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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失如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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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苑惊喜的“啊”一声,连连说:“好的好的,我马上就过来,告诉我地址,稍等,”她用摁着话筒,用目光问萧正宇索要纸笔。

萧正宇拿到纸笔后却说:“你念给我听,我来写。”

薛苑点头,对着电话说:“好的,你说。”

李又维念了地名,她一边重复一边看着萧正宇誊写与纸上,确认无误之后她挂了电话,抓起沙发上的包准备跟他道别,岂料他也拿起了公文包和车钥匙,他锁着办公桌抽屉,简单说了一句:“李又维家?我送你过去。”

薛苑下意识的想拒绝,他下一句就堵住了她的话:“别跟我客气,他一个人住,家不好找,就算打车,司机也未必知道地名;而且我也顺道过去那边,接人。”

两人刚刚来到走廊,薛苑感激他的周到,有意说笑:“谢谢你,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善于体谅人还是照顾人了。”

“随便怎么说都可以——”

余音刚落,萧正宇眼角余光注意到张玲莉屋子虚掩的门,吃了一惊,扭头问薛苑:“这门开了多久了?”

薛苑老实回答:“我来的时候就门这么虚掩着。”

“是么。我只是奇怪,你别放在心上。”

萧正宇解释着,露出个笑,带上门,再拿出随身钥匙反锁上,才对薛苑说:“走吧。”

薛苑没想到李又维的家居然在市内,但是后半部分路她完全不认识,只记得大致的路线是从可供十六辆车并行的主干道拐上了某条四车并行的小路,顺着小路进了可以容量两辆车的小巷子。小巷子里僻静得简直不象话,路旁全都是梧桐木,此时正是梧桐木生长的全盛时期,一层层宽大的树叶在枝桠上狂热的舒展,互相挤压,从下往上看,树冠重得仿佛都要掉下来。

道路旁没有高房子,都是单门独户的老楼,房屋都有些陈旧,带着异国风情,就像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名媛,虽然老了,风情尤在。梧桐木高大得异乎寻常,隔开了每栋小楼,为它们挡住所有的阳光。

下车的时候薛苑和萧正宇说:“我这大学四年似乎都白过了,从来不知道这个现代化城市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萧正宇说:“这就是大隐隐于市。”

薛苑完全同意他的观点:“没错。”

看到另一边树荫下那熟悉的车,薛苑立刻明白过来。目光顺着车旁的树干看上去,那动普普通通的三层褐色小楼落入眼底。小楼有着深褐色卵石墙面,红瓦屋顶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每层都开着小巧的窗户,底层墙外绿了一层爬山虎。

“这里是李天明家?”

“对,我送你进去。”

两人边走边聊,薛苑侧头跟萧正宇说:“让人意外他会住这么老的房子。”

“这房子是李家的,当年也是有名的资本家,真要说起来,这一带都是他家的,”萧正宇环顾四周,闲散说起往事,“因为众所周知的历史原因,房子被查封没收,机缘巧合下,李天明先生又拿了回来,也算是完璧归赵的佳话。李先生在这里住了几年后就搬家了,这屋子一直空到现在,直到李又维回来住。”

薛苑惊讶他的博闻强识,随口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张总告诉我的。”

两人来到门口。小院子大门紧闭,门铃在很不起眼的角落。薛苑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小巧的按钮,弯下腰手才抬起来,门却极其巧合的从里打开。张玲莉的一只手搭在门把上,一只手拎着包,倒像是正要出门的模样。薛苑脸上保持着笑,彬彬有礼的和她招呼,但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浮起“说曹操,曹操到”的无奈感觉。

她双眼浮肿,神情憔悴,跟他昨天晚上在餐厅见到的她判若两人。那时候她衣衫鲜亮,神采飞扬。萧正宇吃惊:“玲莉,你怎么——”

他及时刹住了车。张玲莉摆摆手,一副“什么都别问我”的表情,她站在原地,没有放行也没有出来的意思,左看看右看看,皱眉问:“薛苑,你来干什么。”

“李总让我过来一趟,看几张照片。”

薛苑极客气的解释了原因,张玲莉听罢却完全不表态,抬起双眼直接看着萧正宇。萧正宇在她的注视下坦然一笑,说:“对,就是薛苑说的这样。张总,你是要离开吗?那我也不进屋了,你要去什么地方,我送你。”

张玲莉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第十三章

两人回到车上,张玲莉朝重新合上的院门口看了看,这时才说:“你跟薛苑最近走得很近啊。难得看到你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

萧正宇笑着摇摇头,不欲解释,只问她:“去哪里?”

张玲莉继续说:“想追她就赶快,你不会希望她落在李又维手里的。”

这下萧正宇再也笑不出来,严肃了神色:“玲莉?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我什么都没说,”张玲莉在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脸,无奈地捂脸苦笑,“忘记我刚刚说的话。我最近变得越来越患得患失了,真的是年纪大了。”

起初以为她跟平时一样说几句玩笑话,但这句话的语调完全变了,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她从来不是说这种丧气话的人,萧正宇真正吃了一惊,干脆熄了汽车发动机的火,直接问她:“你跟李又维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早上打电话让我来接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

那时候他们两的气氛无比和谐。张玲莉在留学生时代认识的校友回国创业,请他们这些旧日的校友和朋友吃饭,这群曾经在商学院留学的中国学生现在大都事业有成,说起往日的种种事迹,再联系到现在的事业有成,一群人欢声笑语不停。晚饭吃完后,萧正宇和那群校友找了个俱乐部玩通宵,但张玲莉和李又维却借故先行离开,临走时还引发了众人强烈的不满。

想到此节,萧正宇说:“你们昨晚离开时还很不错啊,怎么,又吵架了?”

张玲莉没有回答,径直从挎包里拿出包精美的女士烟,熟练的抽出最后一根,手臂朝萧正宇面前一送,摆出个让他点烟的姿态;发觉萧正宇丝毫未动,她又想起什么,自己点上烟,独自笑了:“我想起来了,你不抽烟的。”

“你也有很久没抽过烟了,今天是怎么回事?”萧正宇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加重语气,再次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分分合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比以前的情况严重?”

她吐出一个烟圈,疲惫的阖上了眼睛。

“他说,这次不一样。”



院子里和她想象中的图画所差无几。灰砖铺满一地,碧绿的草从砖块间探出头来,墙角处有棵大树,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的歌唱。

三层小楼里看不到人,大门虚掩。房间里的一切非常整洁。从大门进去是长长的走廊,那是老式房子特有的构造,走廊墙壁贴着凹凸不平的淡褐色墙纸,在微薄的光芒下,纹路分外清晰,仿佛大海的波纹般流动起来。

走廊的尽头是客厅。这间客厅也是老式的,大得惊人,因为毫无人影,家具极少,显得异常空旷。

“有人吗?”

薛苑高声叫了一声,同时环顾四周。声音在屋子里慢慢的回荡数次,似乎发了酵一般,变得绵长而幽远。

她看了看四周。厚厚的落地窗帘挡住了阳光的进入,屋子里光线暗淡。加上色调不甚明亮的壁纸和油画,房间更是幽深。客厅正中是一套深色的沙发,靠墙甚至还有炉壁。就像是间博物馆,随时随地都可以作为电影拍摄基地。走在其间,仿佛能听到穿着贴身旗袍的女人们的说笑声。这个空间里,唯一的现代文明的体现大概就是桌子上的那部电话。

“李又维,你在吗?”

她提高了声音,没叫出李又维,倒叫出了一位年长的阿姨。她从客厅隔壁的小房间出来,双手擦着围裙,和善地笑着:“姑娘,他在后院子里,拉开窗帘就能看到了。”

“您是?”

阿姨笑了笑,解释说自己是钟点工后又回到了旁边房间。薛苑依照她的话,小心翼翼掀开窗帘,拉开了落地窗,终于看清楚了屋后的小院子和置身其中的李又维。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雨,因此今天还不算太热。甚至还有风,吹得院子里的几棵树刷啦啦直响。树荫下有一圈石桌石椅,李又维坐在石桌附近的一张老式凉椅上,背对窗户,也背着她,弯腰拨弄着地上的什么东西。

薛苑轻咳一声:“我来了。”

李又维“嗯”了一声,没有回头,说了句:“罗明钰拿过来的照片就在桌上。不要抱太高期望,我看了下,没有你找的那幅画。”

薛苑嘴角一抽:“你真的……没必要现在就告诉我。”

这简直是先把她送到了天上然后又一棒子打入了水底。但她还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坐下,克制住颤抖的手指,一张张立刻翻看起来,这一堆照片大约有七八十张,可见罗明钰是真的费了些心思,诚心诚意的帮忙。照片无规律的散乱在石桌上,每一张都和薛苑记忆中的画有相似之处,都是人物画,画中人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有穿绿色的衣服的,有背景是水墨风格的,但就是没有穿着军装的女孩。

虽然之前薛苑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但这个结果还是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前茫茫一片,只有夏日的白光刺进双目。

李又维这时才回头看了她一眼,她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落入眼底,漫不经心的说,“我跟你说过的,不要抱太大希望。”

薛苑忽然愤怒,扬高声音:“我不是你,我不愿意那么快知道结果。”

“你宁可抱着残存的希望,也不愿意知道真相?”

薛苑没吭声也没回答,慢慢蜷缩起了身子,抱着头。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漏下来,形成了一个个圆形的光斑。她死死盯着地上的一点,直到奇怪的烧焦味道飘过来才抬起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李又维面前燃起了一堆火,薛苑看得真切,他正把一幅幅画一卷卷画扔进火堆。画纸较厚,点燃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火光熊熊。

似曾相识的景象,似曾相识的背影。薛苑全身发寒,不自觉人却已经朝他扑过去。他被窜起来的火苗映得双脸通红。那几幅正在燃烧的画已经烧了大半,不论如何都抢不回来了;只有他手上那幅还是完好的,并且似曾相识。薛苑彻底震惊,朝前一猛扑,一把把画夺到自己手里,愤怒的指控:“你疯了吗?干吗烧画?干吗烧这幅画?你还烧了哪些?”

李又维察觉到手里空空,回头一看,薛苑站在身后,本来就大的一双眼睛几乎完全圆了,仿佛视他为毒蛇。她或许是太生气,说完那句话后双唇颤抖,惟有那种险恶的目光没有变化。

李又维无所谓地笑起来:“画得这么差,放在那里也是碍眼,所以就烧了。”

“你有什么权利烧画!”薛苑再一次怒喝,“你都不管画家的感受吗?”

李又维瞥她一眼,继续笑:“我就是画家,我爱烧就烧。”

薛苑顿时愣住。低头看了看,燃烧后的灰烬在地上堆成如此之高,绝对不止她看到的数量。

她喃喃自语:“原来你就是那个作者,没想到……没想到,居然是你画的。”

“我就画不出这样的画吗?”

“这倒不是,我一个老师曾经说过,绘画是不会撒谎的。你的性格和你画中透露出的深刻思考完全是两个人,我完全没有想到,”薛苑苦笑,“之前我自以为了解了你的性格,现在才知道,我原来一点都不了解你。世人都说画如其人,可很多时候还是又差别的——再了解画风又怎么,完全无助于了解这个人的个性。”

她放低声音,将手里的画徐徐展开,正是那幅《命运》。她目光眷恋的停在画上,“现在想起来,也不是无迹可寻的。如果你要烧掉它,不如送给我,我真的很喜欢这幅画。”

“我知道,展览会那天,我一直在的。你那么热心的为我辩护,我都看在眼底。”李又维笑了笑。

薛苑没看他,只说:“尽职尽责的工作而已。不论画家是谁,那时候我都会这么做的。”

“我相信。”

太阳没入了云层里,空中好像忽然阴沉下来。有风刮过,卷起了那堆燃烧殆尽的灰烬,朝薛苑的裤腿劈头盖脸的扑过去。炙热的空气从下方浮上来,她眼前一花,抱着那幅画迅速后退了几步,慢慢靠在树上。

她觉得那么困惑:“为什么都这样……”

“都这样?还有谁?”

灰烬里还有几个碎片尚未燃烧殆尽,那些鲜艳的颜色铺张的开放在她的脚边。粗燥的画面,鲜艳的颜色,勾勒出一个精神上的世界。

李又维朝凉椅上一靠:“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会问我为什么烧画,你为什么不问?”

“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不奇怪,”薛苑的手指慢慢从画上拭而过,“更何况这个不需要问,你烧画,自然是对画不满意了。”

谁料李又维闻言大笑,赞叹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知我莫若你,现在一想,更是如此了。薛苑,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薛苑脸一僵:“你可不可以不要说这种话。”

“我说的是真心话。”

薛苑叹口气:“我也不是那么明白,你对这些画,到底有什么不满意?依我看,都是很不错的作品。”

“很不错?这叫很不错?”李又维反问,他的语气太过尖刻,完全不像评价自己的作品,倒像是说的仇人的话,“那你说,这些画跟李天明的比怎么样?”

薛苑一怔,摇头:“跟李天明比?你父亲?”

李又维笑了笑:“你知道他是我爸了?萧正宇说的?”也不要她回答,继续说下去,“肯定是他,好了,不管这个,说,究竟怎么样。”

“不能这么比,你们的风格不一样。”

“跟我说实话,我想听你说实话。”李又维皱眉,“我记得,客气从来不是你的作风。你直接告诉我,我和他的画摆在一起,你喜欢看哪个。”

薛苑仿佛被问住了那样垂下视线,在心里考虑再三要不要说,但想着他也不是真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还是说出来:“你不如他。如果你们的画摆在一起,不光是我,估计绝大多数人都会去看你父亲的。人不会每时每刻都是美的,他的画却不一样,不论是人,还是景物,他能抓住最美的一瞬间,并且用非常细腻的笔触展现出来;你的画,有思考有内涵,什么都好,就是不够美,颜色不够大胆,细节处理模糊粗糙。绘画到底是视觉的,与视觉相关的,能振奋每个人眼球的,仍是色彩敏感之类的形式。”

李又维低沉的笑了几声:“这是实话,也是真相。也许再用十个五年,我也比不了他。”

薛苑说:“你不应该跟他比。”

听完这话李又维目光一闪,淡淡说了句:“什么意思?”

“当今的画家,都不应该跟他比,李天明走的路子是不能仿效的,”薛苑沉声开口,“学他者生,仿他者死。你那么聪明,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

“仿他者死,仿他者死……”他低低的重复一次这个句子,脸上那漫不经心的表情荡然无存,“这个道理我或许知道,但是,用纯粹的道理去说服一个人是多么困难。而我就算明白,也没有另外一个五年了。”

她看着李又维。他半躺在凉椅上,半张脸置于阴影之下,目光穿过层层的树叶投向天空,但眼神却是散乱失焦的,有着说不出的落寞。鸟儿飞过来,欢快的叫了一声,立在枝头,带动着那一小片树叶晃动不停。

薛苑把画卷起来,低声一叹。

她以为自己声音极低,想不到他还是听到了。

“你在同情我?”李又维仿佛活过来一般,盯着她,微微笑了,“虽然我不可能有另外一个五年,但是我有你。”

他后面那句声音压得极低,薛苑并没有听得很清楚,于是反问:“你刚刚说什么?没有另外一个五年?”

李又维笑,不解释,只说:“我饿了。”

半晌之后薛苑才傻乎乎的反问,“你饿了?那就出去吃饭吧。”

“我不想出门,我要你给我做饭。”

薛苑的大脑还在运作,他已经走过来,抓着她的手进了客厅,七拐八拐的带她到了厨房。他拉开冰箱,指了指柜子,点头说:“菜都在里面。”

薛苑只觉的自己脸都绿了,她看到他那张肆无忌惮的脸,吼他:“你不是有钟点工吗?那个阿姨呢?”

“她刚刚走了啊,我特地吩咐她今天可以早点走不用做午饭的,”发现薛苑的脸色已经扭曲到麻花的地步,李又维摁住她的肩头,无比认真地开口,“我送画给你,你给我做一顿饭,并不过分吧。”

这倒是的确不过分。

看到自己手里的画卷,薛苑忽然升腾出一种“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的挫败感,她在厨房转了两圈,终于忍气吞声地默认:“围裙在哪里?你做好思想准备,我不擅长做饭,不会好吃。”

李又维笑得面如春水:“我不介意。”

冰箱里难得的什么时鲜蔬菜都有,排骨各种肉也都有,甚至还有半边的冻鸡。李又维说这是今天早上的钟点工王阿姨带来的,王阿姨每天给他做两顿饭兼打扫屋子。至于他自己,一点活不用干。想到那干净的厨房和一尘不染的客厅,在心里嘟囔了句“真是大少爷”,但手上还是一刻不停。

唯一让她觉得碍眼的,就是李又维搬了张凳子坐在厨房门口,拿着笔和画板,似乎正在画些什么。

也许是在画她。只要想到有一双属于画家的眼睛在她身后观察她,她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举动也变得刻意起来;随即想起跟他的约定,只好装作门外的那双眼睛不存在。可她自欺欺人的水平还没有高到那个地步,一个分心,手摸到了铁锅,烫得她几乎失声尖叫。好在终于忍住,用湿纸巾包着手指,终于把剩下的菜给做完了。

只有人少,这顿饭并不复杂。她的技巧并不怎么好,菜不怎么难吃,不过也谈不上好吃。

她摆放碗筷时,李又维放了一张老唱片,悠长的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整个空间都变得充满暖色。饭菜都在客厅的茶几上,两人慢慢吃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李又维说:“你以前没做过饭?你跟你爸爸两个人生活,都是他做饭吗?”

“他如果不忙的时候会做一顿饭,”薛苑沉默片刻,模模糊糊的回答,“不过,我不挑食,吃什么都好。”

“真是难得。”

薛苑不吭声。

她看到他放在一旁的画板,放下筷子,过去拿起来看。所料不差,果然是画的她,简简单单的炭笔速写:她在厨房里忙碌,身体的轮廓都很清楚,就是一张脸模糊不清。 

相当不错的一幅速写。高度概括了当时那个厨房的一切。实际上,对速写而言,有些复杂的东西表现出来可能只是一两笔而已。笔画少了,想得也不多,动笔很快,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最生动的细节。若是别人的作品,薛苑一定会夸上好几句,但鉴于他画的是自己,她放下画后一言不发,重新端起了碗。

李又维却存心不放过她:“像不像一位正在给丈夫或者家人做饭的妻子?”

的确非常形象,他捕捉的姿态很到位。薛苑避而不答,“我不知道自己是这个样子,看到自己出现在画里,觉得荒唐。”

李又维微笑:“那你可要习惯了。”

若是平时听到这话,薛苑估计脸色都变了,今天她却不想计较,只是摇摇头,继续吃饭。这时留声机换了一首新曲子,房间里音响效果很好,钢琴声就像回响在每个人的身体里。

“我没想到你住这样的老房子,”薛苑有意换了话题,“甚至还用老式的留声机。”

“我喜欢这里,我的童年在这里过的,这里的每个房间对我来说都是一段回忆。屋顶的阁楼,后院的蟋蟀,窗户里的夕阳,玻璃上的贴纸,现在想来都那么美好。”

薛苑接着说下去:“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这里是你的百草园?”

“对,你真是我的知己。”

“楼上是什么?”

“你好奇?”李又维笑了笑,“你还没上楼去吧,吃完饭后你可以去楼上参观一下。”

她点头说好。他吃饭照例的慢,最后饭菜全部冰凉后才作罢。薛苑收拾了碗筷,跟着他上了楼。楼梯狭窄,只容一人通过,一级级踩过去,仿佛踱进了一位熟人的家。奇*shu网收集整理二楼有四间房屋,很小一间卧室,画室和书房各占据较大的两间,还有一间屋子,门窗紧闭,李又维解释说是放杂物的地方。

“这屋子有七八十年历史,很多可用可不用的东西都堆在里面,”李又维说,“乱七八糟的,一般不会有人想着去打开。”

画室非常安静,也异常的整洁。大大的窗户树冠挡住了,有几根树枝甚至伸到了窗户旁,一伸手就能摸到。阳光漏下来,洒在靠窗的小桌上,桌子不大,而且低矮,没有相应的凳子,只有两块坐垫摆在一侧。画室正中的画架上铺着白纸,其上空空如也。

一个闪神,窗帘在风中飘扬,随风而来的,还有轻微的烟味。薛苑定睛一看,小桌上有只水晶烟灰缸,满满的都是烟头。

李又维像是才发现这个不和谐的东西,皱着眉头,拿起烟灰缸走到门外,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我明白你为什么喜欢这里了,多少人希望有这么一间画室而不得呢,”薛苑笑了笑,“那些画你就是在这里画的?”

“算是吧。”他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然后两人同时安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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