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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的影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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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格纳特行了个礼然后飞跑出去。这个动作表示了服从。

他就是在跑动的时候,也没有停止哭泣。因为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颇克死时的样子,她的眼睛成了血窟窿的样子。也许阿契里斯是从别的渠道知道的,也许他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但直到萨格纳特回来说了才敢确定。也许,也许……萨格纳特知道了事实。尤里西斯根本没有碰任何人。是阿契里斯干的。就像比恩在开始警告的一样。阿契里斯不会原谅颇克曾经打了他,现在他杀了她,因为那样可以让尤里西斯做替罪羊。然后他就可以只是坐在那里谈论她多么好,他们应该感谢她,所有他做的事情都该归功于颇克。

这样看,比恩一直是对的。在所有的事情上。阿契里斯对家庭来说可能是个好爸爸,但是他也是一个凶手,他从不原谅他人。

虽然颇克也知道这一点。比恩警告过她的,她知道,但是她仍然选择了阿契里斯作为他们的爸爸。她选择了他,然后为了这个决定死去。她象海尔格在他们吃饭时宣传的耶稣一样。她为了她的孩子们死了。阿契里斯呢,他象个神。他让人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无论他们做了什么。

重要的是,注意上帝好的一面,留在那里。那是海尔格教的,不是么?站在上帝那边。

我要站在阿契里斯的那边。我要尊敬我的爸爸,他才是实在的,这样我们才能长大到可以自己做主。

至于比恩,是的,他很聪明,但是还没有聪明到保住自己的性命,如果你们不能聪明到让自己活命的话,还不如死了更好。

在此期间萨格纳特已经跑到了该拐第一个弯的地方。他要把阿契里斯对尤里西斯的禁令传到这个城市的每个厨房。他一边跑一边哭。伤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要留心的是该如何活下去。即使萨格纳特知道尤里西斯没有杀任何人,全家的安全语他的死亡相比,安全还是更重要的。颇克的死亡给其他的爸爸门提供了很好的借口,他们会对阿契里斯杀害尤里西斯的事情袖手旁观。当一切结束以后,阿契里斯将成为鹿特丹所有爸爸的领袖。萨格纳特会站在他的旁边。他知道他的秘密复仇但是不会告诉任何人,因为那是让萨格纳特、让全家、让所有鹿特丹的小家伙活下来的唯一方法。

第四章记忆

“在头一个人身上,我犯了错误。他测试的结果很好,但是他的品行不适合进入战斗学校。”

“你给我看的测试上我没有看出这一点。”

“他非常狡猾。他给出了那样的答案,但是那不能真实地反应他的情况。”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情况的呢?”

“他是一个杀人犯。”

“嗯,那的确是个污点。那另一个呢?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我们能给他做什么呢?这种小鱼我一般把它扔回水里就完了。”

“教育他,养育他。他会成长起来的。”

“他甚至都没有名字。”

“不,他有。”

“豆子(比恩)?是这个么?那不是个名字,你在开玩笑吧!”

“当他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不是笑话了。”

“等他长到五岁再说吧!收留他,把你能够教给他的都教给他,到时候我们再看你的杰作如何?”

“我还要找其他的孩子呢。”

“不,凯罗特修女,你不用找了。这么多年来,这是你找到最好的一个。也再没有时间去找其他的孩子了。好好教育这个孩子,让他活下去,这才是I·F目前最关心的,也是你所有工作最大的意义所在。”

“别吓唬我成不成,你说时间来不及,是么?”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基督徒能够预知未来数千年。”

“但是世界还照样没有灭亡啊。”

“到现在为止,是这样的。”

开始,比恩只关心食物。这里有足够的食物。他吃下人们放在他面前的所有的食物。他吃到非常的饱——这个字眼在他看来简直是个奇迹,在此之前那个词对他毫无意义。他一直吃到他觉得撑得慌。他吃到他觉得难受。他吃的那么频繁,他每天都感觉到肠子在动,有时侯一天两次。他把这件事当作一个玩笑告诉凯罗特修女。”我好象除了吃就会睡了。”他说。

“就象森林里的野兽。”修女说。”现在开始,你要好好干来挣你的食物了。”

当然,她每天都在教他东西,每天都教给他阅读和算术,带他”更上层楼”,虽然她知道标准,但是从来不告诉他。她也给了他吸收知识的时间,让他有地方可以坐在那里,回想他早期记忆的每个细节。她对他记忆中细节之间的空挡很感兴趣。但是记忆还是有限的。那时他更小,对语言的了解更少。所有的事情对他来说都很神秘。他确实记得曾经爬栏杆上床,还有掉到地上的情景。那时他还不太会走。爬要容易许多,但是因为大人们都在走所以他也喜欢走。他攀附着其他的东西,扶着墙壁,这样两只脚才好用。除非要通过完全开阔的地方,他不爬。

“你那时一定有八个月或者九个月大,”凯罗特修女说。”大多数人不能回忆起更早的事情了。”

“我记得所有的人都很慌乱。这就是我从床上爬下来的原因。孩子们都有麻烦了。



“所有的孩子么?”

“小的和我差不多大,还有一些大一点。一些大人走进来,看着我们,他们在哭泣。”

“为什么?”

“肯定是坏事。我知道有不好的事情,我还知道那坏事将降临在我们所有睡在床上的孩子的身上。因此我爬出去了。我不是头一个。我不知道别人都怎么样了。大人们发现床上没人就大声叫起来,我听见了他们的叫声。我躲开他们。他们没有找到我。他们也许找到别人了,也许没有。我知道的是我回来的时候所有的床都已经空了。屋子里面非常黑,只有一盏灯亮着。上面写着的是‘出口。’”

“你那时就认得字了么?”她用怀疑的口气问。

“当我识字以后,那就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字。”比恩说。”那是我回去后看到的唯一的词。我当然会记住它。”

“你独自一人,床都是空空的,房子里也很黑。是么?”

“他们回来了,我听见他们在谈话。但是大部分我都不明白。我又藏了起来。而且这次,当我出来的时候连床都给搬走了。里面成了一间办公室,有着书桌和橱柜。当然那时我不知道什么是办公室,但是现在我知道了,那间屋子确实变成了一间办公室。人们白天在那里工作,当然只有开始的几天,在人们工作的时候,我藏的地方不太好。而且我越来越饿了。”

“那你藏在哪里呢?”

“接下来的你知道,不是么?”

“如果我知道。我就不问了。”

“如果你带我去厕所,你就知道我藏在哪里了。”

“你躲进厕所里面了么?”

“在后面的水槽里面。很不容易把盖子搬起来。里面一点也不舒服。我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但是当人们使用它的时候,水就流下来,有个大块就动,它吓着我了。而且像我说的,我也很饿。喝的东西倒是很充足,不过我自己的尿也在里面。我的尿布泡了太多的水,结果掉下来了。于是我就光着身子了。”

“比恩,你知道你告诉我的是什么么?这些是你一岁之前做的,是么?”

“你是第一个告诉我那时我多大的人。”比恩说,”那时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年龄。

是你要我回忆的。我告诉你的越多,我自己想起来的越多。不过,如果你不相信的话……”

“我只是……我相信你。但是其他的孩子是谁呢?你们住在哪里,那里干净么?那些大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带走别的孩子呢?很明显,他们肯定在做违法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比恩说,”我当时是非常高兴能够从厕所中逃出去的。”

“但是你说你是赤裸的,你离开了哪里,是么?”

“不,我被发现了。我从厕所出来,大人发现了我。”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把我带回家。那次我得到了衣服。我那时管他们叫衣服。”

“你那时可以说话了么?”

“只能说一点。”

“那个大人把你带回家,而且给你买了衣服。”

“我想他可能是个守卫。我现在知道更多关于工作的词汇了,我想他应该是个守卫。他在晚上工作,穿着和守卫差不多的制服。”

“然后呢?”

“哪是我头一次接触法律和违法这两个概念。他要留下一个小孩子是不合法的。我听见他和一个女人为了我吵架,他们在吵什么我就听不明白了。我知道的是最后女人赢了,他开始对我说一些我要离开什么的话,然后我就走了。”

“他就这样把你扔到大街上?”

“不,我是自己走的。我想那时他一定是打算把我送给别人,那听起来让人害怕,所以我在他这样做之前就走了。但是我不再光着身子,也不那么饿了。他真的很好。我走了以后还一直企求上天让他万事顺利。”

“那时你就在大街上生活了么?”

“不全是。我找到了一对夫妇,他们养了我一阵子。但是每一次,其他比较大的孩子看到我得到食物,他们就开始叫喊,乞求,那些人就只能把给我食物的行为停下来,那些大孩子就把我推出去,或者从我手里把吃的夺走。我被吓坏了。一次一个大孩子看到我在吃东西,他甚至都发狂了,他掏我的喉咙,让我把刚吃下的东西都吐在了街上。

他甚至试图吃我的呕吐物,但是他不能,因为那让他也想吐出来。那是我最害怕的时候。在那之后,我一直躲起来,藏起来,一直都是。”

“而且都快饿死了。”

“我还到处观察,”比恩说。”有的时候,我能吃到一点东西。我还没有死。”

“是的,你没有死。”

“我看到很多人都死了。许多孩子的死尸,有的大一些有的小一些。我一直怀疑他们中有多少是从干净的地方来的。”

“你认出他们了没有?”

“没有,没有人看上去曾经在干净的地方生活过,每个人看上去都饿坏了。”

“比恩,谢谢你告诉我所有的这些事情。”

“这些是你问的。”

“不知道你意识到没有,一个象你一样的婴儿,在这种环境下居然活了三年,那真是个奇迹。”

“我猜那意思是我早就该死去了吧!”

“我的意思是……我是说上帝一定一直在看护着你。”

“啊!,差不多,就是这样吧。那他为什么不看护那些死去的孩子呢?”

“他爱他们,所以把他们带到他身边去了。”

“那就是他不爱我了?”

“不,他也爱你,他——”

“既然他一直如此细心地看护我们,他至少可以不时给我们什么东西吃的。”

“他把我带给你。他对你有很深的期望,比恩。你可能不知道他在期望什么,但是上帝不会无原无故让你奇迹般活下来的。”

比恩对谈论这些事情感到厌烦。当她谈论起上帝的时候,她是如此兴致勃勃,但是他甚至不能拼出上帝是什么样子。似乎她把所有的好事都归功于上帝的恩赐,但是当坏事发生,她总是给上帝一个理由,让这件事最终成为好事。但是比恩所想到的是,如果多一点点吃的,那些孩子就不用死了。如果上帝那么喜欢他们,他又是无所不能的,那他为什么不给那些孩子更多的吃的呢?如果上帝希望他们死去,那为什么不让他们很快死去,最好不要生出来,这样他们就不用挣扎着生存,受尽折磨了。比恩一点也不能了解,凯罗特修女越解释,他就越糊涂。如果世界上有裁判者,那么他就该公平,既然他不公平,那为什么凯罗特修女还为他是裁判者而感到高兴呢?

但是如果他试图把他的想法告诉她,她就会立刻反复说更多关于上帝的事情,她使用了很多他不明白的字眼。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和她争执,就让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好了。

还是阅读最让他入迷。他爱数字。最让他开心的是,有纸有笔,他可以用它们实实在在地写字。

还有地图。开始她没有教他怎么看地图,但是墙上有几幅地图,地图上的形状吸引了他。他有时爬到高处去看,看地图上写的小字,一天他看到了一条河的名字,他就知道了蓝色的地方代表河流,更大的蓝色区域代表的是比河流更广大的水面,然后他注意到其他的曾经在大街上一些标志中相同的词汇,然后他意识到这是一张有关鹿特丹的图片,那让他回忆起什么。鹿特丹的地图看上去是从飞鸟的角度看的,所有的建筑都看不到,所有的马路都是空的。他发现了他以前的窝在什么地方。颇克死亡的地方,还有其他相关的地方。

当凯罗特修女发现他看明白了地图的时候,她非常的激动。她在别的地图上把鹿特丹指给他看,在某张地图上,鹿特丹不过是一个小块;在另一张上,是一个小点;有一张图上鹿特丹甚至小到看不到,但是她知道它就在那里。比恩从来不知道世界竟然有那么大。有那么多人。

但是凯罗特修女回到鹿特丹的地图,让他试着回忆他最初的记忆是从哪里开始的。从地图上看,什么都不一样了,因此回忆并不容易,他花了很长时间来指出他曾在哪里接受哪些人的喂养。他把这些地方指给凯罗特修女看,她在所有的地方做了标记,每个地方都是。一会他就明白了——所有的地点都在一个区域内,然后按照顺序,它们指出了一条路线,从他发现颇克的地方直到……

……那个干净的地方。

那实在是太困难了。他太害怕了,跟着守卫跑出了那个干净的地方。他不知道它在那里。事实是,凯罗特修女自己说过,守卫可能就住在那个干净地方的附近。这样,她顺着比恩的记忆往回找,她可能找到的是那个守卫的公寓,至少三年前那位守卫居住在那里。或者现在还在,守卫会知道什么呢?

他知道那个干净的地方是哪里,他一定知道。现在比恩明白了:对凯罗特修女来说,找到比恩是从哪里来的是很重要的。

找出来他到底是什么人。

只有……他已经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了。他试着对她说。”我就在这里,我知道,我没有说瞎话。”

“我知道,”她说,她笑着拥抱了他,很好。感觉真的很好。她放开他,他不知道他的手该怎么摆,她在表示要他拥抱她。他曾经见过别的小孩子这样做——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但是他总是觉得他们是要紧紧地抓住他们的父母,以免迷路流落到大街上。他不知道他们那样做只是因为那样很舒服。凯罗特修女的身体有的地方很硬,有的地方很软,抱起来的感觉怪怪的。他想起颇克和阿契里斯的拥抱和亲吻,但是即使他习惯了拥抱,他也不会想亲吻凯罗特修女的,何况现在他也不想拥抱。他让她拥抱了他,但是他从来不想去拥抱别人。那种想法他一时一刻也不曾有过。

他知道,有时候她用拥抱他来代替解释,他不喜欢这样。她不想告诉他到底为什么要找到那个干净的地方,所以她拥抱他,说些”哦,你这个小可爱,”或”哦,你这个小可怜。”一类的话,但是那意味着那比她说的更重要,或者她认为即使对他解释了,他也没有足够的知识和智慧去了解她的意思。

他继续试图尽量回忆起更多的东西,但是他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因为她也没有把所有的都告诉他,这样做很公平。他会自己找到那个干净的房间,不让她知道。

等到他觉得告诉她对自己会更好的时候再告诉他。因为如果她得到的结果不好呢?她会把他丢回大街上么?她会不让他去太空中的学校么?因为她在测试结束后曾经许下这样的诺言,那时她告诉他他的测试成绩很好。但是他现在不能去,至少他要五岁了才可以,甚至那时也不一定行,因为这不全由她一个人决定,那时他就知道了她没有足够的力量实现自己的诺言。因此,如果她在他身上发现任何错误的东西,她就可能收回她的诺言。甚至保护他不受阿契里斯伤害的诺言也不一定会实现。所以他要自己去找那个地方。

他仔细研究了地图。他在自己的脑子里规划了一些东西。他告诉自己,就是他睡着、说话、思考、回忆的时候也要努力把那位守卫的面孔记起来,还要想起那间他呆过的房间,他就在外面的楼梯上听到那个粗俗的女人站着和他吵架的。

一天,当他觉得需要回忆的东西已经足够以后,比恩去了厕所——他喜欢厕所,他喜欢让他脸红害怕的东西就那样消失——他没有回到凯罗特修女教学的地方,相反,他从另一条路走过走廊,出了大门走到街上,没有人试着阻止他。

然后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忙于记住守卫居住的地方结果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这里不是他熟悉的城市。实际上,看上去和原来的世界也不一样了。代替原来那条人声喧哗、到处是汽车、手推车、脚踏车、溜冰的人的街道的是一条几乎没有人,到处停着汽车。也不是间商店。所有的房子和办公室或者是住家的办公室的标志都很小。

唯一特殊的建筑物,就是他刚从里面出来的那一栋。它看上去很朴实,方正也比较高大,但是在他前面没有任何的标志。

他知道他要去哪里,但是他不知道这里到那里的路。很快凯罗特修女就会来找他了。

他开始就想到要躲起来,但是他想起她知道他曾经在那干净的地方躲过的事情,她什么都知道,所以她也会想到在大建筑中找寻他可能躲藏的地方。

因此他跑了,这让他意识到他现在有多么强壮。他感觉他跑得和飞鸟一样快,他一点也不累,他觉得他可以一直这样跑下去。他跑到路的交叉口,转到了另一条路上。

然后是另一条街道,再一条街道。直到他觉得别人没有办法找到他,除了他感觉到自己开始迷路了,当你出来觉得迷路了的时候,你就没有办法迷失地更厉害了。在他或走,或快步走,或小跑,或快跑在大街和小巷中的时候,他发现他需要找一条河或者流水,这样他就能找到那条他熟悉的河流或者他认识的地方。因此当头一座横跨水面的桥出现后,他就仔细看水是往哪个方向流动,然后选择一条离水流最近的街道走下去。虽然他还是不知道他自己在哪里,但是至少他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计划很管用。他一直沿着河边走,直到他认出远处的那个弯曲,颇克就是死在那里的。

河流的一个弯曲——这是他从地图中知道的。他也知道凯罗特修女标出来的地方。他知道他必须穿过某些他曾经生活过的街道,他必须走过它们才能到达那位警卫曾经居住的地方。那不会很容易的,因为他必须知道,凯罗特修女甚至会到那里寻找他,他也注意到那里是街上的孩子聚居的地方,他们也会要他回到野孩子的队伍里面的。

但是他们忘记了,比恩现在不在那么饥饿了。既然他不那么饿,他当然不会那么匆忙。

他绕远道。远离河边,远离那些充斥着野孩子的地方。如果看到街上有很多人他就会再往远处走。他那一天剩下的时间和下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绕一个大圈子,那个圈子甚至大到鹿特丹城的外面了,他看到了乡村,象画片上的一样的乡村——农田、比地面还要高的路绕着它们(大堤)。凯罗特修女已经向他解释过,大部分的农田都要比海平面低,围海大堤是唯一能够防止海水灌回田地的东西。但是比恩知道他不可能靠近围海大堤,至少走路去不了。

他正在往回向城里溜达,第二天傍晚,他就找到他记得名字的街道了,然后就是一个认识的十字路口。这样找到他最早有印象的房子就很容易了。一个餐厅的后门,当他还是个婴孩,说不好话的时候,那里的人们喂养了他,而不是把他踢到街上去。

他站在黄昏中。什么都没有改变。他甚至可以勾勒出这样的画面,一个女人,拿出一个小碗,手中握着一个小调羹,给他吃东西,还对他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现在他能够读懂餐厅的招牌了,上面写的是亚美尼亚语,那也许就是那个女人说的语言了。

他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呢?他顺着路走,然后闻到食物的气味,这里?他向前走了一小段,往回又退了几步,前后走,让自己好好回想这种感觉。

“你干什么呢?小胖子!”

这是两个大概八岁大的小孩子。看上去很好战,但是并没有危险。也许是一个小团伙里的。不,一个家庭里的,现在阿契里斯让所有的东西都变样了——如果变化波及到这里的话。

“我以为能在这里见到我的爸爸,”比恩说。

“你的爸爸是谁?”

比恩不敢肯定他们口中的”爸爸”是意味着亲生父亲还是一个”家庭”的”爸爸(某些地方叫教父)”。但是他还是抓住了这个机会,他说”阿契里斯”。

他们嘲笑他的回答,”他的地盘的河下游,他怎么会有像你这样干净的小胖子呢?



他们的嘲笑并不重要——麻烦的是阿契里斯的声名已经传播了那么远,已经到了城市的这一边了。

“我似乎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他是怎么干的吧!”比恩说。”阿契里斯家里的所有小孩都和我一样胖。我们吃的很好。”

“他们都象你一样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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