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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药-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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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意料不到的事又发生了,平时看来,十分贤淑文静的骆太太,这时忽然向前跳了过来,而且毫不犹豫地重重一掌,掴在骆致逊的脸上。

那一下清脆的掌声,使我陡地一震,我还未曾表示意见,骆太太已经骂道:“说,你这不中用的人,我要你立即就说!”

我早已说过,骆太太是一个十分坚强、能干的女子,而骆致逊则是一个相当儒弱的人。

这也正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为甚么一个性格儒弱的好人,会将他的弟弟,推下山崖去呢?

如今,我可以明显地看出来,骆太太是在刺激骆致逊要他坚强起来,将真情讲出来。

那绝不是在做戏给我看的,这种情形,至少使我明白了一点,骆致逊为甚么要杀人,这一点,是连骆太太也不知道的。

骆致逊被掴了一掌之后,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一忽儿青,一忽儿白,他的身子在发著抖,突然间,他的双手又掩住了脸,可是就是不开口。

我感到世界上最难的事情,莫过于要从一个人的口中套出他心中的秘密,只要这个人不肯说,你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骆致逊双手掩住脸,他的身子在发抖,过了足足有五分钟,他才以几乎要哭的声音道:“好,你们逼我说,我就说,我就说  ”

骆致逊讲了两遍“我就说”,但是仍然未曾讲出究竟来,我焦急得紧紧地握著拳,因为他可能突然改变主意,那我就前功尽弃了!”

他停顿了足有半分钟之久!

那半分钟的时间,长得使人觉得实在难以忍受。

总算骆致逊开口了,他道:“我说了,我是将他推下去的,因为,他……他,他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我呆了一呆,我不明白他这样讲是甚么意思,我向骆太太望去,只见她的脸上,也充满了惊诧之色,显然她也不明白这是甚么意思。

我立即向骆致逊望去,骆致逊这一句话是如此之无头无脑,我当然要问个明白的。可是当我看到了骆致逊的情形之后,我却没有出声。

他全身正在发抖,抖得他上下两排牙齿相印,发出“得得”的声音来,在他的神情如此激动的情形下,我实也不忍心再去追问他了。

他抖了好一会,直到他伸手紧紧地抓住床头,才令得他较为镇定了些。

到这时候,他又喘著气:“你们明白?我实在是非将他推下去不可。”

我不禁苦笑了,我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而他却说我已明白了,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缓慢些,道:“我不明白,他明明是人,你怎么说他不是人?”

骆致逊忽然提高了声音,尖叫了起来:“他不是人,他不是人,人都会死的,他不会死,这算是甚么?”

骆致逊叫完了之后,便瞪著眼睛望著我,在等待我的回答。

可是,我除了也瞪著眼睛回望著他之外,甚么也回答不出来。

我根本连骆致逊这样的讲法,究竟是甚么意思也不知道,那又从何回答起?他说骆致谦不会死,人总是会死的,照归纳法来说,不会死的,当然不能算是人了。然而,如果骆致谦是一个不会死的“人”,他谋杀骆致谦的罪名当然也不成立了。因为他的罪名正是“杀死”了骆致谦,而骆致谦是“不会死”的,又怎会有“杀死”这件事?

第五部:失败

我脑中乱到了极点,千头万绪,不知从何问起才好。这时候,我听得骆太太道:“致逊,你讲得明白一些,你,未曾杀死他?”

“我……杀死他了!”

“可是,刚才你说,他是不会死的。”

“我将他从那样高的崖上推了下去,我想……我想他多半已死了,我……实在不知道。”

“你慢慢说,首先,你告诉我,他何以不会死?”

“他……吃了一种药。”

“一种药?甚么药?”

“不死药。”

“不死药?”

骆致逊和他的太大,对话到了这里,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大声道:“别说下去了,这种一点意义也没有用的话,说来有甚么用?”

骆太太转过头来,以一种近乎责备的目光望著我:“卫先生,你听不出他讲的话,正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所在么?”

我冷笑一声:“甚么是关键?”

骆太太道:“不死药。”

我猛地一挥手,以示我对这种话的厌恶:“你以为骆致谦得到了当年秦始皇也得不到的东西?”

我这句问话,当然是充满了讥剌之意的。可是骆太大的词锋,实在厉害,她立即回敬了我一句:“我们如今已得到了许许多多,秦始皇连想也不敢想的东西,是不是?”

我翻了翻眼,那倒的确是的,是以令我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骆太太又道:“所以,这并不是没有意义的话,卫先生,我是他的妻子,我自然可以知道他这时候讲的,是十分重要的真话!”

我已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了,我只得道:“好,你们不妨再说下去。”

我一面讲,一面向骆致逊指了指,我的话才出口,骆致逊已经道:“我要讲的,也已讲完了。”

骆太太忙道:“不,你还有许多要说的,就算他吃过了一种药,是不死药,你为甚么又非要把他从崖上推下去不可呢?”

骆致逊痛苦地用手掩住了脸,好一会,才道:“他要我也服食这种不死药。”

“他有这种药带在身边么?”

“不是,他要我到那个荒岛上去,不死药就在那个荒岛上的,而那个荒岛,正是他当年在战争中,在海上迷失之后找到的。”

事情总算渐渐有点眉目了。

骆致谦在一次军事行动中失了踪,他是飘流到了一个小荒岛之上。这个小岛,当然是大海之中,许多还未曾被人注意的小岛屿之一。

在那个小岛上,骆致谦服下了不死药,直到他被骆致逊找回来。

他们兄弟两人的感情,当然是十分好的,因为骆致谦要他哥哥也去服食不死药。

事情可以很合理解释到这里,接下去,又是令人难以解释的了。

骆致逊如果不愿意长生不老,他大可拒绝骆致谦的提议,他又何必将骆致谦推下崖去呢?

所以,我再问道:“你拒绝了?”

骆致逊不置可否,连点头和摇头也不,他只是呆若木鸡地坐著。

骆太太问了几句话,可是骆致逊只是不出声。

骆太太叹了一口气,向我道:“卫先生,你可否先让他安静一下?反正在船上,我们也不会逃走的,你先让他安定一下,我们再来问他,可好么?”

我表示同意,骆致逊如今的情形,分明是受刺激过甚,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恐怕他会受不了。再则,在船上,他是无法逃脱的,航程要接近一个月,我大可以慢慢来。

所以,我立即退到了门口:“骆先生,你先平静一下,明天见。”

我打开了舱门,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当我转身去的时候,我才看到一个中年人,面青唇白地站在身后。

我到他身上所穿的衣服,便可以看出,他就是这艘船的船长了。

我冷笑了一下:“生财有道啊,船长!”

船长几乎要哭了出来一样地:“你……是甚么人?我们来讨论一下……”

我不等那船长讲完,便道:“讨论甚么?讨论我是不是受贿?”

我并不说我是甚么人,只是问他是不是想向我讨论我是否受贿。这是讲话的艺术,因为在这句话中,我给以对方强烈的暗示,暗示我是一个有资格受贿的人!

船长苦笑了一下:“是……是的。”

我点了点头,大模大样地道:“那么,要看你的诚意如何了。”

船长忙道:“我是有诚意的。”

我道:“那好,先给我找一个好吃好睡的地方,最好是将你现在的地方让出来。”

船长道:“可以,可以。”

我又道:“然后,慢慢再商量吧。”

船长苦笑了一下:“先生,我想你大概是不准备告发我的了,是不是?”

我笑道:“看来是,但还要看我在这里是不是舒服而定,你明白么?”

船长连连点头,将我让进了他的卧室。

他那间卧室一样豪华,我老实不客气地在床上倒了下来,他尴尬地站在一旁。

我像对付乞丐一样地挥了挥手:“你自己去安排睡的地方吧,这里我要暂时借用一下了。”

船长立即连声答应,走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心中十分舒畅,我这样对待这混蛋船长,而我又找到了骆致逊夫妇,这使我高兴得忍不住要吹起口哨来。

不一会,我便睡著了。

我是被“砰”地一声巨响惊醒的。

当我睁开眼睛来看的时候,我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难以明白究竟是发生了甚么事!只见在我睡著之前,还在对我恭敬异常的船长,这时穿著笔挺的制服,手中还握著手枪,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

在他挥动手臂之下,四五个身形高大的船员,向我冲了过来。

那四五个海员向我冲来,再明显没有,是对我不利的,我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我却不明白为甚么一觉之间,船长忽然强硬起来,要对我不利了?难道他总是怕我将他的秘密泄露出去,是以要来害死我?

可是,如果他在动这个脑筋的话,他就应该在我睡熟之际将我杀死,而不应该公然叫四五个壮汉来对我了,但不是这样,他又有甚么依仗呢?

在我心念电转间,那四五个壮汉,已经冲到了我的床前了。

船长举枪对准了我,叫道:“将他抓起来!”

我一伸手:“别动!船长先生,你这样做,不为自己著想一下么?”

船长向我狞笑:“你是一个受通缉的逃犯,偷上了我的船只,我要将你在船上看管起来,等到回航之际,将你交给警方!”

我“嘿嘿”冷笑了起来:“你是扣押我一个呢,还是连另外两个也一起扣押?”

我“另外两个”的意思,自然是指骆致逊夫妇而言的。我的话也等于在提醒他,别太得意忘形了,他还有把柄在我的手中!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地,船长听了我的话之后,竟“哈哈”大笑了起来,分明他是有恃无恐的,他对著我咆哮道:“闭嘴!”

我呆了一呆,同时迅速地考虑著目前的情形。他的手中有枪,而又有四五个人在我的床前。然而他说要将我扣起来,这使我断定,他不敢杀我,那么我暴起发难,事有可为。

我摊了摊手:“闭嘴就  ”

我只讲了三个字,身形一躬,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床是有弹力的,是以我从床上跳起来的这个动作,也格外快和有力。

我一弹了起来,双手双脚,一齐向前攻了出去,三名大汉,被我同时击中。

他们嗥叫著,身子向后倒去,我则立时落地,一个打滚,已滚到了船长的脚边。

这时,三个被我击到的大汉,也痛得在地上乱滚,地上可以说是人影纵横,船长根本不知道我已经来到了他的脚边了。

而当他终于知道了这一点之际,却已然大大地迟了!

因为那时,我已经抱住了他的双腿,猛地一拖,令得他仰天倒了下来。我一掌砍在他的手腕上,夺过了手枪,然后一跃而起,“砰”地关上了舱门,背靠著门而立,喝道:“统统站起来,将手放在头上!”

那四五个大汉见枪已到了我的手中,自然没有抵抗的余地,只得乖乖地手放到了头上,退了开去。

船长仰天那一交,跌得著实不轻,他在地上赖了好一会才站了起来,摸著后脑,狠狠地望著我:“你是逃不了法律制裁的。”

我道:“也许,我们可能被关在一个监房之中。”

他叫道:“我为甚么要坐监?”

我道:“你的记性太坏了,就在对面的房间中,你私运了两个要犯出境,其中的一个,还是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了,你忘了么?”

船长吸了一口气:“你要胁不到我。”

我呆了一呆,道:“甚么意思?”

“他们两人走了。”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走了?”

船长虽然狼狈,但是他的神情,却还是十分得意:“走了,他放下了救生艇,偷偷地走了,你甚么证据也没有了!”

我不禁真正地呆住了!

这个消息,对我的打击,实在大大了!打击之大,倒不是由于他们两人一走,我便不能再要胁船长了,因为我的目标并不在于船长。而是由于他们两人一走,我的处境,可以说糟糕极了。

本来,我有两个途径,可以改变我的处境的。

一个办法,是我能以证明骆致逊没有罪。第二个办法,便是将骆致逊带回监狱去。

除了做到这两点中之一点之外,我都没有办法改变我的处境,我势将永远被通缉下去!

但是,要做到这两点中的任何一点,必须有骆致逊这个人在!

如今,骆致逊走了,我怎么办?

我呆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才道:“这是不可能,如今我们在大海中,他们下了救生艇,生存的机会是多少?他们为甚么要冒这个险?”

船长道:“那我怎么知道?”

我厉声道:“是你将他们两人藏起来了!”

船长笑了起来,他笑得十分镇定:“如果你以为这样,那么在船到了港口之后,你可以向当地警方指控我,但当当地警方在船上找不到人的时候,你可麻烦了。”

我在船长的那种镇定、得意的神情中,相信骆致逊夫妇真的走了!

他们宁愿在汪洋大海中去飘流,那当然是为了想逃避我,而当他们逃走的时候,我却正在呼呼大睡,我真想用手中的枪柄重重地敲在自己的头上,我实在是太蠢了,竟以为在船上,他们是不会离去的!

他们离去了,这给我带来的困难,实在是难些以言喻的,老实说,我实在不知该怎样才好!

船长阴骛地向我笑著:“把你手上的枪放下,其实,如果你想离去的话,我可以供给你救生艇、食水和食物的。”

我心中实在乱得可以,骆致逊夫妇已不在船上了,我留在船上当然没有意义,但是,如果我在海上飘流,又有甚么用呢?

海洋是如此之广大,难道两艘救生艇,竟会在海洋中相遇么?

我的一生之中,可以说从来也没有遭遇到过连续的失败,像如今一样。

而且,如今我的对手,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对手,他们只不过是一个死囚,一个妇人而已。

过了好一会,我才慢慢定下神来:“船长,请你令这些人出去,我有话和你说。”

船长冷冷地道:“你先将枪还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如果我将枪还给了他,那么,他就可以完全控制我了。但是,就算我不将枪给他的话,我现在又将控制甚么呢?

我已经失败了,彻头彻尾地失败了!

船长伸出手来,向我奸笑著:“给我!”

我并没有将枪抛给他,只是道:“船长,我现在是一个真正的亡命之徒了,我想你应该明白,一个真正的亡命之徒,是甚么也敢做的!”

船长的面色变了一下,他的声音有点不自然:“可是以你如今的罪名来说,你不致被判死刑的!”

事情总算有了一点小小的转机,船长果然怕我横了心会枪击他的,这样,我自然更不肯将枪脱手了,我道:“对我来说,几乎是一样的了!”

船长的面容更苍白了。

我又道:“当然,如果你不是逼得我太紧的话,我是不会乱来的。”

船长有点屈服了,他道:“那么,你………想怎样?”

船长表示妥协了,可是我的心中,却反倒一片茫然,不知该怎样回答他才好。一切都归咎我实在败得太惨了,以致我几乎没有了从头做起的决心。而没有了从头做起的决心,当然也不知该怎样办才好了。

船长又追问我:“你究竟想怎样呢?”

我不得不给了他以一个可笑的回答,我道:“请等一等,让我想一想。”

船长愕然地望著我,而这时候,由于我自己的心中乱得可以,所以我也不去理会他的神态如何,我只是在迅速地思索著。

我究竟应该怎样呢?

最理想的,是我可以立即有一架直升机,和一艘快艇,那么我便可以立即在海面之上搜索骆致逊夫妇的下落了,但是在一艘已十分残旧的货船之上,当然是不会有快艇和直升机的。

那么,我是不是应该也以救生艇在海中飘流呢?

如果我也以救生艇在海中飘流,那么我找到骆致逊夫妇的机会等于零!

我当然不应该那么傻,那么,我还有甚么办法呢?

船长又在催我了。

我问他:“这艘货船可以在就近甚么地方停一停么?”

船长连忙大摇其头:“绝不能,那绝无可能,我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直航帝汶岛。”

我冷冷地道:“如果中途遇险呢?”

船长也老实不客气地回敬我:“如果中途遇险,那又不同了,因为这使这艘船,永远也不能到达目的地,这艘船太破旧了,不能遇险了。”

我叹了一口气,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睹一赌运气了。我可以断定,骆致逊夫妇摆脱我,下了救生艇,在海上飘流,并不是想就此不再遇救的,他们是有计划地下救生艇的,可能他们带了求救的仪器。

那么,他们获救的可能就非常大。

既然,他们选择了一艘到帝汶岛去的货船,那么他们获救之后,可能仍然会到帝汶岛去的,我可以在那个岛上,等候他们。

当然,这一连串,全是我的假定。只要其中的一个假定不成立,那么我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了。

我说我要赌一赌运气,那便是说,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必须当我的假定完全是事实,依著假定去行事!

我对船长道:“那么,我的要求很简单了,我要在船上住下去,要有良好的待遇,等船到了目的地之后,你必须掩护我上岸。”

船长想了一想:“你保证不牵累我?”

我道:“当然,我还可以拿甚么来牵累你?”

船长点了点头:“那么,你在船上也不要生事,最好不要和水手接触。”

我收起了手枪,道:“我可以做得到,希望你也不要玩弄花样,因为在下船的时候,我将用枪指胁著你,不给你有对我不利的机会。”

我讲完之后,就退了出去,退到了骆致逊夫妇占据的房间中,在床上倒了下来。

我觉得头痛欲裂,我逼得要自己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才稍为觉得好过一些。

接下来的那二十多天的航程,可以说是我一生之中最最无聊的时刻了。

我借了一架收音机,日日注意收听新闻,希望得到一些骆致逊的消息。(奇*书*网。整*理*提*供)

因为他们两人如果被人发现,而又知道他们身份的话,那一定是震动世界的大新闻了。

但是,我却得不到甚么消息,我几乎每天都闷在这间舱房之中。

船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我相信,若是再迟上几天到达的话,我可能就会被这种无聊透顶的日子逼得疯了,在办完了入港的手续之后,船长和我一齐下船。

船长是帝汶岛上的熟人了,葡萄牙官员和他十分熟,船长知道我的目的只是想离开,而不是想害他,所以他也十分镇定。

奇等到他将我带到中国人聚居的地方,我也确定他不想害我的时候,我才将手枪还了给他,他迅速地转身离去,我则走进了一家中国菜馆。

书菜馆中的侍者全是中国人,当我提及我有一点美钞想换一些当地货币,宁愿吃一点亏时,他们都大感兴趣,我换了相当数量的钞票,吃了一餐我闭著眼睛烧出来也比这美味的“中餐”,在街尽头的一家中级旅店中,住了下来。

我已到了帝汶岛,我要开始工作:我很快地就结识了十来个在街上流浪,无所事事的少年,我许他们以一定的代价,叫他们去打听一对中国人夫妇的下落,当然,我将骆致逊夫妇的外貌形容给他们听,同时,我又要他们日夜不停,注意各码头上落的中国人。

我的这项工作发展得十分快,不到三天,为我工作的流浪少年,已有一百四十六个之多,但是我却没有得到甚么消息。

我又打了一封电报给黄老先生,告诉他我已到了帝汶岛,要他先汇笔钱来给我应用。

这笔钱,在第二天便到了当地的银行。

我自己,也每天外出,去寻访骆致逊夫妇的下落。帝汶岛是一个十分奇妙的地方,我不必多费笔墨去描写它,总之它是一个新旧交织,天堂和地狱交替的怪地方,它是葡萄牙的殖民地,在葡萄牙或是它其他属地上的犯罪者,会被充发到这里来做苦工,但是,它却也有它繁荣美丽的一面。

在海滩上,眺望著南太平洋,任由海水卷著洁白的贝壳,在你脚上淹过,那种情调,是和在夏威夷海湾渡假,没有多大分别的。

一直等了半个月,我几乎已经绝望了。

那一天黄昏,我如常地坐在海滩上,忽然看到两个流浪少年,向我奔了过来,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地奔到了我的近前叫著:“先生,先生,我们相信,我们可以得到那笔奖金了!”

谁发现骆致逊夫妇的下落,谁便可以得到我许下的一大笔奖金,这是我向他们作出的诺言,我一听得他们这样讲,大是兴奋。

我忙道:“你们找到这个人了,在甚么地方?”

他们齐声道:“在波金先生的游艇上!”

我在帝汶岛上的时候,虽然不长,只不过半个月光景,但是我在到达的第二天起,便知道波金先生这个人了。

他是岛上极有势力,极有钱的人,是以我听得这两个少年如此说法,不禁一呆,问道:“你们没有认错人?”

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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