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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容华-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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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依然是在报复吗?

可是按理说,要报复的人不该是夏如璎才对吗?董樊胜利用了她,还害死了她的母家。

萧容不相信夏如璎留在相府就是为了日后报复,因为夏如璎眼里并没有一丝怨恨。

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夏如璎甘心留在相府,忘记自己从前的身份,做他的婢女红鸢?

又或者,是公子胜有意为之?

萧容回想着公子胜嗤笑的脸,他的眼中,反而是带着恨意的。

萧容越来越疑惑。

夜很深沉。

相府中栽种着许多奇形怪状的草木,到了夜间,更显诡异。

夏如璎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闪闪烁烁的烛火出神。门口的动静挑动了她的心神,她坐直身体,望向走进来的碧鸾。

“红鸢姑娘,婢子已经将银针送去给相爷了。”碧鸾温和地笑着。

夏如璎神色紧张起来,起身问道:“那相爷可有说什么?”

碧鸾沉默了。

那银针针法,是董樊胜当年亲手教会她的,看着银针,便能想起当年的一幕幕。可他,却一句话也没再说。

夏如璎失望地坐下来,道了声:“无论如何,也多谢碧鸾姑娘了。”

碧鸾抬起脸来瞥了瞥她,迟疑了一下,又道:“红鸢姑娘,其实婢子此番前来,是要请红鸢姑娘过去的。”

夏如璎先是一喜,随即又惆怅地垂下眼眸,低声道:“相爷又有任务吗?”

碧鸾意味深长地瞧了夏如璎一眼,笑道:“不瞒红鸢姑娘,在姑娘来之前,相爷都是将这些任务交给婢子去做的。婢子自认没有让相爷失望,帮着相爷拉拢了许多了不起的人物,却唯独拿不下那位道貌岸然的礼部尚书周大人。为此,相爷也颇费心思。”

她说着,有些愧疚地笑了笑,“不过如今有了红鸢姑娘,婢子倒是偷得闲了。红鸢姑娘沉静聪慧,不过一晚上功夫,就叫那周大人服服帖帖,婢子还真得跟在红鸢姑娘身后好好学学,否则,恐怕被赶出相府的,就是婢子了。”

夏如璎有些伤感地看了碧鸾一眼,哀声道:“碧鸾姑娘天资聪颖,在相爷身边服侍了那么久,又岂会被赶出去呢?”

碧鸾一听,欣喜地咧开嘴笑了,仿佛得到赦免一般。

夏如璎无法忘记碧鸾口中的那一晚,她应了公子胜的要求,前去讨好周潭。

一开始,她也很震惊,因为她知道这背后的含义是什么。

公子胜看出了她眼中的凄然,非但不疼惜,反而讽刺道:“怎么?不愿意?别忘了你本来就是个残花败柳,从前不知羞耻地想攀穆卿的高枝儿,却不料脚滑了,被休黜。现在又想回到本相身边,那必然是有代价的,否则,你当本相是什么人呢?”

“樊胜,你……”夏如璎呛了一声,伸手捂住嘴才不至于当场哭出来。

“住嘴!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傻兮兮的董樊胜!”他突然暴怒起来,“当然,你也不再是那个千金小姐夏如璎。想留下来,就得按着本相的意思去做,否则就滚出相府去,永远别再出现!”

夏如璎忍泪凝望着他的脸,这张她朝思暮想的脸,她看到他眼底的怒火,以及羞辱她的快意。

她眼中带着泪,却笑了,然后答应了他的要求。

周潭喜欢看戏,夏如璎就陪着他看戏。和碧鸾不同,夏如璎再怎么样也是闺秀出身,对戏曲也能评论几句,因此很快便同周潭交谈甚欢。

周潭一开始还人模人样,可是戏完人散,回到尚书府以后,他就现出了真面目。

他自然知道夏如璎的来意,便毫不客气地对她使唤,吃定了她不敢有所违拗。

夏如璎紧抱着双肩躺在软榻上瑟瑟发抖,屈辱的泪水一次次涌上双眼,却又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从始至终,她都很顺服,她也知道前来讨好周潭必然会是这样的下场。

她趁其不备,将随身的小尖刀藏在枕头下,心想如若真要到那一刻,她就与周潭同归于尽。

公子胜说过,如果真的说服不了,杀掉也不乏是一个好办法。

可是她一个弱女子,在尚书府里杀掉了周潭以后,还指望能全身而退吗?

但是夏如璎没有想到,周潭没有给她玉石俱焚的机会。因为他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这才知道,原来礼部尚书不能人道。

不过那样不着一缕地睡在周潭的身旁还是令夏如璎噩梦连连,回到相府以后,她常常梦到周潭那张淫邪的老脸,在对她笑着,张牙舞爪地狞笑着。

周潭的归顺让公子胜尝到了甜头,自那以后他就为夏如璎起了红鸢这样的名字,原因很简单。

“你现在已经是个卑贱的婢女,如璎这样的名字不适合你。”他说。

夏如璎神色木然地点头。然后听得他说:“红鸢,这才刚开始。”

以前,夏如璎曾无数次地想象过她与董樊胜的成亲之夜,她想,他会温文儒雅地挑开她的盖头,然后温柔地唤她如璎,与她喝下交杯合卺,承诺永结为好。

可他们终究是没有新婚夜,兜兜转转又相见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不似从前。

她也向他解释,说出当年的情非得已,但他已经不肯相信她的话,只认定了她是一个弃妇。

即使这样,她也坚决不肯再离开,她想着只要留在他身边,日久天长,他总会明白的。

可现实却不尽如人愿。

第332章 藕花深处

一开始,他一直催促着要赶夏如璎离开,夏如璎紧咬着牙不肯放弃。被下人推到府门外去,她只好靠着石墙蜷缩在府门外过夜。

没想到第二日,公子胜竟不再赶她走了。虽然嘴上依旧冷言冷语,却又吩咐了碧鸾为她准备房间。

她住了下来,欣喜地以为他开始心软了。

那夜他喝了些酒,来到了她房里。

夏如璎紧张地整理好思绪,想要将一切前因后果讲给他听,可他毫不理会,只是欺身在她身上,沉着脸,一语不发地去解她的衣裳。

她显得有些紧张,因此红了脸,却不料公子胜轻蔑地看着她,讽刺道:“一个弃妇,还装什么娇蕊嫩花?”

她的心猛地一凉。

公子胜虽然那样说着,但还是没停下动作,泄愤一般地欺上来。

契合的一瞬间,她吃痛地低呼一声,但是他依旧毫不怜惜,面色冷然。

“穆卿他很少碰你?”最后,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

夏如璎脸上泪痕点点,沉痛地闭上眼,不回答。

公子胜不悦地低斥一声,翻身下去,不再理会她。

她只在嫁入大帅府的当夜和穆卿洞房过,除了那一次,穆卿就再没有碰过她。

可是她还能怎么回答呢?他根本就不会再相信她。

她成了他的婢子,按着他的意思去讨好周潭,无论她身处多么危险的境地,他也不肯松口让她回来。

上次侥幸才能免受周潭的侮辱,可她知道,她再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夏如璎一边走,一边想着这次又会是哪个官员。

很快,她就来到了公子胜的房外。门开着,她扶着门走进去,公子胜负手而立。背对着她。

“相爷。”她轻声喊。

公子胜回过身来,脸上满是不悦。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夏如璎本以为他又会给她一份卷宗,记载着某位官员的一切,然后要求她循着这些信息,前去讨好劝服。

可是公子胜这次并没有那样做,良久的注视之后,他淡淡说了句:“风大,把门关上。”

在她出府执行任务的前夜。公子胜都会将她唤入房内,一如上次。

夏如璎清楚地知道,这一刻他们还在香汗淋漓地纠缠着,下一刻。公子胜就会冷漠地将她推开。

夏如璎睁开眼看着他,他的眉深皱着,也在凝视着她,眼底却是令她伤痛的寒意。

她黯然,清冷的眸光中带着丝丝酸楚。公子胜微微沉眉。似乎不太喜欢她这样的神情,于是索性闭上了眼。

“还记得当年我们一同游湖吗?那时候的话,你还记得吗?”最后,夏如璎赶在他说出任务之前,这样问他。

那时的公子胜还只是董樊胜。他带着偷偷出府来的夏如璎游湖,划到藕花深处,他们迷了路。

眼看着天色将黑,夏如璎紧张起来,害怕不能及时回府,被爹娘发现。

正在这时,董樊胜突然扔下船桨,立起身来对着高过人头的藕花喊道:“藕花仙子固有成人之美,想给鄙人一个袒露心意机会,如若鄙人鼓起勇气对着这位姑娘说出了心里话,就请藕花仙子放出一条归路!”

夏如璎愣愣地看着董樊胜和一湖的藕花对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可董樊胜却十分认真地重新坐下来,凝凝地看着夏如璎,一脸郑重地说道:“如璎,你听好了。”

“你是我董樊胜爱上的第一个女子,也会是最后一位女子。我在此对着藕花仙子起誓,我董樊胜此生,非如璎不娶,若有相负,就让我陷入这藕花阵中,一生一世都无法挣脱。”

那时的夏如璎只是一个闺中少女,听得这样的话如何不感动?虽然她并不相信真的有藕花仙子。

而果然,他们依然是找不到回去的路。

正在夏如璎欲要戳穿他的时候,船身突然猛地一晃,夏如璎吓了一大跳,以为船快要翻了。

可是船没有翻,而她,却在惊慌之中倒进了董樊胜的怀里。

抬眼看清他温润的笑脸,然后他的唇就覆了下来。

在那时,夏如璎就暗暗将自己的心托付给了他。她开始觉得迷路也不是那么可怕,如果可以,她情愿藕花仙子将他们困在这里,一生一世。

没想到董樊胜的话还真的应验了,没过多久,他们就划出了藕花林,顺利靠了岸。

可是他们俩的这份情缘,却始终无法靠岸。

夏如璎向公子胜提起这件事,想知道他当时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公子胜却戏谑地轻笑一下,伸出手轻佻地抚了抚夏如璎的脸颊,反问道:“我何曾毁诺?”

夏如璎怔住,他的确是没有毁诺,至今都还没有娶妻。可是夏如璎还来不及多想,他就将最后的希冀打破。

“即使我还是董樊胜,你也不再是夏如璎。我要娶的,是当年那个陪着我误入藕花林的女子,而不是你这个攀权附贵的弃妇!”

他咬着牙恨恨地说罢,又抽笑道:“所以,你只能是红鸢。只有这样风尘的名字,才能配得上你这样的残花败柳。”

夏如璎渐渐敛起伤痛,清冷地笑了笑,点头。

看着她这般乖顺,公子胜又笑了,故作怅然地叹息道:“还真是可惜了,你仰慕穆卿那么久,可穆卿心里却并没有你。不如本相帮你报仇吧。穆卿他痴恋着萧容,若是萧容死了,他一定会很伤心的。所以这次的任务,就是去杀萧容。”

夏如璎听到这儿,猛地瞪圆了眼。

“你要如何都可以,但是绝不能动萧容!”

公子胜啧啧两声,哂笑起来,“把自己的情敌当姐妹?还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可是即便如此,上次你不也亲手打了萧容吗?”

“樊胜,算我求求你……”她紧张地逮住他的衣领。

公子胜却更加不悦地皱起眉。

夏如璎明白过来。极力讨好地看着他,温声道:“相爷,婢子求求你。你要什么任务婢子都无条件答应,求你千万不要去杀萧容。”

在欣赏完夏如璎的紧张和无措之后。公子胜又轻笑道:“放心吧,红鸢。我也舍不得杀她。总有一天,容儿也会成为本相的女人,到时候,你们还可以再续姐妹情。”

听到公子胜那样的话,夏如璎颤得更厉害,“你……你说什么?”

“红鸢。不如由你去教唆容儿,让她杀死穆卿。”公子胜眸光遽冷,深深地攫住夏如璎的心魄。

夏如璎怔住,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笑得越发得意,挑着眉眼说道:“其实也不用,现在萧容和穆卿恐怕早已经闹翻了。”

穆卿害得萧容的父亲锒铛入狱,自尽身亡,光是这一点。萧容和穆卿就不可能再和好如初了。

自从当初在宁国发现了萧容和萧将军的父女关系,公子胜就暗中查了萧将军的底子,没想到这些倒还真能派上用场。

公子胜知道,若仅仅是让萧容知道穆卿联名揭发了萧将军,萧容也许并不会有太多的怨恨。但是只要讲出萧容的真实身世。还有萧将军这些年的苦衷,萧容定会痛恨自己错怪了父亲,进而痛恨穆卿。

他当日说的也都是实情,只不过在那实情之中,又巧妙地添油加醋,将一切罪恶的矛头全都指向了穆卿罢了。

公子胜越想越愉悦,自顾自地笑起来,陶醉般地说道:“光是想想就觉得有趣,穆卿若是死在萧容手里,那他这一生该有多可笑?被自己最心爱的人背叛,这种滋味,也该让他好好尝一尝。”

他笑着,如同入了魔一般。

夏如璎眉心微拧地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侧开脸去,眼底闪过几分释然。

她想,董樊胜终究还是动过心,否则也不会生出如此深沉的怨恨。

被自己最心爱的人背叛的滋味?

看着他并不算安然的睡颜,夏如璎其实很想告诉他,她的心,从未背叛过他。

可她知道,他不会相信了。

公子胜眉心微拧着,与其说是入睡了,还不如说是进入了冥想状态。

他常常这样游离于真实和梦幻之间,然后脑海中便会出现那一望无际的藕花林。

多年前那次藕花林的迷失,其实根本就是他设下的术。设一个连自己也困顿其中的阵术,那还是第一次。解术的条件,就是得到夏如璎的心。

这样的术,危险不言而喻,如若无法在既定的时间内达成解术的条件,那他们就真的会被困顿一生。

不过最后他达到目的了,术也顺利地解了。藕花散开,他们就靠了岸。

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心中的那片藕花林,他始终闯不出。

冥想中,藕花悉数退去,出现一抹玄色,他觉得自己脚步虚浮,然后跪下来,恭敬喊道:“师父。”

公子胜本还有些惊讶,为何师父会在这里?

但是潜意识告诉他,这是他的冥想之阵,一切皆由心生。

他抬起眼来,看到师傅身旁还站着一个人——夭。

“夭,你想要的是什么?”师父开口问。

夭微微浅笑,答道:“太子殿下。”

师父皱眉,又转过身去,问另一个人:“你呢,你想要的是什么?”

公子胜心下一愣,他也在这里,为何师父不问他?可下一刻,他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般意气风发,自信满满。

他说:“权贵。”

师父大笑。

公子胜僵住,望向那个回答的人,这才看清,那就是他自己,十年前的自己。

他记起来了,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回答,就是十年前。

十年前的董樊胜,向往权势,一心想着报仇雪恨。而现在,他大仇已报,功成名就。

可为什么,他还会被自己关在这样的冥想阵中?

第333章 皇后酒宴

冥想阵中,画面瞬息万变,天空中渐渐映出晚霞,分外美丽。

师父再问:“夭,你想要的是什么?”

夭柔媚一笑,依然答道:“太子殿下。”

师父显得有些愠怒,然后转身过去问他。

却没想到这回,那个董樊胜也望着晚霞浅笑,轻轻说了两个字:“如璎。”

师父大失所望,拂袖而去。

公子胜在自己的冥想阵中笑了起来,低低重复:“如璎?如璎?”

原来那个时候,他已经傻得如此无可救药。

眼前的景象再次转换,夜黑风高,前面的身影少了一人。

夭已经不再回来。

师父问了同样的问题,然后董樊胜紧咬着牙,吐出两个字:“报仇!”

报仇?

可是他的仇,早已报了,不是吗?

奸商被杀,刺史遭灭门,他的仇,早已报了。

可他心里还是恨,越来越恨。恨的,是她的背叛。

冥想阵的尽头,是热闹非凡的凉州城。

凉州刺史喜攀大帅府,红红的花轿在欢庆的喜炮声中,送出了凉州城。

他忘不了,这一生都忘不了。夏如璎就那样在他眼前,坐着花轿,嫁给了别人。

那日,董樊胜就躲在人群中,目光直直地瞪着缓慢前行的花轿,眼中尽是杀意。

寒夜深沉,公子胜猛地冲开冥想阵,睁开眼来,眼底迸射出同样浓烈的杀意。

他侧了侧脸,看向身旁熟睡的夏如璎,开始莫名地烦躁起来。

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们之间隔了那么多的人和事。他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董樊胜,却不知为何。他的情绪还是会为她左右,这令他越来越焦灼。

他定性很好,一分一毫也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哪怕心底有那么一丁点。他也觉得憋闷难受。

他终是没有再继续逼着夏如璎去教唆萧容。甚至处处躲避着面对皇后和太子之位的事情。可是这样的回避没有撑太久,他就不得不进宫去一趟。

穆卿要纳皇后的三妹为妾。时间就定在下月初八,皇后为此特在凤仪殿中设宴,他也在宴请名列。

入夜后的凤仪殿犹如人间瑶池。

这回的晚宴很特别,因为设在露天的院中,还围着一个所谓的“酒池”。

皇后身着火红大衫霞帔,将玉杯中的甘露琼浆缓缓倾入酒池中。她眼睛微闭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萧容安静地坐落在酒池的另一侧。默不作声地看着这怪异的场面。

公子胜就坐在萧容不远处,他倒是看得很仔细,还不时露出浅浅笑意。

从他们来了以后,皇后就一直这样折腾。酒池周围摆满了美味佳肴,却分毫未动,前来祝贺的都是朝中与皇后同盟的官员或是其家眷。

他们就这样看着皇后和凤仪殿的宫女们如同祭祀一般地向酒池内倾倒着玉淳酿,一直到月浅灯深。

“容儿可知道这是什么?”公子胜看出萧容眼底的困惑,便偏过头来轻声问。

萧容横了他一眼。不做声。

公子胜也不恼,反而继续解释道:“这是一个古老的风俗,叫做,祭酒神。”

萧容面淡如水,表示并不感兴趣。

其实萧容心里恨不得立刻揪住公子胜的衣领。扇他几个大耳刮子,再让他好好交待出当年的事情。

可是这是在凤仪殿,她才不得不强忍住。

萧容忍得住,公子胜却又乱了套。

皇后祭完了酒神,就同在座宾客举杯畅饮,似乎恨不得一口气醉死在酒池边。

公子胜说这是对酒神的敬重,若不喝醉,就是不敬,会遭到酒神的惩治。因此他也一杯一杯,喝得酣畅淋漓。

萧容自知酒量不好,上回在大帅府内醉了酒,就做出了不清醒的事,这回无论如何也不敢乱来。

她可不理会什么酒神酒仙,她甚至不明白,皇后是嫁妹妹,为何不拜月老,反而拜酒神?

她不懂这样的古老风俗,也不愿深究。

在场的官宦家眷倒是极其附和,没过几巡就陆陆续续地喝趴下了。

皇后向夜空举着玉杯,唱着断断续续的小曲,踉跄着步子往这边走来。

萧容立刻端起酒杯做做样子,可皇后还未走近,就仄歪一下倒在一个宫女的怀里,终于不省人事。

萧容讪讪地放下酒杯,心想着这场醉酒大宴怕是该结束了。却不料皇后小晕了一阵,又抬起头笑起来,继续畅饮。

萧容默默叹口气,瞥了瞥身旁的公子胜,他也喝了不少。只是他的酒品尚佳,醉到深处反而安静了,只是一杯一杯不停地喝,黑亮的眼睛凝望着酒池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公子胜,倒是挺少见的。

萧容瞥了瞥四周,歪歪倒倒一大片。她暗自吸一口气,才慢慢靠近公子胜,低声喊道:“相爷?”

公子胜垂着头,并不动。

萧容皱起眉,伸出手轻轻推了推他,再试探性地喊:“董樊胜?”

听到这声,他竟迷迷糊糊地转过了脸来,迷醉地笑了笑,算是应了,然后又趴倒下去。

萧容暗自沉眉,他果然就是董樊胜。

好一个董樊胜,权贵熏心,狠辣绝情的董樊胜!

想到这儿,萧容就一肚子恶气。看他醉得不轻,萧容索性暗自运力,并指一掌向他劈过去。

只是掌风未近,就突觉疼痛袭来。

“想偷袭我?没门儿!”他逮着萧容的手腕,然后用力甩开。

萧容心下一凉,如今在场的都醉得不知所以,他又喝得神神忽忽,若是在这个时候借着酒劲对她出手,那她岂不是必死无疑?

但结果却没有。

他说完那句之后,反而笑了。虽在笑,却皱了眉。

“萧容。你真是世上最大的傻瓜!哪有像你这样的,帮着别的女人嫁给自己的夫君?”他说着,一脸认真。

萧容明白。他是真的醉了。清醒的公子胜又岂会讲出这样的话?

萧容并不打算扫他的兴,而是趁机顺着他的话反问道:“那你说说。怎么样才是不傻的?”

他再次笑起来,还十分得意地朝她这边挪。萧容感觉他整个人都快要扑过来,顿时惊慌向后闪。

他扑了个空,幸而扶住了石凳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借着皎皎的月光,萧容看清他那醉醺醺的脸。

“是你的,就要握在手里。谁敢来抢,就要他不得好死!不过这些都是对于强者来说的。对于弱者……根本就,根本就……”他苦笑着摇摇头,脸上做痛苦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萧容疑惑地皱起眉。思索着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语。正在这时,他忽然猛地凑上来,吓了萧容一大跳。

不过他并没有别的的企图,只是伸出手指指点点地说道:“你不是说你很爱他吗?那你就该暴跳如雷地将府里其他的女人全都赶走!然后,他就是你一个人的了。多好……多美好?”

萧容闭眼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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