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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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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是在干嘛?也不怕被鬼谷的人发现吗?”
  伴随着一声女子的轻笑,宋歇山站在两人身旁狐疑地问道。
  “嘻——荆大哥、刘大哥,真是的,看看你们滚得一身都是泥了。”
  辛雁雁掩面而笑。
  荆天明放开刘毕,刘毕推开荆天明。两人拍着身上泥尘,站起身来。“雁儿!你怎么来了?”
  “荆大侠真是孩子似的。”
  陆元鼎在一旁半开玩笑道:“怎么就只看到我小师妹呢?没见我跟方大钜子都站在这儿吗?”
  原来宋歇山伤势刚好些,便急着去接数日前就应与之会面的方更泪、陆元鼎两人。只不知为何辛雁雁也与他们在一处,自然也只好一并接来。这两人此时来到,代表儒家、墨家、清霄派、八卦门,如今武林中四大正派人士到齐。荆天明、刘毕情知大伙儿必定有要事商议,心中虽怒气未熄,也只是互瞪了一眼,便跟着方更泪、宋歇山等人一同进屋去了。
  “原来如此。”
  方更泪脑中整理着在座众人四方收集来的情报,口中念道:“我听花升将兄弟说在这儿有一座山城已经够吃惊的了。真没想到,城中间那座山居然是挖空了的!”
  “没错,我初时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几番探勘下来,鬼谷这座仙山城是一个回字形状。回字外头这一个□字乃是城墙,里头一个口字嘛则是这座仙山了。”
  宋歇山点点头,在地上简单画出图案来,“据我所知,鬼谷真正的重地是在这座山里。这座山乍看之下与其他山也没什么不同,但里头其实早被挖空,应该是大得很。”
  “要如何进去?”
  “东、南、西、北,各有两条地道可以进入。”
  “这……”
  方更泪歪着头,徐徐问道:“宋大侠又是如何得知?”
  “在下不才,暗地跟踪我师傅,这才知道有地道暗藏在城中。”
  宋歇山说话时字字有如刀割,“我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唉,原来他在鬼谷位居高位,为鬼谷护法。多年前,便是赵……我师父他老人家去接引邀约乌断,来到鬼谷为其效力的。”
  荆天明闻言恍然大悟,原来那时在山东中力逼乌断杀却阿月的鬼谷之人,竟是赵楠阳。怪不得后来赵楠阳包庇紫语,与她一起诬赖阿月毒死了盖兰,显然是怕阿月认出来。放有此举。
  “还有……还有……我真不知如何开口。荆兄弟,我对不起你。”
  宋歇山万般愧疚,仿佛从他口中吐出的坏事都是他亲手做的,而非赵楠阳的罪状。“你师父盖聂盖大侠……”
  “我师父如何?”
  “亦是我师所杀。”
  想到盖聂惨死,荆天明忍不住双目含泪,“宋大侠,你可知你师父为何要杀我师父?”
  宋歇山的他语气相当惆怅,言道:“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我师父他想当天下第一人……我真不懂……”
  “我派门人探知,你师父他这几日在在外四处联络,奔走于风旗门、淮水帮之流任务。”
  陆元鼎言道:“再加上左十二与左碧星不惜联手,企图诛除宋大侠。莫非……左碧星是得了赵楠阳的首肯,这才敢直接对宋大侠下手?”
  “你是说……我师父他老人家要杀我?”
  松懈三不可置信地问着。
  “事到如今。”
  方更泪看了看宋歇山腿上的伤势,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尊师赵楠阳赵大侠,已绝非正派人士,可惜啊可惜。”
  方更泪脸色沉重,便转话题续问道:“鬼谷筹划得如此缜密,到底是藏了什么在山里?倒是令人担忧。”
  “无论是什么秘密,定与白玉之迷有关。”
  刘毕没好气地说。趁机又瞪了荆天明一眼,“幸好辛姑奶奶个身上的白玉还在,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那白玉已不在我手上。珂月拿走了。”
  辛雁雁冷丁说道。她看了荆天明一眼,似乎还想再多说点儿什么,却终究只是叹了口气,神色迷惘地将头转开。
  辛雁雁还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花香浓郁,空气里四处弥漫着一股甜腻醉人的芬芳,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际,脑子里还想着:“这客店不知栽种了什么花卉,味道竟这般好闻,明日定得问老板。唉,再过一日便可以回到八卦门了,我却离荆大哥又更加远了。不知荆大哥是不是还跟那珂月在一起?不知他会不会也像我这样想他地偶尔想起我呢?”
  她闭上眼睛,在那浓浓的芬芳中像是瘫软似地落入深深的睡眠。半夜里,却忽然被另一股清冽的馨香给弄醒。
  在睁开两眼之前,辛雁雁先意识到房里有光,她一时间想不起自己睡前是否忘了吹熄烛火?疑惑中睁开两眼瞧去,却见珂月正静静地坐在房间内,出神地盯着桌上的烛火,手里把玩着一只白玉。
  辛雁雁惊骇之下连忙起身,才掀开了棉被打算下床,猛地却觉得浑身一凉。她这才发现自己从头到脚竟是一丝不挂。辛雁雁哎哟一声,赶紧又抓起棉被盖住身子,待要扬声喊人,想想又觉不对,不禁满脸通红地缩在床上,心中又惧又惊:“这妖女既得了白玉却又不走,不取我性命却故意拿去我的衣服,真不知她究竟打算要使出什么狠毒伎俩来羞辱我?”
  她明知自己武功实在远远不及珂月,一时间彷徨无计,只能紧紧拉着棉被,口中骂道:“珂月,奉劝你趁早一刀将我杀了,否则的话,今日你辱我之恨,来日我必加倍奉还!”
  珂月继续把玩着手中白玉,两眼依旧盯着烛火,她心思飘在很远的地方,对辛雁雁的话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道:“脱光衣服也没什么,干嘛气成这样?若非如此。我怎么找得这块让你给贴身绑在腰上的白玉呢?放心吧,除了我之外没给其他人瞧见。”
  辛雁雁哼了一声,瞪着珂月问道:“荆大哥呢?他不是跟你在一块儿吗?你把他怎么了?”
  白玉在珂月的掌中停止了翻转。珂月的眼光从桌上烛火移到了她自己的手心。她慢慢收拢起纤纤玉手,将那白玉轻轻握住。“辛姑娘,你跟荆天明是怎么认识的?”
  辛雁雁不料珂月忽然有此一问。反倒愣住。珂月又道:“你要是不肯说,我就把你扔到房外院子里,大声招呼其他人来救你。”
  “你……”
  辛雁雁这辈子还没听过有人以“叫别人来救你”为要挟手段,偏偏这手段用于此时却是分外有效,若是让八卦门的师兄弟们和客店里不相干的住客瞧见自己这幅摸样,辛雁雁还真是宁可被珂月一剑杀了。她哪里知道,这可点里早已被珂月放了迷香,众人睡得比死还沉,绝非几句大声嚷嚷就能醒得过来。辛雁雁若不是闻道珂月身上香囊中的馨香气,解了那“欲人醉”的迷效只怕就算她真的被珂月扔到院子里也还是睡得既香又甜。
  辛雁雁骂道:“珂月,你好歹也是一派掌门,怎么行事如此下三滥般恬不知耻!”
  “要不怎么担的起妖女的名号?”
  “我跟荆大哥如何相识关你什么事?”
  “看来你是不肯说了?好吧。来……”
  “等一下!等一下!我……哼……说就说!”
  “是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有什么不能说的?”
  辛雁雁狠狠瞪了珂月一眼,很不甘愿地道:“我们当时为了逃过鬼谷的追杀,在一间石屋里中了束百雨的圈套,荆大哥刚好人在那里,救了我们十条人命。奇怪了,你既然和鬼谷通同一气,怎么会不知道此事?”
  “嗯,原来只是巧合。”
  珂月幽幽地道,又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为了引开鬼谷人手,带着我另走一路,虽是杀了柳带媚,自己却也被束百雨的暗器所伤。”
  “他武功那么好,束百雨怎么伤得了他?”
  珂月像是在对辛雁雁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是了。他当时定然是为了保护你才会受伤……他伤得重吗?”
  “他伤得可不轻,但一时间却没法休息,为了甩开追兵,他自己负伤,还硬是……硬是……”
  辛雁雁双颊生晕,语音渐低,终究没好意思把那句“硬是把我揽在怀里”说出口,改而说道:“硬是拉着我赶路……那时候大雪刚停,四周好安静好安静,接着天渐渐亮了……”
  不知不觉间,辛雁雁在自己的叙述里回到了此生最甜蜜的一段往事。她说道荆天明如何在大街上,连番被不同人叫唤不同名字。又说他如何在破庙里,从一个流浪汉变成一个翩翩佳公子。“……没想到不仅仅是那间破庙里,那整座小镇上的乞丐们,不分老少,居然各个都对着他叫大哥。”
  “是吗?原来他喜欢跟乞丐做朋友。”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荆大哥不管在哪儿,都有一帮子乞丐兄弟。”
  有关荆天明的一切,都是辛雁雁最想对人细细诉说,却又无人可说的。所有的细节对她来说都是回味盎然、回味无穷,一时间,她忘了坐在身旁的珂月是江湖中的敌人,情场中的敌人。辛雁雁说得入神,珂月竟也听得十分出身。那故事从辛雁雁描述自己如何帮荆天明拔出暗器,听见乞丐说起一个少年不要命的往事,一直到他们之后离开小镇,碰上了四个调皮捣蛋的小孩,一路细细诉说,经过了各式各样的城镇,最后终于抵达咸阳。
  “荆大哥居然在酒楼里,对着台上的歌姬舞姬拼命抛钱,我一气之下便……”
  “够了。”
  聆听了许久的珂月忽然打算辛雁雁的回忆,后来的事情,珂月都知道了。
  辛雁雁话说到一般忽然被截断,有点不知所措地看向珂月,剑珂月低着脸面,前不清神色,辛雁雁这才重新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落入贼手,不禁又戒慎恐惧地搂紧了棉被。
  其实珂月正琢磨着一句话到底该怎么开口。她低头安静了半响,终于出声问道:“你们……你们那时同住一房,是不是已经……已经……”
  辛雁雁疑惑了半天,才意会出珂月问的是什么,霎时羞红了脸,啐道:“我跟荆大哥之间天清地白,才没有……没有……”
  “是吗?可是你们连续一两个月的旅途都是一室而居,孤男寡女,怎么可能没有……没有……”
  “那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荆大哥是正人君子,我辛雁雁更非轻薄之辈,我们才不会……才不会……”
  “是吗?”
  “当然是!”
  “真的吗?”
  “千真万确!”
  “……”
  珂月的面容虽然低埋在阴影中,但辛雁雁却觉得自己好像可以感觉到珂月松了口气。她盯着低头不语的珂月,忽然心有所悟,虽然有些难以置信,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珂月……难不成你留着没走,就是特地为了要问这个?”
  “啪!”
  珂月猛然伸手在桌上一击,抬起头来冷冷瞪着辛雁雁。
  岂料如此一来,辛雁雁反而将珂月的心看得更清楚了些。她忽然明白了,原来这些年来,珂月也一直对荆天明旧情难忘。一阵惆怅掠过辛雁雁心头,但她很快就忘了自己,想着荆天明。辛雁雁像是抓住了一线契机,期盼地、诚恳地对眼前的女子说道:“珂月,荆大哥这么多年来一直过着隐姓埋名,落魄潦倒的日子,就是因为荆天明这三个字遭人唾弃,如今他好不容易成为一个人侠义士了,你若是真喜欢他……”
  “谁说我喜欢他了?”
  “你若是真喜欢他。可千万别再让他因为你而……”
  “怎么样?变成一个邪教妖女的朋友,再度被人看轻吗?”
  辛雁雁毫无惧色地回视珂月的目光,“没错!”
  珂月缓缓地站起身来,“回答得可真果敢。堂堂八卦门掌门之女,你又知道什么了?你这辈子可曾挨过饿、受过冻?你知道什么叫落魄潦倒?”
  珂月脸上虽没露出什么表情,但这些问话,每一句都像是把刀子似得回砍在自己身上,“你曾经无家可归吗?你有被人轻视过吗?你爹娘不要你了吗?你的朋友对你刀剑相向吗?你最信任的人抛弃了你,转过头也不愿看你一眼吗?你知道什么?又懂得什么?”
  辛雁雁很冷静地看着珂月,言道:“我确实不知道。但我相信,不管你受过什么委屈,什么痛苦,荆大哥都彷如亲历,跟着你受了那些苦。”
  珂月宛若遭受重创似地震动了,她怔怔地望着辛雁雁,沉默良久。
  就在那静默当中,宛如小雨落地,屋顶上传来一阵极细微的脚步声响,辛雁雁没有听见,珂月去人已然心知肚明——是鬼谷的人找上辛雁雁了。她一离开荆天明和姜婆婆之后,便骑着烂泥巴连夜甘露,仗着坐骑骏奔,这才得以在鬼谷人马之前先拦到了辛雁雁一行人。
  细碎的脚步声很快地遍布四面屋瓦,来着遇有五六十人。珂月静静望着辛雁雁。
  “辛姑娘,你真的很喜欢荆天明,是吗?”
  辛雁雁牵起一抹有些心酸的微笑,回道:“没错,我很喜欢荆大哥。虽然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别人,虽然那个人现在就站在我面前,很可能随时都会取我性命。虽然如此,我,辛雁雁,还是要喜欢荆天明。”
  珂月握紧了手心的白玉。她原本对荆天明感到愤恨,对辛雁雁觉得嫉妒,但她现在忽然觉得,荆天明如果跟她在一起,应该会很幸福吧?
  对珂月来说,她还有比荆天明,比她自己的过往恩怨。男女情长,都还要重要的事情。珂月将手里的白玉收入怀中,并借由这个动作把所有的心情都再度收纳金币。这个动作于她而言已是再熟悉不过,只一瞬间,珂月的神色已恢复漠然。
  “你说得很对。我是个邪教妖女,荆天明最好别再跟我有什么瓜葛,而我……我也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连。”
  说完这些话之后,珂月便转身出了房间。辛雁雁见她重新将房门关好,听她在门外高声说道:“这白玉本来就是我珂月的东西,如今由我带走也算是物归原主。辛雁雁,你可别怪我刚才下手狠心,要怪只能怪你不自量力了。”
  辛雁雁当时只觉得好生错愕,她不懂珂月为何故意引起注意,只是在心中隐隐觉得,这个邪教妖女,似乎,没有大家所以为的那么坏。
  刘毕等人却不知辛雁雁脑中已转过这么多念头,只继续推论道:“既如此,那珂月……不!鬼谷手上已收集到所有的白玉?”
  “恐怕是。”
  陆元鼎道:“若是能知道这些白玉的作用,那便好了。”
  辛雁雁看了荆天明一眼,荆天明也认为对这些人没什么好隐瞒,便将马凉所说的白玉缘由大致上说了一遍。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五片白玉背后,竟然隐藏着一件阴阳家大宗师风朴子的绝学。
  “怪不得。这就可以解释,为何四五年前端木蓉便来到此处,为何鬼谷定要与神都九宫合作!”
  刘毕双手一拍,言道:“定然是为了破解风朴子藏在梅花黑盒中的绝学了。”
  “神医端木蓉、月神乌断,”
  方更泪推敲道:“两人都是风朴子的嫡传弟子,本领已如此高强,真不知风朴子前辈在梅花黑盒中藏了什么?让万壑临渊马水近如此推崇,而他本人向回去却又舍不得呢?”
  众人沉默中,荆天明突然叫道:“原来你早就知道端木姑姑在此了,却一直瞒着我!”
  “是又怎样?”
  刘毕铁青着脸,“你不是也没告诉我白玉的秘密吗?”
  “白玉不过是物品。”
  荆天明吼道:“端木姑姑可是人啊。从小看着我们长大的人啊!怎么会一样?”
  “你没坦诚,我也没告诉你。有什么不一样?”
  刘毕也不客气地吼回去,“有本事的话,就别在这儿跟我大呼小叫!去证明珂月是清白的啊!叫她来跟大伙儿解释啊!”
  刘毕言语中满是讥讽,“来跟大家解释解释,她是如何击倒我跟八卦门辛姑娘?如何不小心地捡走了白鱼玉坠?又如何不小心地交给了鬼谷谷主?还能是一清二白的正派人士啊?”
  “你……”
  宋歇山等人见荆天明、刘毕抓住对方,似乎又要打起来,连忙出言阻止。“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何况你们不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异姓兄弟吗?有什么歧义,大伙儿说开了不就好了吗?”
  面对众人苦口婆心地劝慰,荆天明、刘毕两人却别过头去,谁也不肯低头。方更泪无奈,只好说道:“如今夜已深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便是。”
第七章 心驰神骛
  “罗先生来得真早。”
  珂月笑吟吟地坐在荆天明对面的说道。
  “啊……是啊,哈哈哈。”
  罗功超摸摸自己的头,尴尬的笑着,“想到美人有约,不知不觉我好像从早上坐到现在了。哈哈哈!”
  “呵呵!”
  珂月也笑了,“罗先生真是抬举我了。只可惜此美人非彼美人。若是卫夫人相约,只怕罗先生昨晚起就睡如翻饼了吧?”
  “哪儿的话,我一样睡不好。”
  “罗先生真爱开玩笑。我想罗先生一定纳闷得很,你我素不相识,我怎会突然相邀?”
  珂月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其实就是不认识才好。有些话……有些人……闷在心底真教人难过。”
  “原来姑娘是想找人吐苦水。”
  “那晚蓬莱殿夜宴后,罗先生你……你竟然能对白芊红如此畅快地说出那番话,真教我羡慕不已。”
  珂月自斟自饮起来,“真是……”
  “姑娘,我……”
  荆天明见珂月似乎想说不欲别人知的事,心中真是又想听又不想听。几经挣扎,还是决定尊重珂月。他正想打断珂月,却反而被珂月抢先。“罗先生,你不需知道我是谁。”
  珂月挥手阻止道,“也不用问我的名字,好不好?就当是萍水相逢。你我今日一会,之后不再相见。有什么烦恼秘密,我一股脑儿地说出来。待我说完,便换你说。我说时你不用认真听,你说时我也不会用心记。”
  珂月将罗功超和自己面前又空了的酒碗重新斟满,“将来……将来若有一天,你我无论在何处相见,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这样可好?”
  荆天明见珂月说话时脸上愁苦,忍不住点了头。但点头后,心中又一阵懊悔。
  “罗先生,你有家人吗?”
  珂月问道。
  “啊?”
  荆天明摸摸假胡子,半真半假地摇头说道:“哎,没啦,多年前打仗的时候便全死光啦。姑娘你呢?”
  他本以为珂月会因同病相怜,趁机一吐孤儿苦事。
  不料珂月却微笑说道:“我呀,我家里的人可多啦。”
  说着还扳起手指一一数算,“我家里有个脾气很臭的老奶奶、两个不肯出嫁的姑姑,另外还有六个弟弟、六个妹妹、十五个堂弟、一个小外甥女。”
  荆天明想起神都九宫门下一堆少男少女,男童女童,不禁呵呵笑道:“原来姑娘家里头这么热闹。”
  “可不是!”
  珂月喝尽杯中酒,又言道:“不过呢。早些年可也不是这样。在很多年前,真正还没结束的时候,老奶奶带着我逃难。那时候天地茫茫,也不知该往哪儿去,后来我们便决定上山投靠我两位姑姑,虽然不确定她们是不是真在那里,但总归是个目标。沿途,我见到有个女人冻死在路边,可她怀里的娃娃却还哇哇哭着,于是我便抱起了那婴孩。”
  珂月说到这扑哧一笑,“老奶奶可恼了,嘴里咕咕哝哝的,但我就偏要带着那小娃娃,老奶奶也拿我没办法。”
  荆天明笑道:“我知道了。老奶奶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虽然抱怨,其实也觉得那婴孩可怜。”
  珂月撇撇嘴道:“哪是呢,你不知道,我们家老奶奶向来最怕麻烦了,旁人是死是活她才懒得理会。”
  荆天明由衷认同得点了点头,摸摸胡子又道:“我知道啦!定是老奶奶疼你,即使自己不愿意,也硬起头皮顺着你了。”
  珂月笑道:“这回你可说对了。罗先生,我们家那位宝贝老奶奶的脾气呀,真可说是比石头还硬、比马粪还臭,她要说个不字,谁敢违抗她的意思?她当时之所以硬憋着没阻止我,无非是看我可怜罢了。”
  “看你可怜?”
  “是啊,我那时候……那时候……发生了一些事,心里头不快活……”
  珂月想起那段过得犹似游魂的日子,下意识又喝尽了面前一杯酒,甩甩头,对荆天明笑了笑,续道:“后来呀,我们又碰到一个衣衫破烂的小乞丐来跟我们讨饭,我见他可怜,忍不住也带着他一起走,谁知那小乞丐还有个更小的弟弟和刚刚会走路的妹妹,这下子人又更多啦。”
  其实战火方休不久,许多地方尚穷困败乱,一个老太婆和一名少女要带着好几个婴儿、孩童长途跋涉,自是有诸般不为人道的苦处,只是珂月此时说来轻描淡写。荆天明虽能想象,心觉怜惜,口里却反倒附和着珂月活泼的语调,“我知道啦,你就这么一路东捡一个小孤儿,西拎一个小乞丐,待你终于到了姑姑家,已经是一堆弟弟、妹妹、堂弟、堂妹、表弟、表妹、侄儿、侄女、外甥和外甥女啦。”
  珂月咯咯笑道:“罗先生真是聪明人。其实有很多弟弟、妹妹、侄儿、外甥都是后来多添的,上山的时候也不过才十来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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