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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基者-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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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

啊,这就是松辽,广袤无垠,一展平川,举目无边。

啊,这就是松辽,白雪皑皑,漫天银装。一个连一个的水泡子像一面面巨大的镜子,在阳光下格外耀眼……而在几千万年前,这里曾是草木茂密、鸟飞雀欢、鱼虾满塘、玉珊碧翠、兽禽同乐的水泽天国呀!

太美了!美得透心,美得刻骨,美得热血腾升。

但也太苍凉了!苍凉得叫人恐惧,叫人寒战,叫人慨叹。

嘿哈哈哈!这就是我们的北大荒!将军突然一阵放纵的大笑。那笑声惊得近处的一群黄羊蹿跳躲闪,逃之夭夭……

松辽,以其原始的质朴和宽阔的胸怀,第一次迎接了我们的将军部长。

“真他妈的冷噢!”司机一次次叹息,一次次呵气——从他嘴里呵出的气,如同白色的狗尾巴,又忽而消失得影迹无踪。

毛领军大衣里的将军部长则露出头,朝司机笑笑,然后举起右手,来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摘下头上那顶绿呢军帽,朝自己的脸上扇起来!

“部长你还热啊?”司机惊叫起来。

部长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说:“热!就是热!”

司机疑心重重地瞅了一眼将军那个头颅,可不,毛茸茸的发根里竟然有晶莹在闪动!

热!哈哈哈!这零下几十度的冰天雪地里,谁能言热?唯有大将军斯人也!

“咔嚓嚓——”突然,吉普车前的轮下响起一声冰裂,于是四周的冰天雪地犹如一块电极板,顿起一串奇妙而悦耳的声音,一直传至天边……

怎么回事?司机惊得目瞪口呆。

什么也没有发生。大地仍然白雪茫茫,连天接地……

“嘿嘿,你们没有往前看嘛!看,那边是什么?”将军部长笑呵呵地抬起右手,指指略偏西向的前方。

“哎,快看!红旗!”司机惊呼。他的眼前,一面鲜艳的红旗分外醒目地在雪地里招展……

“是是,还有钻塔!我们的队伍呀!”秘书也看到了:一尊耸立在天地之间的钢铁钻塔……

“加速!上我们的井台去!”将军部长把右臂奋力地向前一挥,像当年带着红军纵队飞越雪山草地。

吉普车的四轮后顿时溅起一片雪浪……

“到了到了!葡萄花7号井!”在北京很少有笑声的将军部长,今天格外高兴,尤其见了自己的队伍,笑呵呵的脸没换过相。

“同志们辛苦啦!”吉普车的轮子刚刚停下,将军部长的双脚已经踩到了井台。

“是部长啊!部长您怎么来啦?!”工人们先是一愣,继而欢呼起来,纷纷围聚过来。

“我来看你们哪!”将军部长抬起左腿就往钻塔井台的甲板上迈。

“哎哎,部长别上来,小心滑倒!”工人们嘻嘻哈哈、咋咋呼呼地又想挡住部长,又想拉他上去。愣神间他们发现挡是不可能的,于是干脆扶住部长的左右胳膊,一把将他拉到了又滑又冰的井台上……

有人发现,他们揪住的是一只空空的胳膊:怎么回事?他们惊愕得张大了嘴巴,又不敢吱声。

“部长在长征路上打仗打掉了一只胳膊。”有干部轻轻向愣着的工人耳语道。

原来如此!工人们肃然起敬。

“来,我们握握手!”余秋里将右手伸向每一位正在井台工作的工人和技术人员。

“小心哪余部长,您的手没戴手套,可千万别碰上铁器,那样会撕掉皮肉的!”轮到与一位青工握手时,那青工缩回手,这样说着。

这回是将军愣了:他想脱去青工的手套与他握手,但没有成功。

“部长您别动,我自己来。”青工慢慢地脱下手套,露出裹着纱布的手。

“怎么,手受伤了?”将军把那只裹着纱布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有一次换钻时,没顾上戴手套,结果摸了一下钻杆,就给撕下了一块皮……”青工不好意思地说。

余秋里不无心疼地问:“很疼吧?”

“不疼!”青工挺挺胸脯,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稚气。

余秋里转过头,对井台的干部说:“咱们来这儿工作的同志不少是南方人,他们不知道北方到底有多冷,千万要告诉同志们在冬季施工的注意事项!”

“是,我们一定注意。”

“这儿真是奇冷啊!”余秋里这回真开始感叹了。他看到井台上刚刚泼上的热水,仅仅冒了几丝白烟就变成了硬邦邦的冰碴。再看那铁塔四周的帆布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冰凌,阳光一照,如同瀑布一片。再看看零下二三十度下工作的工人们,因为不停地提钻下钻,那泥浆劈头盖脸地到处飞溅,于是他们的身上个个都像穿了厚厚的大盔甲……

“辛苦啊!辛苦!”余秋里一次次地喃喃着,脸上开始凝重起来。

“晚上让同志们多吃点热乎的东西!”余秋里对随行的干部连声叮咛后,又高声地问工人们:“同志们,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工人们一下愣了:什么日子?好像离新年还有几天嘛!是啊,12月26日,啥日子?

“对,今天是12月26日。是我们的毛主席66岁大寿的日子!”部长说。

井台顿时欢腾起来,嘻嘻哈哈地你一言我一语地:那今晚我们吃面条!庆祝毛主席生日!

余秋里笑了,大声说道:“对,我们吃热面条!吃长寿面,一是祝毛主席健康长寿,二是为我们在松辽大地上找到大油田!”

这一晚上,凡是余秋里去过的那些井台,全都吃上了热腾腾的面条,有的井台还弄了些酒。大伙儿吃得非常开心。

这一幕远在西子湖畔的毛泽东并不知道。他正在和身边的一帮秀才们读书,读《政治经济学教科书》。参加读书会的有陈伯达、胡绳、邓力群、田家英。从12月10日就开始读了,而且一直读到新年的2月9日,前后历时两个多月。“26日,是毛主席66岁生日,也没有中断读书。只是毛主席要我们读书小组的几位同志同他一起吃晚饭。客人只请了当时在浙江工作的江华及其夫人吴仲廉两位。江华是井冈山时期的老同志。饭后,毛主席赠给每人一册线装本《毛泽东诗词集》和他当时写的两首词作为纪念。”毛泽东是个大诗人,他的诗充满了政治家的胸襟与情怀。他曾说过,自己的许多诗句是他对当时时势的一种抒怀。在他并不多的诗词中,他比较喜欢那首《沁园春·雪》——

(《毛泽东传》,第1037页)

北国风光

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

……

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银装冰封的大同镇街头一间土坯房子门口,一位胖墩墩的小伙子迎着呼啸的北风和扑面打来的飞雪,高亢地咏吟着,仿佛这世界上独他一人顶立在天地之间。

“杨技术员,你还在‘数风流人物’啊!”有人在门口大声叫道,“快进屋开会吧!一会儿余部长又要来问我们问题了!”

被称为“杨技术员”的吟诗者似乎诗兴未尽地闭上眼睛,然后深深地吸上几口带寒意的新鲜空气,转头钻进那间低矮的小土坯房。

土坯房内,与寒气逼人的外面截然相反,里面热气腾腾——而热气来自二三十名男男女女的年轻人的情绪与干劲。他们都是地质技术人员,中间有早一两年前就到这儿的“老松辽”,也有刚刚从西安等地质调查队过来的新同志。一块由七八米长、一两米宽的木板钉成的“办公桌”四周,围聚着这群热血青年,他们指指点点着铺在“办公桌”上的那张地质图,在热烈地讨论着、争执着。那是一张张被喜悦兴奋着的脸,那是一串串被曙光映红的脸。

这时,石油部的几位大专家相继进来,他们是翁文波、童宪章、张文昭、姜辅志、邓礼让等人。

“继良,听说上次你乘飞机上天,人家驾驶员就是不让你上啊!”精瘦的翁文波笑眯眯地拍拍胖子杨继良,打趣地问,“你是吃什么山珍海味,长这么胖嘛?”

杨继良不好意思地:“翁先生,我、我喝白开水也长膘呀!”

翁文波随手拿起桌上的放大镜,朝杨继良的胃部照了照,然后一本正经地:“那就是你的体内Machine太好了!”

“哈哈哈……”屋内顿时响起一片欢笑声。

杨继良不好意思地说:“翁先生,你的英语太好了,我虽然也在大学里念过几本英语书,可像Machine——‘机器’这样的单词也忘得差不多了。你给我们传传经,怎样才能把英语单词跟我喝凉水一样长到我身上来嘛!”

“这好办。”翁文波立即一口气吐出一连串英语。

“好”技术人员和专家们立即报以热烈掌声。

“翁先生真了不得。能把《巧克力兵》一口气背得滚瓜烂熟。”几个女技术员敬佩地在一边窃窃赞言。

“又是翁文波同志在进行英文讲演吧!”门口的草帘被揭开,余秋里部长进来了。

“余部长来啦!”小屋子欢笑声戛然而止。原先七拐八扭的青年人立即挺直腰板,全体站立起来。

“哎坐坐坐——”余秋里脱下大衣,摘下帽子,一屁股坐在胖子杨继良的身边。那只空袖子正好碰在杨继良的右手,这让青年技术员有些敬畏:独臂将军,果然是啊!

杨继良瞅着那只空袖子出神。

“哎,年轻人,你来谈谈对松辽的看法?听说你还是松基三号井的设计者之一呢!怎么样,对松辽找油的信心如何?”余秋里发现了身边的杨继良。

“噢。”杨继良一惊,立即站起身,大声道,“我太有信心了!从现有掌握的地质资料看,松辽一定是个大油田!”

余秋里笑笑,又转头问其他人:“你们觉得怎么样呢?”

“肯定是个大油田!余部长。”一个快嘴的女青年说,“一亿吨储量保证没问题!”

“不止不止,一亿吨储量肯定不止。我看至少有20亿吨!”

“20亿呀?”余秋里张大嘴盯着说“20亿”的那位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小伙子一般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朝自己的部长肯定地:“对,我看20亿吨储量没有问题!”

20亿吨储量是个什么概念?就是20个当时全国最大的克拉玛依油田,就是世界级特大油田。

小伙子的回答惹得满堂大笑。余秋里也笑得合不拢嘴,他打量了一下小伙子:“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多大了?”

“嘻嘻,余部长,我叫王玉俊,北京石油地质学校。刚毕业,今年20岁。”

“好嘛,玉俊同志,如果这儿真是你说的那么多储量,我就封你为石油部总地质师嘞!”余秋里的话再次引得满堂大笑。

小伙子这回脸红了。其实,一年多后,通过进一步的勘探调查,松辽的储油量远远超过了20亿吨这个数量。当然,余秋里在'〃文〃'获得如此'〃人〃'巨大的一个'〃书〃'已经控制的'〃屋〃'世界级特大油田的储量后,并没有兑现提拔王玉俊小伙子为“石油部总地质师”的承诺。但可以看出,余秋里开始对松辽地底下的情况到底是个什么样,他一直是慎之又慎。

自从松基三井号出油后,地质部在扶余三号井也打出了油,而此时石油部上下也都沉浸在“松辽大发现”的喜悦之中,尤其是那些参与现场勘探和地质调查的技术人员们更是一口肯定松辽会是个大油田了。然而此刻只有一个人的头脑异常清醒,他就是部长余秋里。

“同志们,这些天来,我跟大家一样,心情是很高兴的,看到松基三井出了油,谁不高兴?要说高兴我是最高兴的一个。但我又是一个最高兴不起来的人!为什么?”土坯房子里,正当前线将士和技术人员都在为眼前的光明前景喝彩时,部长余秋里竟然抬出了这样一个硕大的问题。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连翁文波这样的大地质学家都屏住了呼吸。

“是啊,为什么呢?”余秋里抬起右胳膊,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额头,神情凝重而又严肃地扫了一遍屋子里的所有技术人员。突然他的右臂从空中猛地落下,“因为在大家一片喝彩声中,我要提个反面的意见,这个意见就是过去石油勘探的经验和教训告诉我们:一口井出油并不等于是一个构造出油!几个构造有油并不等于连片有油!一时高产并不等于能够长期高产!”

哇,多么精彩的经典话语!多么深刻的睿智哲理!

有人统计,一个普通人一生所说的话大约在10亿句左右,可多数人的话可能找不出几句是独创的和能够流传下去的;但有的人则不一样。这也是伟人和普通人、智者和愚者之间的差异所在。

毛泽东是伟人,是理论伟人,他的哲学著作和诗文有许多是中华民族历史里永远可以流传下去的经典语录,比如“为人民服务”、“实事求是”等等。

邓小平是伟人,是实践的伟人。他不像毛泽东那样有等身的哲学著作和诗文,但他也有几句经典语录让我们永远记住他,比如“发展是硬道理”、“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等。中国改革开放20多年的巨大成就或许就是因为遵循了邓小平同志的这一两句经典的理论思想,才有民族崛起的一个辉煌阶段。

余秋里不是毛泽东式的大理论家,也不是邓小平那样的中国改革开放总设计师。但余秋里之所以后来一直被人们称之为“新中国石油工业的领导者和组织者”,是因为余秋里不仅用军事家和政治家的伟大气魄与胆识,领导了后面我所要叙述的像大庆会战那样一场又一场艰苦卓绝、成就巨大的石油战役,更重要的是他给中国石油工业留下了永远无法替代和抹去的精神遗产和可以传世的战略指导思想。

“一口井出油并不等于是一个构造出油!几个构造有油并不等于连片有油!一时高产并不等于能够长期高产!”这短短三句话,比起大地质学家们的鸿篇巨著,比起世界石油勘探学的教科书,它也许太短太短,但在我与所有而今仍然活着的地质学家和石油专家们的交流中深切地感受到,他们中没有一个敢否定余秋里这三句话的意义。

难道不是吗?这三句话中所包含的地质学和石油勘探学的深刻性、辩证性,还有什么更经典的话可以概括和取代的呢?

没有!

同样,这三句话中还深刻阐明了人与自然之间相互认识与理解的哲学关系,而且它还揭示了科学与自然之间的均衡性和不均衡性的统一问题,以及它们之间必须共同遵循的基本规律。

10年前,我在采访黄汲清和翁文波这样的大地质学家时,这些大师们就脱口朗诵余秋里的这三句话,并称其为“大哲学家的科学语言”、“石油学的战略与战术的经典思想”。

10年后的今天,我在走进运用卫星等高尖端技术进行地球勘探的石油科学研究机构时,年轻一代的石油专家们仍能熟诵将军的这三句话,并作为“找油哲学经典”或“座右铭”信条,压在自己办公室的玻璃板下。

在40年前的那个冰天雪地的土坯房子里,这三句话是将军从心底迸发出的,因此落地有声,振聋发聩。这缘于他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和从事军队政治工作多年的高级领导者,在来到石油战线后所经历的那些包括川中会战在内的失败教训和对克拉玛依、玉门、柴达木等油田成功开发的全部认识及不断总结的结果。

我们现在可以毫无疑问地批判和纠正1957、1959年间毛泽东错误发动的那场“反右”运动。但当时提出“反右”的原因之一,确实有一些旧知识分子对共产党执政治国冷眼相待,甚至公开挑衅。石油系统同样有这种现象存在。专家和学者中有人就是瞧不起“爬雪山、过草地”的人能领导找油科学战斗,认为他们是一些只会喊“同志们冲啊”的大老粗或鲁莽的军人。

余秋里让他们重新认识了什么是共产党人和共产党的领导者。

“同志们,你们的热情,你们的干劲,你们现在所向我报告的每一个新情况,都让人激动、高兴,但我请大家冷静和清醒地想一想:这松辽到底是个大油田还是小油田?是个活油田还是死油田?是好油田还是坏油田?”余秋里说到这儿又把话顿住,然后目光从翁文波开始,一直转到那个开口说“20亿吨储量”的小伙子身上。那目光是急切的、期待的,更是犀利的。

没有一个人敢回答得了将军部长的话,也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得了将军部长的话。

余秋里收回犀利的目光,投出温和诚恳的目光:“所以,同志们务必保持清醒的头脑,继续做更加深入、更加细致的工作!”

土坯小屋里静得出奇,那些平时高谈阔论、信口开河、慷慨激昂的技术人员们像换了个人似的,一个个低着头,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当时我们听完余部长的话后,每个人的心脏,都像被狠狠地敲打了一下的警钟,顿时清醒起来,而且这样的清醒让我们保持了一辈子。中国石油工业之后50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和发展,应该说,余秋里同志这三句话中所包含的精神遗产是实在太丰富了!它让我们学会了科学辩证法,学会了处理人与自然、人与科学、科学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也更学会了怎么做学问和做人的道理。”当年亲耳聆听余秋里讲话的现今大多是中国科学院和中国工程院的院士们,如此感慨地向我表达这样的心声。

翁文波为首的技术人员们在余秋里那番话后,没能回答出来,是因为他们陷入了技术程序上的难题之中:要搞清地下的储量,纸上谈兵解决不了问题,只有靠打深井,而且要打得准确。可是打一口深井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因为打井过程中都要取岩芯和试油,同时每口井都需要几百万元的费用,这都是余秋里部长不那么愿意那样做的。显然,将军愿用最少的代价、最短的时间获得地下的真实情况。可这是技术人员又无法解决的事,但松辽找油战役打响之前这些问题又必须解决。

精于地质和物探的翁文波苦思冥想,仍然不得要领。

李德生才思敏捷,但就是不愿多说——他的心里多少留着川中会战时因为多说话而受到批判的阴影。

张文昭此刻正在盯着前期布置的60多口井的勘探任务已经够忙乎的了。

办法总是有的。办法需要靠打破思想束缚,其实解放思想的行动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有过无数次成功经历。只是不同时期叫法不同,余秋里挂帅石油工业时,他管解放思想叫做“开动脑筋,多想点名堂”。

脑筋动到了家,名堂就自然而然出来了。

余秋里自26日来到松辽后,白天一个一个地跑机台,晚上又整宿整宿地找人谈话,倾听技术人员的意见,与他们一起研究分析。“他简直就是一台机器,你不让他停下来就永远会转下去。”现今也已变成“老爷子”的王玉俊谈起当年的余秋里时如此说。

专家们谁也解决不了的问题,最后还是由将军解决了。

“时间紧,布井又那么多,靠常规等一口口井取芯打完再试油,那么我们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至少一两年以后吧?”余秋里把技术员召到自己的“部长临时办公室”——那是当时大同镇最“豪华”的地方,镇政府后面的一排“干打垒”——墙是土块打的、屋顶是高粱秆或用麦秸秆铺垫再压上厚厚一层土的那种只比人高出半个头的土建筑。

屋子里烟雾弥漫,技术人员们整整齐齐地围坐在几张长条木椅上,面对着坐在木椅上的将军。只见他盘着双腿,抽着烟,态度似乎比平时亲和与恳切得多。

“按照世界上找油的基本规律看,一个大油田从发现到搞清它的储量至少得三五年。这也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才能做得到的。”翁文波回应部长的话。

“是吗,三五年我们哪受得了?毛主席受不了嘛!”余秋里“噌”地从炕上跳下来,把手中的烟蒂往脚底下一蹍,然后在烟雾腾腾的低矮的小土坯房里来回走动起来。

技术人员的目光随着部长的身影移动。那些年轻一点的同志则把眼睛停在那只“飕飕”生风的空袖子上,内心泛起几丝敬意和畏惧。

空袖子甩着甩着,在那幅墙头挂着的松辽石油地质勘探图前缓缓停下……

啊,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线条和曲曲弯弯、形状各异、颜色别样的地图!将军部长的眉睫紧锁:这家伙跟打仗的军事地图真不一样啊!军事地图多好——敌我双方,清晰明了。进攻箭头、阵地区位,指挥棒所指之处,便能听得见千军万马,炮声的隆隆。这家伙地质图真是复杂,密密麻麻的像理不清的乱丝,叠叠重重的像翻不完的奇书。布下的几十口勘探井,在庞大的图纸上显得孤孤单单的,如同撒在一张大贴饼上的几粒芝麻粒……

“星星点点,点点星星喔!”空袖子甩了一个180度,“同志们,你们都是专家,我们能不能采取些打破常规的勘探方法,争取更快的时间完成勘探任务,摸清这个‘敌人’的底细?”

技术人员面面相觑,还像前一晚上一样,不能也不敢回答如此的问题。

不过这回有人把皮球踢回了余秋里:“比如呢?”

“比如我们能不能将所有布下的勘探井分为三类:一类井只管往下打,不取芯,把电测、综合录井的资料搞好,争取最快时间掌握控制含油层就行;二类井则在油层部位全部取芯,以掌握油层特征,为计算储量取得可靠资料和数据;三类井是在构造的边缘打深井,以便通过分组试油等措施,确定油水的边界到底在哪里!最后再把这三类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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