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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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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进了地下室,看到白素坐在那只铁笼之前,铁笼中有两条鱼,那只猫,天保佑,还在笼中,缩在一角。

白素一看到我进来,就道:“你看,它不肯吃东西,可能因为被困在笼中的缘故。”

我冷笑著:“那么怎样,还在餐桌上插好鲜花,请它吃饭?”

白素不以为然地道:“你甚么时候变得那么刻薄,它只不过是一头猫!”

我悻然道:“幸而它是一头猫,如果它是一个人,我们早就不知怎样了!”

白素笑了起来:“看,你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承认,人比猫可怕得多了,这头猫,我想,我可以和它做朋友的,你信不信?”

我吃惊地道:“不信!”

白素张了张口,可是她还没有出声,我已经知道她要说甚么了,我立时又道:“想要将它放出来,那更是万万不行!”

白素没有和我争辩,只是道:“你说登报纸去找它原来的主人,甚么时候去?”

我不愿在那头猫的面前,多讨论甚么,是以我作了一个手势,等白素和我一起走了出来,才道:“我吃了早点就去,希望晚报登出来之后,今天晚上,就可以会见张老头了。”

当我讲完那几句话之后,我又特别叮嘱道:“你千万别做傻事,要是将那头猫放了出来,你会后悔的!”

白素笑道:“你放心!”

我吃了早点,出门,临出门的时候,我总觉得有点精神恍惚,好像白素留在家里,会有甚么意外。但是我想到,只要那头猫仍然在铁笼中的话,应该不会有甚么意外事情发生的。

而且,我至多离开一两小时,立即就要回来的,所以我除了再叮嘱一遍,要白素不能将猫放出来之外,也没有采取甚么别的行动。

一小时后,我从报馆回来。

当我在归途的时候,我那种精神不安的感觉更甚了,所以我一进门,就大声叫著白素。

白素没有应我,屋子中静得出奇,我心怦怦跳了起来,直冲到了楼上,仍然不见白素,我一面不断大声叫著,在楼上转了一转,立时又奔了下来。

被破坏的客厅仍然没有恢复,看来更令人心烦意乱,我又大声叫了几下,才看到白素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一看到了她,我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忙道:“你在甚么地方?”

我的神态如此焦急,但是白素看来,却是十分优闲,她道:“我在地下室。”

如果不是看到白素好好地在我的面前,一听得她自地下室出来,我一定会吓上一大跳了,我急忙道:“你到地下室去干甚么?”

白素向我笑了一下:“我说了,你可别怪我!”

我皱著眉,白素那样说法,一定是有道理的,而且,我可以知道,她那样说,一定和被囚在地下室的那只老黑猫有关。

我叹了一声:“白素,别去惹那头猫,不然你会后悔的。”

白素调皮地笑了一下:“我已经惹过那只猫了,但是没有后悔。”

一听得他那样说,我不禁紧张了起来,立时握住了她的手:“你做了些甚么?”

白素道:“别紧张,我始终觉得那头猫,不是一头平常的猫,我们也不应该用对付平常恶猫的态度去对付它,所以,我想和它做朋友。”

我叹了一声:“你别忘记,它简直是一个凶手!”

白素拉著我,走得离开厨房些,像是怕那头在地下室中的老猫听到我和她的交谈。

她拉著我到了楼梯口,才道:“不错,我们知道它杀过一条狗,但是你要明白,当一头猎犬扑向一只猫的时候,除非这只猫根本没有自卫的力量,不然,你怎能怪那头猫是凶手?”

我瞪大了眼,不说话,白素又道:“它和老布的情形,也是一样,你想想,不论它怎样凶,它总是一头猫,而你竟出动了一只可以和野牛作斗的大狗去对付它,它怎能不尽力对抗?”

我仍然没有出声。

在这时候,我并不是在想如何才能将白素的话驳回去,我所想的是,白素的话,多少有一点道理。

自我一见到那头大黑猫开始,我就对它有极深刻的印象,也可以说是极坏的印象,是以我对付它的方法,一直是敌对的。

那么,是不是我的方法错误了,以致我和它之间的仇恨越来越深了呢?

如果是我错了的话,那么,白素试图用比较温和的办法来对付那头老黑猫,就是正确的了。

只不过我虽然想到了这一点,心中还是很不放心,我想了片刻,才道:“刚才,你有了甚么成绩?”

奇白素看到我并没有责备她,反倒问她刚才有甚么成绩,她显得很高兴:“有了一点成绩,我和它讲了许多话,它对我很好。”

书我不禁苦笑了一下,如果是一个不明究竟的人,一定不知道我们所谈的是一头猫!

白素继续道:“我进去的时候,它显得很不安,在铁笼之中,跳来跳去,发出可怕的吼叫声,我一直来到铁笼边,对它说,我知道它不是一头普通的猫,同时,也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很正常,可以改善,它听了之后,就静了下来。”

我苦笑了一下:“这听来有点像神话了,一头猫,竟能听得这样深奥的话。”

白素一本正经地道:“它真是懂的!”

我挥著手:“好,算它真懂,你又向它,讲了一些甚么?”

白素道:“我说,我们可以做朋友,我可以不当它是一只猫,而当它是和我们有同等智慧的动物。”

我仍然不免有多少恨意,“哼”地一声:“它可能比我们要聪明。”

白素道:“是啊,所以我们更要用别的方法对付它。我又对它说,我们不记著它破坏我们客厅的事,也希望它不要记得它断尾的事。”

我皱著眉:“它怎么回答你?”

白素笑了起来:“它当然不会回答我,但是它表示得很安静,只是望著我,好像在十分认真考虑我所提出来的问题。”

我苦笑了一下,白素道:“就在这时候,你回来了,你大声叫我,它一听到你的声音,又开始不安起来,所以,我想你也应该对它有所表示!”

我有点恼怒:“叫我去向它道歉?”

白素道:“你怎么了?像小孩子一样,现在重要的,不是谁向谁道歉,我们主要的目的,是要弄清楚,这头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已发现越来越多的神秘问题,再加上你所发现的那些,你不认为我们要尽一切可能去弄明白它?”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头猫怪异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如果不弄个明白的话,就算真的将它用沸水淋死,也不过使我出了一口恶气,这个疑团,一定要横在我的胸口,塞上好几年。

我考虑了半晌:“照你所说,它听到了我的声音之后,就表现了如此不安,如果我去见它”

白素不等我讲完,就道:“那要看你了,如果你真有和它化敌为友的决心,我想它是会接受的,我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我又想了片刻,才道:“好,我去试试。”

白素看到我同意了她的办法,兴高采烈,陪著我一起走向地下室。

我才走进地下室,那头大黑猫在铁笼中,就立时躬起了背来。

一看到它那样丑恶凶猛的神态,我要竭力克制著自己,才继续向前走去。

而在我继续向前走去的时候,老黑猫的毛,开始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我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要照白素的办法试一试,那么,就不应该将它当作是一头猫,而将它当作是一个人,一个脾气古怪、凶暴,十分难以对付的人。

来到了铁笼之前,我装出轻松的样子来,摊了摊手:“好了,我想,我们之间的事情,应该算过去了,你吃了亏,我也吃了亏。”

那头老黑猫发出了一下可怕的怪叫声来,我继续道:“你是一头不寻常的猫,我已经知道,如果你真是不寻常的话,你就应该知道,我和你继续作对下去,吃亏的只是你,绝不是我!”

老黑猫的腹中,发出“咕咕”声,躬起的背,已经平了下来,竖起来的黑毛,也缓缓落了下来。

如果不是我会错意的话,那么,老黑猫的确已经接受了我的提议了。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

这时候,我们都知道,我们都到了一个最难决定的关头了。

因为我们如果要和那头老黑猫做朋友,消除敌对关系,那么,我们就应该将它从铁笼之中放出来。

可是,将那么可怕的一头猫从铁笼中放出来,这是一件一想起来就叫人不寒而栗的事,我和白素心中都在想著同一个问题。

白素缓缓吸了一口气,对看铁笼道:“你肯不和我们为敌?我们要将你放出来了!”

那头黑猫在铁靇中,人立了起来,在那时候,它的态度是十分柔顺的,看来像是一头马戏班中久经训练的猫儿一样。

一看到这等情形,我心中陡地一动:“如果你真的不再和我们为敌,那么,你点三下头。”

我的话才一出口,那头老猫一面叫著,一面果然点了三下头。在那一刹那间,我心中只感到,这头猫,除了不能讲话之外,简直和人没有甚么差别!

我知道它的骨骼钙化组织,已经超过三千年,如果它真是活了三千岁的话,它自然应该懂得人语,但是,真有活了三千岁的猫么?

我走近铁笼,先将手放在笼上。

本来,那样做已经是十分危险的事,因为那头老猫可以将它的利爪,从笼中伸出来抓我,可是那时候,那头猫没有甚么异动。

我又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我们都下定了决心,既然,我们和那头老黑猫一直处在敌对情形之下,没有解决的办法,那么,就只有冒险试一试了。

我手按在铁笼上好一会,才拔开了铁笼的栓,同时,后退了一步,铁笼的门,“拍”地一声,跌下了来,笼门大开,那头老黑猫,已经可以自由出来了!

第九部:一个最不幸的人

我和白素两人,在那一刹那之间,心情都紧张得难以言喻,我反手按在一只空木箱之上,万一有甚么攻击行动时,可以还击,那样,至多给它逃脱,也不致于再吃它的亏。

我们两人都是紧张得屏住了气息的,看那头猫时,在铁笼的门倒了下来之后,它的神态也紧张得出奇,它并不是立即自铁笼之中冲了出来,而是伏在铁笼的一角,一动也不动,只是望著我们。

人、猫之间,相持了足有一分钟之久,还是白素先开口,打破了难堪的沉寂,她道:“你可以出来了,你已经自由了!”

那头老黑猫的身子,向上挺了一挺,身子抖了一下,当它的身子抖动之际,它全身的黑毛,全都松散了开来,然后又缓缓披了下来,看来显得格外柔顺乌润,再接著,它就慢慢走了出来。

当它来到笼口的时候,它又停了一停,然后,走向外,一直向我们走来。

当它无声无息、缓缓向我们接近的时候,真像是一具幽灵在向我们移动,虽然它看来好像不像有甚么敌意,但是谁知道它下一步的行动怎样?它离我们近一点,危险程度,便增加一分!

它一直来到了离我们只有六七呎处,才停了下来,抬起头,望著我们,在它的腹中,不断发出一阵阵“咕咕”的声音来,又张口叫了几声。

看它的神态,实实在在,它是想和我们表达一些甚么,但是,我们却不知道它究竟想表达一些甚么。但是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我们之间的敌意,已经减少到最低程度了。

白素在那时候,向前走出了一步,看她的神情,像是想伸手去抚摸那头老黑猫。

可是也就在此时,白素还未曾伸出手来,那头老黑猫突然发出了一下叫声,窜了起来,我大吃了一惊,连忙伸手一拉白素。

但我只不过是虚惊,因为那头猫,并不是向白素扑过来,而是以极高的速度,扑向地下室的门口的,等到我们抬起头来时,它已经窜出门口去了。

我和白素忙追了上去,可是,当我们上了地下室,那头猫已经不见了。

白素还在通室子找了一遍,不断地叫唤著,我道:“不必找了,它早已走了!”

白素的神情,多少有点沮丧,但是她在呆立了一会之后,说道:“我们不算完全失败,至少,它对我们没有敌意了!”

我苦笑了一下:“也不见得友善,它走了!”

白素皱起了眉,一本正经地道:“那是不能怪它的,你没有看到它刚才的情形?它像是想向我们表达一些甚么,但是人和猫之间,究竟难以沟通!”

我不禁笑了起来:“在人与人之间尚且无法沟通的时代,你要求人和猫之间的沟通,不是太奢望了么?”

白素叹了一声,我也不如道她为甚么要叹息,或许是因为那头老黑猫不告而别吧。那头老黑猫的怪异之处实在太多,但是在我捉到了那头猫并且和那头猫打过了交道之后,我却知道,要在那头猫的身上解开这个谜,那是不可能的事。

解开这个谜的关键,还在人的身上,而这个人,就是张老头。

我已经在报上登了启事,张老头是不是会找我呢?

我在报上刊登的启事,是以那头猫已被我捉住这一点来诱惑张老头来见我的,但是,现在那头猫已离去了,张老头是不是还会来呢?

我并没有将这一点向白素说,因为怕白素引咎自责,无论如何,要放出那头猫来,总是白素最初动议的。

我和白素,都不约而同地绝口不再提那头老猫的事,我们都不愿意再提它,虽然我们都知道,各自的心中,都在不断地想著它,但是我们都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当天晚上,有两个朋友来小坐,当那两个朋友离去之后,夜已相当深了,我们送到门口,转回身来,忽然发现墙角处,有一个人在闪闪缩缩,欲前又止,我站定了身子,路灯的光芒虽然很黑,但是我立即看清了那是甚么人,我心头怦怦乱跳了起来。

我陡地叫道:“张先生!”

白素那时,已走进了屋子,突然听到我一声大叫,她也忙转回身来。

那在墙角处闪缩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认为唯一线索的张老头!

张老头听到我一叫,身子震动了一下,在那一刹那间,他像是决不定是逃走,还是向我走来。但是我已经不再给他任何犹豫的机会了,我急速地奔了过去,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张老头的神态很是惊惶,他有点语无伦次地道:“它……它在你们这里?我已经来了很久了!”

我忙道:“张先生,你别紧张!”

张老头仍然有点手足无措地道:“我……我……”

这时,白素也走了过来,笑道:“张先生,事情比你所想像的要好得多,请进来谈谈。”

张老头犹豫著,但是终于跟著我们,走了进来。坐下之后,他仍然在四面张望著,看来他很急于想要见到那头大黑猫,而且,他不安地搓著手。

我道:“张先生,你当然是看到了我的启事之后才来的,不过,那头猫已经不在了!”

张老头震了一下,现出十分惊怖的神色来,我立时道:“你放心,你看看这客厅中的情形,这全是你那头猫所造成的,在我们将它关进铁笼的时候,我真想将它杀死的!”

张老头听到这里,失声叫了起来:“不,不能,你不能杀死它,它不是一头猫!”

我呆了一呆,因为我不明白张老头所说“它不是一头猫”这句话是甚么意思,因为那头大黑猫,明明是一头猫,只不过极其古怪而已。

我没有继续向下想去,因为我看到张老头这时的神情十分紧张,我想他可能是神经紧张,所以讲起话来也不免有多少颠来倒去的缘故。

所以我只是笑了笑:“当然,我没有杀它,我们发现它听得懂人的语言,我们想试图和它化敌为友,将铁笼打了开来。”

张老头吁了一口气:“他怎么了?”

我摊了摊手,道:“他走了。”

张老头站了起来:“对不起,他有甚么得罪你们的地方,我来陪罪,既然他已经不在,我也要告辞了,再见,卫先生。”

张老头已经站了起来,他是客人,在他表示要离去的时候,我也应该站起来的。但是我却仍然坐著,并且摇著头:“张先生,你不能走!”

张老头以十分紧张的声音道:“卫先生,你是没有道理扣留我的。”

我微笑著:“你完全误会了,我决不是扣留你,只不过是希望你留下来,我们一起来研究一些问题,有关那头大黑猫的问题。”

张老头显得更不安。我道:“你大可加心,那头猫将我的家中破坏成那样子,而且还抓伤了我的肩头,我都放他走了,我们之间,实在不应该有甚么敌意。”

张老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突然提高了声音:“我实在不能和你说甚么,真的,甚么也不能说,除非我和他见面之后,他自己同意。”

我略呆了一呆,在中国语言之中,“他”和“它”听起来是没有甚么分别的,是以我一时之间,也弄不清他是在指甚么人而言。是以我问道:“谁?”

张老头的回答却仍然是一个字:“他!”

我还想再问,白素已插言道:“自然是那头猫了!”

张老头连连点头,表示白素说对了他的意思。

我伸手抚摸著脸颊,不禁苦笑了起来,张老头要先去和那头猫讨论过,才能答覆我的要求,他和那头猫之间,究竟沟通到了甚么地步呢?他是人,人反而不能作主,要由一头猫来作主,这无论如何,是一件十分滑稽的事情。

我瞪著张老头,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才好之际,白素已然道:“好的,张先生,我相信它一定会回到你那里去,你们好好商量一下,我认为,你们肯来和我们一起研究一下,对问题总有多少帮助。”

我呆了一呆,还未及阻止白素,张老头已连声道:“谢谢你,谢谢你!”

他一面说,一面走到门口,白素还走了过去,替他打开了门,张老头匆匆走了。这时候,我不禁多少有点气恼,等到白素转过身来之后,我挥著手道:“好了,现在猫也走了,人也走了。”

白素来到了我的身前:“别著急,人和猫,都会回来的。”

我闷哼了一声,白素道:“你记得么?那头猫在离去的时候,很像是想对我们表达一些甚么,可是却又没法子表达。我相信张老头和那头猫之间,是互相完全可以了解对方的意思的。”

我心中又不禁生出了一点希望来,道:“你是说,在张老头和猫又见面之后,猫会通过张老头,来向我们表达一些甚么。”

白素点头:“希望是这样。”

我没有别的话可说,除了“希望是这样”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

白素和我一起上楼,当走到楼梯中间的时候,白素忽然问我:“你记得么,张老头曾说过一句很古怪的话,他说,那不是一头猫!”

我道:“记得,我想那是他的口误,那明明是一头猫,不是猫,是甚么?”

白素略想了一想:“从外形看来,那自然是一头猫,然而,从它的行动看来,它真的不是猫!”

我无意在这个问题上和白素绕圈子,是以我挥著手:“那样,它依然是一头猫,只不过是一头怪猫而已,怎能说它不是猫?”

白素固执起来,真是叫人吃惊的,她道:“张老头和它在一起的时间自然比我们长,他对它一定更了解,他说它不是猫,一定有道理!”

我不禁有点啼笑皆非,大声道:“谢谢你,请你提到猫的时候,不要用‘它’这个代名词,那使我分不清你在说一个人,还是一只猫!”

白素却喃喃地道:“我本来就有点分不清,那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只猫!”

我大声笑了起来:“好了,你越说越玄了,告诉你,那是一只猫,有长耳朵,有绿色的眼睛,有锐利的爪,有全身的黑毛,有长尾巴,那是猫,一只猫!”

我讲了那么许多,对于那是一只猫,实在是毫无异议的,可是白素居然还有本事反驳我,她道:“那只不过是外形!”

我摇了摇头,和女人争辩问题,实在是很傻的,我不想再傻下去了,所以我放弃了争辩。

白素也没有说甚么,这一晚,我可以说是在精神惚恍的情形下渡过的。

第二天,上午我接到了老陈的电话,老陈在电话就道:“我这条命总算捡回来了!”

我吃了一惊:“你遭到了甚么意外?”

老陈有点恼怒:“你怎么啦,不是我,是老布,但和我自己受了重伤没有甚么分别!”

我忙不迭道:“对不起,很高兴听到了老布康复的消息,真的很高兴!”

老陈叹了一声:“离完全康复还要很长远,但是已经十分好转了。”

我放下了电话,将手捏成拳头,在额上轻轻敲著,一只猫,一只狗,再加上形式上的猫,老天,我真怕自己难以容纳得下这许多怪诞的东西!

我叹了一声,听到了门铃响,心中动了一动,接著,就听得白素在楼下,叫了起来:“快来看,我们来了甚么客人!”

我几乎是直冲下楼去的,我也立时看到我们来了甚么客人,张老头和那头老黑猫!

张老头已坐了下来,那头老黑猫,就蹲在他的身边,白素蹲在猫前。

张老头和那头大黑猫终于来了,这使我感到很意外,也有点手足无措。

我勉力镇定心神:“你们来找我,是不是已经有了商量的结果?”

张老头的神情显得很严肃,他道:“两位,我先要请问你们一个问题。”

我和白素两人互望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张老头仍然注视著我们,这时候,我们发现那头猫,也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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