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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圣人:曹操-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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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白了他一眼,心道:“真是毫无头脑的匹夫!你就知道喝酒杀人,都被董卓兄弟当刀使了,竟毫不自知。”董卓示意吴匡坐下:“我不光抄了何苗的家,还扒了他的棺材,还宰了他的老娘!”
哗啦一声,赵融吓得失了酒樽:“您……您杀、杀了舞阳君?”
“哼!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老贼婆罢了。”董卓毫不在意。
“她毕竟是太后之母啊。”赵融今晚不知洒了多少樽酒,似乎衣衫始终就没干过。
“赵大人,瞧你那副熊样儿!”董卓不屑道,“刘辩那小子马上就要被废了。他不是皇帝,她娘也就不是太后,何家还算什么皇亲?似何苗这等败类,就该杀得干干净净。”
“杀得好!”吴匡又附和道,“这老贼婆是个再嫁的婆娘,与我家大将军没有丝毫干系,他儿子何苗原本姓朱,是为了沾光才改姓何的。这对母子没一个好东西!该杀!”
曹操真想问一句:那当今太后与皇帝也与大将军没有丝毫关系吗?思虑再三,还是没敢开口。又听董卓那粗重的声音道:“今天来者有份,财宝婢女随便挑吧!”
此言一发,东边的人似疯了一般扑过去。有的哄抢财宝,有的就对那些女子动手动脚,而且你争我夺,简直是一群禽兽。董卓非但不加阻拦,还哈哈大笑。刘表、赵融之辈皆低下脑袋不忍再看。
吴匡抓了几把金子塞进怀里,转眼瞧见人堆里一个美貌女子,便上前调戏。那女子左躲右闪,一直护住腹部——原来她还身怀有孕。吴匡两扑不中,便一把扯住她衣襟。那女子坐倒在地,眼见吴匡臂膀伸来,张口就咬。吴匡疼得蹦了起来,恼羞成怒挥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
眼见吴匡抬起右足又要踢她,只恐这一脚下去要一尸两命,曹操再也压不住火了,猛地蹿出去,瞧准吴匡面门就是一拳!
吴匡毫无防备又抬起一腿,这拳挨得结结实实,仰面摔出去,顿时间稀里哗啦一片响,桌案也掀翻了,杯盘酒菜满地都是。
众人皆是一惊,董卓却没有生气,只道:“孟德,你是我的客人。若中意此女子大可明言,何必动这等肝火?”吴匡也怒冲冲爬了起来,却没有还手,压着火气道:“呸!不就是一个娘们嘛!”他久随何进,因此素来也恭敬曹操,换作别人打他,恐怕早就动刀子了。
“你没看见她大着肚子吗?你这一脚下去,两条性命就没了!”曹操趋身搀扶那女子,这才注意到她年纪甚轻,恐怕还不到二十。那女子泪水涟涟,一把抱住曹操大腿哭道:“大人救命吧!我不是何苗一家,乃是大将军的儿媳啊……”
“你说什么?”吴匡也愣了。
“小女子尹氏,嫁与大将军之子。我夫身体羸弱,数月前宦官作乱,我夫因惊亡故。小女子无所依靠又身怀有孕,只得依附舞阳君过活啊!呜呜……”她说罢便泣不成声。
曹操对吴匡怒喝道:“你听见没有?难道你刚才的所作所为也对得起大将军吗?”吴匡悔恨不已,怅然落座。曹操轻轻推开尹氏手臂,对董卓深深一揖:“董公,此女乃大将军儿媳,又身怀何进之孙,您如今毁了舞阳君一家,她无所依附。在下恳请董公厚待此女,若能将其送归娘家,也算是告慰大将军在天之灵了。”
“你倒是有情有义。”董卓欣赏地点了点头,“此事好说!”
“还有,这些良家女子不可做赏赐之物,还请……还请您将她们放了吧。”
董卓倏地收住笑容:“哪有这么多穷讲究?你也真是多事……真他妈扫兴!算了吧,把她们都带下去。我看今天这个宴就到这里,列位大人还有将军们,都请回吧!”
西边诸人这半天光景一直提心吊胆,闻此言如逢大赦,赶忙纷纷起身告退。却有伶俐仆人为每人都裹了一包财货,或是翡翠珠玉,或是金银器皿,不要也得要。刘表等勉强接受,双手高捧,缓缓退出;至于淳于琼,早就喝得烂醉如泥,是刘勳将他背出去的。
曹操也要告退,董卓却道:“你不要走!我还有话与你说。”
过了一会儿,东西两边的人已走光。仆役也将残席撤去,扫去地上污垢,熄灭多盏灯火,退出去时又将大门掩好。偌大的厅堂上,只剩下曹操与董卓、吕布、田仪。
幽暗的灯光下,董卓的脸越发显得阴森可怖,如野兽一般。他瞪着凶恶的眼睛,打量曹操良久,才道:“你是曹腾的孙子吧?”
曹操听他直呼祖父的名讳甚是不喜,但又知他是个粗人口无遮拦,便低声应了声:“是。”
“我董卓之所以能出人头地,靠的是已故张奂老将军的提拔,这你知道吧?”
曹操连连点头。
“而张老将军当年可没少得你祖父的恩惠啊!”董卓所言不虚,昔日梁冀当政时期,张奂之所以有机会建立军功,也赖曹操祖父曹腾的美言。“还有,我凉州在孝顺帝时,有一位战功赫赫的刺史种暠,也是你祖父推荐的吧?”
曹操有点害怕了:董卓进京之前,我曾推荐种暠之孙种劭前去阻拦,他是不是要因此事处置我?
哪知董卓面色凝重,语重心长道:“你曹家对我凉州武人有恩呢!”曹操听不出这是好言还是恶言,只低头道:“不敢当。”
董卓摆摆手,走到他面前:“你可知道,身为凉州之人,要想出人头地要受多少苦吗?朝廷何尝视我们为子民啊!自光武爷立下规矩,凉州之人不得内迁,把我们当做贱民。故而张奂立下平羌大功,不求升赏,只愿籍贯内迁弘农,为的就是子孙不再受欺压、不再受战乱之苦。你明白吗?”
曹操有些动容,但马上意识到自己在与谁讲话,赶紧低头道:“蒙董公训教。”
“我凉州子弟为抗外敌,所以世代习武,出了多少能征惯战之人?可是朝廷不加重用,提拔的却是那些百无一用的高门子弟,都是他妈的绣花枕头!”董卓气愤不已,“带兵之人没上过战场,还算什么厮杀汉?你倒是个好样的,当年敢带三千人出关解围。”
“那一仗赢得侥幸了。”曹操实话实说。当初平黄巾长社一战,他领兵赶到之时,皇甫嵩已经纵火突围。
“宛城之惨烈,难道也是侥幸?”董卓早将曹操的底细摸清了。
“唉……”曹操长叹一声,“昔日这一仗,死伤无数惨烈至极,我所带之人几乎折尽。”
“这就是你跟那些人不一样的地方,你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你见过尸横遍野的景象……”董卓拍拍他肩膀,话锋一转,“我也打过黄巾贼,但是我败了。我一辈子只吃过两场大败仗!”
曹操倒也起了好奇心,斗胆问道:“两场?那另一场呢?”
“那是在榆中,被北宫伯玉的人马困在河边。我坚闭营门受困数月,眼见粮草殆尽士卒投敌,就差他妈的来宰我了。”说到这儿董卓闭上了眼睛,似乎对当时的情景还心有余悸。
“当时我营里有个小参谋,他想出一个主意,叫我假借捕鱼为名拦河修堤。等堤修好后,我们虚插旌旗,渡河而逃。等北宫伯玉的人马发现,我们把大堤一毁,早就逃远了!”
曹操连连点头:“实中有虚,虚中有实。好计策,当赏!”
“那还用你说?献策之人名唤贾诩,如今已是都尉,正在助我女婿牛辅驻扎陕县,日后我还要重用此人。那榆中之败是我以寡敌众孤军深入,却也输得心服口服。但是在广宗败给张角,却他妈的叫人窝火!”
那是光和六年(公元184年)的事情。当时曹操正随朱儁、皇甫嵩在汝南奋战,而河北平叛主帅卢植遭宦官诬陷被锁拿入京,接替者便是董卓。那一仗董卓败得莫名其妙,致使原本形势大好的局势全面恶化,荆州黄巾借机复起,才有那场触目惊心的宛城血战。董卓突然叹息道:“孟德,因为我那一仗输了,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胜败乃兵家常事,谈何麻烦,为国效力理所应当。”
“你知道我为何会输吗?”
曹操听他这样问,正好借机逢迎:“久闻董公用兵如神,但广宗之败实不可解。”
“那我告诉你,输就输在那帮北军的司马上!”董卓一脸气愤,“那些人都是他妈的贵族子弟,哪里把我这个西凉粗人放在眼里?军队靠的是令行禁止,可是他们不服我的调遣,各自为战岂能不败?要是带着我自己的兵,十个张角也被我擒杀了。”
曹操愕然。
“而且,输还输在先帝那个大昏君身上!”董卓嚷得更凶了,“竟然因为一个狗屁阉人的话就临阵换将!他妈的……所以那时候我就想收拾昏君、收拾那帮百无一用的贵戚子弟!”
至此,曹操总算是搞清楚董卓的心结何在了,他劝慰道:“先帝已死,北军已在董公之手,现在您该罢手了吧?”
“罢手?”董卓的脸颤动了两下,“我什么要罢手?我还没有建立威严!我要立刘协那小子当皇帝,我亲自当家主政,这天下早该好好理一理了。”那一刻,曹操几乎被打动了:“您要效仿霍光之举吗?”
“什么?什么火光?”董卓一愣,瞧向阶边的灯火。
就这一个小小的动作间,曹操的仰慕之情瞬间灰飞烟灭:这个人太没有学识了,恐怕不能成就大事!国家利器所托非人定会是一场灾难,何进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但何进不过是软弱无能,要是董卓这等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当政,只怕天下要血流成河!需知治大国若烹小鲜……
田仪觉察出董卓出丑了,赶紧解释道:“主公,曹大人所说的霍光是前辈的名臣,就是您素来仰慕的那位霍去病将军的弟弟。他受孝昭帝托孤之重,却废掉了继任的昌邑王。当时也有人说他是乱臣贼子居心叵测,而他迎立了孝宣皇帝,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君。曹大人拿您比霍光,是在夸奖您呐。”曹操听此言毛骨悚然:霍光辅保孝宣帝不假,当时昌邑王却是他自立自废的。田仪避重就轻侧重美化霍光,明摆着是怂恿董卓的废帝之举,说不定这废立皇帝的主意就是他出的,此潦倒书生心机实在可怖至极。
“那就谢谢孟德的夸奖喽!”董卓在他面前踱了几步,突然攥住曹操手腕,“曹老弟。”
“不敢当。”
“肩膀齐为弟兄!”
曹操强笑道:“只怕我这等身高,站到几案上才能与您肩膀齐。”
“哈哈哈……孟德莫要说笑。我且问你,现在你典军营中还有多少兵马?”
“死走逃亡,还剩千余而已。”曹操不敢逞强,实言相告。
董卓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把西园军余下的所有兵马都交你统领,你看可好?”
“我?!”曹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说西园军已经残败,但若把余下的五营合在一起,仍然可以凑到三千多人,这在京畿之地绝对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你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董卓笑道,“咱们之间要讲实话。我的将领都是粗人,可管不了这帮西园军。但若是轻易放手将其遣散,一者太过可惜,二者难免肘下生变。但若是找到合适的人来统领他们,将来若是有人造反,这支人马还可以协助御敌呢!老夫遍观朝中文武,唯有你能带好这支军队,至于那些酸溜溜的贵族子弟,叫他们靠边站吧!怎么样?你来带西园军,日后与我共谋大业、共享富贵,如何呀?”
他所说的共谋大业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最终的目标是要学王莽篡汉吗?还是仅仅想做霍光?那为什么要废掉刘辩改立刘协呢?立一个更聪明的皇帝对他来说不是更危险吗?董卓实在是大脑混乱,或许他确实有志于复兴朝廷,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曹操没有回答,低头陷入了沉思。
董卓又道:“放心吧,老夫日后亏待不了你,保你得公侯之位。咱们好好理一理这个天下。有酒同喝有肉同吃,行不行?”
曹操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为一代贤臣名将固然是他平生的志愿,但是寄希望于董卓是否明智呢?他侧目瞧了眼旁边的二人:吕布手握方天画戟威严而立,似乎自己敢说一个不字就要废命在此;田仪睁着一双怪眼瞅着自己,看来要想假意应允立时就会被这个人戳穿。答应不答应,似乎都行不通……他木讷良久,跪倒在董卓面前:“董公,下官想起一句话。昔日我大汉名将马援讲过‘非独君择臣也,臣亦择君矣’。下官现在实不能答复,容我回去再三思考,若自度能够胜任,必会担当。”说到这儿恐话不周全,他又赶紧补充道,“若自度不堪您驱使,在下也必会荐举他人,总之定不负公之重托。”
董卓有些吃惊,他还没见过有人这样与他讲话,但随即笑道:“你倒是坦诚……好吧,你回去想一想,改日咱们再议此事。”
曹操忐忑站起,见董卓气色如常,吕布、田仪也没什么反应,似乎是勉强过关了。荆棘之地不可久留,他马上躬身道:“既然如此,下官便告退了。”
“去吧,天色也不早了,老夫等着你的答复。”说着董卓摆摆手,打了一个哈欠。
曹操离开董府,一路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其实这不单单是缓兵之计,也是他内心深处的矛盾:帮助董卓,自己的才干似乎便有机会显示,但是董卓其人真的可以相信吗?即便可以相信,他就真的能治理好国家吗?恍恍惚惚回到家中,也未换衣服,一屁股坐到房里。
卞氏牵挂他安危,抱着丕儿一直没有休息,赶紧凑过来:“怎么样?老贼没难为你吧?”曹操摇摇头。
“你怎么了,跟丢了魂似得?他要夺你的兵权?”
曹操苦笑一阵:“他不是要夺我兵权,是要给我兵权。”
“给你兵权,怎么回事?”
夫妻说话之间,楼异突然在外面嚷道:“大人,董府差人给您送东西来了……来的差人是……是……”
“是谁?”
另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答道:“是小的我呀!”
曹操连忙举烛出门,黑暗中显露出一张谄媚的面庞——秦宜禄。
“是你?”曹操鄙夷地哼了一声,“你又跑到董公手下了。”
“嘿嘿,小的倒是有心思跟着您,但是您不要我了。所以,谁给小的饭吃,我就跟着谁吧。”秦宜禄依旧是那么滑头,“大人,您快来看看吧!”烛火照亮院子,只见整整一箱的金银珠宝,正是席间何苗家产之物。
“我家董公说了,区区几件小东西,请您务必留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秦宜禄深深一揖,又道:“小的出来时,田主簿还嘱咐我,说您与我毕竟有故主之情,要我勤往这里跑跑,关照您的生活,那以后小的短不了来侍奉您。”
曹操暗骂,这分明是要他时常来监视,这会儿再不敢推辞了,强笑道:“你回去告知董公,东西我欣然领受,多谢他老人家的美意。”
“诺。天色不早,小的告退了。”秦宜禄退了几步,又谄笑道,“外面还有一驾马车,也是董公相赠,请您收下。”说罢一溜烟跑了。
卞氏这时走了出来,惊奇道:“秦宜禄来送东西,这是怎么回事呀?”曹操不答,夫妻二人齐出院门去看,果见府门外有一驾新漆的马车,装潢甚为华贵,不过对于一个校尉而言似乎有些逾制了。
楼异上去赶车,哪知他一掀帘子,车里面竟还坐着个哭泣的婀娜女子——正是那个身怀有孕的小寡妇尹氏。卞氏更加诧异,蹙眉对丈夫道:“你给我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别问我,我说不明白。”曹操一挥衣袖,回去睡觉了。
第二章 曹操仓皇逃离洛阳
【废立天子】
无论曹操与群臣的态度如何,董卓废掉刘辩的计划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没过多久,董卓一纸诏书把在河内督战黑山义军的朱儁调回京师,名义上给予光禄大夫的官职,实际上是把这位名将的兵权也解除了。至于敌对的黑山起义方面,朝廷息事宁人,任命其首领张燕为平难中郎将,默许他在黑山一带划地自治。紧接着,董卓又征调豫州刺史黄琬入朝,以此防止其就近举兵反抗。
又过了几天,董卓亲自出城,以最隆重的礼仪迎接一位大人物的到来——颍川名士荀爽。他终因逃避不及,被董卓手下围困在乡,几番威逼之下,无可奈何入朝为官。董卓如获至宝,要利用这个民间大贤来装点他的新朝廷,以此稳固士人之心。
转眼间已到了九月,天气一天天转凉,严酷肃杀的西风又来了。那凉风卷着落叶在宫院间吹拂,发出沙沙的声音,时不时还有几片飘拂到朝会的玉堂殿上。
此刻,大殿里鸦雀无声,列坐的文武公卿似泥胎偶像,动也不动。上面御座空空,大家都快记不清多久没见过皇帝了,只有董卓在御阶下指手画脚把持朝堂。
今天的朝会更与往日不同,因为大殿外还有二百个身披铠甲杀气腾腾的西凉武士。所有官员都屏住呼吸低着脑袋,甚至无人敢随便抬一下眼皮。不过,董卓也同样一言不发,耐着性子在大殿中央踱来踱去,他在等百官之首的太傅袁隗。
沉默了许久,忽听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趋身走进一个年轻的官员,乃侍御史扰龙宗。侍御史本是伺候皇帝的官,不过现在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也就改成伺候董卓了。
扰龙宗快步进殿,战战兢兢在董卓面前下拜:“禀报董公,太傅他老人家,今天不能来了。”
“为什么不来?”董卓瞥了他一眼。
扰龙宗擦去涔涔的汗水,解释道:“老太傅偶感风寒。”
“哼!老家伙不来也罢。”
扰龙宗见他颜色不对,赶紧起身想要归班。
董卓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道:“你这就想退下吗?”
“董公,下官无罪啊……”
“无罪?你为何上殿不解剑?”董卓说罢松手,就势一推。他胖大力猛,竟把扰龙宗推了一个跟斗,重重撞在殿柱之上。
此一摔一撞着实不轻,扰龙宗好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来,支支吾吾道:“下官……怕董公焦急,匆匆赶回,一时仓促就忘记了。”
“忘记了?”董卓一阵冷笑,“这朝廷章法岂有忘记的?上殿带剑暂且不论,列卿以下拜谒三公岂有服剑之理?你分明就是不把老夫这个司空放在眼里!”
扰龙宗连连磕头:“下官不敢!下官不敢!望董公饶恕。”
“饶恕?太晚了。来人啊!推出去杀了!”董卓喊完这一声故意挑衅般扫视着群臣,“这是朝廷的礼法,将其治罪,我想各位大臣不会有异议吧?”他擅自处死大臣,却打着维护礼法的名义,谁也不敢出言反对,眼睁睁看着两名武士把殊死挣扎的扰龙宗拖了出去。那凄厉的求饶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化作一片寂静,听得人直冒冷汗,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曹操却坦然坐在群臣当中,毫无自危之感。他很清楚,董卓想拉拢他来打击别人,所以自己目前是安全的。不过,董卓小题大做杀死扰龙宗,无异于杀一儆百,瞧今天这等阵势,恐怕是要公开那惊天之举了。
果不其然,董卓朗声道:“我董卓为大汉国祚长远,愿以身维护国之礼法……可是如今,在后宫之中就有人不尊礼法、不守妇道,这个人就是太后何氏!”
此言一出,群臣纷纷抬头,一双双惊怖的眼睛瞅着董卓。
董卓熟视无睹,缓缓道:“永乐太后董氏乃先帝生母,久居宫中。可何后竟连连逼迫,以藩妃之名将其赶出皇宫,致使她忧愤而死。如此行事岂不逆妇姑之礼,有亏孝顺之节?”见大家没什么强烈反应,他颇为满意,背着手继续道,“当今天子,昏庸无能软弱不君。昔伊尹放太甲,霍光废昌邑,著在典籍,后世称善。我看当今太后宜如太甲,当今皇帝宜如昌邑,这对母子应该废弃流放。陈留王虽年幼,但仁孝聪慧,可以继承大统……”
文武群臣可谓触目惊心,从古至今哪有如此跋扈的臣子,堂而皇之大谈废立。皇帝不过是胆小一点儿,除此之外有什么过错?自你董卓入京以来,他何曾为政理事,他有犯错误的机会吗?虽然大家都这么想,但却不敢打断他的话。曹操倒是越听越觉得好笑:那日他连霍光是谁都不知道,今天竟坦言“伊尹放太甲,霍光废昌邑”,这些引经据典的话,恐怕都是田仪在背后教的,也不知他耐着性子背了多久。
曹操所断不假,董卓为了这一番言辞可没少下工夫,他边想边说照本宣科,历数何后与当今天子之失德,好半天才完,暗自出一口大气,庆幸背诵无误。但环视群臣,见大家交头接耳纷纷摇头,顿时火起,高声嚷道:“废当今皇帝,改立陈留王为帝,乃是为了天下大义!有敢阻此事者,以军法处置。”
扰龙宗血迹未干,他又把天下大义搬出来了,大家听他这样说,立刻静下来。
董卓见众人不敢有异议了,微然一笑。哪知就在这个时候,一位老臣出班而拜,朗声道:“昔太甲既立不明,昌邑罪过千余,故有废立之事。今主上鼎盛春秋,行无失德,非前事之比也。况陈留王年仅九岁,岂能处置政务?废长立幼国之大忌,我等为臣子者若行废立则罪过更甚,还请董公再……”
诸人一看,说话的乃尚书卢植。董卓听他出言反对,脸色由晴转阴,不待他讲完便喝道:“住口!阻拦者军法处置,你没听见吗?来人呐,把他推出去杀了!”
卢植可不比无名小辈扰龙宗,杀字出口,又有一人仓皇出班跪倒:“董公息怒,刀下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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