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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绝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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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当先一人,身躯高大,身着僧衣,手执方便铲,正是那少林和尚,只是头上包子一块白纱。
    左面一个中年道人,手中长剑闪光,正是武当门下金钟道人,左臂也包着一片白纱。
    右面一个矮子,左手举着一面铁牌,右手执着短刀,正是那八卦门中的飞叟胡梅。
    左文娟冷哼一声,道:“又是这三个人带头而来。”
    左鉴白伤势虽重,但他的神志,仍然十分清醒,目光转处,瞥见在那追来的人群之后,十几丈外,隐现一个身着灰袍的人影。
    左鉴白突然狂喝一声,放腿向追来的群豪迎去,口中大呼大叫道:“杀不死的凶手们,我和你们拚了!”
    左少白但觉一股热血,由胸中冲了上来,探手由怀中摸出金剑,大叫一声,冲了过去。
    只听左鉴白肃冷的声音,喝道:“继白、少白给我回来。”
    左继白当先停下脚步,回首一看,见弟弟右手执着金剑,发疯一般冲了过来,当下厉喝一声:“站住!”左手一抄,抓住左少白的右腕,硬把他拉了回去。
    这时,那跟踪追来的群豪,已然到了几人停身处四丈左右,散布丈余宽一个横面,手中横着兵刃,缓步逼了过来。
    左鉴白横移两步,和那中年美妇并肩而立,右手握着金背开山刀,左手握着匕首,目光却望着左继白等喝道:“为父的和你母亲,千辛万苦,含冤不雪,留下了有用的性命,保护尔等逃来此地,只望能保留我们左家一脉香火,强敌有为父和母亲敌拒,你们过桥去吧!”
    只听一声喝道:“别要他们跌入绝壑,咱们一起上吧!”
    一阵呼喝之声,群豪齐齐挥动兵刃,攻了上来。
    左鉴白右手开山刀一招“横扫干军”,划出一道银光,一阻强敌攻势,左手匕首夹在刀光之中,点了出去,刺向飞叟胡梅的前胸。
    原来此人轻功最好,当先冲了过来。
    左继白一咬牙,拉着左少白,口中却对左文娟道:“二妹,咱们不能有负父母之望,你走在前面,帮弟弟开道。”
    左文娟满面泪痕,应了一声,当先踏上那突出的石径上,向前走去。
    左继白左手一用力,把左少白推上石径,说道:“弟弟,左氏一门,你的福缘最厚,你要好好的珍重。”
    左少白茫然应了一声,慢步向前走去。
    左继白举手拭去脸上泪痕,回头望去,只见左鉴白已然横尸地上,只余下母亲—人,形同发疯一般,左右双手,各握一柄长剑,乱刺乱砍。
    原来那左鉴白伤势奇重,失血过多,全凭深厚内功,支撑着未倒下去,适才又和飞叟胡梅,硬拚两招,伤口又进裂甚多,被胡梅八卦铁牌封开金背开山刀,架开匕首,踢了一脚,栽倒地上,金钟道长左手一伸,想点他穴道:准备生擒,却不料左鉴白奋起最后余力,扬起匕首刺去。
    金钟道长想不到他在如此重伤之下,仍有反击之力,微微一怔间,匕首已然近身,匆忙问闪避已自不及,只好一施右手长剑扫了过去。
    左鉴白余力已尽,不如金钟道长手中剑快,寒风划过,拦腰被斩作两段。
    这不过是眨眼间时光,左继白推弟弟上了石径回头望时,那左鉴白早已横尸地上,他怕惊动了爱子,分散心神,剑光横斩腰身而过,竟是咬紧牙关,连哼也未哼一声。
    左继白只觉胸中热血***,右手软鞭一探,正待冲上去相助父亲,瞥见那少林和尚手中的月牙铲一闪,金铁交鸣声中,震飞了母亲左手的长剑,紧接飞叟胡梅手中的刀光一闪,刺入了母亲的后背。
    胡梅拔出短刀,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左夫人也和丈夫一般的咬牙苦忍着痛苦,一言未发的倒在地上死去。
    左继白移动脚步,突然又收了回来,回顾了弟弟一眼,只见他右手中提着一柄金剑,慢慢的向前走去。
    他想到父亲谆谆的嘱咐,要他们留下生命,为左家保留下一脉香火。
    他咬一下牙齿,移动了一下身子,挡在石壁前面,这是一片最有利的拒敌地形,一面临深壑,一面有峭壁,他只要能挡住正面之敌,强敌虽是多,也难破壁越涧,追赶弟妹。
    只听一声冷漠的声音,说道:“小娃儿,还不快些放下兵刃,束手就缚,等待什么?”
    左继白强行压制下心中激动,冷冷说:“左氏子弟,头可断,血可流,却不能忍得屈辱。”
    这几句说的慷慨激昂,逼近他的群豪,都听得暗暗敬佩,心中赞道:“此人小小年纪,临敌行事,颇有父风,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飞叟胡梅一举手中的八卦铁牌,道:“不知死活的小娃儿,你自信比得过你那爹爹么?”右手短刀,陡的点了出来,直到左继白的握鞭右腕。
    左继白右腕一挫,缩回半尺,左手长剑圈了过来,拦腰横斩。
    飞叟胡梅手中铁牌一收,护住身子,疾落风轮的一个急转,“当”的一声,铁牌挡开了左继白手中长剑,人却借势闪了过去。
    这是八卦门中的有名的绝技叫作“八卦遁”,能在兵刃交错之中,闪穿重重拦截而过。
    左继白大吃一惊,高声叫道:“弟弟小心……”眼前寒光一闪,一柄长剑,已到胸前。
    他右手软鞭,在这近身相搏之中,已是无法施展得开,左手长剑疾施一招“白鹤剔翎”,金铁交鸣声中,挡开刺来的长剑,右手一抖“神龙摇头”扫了出去。
    仔细看去,那一剑刺向前胸之人,正是金钟道长。
    这时,十数条人影,一齐涌了上来,人人想学九大门派中的三招绝活,个个奋勇争先。
    左鉴白的人头,早已为那身躯高大的少林和尚割了下来,系挂腰间,左继白既痛父母惨死,又担心弟妹难渡过“生死桥”,手中软鞭、长剑,交相急攻,挡住蜂涌而上的群豪,人却回头望去。
    只见左文娟手中长剑飞舞,和飞叟胡梅,激战在峭壁间突出的石径上。
    飞叟胡梅武功虽然高过左文娟,但八卦门中的绝招,全在那铁牌之上,右手短刀,虽有奇招,亦必得左手铁牌掩护,才能攻敌不意,发挥威力。此刻,这峭壁突径,宽不足尺,而且生满绿苔,溜滑异常,一不小心,跌入黑雾惨惨的绝壑之中,势将被摔个粉身碎骨不可,胡梅手中铁牌奇大,难在这峭壁要径之上施展,单凭手中短刀,接敌剑势,他兵刃很短,已无铁牌掩护,吃亏甚大。
    要知在这等险恶之地动手,既不能施展轻身之术,纵跃搏击,亦不能轻进抢攻,双足札桩,愈稳愈好,才免失足落坠下绝墼之危。
    左文娟一面挥剑拒敌,一面高声叫道:“弟弟,左氏一门,行将只有你一脉香火了,你不能让爹娘抱恨于九泉之下,快些过桥去吧!”
    原来左文娟走在前面为弟弟开路,听得那左继白呼叫之声,冒险由弟弟头顶飞跃回来,挡住了飞叟胡梅。
    左少白满腔悲忿,口中喃喃自语,道:“是的,我不能死,我不能让父母骂我不孝,柱费了大哥和姊姊护我之心……”
    突然间,响起一声惨叫,震荡山谷。
    声音传入左少白的耳中,熟悉异常,回头望去,只见左继白已被人劈作两半,跌入那绝壑之中。
    绝壑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隆隆大震,一蓬血雨,旋飞下来,溅了那金钟道长一脸一身。左少白只觉脑际轰然一声,悲痛激忿,全都消失,空空洞洞,宛如一张白纸,没有了记忆,也没有了思虑。
    茫然中隐隐听到左文娟的娇呼之声,道:“爹娘已遭杀害,哥苦战身亡,姊姊也难以支撑了,弟弟呀!左氏门中只有你一个人了,你要坚强的活下去,爹、娘和大哥的阴灵、会保佑你渡过这‘生死桥’。”
    这声音尖锐、凄厉,响彻荒山。
    突然间,银芒一闪,飞了过来,击在左少白的右后肩上。
    左少白只觉右后肩上一凉,迫他连头也未回,过度的悲痛伤心,已使他神经麻木,伤疼、死亡,对他而言,都已失去了恐惧和感受。
    他唯一念着一件事,就是渡过“生死桥”去。
    他缓慢的移动着脚步,行走在险恶无比的突径上,但因他脑际间一片空白,生死已对他毫无威协,行来甚是轻松,
    这时,左文娟已陷入了十分险恶的苦战中,她虽占地势之利和胡梅战了一个平手,但因分心旁顾,却被胡梅欺进了两步,短刀威力增强,攻势突转凌厉。
    只见那身躯高大的和尚,挥动手中月牙铲,一阵叮叮当当之声,石径上的绿苔,纷纷向绝壑之下落去。
    金钟道长长剑一摆,抢先登上石径,右手扶着峭壁,长剑交到左手,疾行过去,行至胡梅和左文娟交手之处,突然一提真气,从两人头顶上飞了过去。
    左文娟长剑一抖,一招“仙鹤凌云”,斜击刺了上去。
    这一剑仍白鹤门绝招之一,在此等险恶形势中用了出来,金钟道长又是左手握剑,运用不似右手灵活,但闻“噗”的一声,剑锋刺入了小腿之中,鲜血淋漓而下。
    这金钟道长,已得武当派上乘武学,临危不乱,一提丹田真气,伏身向前冲击,头下脚上,左手长剑点在石径上,缓缓落地。
    他怕右腿受伤之后,站立不稳,先用长剑点地,稳住身子,再缓缓落在地上。
    左文娟虽然刺了金钟道长一剑,但防守之势,却露出空隙。飞叟胡梅乘隙攻入,短刀横削,划伤了左文娟的肩头。
    但闻“呼呼”两声,又是两条人影,从两人头上掠过。
    紧接着响起了一声惨叫,—条人影,竟向黑雾弥漫的山谷之中摔了下去。
    原来那人由胡梅、左文娟头上飞过,双足落地之时,正好踏上了金钟道长身上,匆忙间身躯一闪,一脚踏空,跌入绝壑。
    另一人虽然落上石径,但眼见同伴跌入绝壑,只吓的惊魂离体,半响才定下心神。
    金钟道长伤势不轻,靠在石壁上,运气调息,不敢再冒险行进。
    左文娟肩头中刀,心中又为弟弟安全担心,大急之下,不顾伤疼,左手长剑一招“鹤舞长空”封住胡梅短刀,身躯却直向胡梅撞去。
    胡梅骇然一惊,急急向后退了两步,左手丢了铁牌,五指一挥,施展擒拿手法扣住了左文娟的左腕,五指加力,左文娟顿觉半身一麻,劲道顿消,手中长剑握拿不稳,跌入绝壑。
    他虽然已把左文娟制服,但那石壁狭窄,前有金钟道长拦路,行走甚是不易,手中又拖着左文娟,更增了几分危险。
    这左文娟是目下左氏家中唯一擒得的活口,飞叟胡梅又不忍把她杀掉,万一那左少白越过‘生死桥’,或是跌入悬崖,生擒左文娟该是件最大的功劳。九大门派,信重武林,既然联名传柬江湖,以二十七种绝技交换左家的人,决然不致失信于人;退一步讲,亦可和少林和尚平分秋色,各学九招,他虽取得了左鉴白的首级,自己却生擒了左家一个活口。
    金钟道长靠在壁间,调息片刻,突然以剑作杖,跛着向前走去。
    此人虽是三清弟子,但贪心之炽,似尤在飞叟胡梅之上,不顾腿上重伤,向左少白追去。
    但见人影闪动,六七个人,先后涌上了石径,争先恐后由胡梅头上掠过。
    这时,左少白已然走尽了石径,蹭上了石桥,过度的悲痛,已使他神经麻木,不再落一滴眼泪,也没有死亡的畏惧,慢慢的移动脚步,向前走去。
    金钟道长走完石径,相距那左少白,只不过三四尺远,他只要踏上石桥,跨一大步,伸手就可以抓到左少白,但他腿伤很重,不敢飞跃,长剑一探,点在石桥上,正等举步而下,忽听头顶上“呼”的一声,一条人影掠顶而过,抢先上了石桥。
    此人一身劲装,右手提着一把单刀,只见那人大迈一步,举起左手,抓向左少白后脑衣领。
    金钟道长暗暗怒道:“这小于躲在后面,让别人冒险,到得紧要关头,却来抢功。
    他心念还未转完,突听得一声惨叫,那大汉身子突然飞了起来,摔入绝壑之中。
    金钟道长怔了一怔,凝目望去,左少白仍然沿着石桥向前走去,身子逐渐没在那黑雾之中,身后惨叫惊心,他连头也未回。
    只听身后一个冷漠声音说道:“道兄,我哥哥怎么跌下去的?”
    金钟道长怒道:“我怎么知道?”
    忽然响起了一声大笑,另一个声音,接道:“两位别在此地吵架!”“呼”的一声,—
    条人影,飞了过来,落在石桥上,放步追向左少白。
    金钟道长忽觉颈上一凉,一柄刀,由身后伸了过来,架在项上,说道:“家兄是道长暗算的么?”
    但闻一声惨叫,那追赶左少白的大汉,也跌入了黑雾沉沉的绝壑之中。
    绝壑中黑雾密厚,万丈深渊,一下子就看不见了跌下的人影。
    金钟道人心中虽然忿怒,但却自知正处死亡的边缘,只要那人手中单刀微一加力,自己立即将横尸刀下,强自忍下忿怒,说道:“如若是没有一点古怪,那也不用叫作‘生死桥’了。”
    大概是那人看到了另一人,跌入绝壑的情形,不是金钟道长暗算,立时一收单刀,说道:“兄弟莽撞,对不起道兄之处,还望大度包涵。”
    金钟道长冷哼一声,默然不语。
    只因他此刻,腿伤甚重,武功大减不少,若在这等险恶之地和人动手,只怕要闹出同归于尽之危,心中咬牙暗恨,口中却不肯发作。
    但见左少白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那沉沉黑雾之中,渐不可见。
    这些人眼看着两个同伴,无缘无故的跌入那绝壑之中,都不禁心中生出寒意,不敢再冒险轻试,一时间怔在当地。
    飞叟胡梅望了那伸展入浓深黑雾中的石桥一眼,说道:“奇怪呀!若是这石桥上,真有什么奇怪,那姓左的小子,怎么能安然无恙而过?”
    金钟道长站的最近,看的也最清楚,踏上那石桥之人,只要一接触那黑雾,立时就摔了下去,当下接口说道:“胡施主素有‘飞叟’之称,轻功独步武林,何不登桥一试?”
    飞叟胡梅呵呵干笑两声道:“兄弟已生擒了左家的女娃儿,如若诸位不能生擒那小子,大概兄弟该算是唯一生擒左家活口的人了。”
    金钟道长道:“胡大侠既想学我们九大门派中二十七种绝技,却不想冒险……”
    飞叟胡梅接道:“兄弟已生擒一个,总也该为人留下一步余地,岂可做的太绝?”
    只听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道:“那小子,所以没有出事,定是因他走的很慢……”
    又一个沙哑的声音,赞道:“这话不错,兄弟上桥瞧瞧。”
    声音甫落,一个身躯矮小的汉子,已跃上石桥。
    他站好身子,先行运气调息一下,才缓缓向前走去。
    他走的很慢,而且小心异常,每—步,不过数寸光景,当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群豪齐齐凝神观察,希望能从这人身上,找出跌入绝壑的原因何在?
    只见他一脚踏入浓重黑雾之中时,立时尖叫一声,直向深壑翻去。
    群豪个个睁大了一双眼睛,竟是看不出原因来,不禁心头大震。
    飞叟胡梅突然说道:“老朽有一个相互照顾之策,不妨一试。”
    金钟道长道:“胡兄办法很多,何不自行一试呢?”
    胡梅道:“如果道兄愿意,在下倒是可以奉陪。”
    金钟道长冷笑一声,道:“贫道虽是受了伤,但自信还有奉陪胡施主的勇气,但不知有何良策?贫道愿闻高见。”
    这时,追踪左鉴白的各路高人,都已登上石径,个个留神倾听。
    飞叟胡梅道:“这‘生死桥’上,数十年来,已不知埋葬了多少武林高手,但那姓左的小子,却是能安然渡过,这其间定然有它的奥妙、破绽。”
    忽听一个冷如冰霜的声音,接道:“这个不用胡兄说了,在场之人,都已目睹耳闻。”
    胡梅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袍,面色青黄,左颊有着一个铜钱大小的黑痣,肩上斜斜背了一柄长剑,飘垂着黄色剑穗的人,正在自己的身后。
    胡梅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忖道:“此人不知几时赶到?”
    原来,这一批追赶左鉴白人马中,本无此人,也不知他如何越过了险恶石径上拦路群豪过来。
    飞叟胡梅一怔之后,呵呵两声大笑,道:“我道是哪—位,原来是齐兄驾到。”
    黑袍人皮笑肉不笑的一裂嘴巴,道:“胡兄不用客气,兄弟在等待聆闻高见。”
    那飞叟胡梅在这一批人中,自负武功高强,居傲不群,就是连那少林僧侣和金钟道长,也未放在眼下,但对此人,神情间却是十分恭敬,轻轻咳了两声,道:“兄弟之见,由一人涉险渡桥……”
    金钟道长和飞叟胡梅素来不睦,虽然没有什么大恨、大怨,但心中却是相互仇视甚深,当下接口说道:“那登桥之人,自然是非胡施主莫属了?”
    胡梅淡淡一笑,道:“不沦谁都是一样,那涉险登桥之人,腰间用一条绳索,牢牢捆紧,此端牢系在另一个人身上,如若那涉险登桥之人,跌了下去,至少那负责接近他的人,要全力施救,免得把他也给带下了绝壑。”
    那黑袍人冷冷说道:“不错,虽非高明,不妨一试。”
    金钟道长接道:“贫道受伤不轻,势难登桥;如若是武功不济之人,那是等于白去。眼下最好的人选,就是你胡施主了,既有卓绝一时的轻身功夫,又有随机应变的智谋。”
    胡梅冷笑一声,道:“如果是兄弟登桥,那应救之人,定是道长了?”
    金钟道长道:“贫道极愿帮忙。”
    这胡梅被江湖上,送了飞叟之号,轻功确实佳绝无伦。
    在众目睽睽之下,胡梅虽然明知形势险恶,但也不能说出“不行”二字,心中暗暗叫苦:我出了这个主意,想不到却害了自己,当下疾出左手,点了左文娟两处穴道:说:“有劳齐兄一事。”
    那黑袍人森冷的目光,扫掠了胡梅—眼,道:“胡兄请先说说看,兄弟能否办到。”
    飞叟胡梅道:“除了齐兄之外,眼下之人,只怕都难当受此任。”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兄弟想请齐兄作一个见证之人,万一兄弟和金钟道兄同遇不测,兄弟生擒这位左姑娘,就送给齐兄,九大门派,联名传柬中,说明以二十七种绝技,授于那生擒左鉴白的人,江湖人尽皆知,目下这丫头是左家唯一活口,纵然他们借词推托,不肯尽兑诺言,但也不能一种绝技都不传。”
    那黑袍人脸上毫无欢愉之色,仍是语气冰冷的说道:“这个兄弟多谢了。”
    胡梅道:“还有一事烦劳齐兄。”
    黑袍人道:“你说吧I”
    胡梅双目中暴射出冷电一般的寒芒,凝注着金钟道长,道:“道兄请把手中宝剑交给齐兄保管,免得兄弟坠桥时,道兄斩断绳索!”
    金钟道长道:“众目睽睽之下,贫道岂肯作出那斩断绳索的事?胡施主未免是过虑了!”
    胡梅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兄弟是不得不多此一虑。”
    黑袍人突然伸手—圈,拿住了金钟道长的右腕,道:“胡兄之言,算不得过分之求,道长还是把刀交出的好。”
    金钟道长只觉那搭在腕上的手指,坚如铁石一般,自己伤势甚重,难以抗拒,只好缓缓松开长剑。
    胡梅右手拖住左文娟的脉穴,交到那黑袍人的手中,说道:“一切烦劳齐兄了!”探手入怀,摸出—条白色丝索,接道:“这条丝索,足可负重千斤,道兄纵然掌力雄浑,也难凭掌力斩断。”
    金钟道长伸出手去,道:“把丝索交给贫道吧!”胡梅道:“不敢有劳。”先把绳索在自己身上结好,笑道:“道兄身上的丝索,也由兄弟代为缚结如何?”
    金钟道长心中亦是暗自后悔道:“这人老奸巨滑,看来我挤他上桥,倒是替自己也招来了一场凶险。”只好一挺身,道:“胡施主这般多心,倒叫贫道甚觉意外。”
    胡梅笑道:“万一有所不幸,道兄舍身相陪,兄弟是死亦无憾了。”双手并出,丝索在金钟道长胸前绕了三圈,才牢牢结了两个死结。
    金钟道长暗暗提了一口气,不顾伤势痛疼,双足立地生根,背脊紧贴在石壁之上,道:
    “胡施主可以去了。”
    飞叟胡梅右手拔出短刀,左手把盘起的绳索交到金钟道长手中,笑道:“道兄缓缓放开绳索,目下咱们还是生死同命的难兄难弟。”举步一跨,落上石桥。
    金钟道长虽然未上石桥,但他内心之中的紧张,尤过登桥之人。
    这“生死桥”在武林中,早已是凶名盛传,凡是登桥之人,从未闻有得生还,适才他又亲眼看到了两个武功高手,无缘无故的跌下厂桥去。
    绝壑中漫升而起的浓重黑雾,和那不时由雾中传出的轰然大震声,构成了一种莫可测知的神秘和恐怖,这莫名的神秘恐怖中,充满着死亡,也加深了给人的畏怯之感,使这些终日里在刀下求生的江湖豪客们,也生出了深深的畏惧。
    金钟道长强忍着腿上的伤疼,运起了全身的功力,立地如桩,大睁着—双眼睛,凝注着飞叟胡梅。
    飞叟胡梅在金钟道长言语相激之下,闹成僵局,不得不硬起头皮,蹭上石桥,暗中运足功力,缓步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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