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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帆岛-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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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石悻悻地扔掉纸牌,咧着厌烦的嘴,朝窗子走过去。他用望远镜看了看外面大雨滂沱的世界。街上积水横流,全无人影。索性点了根烟,对同伴唠叨:“哼,咱们这算什么?整天跟痴情的姑娘似的,没日没夜地守在这。你要知道,我一拳就能把那些小子的脑袋打出血。”
抿了口咖啡,同伴美滋滋地添着嘴唇,放下杯子冷笑一声:“话是这么说!可要是让墨龙知道,他会砍断你的脚。——这不是没见过。”
想到帮会大佬的威严,心浮气躁的顽石有所收敛。揉了揉脖子,拿起窗台上的双孔望远镜。
雨中的木偶杀手,锁定了狙击步枪的出瞳距离,又调试好弹道落差,开始等待机会。对面大厦里的顽石,摆弄着望远镜,大脑袋在蝉翼般飘动的帘子后面晃动。他的注意力,早就被东面巷子里的大排档吸引,口水淹没了舌头。
“去买点夜宵,怎么样?鳕鱼饼和格瓦斯最容易打发时间。”顽石放下望远镜,诱惑地看着同伴。同伴低头玩弄着手机,伸出一只手去端咖啡。顽石抢上一步,想要干预兴趣总不与自己同步的搭档。只听“啪”的一声,身后的玻璃窗上,炸出了一个洞眼。
子弹从顽石的后心透射过去,打进了搭档的太阳穴。搭档那突然扬起的张大嘴巴的脸,溅出一股腥血。被震动波挤出来的一颗蓝眼珠,恰巧掉进盛满咖啡的杯子。
顽石目睹了这惊心的一幕。遭受致命打击的健壮身体,把他的目光坠在了地板上。漫延的血泊,渐渐包围了躺倒的尸体。两名黑帮打手完全没有料到,死神竟是这般不期而至。
杂佛攀援着一排雨罩子,像轻盈的花猫,从楼檐下翻跳上来。露天小院里种满了丝瓜和葡萄,以及一些零碎的蔬菜。不用细瞧,杂佛也能猜到,这是华人居住的楼顶。他悄声穿过院子,木偶正快速收拾步枪和仪器。
“干掉几个了?”杂佛打出暗语手势,询问木偶。
木偶不说话,也给出了手势。——十四个。
冷雨纷落,杂佛点了点头,又打出连串的手势,随后转身翻下楼顶。
唐人街的楼群建筑异常密集,高耸的楼宇之间,为了防止风力的破坏,大都留有狭窄的间隔。杂佛攀着一根老旧的民用管道,在不足半米宽的墙壁上一点点挪动。透过密集的降雨,他向下望了一眼,远处那些非龙即凤的酒楼招牌,像是洛杉矶城唯一没被大雨浇灭的火焰,还在隐约闪耀荧光。距离地面的高度,仍在上百米之遥。
墙壁过于湿滑,杂佛不断依靠脊背,在管道摇摇欲坠的时候,提前做好应对意外的准备。一排延伸交错的电缆,嗤嗤蹦着火星,如同空中悬浮的板桥。杂佛挪动到一半时,试探了电缆的承受力,然后轻轻踩上去,时而像猫似的一溜儿小跑,时而又像矫捷的猴猿般弹跳,场面触目惊心。
漆黑湿亮的墙壁东面,是一层老化的石棉瓦搭建的雨罩子,他利用钩绳荡跳,抓到外置的金属旋梯,翻身爬上去,又绕到下一层交错的高空电缆上,像走钢丝的杂耍艺人,摇摇摆摆跳进一家住户的露天阳台。
很不巧,女主人正骑在男人身上过夜生活,看到一抹黑影掠过前窗,立刻从床头蹦到地板上,像抢救什么似的,第一时间锁死了门窗。并掐着光溜溜的腰身跳脚大骂:“操你妈的,臭流氓!滚回家添你娘佬儿的腚沟子吧!”
男人捂着吃疼的下身,用手电隔着窗框照了半天,最后不耐烦地骂道:“什么也没有嘛!傻娘儿们,疑神疑鬼的,竟吓唬自己。你家可是38层。——快滚床上去。”女主人被男人拉走了。双手悬在阳台边缘上的杂佛,挺身翻上栏杆,利用钩绳荡到另一架外置的铁旋梯上。
两名裹着雨衣巡夜的打手,顺着巷子缓步走来。漫长枯燥的监视任务,似乎早已拖垮了他们,如同机械一般,全无防范地游荡着。杂佛捋着一根绳索,像从空中飞来的吸血鬼,悄无声息地蹲到了两名打手身后。
雨帘遮挡了杀手犀利的目光,却挡不住刺客矫健的鬼步。杂佛像锁定目标的猎豹,不容刻间停歇,隐蔽而又迅捷地逼靠过去。手中一支缓缓抬高的弓弩,随着距离的拉近,蓄势待发。
就在两名打手感觉到异常,双腿稍有迟疑的瞬间,“嗖”地一枚箭矢飞射先行。走在左翼的打手,猛然张大嘴巴,击穿后颈的利箭,从他舌根探出半截。右翼的打手,脑袋没等转出10度视角,就被匕首嘎吱一声,戳断了颈椎。
这也难怪,“八目洞悉,神魔混血”,这名杀手兼刺客混成的“八目杂佛”,又有几人不是稀里糊涂就死在他手上呢!——随即,两具尸体被拖进了黑暗角落。
雨夜,已经涤不尽这条巷子的血腥。枯槁的灯杆旁边,一台四角被螺丝固定的钢制垃圾箱,被扳钳几下松掉,推在一边。杂佛掏出匕首,撬开下面的两块青石,闪身钻进入了不知通往何处的下水道。
狡兔三窟。在这一方面,杀手更是诡诈的专家。为了维护这条秘道,已记不清有多少倒霉的醉鬼,是死在他的刀下。
一百七十五章:牧场惊魂夜
四野空旷,繁星闪动。寻着恐吓信上的地址,花梨莎一个人来到拉普拉塔市南郊。这里是一片绿草如茵的牧场,中间穿插着玉米地和麦田,在靠近水渠的边上,长着葱郁的小扁豆和绿豆。日子拮据的农场主人,为了在农牧业之间轮作,以维持土质,圈养了不少牲口。天色昏黑,视野比较有限,但从凉爽的空气中,老远就可以闻到附近奶牛的槽糕气味。
花梨莎蹲到一排豌豆丛下,攀着水渠用夜视仪向前面侦察。在一棵茂盛的柠檬树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看车牌就能猜到,这是从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开过来的。
自打逃离亚马逊丛林,回到阿根廷过上平静生活,花梨莎的战斗本能,似乎随着环境的改变而退化,直至和别人家的姑娘全无两样。此时此刻,只身赶来赴会,她害怕极了,心里很没底,额角总在冒汗。
为了找回勇气,她闭上双眼,努力回想那些她曾试图忘却的恐怖记忆,想象着周围就是野蛮凶险的丛林,想着苍图和唐休就在自己身边,而那些坏蛋就是伏击的土著,不再是西装革履的现代人。
两个人影从车门里跳出来,站在轱辘旁边撒尿。“你们是狗吗?没教养的东西,滚到树底下尿去。”
一听出是沙威·古力的声音,花梨莎满腔怒火,拉开步枪就想对这些流氓扫射。可是,接连不幸的遭遇,已经使花梨莎改变诸多。虽然她忧伤、沉默,终日寡欢,却也再不是从前那个任性刁蛮、喜欢意气用事的富家姑娘。尤其是跟军备刺客出身的中国男人一起经受了那场残酷恶战的洗礼,花梨莎学会了克制冲动。
她清晰地回想起,在吉婆岛特训时,苍图曾对她讲过,黑夜里偷袭目标,首先要提防暗哨,假如敌人的防备看似松懈,就更要提防埋伏的陷阱。
花梨莎让自己保持冷静,依靠农作物的掩护,开始摸索周围的路况和环境。黑市枪贩子卖给她的是一副摔坏过的夜视仪,不大好用,花梨莎踩着灌溉不久泥泞的田垄,悄悄朝汽车后面绕去。
不远处,靠近果园的小河岸边,是一间控制着多条腰粗的灌溉管道的洪闸室,砖砌的小房子并不高,可以踩着树枝爬上瓦顶。花梨莎很害怕,尤其担心母亲已经遭受了不测。因为她没有在刚才的汽车里看到妈妈,附近也找过了,现在这间小房子,是唯一可以囚禁茉妮娅的处所。
四周一片牛蛙的喧叫,野生的草鱼在浅浅的水草下狡猾地翻动着水花,只有星光可以通过锁死的铁门缝隙,透进隐隐夜色。花梨莎小心地搬开烟筒,侧耳倾听。“……妈妈?……妈妈?你在里面吗?”
被玩弄过了的茉妮娅,内衣还丢在车上,她用僧袍垫着屁股,坐在冰冷的铁管子上悄悄哭泣,担心女儿的安危。突然听到屋顶传来声音,惊得茉妮娅一下把手指咬进嘴里,迷信地以为这是死亡之兆,是女儿的鬼魂在召唤她。
“哦!我的上帝……”茉妮娅像蚊子似的闷闷啜泣,整个人都在哆嗦。
“妈妈,你别哭!我是来救你的,我还活着呢!”花梨莎压抑着内心的惊喜,对困在下面的母亲急切地叮嘱。
“我的好女儿,你快跑吧,不要管我!……他们要杀了你。”茉妮娅心疼女儿,咬着发白的嘴唇,苦苦诉求。
“别说胡话了妈妈!门被铁链锁住了,我现在还不能救你出来。给,你拿好这个。”花梨莎在爬满绿萝的青瓦上割了一条藤蔓,把手枪慢慢系了下去,“不要怕!你听我说,躲到金属后面去,如果他们待会儿进来抓你,你就用枪打他们。”
茉妮娅双手颤抖,接过那支刚在黑市买来的黑星手枪,胆战心惊,怕得要命。“你……你要去干什么?你可不能冒险,他们也带了枪,还有汽油,我看到了。”
“我要去教训这些魔鬼。你等着瞧好了,我会把你救出去的,我不比男孩差。”花梨莎不顾母亲的哀求,拉过背上的一支满是枪油的97式步枪,朝沙威的商务轿车包抄而去。
嚓嚓几声,毒蛇尖啸似的爆响,火线交织的子弹,从谷物茂密的水渠后面突然飞射了过来。黑色轿车的车门上,登时冒出一排飘烟的洞眼儿。沙威像头重脚轻的狗熊,拉开另一侧车门滚到草地上。
“呃啊!”一个尖鼻子的男子惨叫,捂住冒血的大腿,从驾驶座上掉了下来。
沙威掏出手枪,蜷缩在车胎底下,惊出一身冷汗。他瞪着马贼似的大眼珠子,喝问手下:“看清楚没有?是什么人?——警察吗?”
“头儿,是……那个女的!”蹲在一旁的下属,吓得呼呼气喘,结结巴巴地回答着。
略微收住惊吓的沙威,这才反应过来,甩着沾了满手的尿,愤怒地咆哮着。他在恐吓信里警告过花梨莎,要一个人乖乖地赶来见面,否则就宰了她母亲。可是这个姑娘,却做出令沙威以及他的手下愕然、震惊的举动,不仅持枪赴会,而且还藏着暗处冷不丁射杀。这对于坐等羔羊的豺狼而言,是一种绝对不能原谅的恐怖。
看到躺在地上的手下哀号,浑身是血,沙威简直要把肺气炸了。他撅起屁股,朝前面的果园呼呵:“去把那条关着的母狗杀掉,杀掉!”
花梨莎的作战思路非常正确,全然避开了敌人的陷阱。就在她绕过来的大道旁边,手持渔网和棍棒等着活捉她的三条黑影,从树冠上纷纷跳下来,朝河边的小房子跑去。
看到母亲有危险,花梨莎想要后撤,但对面的三把手枪,朝她拼命还击,她一时半刻来不及迅速转移,只能边打边撤。商务轿车被步枪打得直冒火星子,沙威用懊恼的叫骂,掩饰内心的惊恐,向着花梨莎的方向胡乱开枪。
听到急促的脚步,茉妮娅几乎咬破了手指,她躲在金属管子后面,哆哆嗦嗦地举着手枪,对着锁链抽动的铁门。
哐当一声,门被撞开了,三条人影像恶狼一样扑了进来。“臭婊子!敢耍我们!”
砰地一声。
从不摸枪甚至是讨厌枪械的茉妮娅,对武器一窍不通,除了要命的恐惧,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出于防卫还是因为手抖得太厉害,才扣发了扳机。
三个倒霉蛋,根本不会想到,这把意外握在女人手里的黑星手枪,居然同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也是绝命的玩笑。
手枪子弹穿过一个男子的肚子,又从后面一个男子的身体钻了出去,打在墙上的跳弹,擦到了第三个家伙的脑袋,把他的头盖骨掀开了。
不争气的茉妮娅,看着倒下的三具尸体,吓得连手枪都掉在地上。恐惧令她的双腿像是被粘住,刺鼻的血腥味儿冲击着她的大脑,使得整个人战战兢兢,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花梨莎跑了进来,对准地上三具死尸又是一通乱射。茉妮娅吓得缩在金属管子后面,危险的跳弹从她身周乱飞。母亲像吓疯了似的,扑进花梨莎怀中,人已泣不成声。“我们……快点逃……离开这里。”
花梨莎把母亲推在墙角,上气不接下气,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对茉妮娅叮嘱说:“你蹲在管子后面,千万别乱动。”她把门重新锁上,朝着牧场北面跑去。
并不知道自己的三个倒霉鬼跟班已经死掉的沙威·古力,以为会有人在前面拦截花梨莎,结束这场惊心的火拼。于是胜券在握,得意非凡。在手下面前不可一世地咆哮、叫骂,大摆威风。“简直太混账了!这个抱着芭比长大的臭丫头,居然敢跟我——跟我沙威·古力动枪!妈的,给我狠狠地打,我要放干她的血。”
跑进牧场的花梨莎,躲在饲料仓房的后面,更换了新弹夹,焦急地等待着。这是她从苍图那里学来的战术,把敌人拖入空旷的地形,用步枪对付手枪,自然会讨到大便宜。
沙威完全不知道,花梨莎曾经接触过一些怎样的人,结果愣是带着两名手下鲁莽地追了过来。直到一名趴在饮牛的石槽后面的手下,咧着难看的嘴说:“头儿,咱们的子弹用光。”沙威这才猛然意识到危险。
他是想破脑袋也没料到,花梨莎会变得这般难以对付,而且出手凶得要命,根本不像个文雅的富家小姐,倒像个被什么东西附了身的可怕的陌生人。
由于事先毫无准备,他们几个人仅带了防身的手枪,而且此时子弹所剩无几,不由得越打越慌,开始害怕起来。
可一切都晚了,花梨莎不会给他们同情。又是一连串长点射,打得三个家伙抱头鼠窜,顺着草原滚下了山坡。
“这个臭婊子,显然是有备而来,你瞧她神气的,拿咱们当老鼠打。”跑在后面的一个手下,靴子被烂泥吞掉了一只,狼狈不堪,越逃越是恼火。
花梨莎展开反击,但她还是小心翼翼,每向前跑一段,就匍匐下来射击。
嗖嗖呼啸的子弹,像是从从老远抽过来的鞭稍儿,翠绿的玉米杆儿啪啪地爆裂。沙威摔得满脸污泥,像个被人搀扶不稳的醉汉,踏毁了很多庄稼。刚刚赶上来的跑在左边的手下,被乱飞的子弹打中了腰椎,死命拉住老大的胳膊渴求援救。已是吓得满头大汗的沙威,朝他脸上踢了一脚,由最后一个手下搀扶着,继续往玉米地深处逃。
像是扭伤了脚的花梨莎,没再继续追赶,转身朝河边的小房子一瘸一拐地走去。直到拉着茉妮娅跑出果园,上了柏油马路,母亲才发觉女儿脸色不对。花梨莎捂住肚子,小腹在流血。
看到女儿中了枪,茉妮娅捂住哑然的嘴巴,觉得天都要塌下来。“我的心肝儿,你可不能死!上帝啊!这太残忍了。……坚持住,妈妈带你去医院。”
郊区附近有一家设在路口的双层小楼,直到母亲搀着女儿走到门口的篱笆前,才发现这是一家私人卫生站。
哭花脸的母亲急切地敲了敲窗子,主人亮起灯,隔着玻璃谨慎地观望了半天,看到是一位修女,四周也没什么动静,这才犹犹豫豫打开门。
茉妮娅一把拉住男主人的手,用再也顾及不上分寸的谦卑,苦苦哀求着。“救救命吧!看在上帝的份上,行行好!我女儿……她就要死了。”
男主人酒气熏天,耷拉着没睡醒的眼皮,迟疑地打量了一番倒在台阶上失血不止的花梨莎,直急得茉妮娅想抽他耳光。“她也是一个修女,上帝的侍从,发发慈悲,求您快一点!”
男主人一脸倨傲、冷漠,拍了拍打哈欠的嘴,不紧不慢地说:“哇唔……您的女儿很年轻,好像是流产了。把她带进来吧——哦,当心,别弄脏了我的地板。”
茉妮娅瞪大眼睛,想要骂街,可眼前不是时候,吃力地托起女儿,把她扶到手术台上。男主人一边慢吞吞地收拾着器械,一边不人道地嘟嘟囔囔,“最近是怎么了!你们这些女人,比牧场里那些奶牛还不叫人省心,难道就不能跟客人要求一下,带上个套子又会怎样。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手忙脚乱的茉妮,正剪着女儿身上的血衣,听见男医生这样唠叨,立刻就明白了原由。气得脸直泛青的茉妮娅,压着嗓子发起火,“别唠叨了,我们给你钱。你快一点,这可是我的女儿,我的命根子。”
受到侮辱茉妮娅已是身无分文,只好在女儿的口袋里乱翻。
花梨莎虚弱地张了张眼睛,“妈妈,别找了。我把那些钱用光了。”
咣当一声,男医生把手术器械丢回了盘子,眯缝起像受了打扰而显得不满的黑眸子。“——你们没钱?好了,我这里可不是福利社。趁她还喘气,你们到市里吧,大医院对她有好处。”
茉妮娅又哭了,男医生的态度,令她绝望到了极点。她懊悔地道歉说:“先生,发发慈悲,先救了我的女儿,我一定会双倍还给你。”
男医生没有抬头,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别唠叨了。这里是农场畜牧站,我是个兽医。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带她走。”
茉妮娅抹干哭花的眼睛,看到货架上的确摆了许多动物用药。可她又惊奇地发现,男医生身后的玻璃柜子,摆着一大堆计生用品,而且分明有给人治病的药品。她一下反应过来,这个实用主义万岁的男医生,即给畜生看病,又给人医疗,是个善于算计收入的医痞。
无能为力的茉妮娅,叹了口气,抬手解开僧袍,想要用她自己,做一笔交易。
近乎昏迷的花梨莎,感知到了母亲的屈辱,猛地抓住茉妮娅的手,极为虚弱地呢喃道:“妈妈,给!”
一条血污的项链,被花梨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着掏了出来。
茉妮娅的眼睛亮了起来。
“快救我的女儿!这条项链很值钱的!”
男医生拧开水管,把项链冲了半天,当他看清的确是一条货真价实的镶满芝麻钻石的项链,这才有了救死扶伤的笑容。
茉妮娅的高兴没能持续半分钟,站在花梨莎面前的男医生,又一次丢开了手中的器械,稍有不安地舔着嘴唇。“真见鬼!这他妈不是流产。这……这是枪伤,弹头还留在里面。……我不能违法行医,必须要先报警。”
眼看着女儿生命垂危,茉妮娅再一次陷入巨大的绝望。她苦求着说:“求您了,不要报警,我们不是坏人,项链都已经给了您。”
面前的祈求就像是谎言,惹得男医生讨厌,他费劲地掏着手机,开始骂骂咧咧:“我可是见多了你们这些大晚上出来拦截司机的女人。哼!真是个傻娘儿们。我没必要冒这个险。一旦让警察知道,他们会把我这座房子也勒索走。我已经受够了,难道要我再搬到非洲去?”
不知是什么时候,泪流满面的茉妮娅,掏出那支黑星手枪,直指着男医生。她的手一点也不抖了。“……这把枪已经打死了三个没心肝儿的家伙,你可别逼我?”
男医生吓得一愣,鼻尖渗出了大颗汗珠儿,被酒精搞得昏沉的脑袋也清醒许多。“——好吧……好吧……现在已经合法。”
男医生重新操起了手术刀。藏在墙角的摄像头,正悄然记录着这一切。一百七十六章:失控的铁血阴谋
在迷宫一般的下水道里,杂佛身轻如燕地小跑着。从矫健的步伐就可以看出,他非常熟悉下面的环境。潮湿乌黑的墙壁上,爬满了惊慌的蟑螂。杂佛擦着一束冷烟火,将那些令人恶心的四处乱钻的虫子赶开,跳进了一扇半米宽的伪装暗门。
里面是间小仓库,干净舒适,但地上却爬满了毒蛇。用来做陷阱的宠物,是不会撕咬主人的。杂佛在受控制的电子闸门上输入一串密码,随即钻了进去。
沿着装置有微光照明灯的水泥梯道,一名性感的非洲护士,正夹着香烟在等待客人。她对杂佛吹了个戏谑的口哨儿,眼神心照不宣,似乎若不是时间匆忙,两人会拉些家常。
又通过一道受非洲护士控制的闸门,走了好一段蚁穴似的廊道,杂佛才真正被带进佛兰特教授神秘的地下医院。
暖风通畅的病房内,一点也没见消瘦的海盗水手皮基卡,把一条绑着绷带的腿架在床沿上,毫不见外地享受着住院的日子。忧愁似乎拿他没丁点办法,他捧着花边杂志,一边嚼着嘴里嘎嘣乱响的薯片和火鸡肉干,一边嘿嘿傻笑,朝憋闷、烦躁像是有心事的“独眼龙”桑丘司啰嗦。
“你这条大蛀虫,当心便秘。漂亮的护士小姐,可不喜欢你用这种方式浪费她的时间。”桑丘司没好气地骂着,在洁白的枕头上扭过脸去。粘在左眼上的药棉,令他的视野很不舒服。
“怕什么,我们的大富翁尼克,会全额买单的。”皮基卡一副厚颜无耻的赖皮相,撕开了另一包薯片。
利昂德的床头柜上堆满了报纸,这个一向不喜欢拌嘴的俄国男子,只能用沉默讨得清净。但胳膊里的骨头总会疼,弹片插得太深了。这令他比两个海盗同伴自在不了多少。
非洲护士推开病房的门,让杂佛走在前面。三个海盗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一点也没想到,今晚会来一位这样的客人。探望者咧着亲切却又毫无同情的嘲笑的嘴角,在皮基卡那绷得难看又分外张扬的腿上弹了一下,疼得满口薯片的皮基卡吆呵一声,赶紧把腿缩进被子。
杂佛挑了挑桑丘司眼皮上的纱布,像是在和里面的眼球打招呼:“打针很疼吗?”
桑丘司忍住惊讶,尴尬地向后缩着脖子,“嘿嘿……不疼,凉飕飕的,挺舒服!”
“瞧啊!魔鬼是从哪儿把你给抓来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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