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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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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在伦敦时有?”探长建议道,“然而我看你对她在伦敦与朋友交往的情形,恐怕也不十分明了吧。”

“是的,是的,也许……嗐,你最好自己问她看看,哈卡斯特探长。只是我从来没听她提起这类的事情来。”

“或者是另外一个女孩,”哈卡斯特暗示道,“也许是和她住在一起的女孩了中,有人嫉妒她?”

“据我猜想,”洛顿太太没有十分把握地说:“好像有个女孩扬言要向她报复,但绝对不会严重到杀人。”

哈卡斯特发觉洛顿太太绝不是个迷糊的人。他很快地说;

“我知道这种事听起来不太可能,然而整个案件更是荒谬了。”

“一定是疯子干的,”洛顿太太说。

“即使是疯子,”哈卡斯特说,“在发疯的背后也有一个清楚的念头,一个令人发疯的念头,这就是我为何向你请教雷拉·威伯的父母亲的缘故,你一定会感到吃惊,因为人的行为动机往往可以从过去追寻到它的根。既然威伯小姐的双亲过世时,威伯小姐还只是个很小的孩子,她的记忆便有限,所以我才向你请教。”

“嗐,这个——啊……”

他注意到疑虑又返回她的声音里。

“他们是否在一次意外中,或是类似的事件里同时死亡的?”

“不,不是意外。”

“那么他们是死于自然的原因了?”

“我——一嗯,是的,我的意思是说——我并不十分清楚。”

“我想你知道的一定比你告诉我的还多,洛顿太太。”他冒险地猜测说,“或者,他们离婚了——诸如此类的事?”

“没有,他们并未离婚。”

“呵,洛顿太太,你知道——你一定知道你姊姊死亡的原因?”

“我不明白——我是说,我是说不上来——耙出埋藏已久的事,不是件容易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将它耙出来。”她的目光里闪烁着绝望的困惑。

哈卡斯特冷峻地盯着她,但温和地说:“或者雪拉·威伯是个——椝缴樱俊?/P》他随即看见她的脸孔,惊愕中搀着舒解的颜色。

“她不是我的孩子。”她说。

“她是你姊姊的私立子?”

“是的。但她自己并不知道,我从来没对她提起过,只告诉她说她父母亲很早便去世了,这就是为什么——啊,你知道……”

“噢,我明白了,”探长说,“我向你保证,除非必要,我绝不会向威伯小姐问起这方面的事。”

“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需要告诉她?”

“除非和案子有关,然而据我看来,似乎不可能。但我需要你所知道的一切事实,洛顿太太,我向你保证,你所说的一切,我将尽力不让第三者知道。”

“这种事总是不光彩,”洛顿太太说,“我一直为此觉得痛苦,我姊姊是我们家里聪明的一个,她从前是老师,声誉不错,极受人尊敬,想不到——”

“嗐,”探长委婉地说,“事情常常是这样的,那个人就是这个威伯——”

“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洛顿太太说,“我从未见过他。然而,有天她跑来看我,告诉我一切经过,说她已经怀孕,但那个男的,不知是不能还是不愿娶她,我也不知道。

她是个有野心的人,如果事情泄露了,她就得辞职,所以——

我,我便说我愿帮助她。”

“洛顿太太,你姊姊现在何处?”

“我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她郑重地说。

“可是她还活着吧?”

“我想大概是。”

“你没有和她保持联系?”

“是她要求这样的,她认为这样子的完全断绝,对于孩子和她是最好的。事情就是如此。我们的母亲留有一些钱给我们姊妹,她把她的那一份交给我,要我作为孩子的赡养费。她说她仍旧要继续教书,但想换个学校,我想,她后来好像到国外作交换老师去了,也许是澳洲或什么地方。哈卡斯特探长,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全都告诉你了。”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这真的是她所知道的一切?要回答这个问题可不简单。这一切当然是她愿意讲出来的一切,但也可能她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虽然对威伯的母亲所知不多,哈卡斯特却觉得她是一个个性非常强烈的女人;就是属于那种绝不为一次的错误而毁掉自己一生的女人。她冷酷地离开孩子,以为孩子这样才是幸福,而后自己随风飘流,开始另一段生活。

他想,她对孩子的感觉是可以想象的。但是对她妹妹呢?

他温和地说:“真是奇怪,她竟然连一封信也没写给你,她不想知道孩子成长的事吗?”

洛顿太太摇摇头。

“如果你认识安,就不会觉得奇怪,”她说,“她一向对自己的决定非常清楚,而且我们两人也并没有十分的亲近。她比我大许多——十二岁。如我所说的,我们一直没有十分亲近过。”

“你认养你的侄女,你先生觉得如何?”

“那时候我是个寡妇,”洛顿太太说,“我结婚得早,我先生在大战时战死了。当时我经营着一爿糖果店。”

“这些事都发生在何处?不是在克罗盯本地吧。”

“不,那时候我们住在林肯郡,有次我到这里度假,很是喜欢;便将糖果店卖了搬来此地住。后来,雪拉长大可以上学了。我便在本地的一家大布商‘罗斯柯&威斯特’公司做事,直到今天。那里的人很好。”

“啊,”哈卡斯特站起来说,“非常谢谢你,洛顿太太,谢谢你坦白告诉我这些事情。”

“你不跟雪拉谈话了?”

“不啦,除非有此必要。如果这样,那一定是发现过去某些事情和十九号的谋杀案有关,然而我想是不大可能的。”他从袋里掏出那张拿给好多人看过了的照片,显示给洛顿太太看。“你不认得这个人吧?”

“已经有人拿给我看过了。”洛顿太太说。

她接过来仔细地辨认。

“不,我十分肯定,我从未见过这个人。我想他不是本地附近的人,否则我会记得见过他。当然——”她仔细地看着,半晌没有说话,然后突然冒出一句:“他看起来像个好人,一个绅土,是不是?”

在探长的经验里,“好人”这个名词已经有些过时,然而却从洛顿太太的嘴里很自然地吐出来。“乡下长大的人,”他心里想着,“仍然是这样的想法。”他自己把那照片再看了一次,想了一下,微微有些惊愕,何以他以前没有这么想过。他是个好人?他一直认定这个人是个坏人。也许是因为无意识,也许是因为受着一个事实的影响;这个人的口袋里有张显然是假的名片。然而他给予洛顿大大的解释,如今却也许是真的。死者身上所发现的那张名片所印着的保险公司,根本是假的,而且这张名片也不是他们放的。哈卡斯特扭着脸沉思,这样一来,事情更加复杂困难了。他再次瞥了一下手表。

“我不能再耽搁你煮饭的时间了,”他说,“你侄女尚未回来——”

洛顿太太回头看看壁炉架上的时钟说;“谢谢老天,这房间里只有一个钟,”探长在心里轻轻说道。

“是啊,她晚了,”她说着,“还好伊娜没有等她。”

哈卡斯特的脸上浮上一层薄薄的困惑,洛顿太太便对他解释说:

“她是办公室里的一位女孩,来看雪拉,等了一会儿之后,她说她和人有约不能再等,明天或改天再来。”

探长顿时恍然大悟。在街上与他擦身而过的那个女孩!他终于明白她为何使他想起鞋子。她就是在加文狄希社里接待他的那个小姐,也就是当他离开时,手里正提着一只断了跟的高跟鞋,愁眉苦脸,不知如何回家的那个小姐。他记起来,她是难以描述的女孩,不算很迷人,说话时候嘴里含着糖果。

当他们在街上错身而过时,虽然他并不认得她,她却认得他。

她趑趄了一下,似乎有话要和他说。他失神地想着,不知她要跟他说什么。她是想解释她来着雷拉·威怕的原因,还是她以为他要和她说话?他问:“她是你侄女的好朋友吗?”

“哦,不算是什么特殊的朋友,”洛顿太太说,“我是说,她们只是同事而且,那女孩不怎么灵光,她和雪拉算不得什么特殊的朋友。事实上,我真想知道今晚她为何这般急切地想和雪拉见面。她说她有些事不明白,想要请问雪拉。”

“她没有告诉你是什么事吧?”

“没有。她说不是什么急要的事。”

“哦,原来如此,”我得走了。”

“奇怪,”洛顿太太说,“雪拉没有打电话回来。通常她如果晚回家都会这么做,因为那教授有时候留她吃晚饭。啊,希望她现在就快回来了。有时候,等车的人排得好长,麻鹬旅馆又在艾斯兰德路的尾段。你有没有什么话椧灰舾?/P》拉?”

“我想没有。”探长说。

当他走出门口时,他问道:“顺便请问一下,你侄女的教名是谁取的?你的姊姊,还是你自己?”

“雪拉是我们母亲的名字,罗丝玛莉则是我姊姊命取的。

怪里怪气的名字,听起来玄玄的。然而我姊姊却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啊,晚安,洛顿太太。”

探长一边转出铁栅门,进入街道,心里一边想着;罗丝玛莉……罗丝玛莉,浪漫的回忆?或者——

另有别的意义?

第十三章

我走上夏龄克罗斯街,转入新牛津街和柯汶特花园之间,纵横错综宛如迷宫的街道。那儿,只要你想得到,各式各样的商店都有:有古董商店、有洋娃娃医院、芭蕾鞋店、外国熟菜店。

我忍住了洋娃娃医院一双双或蓝或祸的玻璃眼珠的诱惑,终于来到了我的目的地。那是小巷子里一家昏暗的小书店,离开大英博物馆不远。店铺外摆满各种书籍,有古代小说。旧教科书,以及各种零星杂书,分别标明售价,甚至有些年代湮远的古书,书页和装订还十分完整。

我侧身穿过门口,因为入口两侧的书堆得一天比一天高,看起来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所以不得不侧身而入。店铺内,不用说,到处都是书,或躺或靠,或叠或倾,显然地一触便要仆倒的。书架之间的距离非常狭窄,就是走过都不容易。每个书架,每张桌子,都是高堆著书籍。角落里的一张圆凳上,有个老人,戴着尖顶卷边圆帽;脸孔大而平,宛如一条标本鱼,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放弃了强弱悬殊挣扎的人。他想控制书,但显然地书控制了他。他仿佛书世界中的喀纽特王①,在如浪排来的书潮里往后抽退。他就是店主人,索洛曼先生。

他认出是我,冷淡的眼光转为温柔,点点头。

“有没有我要的书?”我问。

“你得自己上去看,柯林先生。仍然在搞什么海藻一类的东西吗?”

“是的”“嗐,你自己知道它们摆在那里。海洋生物学,化石——

南极洲在三楼。前天进来一包包裹,我打开了,但还没有整理好,就在角落里,你自己看看。”

我点点头,侧身走向铺子后面,那里有条晃晃欲坠、又小又脏的楼梯。二楼都是东方文物、艺术书籍、医药,以及法国经典名着。这一楼每个角落用窗帘围起来。一般顾客并不知晓,只有熟人才能进去,那里就是所谓“精本雅椠”贮放之处。

我经过那里,继续爬上三楼。

三楼是考古学、自然历史,以及其他高雅的书籍,虽然略有分类,却是不够认真。我挤过学生、上校和牧师,绕过书架的一角,跨过地上已被打开的包裹,发现前面的路被一对紧紧搂抱在一起的男女堵住了。他们站在那儿,左右摇动,我说了一声;“对不起!”便用力地扳开他们,撩起遮住一扇门的窗帘,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锁中转了一下,推门而入。我发觉自己很不协调地处在一间像是玄关的小室里,四面墙上凌乱地挂着一些描绘高地牛群的书,门上装着光亮的一0一六至三五年间的英国国王,一度曾兼任丹麦和挪威国王。

门环。我小心地叩敲门环,一位灰发中年妇人应声出来开门,她戴着一副奇特的老式眼镜,穿着一条黑裙,一件出人意料的红条短褂。

“是你,是不是?”她没有任何客套寒暄的话,“他昨天才问起你来。他觉得不高兴。”她对着我摇摇头,宛如一个女家庭教师对着令人失望的小孩摇头一样。她又说,“以后要小心些,把事情做好一点。”

“嗐,得了,娜妮。”我说。

“不要叫我娜妮,”那中年妇人说,“我跟你说过了,这样子无礼。”

“那是你的错,”我说,一你不应该把我当做小孩子一样地讲话。”

“我看你是长大了。。你最好快进去,好好干吧。”

她摁了一下电铃,拿起桌上的电话,说;“柯林先生,……

是的,我就叫他进去。”她放下电话,向我点点头。

我穿过尽头的一扇门,走入另一个房间里,里头雪茄烟弥漫,难以看见什么东西,直到被熏痛的眼睛能够睁开之后,才瞧见组长大半的身影,坐在一张古旧、没有人要的老爷椅子上,靠手旁边是一张老式的旋转写字桌。

贝克上校放下眼镜,推开放着一本大书的旋转桌,不大高兴地看着我。

“终于看见你了?”他说。

“是的,长官。”我说。

“有没有什么收获?”

“没有,长官。”

“嗐!没有用的,柯林,跟你说过了,没有用的。半月形,真是的!”

“我仍然在想。”

“好啊,你仍然在想,可是我们不能老等着你想。”

“我承认这只是一个预感。”

“这是无害。”贝克上校说。

他是个喜好争辩的人。

“我办得最好的几件案子都是由预感而起的。只是,这次你的预感似乎不管用。公共酒吧已经调查完毕了吗?”

“是的,长官。我告诉过你,我已开始着手于‘半月形’,我是指半月形胡同的房屋。”

“我没认为你指的是卖法国面包的面包店,然而话说回来,也不能说完全不可能的。有些面包店盲目地崇拜法国式的新月形面包,事实上,做出来的并无真正的法国味道。这种年头,什么都是冰冻的,连这种面包也不例外,这就是为什么今天的任何东西尝起来都不对味的原因。”

我等着看这老孩子是否会把这论题继续扯下去,那是他的嗜好之一。可是看见我一脸期待的神色,贝克上校使抑制了自己。

“都清过了一遍?”他询问道。

“差不多了,还剩下一点点而已。”

“你需要多一点的时间,是不是?”

“是的,我需要多一点时间,”我说,“但是目前我没有行动的打算,那里发生了一件巧合,可能——只是可能而且,有一点意义。”

“不要天马行空,给我事实,”“调查题目:威尔布朗姆胡同。”

“可是你一无所获,或是你有?”

“我说不上来。”

“把话说清楚,把话说清楚,孩子。”

“有人在威尔布朗姆胡同被谋杀了。”

“谁?”

“身分尚未查明。他的口袋里有张名片,名片上印着姓名和地址,但是假的。”

“嗯,颇有意思。怎么,受到阻碍?”

“我看不见得,长官,但是。…”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啊,你来有什么事?”请求允准在威尔布朗姆胡同继续侦查吗?”

“它是在一个叫做克罗町的地方,离开波特伯雷十哩。”

“哦,哦,好地方。可是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平常不是很少向上级请求允准?你不是常常硬头硬脑地直闯吗?”

“是的,长官,我想是的。”

“嗯,那么你有什么事?”

“有一两人我需要调查一下。”

贝克上校叹了一口气,把旋转桌拉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圆珠笔,吹吹气,看着我。

“说啊?”

“一栋叫做‘戴安娜寄宿舍’的房子,实际是威尔布朗姆胡同二十号,住着一位叫黑姆太太的妇人和大约十八只的猫。”

“戴安娜?哼,”贝克上校说,“月神!戴安娜寄宿舍。好啦,这位黑姆太太做了什么事?”

“没事,”我说,“她的心只放在她的猫身上。”

“实在是很好的掩护,”贝克欣赏地说,“很有可能。就是这样”“不,”我说,“有一个叫做赖姆塞的男人,住在威尔布朗姆胡同六十二号,据说是个建筑工程师,无论如何,他经常出国。”

“嗯;听起来不错,”贝克上校说,“听起来很不错。你想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没问题。”

“他有个太太,”我说,“很好的一个太太,两个吵吵闹闹的孩子——男的。”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贝克上校说,“这种事我们以前也遇见过,还记得潘德列敦吗?他也有家室,妻子人很好,是我所遇见过的最愚蠢的女人,一点也不知道她丈夫根本不是什么销售东方书籍的可敬人物。说到这件事,我记起来了,潘德列敦还有一个德国太太,几个女儿,同时在瑞士也有太太。

我不晓得这些太太是什么——是他私人没有节制,抑是一种掩饰。当然,他说是掩饰。呵,总之,你想知道赖姆塞先生的事。还有别的吗?”

“有件事我不十分肯定。六十三号有一对夫妇,姓马克诺顿,退休教授,苏格兰人,年事已高,平日便以园艺打发时间。说不出理由认为他们夫妇有问题——但是——”

“没问题,我们会加以调查,然后确定。再说,这些都是什么人?”

“这些人的花园和凶宅的花园若非毗邻便是有一部分相接。”

“十九号本身如何呢?”

“屋主是位瞎眼妇人,以前当过老师,她在一所盲人学院工作,当地警察已对她作过彻底的调查。”

“她自己一个人住?”

“是的”“你对其他的这些人有何看法?”

“我的看法是,”我说,“如果凶手是其他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而且凶杀是发生在我刚才对你提起的这些房子的任何一家,光天化日下要把尸体搬移到十九号里头,虽然有点冒险,却是十分容易。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这儿有样东西要请你看看。喏,就是这个。”

贝克接过我递给他的那枚沾上的硬币。

“捷克硬币?你哪里发现的?”,“不是我发现的。是在十九号的后花园里找到的。”

“有趣。你对新月如此换而不舍地追抠,毕竟有些收获了。”他若有所思地又加了一句,“有家酒店,店名叫‘上升之月’,”就在隔壁一条街。你何不去碰碰运气?”

“我已经去过了。”我说。

“别人的问题,你总是有答案,是不是?”贝克上校说,“来根雪茄?”

我摇摇头说;“谢谢你——今天没有时间。”

“要回克罗町去?”

“是的,我要去参加侦讯会。““一定会延期的。不是到那儿追女孩子吧?”

“当然不是。”我机警地说。

贝克上校突然咯咯笑起来。

“你要当心,孩子!不要冲昏了头。你认识她有多久了?”

“我哪里来的——我是说——啊,这个——有个女孩,是她发现了尸体。”

“当她发现尸体时,她做了什么事?”

“尖叫”“很好,”上校说。“她向你奔过来,伏在你的肩头上哭泣,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这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冷静地说,“请你看看这个。”

我把警方的照片拿给他。

“这人是谁?”贝克上校询问道。

“死者。”

“八成是那个让你失魂落魄的女孩杀了他。整个故事听起来令人难以置信。”

“你并没有听我叙述这个故事。”我说,“我没有跟你说过。”

“不要你来说,我便知道。”贝克上校挥一挥他的雪茄说,“去参加你的侦讯会吧,孩子,小心那个女孩子。她的名字是不是叫做戴安娜,或是雅提蜜丝,或是任何跟新月有关的名字?”

“不是,都不是。”

“哦,记住,很可能是!”

第十四章

许久没有来到白天堂大厦了,几年前,它是一栋相当出色的现代建筑,然而今天它的左右不知添加了多少更加宏伟、更加现代、高耸入云的大厦了。走进里面,但觉焕然一新,四周重新漆上淡黄和淡绿。

我搭电梯而上,摁下二O三号的门铃,来开门的是那礼貌周到的仆人乔治,脸上挂着欢迎的微笑。

“柯林先生,好久不见啦。”

“就是啊!你好吗?乔治。”

“身体挺不错的,谢谢你的关怀。”

我放低声音问;“他如何呢?”

乔治也压低嗓子,事实上并无必要,因为从一开始他便很谨慎地说话。

“有时候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

我会意地点点头。

“请这边走,先生——”他接过我的帽子。

“报名时请说柯林,蓝姆先生。”

“好的,先生。”他打开门,音正腔园地说,“柯林·蓝姆先生来看你,主人。”

他退后半步,让我进入。

我的朋友,赫邱里·白罗,正坐在火炉前他惯坐的那张方方大大的有扶手的椅子上。我注意到长方形的电火炉正烧得炽红,此时才不过九月初挑,”天气还是温暖的,但是白罗已经感觉秋意的萧瑟,及早采取了预防的措施。在他左右两侧的地板上,整齐地堆著书;左边书桌上的书更多。他右手拿着杯子,杯子还冒着热气。我想,那是草药茶。这是他的嗜好,而且经常怂恿我也唱。然而我却不敢领教那种刺鼻的气味,喝起来更是想吐。

“请不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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