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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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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见二位兄长不反对将此三子废为庶人,遂示意宗正卿当场宣读已然写好的诏书。李瑛等三人惶惶然跪而接旨,就听书中宣示将三人废为庶人,流薛锈于播州(今贵州遵义)。
事情若到此为止,殊非李隆基本意。当初王毛仲被贬的时候,其行之半路即被追赶而至的使者当场宣旨赐死。李隆基之所以如此行事,即是不允许危及自己皇位之人存于世间。太子李瑛心存怨言,其废为庶人后肯定怨气更大,则与王毛仲当时的境况颇为相似。
李隆基于是故技再使。
后一日,李瑛、李瑶、李琚还在城东驿被衙役看押的时候,宗正寺来了数名如狼似虎之人。领头之人先是宣读了皇帝的诏命,“三庶人”闻言后顿时脸如死灰,李瑛当即瘫倒在地。
原来李隆基同时将这三个儿子赐死,来人携有绳套悬于房梁之上,三人随后被吊身死。
同时,薛锈刚刚行至马嵬驿,使者快马追至,他于是也被结果了性命。
再一日,李隆基再下制书,将李瑛舅家赵氏、太子妃家薛氏、李瑶舅家皇甫氏、李琚舅家刘氏主要者皆予以流放,共有数十人受到株连,再加上其家属,有数百人相望于流放路上。
如此之行方为李隆基行事风格: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是时天下丰衣足食,人们日日处于一种祥和而休闲的气氛之中。如今京城中乍现大案,太子与二王被废后又被当即赐死,此讯息以长安为中心快速向四周流传,旬日之余即传播于天下。其传播过程中又被人演绎甚多,由此变得五花八门。
“圣上曾经说过,其即位以来,未尝杀一无辜之人。太子既长无过,二王英武绝伦,圣上听信谗言,一日杀三庶人,实为天下奇冤啊。”传言过程中,“三庶人”成为此案的代称,逐渐声名远扬。
是时李隆基在百姓心目中,实同神人一般。李隆基励精图治二十余年,使大唐国势蒸蒸日上,百姓丰衣足食,民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淳朴之风再现。人们日日盛赞遇到一位好皇帝的同时,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此事系李隆基亲为,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皇帝听信谗言,一时糊涂而已。于是,朝中是否出了奸臣,实为他们口沫横飞的所在。
然而李林甫刚刚上位,其日常勤谨理政,此时口碑尚好,若论奸臣为何人,人们说什么也怀疑不到他的身上。
京城中由于接近皇室,总有痕迹可寻,有人渐渐地将杨洄密探“三庶人”的蛛丝马迹传言出来,于是乎,武惠妃就成为了皇帝身边的奸人。
“知道吗?武惠妃即是则天皇后的侄孙女儿。她欲效则天皇后故事成为皇后,然圣上英明,说什么也不封她为皇后。她于是转而寻太子的不是,意欲替其亲生儿子寿王谋太子之位。”
“是呀,听说杨洄轻功甚好,最善听人壁脚。如此说来,杨洄得惠妃授意偷听‘三庶人’言语,再转由惠妃密告圣上?”
“当然了。听说惠妃最善添油加醋,唉,自古以来枕边风最为有效,圣上这一回算是落入惠妃的毂中了。”
人们谈论之余,不免怀念被贬的张九龄,有人说道:“其实九龄丞相在任之时,圣上听了惠妃言语就想废掉太子。奈何九龄丞相秉持正义,遂向圣上力请,太子因此侥幸保位。唉,九龄丞相去职后,朝廷重臣再无呵护太子之人。”
人们既然提起张九龄,势必引出李林甫,有人问道:“对呀,听说九龄丞相力保太子之时,李丞相也在当场,他的心意应当与九龄丞相相同呀。他这一次为什么不继续力保太子呢?”
“哼,他怎么会保太子?听说武惠妃的贴身太监牛贵儿一向为李丞相府中的常客,则李丞相定会力保寿王,又如何肯替太子瑛说句好话?”
这些真真假假的传言铺天盖地,渐渐也传入武惠妃和李林甫的耳中。
李林甫听了这些传言,想不到自己也被牵扯其中,由此百思不得其解。他在此事过程中,除说了一句皇帝家事的言语之外,其他时候皆游移其外,不料还是被牵扯进来。
李林甫一面感叹京城之中各方眼线太多,看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不为,譬如与惠妃私下联络之事,还是被人瞧出了端倪;另一方面又想到,如今“三庶人”被赐死,惠妃和寿王上位之路一片坦途,若寿王果然能成为太子,自己的前途则不可限量。
李林甫由此感到很惬意,根本不在意这些传言。
武惠妃听到这些传言,就少了李林甫的从容,日益变得惶恐起来。
还在“三庶人”被赐死的当晚,李隆基入南熏殿与武惠儿共进晚膳。武惠儿是时已知“三庶人”被赐死的讯息,她第一时间的感觉是:皇帝怎么了?将他们三兄弟流放即可,为何要将他们赐死呢?
李隆基这晚没有胃口,仅轻轻地喝了几口粥之后就停箸不食。武惠儿轻声劝道:“陛下,长夜漫漫,若仅食数口粥,如何能挨过长夜呢?”
李隆基摇摇头,眼中沁出泪花,叹道:“朕今日赐死三子,唉,父子连心,他们现在已成黄泉之人,我于心何忍啊。”
武惠儿得知三兄弟的死讯,未见到李隆基的时候,心中还想皇帝毕竟为皇帝,其心硬竟然如斯。一日杀三子,常人哪儿有如此手段?待看见皇帝现在动了真情,方悟天下并无铁石心肠之人,就急忙上前安慰道:“陛下,他们已成黄泉之人,为之伤悲终归无益。唉,妾不知道陛下要赐死他们,若早一些知道,定然拦阻陛下,其实将他们流放外地就可以了。”
武惠儿如此说话,李隆基听来并不觉得悦耳,反而有了一些生厌的感觉,就在那里暗暗想道:太子之位如今空置,岂不是最合你的心意?
张九龄当初将牛贵儿转述惠妃之话告诉皇帝,使李隆基洞悉了武惠儿的真实心迹,由此开始有了对武惠儿的警惕之心。然他有时候又想,自己与惠儿恩爱多年,她作为母亲替儿子谋一些事儿,亦属常理,心思随之模糊起来。
武惠儿从座中将李隆基搀起,然后二人相携走向寝殿。李隆基此时忽然大发感叹,说道:“皇帝有私事吗?看来李林甫说得不对。若是寻常家庭,能有为父者一日杀三子吗?”
武惠儿感到无法回答,于是选择默然以应。
李隆基又道:“我怎能忍心杀自己的亲生儿子呢?然他们已有结党之嫌,今后时日方长,为了天下,为了其他儿子的安定,我只有硬起心肠将他们赐死。由此看来,皇家没有私事啊。”
武惠儿近来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此时在李隆基面前不敢多话,唯有小心侍奉为上。
李隆基今日心情不好,闷闷地坐了一会儿,倦意不觉涌了上来。武惠儿见状,亲自替其宽衣,然后将之扶上榻中睡下。李隆基头及枕上,不觉沉沉睡去,武惠儿一面令宫女将灯火熄灭,一面脱衣入被,她此时尚无睡意,就瞪眼在那里胡思乱想。
恍惚间,黑暗中影影绰绰走过来了三人。这三人皆身穿缁布长衣,头上的长发随意四散,他们到了武惠儿面前一言不发,环形相围。
其中一人缓缓说道:“武惠妃,我们兄弟即将上路,想起你对我们的诸般关爱,就来瞧你一回。”
武惠妃听出此声音系光王李琚所言,那么另外二人即是太子李瑛和鄂王李瑶了。她心中此时非常清楚这三人已然死了,恐惧感顿生,犹故作镇静地说道:“你们走就走了,与我却不相干。”
李瑶阴恻恻地说道:“如何不相干了?我那府中的仆人诬告我等,莫非不是你的功劳吗?你如此处心积虑谋害他人性命,当有果报!”
三人中以李琚的性格最为火爆,其大声说道:“如此贱人,不用多与她费口舌。贱人,走吧,随我们到阎王面前说个明白。”
武惠儿听到“阎王”之名顿时惊慌起来,她忽然弹身而起,拔足狂奔,三兄弟在后不疾不徐地追赶。
跑到了太极宫之中,武惠儿看到宫门边站立着一位盛装妇人,观其模样似为则天皇后,顿时大喜,狂呼道:“则天皇后救我!则天皇后救我!”
及至武惠儿行到那名妇人面前,惊奇地发现此人并非则天皇后,赫然为先入冷宫再逝去的王皇后。
王皇后冷冷地说道:“贱人,你终于有今天啊!哼,玩弄诡计可以逞凶一时,终有果报的时候。走吧,我们须到阎王面前分辩一番。”她说完此话,即张开双臂上前来捉武惠儿。
后有三兄弟追击,前有王皇后拦抱,武惠儿惊恐不已,她无法挣脱,喉间迸出凄厉的惨叫之声。如此一叫,武惠儿从梦中惊醒,只觉周身冷汗涔涔,心脏狂跳。
枕边的李隆基犹在酣睡,武惠儿渐渐明白自己刚才处于噩梦之中,心中逐渐放下了。此时殿内一团漆黑,也不知此时为何时辰,武惠儿不敢扰了李隆基的睡眠,只好一动不动挨过难熬的时辰。
武惠儿此后再也无法入眠,其一遍遍回味刚才的梦境,心中又忽然收紧:莫非神鬼之事并非虚妄吗?这三兄弟不肯当即步过奈何桥,却来缠绕自己,看来他们心中的怨恨难以平复啊!再说了,王皇后死后从未入过自己梦中,何以三兄弟一死,她就及时出现了呢?想是她知道有了帮手,由此胆气愈壮。
武惠儿思来想去,觉得没必要与死人较真。天明之后,可差牛贵儿唤来太常寺的巫师,设法释奠一番也就是了。
及至杨洄将宫外的流言转述至武惠儿,她闻言后心中更为惊恐。此前太常寺的巫师到宫中施法一遍,然毫无用处,武惠儿夜里入睡后,还是常常梦到那帮人前来索命。如今天下人言汹汹,将“三庶人”被杀归罪到武惠儿身上,其心中由此又多了一层心思。月余之后,武惠儿受此折磨日渐消瘦,言语一日比一日少,她又不敢将自己的心思向李隆基诉说,只好强压心底,如此更增其病状。
李隆基并未注意到武惠儿的这些变化,高力士为内官之首,当然有人将武惠儿的性情变化告知了他。高力士又有意无意地接触武惠儿几回,大致明晓了她的心思。
李隆基这日在勤政楼阅罢奏书,起身欣然道:“好呀,看来李林甫确实有吏治之才,其厘改户部度支旨符不过数月,户部所收赋税较之去岁就增加了一成,可谓效果卓著啊。”
高力士看到皇帝心情甚好,近日已渐渐走出赐死“三庶人”的阴影中,现在又将全部奏书阅完,距离午膳时刻正好有一段闲暇时候,遂小心翼翼躬身说道:“陛下近日可曾感觉惠妃有异状吗?”
李隆基思索了一下,说道:“嗯,她似乎有些消瘦,话也越来越少了。高将军,可曾让太医替她瞧过吗?”
“已瞧过数次了,太医们实在找不出其病因,可谓一筹莫展。臣窃以为,惠妃之病在于其心事太重,药石对她其实无用。”高力士跟随李隆基多年,与常人相比,其说话还算直接。
“心病?莫非她还在思虑储位之事?”
“太子瑛被废,惠妃当然想立寿王为储。然瞧她如今的光景,其对储位并未思虑太多,主要还是惧怕、焦虑所致。”
“她惧怕什么?”
“臣听说惠妃曾让太常寺巫师入宫施法,以祛除心魔。如今宫外传言,将‘三庶人’赐死归罪于惠妃身上,惠妃会不会思虑太多,由此堕入了魔怔?”
李隆基此时回味起武惠儿近日的种种行为,再思高力士所言,顿时恍然大悟道:“是了,果然是这样。唉,惠儿平时敏悟果决,为何绕不开这桩事体呢?高将军,你须想些法儿让她脱开此魔障。朕这些日子也有些粗心了,惠儿又不向朕诉说,以致今日方知。”
高力士道:“惠妃的心病若想祛除,须当自解。臣再召太常寺巫师,让其立‘三庶人’牌位,再写上当时前去赐死的官员名字,让他们当着惠妃之面作法。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三庶人’心有戾气,自该找那些吊杀之人言语,不该缠着惠妃以致阴魂不散。”
如此法儿是否有效?李隆基心中实在没底。高力士提出的这个法儿明显是个馊主意,如此转移“三庶人”的目光,惠妃的心病就能医好吗?李隆基再叹息道:“祛除魔怔,也只有使此等法儿了。高将军,如今天气渐凉,可入骊山温泉宫住上一段时间。那里温泉滋润,惠儿若离开京城静养一段,对其心病当有裨益。”
武惠儿因惊悸而病,可见其心中甚是脆弱。此前许多人说武惠儿酷似则天皇后,“三庶人”被杀,这种传言愈发甚嚣尘上。如今武惠妃发病,说明其心智和手段与则天皇后相较差别甚远,则此等传言不攻自破。李隆基此时顿将对武惠儿的警惕之心抛到九霄云外,心绪化为浓浓的怜惜之意,亟切盼望她的病情好转。
太常寺的巫师此后奉召入宫祈请,奈何祈请数月,终无效果。李隆基得知了武惠妃的病情,从此变得呵护备至。这一日,长安的初雪降临,李隆基抚摸着她那消瘦的面庞,怜爱地说道:“惠儿,初冬已至。我此前多次让你入温泉宫静养一段时日,你屡屡却之。这次不许再推,我们明日就出行吧。”
武惠儿此时的身子已然十分虚弱,其眼光散漫无力。她心想温泉宫比京城中温暖许多,又得温泉滋润身体,对自己的病说不定大有好处,遂答应前往。她又向李隆基提出一个请求,即允准寿王李瑁夫妇随行,李隆基当然满口答应。
武惠妃一路颠簸到了温泉宫,起初几日得温泉滋润,皮肤有了颜色,进食也稍多一些,李隆基见状大喜。
然而十日之后,武惠妃又恢复离京时的状态,进食日少,身体日瘦。李隆基每日前来探视一回,其他时候自有其他妃嫔陪侍。李隆基这日起床之后,高力士向他禀报道:“陛下,惠妃的身子恐怕不大好呀。昨晚惠妃后半夜忽然大喊大叫,竟然脱力昏了过去。太医忧心忡忡,认为此地不宜久留。”
“惠儿入温泉宫后渐趋平静,她为何又大喊大叫起来?”
“臣听惠妃身边的宫女说,惠妃夜里喊叫之时既提及‘三庶人’名字,又提废后王氏之名,看来其魔怔依然未除。”
李隆基叹道:“唉,我之所以劝惠儿前来这里,就是让她忘却那些记忆。唉,这几个鬼魂不依不饶竟然追到这里了?也罢,我们过去瞧瞧惠儿。”
武惠儿的寝殿里人影幢幢,其夜里昏厥过去,令众多宫女、太监与太医在这里忙乱不已,寿王李瑁夫妇一大早闻知此讯,也急忙前来侍候。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救治,武惠儿终于清醒过来,脸色苍白,头发蓬乱,显得憔悴无比。她此时看到李瑁夫妇侍立床边,就叹道:“唉,毕竟活过来了。瑁儿,我们母子所幸还能相见。”
李瑁闻言,眼泪不绝地涌出,杨玉环也陪着垂泪不已。
这时,就听门外高力士喊道:“圣上驾到。”
李隆基与武惠儿相会之时,外人例不得同室。虽李瑁夫妇,亦得回避。只不过今日李隆基来得性急,其他人躲避不及,只好顺势侍立一旁,并敛身屏气。
李隆基大步走入室中,其目光忽然触到了李瑁身边的杨玉环,心间不由得大震:此女新婚时身材纤弱,哪承想数年过去,竟养得如此珠圆玉润,光彩照人!
李隆基毕竟关注武惠儿的病情,其心中的绮念一闪而过,目光很快移到武惠儿的面庞之上。
武惠儿看到皇帝前来,干涸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涕泪涟涟地说道:“陛下,妾只怕不能好了。妾刚才想了,妾不想将此身子寄于此骊山之中,还想回到京城最为安心。”
李隆基道:“你身子如此虚弱,哪儿敢再经鞍马之劳?惠儿,还是在这里将息数日吧。”
武惠儿微笑道:“不妨的。此去长安不远,让车儿慢慢行走,那是无妨的。”
李隆基叹息了一声,扭头唤高力士,令他速去安排,午后即车驾还京。
武惠儿回到兴庆宫南熏殿,夜夜梦见前来索命之人,如此又强熬了十余日,终于油尽灯枯,阖目而逝。
李隆基见武惠儿辞世,想起此前的恩爱情景,心中悲痛异常。李隆基除了将之厚葬于敬陵之外,还在长安昊天观之南为之立庙彰念。
李隆基下制赠武惠妃为“贞顺皇后”,武惠妃待王皇后被废之后,先是孜孜以求皇后之位,继而再为亲生儿子谋求太子之位,惜皆未成功。她死后方得皇后之名,黄泉路上也算多了一些安慰。
李林甫得知武惠妃亡去的讯息,心中五味杂陈。他一面深深惋惜,如此的宫中强援得来何等不易?怎么倏忽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又一面暗自感叹,女人中武惠妃也算超卓之人了,只可惜她年龄未及四十就轻易弃世了,如此一来,寿王李瑁失去了母亲的关爱,其太子之位就变得渺茫起来,人算不如天算啊!
第五回 李亨走运升太子 皇帝施蝶选美人
自从武惠妃逝后,高力士渐渐发现李隆基变得沉默起来,睡眠时间与食量也在减少。
屈指算来,高力士随侍李隆基身边已历三十余年。某日高力士向李隆基表白道:“臣生于夷狄之国,长自升平之代,一承恩渥,三十余年。尝愿粉骨碎身以禅玄化,竭诚尽节,上答皇慈。”李隆基知道他的这席话发自肺腑,满腔真诚,因忧容待之。李隆基除了嘉许高力士之忠诚,还甚为赞赏其行事原则。史称高力士“性和谨少过,善观时俯仰,不敢骄横,故天子终亲任之,士大夫亦不疾恶也。其中立而不倚,得君而不骄,持国柄而无权,近无闲言,远无横议”,由此可见高力士长久得宠的原因。
高力士比李隆基年长一岁,二人年龄相近,又旦夕在一起,那么李隆基有了心事,高力士能够很快洞察其细微。高力士知道,皇帝之所以如此减膳少眠,近因是为武惠妃新逝,远因则是忧虑太子之位由何人来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武惠妃能够专宠二十余年,所倚绝不仅是容貌及顺承,更多的还是她与皇帝男欢女爱,心意互通。那么武惠妃新逝,李隆基心中顿时空落,由此伤悲实为正常。高力士知道,不可能很快让皇帝步出这个阴影,唯有让时间来慢慢淡化。
高力士相信,皇帝在储位之事上的犹豫,缘于他身居其中不能自拔,由此不能全盘衡量。若太子之位能够早日解决,皇帝的心情也会大有好转。
皇帝此时的心结是:果然让寿王李瑁成为太子吗?
当初太子李瑛被废赐死,武惠妃当时病状未显,李隆基曾向宰相询问立储的人选。牛仙客唯唯诺诺唯李林甫马首是瞻,李林甫没有一丝犹豫,当即建言寿王李瑁可为太子。
高力士其时在侧,闻言后紧盯皇帝的反应。李隆基此时脸上未有喜怒之色,甚至还闭目思索了一会儿。高力士明白,李林甫今日的表态实在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因为他刚刚向皇帝说过废立太子为皇帝家事,今日又怎能直言推荐太子人选呢?
此前已有风言风语说惠妃与李林甫私下联络甚频,那么他如此表态,肯定是得惠妃之语了。
李隆基心细如发,怎能容许宠妃、宰相以及今后的太子连成一线呢?他现在隐忍不发,很大程度上归于自己与惠妃的恩爱。
如今惠妃已逝,则皇帝心中当有微妙的变化。高力士斟酌再三,觉得自己该是向皇帝进言的时候了。
李隆基自从武惠妃逝去之后,近一个月未让其他妃嫔侍寝。高力士这日待李隆基用毕晚膳,上前请示道:“陛下,前日会稽奉来数盆百叶木芙蓉,今日其花开得正旺,还请陛下移步前去一观。”
李隆基微微一笑道:“好呀,我们就前去一观吧。高将军,你这些日子费尽心思,无非不想让我孤坐殿中吧?”
高力士道:“饭后百步走,此为古训。臣觉得甚有道理,遂促请陛下,不免有些聒噪了。”
百叶木芙蓉摆放之地在“花萼相辉楼”之下,李隆基近来一直居住在兴庆殿中,两地相距何止百步?高力士被李隆基识破心事,也就不再遮遮掩掩,又说道:“陛下近来减食少眠,说到底还是常常孤坐殿中少有行动的缘故,臣无能使陛下心境顿开,只好用如此法儿让陛下起身了。”
李隆基大为感动,说道:“朕号称君临天下,然天下之人能知朕冷暖者,唯高将军一人而已。嗯,走吧,我们就走动一回。既在宫中,就不用他人相随了。”
其时刚至初夏,白日里阳光甚烈,到了太阳掩入西山之后,些许凉意渐渐沁起,人行在庭院之中,倒是十分惬意。李隆基在甬道上行了一段,眼观四周的姹紫嫣红,再嗅花香阵阵,心绪渐渐展开,其喟然叹道:“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高力士知道皇帝所吟的为庾信的《枯树赋》,说的是东晋大将桓温北征经过金城,看到自己年轻时所种柳树皆已十围,遂叹道:“树犹如此,人何以堪!”遂攀枝执条,泣然流泪,感叹岁月易逝。李隆基现在如此吟咏,大约睹宫中景物依旧,而佳人已逝,其心中多有悲怆之意。
高力士为了转换李隆基的心意,不随其话头触景生情,笑道:“陛下,臣已让武贤仪香汤沐浴,待会儿将她送入兴庆殿如何?”
武贤仪虽姓武,却与武惠妃无任何瓜葛。其已被李隆基临幸过,去岁末刚刚生下了李隆基的第二十九子李睿。武惠妃在世的时候,宫内人为示区别,皆呼武贤仪为“小武妃”。
李隆基闻言摇摇头道:“唉,自从惠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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