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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码头-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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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璐二话再没说,转身出来,就要带人走,却被警卫拦住了。

程璐又回了马有义办公室,问:“我大舅犯了甚事,你关他禁闭?”马有义摸摸他的小兜兜,说:“他散布反动言论。你想听听吗?”程璐冷笑道:“我不听。你那都是断章取义,胡说八道。你放不放人吧?不放,我这就去找上级。”马有义说:“他还指使盛克勤、程环搞粮食、酒类投机……”程璐道:“粮食是买来自家吃的。酒类的事,我哥他们正准备去自首呐。这事我大舅根本不知道,你有甚证据说他指使了?”马有义说:“同志,注意你讲话的立场!”稍顿,又说:“我发现程二小姐如今可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谁是你的师傅呢?”程璐冷笑道:“你嘛,马有义嘛!再抓出一个反革命来呀……”马有义沉默片刻,突然又笑了,说:“跟你开个玩笑,怎就恼了呢?盛如荣的事,是他亲孙子揭发的。咱总得甄别甄别吧?你要敢保他,就让他先回去。”程璐道:“我敢!我保他!”

86

程璐走后,程珩问程环和盛克勤:“酒和粮食都是从哪里搞到的?”

盛克勤看看程环抢先回答:“反正我们有办法弄到……”

程环一直阴沉着脸坐在一边,始终不吭一声。

程珩又问:“都是从汾阳那边弄到的吧?那边用的是甚么票子?老头票?法币、晋钞叫不叫用?西北农民币使成使不成?”盛克勤说:“我们用的是法币。别的票子能不能用,我也弄不清。环哥,你可知道?”程环对盛克勤的饶舌显然很不满意,抬头盯了他一眼,很不客气地道:“除过你盛老二,谁吃饱撑得管那些闲事!”程珩笑道:“环弟,说别人不会管那闲事我信,说你也没管哥可不信。我家环弟是甚人呀?足顶半个经济学家了。”程环不由笑了,说:“大哥,我的事瞒了别人,瞒不了您。依我看,共产党这边害怕浪费了粮食,就禁产酒类。这全是笨人想出来的笨办法。要叫我整治,保险是酒也有了,粮食也有了。”程珩沉吟道:“干甚不给上边提提建议?”程环冷笑说:“给谁提?给马有义那龟孙子?”程珩道:“弟,马有义是市委书记、市长,你不要动不动骂人家。有意见好好去提,不行吗?说到底,咱是商家。商家向来是把与官府修好看作第一重要的。”

程环不吭气。

程珩又道:“要说马市长,他对经济不怎懂行,这倒是真的。眼下的情况有点三足鼎立的样子,咱得把突破对方封堵和培育自家优势结合起来。他封锁咱,咱还封锁他呢!到时逼他与咱交换!你可以找货栈的人提说提说,不行吗?必要时,帮他们一手。眼下这么大困难,咱能帮就要帮。咱在关键时刻帮了政府的忙,人家能不记咱的好?”

程珩又问:“你们的酒是从杏花村进的吗?汾阳城日本人盘查得紧,你们是怎么通过的?”盛克勤谄媚地说:“环哥一出马,甚的关卡也得让路。”程珩笑道:“啊呀,看不出来,环弟有这么大能耐?我猜想,你们一定是有一条地下运输线吧?”程环说:“这一回,我们是小宗进货,用不着跑那么远,动那么大旗张(方言,有点近似声势)。”程珩道:“那就是在汾阳离石交界处成交,然后,绕开离石日本人占领区回到碛口,是不是?环弟,你快给哥说说,法币、晋钞、农民币、老头票,相互间的比值。”程环兴奋起来了,说:“大哥,您天生就是做大生意的料。您给咱挑头干,咱不怕它日本人、阎锡山封锁。”程珩未置可否,道:“不管怎说,你们俩是违犯政府法令了,是搞了投机,该检讨就好好检讨。”

从回到碛口的第二天起,程珩就一头扎进了自家字号,做起生意人来。程云鹤自是十分高兴,便有将程家生意全交给他打理的意思了。程珩却不接受,说:“爹,我的想法是,您还负总责。让我想点法子把眼前这盘棋救活。”

那一天,程环带着盛克勤又来看程珩。程珩让克勤去把克俭也找来,大家一道合计合计这生意具体该怎做。话音刚落,盛克俭一只脚已迈进屋来。

盛克俭这几天去了趟临县城。刚才回到碛口就忙起了商会的事。正忙着,听人说程珩回来了,扔下手头的营生就往程家字号跑。盛克俭一把拉住程珩的手说:“表哥,听说您不走了。这可太好了。”

程珩笑笑问:“忙甚呢?”盛克俭说:“穷忙。眼下生意不好做。可越不好做越要做,还不是穷忙!”程珩道:“怎是穷忙哩?商会会长要富忙嘛。”盛克勤说:“他整天帮着马有义杀鸡取卵,还不是穷忙?就是穷忙哩!”程环道:“盛老二,看你说的甚话嘛!会长大人是红商典型,不听马有义的还行?”盛克俭并不生气,说:“你们两个那嘴,能不能积点德呀!依我说,马有义他毕竟也是想让碛口好嘛!”程珩道:“克俭说得对。克勤和程环你俩那脾气得改改。克俭你快说说,你对眼下这生意有甚想法。”克勤又插话了:“我们的盛老大除过争当红商典型,还能有甚别的想法!”盛克俭宽厚地笑笑,说:“我倒不认为当个‘红商典型’有什么不好!碛口的新政权刚建立,他有困难,咱得实心实意帮忙。咱帮了他的忙,是为咱自家铺了路搭了桥,我就是这想法。至于眼下,情况是不太好。主要是流通渠道不畅,咱急需的货品进不来。有时进来了,价钱也被抬得老高;本地产的货品出不去。即便出去,价钱也是被压了再压的,不划算。咱就只能搞些自产自销。而且,还有几种钞票上的麻搭。”程珩用心地听着,道:“表弟,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只要咱能想法将物资流通渠道打通了,也就是建几条秘密流通线,把咱碛口商家在西北、东北、东南的字号、贸易所连成网,或者再在敌占区新建些白脸红脸都能唱,暗里做咱内应的店铺,咱眼前这盘死棋就可望救活了。你说对不对?”盛克俭点头说:“对,对。只是还有一个大问题。现在碛口有大小公营企业四五十家,其中大点的二十多家。从数量上看,虽比私营企业少得多,但他们仗着有公家撑腰,总想垄断赚钱的业务。这样,公私营间的矛盾日益加深,私家自然是斗不过公家的,也便各顾各了。而公营企业方面好像又经验不足……总之,眼下碛口商界得有人好好协调哩。否则,大家的心思老往内耗上用。这可不行。”程珩想想说:“这样吧,咱回头和子发叔也说说,先拣咱能办的事办起来。比方秘密流通线的建立……”盛克俭点头说:“对着哩,对着哩。大哥你出主意,我们几个年轻人跑。”程环道:“盛会长到时不会卖了我们吧?”程珩皱起了眉头,严肃地说:“环弟,还有克勤,你们给我听着:往后不准你俩再用这种口气和克俭说话。克俭没有什么不对的,我支持他。”程环和盛克勤都不吭气了。讪笑着说:“我们也不是不支持他。”边说,边站起身朝外走。

盛克俭也要走了。程珩忽又将他叫住道:“咱俩一起去见见子发叔,再找找程琛。”

盛克俭疑惑地说:“子发叔自然是要去见的。可琛弟又不做生意。”

程珩道:“眼下兵荒马乱的,这流通线上没有武装人员参与可不行。”

过了几天,程珩让克俭将碛口商家中在外地开有店铺或有采购、推销经历的人家各请了一位主事的到程家议事。李子发和程琛也来了。程珩特地让自家伙房给与会者备了一餐便饭。虽然只是稀粥就窝头,但因为是纯粮制作,已使大家十分高兴了。程珩一边和大家一道端着粗瓷大碗趷蹴在圪台上吃喝,一边对大家说:咱碛口是有二三百年历史的水旱码头,商家在一起议事从来都是七碟子八碗,可今天,我程珩却只有稀粥窝头招待各位,这人丢大了!咱这有着二三百年光辉历史的水旱码头因甚成了个这样?战争!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我今天要说:也是咱在座这些人无能!不错,这二年碛口驻了许多公家机关,他们是碛口主事的。可说到底,人家是初来乍到的客人,所以有二三百年历史的水旱码头碛口现在没粮吃没衣穿,这责任要由咱负!别人想把咱困死,就真能把咱困死啊?我看也未必。咱碛口有的是能人。能人是干什么的?就是那些能够干成别人干不成的事的人呀!不瞒大家,我兄弟程环就是个能人。前段他从汾阳搞了一批酒来想在碛口赚一笔。这事违犯了困难时期新政权的规定,他已向公家自首,还缴了罚金。可这事是不是也说明:只要咱用心思同他小鬼子周旋,他还真捉不了咱的鬼哩!我今天把大家请来,就是想让大家听听程环是怎么日弄鬼子的。然后呢?由李家、盛家和我程家带头,将自家在外地最可靠的商事关系交出来,咱大家集思广益,将这些关系连成一张大网。眼下大西北秋收已经开始,今年的庄稼长势不错,咱得先把碛口人的吃饭穿衣问题解决了。”

这议事会从一早开到傍黑。会后,程珩让盛克俭和程环一人带一路人马分别走西北走东北,游击队抽调了二三十个机警精干的队员化装保镖。二十多天后,果然安全采购回了第一批粮食,大约有一千来石。虽然杯水车薪,但夹上粮菜,碛口人可以熬到秋粮进家了。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采购行动,他们将那张网的多半个结好了。

可是程珩在这事前前后后的策划中,疏忽了一件事,即找市委、市政府有关领导,特别是马有义汇报情况,以求得领导的支持和指导。结果,粮食一运抵碛口,就被缉私队扣了个正着。

一开始,马有义对此并不知情。是“满天红”经理刘鑫跑来向他报告的。那一天,马有义刚听机关干部风言风语议论:前些时经“妓女改造”开始“自食其力”的“小南京”近来好像和刘鑫之间有点儿不对劲了,正好见刘鑫走进他的办公室,就一脸严肃地说:“刘经理,你知不知道碛口人现在把‘小南京’叫成了‘满天红’?”

刘鑫斜眼瞅着马有义不吭气。

马有义说:“别看见个漂亮女人就盯住人家不放。你是不是共产党员?你口口声声自称‘老革命’,怎就不注意起码的政治影响呢?哼,‘小南京’,那是个烂婊子,你知道不知道?”

刘鑫没有说话,低了头听着,等马有义的话告一段落,他说:“马书记,我来是向您报告一个重要情况。碛口私商搞起了粮食投机,听说很快就可能弄回大批粮食。他们这样做,很明显是要和红色经济争天下了……”

马有义注意起来了,忙从兜儿里掏出了小本本。

“您知道都是甚人们搞的?是程环和盛克俭。幕后总指挥是程珩!他们居然还动用了游击队的枪杆子做保镖……”

马有义跳起来了,叫道:“好哇,刚刚搞过酒类投机的程环是干将,拉了商会会长做同伙,游击队作保镖,一切听命于国民党反动派的!好哇,这出戏有点儿好看了……刘经理,你马上通知缉私队准备迎接。”

马有义回头马上把电话打到了《晋绥日报》社,要出苏翠芬说:“苏记者快来!这里出了件事,可以写份好内参。”

苏记者后来果然写了份标题为《敌对营垒新动向》的“内参”登在了中共中央晋绥分局机关内部办的《动态参考》上。

盛克俭和程环被隔离了。程琛被勒令做深刻检讨。

程家大门外缉私队放了暗哨,是准备“蹲坑”逮大鱼的。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那流动哨放上的第二天,贺龙亲自登门拜访程珩来了。两人长谈一个上午。末了贺龙也没有去市委,直接回了兴县。路过临县城时,在三地委住了一夜。当晚,三地委副书记傅鹏亲自打电话给马有义,作了三点指示:一、立即解除对盛克俭和程环的隔离审查,并对其打破敌人封锁,成功采购回大批粮食的行动充分肯定,予以奖励;二、三地委根据贺司令员提议,已任命程珩为工商部副部长,常驻碛口,对碛口经济有全面监督权;三、贺司令员已提议有关方面补选程珩为晋绥“临参会”参议员。碛口市委、市政府今后凡重大工作都要注意听取程参议意见。

马有义倒并未尴尬,当即带着市委、市政府几个主要领导造访程家,表示一定认真贯彻上级指示。

程珩彬彬有礼地接待了马有义等。双方促膝交谈整整一个上午。

87

这一年的秋田长势喜人。到秋收那一阵儿,碛口四乡的山野里真是黄的金黄,红的火红,绿的碧绿,白的雪白了。老辈人看着那狼尾巴似的谷子、送饭盔似的高粱、吊满地畔的老南瓜、在地皮下揎拳踢脚的山药蛋,都说活了恁大岁数见所未见,真是托共产党、八路军的福了。部队机关的人都下田帮农家收秋,满山遍野都是肩挑背背的人。虽然,这一年上级加征了爱国公粮,各家收成的一半缴了公,但庄稼人没有不高兴的。眼下是战争年代,非常时期,那么多部队吃不饱肚子能打鬼子?于是“大秋收”一结束,紧接着就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小秋收”。凡是一切可以用来填肚子的东西,比如嫩瓜蔓啦,大豆叶啦,甜苣菜啦,榆树皮啦,都被人们收拾回家。而且是随收拾随加工,掺上少量的粮食,做成名目繁多的代食品。各个学校的学生都被组织起来,由老师带着去田里拣拾“大秋收”遗留下的粮食颗儿、山药蹦儿(方言,埋在土里未被发现的山药蛋)。

“小秋收”结束时,节令已交“立冬”。“霜降杀百草,立冬地不消。”人们从地里撤出,又投入紧张的副业生产中。在那个冬天里,碛口地区的男人们也学会了纺纱、织布、拧麻绳、做军鞋、编手套,女人们更是此中豪杰。民国三十一年春节后,晋绥行署和晋西北军区在兴县联合召开群英会,光碛口就有二十名男女参加。而临县,因其上缴公粮总额占全边区六七成而被誉为“晋绥边区的乌克兰”。

那一年“小秋收”结束后,盛慧长参加了一场一辈子无法忘记的战斗。

战斗是由市委书记、市长马有义亲自动员并指挥的。那一天,他将儿童团全体成员召集起来,说:“小秋收完了,咱们再来一次大秋收,你们说好不好?”当时,慧长他们并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他们不知道眼下已是场光地净的季节怎么还能来次“大秋收”?可他们已经习惯了齐声说“好”,于是便将胸脯一挺,干嘣脆亮回答:“好!”马书记、马市长便让他们每人回家拿一把小镢头来带着。半晌午,儿童团在马书记、马市长的带领下出发了。慧长他们来到地头,马书记、马市长指指一堆码放在一起的高粱秆说:将它们搬开。他们便听话地将那一堆秸秆移到了田地的另一头。这时,他们发现,在那刚刚移去秸秆的地方,有一个湿湿的黄黄的土堆。马书记、马市长从团长陈狗蛋手里接过小镢头,顺着那个土堆刨挖起来。原来那是个田鼠洞。众人屏息敛气看着马书记、马市长。只见他刨啊刨,刨啊刨,其间有两只田鼠从他的脚下飞逃而去。他刨啊刨,刨啊刨,突然就有一个狗窝那么大的洞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了。马书记、马市长小心翼翼地将倒塌进去的土块移开,下面竟出现了好大一堆黄豆。孩子们高兴地齐声欢呼:“好好好,好好好,田鼠为咱立功劳!”马书记、马市长大手一挥说:“怎能是田鼠为咱立功劳呢?应该是‘咱为人民立功劳’!”于是他们便将“田鼠为咱立功劳”改为“咱为人民立功劳”!众人一口气将那口号连喊三遍,然后便散开来照着马书记、马市长的示范干起来。那一天他们收获了三百斤黄豆,因为盛慧长带的那组收获最大,而受到了马书记、马市长的表扬。慧长心里别提多美气了,可手上打了五个大血泡,那疼痛的感觉却又直往心里钻。这时,马书记、马市长悄悄对他说:“你个二吊子呀,当领导得有个当领导的样。苦活要靠众人干,领导做的是示范——你明白吗?”慧长摸摸火辣辣的手心,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从此便越来越像个“领导样”了。

马有义没有再同儿童团一道下田,他全身心投入对一年工作的总结中。他先放出话来,说要大奖一年来工作成绩突出的单位和部门,接着便让各单位各部门上报总结材料。在此基础上,将市委、市政府里几个笔杆子集中起来,写了一份长达四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个字的大材料。其间,出了一点小麻搭。碛口游击队于“晋西事变”后,划入八路军一二○师建制,归晋绥军区吕梁军分区直管。二年来,他们汇报工作只对部队。可是今年,马有义却让他们向市委、市政府汇报工作并将他们试制成功再生子弹和地雷、手榴弹并建起一个简易兵器厂的事也写进了自己的工作总结中。先前,在汇报工作阶段,程琛忙于军事训练也没详细说道什么,待到“总结”出来后,程琛盯着那总结中有关游击队的文字,看了半晌,便怪怪地笑了一声,转身去找马有义。程琛说:“有义,让我看看军区、军分区文件。”马有义愣了一下问:“甚文件呀?”程琛笑笑说:“甚文件?甚文件你不知道啊?军区、军分区关于把碛口游击队划归你管的文件嘛!”马有义顿顿,却不慌不忙,说:“那还要甚文件?地方武装历来得接受双重领导。你好歹也算老革命了,怎连这个规矩不懂?”程琛嗫嚅着说:“平日从来不见你们这边的人影,怎说一切成绩都是在你们的亲切关怀和支持下取得的?”马有义哈哈笑了,说:“领导主要是思想领导嘛!咱俩没有打架没有吵嘴吧?这就是亲切啊!市委、市政府几时反对你们搞试验了?怎能说没支持?”程琛好像无话好说了,又盯着那“总结”里有关建立秘密物资流通渠道粉碎敌人对解放区封锁一节说:“这怎也是你们市委、市政府干的好事呢?”马有义忽地将嗓音拔高道:“程队长,你看清了。我说的是在共产党的市委、市政府领导下!你是不是想把这功劳记在国民党反动派名下?”那“总结”在儿童团领导中传达后,团长陈狗蛋对慧长说:“吹牛!咱刨出的黄豆哪有五千斤呀?顶多三千斤罢了。你个马有义的跟屁虫、耳报神,肯定是你龟孙子瞎说给他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你龟孙现在就去找他说说清楚!”慧长便去了。在走进马有义办公室之前,慧长将许多唾沫抹到眼上,作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进门后,他故意久久不说话。马有义再三问他怎了,他才将那陈狗蛋如何骂他是马有义的跟屁虫、耳报神的话说了一遍(在后来的某一个场合,当盛慧长听人说起马书记、马市长当年如何用类似的办法讨好他爷爷收拾他伯父的事后,心里别提多自豪了。他想这真是“聪明人所干略同”呀!)。他眼盯着马有义将这些话都记在了他的小本本上,才又问起黄豆斤秤的事。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犬吠声,听起来张狂而急躁。马书记、马市长笑问慧长:“你听,这是什么东西在叫?”慧长说:“狗!一条四眼子狗,和我们家哮天犬差远了。”马书记、马市长说:“我说这不是狗叫,是马嘶。是一匹战马在嘶鸣,是一匹千里马在嘶鸣……”慧长懵懂了,摇摇头不说话。“我说是马嘶,就是马嘶!”马书记、马市长哈哈大笑道,“二吊子呀,等你将来当了书记当了市长,也可以把狗说成马,说成战马,说成千里马的。有人还会写诗给这匹千里马大唱赞歌的。这叫什么?这叫点石成金,这叫领导权威!你懂不懂?黄豆没有那么多怎了?重要的是咱心里有没有为抗日为革命多做贡献的思想。有了这个思想,就什么都有了。”慧长虽然听不大懂马有义的话,但知道这肯定是聪明人说的话。他便鸡啄米般点起头来。马有义说:“盛慧长同志是可堪大用的。”慧长还是听不懂,但他知道这肯定是聪明人夸奖聪明人的话。果然此后不久,陈狗蛋就被抹去了团长职务,取而代之的是盛家小爷盛慧长!

程璐在那个冬天也升官了,升为碛口市政府副市长,成了马有义真正的“副官”。马有义让通讯员将程副市长安排在他的隔壁住。那窑洞与他的窑洞间有一道小门相通。马有义说:这样才便于随时研究工作。可是程璐走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那道小门上安了一道门闩。

程璐还对慧长说:“二吊子啊,从今后,夜里你可以陪我睡在办公室。”

程璐在门上叮咔叮咔安装门闩的声音惊动了马有义。马有义走过来了,笑嘻嘻问:“怎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程璐也笑笑,说:“防贼。”马有义道:“你别忘记,是我向上级保荐你的。”程璐说:“我谢谢你。我会努力做好工作的。”马有义瞅瞅门外,神神秘秘道:“三地委组织部蔡部长还批评我……”程璐打断马有义的话说:“很可能蔡部长是对的,你保荐了我会后悔的。”

当时盛慧长也在场,见马有义有些尴尬,忙说:“马书记,马市长,我小姨记着您的好呢。我小姨嘴里不说,心里明白。我小姨也是聪明人。我小姨让我夜里陪她睡。您甚时想过来研究工作,叫我一声,我给您开门啊!”

马有义朝慧长竖竖大拇指,道:“盛团长,你是最忠于党忠于人民的!”

慧长随了马有义走进他的办公室。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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