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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兄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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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佩佩说到这里,眼睛就又湿了。

田辽沈也有些动了感情,他放下碗,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长长地嘘了口气道: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的,长大了就不需要咱们护着了,他要远走高飞,自己搭窝去了。

那些天,杨佩佩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见她领着田村去公园,孩子就在眼前跑,跑着跑着就没了,她一边追一边喊,喊着喊着就醒了,然后一骨碌坐起来,情绪仍在梦里延续着。

田辽沈就睡眼蒙癦地安慰道:又做梦了吧?

杨佩佩哽着声音说:我梦见田村丢了,他丢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杨佩佩越说越伤心,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田辽沈也坐了起来,披上衣服劝道:梦都是反的,我刚当兵那阵,我妈也经常做梦,梦见我不是受伤就是死了,结果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别七想八想了,睡吧。

杨佩佩就在丈夫的劝慰中又躺下了,却再也睡不着,她突然说了一句:我想去看孩子。

田辽沈吃惊地说:啥?他才走几天哇,新兵连还没结束呢,你就去看他?

谁让我是他妈呢。杨佩佩任性地说。

田辽沈的口气变得强硬起来:不行,这事绝对不行!如果我不当这个副军长,不考虑影响,我不管你,你现在就可以去看他。可这让部队咋想?让那些和田村一样的新兵咋想?那些孩子大多数都是农村兵,他们的父母都是农民,他们就不想孩子了?可他们怎么有条件去看孩子?

杨佩佩不说话了,田辽沈缓和了一下口气,说:过一阵子,我会去十三师检查工作,到时候顺便看孩子一眼就是了。

杨佩佩只能躲在被子里抽咽了。

这天,正在上班的杨佩佩接到了田村的来信。杨佩佩激动得手发抖,撕了半天才把信封给撕开。田村的信是这么写的:

爸、妈:

你们好!

我来部队已经半个多月了,到了十三师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部队,它和机关大院不一样。这里是真正的部队,我和战友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我现在才感受到什么是大家庭。苦点累点,没什么,那些工农子弟能吃的苦,我也能吃……

杨佩佩一边读儿子的信,一边流眼泪。她收起信时,想给田辽沈打个电话,已经告诉总机接田辽沈了,最后还是把电话放下了。她再去看那封信,信皮上写着“杨佩佩亲收”几个字,她仿佛看到了孩子那张青春年少的脸在冲她微笑,她抚摸着薄薄的信封,仿佛摸到了孩子的脸。

那天,杨佩佩心里很高兴,有事没事地就在嘴里哼着歌儿,做饭的时候也是如此。

田辽沈回来后,她把信放在他的面前:儿子来信了。

孩子咋样?

杨佩佩得意地昂着头,说:你自己看呗。

田辽沈一目十行地把信看了,并没有显得很激动,他平静地把信放回到信封里。

杨佩佩盯着他的脸,道:你就一点也不激动?

田辽沈道:这有啥可激动的,不就是一封报平安的信嘛。

杨佩佩急了:我现在才知道,儿子和妈心连心,他这第一封信可是寄给我的,这说明什么?在他的心目中,还是我这个当妈的重要。田辽沈不想和她争辩,挥挥手道:和你亲,行了吧。

那几天,杨佩佩的情绪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晚上田辽沈都睡着了,她还在灯下给儿子写回信,一连开了几个头,都觉得不满意,她把信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最后咬着牙,忍着泪,终于把信写下去:

亲爱的儿子:

来信妈收到了。你离开家的那一刻,妈妈才突然发现,妈妈是那么爱你。文人小说下载

你是妈妈生命中的一部分,妈妈不能没有你……

杨佩佩的信写到这里时,已经抹过几次眼泪了,她控制不住自己,一提起亲爱的儿子就要流泪,于是她一边流泪,一边写着:

儿子,妈妈想你,白天想夜里还想,就是晚上做梦都在想。人们都说,孩子是妈的心头肉,儿难受,妈心里也跟着难受。你爸也想你,他嘴上不说,但我看得出来。妈和爸盼望着你,别给咱家抹黑,你爸是副军长,他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给爸妈争脸……

田辽沈也在想念远在十三师的儿子。办公室的墙上挂着全军兵力布防图,闲下来的时候,他常走到那张挂图前,望着十三师的位置发呆。他几次踱到办公桌的电话旁,抓起电话,又放下。这次,他终于忍不住了,冲总机说:接十三师。

电话接通了,他的心猛地一抖,以前他经常和十三师通电话,指示这个,布置那个的,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一时有些发呆,直到十三师的总机说:首长,您的电话接通了,请问您要哪里?

田辽沈清醒过来,他用力地把电话压了下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田村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当杨佩佩把孩子抱回家的那一刻,他就把他当成了家里的一员。时间是感情的黏合剂,整整十八年,田村每一天的成长,他都看在眼里,如同看着一棵小树,从发芽拔节,这棵小树就长在他的心里,最后终于长大了,冲破他的庇护,经风雨,见世面去了。

田辽沈高兴儿子的进步,在他的感情世界里,田村是他的希望和未来。

第五章

16。田村和刘栋

十八年后,田村和刘栋终于见面了,他们见面的地点是十三师的新兵连。

新兵连是临时编制,考虑到新兵刚入伍,大都以地区来划分新兵班,刘栋那个公社,今年招了八个新兵,这八个人就被编制在了一起。新兵班的人数为每个班十一个人,在八个人的基础上,又抽调了几名外地区的新兵补充进来,田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补充到刘栋这个班的。刘栋所在的班为新兵连一排三班。

田村走进三班时,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那身新军装穿在他的身上是那么妥帖和自然,仿佛他已经是个老兵了,很容易就把那身军装给驾驭了。反过来,这些农民子弟,仿佛是军装把他们给驾驭了,穿在身上怎么看都有些别扭。也就是说,这些农民子弟在没有成为一名真正的士兵前,还没有和那身军装完全融合在一起。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兵味。

田村站在刘栋面前,差不多要比刘栋高出半个头来,田村白净圆润,刘栋干瘪黑瘦,两个人站在一起,没人能想到他们会是双胞胎兄弟。如果细看,两个人的眉眼轮廓还是有几分相像的,中国有那么多人口,能找到几个相像的人来,也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三班列队的时候,田村是队头,刘栋是队尾,两个人遥相呼应。在田村还没到三班时,刘栋他们就知道,田村要来了,而且是军部里的子弟,父亲是军首长,高干子弟。田村还没出场时,他在这些农民子弟心里的位置就极其复杂了,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当田村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只能在心里惊叹了。刘栋打量着田村:这家伙果然比我们高一头,看来这家伙不用努力,就已经站到起跑线的最前面了。

高干子弟在农民子弟看来,是让人既羡又恨的那一种,凭什么他是高干?凭什么他要比我们强?而事实的结果是,他们只能承认这种强势,他们在高干子弟面前无能为力,甘拜下风。高干子弟的进步和荣誉那是正常的,不比别人进步和获得更多的荣誉,反而是不正常了。这就是工农子弟们的思维定式。

新兵连没有正式的副班长编制,班长自然由老兵担任,来新兵连当班长的老兵都是在全师里筛选出来的,训练和政治都很优秀。为了配合新兵班的工作,由众新兵推选一名新兵担任副班长,配合班长的工作。在三班的班务会上,关班长就组织大家推荐副班长。许多新兵还不习惯这种民主的气氛,自己想当,又怕别人不推荐;推荐别人,又不是心甘情愿。就低下头,红着脸,心跳如鼓地在那里静候着。

关班长就启发大家说:没关系,如果这个副班长不合格,到时候我们再换,都是为了咱们班的工作嘛。

就在这时,田村站起来,平静地说:报告班长,我觉得我适合当这个副班长。

关班长看一眼大家,说:田村同志自荐当副班长,我不搞一言堂,包括我在内,同意田村同志当副班长的请举手。

关班长率先把手举了起来,众人见班长举手了,也稀稀拉拉地把手举了起来。唯一没有举手的就是刘栋。刘栋无异成了三班的异类,田村很认真地看了一眼刘栋,表情轻松地笑了一下,然后坐了下来。

关班长打开班务会的小本,然后冲刘栋说:刘栋同志,请你说说反对田村当副班长的理由。

刘栋的脸先是红了红,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他站起来说:我没有反对田村同志的意思,大家都是新兵,工作能力和水平大家都不了解,我不了解他,所以我就没有举手。

田村又望了一眼刘栋,这一眼是很认真的,刘栋也在看他,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但很快又躲开了。

关班长合上本子说:好,刘栋说得也有道理,但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从今以后,田村就是咱们的副班长了。

关班长带头鼓掌,众人也跟着鼓掌,却不怎么热烈,但这种民主的形式是有了。

不知是不是那次选副班长的缘故,田村和刘栋两个人,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他们自然也很少说话,似乎都在有意回避着对方。

田村在队列训练中,领悟能力是最快的,班长的一个新课目下来,只做了几遍,他就能做得很好了。从小在部队大院里长大,他对这一切早就不新鲜了,因此,田村对这些课目有一种天生的无师自通。

一个课目在关班长示范几遍后,就把田村从队列里叫出来,让他给新兵们做示范,然后让他领着大伙儿训练,自己去别的班参观训练了。

田村站在班长的位置上向全班发号施令,走正步时,田村纠正了一次刘栋的动作,他没有提刘栋的名字,而是说:队尾的那位同志,请把腿抬高一点儿。

刘栋当然听到了,他也知道田村说的是他,但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意思,该怎么走还怎么走。

田村叫停,他走到刘栋面前:刘栋同志,你的腿抬得比别人低,我说你,你没听见吗?

刘栋看了一眼田村,不软不硬地问:副班长同志,请问你上过中学没有?

田村一时不明白刘栋的用意,怔怔地望着他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刘栋表情认真地说:如果你上过中学,就会明白什么叫支点。每个人的个子不一样高,支点自然也不一样,我不可能和你的腿抬得一般高,否则,可是违反生理结构的。

田村被噎住了,但他很快就说:部队强调的是步调一致,你为什么就那么特殊?

刘栋分析道:咱们的队列是由高到低,这是一种秩序,如果正步抬腿也由高到低,也是一种自然秩序,有了这种秩序就是整齐,就是美,我希望副班长尊重这种自然秩序。

田村认真地反复看了看眼前的刘栋,不再说话。他铁青着脸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从那以后,他在心里就把刘栋当成了真正的对手。他承认刘栋说得有道理,但在平时的训练中为什么就没人懂这个道理呢?

一次晚饭后,在操场上,田村和刘栋碰到了一起。田村说:刘栋,我想和你聊聊。

两个人并排走在了一起。

你是大柳树县的?

刘栋回答:对,大柳树县,刘家公社,靠山大队王家屯。

说完,刘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农村兵。

田村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刘栋吃惊地立住了脚,他没想到田村会说这种话,他奇怪地望着田村,说:你和我交朋友?

对,我觉得你和其他的兵不太一样。

一样,我们都是农村兵。

田村涨红着脸解释道:我不是说的农村兵。

刘栋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知道了,就因为选副班长时,我没举你的手,训练时让你下不来台?

田村不说话了,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刘栋点点头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应该是你的对头,或者说是敌人,你为什么要交我这个朋友呢?

我也说不清,在我的感觉里,我总觉得咱俩离得很近,应该很亲才对,但有时却感到很远,反正我也说不清这种感觉。

刘栋缓和了语气:田村,你和我们农村兵不一样,你的起点比我们高,你当副班长是合适的,在这一点上,你比我们强。

刘栋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田村望着刘栋的背影在那里发呆。

17。刘草结婚

姐姐刘草结婚了。这一切都是胡主任一手策划的,在刘栋拿到入伍通知书去部队的那天,他安排儿子胡小胡和刘草举行了婚礼。

刘草结婚那天早晨,哥哥刘树送走刘栋后,来到妹妹的房间。刘草正在往身上穿新衣服,衣服是大红的,在这单调的冬天里显得喜气洋洋。但刘草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喜色,她神情冰冷,动作呆滞。

刘树站了一会儿,咳了一声说:草儿,为了咱这个家,真是委屈你了。

刘草不看刘树,望着窗外:哥,你别说这些了,你为了这个家也牺牲了很多。过了年你就二十七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在咱们农村,你这个年龄找对象怕是难了。

刘树笑一笑:看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哥不聋不哑的,还怕找不到对象?你放心吧,等你结完婚,哥一定给你找个好嫂子。

刘草听了这话,悲从中来,她的眼圈红了。她在答应这门亲事后,家里的确发生了很大变化,刘栋当兵了,自己也到大队卫生所工作了,可这一切并不能让她高兴,她不喜欢胡小胡,看着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但婚姻到底是什么?幸福又是什么?二十二岁的刘草还是糊涂的。

按照规矩,刘草被接走时是要哭一场的。当胡小胡出现在刘草家的门前时,刘草主动从屋里走出来,被胡小胡抱到拖拉机上。母亲和刘树站在门口,望着坐在拖拉机上的刘草,此时的刘草竟一声也没哭出来。

胡小胡喜滋滋地冲王桂香和刘树喊:妈,哥,我们走了。

拖拉机吼叫着开动了,就在那一刻,刘草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妈,哥,从今以后,我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王桂香一下子捂住了脸,放声大哭起来。也就是在那一刻,她又想到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她主动送出去的。农村的规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了人的姑娘就是人家的人了,以后她就是胡家的媳妇,而不是刘家的姑娘了。

王桂香在刘草离开家门的那一刻,真实而又痛快地哭了一场,她不仅在哭嫁出去的姑娘,她还哭“那个孩子”,哭自己的命,哭这个家怎么就那么多灾多难啊。刚刚过上几天好日子,丈夫刘二嘎就离她而去,自己这辈子只能是个吃苦受累的命了。

母亲还在那儿哭,刘树走过来抱住了母亲,刘树的眼圈也是红的。妹妹走了,妹妹在这个家生活了二十二年,他是看着妹妹一天天长大的。为了弟弟,妹妹嫁给了她并不喜欢的胡小胡,刘树的心里既难过又复杂。

刘树把母亲扶进屋,轻声说:妈,别哭了,一会儿咱们还得参加妹妹的婚礼呢。

母亲这才断断续续地止住了哭声,她望着一时空荡起来的家,踉跄着推开刘草的房间,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王桂香含着泪说:他们都走了,家里就剩下咱娘儿俩了。

刘树安慰着母亲:妈,我不会离开你,我哪儿也不去,就和你在一起。

王桂香听了儿子的话,长久地盯了刘树一眼,就坐在炕沿上,长吁短叹道:你爸死了,你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现在弟弟、妹妹都走了,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刘树吃惊地望着母亲,他预感到母亲有件大事要托付给自己,一时间,他弯下去的腰又挺直了。

王桂香看着刘树的眼睛,缓慢地说道:你爸走了,你是这个家的长子,有些事你应该知道。

刘树挺起胸脯说:妈,你说吧。

你另外还有个弟弟,你没有见过,这个家的人谁也没见过,只有我见过。

刘树吃惊地望着母亲。

王桂香又说:还记得我在部队医院生刘栋的事吗?

刘树点点头,那年他已经八岁了,八岁的孩子能记住所有发生在家里的大事了。他还记得自己放学回来,见不到妈妈,他带着妹妹在村子里找,最后还是放羊的老爷爷告诉他,妈让部队的车给拉走了。

见刘树点头,王桂香停顿了一下,顺手理了理耳边垂下的散发,说:那次妈生的是双胞胎,最小的弟弟比刘栋晚出生了十几分钟。

真的?刘树哆嗦着声音道。

你那个弟弟被妈送人了,就是送妈去医院的那家军人。男的叫田辽沈,是个团长;女的叫杨佩佩,是给我接生的那家医院的护士长。

此时的刘树已经不吃惊了,但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望着母亲。

王桂香继续说:当时是我做主把你弟弟送出去的,连你爸也没告诉,当时咱家太难了。我没有奶水,要是两个孩子都抱回来,也许一个也活不下来。

刘树终于问道:妈,后来我那个弟弟还有消息吗?

王桂香叹了口气,摇摇头望向窗外,目光悠远而长久,半晌又道:他今年也十八了,该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

刘树刨根问底道:那个团长家现在在哪儿啊?

王桂香茫然地摇着头:不知道。听说早就调走了。说着,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道:那个团长和护士长,妈都见过,是好人。你弟弟送给这样的人家,肯定不会受苦。不过妈把你弟弟送人了,你会怪妈心狠吗?

刘树望着母亲直视自己的眼睛,摇摇头道:妈,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也是为了这个家。

听了儿子的回答,王桂香心里踏实了许多,她叮嘱刘树:也许有一天,你那个弟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找上门来;也许咱们再也见不到他了,可不管咋的,他都是你弟弟。

妈,我知道了。

王桂香又道:他不找咱们,咱们不能去找他。做人要讲信用,他现在有爸有妈,人家有人家的日子。

刘树点点头。

在刘栋当兵走、刘草结婚的日子里,被勾起亲情的王桂香,终于把藏在心里十八年的秘密告诉了刘树。直到这时,她才如释重负地长嘘了一口气。

刘草和胡小胡的婚礼办得很通俗,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双方的亲戚朋友,在胡主任家里吃喝一通,就散了。散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最高兴的还是胡小胡,这之前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和刘草结婚。在学校的时候,刘草是校花,傲气得很,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更别提跟他说话了。那时,胡小胡最大的梦想就是让刘草能看自己一眼,说上一句话。现在,他不仅能和她说话了,还把她娶回了家。今天的婚礼上数他最高兴了,跟这个喝跟那个喝的,就喝多了。

他走进新房时,刘草正在炕上坐着,她的表情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

胡小胡摇晃着走过来时,咧着嘴,大着舌头说:刘草,我现在是你丈夫了,你高兴不高兴哇?

刘草不理他,眼睛望着别处。

胡小胡仍大着舌头:你怎么不看我?在学校时你不看我,现在你还不看我,啥意思啊?

他过去要扳刘草的脸,被刘草推开了。

胡小胡就说:刘草,你别来这套,清高啥呀?你再清高不还是当了我老婆?告诉你,过几天我就要去城里上班了,我爸帮我搞到了招工指标。我说你看我一眼,看我一眼……

刘草仍不看他,似乎是在想着很遥远的事情。

胡小胡喷着嘴里的酒气,瞪着眼嚷道:你有啥了不起?你要是不嫁给我,你弟能去当兵?你能去卫生所工作吗?

他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脱去外衣,然后关了灯,凶巴巴地扑向刘草。黑暗中,他狠着声音说:脱衣服!告诉你,从今往后你是我老婆!你不光要看我,还得和我睡觉呢!

接下来的声音就很含混了,先是一阵厮打声,然后就平息了下来。刘草在心底里哀叹了一声,也就是那一刻,她从一个姑娘变成了胡小胡的女人,而那个男人却是她心里最瞧不上的男人。

18。刘栋

姐姐结婚的经过是哥哥刘树写信告诉刘栋的。刘栋接到哥的信后,躲在操场后的那片林子里痛哭了一场。

他知道,姐姐和胡小胡结婚完全是为了自己。凭姐姐的心气儿,她是不会看上胡小胡的。在学校时,胡小胡是班里学习最差的一个,他喜欢追女孩子,可没有一个女生看得上他。姐姐刘草学习最好,长得也最漂亮,因为心高气傲,别人都说她是“冷美人”。

姐姐心不甘、情不愿地嫁给了胡小胡,刘栋感到心疼。当初报名参军时,他不想牺牲姐姐来成全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哥不让他插手,他也只能听之任之。从姐姐答应这门亲事起,他的心里就很难受;那天他当兵走,姐姐结婚,他难受到了极点;此时,在哥哥的信中看了姐姐结婚的情况,他的心都碎了。

一时间,他感受到了肩上仿佛被人压了一块无形的重物。一家人都希望他有出息,他在部队的一言一行,不仅代表他自己,更是代表着全家。

整个十三师二百多名新兵,每次列队站在操场上,都是黑压压的一片,这对刘栋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二百多名新兵,没有一个不想进步的,他想在这二百多人中脱颖而出,又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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