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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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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小屋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可能有一点发现!”

尽管白克的神情,还是相当兴奋,但是我却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呵欠。

白克看到我这种反应,不禁怔了一怔,我拍著他的肩头,道:“以这样一个职业间谍而论,他既然已经打道回府了,怎么可能有甚么东西留下来?我不去了,我看我也该回去了!”

白克像是在哀求我一样:“去看一看总是好的,或者,可以有一点发现!”

白克这个人,固执起来,真有点没办法,当日我在机场,就是给他用这种态度留下来的。这时,我也只好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好吧,去看看!”

白克殷勤地为我穿上上衣,一齐下了楼,由他驾著车,直向北郊驶去。

一路上,我们又交换了一点意见,我们都认为康纳士博士的自杀,可能和卢达夫的见面有关,但是卢达夫和康纳士博士见面,他们曾说了一些甚么?在他们之间,曾发生了一些甚么事?我预料这一次,一定不会有甚么收获,我们一到,一位警官就迎了上来,我正在打量那间小小的砖屋,屋子外有一个花园,在距离约莫一百码左右,是一幢同样的砖屋。

这里相当静僻,像卢达夫这样身分的人,选择这种地方做住所,倒是十分聪明的事。

那警官一走过来,和白克握著手,就沉声道:“那屋子内的人,看到卢达夫和一个男子来过这里,这男子,根据他的形容,好像是康纳士博士。”

白克震动了一下:“是哪一天的事?”

警官道:“正确的日期,目击者记不清楚了,但是总是在康纳士博士自杀前的不久。”

白克向我望来,我点头道:“不错,是康纳士博士自杀前的一天。”

警官用怀疑的目光望定了我,我道:“卢达夫在那一天,曾去找过康纳士博士,而且,博士和他一起离去,据博士的管家妇说,他去了很久,才一个人回来,现在事情已很明白,卢达夫是带著博士,到这里来了!”

白克喃喃地道:“在这里,曾发生了一些甚么事?”

他一面说,我们已一起向前,走了过去。

整幢房子中,早已空无一人,而且屋中的东西也很凌乱,我们进去之后,迅速将整幢屋子,看了一遍,并没有甚么可疑的地方。

白克已在著手搜集破纸片,希望在其中,可以得到一点资料,他在一张残旧的书桌旁的一个废纸筒中,找出了一大堆碎纸来。

而我,则站在一扇窗子下,在那扇窗子下,有一件很古怪的东西。

那东西,其实也不能算是古怪,只不过是一只两呎乘两呎的方形水族箱,养热带鱼的那种,五面全是玻璃的,上面还罩著一重相当密的铁丝网。

可是,在那水族箱中,放的却不是水,而且大半缸泥土,在泥土上好像有点东西在爬动,我蹲下身子看去,看到那些爬动的东西,是一种身体相当小的土蜂,正在土中,钻进钻出,看来十分忙碌,为数颇多。

这种土蜂,是圆花蜂的一种,雌蜂在产卵时,会在土中掘一个洞,将蜂卵产在泥土中。

这种土蜂,出现在一个事实上是间谍,而且又是“二级摄影助理”的家中,不是古怪得很么?

当我蹲著身子,在看著那些土蜂,而心感到奇怪之际,白克已来到了我的背后:“你在干甚么?”

我指著那水族箱:“你看,除非卢达夫准备拍摄一套这种土蜂生活的纪录片,不然,他养著一缸这种土蜂,是为了甚么?”

白克蹲了下来,也现出大惑不解的神色,突然之间,他像是被土蜂螫了一针也似地跳了起来,失声道:“我找到谋杀康纳士博士的凶手了!”

他忽然之间,那样说法,倒将我吓了老大一跳,连忙向他望去。

白克指著那些土蜂:“就是它们!康纳士博士可能有著某种敏感症,不能被蜂螫,否则,会死亡,我想这猜想不错了!”

我叹了一声:“白克,你快不应该做调查员,而可以去写小说了,这是甚么猜想,竟可以完全不顾事实!博士之死,是死在药物中毒,而这种药物,是他事前,亲自到药房去购买的!”

白克眨了眨眼,苦笑了起来,当然,他刚才的话,只不过是他一时的冲动而已,只消再略为仔细地想上一想,连他自己也可以知道,事实上是决没有可能的了!

他叹了一声:“那么,卢达夫养著这些土蜂,有甚么用处?”

我摇头道:“那很难说,或许是兴趣,人是有各种各样怪嗜好的,我认识一个人,他最大的乐趣,是和跳蚤做朋友。”

白克瞪了我一眼,道:“别开玩笑了!”

我问白克道:“一点也不开玩笑,白克,明天,我无论如何要走了。”

白克站了起来,无可奈何地拍著手:“好吧!好吧!我看也没有甚么事可做了!”

我也站了起来,屋子搜查工作,仍在进行,我只不过在一旁看看,因为我知道,不可能找出甚么东西来的。

我们耽搁了大约四小时左右离去,回到城里,我已在作离去的准备,晚上,白克再度来找我,他的手中,拿著一张白纸,在那张白纸上,贴著很多用碎纸拼成的一张图,不很完整,但也有十之八九。

在那张图上,有一些不规则的,毫无意义的,离乱的线条。

白克将那幅图摊在我的面前:“这是在卢达夫的废纸筒中找到的纸片拼起来的,你看,这是不是有甚么特别的意义?”

我皱著眉,没有出声。(奇*书*网。整*理*提*供)

白克又道:“我好像记得,你提起过这样的一幅图,图上全是些重复的、不规则的线条。”

我点头道:“是的,在亨利的住所,我找到过一张这样的图,是亨利拾到的,不过我认为没有甚么特别的意思,放在科学协会,大家都看过,后来,丽拉也和我提起过。”

白克道:“两幅图上的线条,是一样的?”

我道:“不一样,但我可以肯定是同类的,因为看来全是一样杂乱、重复  ”

我讲到这里,抬起了头来:“怎么样,你以为可能有甚么特殊的意义?”

白克叹了一声:“很难说,我不敢不让你回家,但是我希望我们再保持联络!”

第七部:自杀?谋杀?

我道:“当然可以,我将电话号码给你,我想你和我联络,长途电话费可以报公帐,要是我和你联络的话,那这笔费用太大了!”白克笑了起来,在我的肩头上,打了一拳,我也还敬了他一拳。然后,我们拍打著手,他并没有送我到机场去,看他的样子,他像是正急于要去寻找这幅图中的秘密,然而我却不相信这些杂乱无章的线条之中,真会有甚么秘密蕰藏著。

我在第二天就离开,回到了家中,这次旅行,可以说极其不愉快,但是无论如何,回到了家中之后,总有一身轻松的感觉。

白素埋怨我,说是我早该在肯定了康纳士博士是自杀的之后,就回来的,我也不加辩驳,只是将经过的情形,向她说了一遍。

从到家的那一天起,白克也未曾和我联络过,我将这件事渐渐忘记了。

一直到了好几个月之后,有一天,和一个朋友,约在一间酒吧中见面,时间是下午两点钟。

奇)我提前几分钟到达,才一推门进去,就看到了白克!

书)一时之间,我几乎怀疑自己是认错了人,白克来了,这不是说不可能,但是他来了之后,总该和我联络一下才对。

网)我呆了一呆,酒吧的灯光相当暗,但是当我在进一步打量了他之后,我却可以肯定,这个年轻人,的确是那个特别调查员,白克·卑斯。

但是,我也可以肯定,一定有甚么极其重大的变故,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发生过,因为这时候,他的神态,令人震骇。

简单的说,这时的白克,是一个醉鬼!

在下午喝酒喝到这样子的人,除了“醉鬼”之外,是没有更恰当的称呼了。

他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当然,桌上放著一瓶酒和一只酒杯。他半俯向前,用手指在桌面上,好像正在拨弄著甚么。由于光线黑暗,也看不清楚。

我走前几步,心中的骇异更甚,因为我看他的样子,估计他至少有几十天没有剃胡子了,头发凌乱,那种样子,和白克以前给我的印象  精神奕奕的一个年轻人,完全两样!

我还恐怕是认错了人,所以,当我一直来到他面前的时候,我先不叫他的名字,只是咳嗽了一下。

我那下咳嗽,相当大声,用意自然是想听到咳嗽声的人,抬起头来看一下,我并没有变样子,白克看到了我,一定可以认出我来,那么我就可以避免认错人的尴尬了!

可是,他竟像是聋了一样,仍然维持著原来的姿势,双眼定定地望著桌面。

当我也和他一样,向桌面上望去时,我不禁呆住了,我看到,在桌面上爬动的,是一只金龟子。

金龟子是一种有著金绿色硬壳的甲虫,是小孩子的恩物,的确相当好玩,可是白克却无论如何不再是小孩子了。然而这时,看他的情形,他却全神贯注,望著那只在爬行著的甲虫,Qī。shū。ωǎng。像是除此之外,世界上再也没有值得他注意的事情了。

我看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我又咳嗽了一声,然后大声叫道:“白克!”

白克在我的大声叫唤之下,身子震动了一下,抬头向我看来,我立时装出一副老朋友重逢的笑脸来。

可是,我立即发觉,我的笑脸白装了,因为白克竟像是全然不认识我一样,只是向我望了一眼,又低下了头去,而就在他抬起头来的那一刹间,我发觉地的脸上,有一种极其深切的悲哀。

而当他抬起头来之际,我更进一步肯定他就是白克,是以他虽然立时低下头去,我还是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白克,发生了甚么事?”

白克不回答我,仍然望著那只甲虫,这使我有点愤怒,我伸手一拂,将在桌面爬行的那只甲虫,远远地抛在地上,然后,我又大声道:“白克,究竟发生了甚么事,你不说,我一拳打掉你的门牙!”

白克先不回答我,只是拿起酒杯来,一口喝了小半杯酒,然后,又拿起酒瓶来,要去倒酒,我伸手,抓住了瓶,不让他再喝,又道:“白克,够了,你甚么时候起变成一个醉鬼的?”

白克直到这时,才算出了声,也直到他出了声,我才可以完全肯定,我没有认错人!

白克的语音,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倒是极其平静的,他道:“让我喝酒吧,卫。”

我道:“不行,除非等我明白,在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我要使你保持足够的清醒,那样,你才能对我说出经过来。”

白克又呆了一会,抓住酒瓶的手,缩了回来,手在脸上不继搓抚著,我看出他十分疲倦,而这种疲倦,是由于十分沉重的精神负担而来的。

我不去催他,过了好一会,他才道:“你还记得卢达夫么?”

卢达夫就是那个神秘男子,康纳士博士死前曾见过的那个人,谋杀亨利的凶手,要忘记这样的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事。

是以我道:“当然记得。”

白克双手互握著:“在你走后,我将我们的调查所得,写成了一个报告,呈了上去,这件事,也算是结束了,可是半个月前,我忽然接到上级的通知,说是有了卢达夫的踪迹!”

我“哦”地一声:“他还敢再来?”

白克一直维持著那种坐著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不是,他在东南亚某国出现,身份仍是外交人员,上级问我的意见怎样,我说,如果可能,我的确希望和这位二级摄影助理见见面,于是我就来了!”

我皱著眉:“你没有和我联络!”

白克停了半晌:“是的,没有,因为一离开了我自己的国家,我的身份,是绝对秘密的,上头也不想我的行动,更受人注意!”

我可以理解这一点,我道:“那么,你终于见到了卢达夫?”

白克点了点头,可是却又不继续说下去。

这时,我实在急于想知道他和卢达夫见面的经过,但是看到他这样疲倦的样子,我又不忍心催他。

白克在呆了一会之后,忽然又笑了起来,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苦笑:“你还记得,在卢达夫的小屋中,有一缸土蜂?”

我扬了扬眉,道:“记得的。”

白克又道:“我当时曾说,那些土蜂是凶手,你笑我是乱说!”

我心中极其惊异,但是却没有出声,我只是在想,白克这样说,又是甚么意思呢?康纳士博士是自杀的,他的死,和那一缸土蜂,决不可能有关!

白克又道:“自然,那缸土蜂,所扮演的角色,不能算是凶手,只好算是帮凶  ”

白克讲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了,我道:“白克,你将事情从头讲起好不好?”

白克翻起眼来,望了我一眼:“好的,我见到卢达夫,他自然不知道我是甚么人,我略为用了一点手段,那是间谍人员惯用的手段,将他带到了静僻的所在,这家伙不经吓,甚么都讲了出来。”

我忙道:“怎么样?”

白克道:“卢达夫说,他们的决定是:收买康纳士博士,如果不成,就将他杀害。”

我咽下了一口口水:“收买失败了,我想!”

白克道:“是的,收买失败,他们经过种种试探,都没有结果,于是实行计划的第二步,杀害康纳士博士,这个计划成功了!”

我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你在说甚么,康纳士博士是自杀的!”

白克却像是完全未听到我的叫嚷一样,他自顾自地道:“谋杀计划是极其周密的,在他们国家中拟定,提出了多种方案作研究之后,他们最高当局采纳了一位著名心理学家提出的方案。”

我苦笑道:“心理学家?”

白克又喝了一口酒:“是的,心理学家!”

他讲了这句话之后,又顿了一顿:“这个心理学家简直是一个魔鬼!他能看透人的心!”

他低下头来,将额角抵在桌面上,却又不再往下讲去,我心中十分焦急,望了他几次,他才道:“他们先动员了很多专门人才,在一年之中,不断跟踪康纳士博士,将他在户外的行动,全部记录了下来。”

我道:“这我们是知道了的,那又有甚么用?这怎能作为谋杀的工具?”

白克望了我一眼,当他向我望来的时候,我不禁呆了一呆,因为在他的双眼之中,充满了失望和颓丧的神色,他是一个充满了活力的年轻人,在他的眼中,实在是不应该有这样神色的。

白克叹了一声:“你看过那些记录电影,你有甚么感想?”

我立时道:“没有甚么特别,康纳士博士的生活,十分正常!”

白克苦笑了起来,他的声音,也是十分苦涩的:“是的,很正常,十分正常,和每一个人差不多,人人几乎都是那样生活的。”

我道:“是啊,那又有甚么不对?”

白克继续道:“然后,他们在一张纸上,将康纳士博士这一年来的行动,用线条表示出来,我想,你看到过这张纸,纸上有重复又重复的线条!”

我点头道:“是的,那些线条,原来是一组轨迹,表示康纳士博士的活动范围的!”

白克道:“是,到了这一地步,他们的计划,已经完成一半了,于是,就有人去求见康纳士博士,带他去看那些记录片,再将画在那纸上的轨迹,给康纳士博士看,康纳士博士当然表示不明白,于是,就到了他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部份!”

我还是满心疑惑,但是我知道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最好别打断白克的话头。

白克又喝了一口酒:“你记得那一箱土蜂么?”

我道:“你已经问过我一次了,我记得!”

白克的声音变得更低沉:“凶手  ”

他在讲了“凶手”两字之后,略停了一停,我自然知道他这“凶手”两字,是指甚么人而言,所以我不表示甚么异议,只是会意地点了点头。

白克又道:“凶手取出了一只土蜂来,放在一张白纸上,这种土蜂,是掘土的圆花蜂,和所有的昆虫类似,它们的行动,是有规律的,从幼虫到成虫,它们将来一生的行动,几乎早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在它们的染色体内,有著密码,那情形,就像是电脑几万件零件之中,每一个零件都有固定的作用,在一定的情形之下,受著操纵,依照密码所定下的规律,永不会改变。”

我用心听著,白克这一番话很是费解。不过我还是可以听得懂,只不过暂时,我还不明白他为甚么要说这番话而已。

白克继续道:“这种土蜂,在产卵之前,会在地上挖一个洞,然后找一条毛虫,找到毛虫之后,它会进洞巡视一番,再出洞来,将毛虫捉进去,最后,头向内,尾向外,将毛虫拖进洞去。如果在它进洞巡视的时候,将它放在洞口的毛虫移开,你猜会怎么样?”

我呆了一呆:“它会去找毛虫!”

白克“桀桀”地笑了起来:“不是,它不管毛虫是不是在那里,一样会将拖毛虫的动作做一遍,你移开毛虫一次,它重做一次,移开十次,它重做十次,这是它生命密码给它的规律!”

我吸了一口气,还是不明白白克说这些土蜂有规律的动作,是甚么用意。

白克摇晃著酒杯:“凶手将土蜂放在纸上,引诱它作产卵前的行动,土蜂在白纸上,一遍又一遍地爬著,二十分钟之后,土蜂在白纸上,也留下了一连串的规迹,凶手将康纳士博士行动的规迹,和土蜂行动的规迹,交给康纳士博士看,然后,他说,他甚么话也没有讲,只是大笑,不断地大笑,而据他说,康纳士博士是面色惨白,脚步踉跄离去的。”

白克的右手握著拳,用力在桌上敲著:“到这时候,凶手的目的已达到,康纳士博士第二天,就自杀了!”

我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刹那之间,有天旋地转的感觉,过了好半晌,我才道:“你的意思是,他们用强烈的暗示,暗示康纳士博士的生活,实际上和一只土蜂一样,没有分别?”

白克抬起头来:“就是这样。康纳士博士是高级知识份子,他一直以为自己,或是人类,是地球的主宰,可以凭人类的努力,做出任何事来,但忽然之间,他发现所谓万物之灵,和昆虫没有甚么不同,试想,他如何还会有兴趣活下去?”

“没有兴趣活下去”,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但是我却毫无保留地相信,康纳士博士的确是在这样情形下自杀的。

我呆了半晌,才道:“原来是这样,那你本身又发生了甚么事?”

白克直视著我,忽然,他俯身,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又将那只金龟子,捉了起来,放在桌面上,让它慢慢爬著,然后道:“我?你想要我怎样,我的日子,和昆虫是一样的,我只不过像昆虫一样地生活著!”

我吸了一口气:“你  你经常从事万里旅行,生活的范围又广  ”

白克立时道:“就算我每天在旅行,就算我经常来往于各大行星之间,我的活动,也可以绘成规迹,一种早经遗传密码定下的有规律的线条,这就是我的一生,你说,有甚么意思?”

我望著白克,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而且,我也不由自主,拿起酒瓶来,大大地吞下了一口烈酒。

当烈酒进入我体内,我开始有点瓢飘然之感的时候,我开始明白了。我开始明白,何以在那个城市中,会有那么多的醉鬼,为甚么大麻会那么大行其道,知识程度越高的人,越会去想自己活著,究竟有甚么意思,昆虫是不会想的,它一生有一定的规律,它也就这样过了,愚人不会去想,也这样过了!

可是,有知识的人会想:和昆虫在本质上并无不同的生活,究竟有甚么意思呢?

我不断地喝著酒,我约的那位朋友,究竟来了没有,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一直不断地喝酒,直到人事不知,根本无法思想。尾声

这个故事,好像很悲观,但是自然没有叫所有人都去自杀的意思。然而有一点不可否认的是,如果真的将人的活动范围,用线条来表示的话,和昆虫的活动,实际上是没有差别的。

我们是大城市中的人,每天的活动范围,可能来来去去,都不出十哩的范围,就算有机会到外地去旅行,也只不过将线条拉得长点而已。但是,人是有思想的,人的思想活动范围,却全无限制,可以上天下地,可以远到几亿光年外的外太空,这一点,或许是支持人类生存的根。又或许,人类已习惯了和昆虫一般的生活,只有真正具有智慧的人,才感到悲哀和没有意思,这些,当然已不在故事范围之内的了。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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