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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姊妹越狱狙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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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那种心情嘛。”

“呃?看了一部如此悲惨的电影?”珠美说。

夕里子不晓得,那叫米仓的男人所说的究竟有多真,总之肯定有人偷跑进来,留下那张戏票走了。

即使装上门链子也可能没用,换门锁有些什么不同也不晓得……

可是,夕里子对米仓的话在意也是没法子。

两名杀手。如此职业杀手狙击的话,国友怎么也——

夕里子急急打电话给三崎,她不晓得国友现在身处什么地方。

“呃!可爱的侦探小姐。”三崎发出愉快的声音。“你所爱的国友平安无事呀!”

“是吗?呃——有件事想通知一下。”

夕里子把见到米仓的事说了出来,三崎沉默半晌,然后叹一口气。

“你见到一个不好惹的人物,就连我们也很难见到这个人。”

“我觉得这个人可能什么都敢做。”

“的确。站在米仓的立场,永吉不在的话,他会很开心,看来他对你所说的不完全是胡说八道。”

“那么,杀手的事也是真的喽?”

“那点我们也想到了。总之,永吉那边的手下没动,一定是委托职业杀手了。”

“国友会不会有事?”

“我们会小心的,杀手也是普通人,又不会隐形。”

三崎的话令夕里子稍微安心。

“那么,请替我问候国友先生。”

“你想打电话给他是不是?自己告诉他好了嘛。”

“是。”夕里子有点脸红。

“你家的门锁,我替你换一个,现在出了许多新款的。”

“拜托啦。”

夕里子挂线后,珠美好像在旁边竖起耳朵听见了,兴奋地说:

“厉害!拿莱福枪的杀手?我想见一次!”

“傻瓜!不是拍电影或电视哦。”

“我知道。哎,二姐。”

“什么嘛?”

“一谈到有关国友的事时,姐姐突然有女人味起来啦!”

“那我平时怎么样?”夕里子鼓起腮帮子。

这时,室内对讲机响了,夕里子去接。

“夕里子!叫珠美也一起下来!”绫子大声喊。

夕里子和珠美面面相觑。

“什么事?”

“多半是行李太多,累得拿不动吧。”珠美说。“要我帮忙,代价一百元。”

总之,她俩离开房间下楼去了。

走到大堂的夕里子和珠美,当见到绫子的“大行李”——一名老人,而她香汗淋漓地搀扶着他站在那里时,不由哑然……

08、下毒

“嗯,是啊。不,我十分明白的。”大食拿着话筒边冒冷汗。“老大吗?嗯,他在努力着,我想很快就会收拾她的,真的……”

对方在唠唠叨叨地数落,大食把话筒从耳朵移开,等待对方安静下来。

“喂喂,我在听着。——嗯,有点感冒,喉咙痛。是——他会尽快搞妥的。”

挂了电话,大食呼一口气。

“啰嗦的家伙!”他把退回的十元辅币放回口袋,走出电话亭。“喔,好冷。”

大食很怕冷,这天阳光相当猛烈而他却戴围巾、两手紧紧插在外套的口袋里。

他的右手并非仅仅插着,而是捉住匕首.感觉不是很舒服。

我是司机罢了,真是……

超级市场前面,人来人往。

怎不快点出来呢?大食边踏脚边喃语。

寺尺拿莱福枪去修理,改拿手枪击杀佐佐本绫子,已经三天了,自此行踪不明,大食开始担心。

不可能……被逮住了吧?

不,假如他被逮住了的话,也会传到大食耳中才对。什么消息也没有,这就成为不安的种子了。

说不定不为人知地消灭了他,杀手被人消灭的事并不稀奇。

总之,寺尺一个电话也没来,实在奇怪。

另一方面,出钱的人频频挑唆:“还没下手吗?”

由于大食先收了订金,把柄在人家手里。

没法子的事。虽然他不是“专家”,但他决定代替寺尺来杀佐佐本绫子。他不习惯用枪,改用匕首。

匕首……打架时用过,还未试过用匕首杀人。虽然不安,但是决定了,只好干到底。

现在,佐佐本绫子在超级市场里面。本来想在里头干掉她的,却因太拥挤,担心刺死她后逃不掉,结果跑出外面来。

然后在外面等候期间,打电话给雇主、因为想到说不定寺尺有什么消息进来。

“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嘛,老大。”他摇头不已。

就这时候,佐佐本绫子出来了。

两手抱着大纸袋。

好。大食开始跟在她后面,这里人太多。

抱着那么多东西,即使贴得近也不知道吧。这可能是很简单的工作。

也许是说给自己听的,大食想。

手上的包裹好像很重,绫子边走边发牢骚。

马路变成向上的斜坡。转弯后,两边全是私人住宅,有部巴土经过,后面没车子。

就这里好了,大食想。虽然紧要关头仍有踌躇,可是只好做了。为了钱,一切都是为了钱。

握刀的手被汗水弄湿了。他用牛仔裤把手汗抹掉,加快脚步。

上斜坡时,绫子的步伐放慢,距离马上缩短,还有三米左右。

大食悄悄从口袋拿出握刀的手。只要唰地刺她心脏地带一刀,然后啪地跑掉就行了。

不过是两三秒钟的事。

大食一口气冲上前去……

就那一刻,绫子右手抱着的纸袋,突然穿底了。

“哗!”绫子喊。

苹果啦、柑啦,一下子跌个满地,滚落斜坡。

“啊——”大食想闪开,却要先把匕首藏进口袋。倘若闪向旁边跳起就好了,然而不巧踩到苹果。精彩地栽个人仰马翻。

“哇呜……”

大食仿若踩苹果滑板似的滑落五六米外。

绫子只是哑然呆立在原地……

“真对不起。”绫子战战兢兢地鞠躬。“就是这儿——噢,要你帮我拿进去,没关系吗?”

“反正到了这里。一样的。”大食板着脸说。

他的两手抱着一大堆苹果和柑。

“那我现在开门罗。”

绫子一慌,锁匙又掉了。

大食半惊讶地注视佐佐本绫子。

这小妞何等笨手笨脚哇!

然而不可思议地,他竟然不生气。因为大食本身也是笨手笨脚的,从小遭人多方取笑。

当他看见笨手笨脚的人时,就有遇故知之感,不由想打招呼。很奇妙。

“请进。”绫子终于把门打开了。“呕——屋里很乱哦。”

“打搅啦。”

“请把东西放在那边,没关系。”

“放在玄关?那可不行。厨房在哪儿?不可能距离一公里外吧。”

“嗯。那么就……在这边。”

大食进到屋里;突然觉得这妞儿很天真。

让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进屋里,而且进到厨房……万一男人突然变狼怎么办?

大食突然有“那种”念头。二十岁的女孩,光是杀了多可惜。

若是用匕首逼她脱光衣服……外表看来身材不错嘛。

“请摆在桌上——对不起。”绫子咚地行个礼。

“不,反正我闲着。“

“呃——你跌倒时,有没有受伤?”

“受伤?啊,不要紧,我去洗洗手好了。”

“好——在那边。我马上泡茶。”

“不必客气,我马上走的。”

在盥洗台,大食边洗手边呓语:“我要杀你啦。”

怎么办?杀她之前作乐一番,还是速战速决?

“有温水出来,真好哇。”

温热的水浸透地僵冻的手,大食突然对这种生活向往起来。

当他用毛巾擦手时,绫子从客厅喊:“请到这边来——茶泡好啦。”

“谢谢。”大食转身要迈步时,差点跟倏地跑出来的什么人相撞。“噢!”

他慌忙闪开……

二人对望了半晌。

“老大!”

“你在这里干什么?”

寺尺拄着拐枚,穿着睡衣站在那里。

“真是好管闲事。”珠美说。“绫子姐姐准备把那个老伯留宿到几时呀?”

“别问我。”夕里子说。

夕里子和珠美傍晚时候出去买年货,正在回家途中。

珠美不厌其烦地嚷着,“请吃请吃,”于是二人走进一间路过的餐厅。

由于绫子罕有地表示她做晚饭,总不能在这里吃了才回家。珠美坚持在这里吃点东西“打底”的理由是;“我担心大姐煮的菜全部垮台嘛。”

“那你吃好了。”夕里子说。“我吃冰淇淋就可以了。点菜吧。”

“OK!”

珠美精神奕奕地开始看菜牌。

夕里子上洗手间时,珠美叫了通心粉。

“还有,士多啤梨蛋糕。”

对女侍应说完后,把菜牌还给她。

环视店内,珠美留意到一个背向自己而坐的男人,正在收起一面镜子。

打扮时髦,相貌倒不怎么样,珠美想,喝了一口水。

“叫了什么?”夕里子回来了。

“通心粉。”

“吃了那个,晚饭还吃得下?”

“别担心,我的肚子不是你。”珠美说。“重要的是,她打算留老头子住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姐姐说要等他复原为止。”

“但你觉不觉得奇怪?既不打电话回家,也不报工作地点联络——通常的情形,他的家人会来接他的呀!”

“是不是一个人生活?”

“那岂不麻烦?万一他想就这样长住下去怎办?”

“怎会呢?”

“人心难测。虽然外表稳重,斯文有礼。”

确实,假如那老人一直住下去的话,夕里子也觉得头痛。

怎么说都好,现在父亲不在,家里只有三个女孩,光是有别人在就够累了。

可是在这件事上,绫子的责任感比普通人强。是因为她的关系,那老人家才跌伤的,因此她一心认为:“我有义务照顾到他复原为止。”

一旦钻了牛角尖就不顾一切,虽不至于豁命,但是她顽固得很。

“这两三天看看情形好了。”夕里子。“看样子他好了很多,到时我来跟他谈一谈。”

“也好。”珠美似乎不太起劲的样子。“既然带回来了,应该带年轻点的。”

“那更危险啦。”夕里子瞪眼。

“对了——不知国友好不好?”

“怎么突然提起他?”

“为你担心呀!二姐。最近胃口不好嘛。”

“是你吃得太多罢了。”夕里子反唇相讥。

女侍应在夕里子面前放下冰淇淋,把托盘里的咖啡端去稍远的桌子。

刚才珠美看到的那照镜子男人的桌子。

“久候啦。”

“谢谢。”男人说。“啊,不要牛奶。”

男人不加糖不加奶,慢慢喝着黑咖啡……

称不上好咖啡,不过,喝的量以这样为适当。

男人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照片——佐本木家三妹妹,用圆圈圈住的是么女珠美。

叫通心粉的女孩吧!男人点点头。

应该点好吃一点的东西才是。

因为那将是你在这世上最后的一餐了。

这男人的名字叫小野井。他本来只唤作“小野”,嫌它太普遍了,故此自称“小野井”。

女孩子的说话声很尖,两名女孩的对话,大致上都传到小野井的耳中了。

很好,很好。热心谈话的人不怎么留意味道就吃了。

小野井从口袋中探索。他的指尖碰到一个小纸包,里面包着的是“死亡”。

小野井现年二十八岁,自小就常悄悄地喂毒药给附近的狗和猫,看到它们痛苦就很开心。天生可怕的恶性质。

可是他头脑精明,在别人面前是“好孩子”,很少被怀疑。

有一次搀毒在邻居的狗粮食里,被狗咬到他的脚,这件事决定了他的一生。起初狗主人很怕,之后对小野井的行动起疑,把狗食物交给警察分析。

当时小野井十二岁,他的一家被送出所住的城市。最后父亲失踪,母亲跟一名流氓男子再结婚。他和继父(小野是他亲生父亲的姓)完全合不来,两年后离家出走。

临走前,他在继父所取用的胃药中事先搀了砒霜——其后如何,小野井不知道。

然后,从二十岁左右起,小里井得悉“下一剂毒”就能混饭吃,于是开始了他的下毒生涯。

他喜欢杀人,而且不会让人轻易死去。

他不大量用药,而是刚刚好的份量;看对方痛苦地慢慢死去而自己则乐在其中。

若是那个小妞的话,这个份量就够了,他的直觉很少不对。其后只要等通心粉端上来就行了……

“真是吓一大挑。”大食说。“我以为你在什么地方死了。”

“抱歉。”寺尺坐在客厅沙发上。“我一直不敢打电话。”

“话是这么说……太意外了,居然在要杀的对象家里做食客。”

“没法干嘛,真的腰痛,以为死定了。”

寺尺慢慢地啜着香茶。

绫子受寺尺之托,出去买消炎药布去了。当然,寺尺是为了跟大食谈话而故意差开她的。

“我也在,不如在这里干掉她,一走了之如何?”大食说。

“唔……”寺尺在沉思。

“怎么了嘛。因她救你一个,你就在意了?”

“是的。“寺尺点点头。“当然,工作是工作。可是,她照顾我的病,服侍我。不管时代怎么变,当场杀掉她的事,我做不出来。”

“那,怎办?”

“复原后离开这里,然后重新用莱福枪——”

“不是一样吗?同样是杀人。”

“我知道,可是对我完全不同。”

大食耸耸肩。

“这是你的工作,就照你想做的方式去做好了。”

“抱歉。年纪大了,人就变得顽固啦。”

“不,我也得帮忙呀,我认为我必须代替你做。”大食笑了。

“有件事令我耿耿于怀。”

“什么事?”

“手枪不见了。”

“不见了?”

“嗯。从百货公司的楼梯滚落时,可能飞去什么地方了,我记不起。”

“可是,如果有人发现那种东西.应该向警方呈报才是。”

“怎样说呢?总之,要干也没武器了。”

“原来如此。”大食苦笑。“可是,那小妞也怪可悲的,竟不晓得她救的是一个要杀自己的男人。”

“特别的女孩。”寺尺说。“如今我还不能相信还有这种女孩存在,杀了可惜。”

“喂喂——”

“不要紧,我会收拾她的——好像回来啦。”听见玄关传来响声,寺尺说。

“我回来啦。要不要马上贴药布?”

“不,刚刚才坐下,稍后好了。”寺尺说。“我正在跟他聊天。”

“我这个人真失败,总是给人添麻烦。”绫子说。“掉东西啦,遗失东西啦。二十岁了,连我也不喜欢自己。”

“没有的事。”

“那我告辞了——”大食准备起身。

“噢,对了。”绫子拍一下手。“总是忘掉。——哎,伯伯,你有东西在大衣口袋里。”

绫子奔去。立刻又跑回来。

“这个,是不是伯伯的?”

绫子手里拿住一支短枪,说。

“通心粉做好啦!”厨房传来声音。

好啦?——小野井从口袋拿出装毒药的纸包,飒地撕去边端。

可以藏在掌心的大小,一克左右的分量。

女侍应把通心粉摆在盘上走过来。

小野井站起来,问女侍应:“有报纸吗?”

女侍应停下来,脸扭向入口方向。

“有,在入口的椅子那边。”

不过两秒钟,对小野井已足够,无色透明的结晶撒在通心粉上面,一转眼就溶解了。

“谢谢。”

道谢一声,小野井往入口方向走去。

“久候啦。”

女侍应把通心粉放下。

“来啦。”珠美摩拳擦掌。

“什么嘛,饿鬼似的。”夕里子苦笑。

“这个普通哦!要不要吃一点?”

“不要。”夕里子摇摇头。“我打个电话回去看看怎样了。”

“确定一下。大姐是否好好做饭了。”

夕里子手里拿着电话卡,走向店门入口的公共电话。

“失礼。”

途中,跟一名去拿报纸的男子擦肩而过。

相当和蔼又机灵的男人。

夕里子拿起话筒,准备打电话回寓所。

位子上,珠美一边低呼“哦,好烫”,一边挠着通心粉,开始吃将起来……

09、紧急时

斑马线的讯号灯已完全转红了,而那老人才过了一半。

刚开始过时,讯号已闪动着,老人本来应该等下一次绿灯的,可是脑子里知道是这样,身体却因心焦而动了——大概是这么回事。

讯号转绿,其他车子不理老人死活径自行走,老人站在斑马线中段进退不得。

笠原停下车来,对老人做个手势。老人松一口气,向笠原欠欠身,用最快的步伐——其实是普通的速度——穿越马路去了。

跟在笠原后面的车子拼命按响号,可是笠原无动于衷,直等老人完全过到另一边才开动引擎……

坐在旁边的孝子飞快地望了丈夫的侧脸一眼,笠原的脸上浮起满意的笑容。

孝子悄然叹息。

竟然到了如此田地——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来到。

当然谁都想不到。结婚时,不可能了解离婚夫妇的心情。

孝子也曾对丈夫说过:“早知要分手的话,当初就不要结婚好了嘛。”

如今,我们自己也准备分手了。

然而为何变成这种局面,孝子本身也不太明白。

肯定是二人之中有一方变了。不,公平地说,变的毕竟是孝子这方。笠原和结婚时期完全没有两样——那也是孝子变心的理由之一。

“肚子饿了吧!”笠原说。“那边有间餐厅,过去吃点东西好了。”

确实,孝子是饿了。这点丈夫十分谅解她。可是,经过长长的谈判后,二人达成只有离婚的结论时,那种沉痛的心情,以及对十几年婚姻生活的虚空感,反而使她觉得丈夫的“体贴”变成“粗心大意”了。

也许那是孝子本身的任性,但她无法欺骗自己的感觉。

让那名老人先过斑马线的事,若是以前的孝子,她会为丈夫的同情心喝彩并自夸,现在只是觉得不耐烦……

“也好,我想吃点东西。”

想到这是最后一次同桌吃饭时,她很干脆地对丈夫提议点头。

这个人绝对不明白,他永远不会明白为何妻子要离开自己。

在停车场泊好车后,二人走进那间家庭式餐厅。

并非高级法国料理店。这种舒适的普通餐厅,几年前的孝子也曾梦见自己带着孩子进去吃东西。

可是,他们没有孩子。他们分手的最大原因是为这件事,孝子不愿意想,因为没有孩子也相处得很好的夫妇大有人在。

“欢迎光临。”女侍应拿着菜牌走上前来。“是两位吗?”

一看就懂啦,孝子在心里喃语。

“两个人。”丈夫点点头。

“请到这边来。”

女侍应把他们带到四人桌位,孝子坐下后,望望外面。

“你不冷吗?”笠原说。

“嘎?”

“靠近门口,风会进来。换去里边的位子好不好?”

“不要紧,又不是小孩子。”

忍不住又用顶撞的方式说话。

“是吗?那就好。”

笠原移开视线,摊开莱牌。

孝子叹息——无论她说什么,笠原从不生气。

朋友们取笑她说,那是奢侈的籍词。可是,她不能欺骗自己的感觉。

孝子无法好好解释自己的烦躁,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点菜之后,二人中止谈话,仿佛连四目交投也嫌麻烦似的,彼此各望旁边。

孝子瞄向旁边的桌子,一名中学生模样的女孩,一个人在大口大口地吃着通心粉。她吃东西的速度,突然令孝子涌起乡愁。

我也有过那种青春时代……

另一个是高中生吧!活泼朝气的女孩,打完电话回来,坐下说:

“家里好像有客人。”

“哦?是谁?”吃通心粉的女孩抬起脸来。

“不晓得,问姐姐也没用。与其听她说明,不如回去看着更快。"

“说的也是。”

“可能是重要客人哦。快吃嘛。”

“等一下嘛。很烫哟!这通心粉。”

“何不留下?”

“不要。”女孩断然拒绝。“夕里子姐姐了解我,是不是?”

“了解。”做姐姐的叹息。“好吧,等你。总不成让你告诉餐厅,把吃剩的通心粉带回去。”

两姊妹,上面好像还有一个姐姐。

孝子是独生女。这样听着那对年轻姊妹对话时,不觉微笑。真是开心的姊妹。

对话因年轻而蹦蹦跳似的。由于孝子多数时间一个人独处,从不记得有过这样的对话。她的谈话对象只有父母和朋友。

认真的孝子,跟朋友的谈话也是保持君子之交的规规矩矩。

“奇怪,嘴巴有点怪怪的。”

吃着通心粉的妹妹,皱起眉头咕噜咕噜地喝水。

“你吃得那么急,是不是烫伤了?”

“急的是姐姐吧!”妹妹反驳一句。

蓦地看看丈夫,他和孝子一样在望着那两姊妹微笑。

“年轻真好。”孝子说。

“是的。”笠原点点头。“你也很年轻,可以再结婚。”

孝子苦笑。这个人连这些都替她留意到了。

“你也是。”孝子说。

“不,我会单身下去。”

“为什么?已经怕女人了?”

“不是的。遇到我这种男人,对方会吃苦头的,很不幸。”

这种话,他说得很诚实。应该怎样反驳他呢?

“那也好。”孝子慢慢拿起水杯。“那样一来,谁也不会受伤——”

砰一声巨响,杯子掉在地上破了。旁边的桌子。

“珠美!怎么啦?”做姐姐的跳起来。

“姐姐——我很辛苦。”

刚刚还在快速吃着通心粉的妹妹,满脸通红,用劲地吸气,按住胸口呻吟。

“珠美!振作些!”

“姐姐——救我。”

挤出来似的声音。妹妹滚跌在地上。

“珠美——珠美!”

姐姐抱起妹妹,妹妹只是痛苦地喘着气。

“什么人——叫救护车!”姐姐喊。

餐厅的人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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