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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齐传-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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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齐叹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上天的伟力,就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这里怎么可能是黄河的源头,我觉得恐怕仅仅是个奇想。他说完这话,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经历龙泉谷洞庭的奇崛,估计也不会相信造物主的鬼斧神工有那么伟大,能在山腹中开出一条道路。这样看来,这个湖底下通着黄河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们边说边拍马沿着湖西缓行,只见面前逐渐山丘林立,或高或低,奇形怪状,难以形容。有的像大象,有的像虎豹,有的像苍鹰……简直让人目不暇给。

终无疆道,据说旧时这里洪水很大,这个地方各种古怪的山都是被湖水冲刷而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婴齐仰天叹道,百姓的传言,很少有空穴来风的。不管怎样,这真是人生难得一遇的美景……我们回去罢,吃完饭还得赶路。他又望了望天,这天似乎阴了,刚才还天青气朗的呢。

是啊,终无疆道,西域的气候总是变幻无常,估计要下雨了。

只见天边突然升起一层层黑云,接着不知哪里飘来的红云也分散悬在天空当中,像几条火焰在天穹上灼灼燃烧,看上去既美丽又诡异。婴齐看在眼里,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两人纵马飞驰,回到湖边,湖边这时已经刮起了风,吹得帐幕发出啪啪的声音,悬挂在帐幕上方的汉军军旗也猎猎作响。刚刚搭建起来的望楼在风中东倒西歪,几个士卒正在用铁钉给望楼加固,并竖起一根长长的旗杆,上面悬挂着绳索,以备紧急。所以望楼上面的士卒倒不是很害怕,仍然尽心尽意地眺视远方。

至于湖中的士卒都已经嬉戏完毕上岸,正三三两两抱着武器仰头望着天空发呆,他们大概也很少看见这样的景象。厮养卒们已经做好饭,几声鼓响,士卒们开始结伴围坐,准备进食,护卫也给婴齐送上饭菜。

婴齐传令三军整饬,立即吃饭,完毕立即行军。他端起漆碗,刚扒了几口,突然听见帐幕外面响起了击打刁斗的声音,接着鼓声也咚咚响起。婴齐心中一沉,不好,难道出了什么意外不成?他念头甫起,只见帐幕掀开,护卫带进来几个士卒,个个脸上是惊惶的表情,报告道,将军,我等几个向西北方向驰行,路上发现前方烟尘滚滚,似乎有大队骑卒向我们这边奔来,有可能是匈奴人,请将军示下。

婴齐道,肯定是匈奴人吗?他嘴上这样说,心里毫不怀疑,如果是汉军,大概不会从西北方向奔驰而来。他吸了口气,刚才响起鼓声,是不是望楼上的斥候士卒发现了什么端倪?

正说着,终无疆冲进来道,报告将军,望楼上的兄弟说,发现匈奴骑兵,从烟雾气势来看,可能有一二万骑,正向我们这个方向飞驰而来,请将军示下。

二万骑。婴齐吸了一口冷气,这回要重蹈当年李陵的覆辙了。当年李陵被匈奴十万骑兵围住,兵破投降。虽然这次匈奴人没有那么多,但一则当时李陵率领的都是他亲自挑选的楚地锐卒,二则李陵交战的地方离汉军边塞也不太远。现在自己率领的是五千老弱残兵,而且远离边塞,想要幸免是千难万难。他来不及多想,马上站起来,下令道,赶快传令下去,士卒们将食物裹起,披甲列队,整饬自己的兵器,装好箭矢,准备迎敌。辎重兵构建好营栅,防备敌骑冲击。

终无疆答应一声,匆匆出去。

婴齐系好宝剑,再将弓弩背在身上,两个箭壶里装有两百枝箭矢。这次出兵,他的军队总共带了一百五十万枝箭矢,每个士卒可以分到三百枝。汉兵的强弩是惟一对匈奴骑兵有威慑的武器,现在就指望它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他匆匆跑出帐幕,士兵们基本上已经整饬好了。还好他们虽然体力参差不齐,但总算受过训练,行动还算迅捷。终无疆道,现在可以试着撤退到我们刚才看到的山上,等敌虏一来,我们就万箭齐发,或者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婴齐道,这倒是个主意,那就在两旁的山上埋伏两千弓弩手,其他的三千步卒,我们撤退到湖的东侧。东侧还有一片高地,我们就埋伏到那里,如果弓弩手一击成功,我们就冲过去夹击,否则让他们撤退,我们守住那片高地,砍树为栅,燃烽火等待援兵,希望附近能有汉兵游弋。

婴齐命令终无疆率领三千步卒迅速撤退,带上所有辎重。自己则带着二千步卒赶至通往蒲昌泽的两山之间。终无疆自告奋勇,要求自己打前锋,但被婴齐拒绝了。

于是军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射术精良的跟着婴齐,一部分擅长守城的跟着终无疆。婴齐率领的士卒刚在两旁山上驻扎好,远处的烟尘就越发近了,候望的骑卒一轮轮跑回来报告,说敌虏越发接近。最后一个候骑还表达了他的疑问,将军,我觉得这次敌虏的进攻有些奇怪,前面的敌虏似乎不多,更多的兵马还在后面。而且他们奔跑的样子非常慌张,不像是进攻,倒像是自己逃命。

哦,前面是匈奴人吗?婴齐问道。他心里隐隐燃起一丝希冀,如果按照候骑所言,这伙匈奴人是逃命的,那么后面的二万骑有可能是汉军追兵。他们大概在什么地方早就接战了,匈奴人战事不利,正往这边逃亡。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岂非可以白捡一个便宜。他想到这里,心脏不禁剧跳不止。

那候骑道,报告将军,前面奔跑的确是匈奴人,大概有四五百骑,而且看样子级别不低。

级别不低?大概是匈奴的什么职位?婴齐道。

从旗帜上看,至少是右谷蠡王或者右贤王罢,总之看旗帜非常华丽。候骑有点迟疑。

婴齐拊胸道,也许天将助我,让我能立功封侯,扬眉吐气。他知道,匈奴的左右谷蠡王和左右贤王位置十分高贵,有很多匈奴单于就是从谷蠡王或者贤王位置上推立的。如果能斩得一贤王或者谷蠡王,封侯那是不在话下了。婴齐镇定心神,道,你再去打探。

候骑应诺一声,上马腾飞而去。婴齐令道,诸君看我的指挥行事,我将鸣镝射向空中,诸君就将石头滚下;待我将鸣镝射向敌虏,你们也立刻万弩齐发,这次如果能射杀匈奴名王,诸君都会得到朝廷重赏。

这时马蹄声已经如在耳边,天色也越来越黑了,苍穹上偶尔有闪电掠过,风声凄紧,景物越来越显得萧瑟。婴齐有点担心,这样的天气有可能会影响战果。他蹲踞在左边山坡的高处向远处遥望。没错,那是匈奴人,大概数百骑,蜂拥往这边奔来。牛皮旗帜上飞扬的豹尾,展示着他们的野蛮和剽悍。只是这支骑兵果然受过重创,旗帜残破,依稀可见上面缀着几枝羽箭。转瞬之间,他们已经奔驰到两山坡之间的夹道上。婴齐早将弩臂指向天空,立即扣动悬刀,一枝羽箭向空中发射而出,发出凄厉的风哨之声。汉军得到主帅军令,立即推动山坡上的石头,只听轰隆隆的巨响,大堆石头从坡上滚下,将道路截断。有些石头还直接砸中了匈奴人,登时人仰马翻,响起了一阵阵哀嚎,马声和人声交杂在一起。这群匈奴人没想到两边山坡上还埋伏了军队,圈回马想跑,但是道路上已经石块纵横,马左蹦右跳,一时也逃不出去。

婴齐大声道,敌虏赶快下马投降,否则万箭齐发。汉军立即齐齐大声道,赶快投降,可以不杀。喊声惊天动地,匈奴人大都惊惶失措,有的抛下弓箭和短矛,双手高举;但是有的仍不停地催马,意欲逃奔。婴齐下令,将弩箭齐射那些顽抗者。紧接着山上又箭如雨下,那些顽抗的匈奴骑卒大多被射落在地,余下的惊恐万分,齐齐抛下武器,下马跪伏。婴齐忽然看见那些匈奴人中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他骑在马上,左手举着一枝短戟,右手袖子里空荡荡的,用胳膊挽住缰绳,不住地催马。他身边大堆匈奴人举着大盾,簇拥着一个中年人,大概这就是他们的王了。婴齐看见那个熟悉人影,脑子嗡地一下,天啊,又是郭破胡。自从来到张掖,四五年中,已经和郭破胡有两次交手,第一次是在居延县邑,郭破胡几乎杀死了他属下所有的士卒,饶了他一命;第二次和傅介子一道,婴齐得到义渠胡骑的帮助,射杀了匈奴黎汙王,但是郭破胡仍然在乱军中逃出。没想到这次又碰到他了。

婴齐当即下令停止射箭,命令一个候骑驰到郭破胡身边,把他带到自己身边来。郭破胡听见这支汉军的主帅是婴齐,心头五味杂陈。但目前形势也由不得他选择,他只好向自己的主子请示,得到允许后,跟着候骑上坡。他见到婴齐,面露羞惭地说,仲倩兄,别来无恙。没想到这次终于落在你的手里。

婴齐上前握住他的手,道,真是幸会。事到如今,该是我劝说你归顺汉朝的时候了。

那仲倩兄还是把我杀了罢。郭破胡道。

婴齐急道,难道在你心中,匈奴就那么好,汉朝就那么差吗?毕竟你自小生长汉地,食汉土之毛,是汉朝养活了你啊。

郭破胡哈哈笑了一声,道,汉朝养活我?我从三岁开始就要给朝廷交口赋,五岁开始就给里中富人食柴养马,十五岁开始交算赋,除此之外,徭役、更役、兵役也样样不缺,从能记事开始,我就没过过一天悠闲的日子,如此劳苦,最后仍是家贫如洗。谁养活谁,难道我不是凭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的吗?怎么能说是汉朝养活了我。

婴齐一怔,觉得郭破胡这番话大有道理,自己从小到现在也不知道为朝廷交纳了多少赋税,可从来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是沾沐了皇帝的恩典才能生活,从未从郭破胡所说的这个角度去考虑。婴齐现在才确切明白他和郭破胡已经不可能再并肩战斗,怎么劝说都不会有用。人的思想一旦成型,要扭转就千难万难。不过,他心里仍是下了决心,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伤害郭破胡的生命。

他这样想着,突然脑中升起一个疑问,遂问道,郭兄,我有一事不明,你们似乎是一路逃亡而来,后面是我们大汉谁的军队在追赶你们?

郭破胡不屑道,什么大汉军队。若不是我们匈奴内乱,我们单于也不会被你捉住。

婴齐大惊,什么?单于,难道你们当中有匈奴单于?

郭破胡自知失言,但想到即使自己不说,单于被汉军抓住,终究也隐藏不了身份,只好低头道,正是我们的壶衍鞮单于,今晨单于的弟弟右贤王突然发兵谋反,想杀死单于自立。单于兵力不足,仓促接战之下身受箭伤,只好在亲信士卒的掩护下暂时撤退。没想到逃到这里,却被你们截住。我还以为右贤王在此布有伏兵。不过,不管落在谁的手里,总之免不了一死了。

婴齐心中陡然一喜,道,那么右贤王的兵马还在后面追逐你们了?

郭破胡点了点头,其实你就算捕得了我们单于,也未必享受到什么好处。右贤王的二万骑转眼就会驰到,我看你们都是步卒,想逃离这里恐怕没有什么希望。这也许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

婴齐大声喝道,赶快去敌虏军中,把匈奴单于给我找出带上来。

几个士卒应了一声,过不了多时,一群士卒拥着一位高大的中年胡人走了过来,那就是壶衍鞮单于了。他穿着甚为华丽,身上装饰也琳琅满目,不过掩盖不了逃亡的狼狈模样。郭破胡见到他,行礼道,参见单于。壶衍鞮单于道,郭君,没想到你我君臣死在这里。

婴齐心里思忖,如果杀了这个单于,自己也跑不远,很快会被右贤王的军队追上。但是如果并了匈奴王的数百骑卒,暂时和他一起抵挡右贤王的兵马,说不定还可以互相帮助。只是不知道这匈奴王是不是真的,不要被他骗了,搞个内外夹击,那时就悔之不及了。

想到这里,婴齐试探道,既然右贤王的叛军马上就到,我们联合起来一起抵御他们怎么样?

郭破胡又惊又喜,婴君此话当真?不过下走也以为,这是当前最好的选择,如果婴君肯救我们单于一命,我们单于一定感谢婴君恩德,立誓不再纵兵骚扰边塞。

婴齐道,那好,我们一言为定,你问问你们单于,看他有什么意见。

郭破胡对着单于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匈奴话,匈奴单于表情也是又惊又喜,两个人咕噜咕噜说了一阵。郭破胡道,我们单于答应,如果汉兵帮助我们单于平叛,我们单于立誓,绝不再骚扰汉朝边塞,两国从此恢复和亲,世世交好。

壶衍鞮于也拔出佩刀,将自己的左手臂划破,鲜血流出。单于将嘴唇在手臂上来回摩擦了几下,抬起头来。他嘴唇上沾了一圈鲜血,神态庄严地对着婴齐说了几句。郭破胡翻译道,我们单于歃血为盟,发誓绝不背弃盟约,否则不但自身遭受天谴,匈奴全族也将覆亡。仲倩兄赶快准备,右贤王的军队马上就要到了。他率领有将近两万骑兵,如果像往常一样接战,兄的士卒估计也讨不了什么好。幸好现在天色晦暗,我们可以照样埋伏在山上,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婴齐点点头,下令道,赶快搬开刚才堆在道上的石块和尸体,再埋伏到山上,等候敌虏。

士卒们纷纷下山行动,好在人数众多,很快道上的石块和匈奴兵刚才被射杀的近百具尸体也搬了个干净。天色越来越阴沉了,婴齐这时倒反而欣喜,如果此刻天朗气清,两边的小山上埋伏数千射士,也很难不被匈奴候骑发现。当然,就算这样,以自己区区的这点士卒,想拦住两万匈奴精骑,实在是凶多吉少。但现在这是惟一可行的办法。

远处的马蹄声如雷一样,轰隆隆地驰近,听起来比刚才壶衍鞮单于率领的数百逃兵气势大得多。埋伏在山上的汉军脸色阴晴不定,都露出恐怖之色,他们身在边塞,十分清楚匈奴骑兵的厉害,想想自己马上就可能战死疆场,谁人心里能免得了胆寒?

这时风声减缓,突然下起了豆大的雨点,啪啪打在众人的脸上。汉兵伏在山坡上,一动也不敢动。不多时,远处浩浩荡荡的军队往这边急驰而来,虽在雨中,也丝毫不减气势的雄伟。婴齐心里颇为紧张,汗水和雨水一起顺着额头下落,胜败就在此一役,封侯还是夭亡,很快就可以见分晓了。他扣着弩箭的手指湿漉漉的,那种湿和雨水带来的湿完全不同,他隐隐感觉得到。

等到胡骑差不多进入两山之间,郭破胡道,可以了。婴齐手指一扳,一枝箭矢带着哨声射了出去,正中一个胡骑的咽喉,将他射落马下。其他汉兵见主帅下令,石头轰隆隆地推下,胡骑像刚才一样人仰马翻,还没回过神来,又是一轮箭雨泼来,前锋大约有上千人被射落马下。后面的胡骑见状马上止步,有的举盾下马,射箭反击。这些胡骑果然训练有素,他们虽然地势上处于劣势,但是非常顽强,数十个人立起一面盾墙,有的就躲在盾墙后射箭。好在汉兵伏在山坡,匈奴人的箭矢射上山坡需要较强的弓力。但饶是如此,胡骑一阵仰射,箭矢从空中划成弧线,也颇有不少落在山坡上,给汉兵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亡,雨水将血水从坡上冲下,两山之间一片血红,混杂着匈奴人和汉人的鲜血。

婴齐举盾遥望四周,觉得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刚才已经杀了胡骑一个措手不及,估计射杀的胡骑有一二千,现在胡骑已经警觉,再恋战下去不会有太大战果,不如就此撤退到湖的一侧,和另外自己的三千人会合,倚靠刚建好的木栅,可以阻挡胡骑的进攻,再慢慢等待援兵。而且现在天色越发晦暗,胡骑未必敢于进攻。

匈奴人开始嚎叫着往山坡上攀登,郭破胡左手握戟,大声道,待我下去杀他们几个。婴齐知道他勇武,但毕竟已经折了一臂,强行迎战只有送死,赶忙拉住他道,破胡不要鲁莽。我们再射三轮弩箭就撤,你们率领剩余的胡骑断后,等我们步卒先行退回湖东的营寨,你们再随后进寨。

郭破胡点点头,你先带着单于撤退,我们断后。

婴齐下令士卒再集中三轮弩箭狂射。匈奴人没想到汉军守势又突然加强,纷纷栽倒,剩下幸存的也不得不暂时撤退。郭破胡率领单于的贴身卫队冲上前去,右贤王的军队本来已被汉兵的箭雨射得抬不起头来,不敢恋战,都回马跑出老远。

婴齐命令步卒立刻往回撤,他们绕过山坡,往湖东狂奔。湖东的汉军营寨寨门大开,等汉军一进,郭破胡率领的胡骑也驰转了回来。郭破胡腰上挂着数颗首级,看来是他刚才斩获的。婴齐不由得赞叹他的勇猛,若不是上次自己依仗刀剑之利,误断了他的胳膊,他的斩获还会更多。

营寨门刚一关上,守门的士卒马上将无数铁蒺藜和木蒺藜撒在营寨之前,又将削得非常尖利的木棒和竹棒从栅栏的孔中伸出,延伸到营寨周围二十尺的地方。营寨里则扎起了许多帐篷,甚至还有一些木质的房屋。汉兵久在边塞,修筑烽隧的水平非常高超。除了在射孔候望的士卒之外,其他士卒暂且躲在帐幕下避雨。

胡骑撤退在湖西,等了一会儿,再次发动进攻,却没有遇到一兵一卒的抵挡,这才发现汉兵早已远遁。他们立即集合追击,很快发现了汉军营寨,于是结队蜂拥冲击。有些马踩到铁蒺藜,哀嚎地倒下,将主人抛下马来。后面的胡骑也猝不及防,纷纷栽倒,被自己的马践踏,死伤无数。还有些胡骑打马冲击过快,收不住步伐,被尖利的木桩扎透。尸体高高地穿在高仰的木桩上,像一块块巨大的烤肉。

匈奴人倒是毫不气馁,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进攻,但再次被汉兵的弩箭射退。这场进攻和防守的拉锯战持续了无数个来回,匈奴人没能冲进营寨,但是汉兵的箭矢射过几轮,也消耗了不少。婴齐心里计算了一下,按照这样的武器消耗程度进行固守,支持三天应该没问题,但是过了三天还等不到援军,就有可能覆灭了。他心里暗暗有些着急。

这时,一直阴晦的天空突然显出一丝光亮,天边的闪电越发频繁,闪烁着无数蓝光。汉兵遭受匈奴人的箭矢还击,也有不少中箭死在营寨之中。眼看匈奴人又是一阵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发起了一次更加凶猛的进攻。婴齐站在角楼上,眺望前方,正要下令发矢,突然感觉自己的耳朵一阵轰鸣,好像凶猛的野兽在面前怒吼,接着角楼下的土地也似乎有些抖动,好像平时乘在战车上颠簸。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望见四周营寨也在颤抖,继而听见士卒们惊恐的叫声,地震!地震!!

陇西一带的确经常发生地震,婴齐在张掖这么多年,也碰到过几次,不过都是些小震,影响不大。难道这次如此倒霉,竟碰上了大地震不成?这样看来,真是祸不单行。恐惧霎时像浓墨一样,浸渍了他的整个心胸。这时他感觉到地面震动更甚,他站在角楼上,遥望着前方,看见了这一生中最壮丽的景象。

只见前方匈奴人如潮水一般涌来,突然在他们左侧,蒲昌泽水波翻腾,随着地震带来的石头翻滚崩落的声音,像海啸一样,竖起了巨大的水墙,向匈奴人排山倒海般压去,匈奴人连人带马被潮水抛了起来,一个个像断线的风筝一般,被卷入了湖中心,霎时不见了踪影。湖水漫溢,几乎将眼前的一万多胡骑全部淹没。胡骑哀嚎的声音此起彼伏,异常壮观。天边的闪电更甚了,好像到了人间的末日。汉兵的营寨建在高坡上,湖水还没漫上来,但是地震还在继续,湖水不断地发出轰鸣之声,刚才还蓝色的一望无际的水面,现在全变成了黑色,而且一个漩涡接着一个漩涡。汉兵攀住营寨的木栅,望着匈奴人的哀嚎,脸上无不震恐,只怕湖水马上就要爬上山坡,像淹没匈奴人一样淹没他们。他们所处的山坡,也不住地摇动,仿佛随时都可能崩塌,将他们埋葬在里面。

这时天色又恢复了先前的黑暗,几道闪电从空中喷射而下,黑色的湖水被闪电一击,居然发出一阵狂风刮过似的呼啸声,湖中突然蹿起了无数个几丈高的火苗,一个个巨大的火团,散落在湖的中央。匈奴人哀嚎着在洪水和烈火中辗转。婴齐殊没想到世上能有这样的景象,在瓢泼大雨的日子竟能看见烈火在湖中熊熊燃烧,难道水也能燃烧吗,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他两手紧握角楼的栏杆,沉浸在惊恐之中,脑子里空荡荡的,浑然忘了自己身处什么地方。

第四章生死大结局

觻得县张掖太守府,度辽将军范明友、护军校尉戴牛和新近到张掖劳军的大司农阎乐成正在商量政事。范明友刚刚从匈奴境内征战返回,他率领的三万骑兵远征二千多里,一直到蒲离候水,没有遇到匈奴大部,只邂逅了些零星的匈奴游骑,这些游骑护送着一些老弱病残和牛羊家畜向北迁移,范明友的三万骑兵很轻松就击破了这些小股匈奴人,将那些老弱病残也一网打尽,共斩首七百多级,虏获牛羊家畜一万多头,胜利班师。这次虽然所获首级不多,但战利品还算丰富,范明友大为宽心,至少这符合朝廷一向“兵不空出”的准则,不至于受谴。他派出的候骑打听汉兵其他四位将军的战果,发现竟然还算自己的所获最多,于是更加心满意足。只是他比较奇怪,匈奴攻击乌孙的主力跑到哪里去了,而且据乌孙人所述,匈奴单于带着右贤王亲自出征,大约有四万多骑,全是精锐之士,兵势十分雄劲,一路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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