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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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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再叩首道:“婢子也怕传言太虚,遂央求那名相熟宫女相引入南熏殿以探虚实。婢子那日晚间躲在暗影里,果然看到皇后拿出一只木人祷告之后,又将之收入匣中。”

李隆基听到此语,背心上忽然一阵凉意直透脚底,他不禁四处看了看,生怕此时黑暗中也有眼睛盯着自己。他此时暗下决心,不管此女所言为虚为实,不可再让此女留在世上。

李隆基唤来一名太监,说道:“速去传高将军,让他带十名太监前来。”

李隆基又重重对那名宫女道:“你有胆子吗?待会儿随朕一起入南熏殿,并将皇后所藏偶人指引出来。”

“婢子愿往。”

李隆基听到此女语声平静,心中倒是多了一些诧异。他将目光投向身侧的武惠儿,只见她闻此惊讯正站在那里发愣。李隆基上前扶着武惠儿,温言道:“惠儿,你身子沉重,还是早点睡吧。朕将那边的事儿处置好,也就不过来惊扰你了。”

高力士很快带领十名太监候在门外。

李隆基于是带领一班人奔向南熏殿。

王皇后其时已然就寝,其被杂乱声音惊醒,睁眼一看就见李隆基沉着脸带领一班人立在面前。她不明所以,急忙披衣而起伏地见驾。

李隆基没有理她,向那名宫女沉声说道:“你说的偶人藏在何处?搜!”

王皇后一听“偶人”二字,顿时明白了李隆基的来意,一下子瘫倒在地。那名宫女居前指挥,数名太监依指示前去。很快,就听一名太监惊呼道:“找到了。”

高力士将找到的偶人递给李隆基,此偶人并不很大,系用霹雳木雕成,样子做得相当精致。

李隆基看完正面,再看背面,依稀发现那里似写有一行字。他急令高力士掌灯过来细观,待他看清了字样,不由得大怒,脱口骂道:“该死。”

李隆基挥舞偶人,怒问王皇后道:“这是你办的好事!宫中有规制,不许后宫之人行厌胜之术,你为后宫之主,为何带头破禁?”

王皇后此时泪流满面,辩解道:“陛下,妾求子心切,故请偶人祈祷,却与厌胜之术无涉呀。”

“朕问你,此偶人如何流入宫中?”

“禀陛下,妾兄守一悯妾无子,故广求仙人,遂有此法。”

“哼,你们果然为兄妹嘛。朕问你,你们在偶人身后写的一行字,到底是何用意?!”

原来偶人背后除书有天地之字及李隆基之名以外,更写道:“佩此有子,当如则天皇后。”

这句话就惹了大麻烦了。王皇后若佩此有子,就可成为则天皇后。李隆基碍于祖母之尊,明面上不敢直斥则天皇后之短,然内心深处,对祖母大肆屠戮李唐宗室,重用武氏,且天下之姓差一点就改成武家天下,其心中其实厌恶之极。现在王皇后又想成为则天皇后,偶人上又写有李隆基的名字,分明想诅咒李隆基大权旁落,由此王皇后可以大权独揽嘛。

如此就犯了大忌讳。

王皇后和王守一实为蠢人,其视王皇后为则天皇后,本意想专宠后宫,未必就有染指朝政的想法。王皇后果然迷茫答道:“妾只想生子,并无他想呀。”

李隆基不再理王皇后,转对高力士道:“高将军,你速将此贱人看管起来。嗯,还有王守一,你须连夜将其捉拿,其家人也要圈禁起来。”

李隆基如此决绝,王皇后当然明白大祸已然临头,她顿时号啕大哭起来,哭诉道:“妾不过犯了一点小事,陛下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陛下,我们数十年夫妻恩情,莫非就毁于一旦吗?”

李隆基铁青着脸,木然起步向殿外走去。

王皇后又是惊叫一声,手指那名宫女,尖声喊道:“啊,我想起你了,此贱婢正是狐媚子身边之人。陛下啊,那狐媚子一直处心积虑,妄想废王立武,果然是她来构陷妾身啊!”

李隆基听到“废王立武”四个字,脚步停顿了一下。大约七十年前,祖父高宗皇帝下诏废王皇后,立武氏为皇后,引起朝中的一场轩然大波。李隆基此时恍然想到,果然重复往日的故事吗?

李隆基霎时又否定了自己,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惠儿非比则天皇后,最关键的是,自己亦非祖父高宗皇帝。

李隆基想到这里,回头冷冷说道:“你说别人构陷你?哼哼,这霹雳木,这所写字样,难道也是别人替你办的?”

王皇后张嘴结舌,一时回答不上来。

李隆基接着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朕再叫你一声皇后,你之所以有今日,皆是你自己做出来的,那怨不了别人。”

王皇后稍为平静下来,说道:“陛下呀,我们夫妻患难之时,哪儿知道陛下能成为皇帝?妾成为皇后?那狐媚子未受宠之前,宫内祥和平静,为何她受宠之后,宫内就迭生事端呢?妾知道陛下终归要废除妾皇后之位,妾不足惜。唯望陛下善视后宫,万不可使阴谋之人窃据皇后之位,如此后宫将永无宁日,也会危及陛下啊。”

王皇后此语出乎真诚,李隆基当然听得出来。然李隆基早就对王皇后心生厌烦,如此天赐之机岂能轻易放过?他于是摇摇头,不再理王皇后,然后决然走了。

第二日朝会之上,李隆基令群臣传看所搜出的偶人。宋璟是日也上朝,看到偶人及字样也只有摇头叹气。若按宋璟往日的性子,他认为皇后及太子等废立之事,事关国家,非是皇帝家事,不可轻易废立。然王皇后欲为则天皇后,那是毫无办法的。

李隆基是日下诏,废除王皇后之位,诏曰:“皇后天命不佑,华而不实,有无将之心,不可以承宗庙、母仪天下,其废为庶人。”

王守一因邀约妖人,蛊惑皇后,被李隆基下诏赐死,其家人也被流放岭南。

王皇后被废为庶人之后,一直圈禁宫中。王皇后遭此打击,心思黯淡之极,很快酿成一病,过了两个多月,即郁郁而死。

王皇后生前待后宫之人平和亲近,其身死之后,宫女们往往暗地里唏嘘怀念不已。就是李隆基本人,其与王皇后少年成婚,二人一同走过患难岁月,还是有一定感情的。他有时睹物思人,对如此决绝处置王皇后颇有悔意。

悔意毕竟是一忽儿的事儿,李隆基白日里忙于理政,晚间就是武惠儿殷勤侍候,还有许多娇嫩颜色纷至沓来,令他目不暇接,也就把王皇后淡忘了。

第二十一回 集贤殿群英荟萃 勤政楼君臣聚谈

某日,李隆基与张说议过时政,忽然又想起一事,说道:“张卿,元行冲年老致仕,则丽正书院修书使空悬。朕想了数人皆不合适,看来只好由你兼知此职了。”

开元五年,秘书监马怀素鉴于秘书省图书流失、分类杂乱,遂向李隆基请求重新编订图书目录。是时天下连年大熟,国家已渐至正途,李隆基明白“盛世修书”的道理,遂答应其请,并将洛阳乾元殿之书全部迁至长安的丽正殿,授马怀素为修书使。由于修书量巨大,书未修成,马怀素即逝,由元行冲接任。至开元八年,《群书四录》修成,总计二百卷,收书四万八千一百六十九卷。

张说问道:“《群书四录》已成,陛下还想修何书?”

李隆基答道:“《群书四录》不过为目录罢了,其对搜辑群书还有点作用,然对时事裨益不多。”

“陛下的心意,莫非按经、史、子、集四部汇集成册,以成大书?”

“朕刚才说了,仅仅汇集前人著作,不过为砌墙工匠的手艺,殊无新意。”

张说不明李隆基的真实心意,只好说道:“微臣愚钝,乞陛下明示。”

李隆基取过一张白麻纸,将之递给张说。张说低头一看,只见上面写有六字:治、教、礼、政、刑、事。

张说此时大致明白了李隆基的心意,说道:“陛下的意思,以此六类总汇图书,以济时用?”

李隆基颔首道:“就是这样。然编撰时须以唐代为主,前代之事不过作为沿革罢了,不可原书搬进,须重起炉灶依序撰写。朕想过了,此书可名为《唐六典》。”

张说手执白麻纸,觉得上面所书六字非常沉重。他知道,编撰如此一部大书,既要耗费许多时日,又须大量有才之士倾力完成。

李隆基微笑道:“贞观一世,太宗皇帝修成许多史书与志书,注疏《五经》,修订《氏族志》,其修书之人也随之青史留名。张卿为文宗领袖,如此大书也只有你才能牵头修撰,然此书太大,耗力颇多,不知张卿意下如何?”

张说躬身答道:“陛下有命,微臣谨从。”张说边答话边想道,看来陛下鉴于天下安澜,开始有闲心折腾一些青史留名之事,这倒是一个有趣的变化。他想到这里,接着言道:“陛下刚才提到孔颖达注疏《五经》,这倒让微臣想起一件事儿来,国家大事,以礼为首要。《礼记》为前贤宝典,不可一字改动;然五礼仪注,经贞观、显庆年间两度所修,前后颇有不同,宜删改行用。”

李隆基闻言大喜,拍案叫绝道:“好呀,朕为何想不起来此事呢?嗯,此书就命名为《大唐开元礼》吧。”

张说心中不由得赞道:聪明的人儿一点即透,皇帝是也。

李隆基又微笑道:“然如此两部大书,极耗精力。卿现为中书令,国事纷繁,你能一心二用、勉力为之吗?”

张说拱手道:“请陛下放心,臣为修书使,只要能有人力,即可无虞。臣请陛下开恩,容臣遍访天下学士以专心修书,并请陛下赐予俸禄。”

“嗯,此为修书之根本。你看中何人,即可将之召入书院中,其俸禄可以逾于常制,朕会令户部单独给付。”文人小说下载

李隆基又稍微思索一下,说道:“丽正殿过于狭窄,可将书院迁入集贤殿来。此殿宽阔,既利于贮藏书及修书人行走,朕有闲暇时候也可就近察看。”

集贤殿为兴庆宫仅次于兴庆殿的一处大殿,李隆基将此殿用于修书,对修书人来说实为一件恩遇之事。

张说又躬身谢恩。

张说主持集贤殿书院之后,广聚文学之士,如秘书监徐坚、太常博士贺知章、监察御史赵冬曦等著名文士皆延揽其中,至于张九龄等张说喜爱之人,那是必须进入书院的。一时之间,集贤殿书院在京城名声鹊起,文学之士以进入其中为荣,几可与太宗皇帝设立天策府文学馆的盛状相似。太宗皇帝当时刚刚被封为天策上将,其文学馆招揽学士,天下文士趋之若鹜,若有人能预其选者,竟然被时人称为“登瀛洲”,由此可见其位望之殊。

张说这日在集贤殿内与众人讨论书之纲要,秘书监徐坚被张说授为主修之人,其叹道:“我曾七度修书,奈何《六典》内容庞杂,我措思良久,对其体例实在未知所从。”

张说道:“圣上的意思,决计不可以砌墙的手法来驳杂堆砌,则体例之事务须珍重。”

众人此后七嘴八舌,争执不已。

他们莫衷一是,争执了好长时候,最后直学士韦述说道:“晚生以为,可以模仿周礼六官先叙现行职官,将令格式按内容系于有关职官之下,职官本身的沿革变化则在注文中叙述。如此一来,既可侧重大唐之典,又兼顾了历史沿革。”

韦述此言一出,众人沉默思索,觉得这是一个好法子,遂将目光转向张说,以俟其定夺。

张说将韦述的法子想了数回,感到此法甚好,心中已是同意了,于是缓缓言道:“此法颇有些强行比附与削足适履之感,然总算为我们找到了一个下笔之处,可以一试。《六典》可以如此体例而写,《开元礼》也以此行之吧。”

张说一锤定音,众人也不再说什么,遂按各自分工前去忙碌。

且说武惠儿大腹便便,预产期很快就要到了。

李隆基抚摸其腹部,忽然觉得里面的胎儿似乎动了一下,遂笑道:“惠儿,这些年你不停地怀孕,不停地生产,难道不怕孩儿生得太多,因此会消退你的容颜吗?”

武惠儿微微笑道:“妾之所以连续生产,在于陛下赐爱甚多。妾欢喜尚且不及,哪儿会有旁思呢?”

李隆基打量武惠儿的容颜,就见她虽经历了数次生产,然颜色依旧艳丽,且多了一些雍容华贵之气,愈发迷人。他脑海里忽然晃过王皇后的身影,那是一张令人生厌的面庞,如此两相交映(W//RS/HU),愈益衬托出武惠儿的可人。

李隆基将武惠儿揽入怀中,可以闻见其发间有一种甜甜的味道,其情思迷离地说道:“惠儿,有一件好事儿,你愿不愿做?”

武惠儿眼睛微眯,静静地享受着眼前的温馨时刻,随口答道:“陛下有命,妾唯有谨从。”

“嗯,后位已虚悬有些时日,朕看呀,这皇后之位只好由你来领之了。”

武惠儿闻言一惊,登时睁眼起身直视李隆基道:“陛下果然当真吗?”

“君无戏言,朕什么时候说过玩笑话?”

武惠儿脸色凝重,继而轻轻摇摇头道:“陛下不可。妾无才无德,不敢领后位之职。妾能得陛下关爱,心已足矣,哪儿敢痴心妄想呢?”

“朕说过的话当然会实施,怎么会是你痴心妄想呢?”李隆基听了武惠儿说出“痴心妄想”之语,心想若痴心妄想,说明你心中并非不乐意,又继续替武惠儿打气。

武惠儿正色道:“陛下,王皇后虽废,皇长子之母刘华妃现在宫中。所谓推长为尊,妾以为当以刘华妃为后最为妥当。”

李隆基脸上闪过一抹神态,其过程虽快,武惠儿仍瞧出了该神色实为厌憎之情。武惠儿知道,皇帝一直不喜欢刘华妃,她虽生出了皇长子,奈何她侍候不周让热水烫了儿子之面,由此破相。多年以来,李隆基对这对母子基本上不管不问,刘华妃事实上处于冷宫地位。

李隆基果然说道:“她的模样如何能成母仪天下的皇后?”继而叹道,“惠儿,就是你愿意成为皇后,也须过了大臣这一关。朕上次废除王氏,他们看到偶人不敢吭声,若立新皇后,他们再无顾忌,定会说三道四了。”

武惠儿这会儿忽然想起则天皇后的往事,当初高宗皇帝欲废王立武,遭到大臣激烈反对,其数次提议皆被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大臣给挡了回去。名将李勣(原名徐世勣,李世民赐姓为李,为避李世民的名讳改为李勣)瞧在眼中,心中有所思,这日高宗皇帝询问他的意见,其不假思索答道:“此为陛下家事,何须问他人?”高宗皇帝由此茅塞顿开,很快立武氏为皇后。

武惠儿想到这件往事,嘴唇动了动,本想用这句话来回答,又觉得形迹太露,遂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武惠儿不愿为后,并力荐刘华妃继任,多少令李隆基有些意外。历来皇帝与皇后为多少男女渴慕的地位,武惠儿却不心动,令李隆基心中多了一些感动。

这日早朝事过中途,群臣奏事接近尾声,李隆基开言说道:“众爱卿,王庶人被废,后宫之位空置至今,后宫不可长期无主啊。嗯,朕以为武惠儿性格温婉约素,颇有母仪天下之风,可继为后位,众卿以为如何?”

群臣闻言,众皆失色。王皇后被废之后,从宫内传出的流言,皆说武惠儿恃专宠之身,觊觎皇后之位,其先在皇帝耳边诉说皇后的坏话,继而又将偶人藏于王皇后寝殿中,再令人密告撺掇皇上前去搜殿,由此王皇后失位。此流言虚虚实实,外人莫知其真,然将武惠儿勾画出了一副耍奸弄谋的嘴脸,人们心中惊呼:莫非昔日的则天皇后又化身进入宫中了吗?

如今皇帝突然提出立武惠儿为后,更加印证了武惠儿的阴谋:其步步为营,若取得皇后之位后,她还会想些什么?

李隆基看到群臣没有答腔,遂转问张说道:“张卿,你为中书令可先回答:此事于礼有碍吗?”

张说此前曾为则天皇后之臣,当然明白则天皇后的手段。想起那段乱世,张说感到恍如昨日,其心中激烈反对武惠儿为后。然张说就是张说,他断不会当着群臣之面反驳皇帝,遂躬身道:“陛下立任何一位妃嫔为后,只要其端庄温婉,其于礼都是无碍的。”

李隆基闻言心中暗暗笑骂了一声:“老滑头,说了也是白说。”又追问了一句,“武惠妃有碍吗?”

张说期期艾艾道:“武惠妃,武惠妃,哦,臣毕竟不知武惠妃详细,就由陛下圣裁好了。”

宋璟现在五日一参,正好参加今日朝会,其对张说吞吞吐吐有些不满,越班躬身奏道:“陛下,臣以为武惠妃为后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

“武惠妃非皇太子之生母,武惠妃现已生皇子,若立武惠妃为后,则储位将不安,由此天下就有了乱象之源。”

李隆基笑道:“宋卿啊,你当知皇太子生母已逝,若依此等考虑,朕今后就难立皇后了。”

“当然可立皇后!臣以为刘华妃为人谦和恬淡,皇长子又待皇太子既尊敬又亲爱,如此最为妥当。”

李隆基得闻宋璟也力荐刘华妃,心中的厌恶之情又升起,一时陷入沉默。

这时班序之后有一人越众而出,躬身奏道:“陛下,微臣潘好礼有言要奏。”

潘好礼现为御史台御史大夫,是为正三品。李隆基看到潘好礼出班奏事,心中期望他最好与宋璟唱唱反调,如此就有了转圜的机会,遂温言道:“潘卿职掌御史台,最解邦国典章之政令,好呀,请说吧。”

不料潘好礼开言所说的一番话,差点让李隆基背过气来。

“《礼记》有言,曰‘父母仇,不共天’;《春秋》有言,曰‘子不复仇,不子也’。陛下欲以武惠妃为后,然武惠妃之再从叔为武三思,其从父为武延秀,他们皆干纪乱常,天下共疾。夫恶木垂荫,志士不息,盗泉飞溢,廉夫不饮。匹夫匹妇婚姻时尚相选择,况天子乎?愿陛下慎选华族,称神祇之心。”

李隆基听完这段义正辞严之话,心中的恼怒之情充溢心间,然他环视群臣,发现这帮人脸上皆有得色,心中暗自叹道:武氏流毒,看来殃及惠儿了。他努力平复心神,脸上拼命挤出微笑道:“卿言惠妃本家之恶,他们并非惠妃本人呀。”

李隆基其实不知道,其脸上流露出的恼火与挤出的微笑混为一体,此模样有些奇奇怪怪。

潘好礼没有抬头瞧李隆基的脸色,依然不疾不徐奏道:“宋公说得对,宜立刘华妃为后。”

“此有何区别呢?”

“《春秋》有云:‘宋人夏父之会,无以妾为夫人。’又齐桓公曾誓于葵丘曰:‘无以妾为妻。’陛下,此圣人明嫡庶之分,则窥兢之心息矣!臣之所以赞成宋公之言,缘由此起。”

李隆基凝视潘好礼那有些激越的脸庞,心想此人平时言语不多,为何遇到这等事儿就如此慷慨激昂?听到他如此引经据典,显系有备而来。李隆基想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心想自己今日当殿提出欲立惠儿为皇后,他们怎么会事先得知呢?

张说看到李隆基的嘴角又抽动了一下,心想如此场面若太久,皇帝定会很难堪,遂急忙替李隆基找下台阶的机会,其奏道:“陛下,欲立皇后也不忙在此一时。臣另有他事要奏,不知陛下允否?”

宋璟当然明白张说的心意,遂侧目而视。

李隆基从尴尬中解脱出来,遂向张说投去嘉许之意。

张说所奏为括户事宜,他认为括户已然数年,其成绩斐然,朝廷不宜再派专门人力督查,今后由各州秉持朝廷方略,自行括户即可。

李隆基展颜一笑,说道:“当初宋卿、源卿以及宇文融倡言括户,可谓甚有前瞻。嗯,就依张卿所言,今后由各州为主括户吧。张卿,对于那些括户有功人员,除了赏赐,还要重用。”

若论括户有功人员,除了大员宋璟和源乾曜之外,其下当属宇文融和李林甫,因禁恶钱被贬的崔隐甫后来也加入括户之行列中,也算有功。这三人皆为小吏出身,张说向来是瞧不起的。今日皇帝当殿说要重用他们,张说心中不愿,不禁有些愕然。

朝会散后,李隆基将张说留下来,他们还有话说。

张说暗暗思忖,皇帝单独将自己留下来,其谈话内容定与武惠妃有关。

孰料李隆基根本不提武惠妃的事儿,而是凝眉说道:“记得贞观之初,房玄龄、杜如晦、魏征倡言国家实行教化之策,魏征更是信誓旦旦说道,若实行教化之策,三年就可实现天下大治。到了贞观四年,果证魏征之语。张卿,自开元之初至今已有十余年时间,你认为天下大治了吗?”

张说率然答道:“陛下太谦了。其实开元四年之时,天下已然大治,从那时至今,陛下继续行教化之策,历年锦上添花,则今日之国势已盛于贞观、永徽年间。粮食、盐铁、人口、土地皆逾于往日,百姓安居乐业且思慕圣人所教,则教化之策已散入人心,臣恭贺陛下了。”

李隆基摇摇头道:“卿言太过,朕如何敢与太宗皇帝、高宗皇帝相比呢?记住,此话今后不可再说。不错,贞观朝与永徽朝之物产少于今日,然其治国之策惠及今日,终归还是先皇帝的功劳。对了,贞观年间曾出现‘岁无断死’之局面,可见教化之旨深入人心,百姓思贤修身,如此天下其乐融融。张卿,仅此一点,我们就不可过于自诩了。”

“陛下放心。陛下以《唐律疏议》为基础,陆续编订《开元格》、《开元后格》及《开元令》,现在又开始修撰《唐六典》。臣以为,这些新制格令还是秉持‘宽法慎刑’之精神,有些地方较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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