但身为下属的自己还是不舒服。

况且,还一笔一笔地向加里弗雷德家族要钱,数目惊人。

雅兰还真的就让他们为所欲为了。

“祭司大人所需之物,明儿晚会送到,”雅兰也起身,提着手杖微笑,“无事的话,在下便告辞了。”

祭司一笑,因为签成了合同而格外满足,“我倒是一直想问,那血族公主是与大人定了何等协议,用了什么条件,让大人这般护着她?这可不像一直以来‘风隼’将军的作风啊。”

说这话时,青年已经戴上黑礼帽转过身,听到后他身形微微一顿,回眸只是微笑。

“她想见到谁,仅此而已。”

雅兰回宅子里时,迎接他的女佣表情有莫名地担忧。

他心下了然,只是淡淡道,“还没出房?”

女佣点点头,有些为难地开口,“都第四天了,送进去的饭菜……一点没动。”

对方没说话了,脸上没多大表情,那压抑的气息还是隐隐散了出来,多少年了主人这样还是少见,她缩了缩,愣是忍住了后面想说的话。

她就坐在床上,看着桌上摆着的油画,一直坐着,没动过。

雅兰放下东西直接上了楼。

房间昏暗,弥漫着一股禁闭多日的陈腐气息,摆设一如往前,少女窝在床上,抱膝银发流泻,背着他,望着油画的方向。

安安静静,毫无声息。

阴影里油画色彩模糊,只不过画中的小女孩笑容灿烂得灵动地流出来一般。

他先是在门口站了半晌,然后带上门,极快地向桌子走去。

她呆呆的肩膀一动。

他拿起油画的一瞬间,她的目光闪烁,仿佛一直仰望的星辰被人摘走,像个小女孩般无措又茫然。

“你干什么——”她神经质低呼,声音是哑的,起身阻止他,刚站起来就跌坐下去,没有力气。

“反应还挺快,嗯?”他淡淡笑一声,只是因为他碰了她心爱的油画,她就这样,他若是把这画摔了扔了,她是不是会杀了他?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脆弱惊惧又透了一丝戒备敌意。

他心里寒凉,仍只是垂头,把随手带来的工具搁在桌上,摆开,一看竟是装裱工具。

他利落快速地除尘上膜,用红心实木框和薄琉璃将油画包装好了。

“画这样晾着,易掉色风化。”

他淡淡说着,把画递给她。

她呆了好久才接住,眼神有点木,将它缓缓搂进怀里。雅兰挪开了目光,扫向了桌上冷掉的饭菜。

片刻之后他说:“你还准备待多久?”

她没动。

“他找到了见到了,我约定也完成了。”他解了衬衣领口的扣子,慢慢说:

“你可以走了。”

少女似乎花了漫长的时间,才理解了男人话中的意思。

她抬头的动作,像是被线提起来的木偶,雅兰见到的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白白的,瘦了许多,显得眼神越发的大,也越加空洞无神,小身子几乎要陷进衣服里了。

他就见不得她憔悴的样子。

半晌,少女抱紧了怀中的画,仿佛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轻轻问:“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他戒烟长久,此时却想啐上一口来压下涌上来的一切。

“是。”

恩泽站在门外,他几乎都听不下去了。

她一直都不知道,他在帝都走的每一步,都是雅兰拿代价去换的。

现在想来也可笑,她怎么可能不被教团察觉,不被猎人协会察觉,不被帝都里众多黑暗爪牙察觉。

血族公主,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她随时可能尸骨无坟,人界待她而言是最苦难的地狱,他不久前才知雅兰从最初起便为她剖了一方清土,为了顺迎她儿时对人界美满温暖得希冀幻想。

亦或者是,为了她去寻找幼时爱恋的男孩。

现在国王已逝,朝代皇族变幻,大祭司也说过。

他很难再护她了。

所以,就得让她走吗?

恩泽不明白。

雅兰开门离开时,恩泽望了一眼房内,少女抱着画,深深埋着头,蜷缩在一起,小小的一团。

看得太清太远,会很辛苦的吧。

☆、Chapter 34

恩泽没有想到局势这么快就发生了变化。

翌日一早,雅兰便被中央厅紧急召去开军事会议,血族那边的纷争迫在眉睫。国王已逝王位暂且空着,许多势力觊觎分杯羹,这种情况下教团那边出了变故。

王室血统本身对大陆具有镇压及守护净化的作用,如今四处异变,新任国王若不尽快上台进行祭祀,不知哪天会闹出成批妖魔鬼怪来。

这个当儿时,教团那边的代表道:“他醒了。”

中央厅会议堂里蓦地起伏一小阵骚动。

雅兰轻轻抬眸,无波无痕。

“这并不是吾辈所能控制之事,教团以用尽权力镇压他三百年之久。”

作为国王军队代表的埃利奥特和立于身后作为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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