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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死馆杀人事件-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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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术刀切割般的割痕。没错,在丹尼伯格夫人垂死之际,凶手就是在照相干板上运用了这种方法。凶手先从干板上割下两个徽纹,利用酸在四周轮廓蚀刻橄榄冠图案,然后将之叠合,在其空洞里制造自动起火的铅,如果迅速贴近太阳穴,自动起火的铅闪光便会燃烧而留下割痕。熊城,你一定觉得无聊吧?所谓的艺术诅咒魔法只是幼稚的前期化学,可是其神秘的精神却在短期内产生化学记号,并利用玩偶进行。”

因此当玩偶的存在有如泡影消失时,当然必须认为丹尼伯格夫人写下玩偶名字的纸片乃是凶手刻意放置的。但是,凶手如何取得那特殊的签名呢?另外,如果要追究照相干板,还需要往前追溯至神意审判会,寻找出其出处。

法水沉吟不语,然后,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管已是深夜时刻,仍派人传唤伸子过来。

“我想你们是为了这件事传唤我的吧!”坐下后,伸子主动开口,态度还是同样开朗温情。“昨天雷维斯先生突然公然向我求婚,而且还要我尽快回答……”

她的话尾逐渐消失,彷佛过度哀伤于人生无常,不久,她从怀中取出某些东西。

看见那样辉煌灿烂的东西,三个人当场愣住。那是两支发簪,一支上面是红宝石,另一支则是祖母绿,各镶嵌在白金台座上,应该有一百二、三十克拉吧!多角棱的刻面闪闪发光。

伸子有气无力地叹息,蠕动沉重的舌头:“黄色祖母绿代表吉祥,红宝石当然代表凶兆,雷维斯先生要我以此表示是否答应他的求婚,希望我能在演奏时插在头发上。”

“那么,让我猜猜看!”法水狡猾地眯起眼,不知何故,胸口剧烈地起伏,“为了躲避雷维斯,你曾经逃入树皮亭。”

“不,对雷维斯先生的死,我没有必要负道德上的责任。”伸子激动地道,“事实上,我插上了祖母绿发簪,打算与他一起走下这座赫兹山(传说中妖魔们举行瓦布里基斯飨宴的山)。”她接着凝视法水的脸孔,哀怨地接着说,“请你告诉我真相,如果他是自杀,那么我既然插上祖母绿发簪,就绝对与我……”、

当时法水脸上的黯郁神情一扫而光,转而浮现苦恼之色。所谓的黯郁神情一扫而光,绝对是因为本来存在他心中的一项假设被伸子方才的一番话完全粉碎。

“不,正确来说,应该是他杀。”法水沉痛回答,“不过,之所以传唤你前来的原因无他,只是想请教一件事。——去年算哲博士公布遗嘱的时候,究竟是谁先抵达?”

已过了将近一年的事情,照理说,伸子应该会摇头才是。可是法水含有深意的一句话却好像让她想到了什么,随即出现异样的动摇神色。

“那是……是……那个人。”伸子的表情苦闷扭曲,好像正与不想说出来的欲望剧烈缠斗,久久,才似乎下定决心,毅然地望着法水。“现在我真的不能说出来,不过,稍后我会写在纸条上告诉你。”

法水满意地颔首,结束对伸子的讯问。

熊城对法水并未追究在今天的事件中被所有不利证词环绕的伸子似乎相当不满,但他最终还是以探索隐藏在照相干板中的秘密为最后手段,准备重现神意审判会当时的情景。

在那之前,法水要求便衣刑警向镇子问清楚当时七个人各自的位置。当时只有丹尼伯格夫人单独坐在一侧,中间隔着荣光之手(用绞刑死刑犯之尸体浸渍后再干燥之物),对面由左而右是伸子、镇子、赛雷那夫人、克利瓦夫夫人、旗太郎,五人隔着相当距离围坐成半圆形,只有雷维斯呈略蹲坐状、坐在半圆顶点的赛雷那夫人前面,而且六个人皆背向入口房门。

进入之前举行神意审判会的房间后,熊城从铁筐内拿出荣光之手,其手指的颤抖让人感受到无限恐怖。彷佛正在嘲笑什么似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曾经属于人体的一部分。荣光之手像是混合许多杂色与奇怪形状,也像是使用在盆栽上的特殊造型的木头,皮肤的颜色看来既像一整面有细碎龟裂的羊皮纸,也像日本古书的封面,想看出肉体痕迹根本是缘木求鱼。另外,每一根插在指头上的尸体蜡烛都有固定的方向和记号,光泽稍显混浊,但是外观与一般的白蜡烛并无两样。火舌从边缘逐次移动时,尸体蜡烛随即发出霹啪的熟悉呢喃声点着,赭红——恰似稀释的鲜血色泽——的光线扩散至房内各个角落。不久,坐在丹尼伯格位置上的法水眼中开始蒙上异样翳影,那似乎是带有一股特殊气味的雾,逐渐由底部包裹住五根蜡烛,火焰开始晃摇闪动,室内光线很快转为昏暗,在同一瞬间,法水开始调查每一根蜡烛,发现五根尸体蜡烛的底部——中央的三根两侧、两端的两支内侧!各有一个令人费解的微孔。

见到这情形,熊城随即打开电灯开关,异样的雾立刻变成法水病态探究的云。

没多久,法水脸上浮现微笑,回头望着两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微孔的存在可说是一种掩饰。由于各烛芯孔相通,自其中导出的蜡蒸气会沿着蜡身往上冒,这样一来便会在丹尼伯格夫人面前形成一道蒸气墙,而中央的三支烛火闪动则令光线转为昏暗,因此,位于圆阵中央的赛雷那夫人离正常的两端烛火最远,从丹尼伯格夫人的位置完全看不见。另外,两端的两支蜡烛受到来自两侧的蒸气煽动,火焰朝侧面横倒,光线的位置更偏,因此,对丹尼伯格夫人来说,圆阵两端的两人也因光线遮挡而无法看见脸孔。也就是说,旗太郎、伸子、赛雷那夫人这三个人即使中途离开这个房间,丹尼伯格夫人都不会察觉。

而且其他人因这种异常的气氛,很可能也丧失对四周情况的辨别力,因此当然也无法发现。这么一来,伸子在丹尼伯格夫人倒下后立刻从隔壁房间拿水过来这件事就值得商榷了,她可能早就离开房间,并预知会发生这种事而准备好水。不过,这项推测只是指出某种行为的可能性,当然并无证据。”

“这些微孔应该是凶手动的手脚没错。”检察官紧缩下巴,反问:“但是,当时丹尼伯格夫人叫出‘算哲’后倒地,≮更多好书请访问。。≯我认为应该不只是那个女人的幻觉使然。”

“完全正确,绝对不只是单纯的幻觉。丹尼伯格夫人绝对是具有里伯所谓的第二视力者,也就是能借着错觉产生幻觉作用的能力者。圣德蕾莎称此为‘乳香入神’,若是隔着薰烟或蒸气观看,影像会更鲜明、更具立体感,而且这个残像有时会化为奇怪的样貌。也就是说,在这个情况下,丹尼伯格夫人从两端蜡烛见到位于内侧的两个人——镇子和克利瓦夫夫人——之脸孔会因为凝视而呈现复视重叠,然后很可能由于错觉而令丹尼伯格夫人产生幻视。这一点被里伯称为人类精神最伟大的神秘力量,特别是在中世纪,这种能力被视为最高贵的人性特征。丹尼伯格夫人一定是与昔日的珍妮·塔克或圣德蕾莎一样,具有歇斯底里性的幻视能力。”

法水的推理就这么活跃逆推,推定当夜在突出窗框蠢动、掉落照相干板者,除了之前推定的津多子外,又加上旗太郎等三人。这时的法水正处于绝佳的战斗状态,彷佛能听见他那剧烈的神经运动脉动,或许,事件在今夜就可以宣告结束。

之后,法水三人沿着昏暗走廊回到原来的房间时,先前伸子答应的回答正等待着他们。

在神意审判会的绳圈内,受到浓厚嫌疑包围者只剩四个人,而现在伸子就在这群人中投下最后的王牌!

法水嘴唇干燥,拿着信封的右手莫名颤抖着,在心里呐喊:伸子呀!命运之星躺在你胸前!

三、父呀!我也是为人之子

去年公布遗嘱时,其中一定有最早出席、在算哲抵达前从金库内取出显像被撕毁之遗嘱内容的照相干板的人物。正因如此,紧握着写有此人名字之信封的法水,内心当然会呐喊了。但是当他拆开信封,看完内容的一瞬间,不知为何,法水眼中的神采消失了。紧绷的身体突然间松弛下来,纸条无力地飘落在桌上。

检察官吃惊地拿过纸条来看,发现上面并无人名,只写着一句话。

——以前姿蕾身上有窃听筒。

(注)

1、姿蕾:最早出现在歌德《浮士德》中,葛雷特亨所唱的民谣。当时因为浮士德送她戒指,导致她步入悲惨的命运。

2、窃听筒:最初设置于西班牙宗教栽判所。在乌法的电影《舞蹈的会议》中,梅第尔尼西曾窃听威林顿的谈话内容。

“原来如此,窃听筒吗?了解其可怕的应该只有伸子了。”法水苦笑地不住点头,“如果是浮士德博士的隐形窃听筒,那么不论任何地点或场所都能将我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因此,若稍微不注意,难保伸子不会陷入与葛雷特亨同样的命运。无论如何,绝对必须以某种方法制裁那只恶鬼的耳朵。”

“这件事暂且不谈。关于你重现神意审判会的事情。”检察官脸上有重重疑惑的暗影晃动,“你说丹尼伯格夫人是第二视力者,还说凶手预期了其幻觉。但是,就算能轻易预测这种精神方面的超形而上形式,你的论点还是非常暧昧,也缺乏证据。”

法水夸张、讽刺地叹息出声,凝视检察官:“我又不是席尔修。我并非将丹尼伯格夫人予以神秘的英雄化,也不是说她如同史威登堡或奥雷安的少女那般具有慢性幻觉偏执症,只是因为她的某种官能过度发达,此官能偶然遇到有机刺激,将会在视觉上出现技巧性的抽象图案,也就是将漠然分散之物集中为一项现实。还有,支仓,佛洛伊德也拟定了‘所谓的幻觉乃是受到压抑的愿望之象征性描绘’。当然,丹尼伯格夫人的状况是因为对算哲的禁令之恐惧,也就是起因于与雷维斯的不轨恋情。所以凶手才能得知要引起她的幻觉之条件必须是熟知其中经纬者,进而想出在尸体蜡烛施以微妙诡计,借此诱导她轻微地自我催眠。不过,支仓,这种所谓潜意识状态的观念却赐予我荣耀……”

法水说到这里便住口不语,开始默默沉吟。经过了几根烟的,他似乎捕捉到一个想法,紧急叫人传唤旗太郎、赛雷那夫人与伸子,再度前往礼拜堂。

毫无人影的空荡礼拜堂内笼罩着寂寞忧郁的灰色气息,上方是看不透、无限辐射的黑暗,令天花板看来异样地低垂。而且这里只有在圣坛上摇晃的微弱灯光,反而让整体空间更显狭窄。这里似乎开始产生晦暗温暖、恍如在母亲子宫内的奇妙赭红色黑暗。更可怕的是,如果凝视着不断闪动的金色光圈便会感到刺眼般的炽热。法水彷佛投注了极端强烈的热情与力量,希望成败就在此决定,并一举给予浮士德博士足以撼动地狱根基的惩罚。

不久,六个人围着圆桌坐下。

这天晚上,旗太郎的穿着很难得地不同于平日的整齐井然,只穿着天鹅绒短衣,并一直低垂着头,把玩自己那双几近苍白的双手。伸子坐在他身旁,小巧纤细的手有如干杏,健康的明艳光泽非常可爱,与旗太郎形成强烈对比。至于赛雷那夫人,她仍是一贯的贵夫人风范,只不过在她那古典美的背后,隐藏着会让性急者不耐的静寂。

现场气氛很明显地泛溢着一抹危机,这不仅是因为猜不透法水将津多子排除在外的企图,还因为三个人心中各自抱持着危惧与计谋,互相探寻彼此的心思。

不久,赛雷那夫人瞄了伸子一眼,反射性地开口:“法水先生,对于证词应该考虑之事与调查警员的权威有关!刚才确实有很多人作证听到伸子小姐行动时的衣服摩擦声。”

“不,我握住竖琴前缘,就这样凝神静气不动。”伸子毫不迟疑地以略带自制的语气反驳,“所以,如果他们说听到琴弦发出声音,这我可以承认,但是……反正,你的譬喻与事实完全相反。”

这时,旗太郎以奇妙的老成态度冷笑道:“我希望法水先生能仔细玩味你那妖野的个性。当时从竖琴附近传过来的气流究竟代表什么样意义呢?我想绝不会是华丽的近卫胸甲骑兵的行进,而是愚昧、只穿短上衣、裸露胸毛,不断闻嗅野鹿滴下的血迹的黑色猎人。不,那家伙一定嗜食人肉!”

在这种情况下,被两人逼迫的伸子很明显地处于不利地位。甚至,旗太郎那残忍的宣告几乎就要永远地束缚住她。

法水的眼眸里却带着炽热,开口说:“不,那应该不是人肉,而是鱼。因为那尾很不可思议的鱼接近,所以克利瓦夫夫人反而朝着与你们的想像相反的方向溃退。”

虽然仍是同样充满戏剧性的态度,却立刻让伸子与另外两人的立场对调。

“对了!在美术灯熄灭之前,当时伸子小姐正以全弦弹奏滑奏(glissando),这样一来,在灯光紧接着熄灭的瞬间,她将不由自主地踩下所有踏板。因此,当时发出的奇妙声响乃是依序踩着踏板发出的声音,因此听起来很像空气震动声。也就是说,在还留着尾韵时踩踏板,竖琴会发出闷震声响……都是因为你们恶意的指控,害我还得解释这种简单明了的道理。”

法水飘逸的态度消失了,语气转为严肃:“不过,如此一来,克利瓦夫夫人命案的局面就完全逆转了。因为,克利瓦夫夫人若听到这个声音,当然会朝你们那边后退。所以,旗太郎先生,当时你的手中一定握着取代弦弓的东西,不,我就直截了当一点好了,当美术灯再度亮起时,应该是左撇子的你,为何是右手持弦弓、左手拿小提琴呢?”

被法水以严肃语气所说的话给镇压,旗太郎全身有如化石般僵硬,对他而言,这很可能是完全想像不到的意外吧!

法水以戏谵的态度悠悠接道:“旗太郎先生,你知道波兰的俗谚中有所谓的‘提琴演奏者拉弦杀人’吗?事实上,在罗姆布洛索赞誉有加的莱普麦尔的《庸才与天才的发达》中,以手指出现麻痹的舒曼与萧邦为例,在改订版中则以提琴家伊萨艾的苦恼为例,这些例子都谈到属于音乐家生命的骨间肌(手指的肌肉)。依其内容,莱普麦尔提出了‘急遽力量的动作会导致肌肉产生痉挛’的论点。当然,以眼前状况而论,那样的论调并不正确。不过你既然是演奏家,就不能忽视那样的惯性。——你很可能是之后无法用左手二指持弦弓吧?”

“你想说的只有这个吗?——这就是你所谓的降灵术?让桌脚震动,发出刺耳声音……”阴险的早熟少年燃烧着丑陋的憎恶,勉强挤出沙哑的声音。

但是,法水毫不松口:“不,那才是正确的中庸系统。还有,你曾让丹尼伯格夫人写出玩偶的名字!”

这句惊人之语让在座众人达到亢奋顶峰。

“其实我们刚才曾经重现神意审判会当时的情景,发现丹尼伯格夫人其实是第二视力者,具备歇斯底里性的幻视能力。因此,当她发作时,她那已麻痹的手就具备了自动书写的能力(在心理学家加尼的实验中,由实验者握住发作者拿笔却麻痹的手,不让发作者察觉地写出几个字后,放开握着的手,结果发作者会以实验者的笔迹写出同样的字。这属于一种变态心理现象)。光是看伸子房门旁的勾裂痕迹也能知道丹尼伯格夫人的手当时已经麻痹。但是,那种状况却引起更异样的矛盾,以左右撇子不同的人给予刺激时,有时写出的并不是所要求的笔迹,而只是类似的笔迹。那天晚上伸子小姐撞倒花瓶,之后丹尼伯格夫人进来,而且亢奋的夫人只从卧室帷幔间露出右肩,因此,你认为时机可贵,就试着让她自动书写,想不到夫人写出的字迹却与你所要求的不一样。”

法水在桌上的纸片写出以下两个字,然后特别将中间的三个字母标记起来。

Th érérè se S ere na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同时发出呻吟声,尤其是赛雷那夫人,她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因为太过意外,茫然若失地凝视着旗太郎。

旗太郎全身汗水淋漓,彷佛被鞭打般地扭动着身体,声音中透着激愤:“法水先生,你……不,阁下!这桩事件中的巨龙就是你。印在雷维斯先生咽喉上,那据称属于家父的指印——也就是巨龙的爪痕——应该就是你的分身吧?”

“巨龙?”法水一字字地用力念着,“的确,依照那太平间里的情形,是可以称之为巨龙,不过,一人两角的另一个角色却是兰花的一种,也就是龙舌兰。”他撕开从怀中取出的雷维斯的领巾,在缝合处出现收缩成褐色的网状带子。其前头还附着好像编着好几层、恰似拇指状的两个椭圆形。法水的手指就落在上面,“这样看就能立刻明白了。只要吸收水份,龙舌兰的纤维便能缩短为全长的八分之一,这就是为什么太平问前室需要热气瀑布的理由了。凶手先将龙舌兰纤维挂在总开关器的把手上,利用纤维收缩切断电流,等到开关柄朝下时,纤维会便会脱落,掉进水中,从排水孔流出。接着,就是利用龙舌兰纤维编成的领巾在雷维斯咽喉形成拇指印痕,让雷维斯的死亡由他杀变成自杀。想像一下大致上的过程,凶手先确定雷维斯进入了里面的停尸间后,开始制造热气瀑布,当湿度逐渐提高,龙舌兰纤维便会开始收缩,于是雷维斯逐渐呼吸困难,这时再引起某种被认为那男人必须自杀的异常原因,所以,雷维斯的死亡等于有两种意志在作用,一是留下疑似算哲的拇指印痕,另一个则是塑造他的悲痛心理。”

说到这里,法水停顿一会儿,眼神锐利地盯视旗太郎:“但是,这条领巾上面当然不会映现任何人的脸孔,不过,终有一天,命案的巨龙绝对无法从锁链中拔出其利爪。”

在这极短暂的时间内,旗太郎全身的胆汁彷佛已完全流出,连怒号的气力皆已用尽,茫然地凝视虚空。不久,他摇摇晃晃地,像木棒般僵硬地倒下,脸孔直直地撞向桌面。

法水叫人带他离开后,赛雷那夫人也轻轻地行注目礼,紧跟在后。

只剩伸子一个人的室内,一时弥漫着松弛慵懒的沉默,每个人似乎都非常意外:啊!凶手竟然是那个异常的早熟少年!

不久,踱着方步的法水坐下,将交抱的双臂搁在桌上,向伸子说出富含深意的话:“对了,从黄到红吗?我想知道真相。”

伸子的脸随即神经质地痉挛,似乎是觉得受到侮蔑和屈辱般地说:“这么说来,你是在要求我作联想吗?从黄到红的话,不就是黄橙色吗?黄橙色……啊!你是指那颗柳橙的事?你该不会以为我从喝柠檬水的吸管吐出肥皂泡泡……不,我虽然有使用整排吸管的习惯,却不会将吸管绑在弦上。”伸子的讽刺益发强烈,“还有,丹尼伯格的命案与我毫无关系!至于氰酸钾……”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种事我会问津多子夫人。”法水脸颊略微泛红,静静地接着说,“所谓的从黄到红,指的是祖母绿和红宝石的关系。伸子小姐,当时你应该是插上代表拒绝的红宝石发簪吧?”

“不,绝对不是……”伸子凝视法水,用力地说,“证据是……在演奏开始前,旗太郎先生见到我的发簪,曾经问说雷维斯的祖母绿为什么会……”

伸子的一句话不仅依然无法解开雷维斯自杀之谜,更在法水心中加上苛责与惭愧,成为沉重的负担。但是,法水终于掀开这桩惨剧的神秘帷幔,成功地完成帝王切开术。

时间已近拂晓,胸前钮扣吊着方灯的矮小男人从大门警卫室走出。不知何处传来鸫鸟一、两声婉转啼叫,很快地,堡楼彼端泛现让人情不自禁产生美丽诗情的曙光。

法水和伸子站在窗畔眺望这景色,享受着恍惚滋味之时,法水伸手搁在她肩膀上,以充满无尽意味与钟爱的语气说:“伸子小姐,暴风雨和险难的时代已经结束,这座黑死馆应该也会恢复与昔日相同的绚烂拉丁诗与恋歌的世界,响尾蛇的毒牙既已拔除,你就放心地实现与我之间的约定吧!一切都已结束,新的世界也已展开,我希望能借着凯尼尔的诗作‘景色昏黄的秋天,过了夜晚的灯光,将会是鲜红的春花灿烂’缀饰这桩神秘事件的落幕。”

到了翌日下午,本以为会接获伸子的信函,但是出乎意料地,检察官与熊城接到的却是伸子遭人用手枪狙击、当场死亡的消息。

法水得知后,脸上不只是难以全然放开这桩事件的失意,更因为原以为能掌握确实证据,如今却完全幻灭的绝望,他永远无法从刑法上解决这桩事件。

三十分钟后,法水神色黯然地出现在黑死馆。当他亲眼见到伸子的遗体时,心中充满悔恨与惭愧,忍不住觉得自己应该对她——这位从事件最初就一直被浮士德博士的魔掌玩弄,结果终于被人从生命的断崖推落的葛雷特亨——负起道德上的责任。

不过,当法水踏入凶案现场的伸子房间时,却发现里面清楚地留下凶手的最后意志:

Kobold sich muhen(地精呀,努力工作吧!)

那并非如同之前那样的纸片,而是由伸子的身体所写出。因为伸子的左手至左脚呈一直线,右手和右脚呈く字形,身体的形状彷佛Kobold的K。另外,她的脚位在距离约三尺左右的门口前方,斜向右仰躺,与雷维斯和克利瓦夫夫人一样,露出悲痛的神情,但却丝毫没有恐惧的阴影。尸体的右边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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