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锄奸-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李彪首当其冲地审问了二十五师的徐师长。

他第一句话就问:林振海在哪里?

徐师长看着他,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他又问:你的三团到底在哪里?

徐师长垂头丧气地说:二十五师都打垮了。哪还有三团呢。

说完,他被命令举起双手,走进了长长的俘虏队伍里。

李彪跟过去,追着一溜的俘虏队伍,从头看到尾,依然没有见到林振海。仿佛林振海从此在人间蒸发了。

接下去的战斗就势如破竹,从过江,一直到海南岛,再到部队的剿匪。全国终于迎来了解放。

胜利以后,一五三团又撤回到了冀中,这里毕竟是大本营,许多子弟兵也都是从这里参军的。虽然在一路的作战中,部队又扩充了许多新面孔。但一五三团的骨架还是没有变。

全国解放了,也就没有仗可以打了,许多部队就集体转业了。部队在南下时,也是每解放一地。部队就会在当地留下一批干部,此时的一五三团也接到了同样的命令:就地转业,参加地方建设。

即便是一个县城,办事机构也是不能少的。团长刘猛被安排做了县长,曹刚政委理所当然地被任命为县委书记。

部队又一次回到冀中时,曹刚是最为激动的一个。他骑在马上,看着冀中的山山水水,一遍遍地说:到家了,终于到家了。眼里也是泪光闪闪。

一五三团的许多干部战士,也都是热泪盈眶。这里是生养他们的家乡啊,走了一圈之后,他们又回来了,而且还是以胜利者的姿态,高兴地脱下军装,成了第一批新中国的建设者。

唯有李彪不愿意脱下身上的戎装。转业后,他被县委安排到县里的物资站工作。县委的办公地点就是当年敌人的保安团驻地,后来又成了二十五师的司令部。现在,县委的宿舍就在这个院子后面的一排平房里。

刘猛在渡江前就和胡小月结婚了,而且还有了孩子。胡小月经常抱着孩子,在院后的一排平房里进进出出,她现在已经是县医院的院长了。

一切都是百废待兴,所有的人都在幸福地忙碌着。

李彪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高兴劲儿。他依旧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低着头上班,又低着头下班。

白冬菊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虽然和李彪早就结婚了,但由于部队一直南下,两个人并没有真正在一起生活过。

现在,他们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白冬菊心满意足地装扮着房间。收拾好了,她满意地看了一圈,然后拉着李彪问:你看咱家好不好?

此时的白冬菊是县医院的护士长。从参军入伍,她就一直做伤员的救护工作,所以转业后。顺理成章地就到了县医院。

李彪没心思去看这个家,勾着头,满腹心事的样子。

白冬菊嘟着嘴道:李彪,你这人可真怪啊,当初参加革命,咱们的理想就是建设一个新中国,然后就有自己的家、自己的日子。现在咱啥都有了。你还为啥不高兴?

李彪忙四顾看了一圈,望一眼身边的白冬菊,敷衍道:我高兴,我满意,好吧?

这天晚上,白冬菊都快睡去了,李彪还大睁着眼睛,不停地翻身。

白冬菊忍不住了:李彪你折腾个啥,咋还不睡?

李彪用手抱住了头,若有所思地问:你说林振海是活着还是死了?

白冬菊听了,人“呼”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看着他说:我说嘛,你为啥总有心事。林振海咋了,他是死是活和咱有啥关系,他跑到台湾又能咋的?

黑暗里,李彪一字一顿地说:他活着,我就要抓住他。

白冬菊的眼泪立时流了出来,她摇晃着李彪:你这人咋还一根筋呢!你为林振海吃的苦还没忘?受过伤,也挨过处分,还降过级。你要不是遭这些个苦,能在这物资站上班吗?你看人家王一刀,现在是公安局局长,天天在县委大院上班,多神气!

李彪就把牙咬得格格响:他是他,我是我。物资站咋了,我看物资站挺好。

白冬菊见拗不过他,就顺着说:物资站就物资站吧。蒋介石都逃到台湾去了,他一个小小的林振海还能咋样?他是死是活,都是脚上的泡——自己走的,他罪有应得。当初我恨他,是他毁了我的清白。现在我清白不清白的,你李彪还不知道?现在我是想开了,清白是给你一个人看的,别人都不重要。

说到这儿,她拥紧了李彪,冲他耳边说:我想和你生个孩子。你看人家小月比咱结婚晚,孩子都抱上了。

李彪听了,下意识地揽紧了白冬菊,冲无边的暗夜吐出了一口长气。

刘猛县长这天来到了物资站。

他走进了李彪站长的办公室,怀里还揣着一瓶酒。

一进门,他就把酒重重地蹾在了李彪的办公桌上:李彪啊,听说你不高兴。咋个不高兴啊,说说。

刘猛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包花生米,然后利索地把酒倒上了。

李彪忙打着哈哈:县长,我没不高兴。

刘猛低着头,转着手里的酒杯:是不是把你分到物资站,觉得大材小用了?

李彪赶紧站了起来:县长,我不是挑肥拣瘦的人。革命胜利了,让俺干什么工作都可以。

刘猛和李彪碰了酒杯后,猛地喝下一大口,才慢悠悠说:你不高兴,这可是白冬菊告诉我的,她让我来劝劝你。听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忘记林振海?

县长,咱们抓了他这么多年,到头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这心里就老是悬着。

刘猛哈哈大笑道:你原来是为这呀!连老蒋都蹦跶不动了,一个小小的林振海还能咋的?他活着也好,死了也好,对咱们建设新中国都没大碍。来,咱不说他了,喝酒。

可我这心里老是堵得慌。

刘猛就又劝道:听我的,把他放下,就不堵了,要往前看。咱这新中国建设得热火朝天,咱们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好。这么想想,就啥都高兴了。你要学我,让我当团长就当团长,让当县长就当县长。人哪,要学会适应。

刘猛的一番话,却并没有真正打动李彪。

李彪回了一趟林家庄。

养父母至今还住在那里,他每次回去,养父母都是欢天喜地的。

当他走进养父母住的院子时,两个老人正坐在屋里说着话。

他一进门,老人就赶紧拉住了他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他把带来的东西放到老人面前,亲热地喊着:爹、娘,我看你们来了。

娘说:彪啊,家里啥吃的都有,下次再来可别带东西了。

李彪扶着娘坐下说:这都是政府发的,我和冬菊吃不完,顺手给您老带来。

这时,他一歪头,就看到了那两听铁盒罐头。他好奇地拿到手里:这是从哪儿来的?

爹说:今早俺一出门,这两个东西就摆在门口了。俺也不知道是个啥。

李彪一眼便认出,这是两盒美国造的铁盒罐头,当年国民党部队行军打仗配备的就是这个。这对他来说太熟悉了,此时,他们物资站中就有从敌人手里缴获的这些东西。现在,还成堆地堆着这些罐头。

他看着手里的罐头,脸立时变了色,他不假思索地说:林振海回来了?

养父母顿时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这个畜生还没死?他还回来干啥?

李彪的心脏,倏地剧烈跳动起来。

27。继续锄奸

回到家,李彪激动地对白冬菊说:我发现林振海了。

听他这么一说,白冬菊也是一个激灵,忙问:他在哪儿?

李彪摇摇头: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没有死,也没有逃到台湾,他肯定就在附近。

白冬菊就嘘了口气,说:林振海没走,也没有向政府自首,那他现在的身份就是特务了。现在组织正在抓特务,咱们报告给刘县长,让他派公安局的人,把他抓住。

李彪还是摇摇头,盯着前面的某个地方,两眼放光地说:我一定要亲手抓住他。

白冬菊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惊呼起来:你疯了李彪!你现在是物资站的站长,不是锄奸队长了。你连枪都没有,还想去抓林振海,你说胡话呢?

此时的李彪并没有说胡话,他的头脑清楚得很,甚至从来也没有这么清醒过。

他开始收拾出门的东西,衣服、吃的,包括水壶都一应俱全地收拾了。

白冬菊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了解李彪的性情,他认准的事,就是十头牛都别想拉回来。

李彪出门的时候,白冬菊哭了。

她倚在门边,一遍遍地哀求着李彪。她说:李彪,你为林振海吃的苦还少吗?你咋就不长记性,你这是自讨苦吃啊,现在没人让你去锄奸了。

李彪坚定地冲她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出发了。

李彪一走,白冬菊就哭着去找刘猛和曹刚。

两个人听了,也是大眼瞪小眼,一副不解的样子。

曹刚背着手,一趟趟地在办公室里踱着。

白冬菊这时就又哭了,她泣不成声地说:书记、县长,求你们让李彪回来吧。他现在连枪都没有,怎么去抓林振海啊!抓林振海应该是公安局的事,不是他李彪一个人的事啊。

刘猛就安慰她:白冬菊同志,你别急,林振海要是真活着,他就跑不出人民的手心。日本人都战败了,蒋介石也逃到台湾了,他一个林振海还能跑到天上去?

县里对白冬菊提供的线索很重视,立即招来了公安局局长王一刀。

王一刀在转业后就担任了公安局局长,以前锄奸队的几个队员也都转业到了公安局。

公安局局长王一刀在听说李彪只身寻找林振海后,也马上出动了公安局的全部警力。

解放初期的公安局实行的还都是军事管理,这些人也大都是一五三团的干部战士,训练有素,雷厉风行,听说是去抓林振海,又兼顾着寻找李彪的任务,个个都是摩拳擦掌的。

白冬菊放心不下李彪,向医院请了假,还随身带了急救包,像当年县大队打鬼子时那样,又出发了。

结果,他们在山里转悠了三天,也没有见到林振海,却意外地找到了李彪。

李彪被发现时,正倚在一棵树上,两眼望向远方。

他在看见王一刀和白冬菊带着公安局的人时,丝毫不感到吃惊。

他只看了他们一眼,便望着远处说:这个山我转遍了,林振海不在这里。只要他一出现,他的味道我就能闻出来。

白冬菊扑过去,拉起李彪:走,我们不找了。咱回家。

王一刀也红了一双眼睛:老队长,你就把抓捕林振海的任务交给我们吧。林振海他跑不了。

这一次,李彪又没能亲手抓住林振海。

回到县城没几天,李彪走进了公安局局长王一刀的办公室。

王一刀见李彪来了,热情地招呼道:老队长,咋有空到公安局来了?

李彪开门见山地说:王局长,你能不能借我一支枪?

王一刀一听,立马就傻了,怔了半晌道:老队长,公安局的枪可都是登记在册的,这可不比咱们打仗那会儿。上级对枪支是有管理规定的,我这小公安局长,可没有支配枪支的权利。

李彪望着王一刀腰间别着的枪,两眼放光地说:那就把你的借给我。

王一刀忙抱拳作揖:老队长,你就饶了我吧。我这枪要是借给你,明天刘县长就得把我撤了。

李彪的火气也上来了,他猛地一跺脚说:不借就不借,没有枪,我也能抓到林振海。

老队长,你别死脑筋了,我现在已经派人出去侦察了。一有线索,我立马让林振海归案。现在这事归公安局管,老队长你就安心上班吧。

李彪看了眼王一刀,不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王一刀一直把李彪送到了公安局的大门口:老队长,有空来玩儿啊。

李彪头也没回,气咻咻地走了。

李彪有了心事,就连睡觉都不踏实了。他经常在半夜里醒来,惊惊乍乍地大喊:我梦见林振海了,我抓住了他,可他又跑了。

被他吵醒的白冬菊,迷瞪着一双眼睛说:李彪,我看你是中邪了,满脑子就是林振海。

李彪“扑通”一声,就又躺下了。

他刚刚做了一个梦,他发现了林振海,就去追,快追上时,林振海突然回过头,冲他开了两枪。结果,他就醒了。醒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白冬菊见李彪又躺了下去,就偎在他耳边,一脸幸福地说:跟你说,咱们有孩子了,都三个月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就是想给你个惊喜。

她又伸出手,把他的一只手拉过来,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是吗?他淡淡地问。样子一点也不惊喜。

白冬菊就很失望地说: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啊?

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一把抱住白冬菊,兴奋不已地说:高兴,我高兴。最好能生个儿子,我这辈子抓不到林振海,就让我儿子替我去抓。

白冬菊笑着打了他一下,嗔道:林振海长你脑子里了,你张口林振海、闭口林振海的,你能不能不去想他?

李彪在这段时间里成了公安局的常客。他一见到王一刀就问:王局长,林振海有消息吗?

王一刀正在看一张地图,他指着地图,语气低沉地说:全县境内每一个村庄、每一座山都搜遍了,连林振海的影子都没有。发动了许多群众,也没有获得更有价值的线索。老队长,我分析啊,你的判断有问题。

李彪一听,立马变了脸色:王局长,请你相信我的判断,林振海一定还在。

王一刀就说:现在全国刚解放,局势还都不太稳定,只要他在,咱们就一定能抓住他。

李彪再一次失望地从公安局回来了。

过不了几天,他就又会出现在公安局。

现在公安局的重点已经不是抓捕林振海了。

他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是这里抓了特务,就是那里又发现了土匪。公安局的人一天到晚,个个忙得是脚打后脑勺。

此时的王局长都有些怕见到李彪了。他一见李彪就说:老队长又来了,你看我正忙呢。你自己到办公室先坐会儿,我还要到下面去办个案子。

王一刀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李彪转悠到王一刀的办公室,这看看、那瞧瞧,就盯上了墙上的那张地图。

最后,他把那张冀中地图从墙上取下,卷了,夹在腋下,就出去了。

回到家后,李彪把地图挂在房间里,没事就站在地图前,用手在上面指指戳戳,像将军般指挥着一场战役。

白冬菊的腰身已经很明显了,她动作迟缓地在屋里走动着。见李彪这个样子,就没好气道:你一天到晚就琢磨这张地图,它是能当吃,还是能当喝啊。再过几天,孩子就该出生了,你也不帮着准备一下。

李彪忙不迭地安抚着妻子:准备,这就准备。

李彪在一天的早晨,又一次失踪了。

白冬菊知道,李彪这是又去寻找林振海了。可自己马上就要生产了,他却不言不语地走了。她气急了,一把扯下墙上的地图,用火烧了。

看着蹿起老高的火苗,她突然捂住脸,嘤嘤地哭了。

李彪在孩子出生的第十天,一脸倦容、衣衫不整地回来了。

他愣怔着走进屋里。

当他一眼看到床上的婴儿时,他的眼睛就亮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过去,一把抱起了熟睡中的婴儿,急忙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白冬菊看都不看他,没好气地说:你自己没长眼睛啊。

他仔细看去,失声喊了起来:我有儿子了,真的是个儿子。

白冬菊看着他疯疯傻傻的样子,哭了。

她一边哭,一边抱怨道:李彪啊,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孩子出生你都不管,要不是刘县长和小月帮忙,孩子还不知道会生在哪里呢。

李彪这才放下孩子,一边搓着手,一边点着头:这下就好了,有了儿子,这就好了。

说完,他伏下身子,眼睛紧紧地盯着孩子的小脸问:名字起了吗?叫个啥?

白冬菊擦了一把眼泪,道:你是他爹,等着你起呢。

李彪看一眼小小的婴儿,又看一眼白冬菊:我早就想好了,就叫李锄奸。

白冬菊听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床上,惊叫道:李彪啊李彪,除了锄奸,你现在脑子里还有啥?刘县长到家找过你两回了,他让你回来就去他办公室一趟。

李彪在县长办公室见到了刘猛,当时在场的还有曹刚书记。

刘猛一见到李彪,就咧着嘴说:锄奸英雄回来了?

李彪忙低下头,为自己又一次的空手而归小声解释着:县长、书记,等下次。下次我一定把林振海带回来。

曹刚书记终于说话了:李彪啊,以前锄奸是咱们的任务,现在都是新社会了,建设新中国是我们目前面临的任务。你就别再一趟趟地折腾自己了。

刘猛也说:你现在作为物资站的站长,你的工作岗位就是物资站。你走了,这里的工作谁来负责?你这么做,就是个逃兵。

半晌,李彪把头抬了起来。他看看县长,又看看书记说:县长、书记,我为了锄奸,受过处分、降过职,这个物资站站长,你们就把我撤了吧。我的心真的不在这里。

刘猛和曹刚同时睁大了眼睛。

曹刚语重心长地说:李彪你可想好了,你十六岁就给地下县委当交通员,枪林弹雨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革命胜利这一天嘛。

曹书记,我真是这么想的。我当一名普通职工就很满足了,我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林振海找到。不找到他,我这心里一天也不踏实。

刘猛和曹刚就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最终,经过县委的研究决定,李彪的物资站站长就被免掉了。

当时的国内形势是抗美援朝已经打响,一车又一车的志愿军被源源不断地送上了前线,当然也包括一车车的军用物资,连绵不绝地被送往前线。

物资站显得很是忙乱,全县上下都在为抗美援朝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物资站不能没有领导的指挥,此时李彪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锄奸上。因此,李彪只能从站长的位置上被免掉了。

白冬菊听说了李彪自动申请免掉站长职务的消息后,她终于愤怒了。

看着眼前不可救药的李彪,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李彪啊李彪,你不考虑我也就算了,可你不能不替孩子想想,孩子可是你亲生的。你为了锄奸,受过两次记过处分,又从营长降到连长,要不是刘县长和曹书记信任你,这个物资站站长你也当不上。

李彪垂着头,喃喃自语:我不想当什么站长,我就想抓住林振海。

白冬菊彻底绝望了,她抱起身边的孩子,目光如炬地盯着李彪:你脑子真的有毛病了。这日子我和你没法过了,你自己跟自己过吧。啥时候你的病好了,我们娘儿俩再回来。

说完,白冬菊抱着孩子真的走了。

白冬菊和孩子一走,整个屋子就空了。

李彪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也开始收拾东西。

就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又看见当年白冬菊送给他的那双鞋垫。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舍得用。此时,他看着那一双针脚细密的鞋垫,心里就多了许多感慨。最后,他还是把鞋垫放进了怀里。

为了锄奸,他又一次出门了。

28。最后的锄奸

养父林老汉终于不行了。

李彪先是去看了林老汉。

养父躺在床上一口口地捌着气,见到李彪就伸出了手。李彪和养父的手就死死地抓在了一起。

李彪跪在床前,哽着声音说:爹,李彪来了。

养父气喘着断断续续地说:彪儿啊,就你孝顺。爹要死了,有你在爹跟前,爹知足啊。那个不孝的东西,就当他死在天边了。

李彪叫了声:爹——

顿时就热泪长流了。他想起了自己八岁那年,为了一口救命的热汤爬向村子里的情景。没想到这一爬,就爬进了林家的门槛。儿时的往事,又一幕幕地跃上眼前。

他忽然就又喊了一声:爹啊,我不孝啊。

养父拼着最后一口气,说出了留给李彪的最后一句话:孩子啊,你就是俺的亲儿呀。

送走养父不久,养母忽然也不行了。

李彪知道,生活了一辈子的两个老人,如同一根藤上结的两只瓜,那个去了,这一个很快也就不行了。

他是在心酸与悲痛中送走了养母。

养父母一走,眼前的世界就变得干干净净了。生是这岸,死是彼岸,生和死隔岸相守相望。

送走两个老人后,李彪的心里就空了。

这天,他去了养父母的坟前,竟意外地发现坟前多了一些供品、两杯酒,还有些吃的。他茫然四顾,周围除了蒿草的沙沙声,一切都是空荡荡的。

他知道,一定是林振海出现了。他坚信,林振海还活着,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他。此时的他,因为激动而两眼充血,心跳加快。

李彪在一个早晨,又出发了。

这一次,他决心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林振海抓到。他甚至感觉到了嘴边的一抹笑意,仿佛看到了一线胜利的曙光。

一路上风餐露宿。饿了,找到一户人家,用身上带的东西换点吃的;渴了,就喝一口清泉水。从乡间到山林,又从山上到城里,他逢人便打听,一路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他的头发、胡子也被走长了,衣衫褴褛,身上几乎一无所有,他开始像流浪汉一样开始了乞讨。

此时,他又走进了山里。

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进食了。

终于,在山里碰到一户人家,他寻遍全身,也没有摸出一件像样的东西。最后,他从怀里找出了那双鞋垫,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似乎又看到了白冬菊和儿子的笑脸。

他慢慢地把那双鞋垫放到怀里,踉跄着步子,离开了那户人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