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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绝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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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仗剑的黑衣人道:“小心了。”唰的一剑,“野火烧天”斜里刺来。左少白身子一侧,让过一剑。
    那手执判宫笔的黑衣人,却突然欺到身后,双笔齐出,“野马分鬃”分点左少白两处穴道,那使剑的黑衣人一击未中,第二剑“平沙落雁”紧随削到。
    左少白一剑“祥云缭绕”,闪起一片剑气,双笔长剑,尽被逼开。两个黑衣少年齐齐被迫得向后退了一步,但一退即上,动作迅快至极,剑笔交相攻出,招数凌厉辛辣,着着指向左少白的要穴。
    左少白施展大悲创法拒敌,竞把两个强敌前后夹攻的招术尽都接下,从容不迫,借势还击,攻中有守,守中有攻。
    要知这大悲剑法乃剑中最为精博之学,施展开来,当真是剑光绕体,招招制敌机先,两个黑衣人备攻了二十余招,仍是难以欺近左少白身侧一步。
    左少白初次和人动手,心存畏惧,意念受制放不开手,打了几招之后,剑招也渐纯熟,惧敌之意,也逐渐消退,守势更形严密。
    三人又斗十余合,那仗剑的黑衣人,突然收剑跃退,抱拳一礼,道:“兄台剑法精奇,兄弟自知不是敌手,甘心认输。”啪的一声,弃了手中长剑。
    那手使判官笔的黑衣人,也紧随收笔而退,道:“多承剑下留情。”也把双笔投掷地上。
    左少白收了长剑,抱拳笑道:“两位,承让了!”心中却是暗暗奇怪忖道:这两人毫无败象,再打上几十合,足可支撑,不知何以却甘愿弃去兵刃,认败服输?
    只见那使剑的黑衣人一抱拳道:“兄弟黄荣,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左少白道:“在下左少白。”
    那手使判官笔的少年,欠身接道:“兄弟高光。”
    左少白道:“两位能够罢手言和,给在下一个面子,实使在下感激,咱们青山绿水,后会有期,在下就此别过。”还剑入鞘,抱拳一揖,转身大步而去。
    行约四五里路,忽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回首望去,只见黄荣、高光,并肩急奔而来。左少白故慢脚步,等待两人追到,微微一笑,道:“黄兄、高兄,追赶兄弟,不知有何见教?”
    黄荣道:“我们两人心慕左兄的武功,和大仁大义的侠倩,敬佩不已,待地赶了上来,尚望左兄不弃下愚,答允我等结伴随行,也好随时请领教益。”
    高光道:“在下和黄兄,都是师父收养的孤儿,是以对师门的眷念极深,十年来,我们心中一直耿耿难忘为师父报仇的事,埋首苦练武功,别无杂念,适才得左兄排解,使咱们化敌为友,顿觉四海茫茫,无家可归。黄兄心慕左兄的豪情侠骨,兄弟亦为左兄的仁义倾倒。
    我们虽然早知上一代的恩怨,只不过为了虚名之争,两位老人家临去之前,并未让我们下一代再作决斗,只是两侠伤势极重,遗言未完,人已死去。我和黄兄动手打过几仗之后,互为倾倒,每当打完了一仗之后,对坐调息,明月清风,纵论身世,竟然同是父母弃养的孤儿。”
    左少白忽然长叹一声,接道:“我虽未为父母弃养,但身经之苦,目睹之惨,只怕是尤在两兄之上……”忽然觉出,不该这般截断别人未完之言,自说自话,赶忙改口说道:“两位既然英雄相惜,为何不握手言和,还继续的打下去?”
    高光长叹一声,道:“我们比试了三个多月,胜败未曾分明,情义却与日增。谈起两位老人家死时情景,竟是一般短促,印证所得,两位老人家确无让我下一代为他报仇之意。这时,我们都已有些后悔,为师父复仇的豪气早已消去,但因我们在交手这前,都在师父坟前立下誓言,不分胜败,誓不罢手,除非有一人能够同时把我们两人联手之势击败……”
    左少白暗暗忖道:“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你们比试武功,为什么要加上这一条无关紧要的约条呢?”
    只听黄荣道:“左兄心中对这一条约言,想必心中所疑,恐还将误会我们两人无中生有,自己造出来的谎言。”
    左少白暗道:“这条约言,和你们比武之事,互不相及,自然是捏造的了。”口中却不言不语。
    黄荣叹道:“难怪左兄多疑,就是我们两人事前也为这条约言奇怪,今得左兄迫使我们弃剑服输之后,才想恩师遗泽广被,特地为我们留了一条生路。”
    左少白奇道:“怎么?这条约言,是令师遗言所立么?”
    黄荣道:“不错,两位老人家去世之前,时机甚短,已然无法多言,但又知我们身受培养深恩,日后必要为他报仇,如若正面阻止,反将更坚我报仇意志,念在恩师弥留之际,立誓以明心迹,老人家自知逝世在即,故意轻描淡写,遗留下两句让人难解的约言说,日后替他报仇时,如遇上排解之人,你们就合力打他一个,如是胜人不过,这仇就不用报了。言罢闭目而逝。此情此言,兄弟已和高兄印证无误,自是不会错了。两位老人家用心良深,自非我等能够思悟透彻,但我等败在左兄的剑下之后,很多不明之处,都恍然而悟了。”
    高光接口道:“当时我们对此遗言并无深思,直到和黄兄比试了几场之后,互生惜爱,谈起此事,才想到两位老人家的遗言之意。当时我们自作聪明的找了一个解释理由,想排解之人,如若能击败我们两人联手之力,武功自是强过我们甚多,如是不听他排解之言,他如想杀我们其中一人,自是易如反掌。武林中有不少前辈大侠,心存此念,杀一人救一人,总是强过两人同死,不论杀了我们哪个,这场架自然是打不成了。”
    左少白道:“话虽不错,但却太过单纯,我想两位老人家遗言含意,决不至此。”
    黄荣道:“不错,两位老人家遗言含意深博,原非我等一时间可以了解,但和左兄动手之后,在下又发觉两位老人家遗言一个隐密,那就是我和高兄的武功,虽然各有所宗,但却似同出一源,每至用到险恶之处,保命绝招,几乎是一样手法。此等情形,使我们决死相搏之战,只有一个必然的结局,那就是同归于尽。”
    左少白道:“不论两位老人家遗言,是否还有未曾发觉之秘,但黄兄和高兄既已捐弃嫌怨,实为兄弟乐闻之事,有道是不打不相识,但愿两位经此一战,化死敌为知友,不再为人间造成惨事,那就好了。在下还有紧要之事,不便奉陪,咱们就此别过……”
    高光急急说道:“左兄,再请留步片刻,听我等一言。”
    黄荣接口说道:“我等得以保全性命,全为左兄所赐,极愿随护身……”
    左少白苦笑一下,接道:“两位豪迈侠情,兄弟感激不尽,只是我身负大冤,遍地仇踪,随时都可能遇上恶战,如若和两位结伴同行,岂不是拖累了两位吗?咱们萍水相逢,一见如故,来日方长,后会有期,两位珍重了。”
    黄荣、高光互望了一眼,齐声说道:“左兄请再听我等一言,如非我等瞧出左兄,行色忽急,心事重重,也不敢冒昧追来了。”
    左少白沉吟一阵,道:“非是兄弟孤僻冷傲,实因我处境险恶,此刻所以能暂时平静无事,那是因为我行踪尚未泄露武林……”
    黄荣接道:“我等之命,为左兄所救,岂不该尽力报效?”
    左少白接道:“两位盛情可感,但兄弟……”
    黄荣纵声长笑,笑声悲壮豪迈,直冲霄汉。笑声停下之后,缓缓说道:“左兄既怕我等无能,拖累于你,在下等就此别过吧!”抱拳一揖,转身而去。
    高光轻轻叹息一声,迈:“我等情出衷诚,想不到左兄却是这般的见拒。”缓缓随在黄荣身后而去。
    左少白眼看两人含带羞恼而去,心中大感不安,长叹一声,高声说道:“两位请听兄弟一言如何?”
    黄荣回身苦笑道:“咱们兄弟自知艺不惊人,难和左兄攀交。”
    左少白叹道:“两位盛情可感,但兄弟却有苦衷,如若两位当真不怕兄弟拖累,兄弟这里谢领盛情了。”
    黄荣哈哈一笑,道:“左兄如不见弃,我等极愿竭尽所能,助左兄洗雪身负沉冤。”
    左少白黯然一笑,道:“两位可知兄弟的仇人是谁吗?”
    高光道:“这个兄弟不知。”
    左少白道:“兄在下的仇人包括当今武林中九大门派、四门、三会、两大帮。”
    黄荣、高光同时听得一呆,良久答不出话。
    左少白道:“两位该明白了吧!只要兄弟的身份一旦泄露,整个的武林中人,都将开始追杀于我,两位何苦为了兄弟一人,和天下武林人物作对?”
    黄荣接道:“左兄不过二十左右,何以竟然和九大门派,四门、三会、两大帮全都结下了仇恨呢?”
    左少白道:“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兄弟这冤仇,结在了上一代的身上,杀父之仇,灭门之恨!”
    高光接道:“左兄总不能杀尽天下武林人物,来为令尊报仇?”
    左少白道:“冤有头,债有主,天下武林人物虽然个个有心要杀兄弟而后甘心,但兄弟并末把天下武林人物,个个都视作深仇大敌,但我将尽毕生之力,找出个中原因,使真象大白于世,诛元凶以慰父母之灵,公布真象于天下,为家父洗雪蒙受之冤。”
    黄荣脸色一片严肃,缓缓说道:“兄弟有几句不当之言,说出之后还望左兄勿怪。”
    左少白道:“但请指教,兄弟洗耳恭听。”
    黄荣道:“千夫所指,天下人皆曰可杀,其间定然有些道理,如是左兄查明真象,确实错在令尊,那又将如何呢?”
    左少白道:“果真如此,兄弟自当代父领罪,以满腔热血谢罪武林。”
    黄荣一伸大拇指,道:“只凭左兄这一句话,兄弟就愿追随身侧,甘心效命。”
    高光道:“兄弟亦有此心。”
    左少白叹息一声,道:“二兄这般垂青兄弟,实使人感激莫名,不满两位,兄弟一人亦觉出势孤力单,难有作为,萍水相逢,竞得两兄慨允相助,这或是家父在天之灵相佑了,二兄在上,请受兄弟一拜。”
    一撩衣襟拜了下去。
    黄荣、高光急急拜倒地上,道:“这叫兄弟等如何敢当?”
    三人对拜了两拜,相扶而起。黄荣微微一笑,道:“从此刻起,咱们都将唯左兄之命是从,武林中原无长幼之序,左兄武功强过我等甚多,那也不用序年庚,论长幼了,咱们遵你为兄就是。”
    左少白道:“不成,咱们平辈论交,岂可不序年……”
    高光接道:“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咱们今日结盟,原为倾服左兄的豪情武功,左兄如若要想查雪沉冤,也非咱们三人之力所能完成,兄弟之意,借今宵创立一个盟号,由左兄担当盟主,日后也好收容一些性情中人,做出一番事业,既可洗雪左兄身负沉冤,亦可扫荡妖气,为武林树立起正义标识。”
    黄荣道:“高论,高论,那名号也不用多想了,开宗明义,做正义帮如何?”
    左少白道:“这口气未免太大,眼下还是先别决定的好,万一兄弟查明真象之后,错在家父之身,岂不是有辱正义二字。”
    黄荣叹息一声,道:“左兄的风骨,实非常人能及,就以左兄之意,盟不定名,但咱们拥你为主就是。”
    高光道:“不知盟主眼下行踪何去?”
    左少白道:“家父死前,告诉兄弟,在一位友人处,寄存了很多东西,我想那寄存之物,定然十分重要,必得先行取得,然后才可求证真象。”
    黄荣道:“既是如此,急不如快,咱们就此赶往。”
    左少白道:“兄弟未明真象之前,最好先行匿名埋姓,隐秘行踪,免得先招来强敌追杀。”黄荣、高光齐声应道:“那是当然。”
    三人计议停当,立时动身赶路。这一日中午时分,到了岳阳城南的榆树湾。那榆树湾,只不过是一个数十户人家的小村庄,村中之人,大都务农为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片纯朴之风。
    左少白、高光、黄荣,为了不引起武林中人注意,都换作乡人装束,布衣布鞋,兵刃也都用布包起,三人先在榆树湾环绕了一周,才缓缓进了村中。
    只见一个老人手中拿着蒲扇,坐在树下乘凉,左少白走了上前,抱拳一礼,道:“借问老丈一声,这可是榆树湾吗?”
    那老人道:“不错,三位客官,找哪一家?”
    左少白道:“有一个刘瞎子,可住此处?”
    那老人上下打量了左少白一眼,道:“刘瞎子么?住村西头一座竹子搭成的草舍里,那孤零零一座房子,好找得很。”
    左少白道:“多谢老丈。”缓步向西行去。
    只听那老人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呀!四五年没有外人找过的刘瞎子,这几天倒是远客盈门,川流不息。”
    左少白心中一动,加快脚步行去。
    村西头是一片翠绿的田野,果然有一座孤零零的茅舍,矗立在一片翠竹环绕中。
    黄荣低声说道:“那座茅屋,想必是了,咱们过去瞧瞧吧:”
    左少白看到了那座茅屋之后,忽然觉着脚步沉重起来,不知父亲托存遗物,是否还在,是不是和他蒙受的沉冤有关?那刘瞎子是何等的一个人物,父亲为什么要把遗物,托他保存?
    忖思之间,已然到茅舍前面,只见柴扉轻掩,高高挂着一个木牌,写着:“刘瞎子摸骨谈相。”
    左少白扬手在柴扉上拍了两下,道:“有人在吗?”
    只听里面传出个沙哑的声音,道:“可是摸骨的吗?请进来吧!”
    左少白推开柴扉,只见院中长满了乱草,堆积着落叶,无人打扫,想是只有那瞎子一个人,住在此地。
    高光抢先进入厅堂,只见一个长发乱披,衣着褴褛,花髯垂胸,双目全盲的老人,坐在一张木桌之后,不禁眉头一皱,暗道:不知左老前辈生前,何以会把遗物,托存于这样一个人物保管?
    那刘瞎子似已听到有人进入厅堂,起身说道:“请坐在对面竹椅上。”
    黄荣、左少白紧随着走了进来。
    刘瞎子双目虽瞎,但耳朵却很灵敏,竞然从脚步声中,辨出了来人多寡,当下说道:
    “三位请随便坐吧!老朽双目全盲,不便离坐迎客。”
    左少白道:“我来惊扰老前辈的清修,还望海涵。”
    刘瞎子道:“老朽以命卜所得,勉度岁月,自是欢迎客人上门,而且愈多愈好,如是都不来了,老朽岂不要活活饿死。”
    左少白暗中留神打量他的神色、举动,毫无可疑之处、才缓缓说道:“晚辈等并不是求卜来的。”
    刘瞎子奇道:“那你们来此作甚?”
    黄荣道:“咱们盟主来此打听一事,你如能据实相告,咱们多把银钱给你就是,以后你也用不着卖卜度日了。”
    刘瞎子道:“老朽双目虽盲,但尚有一技之长,用度岁月,那是勉强够用了,意外之财,老朽决不接受。”
    左少白道:“老前辈乃风尘中的高人,晚辈……”
    刘瞎子急急接道:“老朽卖卜算命,赚钱糊口,几位可不要给老朽高帽子戴。”
    左少白轻轻叹息一声,道:“晚辈提起一人,老前辈想必识得?”
    刘瞎子道:“不识,不识,除了来此卜命之外,老朽从不识人。”
    左少白听他口风严谨,更是放心,当下低声说道:“白门故友托存之物,是否还在?”
    刘瞎子似是突然被人打了一拳,全身一颤,道:“此刻是何时光?”
    左少白道:“日暮黄昏夕阳红。”
    刘瞎子全身一阵抖动,一句一字的说道:“黄泉路上无宿处。”
    左少白道:“客从西域佛心来……”
    刘瞎子突然伸手抓起靠在坐椅上的竹仗,道:“你是什么人?”
    左少白道:“晚辈左少白。”
    刘瞎子突然一抬右臂,手中竹杖疾如电光石火一般点向左少白的前胸。
    左少白吃了一惊,道:“刘老前辈……”喝叫声中,一跃避开。
    高光双手一翻,一对判官笔,己分握手中。
    刘瞎子手中竹杖的攻势迅快异常,左少白一跃避开,第二杖又接连点了出来。
    左少白看他点来竹杖,呼呼风生,暗藏甚多变化,心中暗暗赞道:“此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内力亦是不弱。”身子一闪,又一跃避开。
    高光突然横里一探身子,手中一对判官笔齐齐扫出,架住了那刘瞎子手中竹杖,道:
    “老丈暂请停手。”
    刘瞎子道:“老夫也不怕你们逃走。”收了竹杖,退到一侧。
    左少白抱拳道:“晚辈左少白,家父乃白鹤门中左鉴白。”
    刘瞎子冷笑一声,接近:“你可是欺我目难见物,看不到你吗?”
    左少白楞然说道:“家父遇难之前,曾经告诉晚辈,如若幸存人世,来找刘老前辈,取回他托存的遗物,晚辈幸得末死,如约而来……”
    刘瞎子又翻了两个白眼,道:“这就奇怪了。”
    左少白道:“怎么?可是晚辈约暗语不对吗?“刘瞎子道:“你不是昨天刚刚来过吗?”
    左少白吃了一惊,道:“什么?”
    刘瞎子道:“昨日来了一个年轻后生,说是左鉴白的遗孤,联络暗语,一字不错,想那暗语,只有老夫和令尊约定,其间再无别人知道,他能说出一字不错,那自然不会冒充了。”
    左少白心神大震,连连跺脚,道:“那人会是谁呢?怎的竟然知道这秘密约订的暗语?”
    高光突然冷冷插了一句,道:“老前辈,你这一双眼睛,是真盲,还是假盲?”
    刘瞎子道:“不瞒三位,老夫这眼睛,并非全盲,但也只不过可见到四五尺内的景物,而是隐隐辨貌,难见详微。”
    黄荣道:“老前辈既然可见四五尺内的景物,想来定然对那昨日来此少年,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不知是否可以指出他的特征?”
    刘瞎子沉吟了一阵,冷冷说道:“老夫纵然记得,但也不会说结你们,如若那人是假冒而来,老夫又如何能信得过你们不是假冒?”
    左少白急道:“晚辈这约定隐语,可有错误么?”
    刘瞎子道:“一字不错。”
    左少白道:“这隐语既然不错,老前辈何以还是不肯相信晚辈?”
    高光个性爽直,接道:“天下人都可以假冒,但决无人假冒别人的儿子。”
    刘瞎子接道:“但那人说的隐语,也是一字不错,这隐语只有那左鉴白和老夫知道,如非由左鉴白亲口说出,别人如何得知?”
    左少白长长叹息一声,道:“老前辈请仔细的想一想,那人说的隐语,当真是一字不错么?”
    刘瞎子道:“这几句话,在老夫的心腹之间,翻腾了十余年,别说错了,就是稍为犹豫一点,老夫也要好好盘问他一下。”
    左少白道:“老前辈可问了那人的姓名么?”
    刘瞎子道:“当年老夫相故友左鉴白约订隐语之时,有言在先,不追问来人的身世姓名,我想那是令尊深谋远虑的用心,他仇踪遍地,只要和他有关的人物、事情,随时都有人暗中监视,老夫如若盘问那人身世、来历,或将会泄露机密,老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是不便擅背约言,盘问来人的身世和姓名了。”
    左少白长叹一声,道:“晚辈千里迢迢,赶来此地,想不到一日之差,落下了一场大恨。”
    刘瞎子缓缓坐了下去,道:“孩子,你当真是我那故友左鉴白的骨肉吗?”
    左少白道:“老前辈如不相信,晚辈当就记忆所及,说出家父的形貌。”
    刘瞎子道:“昔年之事,老夫虽然不知详情,但却约略的知道梗慨,只要老夫能确定你是故友之子,极愿就我所知,告诉你一些经过。”
    左少白道:“老前辈要如何才能够相信?”
    刘瞎子道:“令尊在世之日,叱咤风云,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能够说了他的形貌,实不足取信老夫。”
    左少白道:“这就叫晚辈为难了。”
    刘瞎子道:“不用为难,老夫倒有一个可行之策。”
    左少白道:“愿闻高见?”
    刘瞎子道:“白鹤门下,有三招救命绝学,老夫以手中竹杖,和你过招,我双目虽然无法看的清楚,但你只要施用出来,老夫必可感觉得到。”伸手抓起竹杖,接道:“咱们现在试试吧!”
    左少白心中暗暗叫糟,口中却急急接道:“老前辈这法子虽好,但晚辈却不会白鹤门下的武功,难以奉陪。”
    刘瞎子竹杖一顿,道:“胡说,老夫几乎被你骗过去了。”竹杖一挥,呼的一招“横扫千军”,拦腰扫了过来。
    这室中地方不大,他这一枚横扫,占满了整个房间,左少白如不硬接他的杖势,只有退出室外。
    高光怒声喝道:“不讲理的瞎老头儿,我家龙头大哥,只不过是不愿和你一般见识,才这般谦让,难道怕你不成?”
    喝声中左少白已然闪出室外。黄荣随在左少白的身后,退出了室外,高光却避到室角,躲开了那重重杖影的一击。刘瞎子目力虽然不行,但耳朵的灵敏,却非常人能够及得,竟然听出还有一人未曾出去,竹杖一伸“金龙探爪”,点向了高光。
    这时,高光那一双判官笔,已然取在了手中,左手一挥“手挥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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